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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童-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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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窖里,秋天里收上来耐入的瓜果萝卜大菜堆了满满一个角。地窖里最好的位置还分出一个小隔间,放着这一季新收上来的好些成色较好的药草,它们在存放之前已经通过了专门的手法揉制,整齐地存放在桑皮纸上面,最大限度在保存了它们的药性,来年价格待价格上去了卖个好价钱,这个工作是长默完成的,用的正是他在药铺里学习到的方法。角落里,两个酒瓮单独摆放着,淡淡的药酒香散发着,里面泡浸的,正是按照邻庄妇人提供的那个给孩子们强健筋骨的药酒。
檐下,入冬的腊肉念今年足足腌了三扇,吊在木梁上风晒着。大料和肉香馋得黑枣儿直吸气,每日都要来回地望上个好几次。
扩建院子的事在一日前也动工了,为了这个事情瑛娘私底下给孙青塞了一个红包,孙青过来看了一圈,大手一挥,扩出的地就指给他们了。目前这个院子一共有二间正房一间堂屋,侧边是杂物房连着厨房,孙青指出来的一圈地在东面,将院墙挪一挪,能扩建两个房间出来,院子再扩一扩,到时再搭个牲口棚,其它的就不准备再动了。
到家里帮忙的多是庄里面的汉子。现在已经过了农忙时间,很多人有了空余的时间,大家也乐于过来帮忙。运了沙子粘土和木料一放,热火朝天就干开了。
两个小孩也被严密嘱咐不要到干活的地方凑,以免被误伤。因为建房子的事,哑二暂时不能再监督指导长默练拳了。但长默自觉性极好,哑二不在,他也依然如往常一般到他院子进行训练。目前,哑二并没有教导他多高深的东西,只是学习扎马步,训练身体的平衡感,以及运力的方式等,都是很基础的东西。当然,锻炼下来并不轻松就是,成效也是有的,长默已经感觉到自己体能的进步。
至于他体内两种力量则暂时处于平静的状态。异能现在又处于那种半休眠状态中,长默猜测是因为那天又大量吞噬了疫力的关系。异能那边没有动静,越人禁制更是完全平静下来。只有那个月白色的光球依旧围着青铜面具女子旋转。长默还发现一点,那就是他通过修习所增加的新的疫力,不是被存放在气海中的,而是被光球吸收,储存在里面。长默知道自己气海里的情况肯定与别人不同,不仅仅有有异能,连疫力的形成也是与众不同,鉴于越人是个不可说的秘密,目前他只能参照课堂上夫子所传授的知识,自己观察摸索了。
然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坊间开始流行起一种叫“牙刷”的东西。用这个刷子刷牙,那毛又细又软,刷得又干净,还一点都不扎牙齿,几乎一夜之间,这东西就火起来了。大街上好多店铺都在卖这个东西,档次有高有低。如果还有不知道什么是牙刷的,只稍一张口,必定能听到周围人的强势安利。很快这股风刮出了城外,刮到了园庄。甚至连帮忙做房子的汉子们闲聊时也讨论起来。
“用过牙刷没有?”
“牙刷?什么东西?”
“老哥,你还不知道呢!听说这东西现在在城里可火了。城里最大的望安商行推出的,听说第一天就卖断了货。庄里的老张头赶集给我跟家里那口子带了两支,一试,喛!”
“怎样了?”
“这辈子我刷了这么多次牙,就没像这一次那么舒坦的!”
“真的假的……用杨枝和粗齿,我觉着也没什么不好啊!”
“得了吧老四,就你那口烂牙!前一阵子才看到你捂着脸肿了个大包吧?那卖牙刷的地方还请了个坐堂的大夫,给大伙儿宣传平时这牙不刷,刷不干净,用错清洁的方法所带来的害处,可别说,听着老张头给咱学的,结合自己平时的状况,还挺有道理!我看你这牙老疼的毛病,就是平时没倒饬干净给闹的吧?”
“平时用完杨枝,确实还总是有些地方没刷好,嘴里不一会儿就一股味。这牙刷真的就能刷干净?”
“真的,回头到我家里,我拿给你瞧瞧!”
“那这牙刷贵不贵啊?太贵的我可用不起!”
“有贵有便宜,听说城里面的贵人都是用玉柄的,咱们只买得起最便宜的木柄,也还好,五十个小钱一支。”
“嘶,这价格不便宜啊……”
这些议论,瑛娘第一次听到就一激灵,差点连手里拿的水壶也丢出去了。后面就淡定多了,只是庄人们每一次开启这个话题,她总会忍不住驻足聆听,仿佛那些话百听不腻,心里洋溢的,则是满满的骄傲。
为此,难得赶市集一次的瑛娘还出了一次门,在望安商行门口偷偷围观了小半天,家里头忙,瑛娘也不敢耽搁,最后还慷慨解囊,买了几把牙刷回家,分别送给了许大兄一家和管事孙青。得到了双方一致的好评。
由此可见,这个时空的人对于新事物的接受度,是蛮高的。
从签出合约开始,长默就一直数着日子,等待着这一天的到来。结果比他期待的似乎还要好,长默当然极为高兴。
还有一个高兴的人就是金老板。这宗生意,也不晓得金老板从中收获多少利益,总之再见长默,大胖子笑得见牙不见眼,满嘴的大金牙似乎更加闪亮了。
“贤侄,来来,你来看!”
案前锦盒里摆放着一溜儿牙刷,从木柄、竹柄、骨柄、再到象牙,玉等,刷毛也有棕色有黑色,这些刷子做工精美,象牙柄和玉柄的,上面甚至还妆饰着宝石,简直就是一把艺术品,已不是当日长默自己粗制滥造的可以比拟的。正是望安商行所推出的那一整套刷子的样品。
“你猜,望安商行同一天,在多少个地方推了这一套东西?”
长默道:“反正不止大元府。伯伯就不要给小侄设谜题了。”
“整个大昊国!”金老板一拍长默的肩膀。
长默吃惊道:“这个望安商行是什么来历?竟有这样的势力?”
金老板:“据我猜测,背后极有可能是皇商。”
长默点了点头,语气一转:“现在,伯伯对这宗交易不知道满不满意?”
金大胖子哈哈大笑:“那还用说!贤侄啊,伯伯这次可是多亏了你!以后再有这样的好事,莫忘了伯伯啊!”
长默笑嘻嘻道:“好事嘛自然还有,就等伯伯开口。”
金老板原是随口一说,闻言僵住,接着又差点跳起来:“什么?真的还有?”
“那奇人奇技淫巧之术,焉能只有一种。只不过伯伯啊,这一回,就不是上次那个章程了啊!”长默老神在在道。
金老板兴奋得直搓手:“那还用说!那还用说!”
因这一茬,长默在金府的待遇直接被提到贵宾级,回去时两个仆人跟着长默身后,捧了一叠大礼盒,府中派了专车送长默回庄。
上车下车时,谁都没有注意,身后有道小小的影子一闪。
长默是下学顺道去了金府,耽搁了时间,今日已经无法练拳,被金府的马车直接载回家。
不过两天时间新房子已经建起个轮廓,帮忙的庄汉已经下工回家了,只有哑二还在那边收拾善后,屋里瑛娘煮了饭食,正等待儿子回来。
那叠礼盒引来长欣的欢呼。
等一家人吃过饭,闲聊,洗漱,又陪兴奋的长欣拆礼盒,回房间已经是快要入睡的时间。长默边打着哈欠边去掀自己的枕头,想在临睡前看一遍自己写的那本原来想留给瑛娘的册子,思考一下接下来和金老板的合作。掀了一半,突然发现自己的床铺有点不对。
被子里鼓起了个小包。
长默一愣,揭开被子。
床上盘着一只小东西正在睡觉,熟悉的场景,熟悉的小角,熟悉的长尾巴,还有那身没有好利索惨不忍睹的伤口。
长默惊呆了。
这是……平安?
这是怎么回事啊……看那额头**的油泡,还有身上密密麻麻的烙痕,这身伤,是从铁板烧上滚出来的吗?
多日未见,这小东西怎么更惨了……
作者有话要说: 攻宝:看到本攻,你想到了什么?
受宝:铁板烧!
攻宝:想吃吗…。…
受宝:好啊!不放辣椒多放点孜然,来一串!
攻宝:只要一串吗?还有尾巴、大腿、胸叽、还有……都可以给你吃哦!
受宝:等等!快住手!给我来一串尾巴就可以了qaq
看着这么可爱的小剧场!本章不算挂羊头卖狗肉了吧!吧!(无辜脸
谢谢生活真滋味投放的手榴弹,我勒个去为啥有两个!抽了吗!谢谢百里紫苏的小地雷!
第39章 悲情小王子()
这小东西什么时候来的?没听他娘提过啊!
长默磕睡虫被遣散了,跑出去问瑛娘。把大半夜不肯好好睡觉的长欣也招惹来了。
一家人围在床边看着突然出现的小客人。瑛娘道:“白天我还给你晒了被子,也没发现它啊。这应该是晚上自己偷偷跑过来了。怪可怜的,瞧这一身伤……”
长欣就问他:“哥,平安是不是给人拿去烤来吃了呀?它怎么不动?它是不是死了?”说着伸出食指,暗戳戳就想去戳小怪兽额头半瘪的療泡。
嘿嘿嘿嘿!平安这个泡泡好好玩哦!不知道弄破会怎么样?
长默汗,连忙把这丫头制止住了。
小孩子没轻没重,瑛娘打她的小手背:“平安没死,你不要乱戳,小心平安疼疼咬你!”
长欣弱弱道:“哦!”
长默摸摸妹妹的小脑袋,平安身上还交挂着一笔巨款的来历,这小东西似乎有些不对劲。可惜它没办法说话,否则非拷问拷问不可。
那二十两金子瑛娘收着就一直觉得烫手,这会儿也想着这事哩,道:“默儿,你说,这平安是不是并非无主之兽?那金子会不会是它主人感激咱们上回收留留下的?诶,只是现在又怎么回事?这身伤看着就不是小毛病!”
主人一说,长默当时看到金子时就有这个猜测,点头表示赞同,同时又庆幸,对方虽然十分神秘,但观其举止,似乎并非什么坏人?就是这小怪兽怎么经常受伤?可别是惹上什么麻烦才好。他附身查看小兽的伤势,点头应和:“是很严重,但看起来已经受伤过了一段时间了。”说着碰了碰小兽没受伤的一角额头。小怪兽蹭了蹭,但依然睡得呼呼地死沉。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小兽是自己从兽行接出来的关系,现在虽然知道它极有可能另有主人,长默对它依然有份责任感。
想想,如果想要留下小兽,白日他要上课无法照料,还得征询瑛娘的同意。
瑛娘看着儿子期盼的小脸,笑开了:“既然来了就留下来吧,咱们现在也不缺一口饭,就是咱家粗茶淡饭的,也不知能留它多久。”能随手豪掷二十两金子的,可不是普通人家。“就是,咱们收留平安,也是随手之举,不值得馈赠那么多的银钱,娘拿着不心安。如果能看到它的主人,咱们还是还给人家吧。”她说着也一起观察小兽的伤口,就见那伤口有划伤有烫伤,有大半已经脱了痂,露出红痕,也不知道是抓过还是怎的,颜色鲜红鲜红的,好多还露出破了口的血痕。瑛娘皱眉道:“这伤要不要紧啊?今天太晚了,要不明儿娘去找庄里教书的文夫子,看他那里有没有什么能擦伤口的药膏。”
文夫子是庄中的赤脚大夫,包教小孩启蒙和给庄中有头痛发热之类的病人开药。长默一听就给他打了x。
“还是带它到城里的坐堂大夫那里看看吧。”长默道:“我明天带它去。”
瑛娘也没坚持,嘱咐了一遍安全的问题,拉着长欣回房休息了。
他们讨论了这么久,小怪兽一直呼呼大睡,没有醒转。
启淳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呢?此事说起来就长了。
一开始,大殿让小盆友一只兽独自睡觉,虽然很抗拒,身上很痛,寝殿很寂寞,但他还是忍耐下来了。过几天就好了,他这么安慰自己。
哪里知道,更大的灾难在后头!
为什么?因为过几天,伤口开始结痂了,然后问题就来了:它痒!浑身痒!钻心地痒!
小王子开始一宿一宿地睡不着,这里蹭,那里蹭,抓抓抓!
宫中医官和随侍们都愁白了头发。按照医官的说法,王兽幼崽血气燥,兼之伤口新肉在长出的同时新的鳞片也在形成生长,痒上加痒再加痒,一旦出现这种情况,药力的作用非常小。
偏偏情况都这样了,小王子它还作!
暴躁又龟毛的小王子强烈地要求大殿给它抓痒痒。对,只能由大殿一个人来,太监不行,医官不行,父王不行,抱着它哭成了泪人儿的风老太君也不行!
于是,宫里头储备了各种各样的老头乐,不求人,痒痒挠。风涯大殿又变成了二十四孝的好爸爸,左手老头乐,右手痒痒挠,小王子睡觉的时候,大殿就轻轻给幼崽摸挲着。在阿父温柔的抚慰下,小殿下终于有了短暂一顿好觉。
这么挠着挠着,得寸进尺的小王子又睡到大殿的床上去了。
铁汉风采的建章大帝一开始看到这样的儿子也有点心痛后悔。第一天,小王子作。建章大帝想想,算了,对待幼兽不能一味严厉,适当的温情也是需要的,况且孩子在生病。第二天,小王子再作,大帝忍。第三天,不得了,精神头奄奄的小王子恃病而娇,更加作天作地起来了。
它居然提出了一个无比蛮横的要求,希望大殿能将讨厌的父皇踢下床,滚到一边去,不要来睡他们的床——没错,床已经变成它的了。大帝爆发了。
“滚回你的寝殿,让你阿父好好休息!”大帝又发出了可怕的咆哮。
三天,风涯大殿熬得两眼通红,面颊也陷了进去。摇摇欲坠、浑身充满暴戾情绪的小王子看着这样的阿父,突然就哑火了,整只兽生气又挫败,灰溜溜地。
“在这里睡也没关系,夜里不守着他要抓伤自己,等过几天好些再让它自己回寝殿睡吧。”风涯大殿到底心疼儿子。
“那就让太监守着!守不了,就把爪子锁着!锁到不痒了为止!”
大帝很生气。老婆心疼儿子,可是他更心疼老婆。建章大帝直视着自己的儿子,突然用一种不包含怒火但是非常严厉的语气对启淳说:“启淳,你十二了!你要闹脾气到什么时候?父皇与你阿父不是不疼爱你,你非要用这种幼稚的方法来引起我们的注目吗?父皇知道你很难受,难受你就非得挣腾你阿父吗?整片皇宫大大小小的太监内侍,还有医官都可供你使唤,你就非得把你阿父弄生病了为止吗?”
小怪兽的眼睛红了,垂下了头。
不是的。
他最喜欢的就是阿父,怎么会希望他生病呢,他就是想要阿父只有他一个,就是不喜欢有人或东西分享阿父的注意,父皇也不行。他就是知道阿父疼爱他,父皇不会真的惩罚他,他才敢如此任性。他更任性些,阿父就会给得更多一些。而它太贪心了,怎么索取都不够,还想要更多一些,更多都不满足。
小怪兽难受又委屈,第一次要求回自己的寝宫。
临出宫门他又回头看了一眼,他看到父皇将疲惫又担忧的阿父搂入自己怀里,大手在他颈窝抚挲着,在他的鬓发落下轻轻一吻;阿父靠在父皇的怀里,像依偎着他的整片世界。
这种亲昵和柔情,他无法插足。
第一次,小王子没有感到妒忌,而是一种又酸又失落的感觉。
突如其来有一种明悟,自己只是他们的衍生品,阿父并不属于他。
他该寻的,也许是他的破被单……
于是,又一夜辗转之后,小王子离家出走了……
皇城的传送中心能直达各层名府秘境,启淳溜过一回,知道路怎么走。
它很轻松地找到小孩,跟踪他去了金府,又溜上金府的马车,跟小孩一起回了家。
偷偷钻进那个被窝,启淳还蹭了蹭。
痒,还是很痒!但被窝的气味,莫名就有种让它安神、情绪沉淀下来的感觉。
好累,好累,焦躁了这么多天,终于有种沉入梦乡的睡意。
这一睡下简直天昏地暗!
长默睡下没多久,就被被窝里不停着唰唰唰刮蹭的声音吵醒。
迷迷糊糊愣了片刻,他才猛地想起今晚被窝里睡了只小怪兽。
他连忙揭开被窝一看,看到小兽依旧紧闭着双眼呼呼大睡,但睡姿极为扭曲,一会这刮刮,一会那蹭蹭,这会挂在床弦边上,利用床上的尖角刮蹭着身上呢。再观察一会儿,发现不仅如此,它连四只爪子、那条尾巴也卷起来,不停在身上乱抓乱挠,跟被下了痒痒药一般。
它的爪子锋利,尾巴的倒刺也很厉害,抓一下,身上就一道深红的血痕。
长默一下就想明白了,小家伙这是身上的伤口快好了,痕痒呢。
忍它这么抓下去,只怕明天起来就没一块好皮了。
长默皱眉,想了想,从柜子里翻出一件旧衣裳,将它身上锋利的爪子包住。
将它挪到床中央睡好,给他轻轻按压身上的痒痕。
小怪兽渐渐消停下来了,发出满足的咕噜。
长默发困,打着哈欠给小怪兽揉按着,在旁边躺了下来。
模模糊糊才要睡,唰唰的声音又起了。
长默一惊醒,又继续揉。
睡着睡着,小怪兽钻进他的怀里,开始在他身上蹭。
寂静的夜里,小怪兽的声音:呼呼呼、唰唰唰、呼呼呼、唰唰唰、呼呼呼……
这一晚,长默被弄醒了又睡,睡了又醒,帮揉揉,再被一个小东西在身上蹭蹭蹭。
隔日起来,他顶起了一对大熊猫眼……
第40章 体悟()
清晨,启淳睁开眼睛,这么多天,似乎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这么舒畅过。
天光微亮的光线刺破云层,长默一晚没有休息好,干脆早起在院子练了趟拳,黑枣儿一看到长默就凑过来嗅嗅,呜呜低叫了两声,破天荒又缩回自己狗窝去了。瑛娘从厨房里探出脸,皱起眉头:“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没睡好吗?”
长默道:“平安身上伤口痒,抓了一晚。”
瑛娘:“它怎样了?”
“看样子睡得不错。我今天再带它去医馆看看。”
瑛娘就道:“好,院子里冷,别练太久了。娘给你烧点热水洗洗脸,就可以吃饭了。”
长默道:“好的,娘。”
母子俩轻轻的对话回荡在这简陋至极的房子里,简单又温暖,奇异让人平静。
启淳整只兽瘫在被窝里,思想有点放空,只在听到“平安”时耳朵动了动,似乎是在叫他?哼!起的什么怪名字啊……
身上还是痒,像有各种蚂蚁在爬来爬去,但启淳的注意力却不在这里。
他觉得,自己的人生似乎走到了一个分岔口,他在这里收获到一个来自亲人极大的否定,前路的日光像是被堵住了,他感觉又难受又难堪,但下意识却告诉他,父亲是对的,他做错了。
他必须停下来,好好想一想。
长默打过拳,身上呼呼冒着热气,进到房里,叫小兽起床。“平安,平安,起床了,呆会和我一起出门。”
启淳下意识闭着眼睛。长默拉着它的小爪子扯,启淳装不下去,哼了一声,拿尾巴拍他的手背。
长默笑,转身去厨房里倒水了。
启淳的眼光不由自主跟着他。
启淳注意到他微青的眼眶。
他还记得昨晚小男孩用暖呼呼的手帮他揉按着身上痒痒那种舒服的感觉。
因为他……他一晚上没睡好吧?
想一想,如果是自己,有人让他一整晚没睡好,他会什么反应?
暴躁、生气、迁怒?
可是他为什么不生气?不仅不生气,还过来亲昵地拉拉他的小爪子。
他才多大?七岁?八岁?
七八岁,不应该各种淘气,各种猫狗都嫌,无理取闹吗?
启淳耳尖动了动,他对小男孩本来就有点感兴趣,这时候不自禁就观察起他来。
长默提了水进来,倒了一些在木盆里,剩下被他倒到另一个盆里,盆里面泡的是他娘上午要搓细的麻线。
“仔细烫到。”瑛娘在那边吩咐。
长默哎了一声,给提壶重新加上了冷水,搁在堂屋里的炭炉上。
他已经刷过了牙,此时兑好水温,附身洗起脸来。
一夜未睡好的眼睛肿涩,一下水,就被酸得张不开。长默搓了几把,手往旁边找洗脸巾。
启淳看到小孩的手在半空摸……毛巾明明在另一边。
好笨……
他三两下跳下床,扯下洗脸巾,递到小男孩手上。
长默以为是他娘,谢了一声,忙不叠擦着脸上的水渍,一边擦,一边还打了个哈欠。
结果,等眼睛能睁开,就看到面前架上蹲着一只小怪兽,正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长默嘴巴还未合上,洗脸巾却差点被吓掉了。
瑛娘正好端着食物进来,看到儿子张着嘴巴跟小兽大眼对小眼的傻样,顿时笑了:“做什么?帕子都要丢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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