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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毒不庶by天然小宅-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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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得是念儿写的,陆方伯眼中瞬间绽放无线光彩,他急切地接过沈千手中的书信,小心且迅速地展开,声音抑制不住激动,念道:“刚者易折,大丈夫当能屈能伸,方能成大事建大树。”

洁白的纸上唯有这一句话,陆方伯凝眉细想,却实在参不透其中奥义。他知信上所指是他性子倔强,可这能屈能伸又是何意?可是要他向得罪之人低头么?蓦地,陆方伯心中涌起淡淡失望,他忽然觉得念儿并非他所想的那般美好。

“念儿道你性子刚硬,即便有事相求亦不愿向人开口,是以便写了这封信,并让为师转告你,若是能寻得机会脱离现状,就不要羞于寻求他人帮助,以免错失良机埋没才干。”

随着沈千的话,陆方伯心中涌起深深自责,他将书信折叠整齐,珍惜地收好,垂首道:“徒儿晓得了。”他方才竟误会念儿了,真真是愧对念儿一番苦心。

“你明白便好。”沈千深吸口气,摆手道:“为师也不多留了,你继续练武罢。”说罢快步离去,深色的背影渐渐隐入黑暗之中。

陆方伯怀揣着那封信,心中挣扎不已。

十七、不安

   晃眼,便离踏青之日过去已半月有余,顾安锦与宁秋霜打听清楚陆方伯的住址后,便与顾安年一起,瞒着众人携了厚礼登门道谢。

顾安年一直等着这一日,她想要亲眼看看陆方伯到底会如何做。

而结果并未让她失望。

陆方伯变了许多,与踏青时所见想比,他愈发沉稳,见了年轻姑娘也虽还是有些拘谨,却已不会脸红慌张,且眼中多了一分戒备与世故。

这样的他自然还不能与前世作为身经百战,谋略无双的大将军时所比,然已初具气势,假以时日,必定会比前世更为出色。

三姐妹登门拜访,陆方伯尽地主之谊招待。寒暄过后,他略显僵硬地请了顾安锦到后院单独说话,一刻钟后,他与顾安锦皆是面带喜色地出来。

顾安年口中嘟囔着嫌弃的话,心里却甚感欣慰,她的一番苦心没有白费。

回去的路上,宁秋霜问顾安锦:“锦妹妹,陆方伯跟你说了什么悄悄话呢?”她实在好奇,那个本领不小却容易脸红的男子,会有何事与顾安锦说。踏青那日,明明是她与陆方伯接触的比较多啊,为何陆方伯寻的却是顾安锦?

“哪有什么悄悄,不过是陆公子有一事相托罢了。”顾安锦淡淡一笑,宁秋霜听她这样说心里更是不舒服。陆方伯要请人帮忙的话,不能找她吗?她是宁国公府的嫡小姐,可不比永济侯府的嫡小姐差!

宁秋霜这心思来的奇怪,她自身却并不觉得怪异,反倒是觉得顾安锦这般与旁的男子亲近,实在对不起洛靖远。她撇了撇嘴,微侧过身去。

顾安锦见她脸色忽地变差,心中着实不解。欲一探究竟,然宁秋霜却一脸不欲再谈的神色,她便只要咽下口中的话。

顾安年一直未曾开口,此刻却皱起眉来。宁秋霜这反应,实在让她不好想。

车厢内一时无语,三人静默而坐,气氛登时有些尴尬。

路经金福楼,宁秋霜忽而道想尝尝金福楼新出金丝芙蓉糕,三人便下了马车,进到金福楼里。要了个雅间。

说来也巧,由小二领着上了二楼,三人正欲进雅间。却见前方一人迎面而来,紫衣无风自动,墨色瞳眸满含温柔笑意,举手投足皆是优雅贵气。

“顾三小姐,宁小姐。顾七小姐,真是巧,竟在此处遇见三位。”来人拱手为礼,正是三皇子宋璟。三人亦福身回礼。

前世,顾安年只觉宋璟穿一身紫衣贵气逼人俊逸不凡,可如今。她只想说一句骚包。听听他那口气,柔情似水,不知晓的还以为他唤的是意中人呢。

顾安年冷哼一声。偏开头去。她这一哼宋璟听得分明,脸上的笑不由得僵了僵。

宁秋霜却是欢喜不已,一扫在马车上的不愉,惊喜道:“好巧啊,三皇子也来吃东西?”顾安年忍不住在心里吐槽。这里是酒楼,上这里不是吃东西难道是睡觉?她真想敲开这个花痴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是脑还是水。

宋璟颔首笑道:“此处珍馐美酒是一绝,是以今日便与几位好友约在此处喝酒行令。”

“喝酒?!”宁秋霜双眼一亮,“不知是哪几位公子?我能不能一同凑凑热闹?”她早向自家哥哥打听过,三皇子与顾怀卿洛靖远关系甚笃,经常玩在一起的几位公子亦是京中有名的俊朗公子,此刻听得宋璟道他们约在此处喝酒,她便起了见识见识的念头。

经过第一次的相处,宋璟已知晓宁秋霜性子豪放不拘小节,是以便直言道:“是……”

“霜姐姐,仿似你有许多话要与三皇子说,我与锦姐姐便先进去等你罢。”顾安年开口打断宋璟,说罢拉了顾安锦便欲先进去雅间,顾安锦微微一笑,颔首道:“失礼了。”随后便与顾安年进了雅间。

宁秋霜与宋璟皆是尴尬不已,望着关上的雕花门好一会,宋璟苦笑道:“不知在下可是何时冒犯了顾七小姐,怎的顾七小姐如此不待见在下?”

“呵呵,没的事,年妹妹只是不善表达,若不是亲近之人,她都是这般冷冰冰的模样。”宁秋霜干笑着解释,心中却怨顾安锦亦如此不给面子。

“原来如此。”宋璟淡淡一笑。宁秋霜所言他并不相信,他可以很清楚地感觉到,顾安年对他的是敌意,且是很强的敌意,这应与她是项氏的人有关。如此看来,他要接近顾安年的话并不简单。

本是看到顾安锦与顾安年在,他才过来打个招呼,如今那两姐妹走了,他便也拱手道:“在下还有事在身,便不打扰三位了。”说罢转身沿着走廊朝另一边雅间而去。

望着他飘逸出尘的背影,宁秋霜挫败地叹口气,她还想跟着过去看他们一群帅哥行酒令呢,这会人都走了,看来只好作罢。她闷闷地转身推门进了雅间。

顾安锦见她进来,立即含笑道:“霜表姐快坐吧,这里的茶也是极好的,你快尝尝。”

对于品茶,宁秋霜毫无兴趣,她百无聊赖地坐下,端起茶啜了一口,浓浓苦涩的味道让她不禁皱起眉,再也不愿喝第二口。她忽地生出这茶与她今日的心境极为相似的感慨。

顾安年见她郁郁寡欢的模样,眼珠一转正欲开口,顾安锦却抢在前头严肃道:“霜表姐,请恕妹妹直言,方才霜表姐的举止言行实在不是大家闺秀的做派,你怎能如此轻率地便道要与一众男子同饮?如此孟浪的言语,若是传出去,对你的名节闺誉是极为有损的!你……”

“好了啦!你够了啊,不过就是凑凑热闹罢了,你说的那么难听干嘛!还名节闺誉呢,我不过是想想,这不是没有去嘛!”宁秋霜眼露不耐,烦躁地打断顾安锦。

“霜表姐,我不过是……”顾安锦见她生气,欲要解释,宁秋霜却再次打断她,“我不过是想想而已,你就说的这般难听,方才你与陆方伯独处一处又算什么?好意思说我,你自己才是做了有损名节闺誉之事吧!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顾安锦闻言大骇,一时竟急得话也说不利索,只讷讷道:“我、我只是……不……不是你想的那样……”

“得了吧,就你重名节懂规矩守礼法!”嘲讽一笑,宁秋霜又撇嘴小声嘀咕道:“我看你就是见不得我和旁的男子说话,以为我抢了你的风头。明明都有洛靖远了,还四处沾花惹草,真枉费了洛靖远对你一片痴心。”

“我……我没有……”顾安锦眼眶都红了,想要解释却不知该如何解释。她真的只是一番好意想要劝诫一番,可为何霜姐姐竟误会至此?

被误解的痛楚,让顾安锦不仅潸然泪下。

宁秋霜看她一副梨花带雨的娇柔模样,心里没来由得更为鄙夷。

顾安年皱眉望着这一切,愈发觉得宁秋霜心理有问题。嫡姐那番话在情在理,的确是宁秋霜所为有失妥当,只是宁秋霜是现代穿越者,是以便不如此认为。两人的立场她都明白,只是宁秋霜后面嘀咕的那些话,她实在不解她是出自什么心理。

见顾安锦泪如雨下甚是难过,顾安年不悦地颦眉,然她又不能直接与宁秋霜起争执,想要替嫡姐出气是不太可能了,那么她要怎么才能缓解现在的气氛呢?

脑中灵机一动,顾安年扑过去抱住宁秋霜的手臂,嘟着嘴撒娇:“霜表姐,你就不要生气了嘛,锦姐姐这样说,是因为她在替卿哥哥担心啊!五皇子那般丰神俊朗,你要是喜欢上他,不喜欢卿哥哥了怎么办?”

听到顾怀卿的名字,宁秋霜心里莫名一慌,然一想顾安年话中的含义,她的心顿时又被喜悦淹没。她紧张地望了眼顾安锦,支支吾吾好一会才歉意道:“锦妹妹,抱歉啊,我方才是有口无心的,你千万别往心里去。”你要是往心里去了,你哥误会我怎么办?

后面那句话,宁秋霜没有说出来。

顾安年将宁秋霜脸上一闪而过的不自然看在眼里,她不由想,是不是应该在宁秋霜身边也安插个人?她总觉着心里不安。

顾安锦向来是好说话的,宁秋霜一道歉,她便破涕为笑了,擦着泪水连声道无妨。老实说,在前世,顾安年对她这白莲花似的性子也很是不喜,不过现在她知晓嫡姐是当真如此善良,是以便不再觉得反感。宁秋霜不知道这一点,是以因着这件事,她更是认定了顾安锦是朵大白莲,表里不一的那种。

姐妹之间常有些小打小闹,虽会使些性子,却不会伤和气,所以顾安锦并未将此事放在心里。然而,也就她一人未将此事放在心中。

顾安年经历两世,对于洞悉人心自认有几分本事,宁秋霜的种种表现让她产生了不安。人红是非多。前世,她因为眼红嫡姐的万众瞩目,产生了歪邪心思。今生,她不能保证宁秋霜不会动前世她那番心思。

气势汹汹而来的穿越者,骄傲自信,又岂会甘愿居于一个本土女之下?

顾安年认为自己必须防范于未然。

十八、暖意,疑惑

  枝头嫩黄新芽已抽出墨绿叶片,枝繁叶茂间,雀鸟跳跃,叽叽喳喳好不热闹。

晨光中,锦荣苑一派祥和之景。

“小姐,时辰到了,该出发了。”着红衣的俏丽丫鬟在四开雕花红木门前扬声对里唤道,门内轻柔应了一声,随后闺门从里打开,顾安锦一身秀丽月华色洒花荷边裙,聘聘婷婷跨出门来。青色云纹腰带束在腰间,更显她亭亭玉立,衬得她宛如青叶间初绽的白玉兰。

“小姐,此番前去拜访表舅大人,您可打算多留几日?”丘氏迎上前去,恭声问。

“不了,舅父繁忙,不便多叨扰。”顾安锦摇首,顿了顿又道:“乳娘,你随我一道去吧。”

丘氏面露喜色,躬身道:“是,小姐。”

一刻钟后,一辆华丽青蓬圆盖马车缓缓驶离永济侯府大门,朝着城东镇国将军府而去。

用过早膳,顾安年窝在榻上研读毒经,青莲进来垂首禀报:“小姐,三小姐带着丘氏并朱绘几个丫鬟出门了,是朝着城东而去。”

“哦?”顾安年眼也未抬,轻应了声,“想来是去镇国将军府拜访,齐大将军是她表舅,这亦不是她首次去串门,倒也算正常。”

翻过一页,她忽而问道:“今儿是什么日子了?”

“回小姐话,今儿是四月末了,过得几日便就是端午佳节。”青莲立即回道。

“已是月末了啊。”顾安年低声自言自语了一句,继而道:“这里暂时不用伺候,你下去罢。”青莲便应声退下。

顾安年依旧拿着书本,然逐渐涣散的眼神却表明了她此刻的心思已不在书页之上。

傍晚时分,顾安锦从镇国将军府告辞,之后绕去了城北,随后才回了永济侯府。回府后。她先是去给太夫人和项氏请安,而后去了顾安年房里。

少见的,顾安锦示意顾安年遣退了所有人,要单独说话。

所有丫鬟都退下后,顾安锦拉着顾安年的手,神色认真,低声道:“年妹妹,你可还记得四年前,你曾戏弄过一位少年之事?”

顾安年眸色一沉,随即摇首道:“不记得了。”嫡姐为何突然问起这事?

顾安锦面露愧色。叹道:“我就知你定是忘记了。”顾安年听她这样说,心里更是疑惑,却又不敢贸然开口问。幸而顾安锦很快又道:“当年那少年,正是上月从山贼手中救下我的们的那位男子。前些日子我们上门拜访他时,他提起此事,我才想起,心中顿觉愧疚。”

眼珠一转。顾安年假意不解道:“他为何要提起此事?莫不是想要报复?”

顾安锦不赞同地瞪她一眼,道:“陆公子是我们的恩公,你怎的能如此揣测于他?”

顾安年哀怨地嘟嘟嘴,“不然他跟你提这个做什么?”

“是他托我办了一件事,但又不想与侯府有什么牵扯,这才告知了我这件事。道是他对咱们侯府无甚好感,托我办事的恩情日后会加倍奉还。”顾安锦道,又微微叹息:“原是我们欠了他恩情。却不想竟会演变成如此情况。”

顾安年心中却是松了口气,她还以为嫡姐提起以前的事是要作何呢,原来只是感慨感慨。至于陆方伯说的日后会加倍奉还顾安锦恩情,这点正是顾安年的目的。日后陆方伯有所成,嫡姐就又多了一道保命符。

不过陆方伯倒也真是率直坦白。竟直接说对侯府无甚好感。

“我瞧着陆公子是个有雄才大略的,日后定是能有所建树。这恩情还不还不重要,我只怕他会对当年之事念念不忘,进而对你不利,年妹妹,往后你要远离此人才是!”顾安锦忽而担忧道,柳眉轻皱眼中满是不安。

心中一暖,顾安年乖巧颔首:“嗯,我晓得了,锦姐姐。”

“你知晓便好。”顾安锦长出口气。

两姐妹又说了些琐碎事,之后顾安锦便起身告辞了。顾安年送她出了暖香苑,才折回屋。

回屋的路上,顾安年走得很慢。晚间的风有些凉意,吹动树梢沙沙作响,她走在风中,衣裙翻飞,心间唯有平静。

这接连的两件事,让她费了不少心力,如今事了了,她的目的也都到达了,她轻松许多。短期内,项氏应是不会再有什么动作了,她可以好好歇口气。

“小姐,风大了。”跟在身后的青莲轻声开口,顾安年勾了勾嘴角,加快脚步。

接下来的一月内,项氏果真没有再起什么心思。日子平淡无波,趁着有空闲,顾安年开始琢磨是否应该开一家自己的店铺。

这四年,随着端丰银楼与香衣坊的生意越做越大,她的收益也越发丰厚,到如今,已是有一笔不小的积蓄,想着自己盘家店面应是够的,只是不知开什么店好。

先前她便起了这心思,只是项氏接二连三折腾了这许久,她根本无暇思考此事。现在有闲情,她自然要好好思索一番。

撑着下颔倚在桌旁,顾安年不自觉陷入沉思。

旁边,几个丫鬟见自家小姐捧着一卷书,盯着同一个地方一盯就是半个多时辰,不由疑惑地面面相觑。

青莲见一时无事,便对黄桃黄杏使了个眼色,三人退下自做自己的事去,独留顾安年一人在房中。微风拂动纱帘,顾安年侧头静坐的画面美好宛如彩绘。

晚间去给太夫人请安,项氏有意无意提起顾安锦已到试婚年龄,明着是提醒太夫人该替顾安锦寻对象了,暗里却早已有了计较。

顾安年知她又不安份起来,遂开始回想前世这段时期的事情,思来想去,却并无想起有什么需要谨防小心的事。想来项氏应只是试试太夫人的口风。

不料太夫人却道:“大媳妇说的对,是时候着手替锦姐儿挑选夫家了。这一转眼,往日还在老婆子膝下牙牙学语的孩子,如今已是落落大方的大姑娘了,老婆子心中甚是不舍啊。”说罢感慨地摇头叹息,一副十分不舍的模样。

项氏不由心中一沉,她实在摸不着太夫人这番话的意思。朝着董氏使了个眼色,董氏忙笑道:“母亲,儿媳相信,即便锦姐儿出嫁了,亦是会孝顺母亲的。”

太夫人似笑非笑弯了弯嘴角,脸色不变,却是把手中佛珠搁了下来。刘氏暗地讽刺一笑,这几年董氏虽讨了太夫人一些欢心,可这脑子始终还是不好使。

“母亲,虽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可锦姐儿的婚事也不急在一时。母亲既然舍不得锦姐儿,那便让锦姐儿多留在身边伺候几年,想必锦姐儿是极为乐意的。”刘氏望了眼顾安锦,含笑道,太夫人颇赞同地微微颔首。

项氏轻皱眉头,这刘氏还当真是不容小觑。

董氏见太夫人如此反应,又见项氏面露不悦,干笑两声道:“三婶,瞧您这话说的,要是再等个两年,怕是京里那些条件稍好的勋贵公子都已寻好了亲事,咱们锦姐儿还往哪挑人去?女人这年华可蹉跎不得。”

太夫人脸色又是一变,刘氏心中冷笑一声,不疾不徐道:“二嫂嫂,这就不劳你我忧心了,要知道咱们锦姐儿可是芳名在外,京中无数公子哥儿神往已久,若是他们得知锦姐儿因着要孝顺祖母,要推迟婚嫁之事,怕是都会翘首以待呢!”

“这……”董氏这会嘴拙了,一时半会想不出反驳之言。

“好了,两位媳妇说的都有理,不过此事还是先搁着吧,就如三媳妇说的,这事不急。”太夫人出口制止了董氏未出口的话,捻起佛珠叹了口气,道:“说起锦姐儿的婚事,我倒是想起了我那可怜的绣姐儿,也不知这么些年,她过得可好。”

绣姐儿?顾安年心中一惊,这个绣姐儿可是前世她那未曾谋面的五姐姐顾安绣?

永济侯府五小姐顾安绣,这个一直养在乡下农庄的小姐,太夫人此时提起她是要作何?

“母亲,有蒋姨娘照顾着,绣姐儿想必是过得极好的。”沉默了许久的项氏宽慰道。

“蒋姨娘再如何照顾得好,乡下毕竟是乡下,哪有京城的日子好过。”太夫人幽幽叹道。

刘氏灵机一动,道:“母亲,如今已是六月初,再过两月便就到您的寿辰了,不若过几天便派人将绣姐儿与蒋姨娘接回来,如此母亲便能见着绣姐儿,一了思念之苦了。”

“这法子倒是不错。”太夫人连连颔首,转首对项氏道:“大媳妇,绣姐儿与蒋姨娘是大房之人,这事便交由你来办了。”

“是,母亲。”项氏垂首福身,低垂的眸中闪过狠戾之色。

请安回来后,顾安年一直皱着眉头。她仍在思索接顾安绣回府一事。

五小姐顾安绣是蒋姨娘所出,而蒋姨娘在被抬为姨娘前,是柳氏身边的丫鬟。说来也怪,根据她前世所打听到的,蒋姨娘并未犯何错,然而在柳氏过世后,顾之源却亲自将她与顾安绣送到了乡下农庄。这一去到如今便就是八年,即便是每年的祭祖,太夫人的寿辰,她们也未曾回来过一次。

接顾安绣回侯府一事,前世虽也曾提起,却一直未曾实现,可如今太夫人却忽然生出了这念头,还命项氏着手去办,这是为何?

这两个人若是回府,又是否会对她以后的计划有碍?

顾安年一时竟无法理清这其中的缘由,与日后的厉害。

十九、又逢乞巧节

  顾安年自认不是神仙,亦不是通晓万物万事的世外高人,对于前世未曾发生的事,今生未曾见过的人,她所能做的只有猜测,其余的,便只能等待。

转眼又是一月,到了六月底,天气已经算的上炎热。浓绿掩盖了青黄,蝉鸣取代了鸟啼,清新的春衫换为靓丽鲜艳的夏装,处处彰显着夏意。

塘中的荷叶已茁壮若伞,夜间,蛙声一片。

此时气候还不至于闷热,夜间看书时将房门与窗户敞开,便时常能感觉到阵阵清风,十分凉爽宜人。

顾安年捧着书卷靠在窗边,不时抬头望一眼窗外繁星点缀的夜空。

看在丫鬟们眼里,她这举动便就是心情焦躁,看不进书去。

“小姐,热汤已备好了,是否现在便沐浴?”青莲端着凉茶过来,轻声问。

“什么时辰了?”顾安年放下书,站起身来。青莲回道:“已是戌时。”

“嗯。”顾安年点头,移步往净房走。青莲与黄桃黄杏跟上去伺候。

沐浴过后,顾安年侧坐在塌边,青莲拿着丝帕替她擦拭湿发。乌黑亮丽的青丝柔韧顺滑,浸湿后,在灯光下渗出荧荧亮光,竟是比上等黑丝绸还要让人*不释手。青莲捧着那秀发,动作小心翼翼宛如捧着的是珍稀宝贝。

“青莲,过几日便是乞巧节了,你可绣了香包?”顾安年只手撑在脑侧,白皙皓腕滑出袖口,如最细腻的白瓷,上面系着一根红色绳子,红白相衬更是夺目。

擦拭头发的手一顿,青莲轻笑道:“小姐说笑了,青莲哪有可送香包之人啊。”

顾安年低笑一声。四年前她也曾问过一个人这个问题,只是那人哪有现在身后此人这般精明机灵。

又看了会书,待头发干透,顾安年留了黄杏守夜,而后便躺下歇息了。她本是要等着沈千来商量店铺一时的,然听着窗外蛙声,她竟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将近子时,沈千翻窗而来,却见顾安年早已睡熟,他无奈笑着摇了摇头。又舍不得唤醒那睡得香甜的人,便只好留了张字条,道是明日再来。而后便匆匆离去了。

清晨,顾安年如以往般,未等青莲来唤便醒了过来。昨夜一夜无梦,她睡得极好,起来便觉神清气爽。然而等她发现枕边字条。她只觉又窘又羞。

当日晚上,沈千来时,只见顾安年端坐在床边,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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