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千城-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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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千城将茶盏里的冷茶一饮而尽：“殷墨死之后，天晨国也跟着死了，连着三年的兵祸，又接三年天灾，老皇上重病在榻，监国太子暴虐昏庸，真是……”

　　　　“民不聊生。”白季似是也回忆起那段时间，一脸的冷笑。

　　　　“殷墨……”云千城深吸了口气：“我就只在十年前见过一次殷墨，殷墨托我送件东西回素手阁。我跟殷墨，一面之缘而已。”

　　　　白季听到这话后，幽井般的眸子看着云千城，视线一点点冷了下去。

　　　　“为何这么看着我？”

　　　　“你……”白季张了张嘴，将后两个字咽了下去。

　　　　你撒谎。

　　　　云千城疑惑地看着白季。

　　　　白季别过头，眉头皱着，眼底刚消散的怒气一点点又翻涌了上来。

　　　　“云千城，我给你两条路。”

　　　　“噢？”云千城猛地瞪圆了眼睛，“又来？”

　　　　“一，我让东北虎护送你回霜桥岛，西北战局平定之后，我去看你。”顿了顿，白季又说，“但是你，以后就不要离开霜桥岛了。”

　　　　“你想软禁我？”云千城脸色冷了下来，“这不可能！”

　　　　“还有第二条路……”白季眼神闪了一下，“我差人将你送回丞相府。”

　　　　“为何是丞相府？不是白府？”云千城灼灼视线看着白季。

　　　　白季转身，伸手握住了房门：“送你离开的时候，我会把休书一并交给你。”

　　　　吱嘎一声门响。

　　　　“明天早上，给我回复。”

　　　　白季离开了。

　　　　“休……休书？”

　　　　云千城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眼睛瞪得圆圆的。

　　　　好久之后，她才回过神来，凉意瞬间从头一浸到脚。云千城猛地一伸手，将桌子上的茶盘杯盏扫落在地。

　　　　“只是斗个嘴，吵个架……休书？”

　　　　“你可真行……”

　　　　云千城气的抓了两下自己的头发，一脸的恼怒，她绕着桌子走了两圈，原本的怒气渐渐被慌乱替代。

　　　　她转身推开门，走到隔壁白季住的卧房。

　　　　门没插，伸手推开门卧房内便一览无余。

　　　　白季没在。

　　　　刚刚跟云千城讲完话，白季便直接下了楼。

　　　　云千城后退两步，转身望向一楼的大堂。白季也没在大堂，大堂中只有那个胡人商队的领队女子。

　　　　云千城气得跺了两下脚，又回了自己的房间。

　　　　“莫名其妙！”砰的一声摔上了门，云千城走到桌边，在椅子上一坐。

　　　　脚边是茶壶杯盏碎裂的瓷片，脚底下是流淌了一地的凉茶。

　　　　云千城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脸，因为生气，脸颊绯红。

　　　　“软禁在霜桥岛，否则就给一纸休书？他这是把我当什么了？”云千城小靴子一踢，将脚边的陶瓷碎片扫得老远。

　　　　转眼间，天已经黑透了，云千城生着气，也没心情点蜡烛，就在屋里椅子上干坐着，整个人都融入进了黑暗当中。

　　　　云千城一边生气一边竖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

　　　　白季一直没有回来，云千城就一直坐着那里等着。

　　　　转眼间到了子时，云千城开始打起了瞌睡。正犯着困呢，忽然听到走廊里有脚步声，云千城还以为是白季回来了，连忙起身往门边走。

　　　　刚走到门口，还没来得及推门，就听到门外有女子小声说话的声音。

　　　　“师傅不进镇子里来么？”

　　　　“这里有锦衣卫，师傅让咱们继续往西走，下个镇子见。”

　　　　“现在走么？”

　　　　“嗯，趁着那锦衣卫不在。”

　　　　两人的说话声越来越小，走廊里的脚步声却越来越多。那些走脚的算账的也纷纷被唤了起来，这一行胡人商队，竟然连夜离开了万水镇子。

　　　　云千城从门口离开，转身推开了窗户。

第156章　我真是喜欢（）　
窗外便是万水镇那条唯一的路，云千城依着窗户，清清楚楚的看着那商队赶着车马，匆匆离开。

　　　　“下一个镇子？”云千城想了想，“下一个镇子，还挺远的呢……”

　　　　商队离开后，云千城原本的困意也跟着消失了，她靠着窗户看着月色。

　　　　风微寒，月色溶溶。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东边的天际线泛起了鱼肚白，云千城才看到白季的身影出现在窗外的街道上。

　　　　“白季。”云千城扯着嗓子喊了一嗓子。

　　　　白季抬眼望去。

　　　　就看到二楼大敞的窗户处，一个容貌极美的女子，一半的身子从窗户探了出来，一脸笑意的看着自己。

　　　　“你小心点。”

　　　　白季吓了一跳，下意识伸出了手。

　　　　云千城半个身子在窗外，腰肢压的低低的，好似随时要从二楼掉下来。

　　　　“白季！”云千城看到白季伸出了手，脸上的笑意更重了，她长长的睫毛抖了一下，竟直接从二楼飞身而下。

　　　　“云千城！”白季快走了两步，伸手就去接。

　　　　不过眨眼的功夫，两个人抱了个满怀。

　　　　“你去哪儿了？”云千城双手搂着白季的脖子，呼吸的热气吐在白季的脸上。

　　　　“这里人多。”白季的手搂着云千城的腰，两人的身子贴在一起，隔着衣料，白季也能感觉到云千城柔软的身子和炙热的体温。

　　　　他扭头看了眼街道。

　　　　万水镇的人起的极早，这会虽然天刚亮，路两步已经有商铺开始拆板子开门营业了。

　　　　“你要休了我吗？”云千城没放开白季，反而靠的更紧了。

　　　　白季眸色暗了一下，没说话。

　　　　“白季。”云千城的身子蛇一般贴着白季，声音低弱了下去，带着一丝小委屈，“你……要休了我吗？”

　　　　“你这是在色诱我么？”白季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搂在云千城腰上的手倏然收紧。

　　　　白季穿着白色的大氅，这一楼，便将云千城整个人搂进了自己的大氅里面。

　　　　“白季……”

　　　　云千城还要撒娇，忽然感觉白季的手开始不安分的往腰下挪动。

　　　　虽然自己的身子被大氅遮住了，可……

　　　　“这是大街上！”云千城猛地一推白季，刚刚脸上的楚楚可怜全都消失了。

　　　　白季适时的松开了手，云千城在距离白季身前两三步的地方停住了。

　　　　她咬着银牙一脸不满的看着白季。自己的色诱没成功，反倒被调戏了。

　　　　因为生气，云千城话说的直哆嗦：“我是真没看错你，你、你你、一定是个花丛老手！”

　　　　“这你就误会了。”白季笑意盈盈的看着云千城，“我瞧你才像老手。”

　　　　“胡说八道。”云千城眼睛瞪的溜圆，“我是有清誉的人！”

　　　　“嗯。”白季点了点头，“你有。”

　　　　云千城手不自觉的抬起来，颤颤巍巍的指着白季，好一会没说出话来。

　　　　怒极，转身，往万水客栈里走。

　　　　“已经是早上了，我给你的两条路，你想得怎么样了？”白季迈步跟上了云千城。

　　　　“什么两条路，听不懂。”云千城决定耍赖。

　　　　“胡搅蛮缠，还真不像你的性格。”白季叹了口气，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你……”

　　　　白季说了个你字，后面的话忽然哑火了。

　　　　云千城正走着路，见白季忽然安静了，便忍不住回头看。

　　　　四目相对。

　　　　云千城正好望入白季那双幽井般的眸子中。

　　　　“你……”白季轻笑，“是舍不得我么？”

　　　　云千城瞳孔猛地一缩，心漏跳了一拍，脸腾的一下就红了。

　　　　她转头要继续走，可心里的慌乱让她忽然忘了脚下是楼梯，竟然一个不稳，脚磕在台阶上，身子向后仰去。

　　　　白季伸手，便将云千城接在了怀里。

　　　　“你这样，我真是喜欢。”白季伸手将云千城抱了起来，迈步往二楼走。

　　　　云千城将头靠在白季怀中，脸红红的，一双眼睛不时的往白季脸上看。

　　　　白季脸上的笑意越发大了。

　　　　“你这张脸，这个人……”云千城的头在白季胸口蹭了一下，“跟我想要的，一样。”

　　　　白季闻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抱着云千城上了二楼，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间，用脚踢开了门。

　　　　云千城的手不自觉的攥上了白季的领子，一张脸写满了紧张和忐忑。

　　　　“你想什么呢？”白季用脚关上了门，站在门边，看着怀里的云千城。

　　　　云千城脸色潮红，呼吸都有些乱了：“没想什么，没……”

　　　　“咦？”白季眼底滑过一丝疑惑，他抱着云千城来到床榻边儿上，缓缓将云千城放在了床榻上。

　　　　云千城伸手一拽被子，便将自己盖上了。

　　　　然后她闭着眼睛，潮红着脸，直挺挺的躺在床上。

　　　　白季在床榻边坐下，低头看着云千城，又问了一句：“你想什么呢？”

　　　　“嗯？”云千城猛地睁开了眼睛，“怎么了？”

　　　　“你在想什么呢？”白季再次追问了一遍，他一脸的笑意，手指头还在云千城的腰眼上捅了两下。

　　　　“唉，疼。”云千城身子一弓，往床榻里头蹿了几寸。

　　　　白季坐在床边儿上，身子也往里挪了挪，索性脱掉鞋子，坐上了床。

　　　　云千城侧身看着白季。

　　　　“你有点奇怪。”白季也侧身躺下了，他看着云千城的脸，眼底的疑惑一点点大了起来。

　　　　“哪里奇怪？”

　　　　“你刚刚，是想和我……”白季伸手摸了摸云千城的脸，“做点什么吧？”

　　　　云千城的脸滚烫滚烫的，白季的手指碰到她的脸颊，很明显能感觉到云千城哆嗦了一下。

　　　　云千城的一双眸子，已经化成了一汪水。

　　　　她咬了咬嘴唇，没答话。

　　　　“谁给你吃药了？”白季猛地瞪圆了眼睛。

　　　　“胡说八道！”云千城倒吸一口气，伸手就去推白季，“你这个人，是不是有病！”

　　　　“你说谁有病？”白季伸手一掐云千城的脸，掐完了，手指还在云千城的皮肤上蹭了两下。

　　　　“别掐我。”云千城已经瞪圆了眼珠子。

　　　　白季搓了搓手指，觉得手感不错，伸手又去掐云千城的脸。

　　　　“白季，你是不是有病！是不是？”云千城真不知道如何形容现在的心情，她伸手拽白季的手，拽了两下反倒把自己的脸拽的生疼。

　　　　“你真可爱。”白季笑了起来。

第157章　喜欢听情话（）　
“我的天……”云千城一手捂着自己的额头，就由着白季掐自己的脸。

　　　　她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云千城。”白季终于松开了掐云千城脸的手。

　　　　云千城仰身躺在床榻上，一手扶着额头，头稍稍偏着，看着白季。

　　　　“有事？”

　　　　白季面上的笑意收了起来，他看着云千城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我，是真的喜欢你。”

　　　　云千城的瞳仁骤然一缩，脸又红了。

　　　　可这小鹿乱撞只持续了一个呼吸的时间，就被白季打碎了。

　　　　白季的眼睛亮了起来，一脸兴奋的看着云千城：“果然，我果然没猜错。”

　　　　“你说什么？”云千城一脸害羞的看着白季，“你猜什么了？”

　　　　“你啊。”白季向前凑了一寸，“在横关的时候，你吃了明王送的药，都不肯跟我睡……”

　　　　“……”

　　　　白季顿了顿，仿佛陷入了回忆里：“我当时还挺佩服你的意志力的，锦衣卫就缺你这样的人才。”

　　　　“……”

　　　　云千城一脸无语的看着白季。

　　　　“你可能不懂，诏狱里有很多奇怪的药物，所以我明白。”白季看着云千城，“药物是直接作用与身体，不受意志控制的，但是你，意志力真的很强。”

　　　　“你在夸我么？”云千城冷眼看着白季。

　　　　“还有前几天，我给你准备了冰湖月色的景、价值连城的玛瑙耳坠，还有一顿我亲手烹制的烤鹿腿……”

　　　　“所以呢？”

　　　　“那些事不提也罢。”白季翻身，两个手肘撑着床榻，眼睛观察着云千城：“我以为，你没什么弱点的。”

　　　　“不敢当不敢当。”云千城翻了个白眼。

　　　　“你喜欢听情话是不是？”

　　　　“哈？”

　　　　“我看你的瞳孔。”白季的脑袋凑了过去，“我说喜欢你的时候，它们就缩成了针，然后你就心跳加快，脸色绯红，整个人都……”

　　　　砰的一声。

　　　　云千城抬脚，将白季踹到了地上。

　　　　白季在地上翻了个身，一身大氅沾了不少的灰，他毫不在意，起来便又扑回了床上。

　　　　“白季！”

　　　　“我说这些，你别生气。”白季伸手按住云千城挥起来的手，“我只是觉得……”

　　　　“什么？”

　　　　“我只是觉得，你的耳朵，真是可爱。”白季翻身压在了云千城身上，“不用连城白玉，不用如花美景，也不用催情的药……”

　　　　云千城愣愣的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白季。

　　　　白季俯下身子，嘴唇勾着笑，贴在云千城的耳朵边上：“你喜欢听情话是不是？”

　　　　气流顺着耳朵直接冲进了云千城的脑海中。

　　　　白季的声音有些暗哑，有些低沉，苏的可怕。

　　　　云千城感觉自己的头皮都要炸开了。

　　　　“我的天……”云千城深吸了口气，将胳膊探出来，搂住了白季的脖颈，“有点想哭。”

　　　　撕拉一声，是衣帛碎裂的声音。

　　　　云千城探出手，想去勾床帷上勾住帷幔的铜钩子。

　　　　够了两下没够到。

　　　　“帷、帷幔。”云千城有些着急。

　　　　白季伸出手，两下便将床榻的帷幔放了下来：“这样行么？”

　　　　“嗯……”

　　　　木制的床榻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间有细弱的呻吟声从帷幔中逸散出来。

　　　　云千城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暮四合了。

　　　　她掀开被子，发现自己已经换了一套干净的里衣。

　　　　“醒了？”白季站在桌子边儿上，正对着一桌子的东西细细甄别着。

　　　　“嗯。”云千城看着白季的背影，嘴角挂上一抹淡淡的笑。

　　　　这情景，还挺温馨。

　　　　她想坐起身来，却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怎么了？”白季扭头，眼睛看着云千城，“你武功不弱的啊，难道起不来床了？”

　　　　听到白季这话，云千城原本分外旖旎的心情顿时烟消云散，她扭头，在床上找了个枕头冲着白季便扔了过去。

　　　　白季伸手直接接住了枕头，走到床榻边上，垫在了云千城的腰后面，嘴角压着笑：“我让店家准备了热水，你等一下。”

　　　　白季出门吩咐了一声，不多时便有热水提了上来，灌入了浴桶之中，又拉上了屏风，挡住了浴桶。

　　　　云千城泡了个澡，擦着头发从屏风后走出来的时候，就见白季已经将桌子上堆满的东西收拾好了，只留下一套金纹暗绣的交领襦裙，一套藕色织锦披风，外加一对金旋银的镯子。

　　　　“换吧。”白季将衣服递给了云千城。

　　　　云千城瞧了眼这衣服，这两套衣服做工精细，倒不像是万水镇上随便就能买到的。

　　　　“从过路的胡商那里买的，匆忙了些，你先用着。”

　　　　“为什么？”云千城皱了皱眉头，“你以前也这样么？”

　　　　“什么以前？怎么样？”白季一脸疑惑的看着云千城。

　　　　“睡完之后给好处啊。”云千城伸手拿起那对镯子，“用料还挺实在，手工也不错，真是难为你了。”顿了顿，云千城又说道，“也不知道哪个胡商这么倒霉，辛辛苦苦运的货，没出天晨地境，就被强卖了。”

　　　　“……”

　　　　白季看着云千城，眼神危险，好一会没说话。

　　　　云千城伸手将镯子戴上了，正举着镯子看呢，忽然天旋地转，整个人被抱了起来。

　　　　“唉？白季？！”

　　　　云千城咚的一声被扔在了床榻上。

　　　　白季站在床榻边儿上，伸手缓缓地解开了床榻两边的帷幔。

　　　　刷拉一声，帷幔落下。

　　　　云千城的脸色都变了：“我还疼着呢……”

　　　　“我瞧你精神不错。”白季翻身上了床榻。

　　　　“白季！”

　　　　白季俯首，侧着头咬着云千城的耳朵：“你不说话，更可爱。”

　　　　云千城的脸腾的一下涨得通红。

　　　　床榻吱吱悠悠的响着，一室的旖旎风光。

　　　　第二天早上，云千城换上了白季准备的衣服，整个人被裹的严严实实的，上了马车。

　　　　白季坐在马车里，手里拿着本书，低头翻看着。

　　　　云千城腰酸腿疼，马车又颠簸，她坐了一会便坐不住了。

　　　　身子一歪，躺在了白季的腿上。

　　　　白季伸手将书翻了一页，继续看着书：“若是不舒服，就在万水镇多休息几天。”

　　　　“不行的，那个胡商队有问题，我们要赶紧赶到下一个镇子去……”云千城已经将那队行踪诡异的胡商告诉了白季，她调整了下姿势，闭上了眼睛，“你派人盯住她们了么？”

　　　　“盯住了。”白季顿了顿，又说，“你什么时候回霜桥岛？”

　　　　“啊？”云千城猛地坐起身来，一脸委屈的看着白季。

第158章　白睡了（）　
云千城的眼睛湿乎乎，嘴巴撅了起来，脸颊便显得肉嘟嘟的。

　　　　她别过头去，视线低垂，嘴里嘀嘀咕咕的说着：“那岂不是白睡了。”

　　　　这语气，好不委屈。

　　　　白季皱了皱眉头，伸手缠住云千城鬓角一缕头发，便往自己身边拽。

　　　　“哎呀呀……疼。”云千城的脑袋跟着头发往白季身边靠了过来，咬牙切齿，“别拽了。”

　　　　“你刚刚说什么？”白季松开手，在那缕碎发上顺了顺。

　　　　“没说什么。”

　　　　白季轻笑一声，低头继续看书：“你瞧瞧你身上这套衣服，再看看手上的镯子，哪就白睡了？”

　　　　“……”

　　　　云千城一口气哽在胸口，好一会没接上话。

　　　　白季低头看着书，书页哗啦一声，翻了一页。

　　　　云千城冷哼一声：“不要脸。”

　　　　白季好似没听见，依旧低头安安静静的看书。

　　　　云千城探头过去，便瞧见那打开的书页上画着一副图画。粗粝的笔画，勾勒出高耸的城墙，城墙外头，又画着一排奇怪的攻城器械。

　　　　“投石机？”云千城眼底闪过一抹趣味，“这是什么书？”

　　　　白季将书页立起来，给云千城看封皮。

　　　　封皮无字，只有寥寥几笔画出的一个符号，是殷家的族徽。

　　　　“这是殷墨的兵法笔记？”云千城瞪圆了眼睛，“这本子不是该在孟家么？竟让你给弄出来了？”

　　　　“偷的。”白季低头继续看书，“就是上次去孟将军府抓云合的时候。”

　　　　“……”

　　　　云千城冲着白季伸出了大拇指，一双眼睛满满都是鄙视。

　　　　白季嗤笑一声，没说话，手上又翻了一页。

　　　　云千城见白季忙着看书，便也乖觉的不说话了，她身子往白季身边凑了凑，靠着白季肩膀上，视线也往那书本上瞄。

　　　　笔记上的字迹，莫名觉得眼熟。

　　　　白季已经很久没有翻页了，云千城盯着那页看了两三遍，终于反应过来白季在纠结什么。

　　　　“这里……”云千城伸手指了指两行字迹间的一个圆形标记，“这个标注，你要翻到后面……”

　　　　云千城的手指在笔记上翻了起来，哗哗翻动了几页，两个手指头夹在书页里，“前后对应着看。”

　　　　白季顺着云千城的指示看去，上下文果然通顺了起来。

　　　　“这个圆形的标记……”白季手指在笔记上来回翻动，“出现了好多次。”

　　　　“这是殷墨速记时的习惯。”云千城轻声跟白季解释着。

　　　　白季的身子僵了一下，好一会后，他再开，声音有些干巴巴的：“你跟殷墨只有一面之缘，怎么会知道这些事？”

　　　　云千城凝眉想了好一会，才迟疑着开口说道：“许是因为他这个习惯跟我一样吧，我速记的时候，也这么做标记。”

　　　　白季没继续说什么，眸光低垂，视线粘在笔记上，脸色有些难看。

　　　　云千城声音里带着抹疑惑：“我依稀记得我做标识的方法是跟谁学的，却记不清究竟是跟谁学的了。”

　　　　“记不清了么？”

　　　　云千城挠了挠额头，低头继续看那笔记，疑惑更甚了：“这本笔记，我好像读过。”

　　　　“什么时候读过？”

　　　　云千城摇了摇头：“可能是看过誊抄版的吧，我不记得我看过殷墨的兵法。”

　　　　“嗯……”白季僵硬的又翻了一页笔记。

　　　　云千城靠着白季的肩膀，好一会便觉得这个姿势实在是累，身子便往旁边挪了一段距离，头又枕到了白季的腿上，眼睛闭上了。

　　　　白季放下手里的笔记，伸手从车厢角落里拽出毯子，盖在了云千城身上。

　　　　马车晃晃悠悠往前走，已经离开万水镇很远了，可距离下一个镇子，还有两三天的车程。

　　　　云千城醒来的时候，发现车厢里就只有自己一个人。

　　　　她坐起身子，伸手推开了车窗。

　　　　天上纷纷扬扬飘下了雪，有雪无风，视线所及之处，是缓缓被白色铺就的黄土地。

　　　　没看到白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