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缁衣莲华-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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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千金?我做了多年生意,哪有这么贵的奴婢?你这小姑娘,不想给我故意编瞎话来着。”
“信不信由你。你以为她们是普通奴婢?她们都是京城各大楼子的花魁姑娘。”
“买花魁姑娘回来,不会是伺候你大小姐吧?”杨问意打了个哈哈。
“呸,我还嫌她们脏,我就喜欢看她们楚楚可怜求饶的模样。”
杨问意惯会察言观色,心下约摸明了七七八八,笑道:“莫不是你的汉子被青楼姑娘勾了去?”
祁千儿柳眉一横,长鞭打来,杨问意慌忙抱头,滚下马车,唉哟呼饶。
杨问意说中了她的痛处。
原来莫记和祁千儿住得两日,莫记忍让愈久,祁千儿便索取愈多。莫记无奈,只得又装作风流好色,住进京城花楼里寻欢作乐。
祁千儿闯进去,她的鞭子甩在姑娘们身上,对莫记喊:“你跟不跟我走?你不走,我就将全京城的花魁都买下来,看你能风流到哪去?”
莫记哪里是风流呢,他只是想暂时避开她。几日的青楼小住令他也愈发邪魅潇洒,他散着衣衫,依旧自斟自饮:“随你,祁大小姐。我还有事,先走。”
于是,祁千儿便真买下了京城花楼里的姑娘。她奴役她们、打骂她们、折磨她们,把她们从京城繁华之地押到了西北荒凉塞外。
今日,在这冰川莽原之上见了杨问意的脓包模样,只道此人确是个不会武功的往来商贾,她哈哈大笑:“你这本事也敢行走江湖?”
杨问意是练岔了路子不敢运功,如今歪打正着:“我是生意人,自然没姑娘的好身手。不过,姑娘的难题我却能给你解决,不就是让心仪的男人……”
祁千儿久居西域,并不如中原女子般羞涩难以启口,直问道:“你说说,有什么办法?”
“不知姑娘听过湘西苗疆的‘情蛊’没有?”杨问意道。
“蛊毒?你倒说说看。”祁千儿问。
“‘百种毒物百种杀,十年方得一朱砂。’此乃苗疆女子特有的巫术,将上百种毒物放在一起,让它们互相残杀,最后活下来的就是蛊,再将它以情泪喂养七七四十九天,焙干磨粉,嫣红如血,就是‘情蛊’,十年才得朱砂那么大一粒哪。”杨问意编得绘声绘色。
“哦?如此神奇?”
“还有更神奇的呢,下蛊之前需将‘情蛊’放在符咒中随身佩戴三月,此为收服蛊虫,令其以你为主。然后将此蛊毒下在对方茶水饭菜中,沾食立化,无色无味,能令服食者一生一世对下蛊者死心塌地。服食者只要一想到下蛊的人就会心痛噬骨,唯有见到她,噬骨疼痛才会停止。怎么样?如此他便会一生一世臣服于你,不惜一切代价守护在你身边。”
祁千儿来了兴致:“这东西你有吗?”
杨问意笑道:“早年我在苗疆做过药材生意,正好得了一小粒。不过……”
“不过什么?”
“那佩戴的符咒我没有,据说佩戴的方法也十分讲究。”
不待祁千儿失望,杨问意又道:“如果姑娘想要,我可以派个伙计去一趟苗疆,情蛊难得,符咒却是好找的。”
“好好,那你要什么?我这十几名花魁婢子给你便是。”
杨问意摇头:“在下非是贪花好色之徒,只看她们可怜,姑娘还是让她们上车罢,我与姑娘边走边谈。”
两人同进了车厢,又让诸女上了杨问意马车,才一前一后往大雪峰行去。
聊得半刻,杨问意已知晓祁千儿身份,又闻得祁门祁一柴已逝,如今早是祁云昭掌家,心下更加快慰。
聊过蛊毒,两人又叙些江湖世事。杨问意皆装作首次听闻,大呼稀奇,惹得祁千儿愈发得意。
“想不到在下如此荣幸,竟能一见武林第一世家。我听江湖朋友说过祁门有门伯阳参同功,甚是厉害。在下不懂武功,只早年读过东汉道学大家魏伯阳所著的《周易参同契》,不知是否与此有关?”
“嗯,确实来源于此。”
“那就奇了!一部黄老著作如何能演变成绝世武功?你祁家的先祖真真是神人哪。”
“这我就不清楚了,《周易参同契》我倒读过,但武功却没练过。那方法古怪着呢,女子不便修习,爷爷根本就没教过我。”
杨问意心下暗呼“对了”,这门武功女子练不得,那玉蝴蝶琢磨的法子就必然不对。
他微微点头,盘算着后事,半阖上了眼睛。
祁千儿自小精明过人,如今竟会相信杨问意一通胡编瞎话,实是欲念作怪。想通过蛊毒一生一世捆绑于他,她又何曾懂得爱,终不过是贪婪罢了。
你想控制的东西,最终都会控制住你。
所以,念动不得,尘染不得。世间的一切,特别是感情,终究得无所得,何必妄求,何必挂碍!
祁千儿还年轻,她不懂得。
车马在冰川上缓行。
杨问意阖着眼,祁千儿扬着头;杨问意内心在盘算,祁千儿心中在期盼。这两个欲求炽盛、渴望得到的人,半路相遇作伴,一前一后入了祁门大雪山。
第67章 齐聚祁门1()
(一)秘中密
祁千儿将杨问意迎进了祁门冰宫。
晶莹琉光的宫门缓缓开启,冰川之下,暖泉铮淙,花木繁复,众人为之惊叹。
掌家祁云昭外出未归,独留他的一群莺莺燕燕花间打闹。既像嬉戏,又像彼此印证武功。她们的身手多是祁云昭月下兴起,随手教的。即便如此,也轻盈超众,别有妙处。杨问意不得不承认,武林第一世家,祁门当之无愧。
嬉戏诸女向来与祁千儿不好,见她带回来一群貌美奴婢,却亲热得打紧。“我们又添了作伴的姐妹呢。呀,长得这般好,又穿得如此少,一路之上可受了冻?”诸女上来诸般寒暄,问过家乡来处,又问一路见闻。
有杨问意在,祁千儿不好发火,招呼杨问意去了客房院落。
杨问意将一个骨瓷白玉天球瓶交给祁千儿。瓶中一粒朱砂丹丸,只草籽般大小,倒在掌心上,滴溜溜打转。
嫣红的颜色,浓烈如血。
祁千儿甚是欣喜,一粒丹丸能承载起一个人一生最美好的希冀吗?想象得愈美好,背后往往愈残酷。
“待派去的伙计回来,我再细细跟你讲此物的用法。姑娘就等着如愿以偿吧。”杨问意道。
祁千儿红着脸,小心翼翼放入怀中。她将杨问意安顿下来,走至客房门处,又回头笑道:“那么,你想要什么?我可不愿欠你人情。”
杨问意也笑:“等令尊回来,你引荐我认识吧。我是药材商人,有了令尊的面子,各门派不是……”
祁千儿也爽朗:“小事一桩,好说好说。”
杨问意乃安心住下。其实,他哪里想祁云昭回来,一个祁千儿尚不太容易应付,他要趁此机会好好探探祁门的秘密。
杨问意颇为留心,住得三五天,已将偌大的祁门摸了个七七八八。哪些地方能去,哪些地方不能去;哪里是习武场,哪里是藏书阁;哪些时候有人,哪些时候没人,他都一一记在心里。
说起来,祁门山庄并没有几个内院家丁,一则隐在祁连山大雪峰中,本来人迹罕至;二则又是武林世家,非一般王侯贵府可比,原不需要什么护卫。庄内来来往往的不过是些干粗活的伙计和婆子。
这晚天刚擦黑,杨问意便换上软靴,摸进了藏书阁中。
藏书阁在正房背后,长宽五丈有余,方方正正,红酸枝的书架纵横交错,约摸上万册书。除了各类学问,武学秘籍也在其中。
杨问意循着幽幽夜光,翻得心急,果真找到了《伯阳参同功》。
他舒口气,依着墙壁坐下,就手翻阅起来。
阅得十来页,怕被人发现,也怕记不住,便摸回房里点上小灯默写在纸上。已逾一月丝毫不能运功了,杨问意此刻就如抓住根救命稻草一般,当夜便忍耐不住,开始修习起来。
以前练岔了路,现下依着方法导气归元甚是费力,杨问意大汗淋漓,直到天亮也不过才修习了一页有余。
“祁门的武功果真非同一般。”尽管进程缓慢,杨问意却是练一遍就有一遍的轻松受益。
如是,夜间摸进藏书阁,白天再慢慢练习。如此反复数十日,竟将伯阳参同功的精要记了个全。
丹田之气一点点集聚,半身酸麻疼痛的毛病也已痊愈。杨问意本该知足告辞、一走了之,可他却还想再看看祁门还藏着什么绝世宝贝。
能让“祁门出、天下服”的歌谣流传了上百年。
夜黑无月,唯风拂枝。
杨问意夜视不错,细细搜索着藏书阁的每一寸。书架一角,搁着名家字画的瓷缸引起了他的注意。
缸提不动,轻轻用力,竟溜溜一转,光滑的壁面由中分开。
藏书阁的后面,竟然有个暗室,暗室里依稀燃着烛火微光。
杨问意一惊,隐在书架之后,屏吸细听。
屋外温泉潺潺,虫鸣唧唧,偌大的房内却只有自己的呼吸,没有他人。
杨问意蹑着脚,缓缓靠近。
才走得暗室入口,却感一阵罡风强劲,汹涌而来。杨问意慌忙出掌相格,只见一人黑衣黑面,快如鬼魅,将他一掌掀翻在地,轻巧越出窗户去了。
藏书阁的暗室里竟然还藏着他人!
那人身手矫捷,内力却是骇人。只一掌,已令杨问意气血翻涌,缓不过气。
更令人吃惊的是,自己是随着祁千儿正大光明住进来的,而那人,却是神不知鬼不觉地混进了祁门。能混进祁门的,能藏身藏书阁中的,天下又有几人?
他从何处进来的,藏了多久,为何又悄无声响、听不到任何呼吸?能令这样的人躲在里面终日不出,暗室里又隐藏了些什么秘密?
杨问意摸索着进了暗室。
见烛火微光之下,暗室侧方一个小台,台上还留着本翻开的小册子。杨问意走近一看,册子封面歪歪斜斜一行梵文,旁边小楷备注“佛家精髓——摩地尼杵”。
杨问意想那人已是一等修为,尚肯甘冒大险,贪这摩地尼杵,想必是一等一的武功。他一把将册子抓在手里,却觉册子入手滑腻,甚不舒服。
刚刚烛光暗淡,杨问意没有留意,如今仔细一瞅,竟见小台之上红斑点点,喷溅形成,浓稠腥臭,似血似肉。
是那人练武一时走岔,吐血所致,否则刚才一掌,足可要了杨问意性命。
杨问意暗道一声侥幸,看那腥臭脓血,又觉胃里翻涌,背后发凉,不禁打了个寒颤。
尽管如此,他仍舍不得丢那册子,揣在怀中,不敢再探,关上暗室,匆匆出了藏书阁。
杨问意怀揣着《摩地尼杵》和默记的《伯阳参同功》要旨,回了金城派。他向祁千儿告辞,谎称另有买卖急需处理,承诺拿到符咒后即送来祁门。祁千儿信以为真,特地送了五十两黄金以作酬资。
幸亏杨问意走得及时,否则便会碰上回来的祁门掌家祁云昭。
祁云昭并不认识杨问意,可是,与祁云昭一路的,还有沈天青、沈珍珠,以及雪慎和骊歌。
第68章 齐聚祁门2()
雪慎、骊歌与杨问意却是多年相识,知晓他的底细名目。
原来,当初雪慎带走了重伤的骊歌,沈珍珠心里忐忑,没有心思回邓尉岛,便随弟弟沈天青和祁云昭去了湖北。
湖北随州是骊歌长大的地方,沈天青多年经营,耳目也多。当雪慎带了伤愈的骊歌从湘江回雁峰出来,三人便得到了消息,前往相接。
与大师兄雪源一别,雪慎怀里揣着真正的莲华,又得知这莲华是株活物,到极寒之地还能生长。是以祁云昭相邀他们同回祁门,雪慎便点头应答下来。
骊歌还是第一次与母亲、舅舅等亲人一路同行,加之雪慎也在身边,欢喜雀跃之情溢于言表,一路上叽叽喳喳竟未歇过。
沈珍珠本来庄重,雪慎不多言语,骊歌又是沈天青一手带大的,她的小心思他都知道。路上,骊歌的说东道西也只有祁云昭肯接招。
两人边走边聊,从江湖门派到天下势力,从武林秘籍又到易数玄学,祁云昭虽武功算不上江湖第一,但世家出身涉猎颇广,竟都能说上一二,令骊歌增见不少、大呼叹服。
一行人行得慢,路上骊歌还央求祁云昭教了一套美人吟。
笛箫作剑,音声为波,身姿飘袂,行云流水,恰似美人微佯,薄怒以惩,配上绮绿鹅黄笛,当真好使。
“祁门还有这么好看的武功,我可是捡着宝了。”骊歌欢喜,学得也快。
“庄上的武功秘籍多的是。你若愿住上一段时间,想学什么我都教给你。啧啧,你不用谢,我也难得碰到这么好资质的徒弟。”祁云昭也很大气。
沈天青哼哼地笑:“这算哪门子功夫,笑掉大牙,他不务正业,学的尽是唬弄女孩子的歪门邪道。哎,我说云昭兄你要是肯潜心习武,还至于给独孤翎那种三流角色缠住半天脱不开身?”
祁门乃武林至尊,掌家给人这么一说,众人只道他会脸上挂不住。
哪知他心中根本不存此等争强好胜之念,竟笑道:“正因为我也不务正业,所以我们能成好朋友啊,说不定还能成好兄弟呢。”
祁云昭拍拍沈天青,望向沈珍珠的眼光意味深长。
“哎呀,哼哼哼,那是,那是。”沈天青知他心思,含笑不语。
一旁的骊歌却拍手笑:“来来来,我们也来谈谈不务正业的事。你们知道当今京城最红的楼子是哪里,楼子里最红的歌姬又是谁吗?还有,还有,你猜,是京城楼子里的花魁姑娘漂亮,还是皇宫里的嫔妃公主漂亮?”
沈天青忍不住喷笑:“姐姐做过皇后,你呢,虽在民间长大,也勉强算个嫡公主,把嫔妃公主都拿来和勾栏女子相比,你觉得这样合适么?”
“这有什么,众生平等,嫔妃、公主、勾栏女子,都是一样的。这是师父说的。”她朝雪慎呵呵地笑,“何况,我也在楼子里做过歌姬啊。”
“小女娃子,说些什么话!”沈珍珠皱眉呵斥。
“我没乱讲啊,真是这样的。”她说得兴起,哪里打却得住,“我在京城最红的老坊子碧玉楼住过三个月呢,还是里面最红的姑娘。我去的第二天,就夺了别人的花魁头衔。”
沈珍珠倒吸一口气,埋怨沈天青:“你死性不改,自己逛那种地方,还带着骊儿?”
沈天青连连摆手:“我没啊,带着她不是耽误我事吗,我没那么傻。是她自个儿跑去的。”
“你去那种地方干什么?”沈珍珠一直言语端正,即便是窑子、妓院也不好宣之于口,只以那种地方代称。
“我……我什么也没干啊,不过就是弹弹琴、唱唱曲子、赚点钱。”骊歌边说边用手比划,“告诉你们啊,我一个人住了间大大的房子,又温暖又舒服,比皇上赐给我的星华殿还要漂亮。”
“你一个人住?”沈珍珠又问。
“对呀。”骊歌点头,想想又摇头,“哦,不不,还有师父,我和师父一直住在一起呢。”
“你和雪慎……你们一起住在妓院里?”祁云昭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他拍着沈天青的肩:“不错不错,兄弟,不愧是你带大的,有几分像你呢。”
“不不不……”见众人此说,骊歌又连连摆手,“是师父受了伤,我们才躲进碧玉楼的。不关师父的事啊,你们……那个你们千万不要乱想。”
祁云昭也笑:“你都名动京华,当上花魁姑娘了,还说是躲在里面的?”
“我……我是住里面,不过,师父……师父受了伤,什么也不知道。那个……我们那个……什么都没有。哎呀,反正不是你们想的样子……”骊歌的脸红扑扑的,是怀揣着少女心思的红彤,若蒹葭、若胭脂、若丹蔻。
她不知该怎么说了,偷偷瞄一眼雪慎。
见雪慎依旧笑吟吟地看着大家,仿佛众人所谈论之事全然与自己无关,那么慈悲、平和、安详、静穆。犹如皑皑苍山上的金碧大殿,犹如大殿里端坐的金身佛陀,拈花示众,默然微笑,俯瞰着脚下芸芸众生。
骊歌早已习惯了雪慎的沉默,她常皱眉又甜蜜地想,若有一天,雪慎也像她一样,把他的因缘他的故事他的秘密一股脑儿都倒给她。那么,他们两人就算交换了彼此的心事,就算握住了两人更能亲近的信物。
我的小心思,你都知道;而你的过往秘密,我也知道。
可是,人似秋鸿来有信,事如春梦了无痕。
修行人的心哪,是如明镜一般的,物来则应,物去不留,哪里又会留有痕迹呢?
就像她叽叽喳喳地黏在雪慎身边,总想问问他,十六年前,他是怎样遇见她、抱过她、悲悯她、又赠药于她,她想听他亲口说说那时经过,每次提起个开头,雪慎都只微微一笑罢了。
过往的事,何须再记,又何须再提?
他的心,是量周沙界、涵包太虚的,本来空无一物,终究无边无崖。哪里又有可孜孜讲诉的故事,哪里又有过往和秘密可言呢?
第69章 齐聚祁门3()
骊歌揣测不了他。他的境界,骊歌还不懂得。
骊歌的脸更红了,她望着雪慎,心扑通扑通跳。
“师父,我……我刚刚是不是说太多了……”骊歌跑到雪慎身边,期期艾艾地央求。她生恐他怪罪了她。
“小孩子,你欢喜就好。”雪慎莞尔。他哪里会怪罪任何人呢?
持心如大地,亦如水火风。无二无差别,究竟如虚空。
他只说一句你欢喜就好,一直如此。
他看待众生何曾有过对立啊?就算是对欺师灭祖的叛徒雪通,他也只说一句“回头是岸,与我回法门寺吧”。没有责怪,没有厌离,只有无尽的悲悯。
娑婆世界,五阴炽盛,劫浊、见浊、烦恼浊、众生浊、命浊,哪里去寻无咎的众生呢?他只是慈悲地随顺众生罢了。更何况,眼前的骊歌,还只是他眼里的小孩。
机缘成熟时,你自得度;机缘未到时,你的所求、你的忐忑、你的烦恼,我能担着一分便是一分。
谁说出家僧人要离索女众呢?
佛陀言:男子有七宝,女子有五漏。
正是因为女子烦恼盛、情执重,不是更当悲悯于她们么?
他的智慧与慈悲,足可摄受一切众生,包括存着小心思、仰慕他、期盼他又跟随他的骊歌。
骊歌双手捧着脸,额前发丝垂下来。话语寥寥的他,一句你欢喜就好,让骊歌感到了慈悲的摄受,认识到庄严的力量。
她有些不好意思,忙收敛起心神,默默跟上雪慎脚步。
众人入了庄园。原本以为大雪峰下祁门寒气凛冽,结果冰宫大门缓缓开启,里面草木繁复,蝶飞鸟鸣,暖意氤氲,四季如春。
仰头见冰川,低首弄温泉。骊歌欢喜得紧,大赞祁门坐拥风水宝地。
祁云昭哈哈大笑:“你若愿意,搬来这里也行。看需要什么,我让管家买去。”
“好啊好啊,反正你这么大的山庄也没几个人,给我留一间吧。还有师父,师父肯定也喜欢你这风水宝地。嘿嘿嘿……”骊歌也不客气。
“骊儿,不可造次。”沈珍珠依然端稳。
“无事无事。”祁云昭向沈珍珠一揖,“娘子愿意也可在此小住,娘子放心,祁云昭虽江湖名声不佳,却并非不知分寸之人。”
沈珍珠得蒙他法场相救,又一路和他相处数月,知他和弟弟一样,性子风流不羁了些,却是重义守礼的好汉子。
沈珍珠面上一红,盈盈半屈了身子:“我知道的。骊儿既愿意住在这,我也厚着脸叨扰些时日吧。”
沈天青知道姐姐一向端庄,肯这样讲就是对祁云昭感觉不坏,嘿嘿一笑道:“对对,我们都住下,把他祁门的宝贝挖出来看看。要说咱们沈家与祁门齐名,沈家的莲华天下尽知,你祁门藏着些什么绝世宝贝我们都还不知道呢,不愧是武林世家,算你们藏得深。”
“哪里是我们藏得深,祁门除了些武功秘籍,哪里还有什么宝贝。不信你们住下尽管看,找出来宝物我送给大家。”祁云昭笑道。
如果祁门没有至宝,那“祁门出、天下服”又是何含义呢?
可众人都不是贪宝之人,有与没有,无甚差别。当下也不放在心上,同去客房休息。
祁门久没这么热闹,来了几位客人,祁云昭的姬妾,还有祁千儿带回来的莺莺燕燕,闹成一团。
夜宴喝得微醺,祁云昭的姬妾眼力甚好,都大方地给沈珍珠敬酒,叫她姐姐,沈珍珠不好推迟,也浅酌回应,望一眼对面,祁云昭的眼里满含感激。
只有祁千儿是不屑与大家同乐的。她自小与父亲不亲,也见不得男人身边妻妾成群。
骄傲如她,是想做女王的。她要拥有他、主宰他、控制他,被她爱上的人,注定要臣服于她。
所以,她独自在房间里,把玩着“情蛊”丹丸痴痴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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