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君不娶之恩-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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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神情依旧是那般高傲，昂着头，一改平日出来都要带着两名弟子在后面撒花造声势的模样，头发都被紧紧的挽成了一个发髻，身上的颜色淡雅，衣着简单。

　　　　有华轻轻的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听见了。她此刻什么也不想说，谁能想到这一群看上去娇柔的女子，此刻也能有如此大的声势呢？

　　　　大家总是在给五大门派贴标签，悠谷土匪，玉华门莺莺燕燕空架子，道苍宗老学究，林厉书院八卦集聚地，羽峰肌肉当脑袋。可是在修真界生死存亡的时候，他们又这么的统一，无论是五大门派，还是其他的小门派，他们的气势和决心，无人可比。

　　　　姜有恪拎着景绍，把他往边上一扔，“好了，晒太阳了，没事儿了。”

　　　　景绍跌跌撞撞的趴在地上，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哭着哭着，又趴在一边，疯狂的吐了起来。

　　　　姜有恪指了下景绍，无奈的和有华说，“他在里面杀敌的时候，倒是很镇定，一度还杀红了眼。结果他师父的尸体就落在他的面前，连人形都没了。他扒了半天也扒不出来，就这样了。”

　　　　有华点了点头，她能知道景绍此刻的感受，她看见林高昂倒在自己一旁的时候，那些厉鬼扑上来要撕咬他的尸身的时候，她也是这样的。只是和景绍不同的是，她比他强，她尚能护住林高昂的尸身。

　　　　玉华门未过多久便回来了，接着去的是羽峰，林厉书院。

　　　　五大门派按照宁掌门的吩咐，几乎是没有错落的，一个接一个的进去，硬生生的把之前五天的计划，压成了三天。

　　　　聂峥出来的时候，手腕一直在抖，手上的毛笔法器也断成了两截。他看着站在一旁的皮楚楚，反而不怕了，笑道，“完了，出来之后手一直抖，按都按不住，以后没办法当林厉书院第一笔杆子了。”

　　　　皮楚楚白了他一眼，指了指自己的右手，“我胳膊都没了，我都没说什么。你一个大男人，说个屁？！”

　　　　第六日去的是妖族，这是有华第一次亲眼看到这么多的妖族在自己面前经过，各色各样的，有的妖族甚至还没有完全化成人形。他们跟在言洛身后，看着自己的妖君停在了悠谷一个女弟子的面前。

　　　　平日里严苛冷漠的妖君的眼神竟然变的温柔了起来，他走到有华面前，将她抱在怀里，“我去去就回。”

　　　　有华踮起脚尖，众目睽睽之下，含。住了言洛的嘴唇。言洛哪能让她轻轻一吻就离开，接着就按住了她的脑袋，深深的吻了下去。

　　　　两人舌口缠。绵，过了片刻，鸦老在一旁轻轻咳了一声，才将两人分开。

　　　　妖族一个个大眼瞪小眼的看着有华，窃窃私语，“这个就是咱们妖君的意中人吧？”

　　　　“长的好看，比妖狐族的好看。”

　　　　“还是个修真的，是人族啊！这么说我也可以和人族谈情说爱啦！”

　　　　“妖君的眼神好撩人啊，为什么我不是人族？！”

　　　　“就算你是人族，妖君也不会亲你的。”

　　　　还有几个妖族凑到有华身边，仔细端详着她，接着喊了一声，“妖后好！”

　　　　有华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言洛无声的笑了一下，转身对有华说，“我先走了，一会儿就回来，等着我。”

　　　　有华点了点头。

　　　　言洛再次回到了队伍的最前，带着妖族走下了井口。其中有个穿着一身灰白色衣服的，肩膀上还披着白色毛皮的长发男子回头看了她一眼，眼睛微挑，冲她眨了眨眼睛。

　　　　有华看着那个男子身后拖着九条长长的白色尾巴，头顶还有一对尖耳竖着，揣测了半天，这该是他们说的妖狐族吧。

　　　　有华在井口等着言洛回来，时间将近，无端已经带着魔族等待，亦笑站在魔族前面，一身戎装，身姿笔直。烈天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就那么看着她。

　　　　直到亦笑终于看不下去了，冲到烈天面前，推了他肩膀一下，“有什么话快说！”

　　　　烈天含混半天，说道，“也没什么事儿，就来送送你。”

　　　　亦笑冷笑一声，翻了个白眼，一把扯过烈天胸口的衣服，将他的身子往下拉。等烈天的头和她平行了之后，亦笑凑上去，轻轻的亲了他一下。

　　　　烈天眼睛瞪大，看了亦笑半天。

　　　　亦笑笑吟吟的说道，“去了能不能活着回来还不知道呢，先过把瘾再说。”

　　　　烈天支支吾吾的说道，“我我等你。”

　　　　亦笑点头，转身走回了魔族当中。

　　　　檀流站在有华身边，说道，“乖女儿不用担心，爹一定会回来的。”

　　　　有华看了他一眼，“我根本不担心你。”

　　　　檀流惊讶道，“那你站在这里干什么？不是来送我的吗？”

　　　　“我在这里等言洛。”

　　　　檀流一脸悲戚，“女儿大了不中留啊！”

　　　　“说的和你养我长大了一样。”

　　　　妖族回来了，因为他们外形的原因，看上去要比修真界的众人更惨些，但其实仔细辨认起来，这个少了一条尾巴，没关系，本来他就有九条；那个少了一只耳朵，没关系，化成人形就看不太出来了；那个少了一条胳膊，没关系，他本来就有四根胳膊。最惨的莫过于鸦老，少了半边翅膀。

　　　　言洛走出来，看到有华，原本肃杀的脸上浮出了些许笑意。

　　　　他伸出手去，有华快走两步，投入了他的怀抱。

　　　　天色黑了，魔族迟迟未归，众人的心都吊了起来。虽然魔族不受鬼气影响，但毕竟关系到最后一层。

　　　　直到檀流的身影出现在井口，他的身后又出现了一个高大的身躯，檀流靠在他的身上。身后是一个接一个的魔族走出。众人才松了一口气。

　　　　无端周身浴血，半拉半搀檀流朝优化这边走来。檀流身上受了不少的伤，想来是经历了一场苦战。

　　　　无端将檀流往言洛身上一扔，转身就走。他虽口口声声说自己不回魔族，可魔族有难，他还是出现了。

　　　　烈天探着头张望，直到看见一个魔族抱着亦笑的尸身走出，他整个人就像被打蒙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邢崖从他身旁走过，将亦笑的尸身接过。他回头看了烈天一眼，摇了摇头。

　　　　烈天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邢崖身边的，他低头看着亦笑，伸出手去将她脸上的脏污一点一点的抹掉，“笑悠，不是说好了吗？我等你的啊”

第132章（）　
将妖族和魔族排在最后；也是因为相对修真界的人来说；他们的恢复能力要强上许多。

　　　　经过一天的修整；众人重振旗鼓；以门派为限；在井口周围聚集。

　　　　前几日尚在一起打趣欢笑的弟子们；此刻站在人群中；显得孤零零的——能带回来的死者尸体已经掩埋，带不回来的也已经清点出来，给他们做了衣冠冢。受伤严重的；也留在了这里，目送他们离去。

　　　　悠谷的驻地有一小块土坡，上面插着各式的佩剑。本命剑失去了主人；变的暗淡无光；有几柄剑在一。夜之间便锈迹斑斑，仿佛经历了无数的沧桑和变迁。还有两把剑原本是好好的；谁知在被带回来的时候；自行折断了。

　　　　它们都在以自己的方式来悼念曾经的主人。

　　　　无论是人与人；还是人与剑之间；不能割舍的；都是曾经存在过的记忆。

　　　　亦笑的剑最后被带回了悠谷，在邢崖的坚持下；她最后，还是永远的回到了悠谷。

　　　　烈天靠在亦笑的剑旁；枯坐了一天一。夜。一。夜之间；他仿佛衰老了很多。

　　　　有华沉默的站在悠谷弟子当中，曾经熙熙攘攘的人群，如今只剩下这么多。有些在洞府之中，能否保住性命尚不能得知。周围的气氛沉默到抑郁，众人身前好像有一层脆弱的网，谁也不敢去碰触，生怕将这好不容易维系起来的联盟击破。

　　　　宁掌门走到最前面，以传音之法将仙界炼魂魄的事情说了出来。

　　　　下面的人近乎惊呆了，他们转头看着明海法师。出家人不打诳语，直到明海点了点头，他们才愿意相信。

　　　　死者尚不得安宁。

　　　　尤其是最开始前往地府的悠谷弟子和道苍宗弟子，几乎人人都睚眦俱裂，他们甚至不敢细想。已经过了几天，自己同袍的魂魄是否还存在，亦或是早就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成了仙族口中的丹药？

　　　　宁掌门顿了顿，转身看着井口。

　　　　片刻之后，他似是一声长叹，“只剩这最后一步了。今日去了，可能便无法全身而退。我们一直在说，如果不去，自己可能就成了仙族炼丹的材料，我们是为了自己而战。

　　　　然而现在，我想和你们说，这也是我一直在和悠谷弟子们说的。

　　　　人，活的要痛快。

　　　　什么是痛快？

　　　　不是简单的遵循自己的想法，今天我怕了，我就跑了。这不是痛快。事后你想起来，只会觉得自己懦弱无能。

　　　　修道是为了什么？

　　　　有人是为了长生，有人是为了变强。悠谷很简单，他们自己可能不知道，但他们都是为了保护身边的人。

　　　　一个人受了委屈，全门派都会来帮他。悠谷不是简单的传道受业，悠谷是家。

　　　　也许仙族炼神，只会从修真界中带走一部分人，不会断了修真界的传承。但谁知道，他们会不会是你的朋友？你的师长？你的亲人？

　　　　倘若今天我们退了，一辈子都要活的像狗一样担惊受怕。不仅是我们，我们之后的徒弟，之后的修真之人，会问我们，修真就是这样的吗？给人当口粮的吗？

　　　　我们一辈子，都无法面对自己的道心！

　　　　今日不管是成也好，败也罢，修真界自此道统断了也好，全体飞升了也好。人生在世，我活了千年，每每发生什么，我以为这就是大事儿了，然而如今一看，大什么啊？全都会过去。

　　　　生也好，死也罢。倘若苟且活在世间，真不如今日，把全部都抛出去，战个痛快！”

　　　　宁掌门长舒了一口气，淡淡的说道，“有人今日不想前去的，我能理解你们，你们便站在原地不动，不会有任何人苛责你们。”

　　　　说完，他便转身走进了井口，留下一袭青影。

　　　　跟在他身后的是盛琅，随即是甄长夕、烈天、陈靖歌、阮珂、常风，再之后齐言舟跟着走了进去，有华走到井口，看了一眼言洛，冲他笑了一下，迈了进去。悠谷众人，无一留下，无一迟缓。

　　　　接着是道苍宗，林昶暂代掌门一位，他几乎是没有犹豫的，就走了进去。

　　　　玉华门、羽峰、林厉书院和其他门派的人，咬着牙，也跟了进去。

　　　　言洛转头看了一眼自己身后的妖族，扬了下眉毛，“你们都听见了？修真界和魔族的事儿，原本和妖族没什么关系。不想去的就不用去了，回妖山吧。”

　　　　他身旁，妖狐族的族长冷笑了一声，“日他的仙族，老子早就看他们不爽了，说什么仙族金贵，灵兽金贵。还不都是妖？！牛鼻子都要戳上天了！”

　　　　鸣蛇族的族长扭着细长的水蛇腰，跟着说，“没错！咱们妖君的媳妇都进去了，咱们怕什么？还比不上个女的吗？让她知道咱们妖君属下都是贪生怕死之辈，以后咱们妖君怎么在媳妇面前树威？！”

　　　　他这句话得到了无数妖族的认可。

　　　　鸦老在一旁看着这群妖群情激昂，俨然一副要去帮妖君抢媳妇的样子，连忙说道，“之前君老之事，也是因为他从凰族那里知道了炼丹之事，才被玄门弟子以修真界之名所害。我们前去，也是为君老报仇。”

　　　　一株只变化了上身的双生锁阳说道，“鸦老，你说的这个，我们早就知道了，之前来你就这么说。如今我们有了更大的目标，是不是兄弟们？！”

　　　　“对！为妖君树威！”一群妖族喊道，“赶成我们还比不上修真界？人家都去了，我们不去以后不是要被瞧不起？！”

　　　　“日他大爷的，我就说我儿子怎么还不化形，原来是因为灵气不够！”

　　　　“走！仙族那群灵兽出来，和我们打一架，看看是灵兽厉害，还是妖兽厉害！”

　　　　重妖群情激昂，虽然和修真界视死如归的气氛有些出入，言洛还是带着他们走近了井口。

　　　　魔族那边，檀流已经恢复许多，他见外面就剩下魔族了，说了一句，“走。”

　　　　简单明了。

　　　　众人穿过一层层下陷的地府，每一层都有无数尸身，厉鬼的躯壳、仙族的断肢、修真界的鲜血。他们屏着呼吸，终于走到了最后一道门前。

　　　　那是一道朴实无华的大门，是一段普通的木头所做，没有任何花哨的装饰，亦没有门栓和守门的灵物。

　　　　宁掌门伸手一推，那门就开了。谁能想到，厮杀了几层地府，这最后一层的门，竟然如此轻而易举就能打开。

　　　　门的背后，又是一道狭长幽暗的走道。不少修真之人祭出火决，火光摇摇晃晃，一条条影子拖在地上，划出诡异的痕迹。

　　　　通道走道了尽头，眼前豁然开朗。外面的光芒有些刺目，宁掌门微微眯上了双眼。

　　　　仙界的灵气比起人间界要浓郁许多，甚至比一些门派的灵山宝地还要充沛。远处层层叠叠的白雾轻飘飘的荡在空中，高。耸的仙殿仙阁从中探出稍许，飞檐连翘，金碧辉煌。

　　　　然而这出口处竟然没有仙族守卫。按照之前在地府的行状，他们都打定了一出通道就会受到伏击的准备。

　　　　四周都是安安静静的，半点声音也无。就好像突然来了一个无人发现的上古秘境，里面的一切都凝滞在时光当中了。

　　　　宁掌门试探的往前走了两步，带着人从南天门进入，中天天宫里一片安静。

　　　　言洛在一旁说道，“去炼丹之处。”

　　　　宁掌门点了点头，又带着众人，按照炎雀所绘的地图，前往那一处竹林之中。

　　　　离着老远，他们就看见前面的高台之上，放着一个巨大的炉鼎，有三人那么高，边上站着几个仙族。高台之下，围着几圈仙族。

　　　　仙族听到有脚步声，蓦然回头，似乎是预料当中的，他们的表情并没有惊慌，只是稍显冷漠。

　　　　仙族这一回头，倒是把修真界的人吓了一跳，这其中大部分的仙族都呈衰老之态，前不久还见过的知乐天女，身段倒是没怎么变，但那脸庞上面已经有了皱纹，活像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太。怪不得当日她要将脸遮起来。

　　　　“这”有华眨了眨眼，虽然听说仙族呈衰老之像，但她也没想到，竟然变成了这样。

　　　　齐言舟在一旁吞了下口水，低声说道，“这简直让我回忆起了楼下的广场舞。”

　　　　“什么是广场舞？”有华问道。

　　　　齐言舟摇了摇头，“你不懂。”

　　　　一瞬间，许多疑惑都解开了。

　　　　为什么仙族需要通过玄门和幽冥门来扰乱修真界，为什么要借魔族之手，为什么在知道修真界的想法了之后，先是劝诱，又是只分批派了些仙族来阻挠。

　　　　不是因为他们不想阻止，而是因为他们无力如此。

　　　　有华拍了拍言洛的肩膀，“幸亏当年下来转世了，不然一想到现在我也在里面，比邪派还邪，老年人的邪派，我就觉得可以不用活了。”

　　　　言洛回道，“你就算没转世，也不会和他们一起的。”

　　　　“为什么？”有华问。她满心期待言洛说什么：你们不是一路人，你比他们正常多了之类的话。

　　　　结果，言洛说了一句，“言钰人缘不好，他们不会带。”

　　　　有华撇了下嘴。

　　　　感知到修行界的众人，那炉鼎突然咕噜咕噜的响了几声，沸腾起来。从中飞出数十颗颜色各异的丹药，向着众仙飞了过去。

　　　　众仙一人擒了一颗丹药，咕噜一声吞了下去。就在众人面前，竟活生生的上演了一部返老还童的异象——他们身上的皮褶渐渐被填满，充盈开来，原本有些佝偻的身躯也挺直了，灵气在他们身边充盈着，甚至浮现出了淡淡的金雾。

第133章（）　
联军身后；有一只麒麟灵兽冒了出来；摇头晃脑的冲着一个最尾的修真弟子吼叫着。在他身后；又有无数的灵兽从树丛竹林中走了出来；呈包围之势。跟着麒麟嘶吼着。

　　　　妖族岂能任它这么放肆；小白轻轻一跃；跳到了那只麒麟面前；冲着他也是一吼。白晴虎的声音震天，兽王的声势浩大。妖族纷纷化回原型，跟在小白身后；不逞多让。

　　　　“蹡”的一声，知乐天女手中的琵琶发出了一声仓促的的琴音，众仙像是得到了信号；连同那包围的灵兽群；向联军扑去。

　　　　平台之周瞬间陷入混战，周围剑光、法器、法决将云雾映照的颜色各异；无比璀璨。猛地看上去；修行界和妖魔联军的人要多些；可仙族毕竟是仙族；也不逞多让。双方声势震天；整个仙界都在颤动不休。

　　　　然而在这之中，竟然没有玄鎏的踪迹；还有被仙族救走的业渊，他们去哪儿了？

　　　　有华将面前知乐天女的琴音斩断；反手将剑柄朝着她的肚子挥去；知乐天女冷笑一声，向后疾退，躲过这一击。她揶揄道，“战仙弱了许多。”

　　　　有华冷笑，“能打死你就行。”

　　　　知乐天女挑衅一般的将琵琶横在胸。前，阵阵琴音飞袭而来，“战仙可知道刚才我们吃的是什么？仙族已经凋零，你也见到了。但只要有你们在，只要有修真界在，我们便可以通过吃你们魂魄灵根炼成的丹药，返老还童，继续当我们的仙族。

　　　　如何？为仙族出一份气力，难道不是莫大的光荣？”

　　　　有华气急，也不管那些缭乱的琴音了，手握月庐剑飞身前去，琴音在她身上刮出一道道的血痕，她的身上瞬间血肉横飞。

　　　　然而有华根本不觉得痛，她心里全都是恨，事到如今，这些仙族竟然还能说出这样的话，该杀！

　　　　她冲到知乐天女的面前，一剑将那琵琶砍成了两半，“出你娘的出！”

　　　　知乐天女惊道，“女人怎么可以说出这样的话？！”

　　　　有华接着一脚将她踹翻在地，“说你娘的说！”

　　　　她一剑捅进了知乐天女的胸腔当中，知乐天女尖叫一声，倒在地上。她体内的灵气开始溃散，皮肤又开始变的粗糙老旧，就像被人揉碎了的牛皮纸。

　　　　知乐天女看了一下自己的手，疯狂的摸着自己的脸，“不！我不会变老！不会死的！我是仙族！仙族是来统治六界的，我们是天命！”

　　　　有华拔出月庐剑，一剑将她的头颅砍了下来，“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深吸了一口气，转身看着周围。她的眼前有血流了出来，将她的视野模糊。

　　　　她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周围的一切都像在放着慢动作——死在仙族手下的悠谷弟子、倒在地上的魔族、和被灵兽撕扯着皮肉的妖族，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莫须有的自大。

　　　　她挥着月庐剑，用身躯将正要击在齐言舟身上的长棍挡了下去，一剑捅入了对面仙族的腹部。

　　　　她的肩膀被那长棍击的粉碎，半边身子垮了下去。可她仍然在走，在砍，在杀。

　　　　这世界，从初生的时候就是诸神手中的玩具。

　　　　玩具有了生命和想法，诸神将他们抛下。

　　　　玩具有了感情，分歧，征战，杀戮。

　　　　这天，要让他们去往何方？

　　　　这世上，原本就没有什么天命！

　　　　只有杀，以杀止杀！

　　　　她看着周围的人一个个倒下，自己眼前都是血，模糊的眼睛都要看不见了，她也没有去擦。

　　　　她走的每一步，都踉踉跄跄，她砍的每一个仙，都在她身上留下了伤痕。

　　　　没有想法，没有停滞，她只有不停地挥剑，砍下。

　　　　场上的情况接近是一面倒，剩下的仙族也被她身上散发出的浓厚杀气所震慑，纷纷朝后退去。

　　　　其中一个仙族瑟瑟发抖，惊慌失措的喊道，“她她不是人”

　　　　言洛闪身护到了她的面前，他本想抓住她，可她满身的伤痕，竟然让他无从下手。“有华！你冷静一下！”他沉声说道，阵法在他们二人身边闪烁，挡下了一次又一次的攻击。

　　　　有华充耳不闻。

　　　　她听不见，周围的声响全都没了，只有静静的流血声，粘腻的，迟缓的，流淌在她的周围。

　　　　檀流在远处看到这样的情况，大喊道，“是魔骨！她体内的魔骨被杀意唤醒了！”

　　　　言洛眉头蹙起，魔骨起，只能以杀止杀。所以现在的有华，根本什么都听不见看不见，她只是凭着魔骨的驱使，一路走来一路杀去。

　　　　无论怎样，她依旧是无法摆脱仙魔之体。

　　　　顾允给了她飞升的灵力，檀流给了她魔族的骨血。

　　　　不知何时，无端来到了他们的身旁，他淡淡的看了有华一眼，说道，“杀了她。”

　　　　看着言洛的模样，无端又补充了一句，“此刻你不杀她，一会儿这里所有的人，都会被她杀掉。她是仙魔之体，此刻被魔骨所控，已经成为了一台杀人机器。再过一会儿，她的意识便会被吞噬。”

　　　　言洛摇头。他一只手紧紧的按住有华的右手，不让她能够挥剑。

　　　　“杀了她。”无端说道，“现在你尚能控制住她。魔骨不是每个魔族都有的，檀流体内有半块，我有一块，她确是实实在在的魔骨贯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