深山鹿不知归-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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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想起苏羽寒曾经告诉她，酒就应该这么喝，不知不觉，竟然形成了这种习惯。

　　　　心里一阵酣畅淋漓，她转过头看许骁，又有些郁结，责问道：“你为什么一句话也不说？”

　　　　许骁把她的酒瓶按在桌面上：“是你自取其辱。”

　　　　“那你可以帮我啊，你嘴巴那么厉害。”苏羽仙嗔怪道。

　　　　“我为什么要帮你？”

　　　　“因为你是我男朋友。”

　　　　“名存实亡。”

　　　　苏羽仙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抬头看向他：“我记得，她好像跟你一个班？”

　　　　“对啊。”许骁坦白地回答。

　　　　“她平时在班上也这么横？”

　　　　“你搞清楚是你先招惹的她，她那不过是正当防卫。”

　　　　“你怎么老替她说话啊？”苏羽仙对许骁的回答很是不满。明明自己已经够难过了，这个人没有任何的安慰，还往她身上撒盐，真是越想越生气，她手撑着酒瓶，把头埋在手臂上，有气无力地说：“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这正是许骁想要的，于是他毫不犹豫地走开了。

　　　　林佑心回过神来才发现慕沂不见了，急匆匆地去找她，刚拿起手机想给她打电话，就发现她在外面的藤椅上面荡秋千。

　　　　她赶紧走过去：“慕沂，你怎么出来了？”

　　　　“出来透透气，你忙完了吗？”慕沂气定神闲地回答。

　　　　林佑心环绕四周，猜测她应该还没跟许骁碰过面，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说：“还没呢，待会祝酒词的时候还得跟阿誉上台。”

　　　　她一边说着一边坐在她的旁边，这才发现她身上多了一件外套，有点惊讶：“这个外套，谁的啊？”

　　　　“苏羽寒的。”

　　　　所以说他们见面了？林佑心大吃一惊，可从慕沂的脸上根本看不出什么变化啊。

　　　　“你们……见面了？”

　　　　“嗯。”

　　　　“没发生什么吧？”

　　　　“没什么，他挺忙的。”慕沂站起来，回过头看林佑心，“你去忙你的吧，我到处逛逛。”

　　　　“慕沂。”林佑心也站起来，走到她面前，自责地低下头说，“对不起，其实跟你来之前，我并没想过阿誉的妈妈是苏羽寒姑姑这回事，扫了你的兴……”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如果你觉得不舒服，我叫司机马上送你回去。不过我可能不能陪你了。”

　　　　“你不用担心我，我自己会处理的。”

　　　　“那你有什么需要记得叫我，随时电话联系哦。”林佑心看看手机，估计祝酒词快开始了，她有点焦急，“阿誉叫我过去了。”

　　　　“去吧。”

　　　　“记得有事叫我。”林佑心一边走一边回头看她。

　　　　“好啦。”慕沂无奈地看着她，又望着四周，不由得有种萧瑟之意。

　　　　这里真不适合她啊！她打算先去找苏羽寒，把衣服还给他就回去。

　　　　沿着水池边的一路走向大厅，好几个小孩子在追逐打闹，眼看就要撞到自己，慕沂一个灵敏的闪避，却不小心碰到了旁边的人。等她回过神来，已经听到“噗通”的落水声。

　　　　水花四溅，所有人都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少女在水池里面拼命挣扎，随后另外一男子也跳进水里救人。

　　　　当少女被露出水面那一刻，慕沂就发现原来是落梓音，而跳下水的人自然就是落梓天了。

　　　　她匆忙将身上的外套套在落梓音的身上。一开始落梓音还蒙在鼓里，直到抬头发现是慕沂，花容失色的脸上充满愤恨，指着她责问：“你推我？”

　　　　一下子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慕沂的身上。

　　　　“这是谁家的姑娘啊？”

　　　　“没见过，不会是混进来的吧？”

　　　　“看着人畜无害的样子，心肠怎么这么坏。”

　　　　众人开始窃窃私语，讨论着慕沂的来历。她不知如何解释这是个过失，但哪怕是过失，还是让落梓音丢了颜面。她是该道歉的。

　　　　“对不起。”

　　　　落梓音站起身，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对她怒目而视：“你以为道歉就有用吗？”

　　　　慕沂被抓得有点疼，但还是忍住了。如今千夫所指，她也不知如何是好。

　　　　落梓天在一旁没有说什么，他自己也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也不好就此认定慕沂是故意推她下水的，所以并没有替妹妹出头，同样的，他也不会阻止妹妹对她的指责。

　　　　“我是无心的。”

　　　　“你无心？那我甩你几巴掌然后告诉你我也是无心的行不行？”落梓音是认识慕沂的，也知道苏羽寒喜欢慕沂的事，如今碰上了，，她又让自己颜面尽失，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慕沂正想说话，却突然听到一声颇有威严的中年男子的声音。

　　　　“什么事？”

　　　　所有人都望过去，只见程政一手拿着酒杯一边往他们的方向走过来，他的身边是风韵犹存的苏菱，而在身后除了程景誉和林佑心，还有苏羽寒跟苏羽仙。

　　　　四人一看是慕沂跟落梓音，都面面相觑。

　　　　“程叔叔，她欺负我。”落梓音一见程政出来主持公道，马上哭丧着脸指着慕沂对程政说道。

　　　　“你是哪家的千金？”程政打量着慕沂，眼里闪过一丝疑惑。

　　　　“她是我的女人。”还没等林佑心说话，苏羽寒抢先一步。四周传来一阵女孩们的惊叹，似乎从苏羽寒嘴里说出这样的话太过不可思议，所有女生的目光都落在慕沂身上。

　　　　虽然苏羽寒这话说得太过惊人，但从现在情况看来，也只有他才能帮她解围，毕竟林佑心对于程家来说还是外人，外人再带一个外人，就显得更加见外了。

　　　　“根本不是！”落梓音看苏羽寒替慕沂说话，心急如焚地说，“今天是我陪着你来的，我才是你的女伴！”

　　　　“所以你只是女伴，她是我的女人。”苏羽寒想也没想就回答，走过去就要将慕沂拉到自己的身旁。

　　　　只是他刚伸出手，慕沂就被谁给推了一把，整个人失去了平衡，一个趔趄，顺势就栽进了池水中去。

　　　　苏羽寒愣了一秒，马上反应过来，顾不及那么多，脱了鞋子便跳了下去。

　　　　慕沂在水里乱抓一通，全身上下不停被水灌进来，感觉被什么东西堵住一样，难受至极，那是第一次感觉如此恐惧，她并不怕死，只是这种方式实在太难受，那是一种孤立无援的感觉，一种不知何去何从的迷茫，对未知世界的恐惧，对未来的恐惧。直到有一只手将她抓住，身体被环抱着，她这才感觉到一丝温暖，只是迷迷糊糊地感受听到有人在喊她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她已经辨别不清自己身在何方，脑海里却是不停地漂浮着某个人喊着她名字的声音。

　　　　“慕沂……慕沂……”

第82章　自欺欺人（）　
冷。这种强烈而刺骨般寒冷的感觉，似乎源源不断地向她身体袭来，如同尖刺一般扎进她的身体，是一种让人如坠冰窖的感觉。

　　　　可偏偏那声音极其温柔，温柔得足以抵挡所有坚硬的物体，甚至能将他们化为缕缕暖阳。

　　　　她极力睁开双眼，睫毛上的水雾让她面前的景象十分模糊。

　　　　脑袋依旧浑浑噩噩的，她眨了眨眼，这才看清了眼前忧心忡忡的男孩，那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表情，因为害怕、恐慌、狭长的美眸里竟然噙着不易察觉的液体。

　　　　“许骁……”她用尽全力呼唤着他的名字。

　　　　“我在呢。”温柔的声音落下，他一把将她拥入怀中，虽然隔着一件外套，却依旧感受到他的温度与气息。

　　　　一瞬间，有种久别重逢的感觉，即使是冰冷的池水、寒意凛冽的春夜，可她的内心却像被什么燃烧一样，炽热而温暖，一股强大的暖流涌上眼眶，她特别想哭。

　　　　那一刻，她才知道，原来曾经所拥有的一切，都那么的真实存在过。

　　　　“我想回家。”她气若游丝地在他耳边呢喃。

　　　　“好。”他将她横抱起来，不顾别人的目光，径直地往门外走去。

　　　　一旁早已看傻眼的苏羽仙，眼看渐行渐远的人，瞬间回过神来，不可置信地走过去大喊：“许骁！”

　　　　苏羽寒迅速将她拉住，苏羽仙却拼命挣脱他的手，恼羞成怒：“放开！”

　　　　“看不见吗？他们本来就是一对！”苏羽寒脱口而出，对着回过头来茫然不知所措的姐姐并没有丝毫的同情，“我提醒过你的。”

　　　　苏羽仙仔细端详着苏羽寒，那种像是要刺入灵魂一样的眼神，是苏羽寒从来没有看见过的，陌生而可怕。只听到她轻蔑地笑了两声，甩开他的手便往大厅里走去。

　　　　他回过头来，望向一旁轻轻颤抖的落梓音，那双天生狂傲不羁的眸子，瞬间阴鸷得深不见底。

　　　　落梓音不寒而栗，下意识地后退两步，诚惶诚恐地辩解道：“是她先推的我！”

　　　　苏羽寒并没有理会她的辩驳，伸手夺回自己挂在她身上的外套，冷冷地瞥她一眼，就转身离开了。

　　　　许骁带着慕沂打车回到了自己的房子，进门一看，慕沂才发现房子的摆设几乎与她曾经住过的时候没有任何的改变。

　　　　之前她看房子单调缺少生气，就买了不少干花跟玩具装饰，客厅的沙发上依旧摆着她那时候跟许骁从商场上玩活动赢来的大熊，她的拖鞋跟画得乱糟糟的画册也依旧留在原处。

　　　　慕沂并没有想过自己回到这里的时候还会是这翻景象，她甚至没想过自己还能再次回来，她转头看向许骁，眼里充满惊喜与感动。

　　　　许骁冲她露出阳光般温暖的笑容：“怀念吗？”

　　　　原来他并没有改变过，改变的只是自己而已。

　　　　她忍不住去抱他，也渐渐明白一直以来让她迷惘的东西，称之为归属感。

　　　　原来，这才是她想要的归属感。

　　　　她终归还是想回到他的身边的。

　　　　以前有许骁在她身边，什么事都是顺风顺水，一旦他离开，她的生活好像变得一塌糊涂，乱七八糟的笔记，丢三落四的个性，屡屡碰壁的事件……

　　　　是他一直在她身后默默替她披荆斩棘，让她的生活无忧无虑，而这些，她到现在才发现。

　　　　“先去洗澡吧。”许骁轻轻推开她，吻了吻她的额头，眼神恢复到当初的宠溺。

　　　　慕沂紧紧攥着他的手，执拗地粘着他不放，哪怕是湿漉漉的身体，似乎只要在他身边，就会温热起来。

　　　　“衣服都湿了，再不洗会着凉的。”许骁哭笑不得地推开她。

　　　　慕沂再次紧紧抱着他，急急忙忙地说：“我想跟你在一起。”

　　　　许骁愣了一下，随后回抱她：“那就一起吧。”

　　　　浴室里的少女像当初遇见他一样娇羞，只是多了几分俏皮可爱，她一边抓着他的手一边踏着地上的水玩，时不时冲他露出天真的笑容。

　　　　两人就像新婚夫妇一样，享受着共处一室的小激动与欢愉。而在这种欢悦的后面，许骁的眼里又隐约透出一丝伤感。

　　　　她的身体对他来说并不是迷，只是时隔太久，如今来看却像蒙上一层纱。特别是在得知她与其他男人发生过关系后，他看她的眼神时不时会有种吞噬万物般嗜血的冲动。

　　　　那是很不好的感觉。

　　　　并不是因为苏羽寒占有了她，而是她心甘情愿将自己奉献出去，还理直气壮地告诉他，她喜欢苏羽寒，甚至可能从不曾改变过。

　　　　无论是哪种原因，她选择的对象是苏羽寒，而不是他。

　　　　他的内心开始有了微妙的变化。

　　　　那时候每当看到她，很多瞬间他都有过肮脏的想法，这种可怕的想法也让他对自己的感情逐渐产生怀疑，他甚至想过用摧毁的方式来消灭这一切。

　　　　以前他看着她，总是本能地想拥抱她、亲吻她、以最神圣的方式去守护她，从不曾有过任何不雅的念头，甚至在他看来，那些事对她都是一种亵渎。

　　　　他深知自己是什么样的人，他的世界物欲横流，污秽而肮脏，他每天过着岌岌可危的生活。而她的世界里，有他憧憬向往的一切，她明澈干净，如同沙漠上的甘霖，能净化心灵一切。他总是出于本能地想要保护那份独特的至纯至圣的美好。

　　　　那是种称之为救赎的东西，他曾心驰神往。

　　　　他不愿让她看到这样不堪入目的自己，于是尽自己最大的努力给予她温柔与阳光。但他原本黑暗，柔情似水的眸子里见过林林种种的脏乱污秽，笑若春风的脸上沾染过不计其数的斑斑劣迹，修长白皙的手又筹谋了多少恶贯满盈的坏事，那些，罄竹难书，并不是一滴甘霖就能化为乌有的。

　　　　冰封三尺非一日之寒，他似是明白，却深陷其中。

　　　　其实她对自己的世界并不满意，她的内心住着一只毒兽，日夜挣扎，总想着有天能够冲出去。她讨厌这只让她心慌意乱的困兽，却又束手无策，每天如履薄冰的她其实最想要的是解脱与自由。

　　　　悲哀的是，他直到现在才发现，那所谓的救赎不过是自欺欺人。

　　　　他忽略了这一点。

　　　　如今，他想给她自由。

　　　　他伸手关掉花洒，抽出一条浴巾替她擦了擦头发，浴巾随着他的手指滑过她的秀发，停留在那冰肌雪骨般的肩后，他痴迷地盯着她看，忍不住往前轻轻靠近。

　　　　他的身材修长，骨骼分明，白皙的肌肤淌着零散的水珠，却像萃取而成的灵液，越是缓慢地从身体滑落，越发诱惑性感。

　　　　慕沂感觉呼吸压抑，心跳却是直线上飙，不知道那双深邃的眸子里到底在想什么，只是觉得身体发烫，好像有什么东西撩得自己要失控一样。

　　　　“许骁……”

　　　　头上的浴巾连同话音落下，他搂住她的纤腰，附身吻住她湿润的嘴唇，由冰凉到炽热，辗转间愈发强烈。

　　　　她的身体是那么的柔软，就像深海的泥一样，光滑细腻，仿佛带着磁力，变幻莫测中给人一种探索的刺激与触电般的震撼，他情难自禁，就像在造就一个伟大的艺术品，他试图用尽毕生绝学去将她塑造完整。

　　　　可这是他第一次尝试塑造的“艺术品”，他既紧张又彷徨，既期待又激动。他怕自己一不小心坏了事，又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成品。

　　　　他忘乎所以地深吻着她，身体占据着她的全部。

　　　　透明的玻璃窗氤氲着淡淡的雾气，两个雕塑般优美的身影更显扑朔迷离，她凹凸有致的身材与他张驰有力的身体在一起。

　　　　“喜欢这样的坦诚吗？”他轻咬着她的耳垂，声音低沉魅惑。

　　　　“嗯……”她羞赧地仰起下颌，眉欢眼笑，用头蹭了蹭他的臂膀，小小的动作却撩人万分，让他瞬间失魂落魄。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挖掘这娇躯里面深藏着的思想与灵魂，那是他最想破解的玄机。仿佛只有她的灵魂与自己的融为一体，才能铸造最伟大的艺术品。

　　　　越是深入其中，那旋律便越来越清晰，从委婉连绵到高歌，直击他灵魂深处，有种脱胎换骨、沁人心脾的愉悦感。

　　　　“许骁……”她情不自禁地唤着他的名字。

　　　　“嗯……”

　　　　“我爱你。”那三个字仿佛从她的胸腔里挣脱开来，埋藏了太久太久，那一刻她终于明白，身体确实比大脑更了解她自己。

　　　　再也没有比这三个字更能表达她如今的想法，那是不经思考的话语，是脱口而出的情感，是身体告诉她该去表达的需要。

　　　　而她的一言一句，都仿佛有些巨大的引诱力，让他在“创作”的路上越发不可收。

　　　　汗液的溶和交染散发出诱人的味道，筋疲力尽的两人的内心却依旧燃起熊熊烈火，她的眼神始终带着的痴迷，轻薄的唇依旧笑若桃花，而他的脸上总是带着似有若无的，健塑有力的身段更是摄人心魄。

　　　　她有令他迷醉的声线，他有令她痴恋的神态。那些都是能让他们疯狂到忘乎所以的东西，全部，全部都是属于他们为了得到对方而冲动到要用最直接粗暴的方式的理由，是不计后果无代价的。

　　　　而那一夜，他们都竭尽所能成全了对方，得到了最大的满足。

　　　　那里夹杂着太多太多的情绪，有相互理解与尊重，也有自私的释放。那是最真实的他们，最直接的表达方式。

　　　　“你知道吗？我跳下水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完了。”他在她耳畔轻声细语。

　　　　“可哪怕是要完了，我还是想要去救你。即使明知道我不是第一个游向你的人。”他吻了吻她的耳后，手轻抚着那柔软细长的青丝。

　　　　“但上天帮了我，让我第一个抓住了你的手。”他的手缓缓抚上她的眉眼。

　　　　“你说，我们是不是注定要一起的？”

　　　　“嗯。”身边的女孩嘴角轻轻一笑，伸手抱住那热的身体。头轻轻蹭到他的臂膀上，她依然闻到他身体散发的一种莫名的体香，让她感觉如此的安心与踏实。

第83章　冰释前嫌（）　
看着在自己怀中熟睡的人，许骁原本缱绻柔情眸子在幽暗的夜里突然邪魅得深不见底。他勾了勾唇角，修长的手指滑过她清丽的脸颊，似有若无地撩拨着她细长的秀发。

　　　　“哼。”透过飘窗，他侧过头凝望着黑黢黢的夜空，喉间发出一声稍纵即逝的轻蔑笑声。

　　　　生日会依旧举行，虽然途中突发状况让程政颇为恼怒，但整个过程还是差强人意。

　　　　夜渐深，酒店的天台上，苏羽寒远眺着整个城市的夜景，一个人默默抽了好几根烟。

　　　　他的眼里蕴含着少有的深邃，眼角旁的泪痣愈发幽暗。只有当他特别认真严肃的时候，才会出现如此深不可测的神色。

　　　　已经是第五支烟，可这种方式并没有让他原本郁闷的心情有所缓解，反而更加的让人心烦意燥。

　　　　脑海里闪过水里的情景，那挣脱掉的手自己怎么都抓不住的人，越来越模糊，越来越遥远。

　　　　他缓缓吐出烟雾，腾腾的雾气氤氲在他眼前，眼睛又是一阵干涩难受。

　　　　扔掉烟头，他站起身，眼前的盆栽仿佛十分碍眼，让他俗不可耐。

　　　　他怒火攻心，一手将栏杆上的多肉植物拍到地下，哐当好几声清脆的声音落下，打破原有的压抑的空气，只是依旧不解恨，他一脚踹在地上的盆栽上，不停发泄着内心的不满。

　　　　“你……还好吗？”身后突然响起低若蚊虫的声音，却是清晰可见。

　　　　他烦躁地转过身去，只见林佑心心惊胆战地看着地面破碎的东西，小心翼翼向他缓步走来。

　　　　“你来做什么？”他的语气低沉冷冽，眼里带着若隐若现的戾气。在这个忽明忽暗的夜里更加诡异可怕。

　　　　林佑心小心翼翼伸出手里的手机，说：“慕沂走的时候，让我找你，她说想向你道歉。”

　　　　“道什么歉？”他冷笑一声，并没有去看她手机上的内容，而是随意找了一个墙壁背靠着坐了下来，曲着膝盖，佯装百无聊赖地将手搭在上面。

　　　　“我不知道，她只是说担心你。”林佑心如实说到，又觉得此地不宜久留，马上找了个借口说，“既然你没什么事，我就不打扰了。”

　　　　刚转身，却听到身后突然响起冷冽的声音：“你眼睛瞎的吗？”

　　　　“……”

　　　　林佑心觉得真是进退两难，安慰吧，觉得多此一举，他并不会领情，一走了之吧，又有负慕沂的寄望。

　　　　“在水里发生了什么事？”从苏羽寒阴鸷的眼里看出，她觉得事情并不简单。

　　　　当时苏羽寒奋不顾身地跃下水，显然是比站在较远的许骁更容易救起慕沂，最后却是许骁抱着慕沂上来了。

　　　　那池水颇深，霓虹灯也闪烁不定，三个人又挨得很近，透过水能看到的景象也模糊不清，那些其实并不重要，只要能将慕沂救上来，无论是谁她并不在意。

　　　　如今看来，却有点蹊跷。

　　　　苏羽寒沉默半晌，才郁郁寡欢解释道：“我先抓住了她，可她挣脱开了。”

　　　　说完，他抬头看向林佑心，很不理解：“你说，人在生死攸关的时候都想活命，而她潜意识里却是宁死也不让我救。难道许骁比她的命还重要？”

　　　　这便是他一直心烦气躁的原因。

　　　　林佑心愣怔片刻，看着他的眼眸深如潭水。

　　　　“我不太懂你说的潜意识，我只知道是个人在那种情况下脑子都是空白的，谁知道抓到的是什么？更别提在水里还能做什么思考。”她第一次看到他那倨傲的脸上会出现黯然神伤，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她有点同情他。

　　　　“那你倒说说，她为什么要跟我道歉？”他的眼神漠然中隐隐透着迷离之意，似乎陷入一道极其错综复杂破解的迷题中，百思不得其解。

　　　　她认真地想了想，坦然分析道：“也许她后知后觉，上了岸才意识到自己当时可能做了不对的行为呢？又或者……你们以前发生过什么事，让她一直感到内疚也说不定。其实不管是哪一种原因，你明白吗……如果她不在乎你，她不会在醒来后不久就想着让我来找你了，对不对？”

　　　　苏羽寒看着她的眼神也渐渐有所缓和，好像真的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而事实是如何似乎并没有那么重要了。

　　　　“高材生果然不一样。”不知是褒是贬，苏羽寒的语气总是这么轻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