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国书-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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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我想到凛昭之前说过，叔王对璃光有着不正常的感情，我警惕地看着他，说了一句：“请出去，我要睡了。”

明明是很冷淡的一句话，他听到之后却很高兴的样子，那种愉快是毫不掩饰的，好像我愿意和他说话，对他而言就是一件可以高兴上很久的事情。

他看着璃光的眼神明显超过了一个叔叔对侄女的感情，但又决对不是凛昭说的那种痴恋。

所以，凛昭说谎了。

我一点都不明白，凛昭为什么要骗我？那么，他的话我还能信多少。

“好好，我不打扰你休息了，回来了就好。”看得出来，他很高兴，由衷地高兴。

我躺在床上，转过身不再理他。肚子却不争气地发出了“咕噜”声，我饿了呀，看来真的睡了很久。

他失笑，很快又收敛了笑意，生怕会引起我的不悦。讨好般地说：“我让下人准备夜宵。想吃抓饭，还是烤肉？”

“那么油腻我怎么吃得下。”又冷又冲的一句话脱口而出。

他也不生气：“那就吃清淡一点的。”

仆从的效率极高，很快我就吃上了夜宵，没必要跟自己的肚子过不去，饿了就是要吃东西的，别去管其他人其他事。

“我总觉得这次可能是最后一次见到你，而你是来告别的。”他是一个出入战场的人，说这样的话，几近不祥。

我被饭噎到，抬头怔怔地看着他，他的眼睛很漂亮，瞳色很淡，情绪就显得明显，眼中的不舍和难过都一清二楚：“我已经多久没看到你，这样乖巧地坐在我面前吃饭。又说了一些让你不快的话，不要生气，我这就走了。”

我没有拦下他。

原文里璃光就没给这个叔王好脸色看过，我不能表现得太反常。

“我总觉得这次可能是最后一次见到你，而你是来告别的。”异域的人，说着这种话，显得特别哀伤。回想起叔王这句话的时候，我已经和凛昭连夜离开了回鹘。

从褒斜古道入蜀，然后入藏。

却遇到了意料之外的一位故人。

大周天子一脸“你死定了”的表情看着我，狞笑着。如果这时候他能穿的再体面一点，我可能会相信他真的是大周天子，而不是一个流浪儿童。

“他怎么了，受什么刺激了？”我惊疑不定地问着一边的系统君凛昭。

凛昭莞尔一笑：“他从洛京一路追你到金陵，没捉到你，却和东吴王把酒吟欢了整夜。”凛昭再后半句话加重了咬音，果然大周天子气得脸色涨红。

东吴王那个磨人的小变态，大概跟天子玩得很开心吧。

我忍住笑，又问：“他很空吗，居然跑到这里来？”

凛昭还没说话，大周天子已经在跳脚：“朕的京城被围了！朕回不去。该死的魏王，他这是要造反。”

“他已经在造反了。”我好心地提醒他。心里一惊，这小孩说谁，他刚刚说“魏王”？我慢慢地转向凛昭。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人吗？大款子回来平坑了。_（：з」∠）_
到双十完结。七章左右，日更，就酱。




、已改书名为《四国书》


第四十一章格桑

会不会是我心里想的那个样子？会不会是那个人……

凛昭静静地看着我；像是看穿了我心中的担忧；朝着我点了点头：“是他。”

怎么会是他。这段时间里；魏折原究竟做了什么？

为什么他会成为魏王；成为北汉的王；又为什么不来找我；连一封书信、甚至口信都没有。

“他不愿意继承北汉王的封号；而改魏王。魏公子是一个真性情的人，现在应该改称呼为‘魏王’了才对。”凛昭露出佩服而赞赏的神色；“北汉人最重礼法，魏王随性而为；罔顾祖宗定下的框架，真是叫人好生佩服。”

而那位狡诈若狐的大周天子，这个时候终于有点像小孩子了，一路跳脚，“一个造反的乱党，有什么好佩服的？朕抓到他之后，一定吊起他的脚，挂在大殿上毒打。哈哈哈哈哈！”

我心烦意乱，脑海中全是魏折原的样子。这时候，忽然被周天子这模样逗得笑出声来。他要是换下这一身破布一样的乞丐装，我说不定还会信他。

大周天子恶狠狠地瞪着我：“你笑什么？朕自然也会把你一起绑起来，你们俩谁也别想跑。”

我倒是想啊，能和魏折原绑在一起，就算是被大周天子抓起来了，身处险境，我也不会害怕。

我索然一笑，大周天子显然不能明白我的笑，脏兮兮的脸上，只有一双眼睛干净澄澈：“朕是认真的，不许笑！”

凛昭看了看周围的情况，冷冷地扫了大周天子一眼，不用开口，就勒令其闭嘴。然后凛昭依旧是笑容和煦的样子：“今熠，你陪璃光去西楚王都。不要耍花样，否则我一寸一寸地勒断你全身的骨血喂琴。”

笑容满面，和煦如春风，语气森然。

周天子居然一下子被唬住了，像听话的学生，乖乖点头：“是，今熠知道了。”

说完才猛然住口，大周天子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做出了这么丢人的事情。大声斥责：“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直呼朕的名字。朕想起了，地宫里的小兽，也是你猎杀的，上面有琴弦的痕……”想起那些守陵神兽被杀死的样子，今熠一阵后怕，知道对方不是在恐吓他。

“你要走？”我问凛昭。

他皱眉，难道显得不那么风轻云淡，好像为什么事情所烦扰：“要走，但是我就在附近，不要担心。而且这小子身手很好，会护你一路。”

周天子被人叫做“这小子”，不满地大叫：“你们活腻了？让朕当护卫，朕要诛你们三族，不行不行，完全不够！”

不管他怎么不满、气愤、跳脚，到最后他还是跟我一起，在古道边的一处客栈落脚。我不知道凛昭是怎么说服周天子的，又或者说，这个小孩子其实是有自己的目的，他绝对不是贸然出来见我们的。

凛昭走了。

我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愈发忧虑，只觉得山雨欲来。靠坐在窗台边，重重地叹气。

今熠不情不愿地走过来。他还穿着破旧的衣服，脸上黑乎乎的，让他换洗他也不愿意，瞧着像是故意隐藏行迹。

他伸出腿，踢了我一脚：“喂你，怎么看上去那么奇怪，明明在洛京的时候，还是蛮好玩的样子啊？”

在洛京的时候？

我一想，那时候我刚到这个世界，亲眼看到了自己一手创造的地方，还有最爱的男神，激动得不得了。那时候我对什么都感到好奇，一路对着魏折原花痴脸，就差流口水。那种没心没肺的日子，怎么就这样结束了。

我抱着膝盖，朝他一笑：“皇帝陛下也变了不少啊。”

今熠悻悻地转开脸：“朕那是被迫的，摄政王叔这次是要往死里挤兑朕。他和魏王谁输谁赢，朕一点不在乎。”

这就是典型的熊孩子了吧。

“……”我不知道该跟他说些什么，因为我们并不是那么和睦要好的关系。

但其实，璃光和今熠是很像的，我甚至可以想象原文中今熠宠爱璃光，除了因为璃光的美貌外，还因为他们相似的身份、处境以及行事。都有一个手腕强势、铁血的叔王，都有一个美丽且热衷于政治的母亲。他们都一样有着孤僻扭曲的性格，行事高调，从小就斗心勾角，到了刀枪不入的境地。

可能是因为想到了这些，晚上睡着的时候，我梦到了璃光。

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我还是璃光的模样，看上去更加年幼，绿纱裙。绿，是她偏爱的颜色，深色的衣襟衬得面莹如玉。她是个美人，从小就是。

梦境是在叶尔羌王城，时间是深夜。目之所及，一片漆黑，只听到一些凌乱的喘息声，压抑而隐秘，酣畅又痛快。

七八岁的璃光有着一双很大的眼睛，这双眼睛此刻正茫然地看着床榻上纠缠的男女。但是看不见，她只能听到母亲痛哭又欢愉的声音，有点像抽泣。

“母妃，你疼不疼？”她小声地问。

她的声音小小的，床上的两个人却像听到了什么最恐怖的声音，停下了动作。

我已经明白那是什么，年幼的璃光却依旧木愣愣地站在冰冷的地砖上。她原本只是因为做噩梦，睡不着才出来找母亲。她甚至没有穿鞋子，脚冻得发紫。

接着是穿衣服的窸窣声，男人抱起璃光，把她的脚慢慢捂暖。

刚刚醒过来的璃光迷茫又可爱，歪着脑袋：“叔王，你身上很烫，阿璃的脚不冷了。”

我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璃光父汗垂死前的那一句“不要去恨你的叔王，不要恨你的母亲，他们都爱你”似乎得到了解释。

——我开始知道这不是一个梦，而是璃光的记忆。

场景开始变换，璃光也出落起来。有时候是围场，有时候是宴会，叔王对璃光对几乎是予取予求，纵容到无法无天，比回鹘王更甚。年幼的璃光曾经撞破过一次他与母亲的幽会，恼怒到了极点，从未给他好脸色看。

然而璃光有时候并不像看上去那样坚强，我看到她小小的身影躲在阁楼之上，叔王对她的好，她并不是一无所知。她抗拒，又忍不住心伤。她的眉眼已经张开了，越来越像那个人。她长得美，七分继承自母亲，三分超越了母亲。那三分，尤其眉眼间，像极了那个人。

我见过那人，所以我知，璃光是他的女儿。

冷风之中，璃光抱着自己，魏折原站在她身边，神情漠然，没有表情的脸，眼中没有一丝情绪的波动。

璃光的声音闷闷的：“我这样的身份很可笑对不对？”

魏折原恍若未闻。

璃光生气起来，拿他撒气：“那你还陪着我干什么，看我的笑话吗？”真不像那个骄傲的王女，这时候的璃光就是一个小女孩。

魏折原一言不发地走了。

记忆到这来就结束了。

离开的背影，让我不好受，醒过来的时候，眼角都是湿的。

不管是现实，还是璃光的记忆里，魏折原都只剩下一个模糊的背影。

我擦了擦眼睛，忽然吓了一大跳。——我的床边靠着一个人！

是今熠。

“吓死我了！”我拍着胸口。

“贴身护卫，懂不懂？”今熠翻了个白眼，“朕现在对女人一点兴趣都没有。”

我点了头，觉得他当护卫当得还挺开心的：“哦，也对。你被吴王……”

“住嘴！不然你以为朕装成乞丐一样是躲谁。”今熠轻身翻上房梁，冷冷地抛下一句话。

果然是恶人自有恶人磨啊，有家回不得的大周天子跟吴王还是玩得很开心的嘛~

一路上和周天子斗嘴，他到底是小孩子心性，一路游山玩水，倒也不寂寞，连带着我的心情也好起来。

入楚王都之时，正值傍晚，节日的气愤浓重，街上挂满灯火。

今熠笑嘻嘻地买了两串糖葫芦：“好热闹，今天是什么节庆吗？”

那小贩回道：“燃灯节，小公子是外乡来的吧。”

今熠吃的脸上都沾着碎糖，咧嘴笑了笑，递给我一串：“好像挺有趣的，我们也去吧。”

人群之中，我和今熠像偷偷出门的顽童，谁会知道我们一个是异族王女，一个是大周的天子。稚气未脱的脸，这个岁数，到底是贪玩。

我们走在热闹的人群中，我似乎听到一个女子冷冷的声音：“可恶，为什么我要和瑟瑟这种人一起来。”

“什么叫瑟瑟这种人，嗯？铃澜，你对长官越来越放肆了。”男人嬉皮笑脸的声音。

“是，江长官。”女子敷衍地着，冷哼说，“要不是因为公子，我才挤人，灯有什么好看的。”

这两个人，竟然是魏王手下的江瑟瑟和叶铃澜。

魏王，也就是魏折原，他们口中的公子。

那么遥远的事情，又那么近的出现在此刻。

人□错间，他们两人已经走远。

今熠拉着我的手，怕我在人群中走失。

变戏法一样给了我一盏小灯，纸面上画着精致的小花，今熠说：“这叫格桑花，会带来好运和祝福。”

“真的？”我心神不定。

“嗯，因为这是我说的。”他信誓旦旦，有些小得意。


作者有话要说：好了，小魏该回来助大款子一臂之力了。
感谢JJ官方做的广告位图，很高端大气上档次神马的，喜欢~秀一下
大款子被自己蠢哭了，改了文名没改短结束，所以做出来的图就成这样了。




、已改书名为《四国书》

第四十二章魏王

咬了一口冰糖葫芦上；真甜。心情忽然好起来了；果然吃货都很容易。

我到这个世界之后；不是逃命就是逃命；像这样悠闲地混在热闹的人群之中；一手拿着花灯；一手拿着冰糖葫芦；边走边赏玩，还真是少有情致；虽然身边陪着的是今熠这个不怎么讨人喜欢的死小孩。

刚想到这里，把视线往身边一瞧——我才惊觉这位大周天子居然走失了！环顾了一圈也没有他的人影。

“啊真是的……”一时间懊恼不已；前后不过一分钟，就凭空不见人了，我要去哪里找他真是！

人群像潮水一样涌动，我根本没有办法在原地停留，只能随着人群乱走，好不容易到了一个稍微人少一点的地方，距离刚才今熠走掉的地方已经有一段距离。

这处地方是一座神庙，西楚的地区包括了古蜀国和藏区，和南诏两国同为四国里宗教氛围最浓郁的国家，不同于南诏的占卜和巫术，西楚的宗教更加神秘，他们尊太阳神为主神，向往九天之上，向往往生和脱离地面。整个国家的政权都和宗教息息相关，在西楚，僧侣有着很高的政治地位，是受人尊重的职业。

我被吸引着往庙里走，墙壁上描绘着西楚人崇敬的太阳神，他有着太阳鸟的尾巴，能飞行，纵目。面部被画得非常俊美，那笔触描绘着一个冷然的神祗，微微抿唇。我呆呆地看着，觉得画得有点像魏折原，冰冷得不食人间烟火。想到他，鼻尖有点发酸，眼睛也涩涩的，模糊之中神祗的样貌更加像他。

怎么办，原来我是这样思念他。

一路，两边摆放着精致的青铜灯饰，素色的帷帐在风中摇动，烛火摇曳不定。

后殿之中，燃着千万盏酥油灯。灯火之中，僧侣目光悲悯。手边是一个沙盘的战略部署图，而另外一个人，垂眸注视着虚妄之城，我几乎以为自己眼花，因为那个人居然是魏折原。

依旧穿着黑衣，连着风帽的黑衣。他一贯是喜欢这样的衣服，古剑不在身边。

我不确定的揉了揉眼睛，心中一阵狂喜。真的是他……

他们停下了谈论，同时看着我，他们的目光都是平静而淡漠的。

我就想一个无知的入侵者，闯入进来，打扰了他们的谈话。魏折原的目光让我难以承受，是看陌生人的目光。我紧紧地咬着嘴唇，无声的压力几乎让我站不稳。第一次厌恶自己，我为什么要来这里，我为什么要担心他，为什么要被他像见到陌生人一样注视着。我心中的喜悦被一盆冰水浇灭，一点火星都不剩下。

他恢复了记忆是不是？所以……

那又怎么样了呢，我们一起生活的那些记忆都是虚诞吗？我的思绪混乱起来。他……

僧侣见到我之后，有一丝的忧虑从眼中一闪而过，行了一个礼，退了下去。我心慌意乱，根本没有留意到。

在我到来之前，他们在讨论什么，我不得而知。脑袋停止了思考，眼睛里只剩下了魏折原。

我深吸了一口气，迫使自己冷静下来，理清一下思路：魏折原怎么会在西楚，他是新的魏王，此刻对洛京的战争持续着，应该忙得走不开吧，叶铃澜说着公子的时候，我确实想到了他，但是没有想到这么快就会见到他。

静得只剩下烛火燃烧的声音，烛芯爆裂的声音，风吹得帷帐的声音，屋檐下风铃的呜咽声……太安静了，我侧着耳朵，企图听到更多的声音让自己平静下来。

“头发粘到脸上了，有糖渣。”魏折原的声音平静地在我头顶响起，没有感情的叙述语气。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走到了我身前。

真窘。我脸上发烫，低着头不知道看哪里。

见面的第一句话怎么会是这样，这样冰块做成的闷葫芦真的太……不解风情。不过好在，他总算没有再用陌生人的语气说话。

一时间我明白了自己在害怕的是什么，我怕他不记得我。指尖都在发抖，我是真的很怕。

我说不清是庆幸还是懊恼。我的手上提着东西，空不出手去擦，直接衣袖往脸上一抹。

魏折原握住我的手，手劲很大。我被他握的有点疼，花灯掉在地上，我下意识地往后一躲。

魏折原朝我又走近一步，淡淡地吩咐：“别动。”

他的话我总是没有反驳，我下意识地一动不动。

他拨开我粘在脸上的发丝，动作极尽温柔，恍惚中让我有一种被珍惜的感动，好像他还是那个二次失忆的魏折原，好像我们还是在东吴的时候，他还是那个别扭又占有欲极强的魏小孩，那时候在神医家的篱笆墙外，他等了我很久，久到我以为他会生气。他却只是闷闷地说璃光，我可以等。

我永远也忘不掉。

“你还记得我，这样真好。”我看着他的眼睛，努力笑了笑。他还在这里，他还记得我，我就已经很高兴了。

他抬起我的脸，迫使我抬头看他。一看就再也移不开视线：他比之前瘦了，眼下有着明显的青黛色，是睡眠不足的迹象。那张脸还是没有表情，冰冷淡漠的，眼睛的情绪却是我从来没有看到过的。我说不清那是什么，压抑的不甘、痛苦、绝望，还有悲伤。

我从来不知道他眼中会有这么多的情绪，我的心中没有一丝喜悦，反而升起巨大恐惧和无力感。

脸上有点痒，他亲了亲我的脸颊，湿润的舌尖探了出来，在糖渣上打了一个圈儿。

我睁大了眼睛看着他，当场石化了，另一只手里的冰糖葫芦也华丽丽地掉地上了。

忽然眼前一片漆黑，他伸手捂住了我的眼睛，他的手上有茧，他的手指修长有力。眼睛看不见之后，另外的感觉变得更加。

他的吻落下来，从脸颊，然后是嘴唇。

嘴唇稍稍碰触了一下就放开，“甜。”他平静地说了一个字，用力地抱着我。

你大爷，有你这么平静的吗？我明明听到你声音都在发抖好嘛！

他到底怎么了？

“我看不见了，魏折原，你放开——”我推了推他，心里一点点喜悦都没有。这不像恋人间的亲密，反倒是像……道别。

“一直记得的，璃光。”他的声音有点哑。

魏折原揽着我的腰，往他身边一带，我站立不稳，几乎整个人靠在他身上。

他呼吸急促起来，重重地咬伤我的嘴唇。这一次的接吻近乎疯狂，我的嘴唇被他咬破了，有点泄愤的成分在，血腥味弥漫开来。我哪里惹到这位大爷了，明明一直没有消息的人是他！一直不跟我联络的人也是他！我一点错都没有。

到最后他恢复了平静，动作越来越温柔，从我口中退了出来，亲了亲我的额头，安抚似的。我有点窒息，呼吸不过来，眼睛看不见——这样的感觉真的不好受，脑子里一片空白，不知道这个激烈的吻持续了多久。

我不敢动，生怕惊动了什么。魏折原就这样抱着我，一句话也没有，好像刚才失控的人不是他。

终于有一天能看到他冷静不再，可是我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你不应该来。”他很轻地说。

过了很久，他把遮住我眼睛的拿开，手也从我身上撤离。

神庙中酥油灯的火光太强烈，我的眼睛不能适应这样的强光，涩然得想要流泪，下意识地用手挡住光线。

我惊觉地想到什么，连忙放下手。只看到魏折原转身就走，他的动作太快，我只看到一个模糊的背影，单薄又消瘦，几乎给我一种落荒而逃的错觉。

我茫然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摸上红肿的嘴唇，觉得不真实。

地上，绘着格桑花的纸灯烧毁了，像小小的幸福被吞噬殆尽。

我抱着头蹲下，难受得哭不出来。我想干嚎，想撕心裂肺地哭，想把心中所有的苦闷都发泄出来。但是最后我都没有做，深吸了一口气离开。

我像游魂一样走在路上，我很清醒，瞥到江瑟瑟的时候，动作很快的往墙后一躲。瑟瑟一个人走着，叶铃澜却不在。

我胡乱地走着，这一次碰到了叶铃澜。

“师父，你受伤了。”她担忧地问。

“一点点。”那个声音带着温柔的笑意，是凛昭！

师父？叶铃澜是凛昭的徒弟，他们的关系我都不想去理清了。太累了，我靠在墙边，屏声敛气。

他们没有继续谈论，凛昭很轻地笑了笑，让叶铃澜先走，而他在原地迟迟没有动静。

“出来吧，璃光。”他背着手，低声说。

“那个，我不是故意要听。”我走出来，觉得自己有必要解释些什么。这个地方撞破秘密的几率也太大了一点。

“我知道。”凛昭微笑着点了点头。

啊，跟他解释真是……

“璃光，你在防备我。”凛昭皱着眉，费解地问。

“没有啊。”我随口说着。这真是劣质又可笑的谎言，扯谎也不高明。

他笑笑不说话，眼睛清亮的可怕，跟他玩心眼真是没意思，我索性坦然地看着他：“难道你不该防备吗？”

他闻言低笑起来，那那副样子，倾城之色，笑起来真好看。说出来的话却非常可怕：“这样才像你，不相信任何人的你，这样才是璃光。”他静静地看着我。

我这时候才发觉，他很爱笑，笑得时候总是弯着眼睛，可是眼睛里很少有笑意。

“你在说什么？”我心里一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