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妆罢山河-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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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
灰熊听得响动,扭头就看见苏瑾娘,那人肉香气使得它口水异常分泌,甩开蹄子就朝着苏瑾娘扑了过去。
林中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哨声,只见一个小小的黑影在雪地之中飞奔,踏树借力,腾起,猛地扑向那灰熊,一掌劈向熊头后,稳稳落到地上。灰熊猛地一声倒地,积雪纷扬,洋洋洒洒的莹白之中,露出一抹小小黑黑的人影,那小人单膝跪地,身影如魅,小脸沉静白皙,黑眸幽深如刀。
被逼紧随其后的王二黑惊愣当场,大雪纷扬,迷花了眼睛,待到看清楚时,那灰熊已是轰然倒地,在畜生的前方渐渐显露出一个小小黑黑的身影,如魅般扒在苍茫茫的雪地上。
他突地一阵惊颤,冰寒刺骨的雪天,他的背心竟是渗出无数冷汗来。
那,那当真只是一个十来岁小丫头吗?她竟一拳打死了一头半人高的大熊?!他突然有些庆幸,幸亏自己没有趁机逃走,否则此时躺在雪地上只有出气没有进气的,可不就成他?
苏瑾娘尚在惊魂之中,原本以为灰熊猛扑之下,自己肯定是没有命的,于是闭上了眼睛,孰知竟是听得一声巨响,再睁开眼睛时,那灰熊已经在躺在她面前的雪地之上,口鼻之中血水横流了一地。
灰蒙蒙乱溅起的雪花之中,有个小小黑黑的人影,单膝跪地,依稀有几分熟悉,再眨眼看,那张灵秀白皙的小脸,黑而幽深的眼睛,可不就是自家的闺女,苏瑾娘不由得喃喃说道:“墨儿?”
小人飞奔过来,问道:“娘,可有伤到哪里?”
苏瑾娘依旧有几分糊涂,伸了手摸了摸面前的小脸,真真是自己女儿啊,顿时心中一阵激动,说不出是高兴还是惊恐,眼泪成线似的落下,一把便紧紧搂住了女儿。
方墨搂住苏瑾娘,轻拍她背,低声说:“娘,没事了。咱们还得去找找李大叔。”苏瑾娘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哽咽说:“我乖女说的对。”两人相扶站起,聂云旭也跑过来,叫了一声“婶娘”,抓了苏瑾娘另一边的衣角,紧紧依着她们。
苏瑾娘看见对面的王二黑,那黑瘦的汉子脸色苍白,像是得了一场大病似,虚弱不堪,眼巴巴看着她,脸上带着丝干巴巴谄媚的笑,说:“嫂子,嫂子,没事,没事就好……”眼光朝她身边一斜,顿时额上汗水如雨,话也说不利索了。
苏瑾娘心中狐疑,怀疑是这个汉子使了坏,但是妇人良善胆小,加上心知接下来一路上需仰仗他多矣,不敢得罪,只得隔他略远些,喊道:“王小哥,赶紧领路吧。”
王二黑点头哈腰,“好,好,就在那边林子里。”一边说着,一边慌里慌张冲到前头,跑几步,便回头望他们几眼,不敢离他们太远,却也不敢离得太近。如此几个来回,到了另一片深林之中,这边老树参天,灌木林立,林中积雪越发深重,行走颇是艰难。
苏瑾娘对那黑瘦汉子这时不敢全信,紧紧牵了弱女小儿,问道:“王小哥,还有多远?可是走错了路?”声大壮胆,她这话颇有几分气力,话音刚落,突然听见林子里有人应道:“可是方家嫂子来了?”
苏瑾娘一听这声音,可不就是李进的,心中激动,连忙回声说道:“正是。”一边说着,一边朝着声音跑去。
声音是从一深坑之中传出的,苏瑾娘来到那坑边上,往下一看,里面黑漆漆蹲了一人,天色渐晚,看不真确面孔,只身形依稀与李进相似,苏瑾娘喊道:“李兄弟。”坑中的人站了起来,又应了一声,苏瑾娘大喜,说道:“你且稍候,我们马上拉你上来。”
这边两人说着话,那头王二黑见无人注意他,悄悄后退,正欲转身趁机逃跑,那小女孩像是背后也生了眼睛似的,转过头,冷冷看了他一眼。王二黑顿时全身发软,脚步再也挪不动了,老老实实呆在原地。他常走这边山林,知道这深坑是山中猎户做的陷阱,专捕野兽而用,那姓李的汉子原是被他骗了过来,而后趁其不备推下去的,原想着坑深,加上冰雪滑腻,那姓李的汉子断是上不来的,可谁知人算不如天算。
王二黑这般站着,心中越想越是发麻,那汉子可是知道了实情的,又不如妇人好糊弄,若是上来了,指不定他连命都得搭上,可是逃跑,他又没那勇气,那灰熊就是前例啊!他实在想不明白,那丫头看模样儿也不过十来岁的样子,怎地就一拳打死了那么大的一头灰熊?这般神力,别说见了,压根就是闻所未闻。可事儿又真真的发生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容不得自己不相信。他想起山中老人常说,山林久了,常有精魅鬼怪出没,有时候就化了人形出没,而且多是生得极是美丽,莫非,这丫头就是山中妖怪化成的?
王二黑这般胡思乱想,那边苏瑾娘说道:“王小哥,且过来帮一把手。”他只得磨磨蹭蹭过去,两人携手,寻了一根树杈,将李进从深坑之中拉了上来。
李进衣衫狼狈,一看就知道在深坑之中挣扎良久,被拉上后,喘了几口气后,拧着拳头就朝王二黑砸去,一边喝骂道:“王八羔子,竟是敢耍你爷爷我?让你耍!我让你耍!”苏瑾娘阻拦不及,那王二黑重重挨了几拳,顿时痛得叫爹喊娘的。
第九章
苏瑾娘将两人拉扯开来,略做劝解,李进怒气渐消,呸了一口唾沫,对苏瑾娘说:“嫂子不知,我原是被这奸人推下去的,心中着实有气。”苏瑾娘将他拉扯到一边,低声说:“这山里汉子确实奸猾,我也险些着了他的道。”想起那灰熊,苏瑾娘生生打了一个哆嗦,“但是咱们一路上还需仰仗于他,李兄弟,你可别打死了人,那就麻烦了。”
李进说:“嫂子说的是,我听从便是。就不知道他是如何作弄与你们的?”
苏瑾娘低声将事情经过告知,这时方觉察出不妥之处来。她竟是被自己女儿所救的?!那,大熊似是被自家闺女整爬下的?!当时情急,来不及细看细想,这般一琢磨,心中忐忑,眼睛不由得望向女儿,白雪皑皑之中,那身形小脸,明明是一模一样的,可她突然觉得好生陌生。
李进原是在衙门当差的,晋州城小,事虽不多,他却多少有些见识,听了苏瑾娘的话,心中也是狐疑顿生,频频看向方墨,越发觉得这小丫头与以往大是不同了。
两人心中都揣着狐疑,却谁也不提。既然大家都安全了,大大小小的相搀着回到山洞之中,李进生了火,化了雪水,众人就着干粮,吞了晚饭。
天已是大黑,苏瑾娘怀里抱着聂云旭,身边依着方墨睡下,那边李进捆了王二黑,两人躺在干柴上面。山林寂静,两个孩子睡得渐深,苏瑾娘心中有事,哪里睡的着。山洞之中,柴火噼啪作响,苏瑾娘思量良久,还是伸出手去,将女儿方墨紧紧搂到怀里面。这是她的儿,怀胎十月养的心肝,绝对是变不了的,只要她好好的,其他又有什么打紧的。
妇人心思简单,一想便透,李进就难以平静了,这般翻来覆去熬了大半夜,天微微亮时,就再也忍不住了,一脚将王二黑踢醒了,提着他寻到那灰熊出没的地方。
天方微亮,山林之中气温极低,那灰熊身上已经是结薄薄一层冰。李进皱着眉头,仔细查看,听苏瑾娘说时,他还没有想到是这么大的一头畜生,看这块头,三五个汉子只怕都奈何不来的,却真是佘到一名十来岁小丫头手上?!当真是奇事了。
一路寻过来时,李进又找王二黑从头到尾说了一遍,事儿是确证无疑的。李进在灰熊的头前蹲下来,灰熊口鼻之中流出的雪水也已经结了冰,透亮滑腻,鼻头上赫然有一朵金花。李进细看一番,伸手拔出那金色的东西,竟是妇人惯用的一根金簪子,约莫二三两中,长约莫八九来寸,簪尾打造成一朵五瓣花形,簪头却被磨得尖尖,锐利无比。就是这根簪子,竟被人生生从那大灰熊的鼻头直插进脑瓜子里面。
李进惊愕无比,这般准头,这般力道,就是晋州城中身手最好的总领大人只怕都是不及的。
李进将那簪子揣到怀里返回去的时候,苏瑾娘等人已经醒来,正在烧水收拾,他也没有言明自己的去向,只取了水,啃了几口粮食,见苏瑾娘都收拾妥当了,拽过王二黑,带着大伙继续上路。
从山腰下到山底,翻了一片老林子,来到另一处山峰时候,天又是麻黑了。吃了拳脚亏,一路上王二黑已是老实许多,来到这山峰时,却是围着山壁打起转来。李进沉着脸,说:“你若是再敢使奸,老子就剥光你的皮,捆了你,扔老林子里去。”
王二黑连忙说道:“再不敢了。李大哥,是这里没错,只是下雪天数多矣,这道被雪覆住了,我打量着到底从哪里进去才最是捷便。”说罢,指了指山壁里的一道细缝,“就是这里了。铲开积雪,这里有一条小道。”
李进看了看天,对苏瑾娘说:“嫂子,这天已晚了,咱们在附近歇上一晚,到天明了,再开道进山,可好?”
苏瑾娘已是累极了,自是赞成。
王二黑领着众人,在附近寻了一处山洞住了下来。一夜平安,次日,苏瑾娘等人醒来时,李进带着王二黑将那封道的积雪铲了大半,众人吃了饭,就往小道而去。
山壁之中的小道狭窄,马匹带不了人,堪堪能挤过去。这般艰难行走半日,终于穿了一山洞进到了山腹之中,众人立时觉得暖和许多。王二黑谄笑着说道:“这山洞里面有一处泉水是热的,照着这行程,咱们晚上就可以到那里了,今儿晚上哥儿姐儿们可是能睡上一夜暖和觉了。”
方墨淡淡看了他一眼,王二黑立时住了嘴,低了头,离她远远的。
众人心中有了盼头,行程立时加快了起来。山腹之中日夜难分,赶到王二黑所说的温泉处时,众人都是累极了,那汪泉水清澈干净,热气腾腾的,入手温度却是不烫。聂云旭高兴的大叫了起来,眉眼弯弯如新月,献宝似的拉着方墨过去尝试,就连李进也冲过去,捧了一把热水,洗了一回脸。
这处山腹约有三四间屋大小,泉水清澈温暖,热气渺渺而上,空间之中温暖如春。这一夜,大伙都休息的极好,次日行程也顺畅许多,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众人感觉寒气渐生,立时明白,快要出山腹了。
眼前果然渐渐有了亮光,上了一矮坡,扒开众多枯草,大伙出了山腹,来到一处岩石之上。岩石位于山腰之中,从上望下去,山峰陡峭,白雪皑皑。一望无际的苍白之中,盘踞一条巨大的黑龙,定眼细细看了,那黑龙却不是真的,只是一座硕大的城市而已。城中房屋毗邻,延绵不绝,不知几数,屋舍街道与积雪相合,点点滴滴,细密如龙鳞。高耸的黑色城墙环绕,一路延伸下去,白雪之中,若隐若现,竟似成了一条盘旋的黑龙,龙须飞扬,蔓延至天雪相接之处。
城市气势磅礴,即使是方墨也不由得驻足细看。
王二黑开口叫道:“那就是肃北城了。”众人屏住呼吸,一路奔波,几经磨难,终于到了这座整个漠北最雄壮威严的城市。
王二黑磨蹭到李进身边,谄笑说道:“李大哥,肃北到了,这个,我,是不是……”
李进回头冷冷打量他,说:“你这奸人,若是再行恶事,落于我手,一定会取了你的小命!这回算是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一刀解了他身上绳子,摔了一包袱给他,喝骂说:“滚吧。”
王二黑捡过包袱,连声说:“活命之恩不敢忘,再不行恶事了,若有悖,天打雷劈。”一边飞快朝山洞之中窜去。
李进将聂云旭抱上马背,一行四人继续朝山下前行。这趟下山路足走了半天有余,寒风凛凛,积雪纷扬,迷了眼,山腰之中,连路都难以分辨,原本以为下了山希望就会触手而及,孰知一下的山来,众人心中越加迷茫起来。肃北城墙威武,如飞舞的巨龙,那天雪相接漫长的龙须却是一眼望不到边的人群。那些人俱都衣衫褴褛,满目疲惫,拖儿带女,朝着城中蹒跚而去。
聂云旭不知道实情,稚声稚气问道:“姐姐,这些人是做什么的?”
方墨深深吸了一口气,低声说:“逃难。”
李进深深看了她一眼,将马绳交予苏瑾娘,上前拦住一四十岁上下,衣衫褴褛,神情麻木,杵了一根木棍的汉子,拱手问道:“这位老哥,不知是哪里人?”
那汉子双目无神,看也不看他,径直擦身而过。李进又寻了人群之中一对面目齐整和善,带着一双儿女的夫妇,又问:“小哥留步,不知是哪里人氏?”
那汉子望了他们一眼,说道:“咱们是临溪人,方才你们所问那人是舟州的。”打量苏瑾娘身边几眼,“大哥可是附近的山里人?”
李进摇了摇头,说:“我等是晋州人氏。”
那汉子甚是惊讶:“晋州?!听说北狄人夜袭晋州后,行屠城之举,满城百姓难寻一二活口,大哥倒是机警,竟是能从那晋州逃出来。”周围人群听的他们话语,有不少围了上来,听说李进等人是晋州来的,都很是佩服。
李进这人原本当的衙门差事,颇有几分口才,不多时就与众人混了脸熟,左右问了消息后,跑过来告诉苏瑾娘:“昨日北狄人就攻下了舟州,这些难民有些是从舟州城中逃难出来,有些是附近的人,多是举家逃难。听说林州,襄州也已经相继失守,那边几州百姓也都往肃北而来。肃北城中,人满为患,城门卯时开启,戌时关闭,每日只许进百余人。”
苏瑾娘看看面前排的如长龙一般望不到头的人群,喃喃说道:“这可如何是好?”眼下天寒地冻,前面的人不知道几百几千,轮到他们不知道要多少时日,大人或是能熬,这孩子如何渡过?
李进也低低叹了一口气,说:“眼下,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嫂子带着孩子先跟上队伍,我再去前头探听探听消息。”
第十章
李进离开之后,苏瑾娘赶紧跟上难民人流,她一妇人带了两个孩子,又牵了一匹马,在人群之中很是显目。难民之中本就有多人对他们颇为关注,李进一离开,这些壮汉便向他们相继挤过来。
苏瑾娘警觉,一手紧抓马绳,一手牢牢抓住女儿,紧跟那面善夫妇前行。
方墨冷眼细瞧,边走边对面善那汉子说道:“小叔,能不能将您手中棍子借我一使?”
那汉子以为这小丫头走得乏了,要找跟棍子借力,他手中棍子原本没几分用处,便毫不犹豫递了过去,笑着说道:“说什么借,给你使吧。”方墨道了一句多谢,将那棍子放手心掂量掂量。
那几个挤过来的壮汉见李进已经走远了,其中一个马脸黑汉对众人打了个眼色,众汉子一拥而上,三推四挤一番,有晓事难民知道这些人的勾当,纷纷避让,不过片刻间,苏瑾娘就落了单。马脸黑汉又打了一个眼色,两壮汉一前一后相夹逼近苏瑾娘,原本是打算一人抢马,一人夺包的。抢马的汉子正欲伸手,眼前一黑,一重物猛地砸在他手上,他痛叫一声,还没等回神,腰上又是一下重击,这两下打击又准又快又重,那汉子顿时萎缩在地。后面汉子稍愣,突然砰的一声闷响,一重物猛击他腿弯,他的腿骨发出清脆的断裂声,他痛叫一声,猛地向扑倒。
这变故在瞬间发生,众人都愣住了,马脸汉子稍一愣,便瞧见那妇人与小孩已是与他们隔得有些距离了,那妇人一手牵着马警惕的盯着他们,而她的前面站在一个小丫头,约莫十来岁的模样,梳着双髻,穿着青布衣衫,披着墨色斗篷,面容清丽无比,黑眸幽深,手中正拿了一木棍一下一下敲打着,神情端的是悠闲无比。
马脸汉子怀疑自己看花了眼,眼前这丫头才大多?可是左右除了她,再无一人手中有东西。两个壮汉在地上痛叫连连,周围来往难民多胆怯,一路行来,也多少知道这马脸汉子的凶狠,大多不愿惹事,胆小者远远避开,胆大者隔得远远的指指点点,先前与李进说话那面善汉子自是瞧见这事,与自家婆娘小声说了几句话,就急忙往前跑去。
马脸汉子被人围观,手下众人一时胆怯,不敢上前,他心中恼火,喝骂道:“一起上!赶紧拿下这丫头。”
方墨小声说:“娘,你牵好马,退后一些。”苏瑾娘慌忙点头。众汉子你推我挤,呼地一拥而上,方墨冷哼一声,手中木棍如游蛇,左点右击,弹出,收回,舞得如花般炫灿,那些汉子原本就又饿又冻,哪里见过这种阵势,不过片刻便被撂了两人在地。
面善汉子寻了李进过来,李进挤进人群,一见这势头,立时气急,直接就冲那马脸黑汉而去,他原本有些身手,那汉子哪里想到会另有人过来,一时不及,两拳就被砸在地上。李进一脚踩住了那汉子的胸口,回头对方墨叫道:“墨儿,你那木棍子可使得顺手?”
方墨一笑,声音如银铃飘荡开来,“李大叔,你腰间的刀可在?给我吧。”
李进答应一声,将腰上那刀扔了过去。方墨接了刀,这刀是衙门差役惯用的大刀,略微有些沉,刀身有她半人高,她就着般轻飘飘提住了,走到马脸黑汉身边,对着那头,一刀跺下,血溅了她一身,她眉眼幽静,唇边还带着抹淡笑,提了那汉子的头扔到众围观的流民前面,惊得人群如鸟兽般散去。
李进心中愕然,原本以为这丫头只是拿了刀,吓吓人吧,她竟真的将人家的头给切了下来,这般凶悍行事,她偏眼眉笑意嫣然,浑做一副小家儿女玩乐的模样,当真是惊悚。不仅是他,周围一众流民也都吓得惊呆了,更别提那几个行恶的壮汉,早跑的不见影子了。
李进心中暗叫了一声惭愧,这种非常之时,原本就应该行非常之事,一时心软示弱,那必是人人可欺的,他还没有一个小丫头想的通彻。况这马脸汉子带的众人面多猥琐,一众流民看见他们多是面带惊惧,只怕不是善人,取了他的性命保了接下来的平安也是便宜行事了。
方墨轻飘飘扔了人头,顺势在那人尸身衣衫上搽干净刀上的血迹,递给李进,抬头说道:“李叔,你这刀略重些,还你。你还是将我那金簪子给我吧。”
李进稍一愣,这丫头竟是警觉如此,知道金簪子在自个身上揣着,他可是一直都没有将那东西在人前显过眼的,于是连忙将簪子递了过去。那丫头嫣然一笑,便将东西收入袖中。
苏瑾娘与众人一样看得傻眼,这时也醒过神来,连忙过来用袖子使劲擦去女儿脸上的血渍,心中百味齐生,坐在马背上的聂云旭眼睛里星星乱飞,满脸的崇拜。
方墨在流民之中露了这么一手,一时间众人畏惧,再不敢多看他们一眼,若是他们靠近了,众人必是纷纷让道,如此这般,他们一行数人轻松来到肃北城墙底下。肃北城墙巍峨高耸,足有十余丈高,全是以整块巨石垒砌而成,石与石之间全已铁水浇灌凝成,缝隙极小,城墙外面寒冰凝结不知多少时日,滑不留手,浑然是一座冰雪之城。而望上看去,城墙上面旌旗飘扬,标枪林立,士兵人人墨色盔甲,守卫森严。
黑铁城门只开了两扇,两排兵丁站的笔直,手中的兵刃与寒雪相映成辉,冷厉而又森严,望之令人生寒。大门的右边赫然挂了五六个人头,旁边白纸上舞着几个大字“擅入者,斩无赦”。城下排列进城的流民蜿蜒连绵,不见边际,如他们这般散落在队伍之外更是不计其数。城外的积雪已被踩化,到处泥泞不堪,人喊马嘶络绎不绝。
李进眉头紧皱,四下看了一通,又望了天,天灰蒙蒙的,寒夜降至。他对苏瑾娘说道:“嫂子,今儿是进不了城的,咱们还是早些找地方休息,明日再做打算。这里人太多,晚上怕是不太平。”
苏瑾娘连忙点头。先前帮忙通风报信的面善汉子带着婆娘孩子也跟了过来,对李进笑着说道:“李大哥,我知道一处地方,人少,也可以避风。若不,你带了嫂子一同过来吧。”
李进连忙道谢。两伙人远远避开城门,在一处山坡之下停了下来,那山坡上面有一个凹壁,却只能容进几人,那汉子笑着说道:“李大哥,让妇人小儿进去吧。你我两个在外面糊弄一夜,想来也是不打紧的。”
李进肃然起敬,点头说道:“小哥说的是。敝姓李,单名一个进字,尚不小哥姓名。”
那汉子眉目端正,面皮白净,连忙说道:“在下姓荣,名进宇。”又指了旁边的妇人孩子,“这是我家人。”那妇人也连忙上前见礼,苏瑾娘也通了姓,两个女人热络起来,很快姐妹相称,苏瑾娘略大岁数,那妇人便唤了一声姐,苏瑾娘唤她余大妹子。
相让一阵,妇人孩子都窝进那凹壁之处,孩子居中,妇人紧紧依护在两边。李进与荣进宇依山坡而蜷,马身上披上毛毡挡在前头。余氏有一儿一女两个孩子,女儿尚小,方三岁,搂在怀中,她那男孩约有七八岁的模样,被挤在中间,紧挨着方墨,很是不安,扭捏一阵,便小声对母亲说道:“娘,我,我要睡你那边去。”
余氏瞪他一眼,说:“妹妹还小,你怎能跟她抢?快睡吧。”
那男孩闭了眼睛,方墨身上血腥气淡淡传来,他又忍不住低声对母亲说道:“娘,我,我害怕,她,她晚上会不会一刀杀了我?”
聂云旭人小,耳朵尖,大声说:“我姐姐只杀坏人。”
过了一会,那男孩喃喃道:“我,我不是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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