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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瓯无缺by赤卯-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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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说来,岂不是……!”
谢玉道:“也并非无法,刘太医和孙太医的医术都极高明,加之泉亭王此番带了不少上等药材,若能尽心调养,尚有转机。”
文珑听到此,心下稍安,谢玉说可以救应当就是可以救了。他问道:“大约需要多少时日?”
谢玉道:“这不好说,从这两日的状况看恐怕要在此耽误一年半载也不一定。”
“一年半载……”文珑在心底快速的权衡了一番,向谢玉问道,“昨日子瑜与我说‘瞑目不食’,你可知是什么意思?”
谢玉微有愕然,低眉沉思道:“如此说来泉亭王是知道了。”
“知道什么?”
“‘瞑目不食’是《名医类案》 中所载《笔谈》 里的一篇,是说四明僧奉真给天章阁待制许元之子诊症的故事。许元之子便是瞑而不食,与长公主的病症类似,只是长公主没有那样严重。我未想泉亭王还晓医理,如此倒是不必瞒他了。”
未两日,文珑自孙太医处借来这本《名医类案》,见第三卷“瞑目不食”一篇中写道:
“四明僧奉真,良医也。天章阁待制许元,为江淮发运使,奏课于京师,方欲入对,而其子病亟,瞑而不食,惙惙欲逾宿矣。使奉真视之,曰:脾已绝,不可治,死在明日。元曰:观其疾势,因知其不可救,今方有事,须陛对,能延数日之期否?奉真曰:如此自可。诸脏皆已衰,唯肝脏独过,脾为肝所胜,其气先绝,一脏绝则死。若急泻肝气,令肝气衰,则脾少缓,可延三日,过此无术也。乃投药,至晚能张目,精神稍复,啜粥。明日渐苏而能食。元甚喜。奉真笑曰:此不足喜,肝气暂舒耳,无能为也。后三日,果卒。”
作者有话要说:1。《名医类案》:医案着作。十二卷。【明】江瓘编辑,其子应宿增补。全书集录明嘉靖以前历代名医治案,按病症分类编纂。分205门,包括外感伤寒温病及其他内科杂病、外、妇、儿科等多种病证,病案记录较详,辨证、方药亦较妥当,并附编者按语及其治案。
2。《笔谈》:《名医类案》中所注,不明,疑指《梦溪笔谈》。
3。天章阁待制:天章阁为皇室藏书机构。学士、直学士、待制、直天章阁均为皇帝的文学侍从官,除日常轮值外,还要随时随地听候皇帝的召唤陪从,应酬诗文。地位在龙图阁待制之下。
、两番心思
后三日,天朗气清。
文珑在房内研究那支射中尉迟晓的羽箭。虽说端木怀不会放任呼延遵顼吞并兑国做大,此时静观其变也是一策,但总是要有备无患才好。若能找出是呼延遵顼派人射杀尉迟晓的证据,那便再好不过了。
那支羽箭从箭头到箭杆都是兑国的工艺,很显然是从国内流经出去的。若说是入阵营用了此种箭枝被人捡去也不是没有可能,只是这箭从箭头到箭杆都是全新的,没有丝毫战场折损过的痕迹。
文珑又拿起那支箭杆细看,忽然他看到一个……!
“王妃醒了!”不知是谁在外面大喊了一声。
文珑放下箭杆,用布把盛箭的托盘蒙了,匆匆便去。
尉迟晓的房内站了三位太医,谢玉为她把脉毕了,正在说道:“这些日子都要安心静养,切忌忧思伤神。”
唐瑾坐在床边单手拦着她,他怀中的人脸色依旧灰白,不过好歹是清醒过来了,这已经让唐瑾喜得不知该如何是好。他小心翼翼的环着尉迟晓,让她尽可能舒适的靠在自己怀里,唐瑾在右手牵着尉迟晓的右手,在凝神听着医嘱。他不时低下头看看怀里的人,那目光是那样小心翼翼的轻柔,仿佛只看一眼也会把她看坏了一样。
谢玉和两位太医出去商量方子,文珑这才踏过隔断的门槛进来。
“玙霖?”尉迟晓唤了一声,那声音柔柔弱弱的,仿若只是在口腔里转了一个圈就消失了。
“我来看看你。”文珑身上穿的仍旧是白衣,只是从粗布换成了提花棉布。
尉迟晓方看到他这身衣服,脑中已转了几转,转瞬间就明白了前因后果。自己中的这一箭于大局实在关键。她向唐瑾问道:“你耽误在这里不要紧吗?”
分明是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还偏生要有这样一问,唐瑾的心被她紧紧揪起,温柔的声音里有着难以遮掩的恐慌,“你刚醒,不要想这些了,好不好?我就在这儿陪着你,没有什么比你更要紧。”
尉迟晓道:“十万之师,日费千金,如今两国将士都于前线,孟长是离国边界要塞发展起来的小城,并非久守之地,即便已经攻克还需及早打算,否则眼见是占了上风,一旦……”她只说到这里眼前一黑,便软软的向一旁歪去。
“卿卿、卿卿!”唐瑾紧搂着她。
文珑向外连叫了两声“若璞”。
谢玉进来以银针度穴,尉迟晓才觉得眼前清楚一些。她的脖颈粘了虚汗,抬首想要对唐瑾再说些什么。唐瑾却不许她再言,“我都知道,那些都不重要了。只要你好好的,其他都不重要了。”他的头抵在尉迟晓的颈间,只能从那低垂的侧影看清他因痛苦而紧闭的凤眸。
尉迟晓只能发出犹若叹息的一声“好”。她靠在唐瑾胸前,偏首看向文珑。
文珑明白她的意思,说道:“我既已来了,都会迎刃而解,你尽管放心。”
尉迟晓微微的点了一下头,便再无力气了。
谢玉道:“气虚本就是劳心所致,此时脉象虚浮,不可费神,还是要安心静养为上。又有什么比性命更要紧?”
对常人来说,或许性命就是最要紧的。然而对他们而言,这世上或许有许多事都比性命要紧。换言之,若是那些事不成,他们的性命大概也就随之东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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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珑在箭枝上的发现可以说明两件事情。其一,箭是他让人射的;其二,箭是从他府里偷的。这两件事情截然相反,但却都有可能。次日看到那支箭时,唐瑾更相信第二种可能。不是因为泉亭王相信兑国的随国公,而是因为唐瑾知道一些文珑同样知道的事情。
唐瑾对着光看过箭尾上那朵不明显的桂花图样,说道:“偷了箭的人应该不知道这朵桂花代表什么含义,不然在这种雕刻主人姓氏的地方雕的图样,他们不会看不见。”
“现在还差一样证据,来证明这并非我国监守自盗,而是有心之人栽赃陷害。”文珑说。
“你打算如何取证?”
“我不打算取证。”
唐瑾唇角掠过一丝了然的笑意,那笑容深邃像是要穿透墙壁探得某处未知之物,“不错,没有十足的证据,就是两方都有可疑,就算我主可以决断,群臣也会起疑。我等按兵不动,兑国就大有可为。”
我闻推开隔断的门探出头,“小姐醒了。”
唐瑾几步迈进内间,就着她的床边坐下。如是已经端了药进来,笑说:“小姐醒的时候正好,正赶上喝药呢。”
唐瑾扶她靠在自己怀里,接过药碗一匙一匙喂她。我闻在旁边拿了帕子,细细的擦拭不小心漏出的药汁。
尉迟晓不时抬头看向唐瑾两颊耸起的颧骨,却不知当说些什么,只默默的将药喝完。
如是又端来一碗莲子羹,“小姐喝几口莲子羹舔舔嘴吧,那药苦死了,谢太医说这莲子、山药一起熬得羹对小姐身体好,奴婢特意加了不少糖。”
“要不要喝?”唐瑾放下药碗低头问她。
“不想喝。”
“就喝两口,好不好?”唐瑾哄道,“你早上也只喝了药,还什么都没吃过。只喝两口,若不喜欢,我们就不喝了。”
尉迟晓这才点头。
一匙,两匙。唐瑾小心的喂了两匙,又说:“再喝两口,好不好?”
尉迟晓蹙眉。
唐瑾半劝半哄,“我这几天也没吃什么,这样你喝一口,我便也喝一口,好不好?”
唐瑾何等殊色绝代,这几天却是瘦得连面颊都凹了,尉迟晓怎样忍心拒绝?两人便你一匙我一匙的吃了羹汤。
文珑浅笑着站在门口,手里犹握着那支箭杆,指腹摩挲过箭尾的桂花。那是第一批杀失箭造出来时,言菲和他一起刻的。那时菲菲还说:“这箭不许用,要留着以后射绣球!”当时他问为何要射绣球。菲菲刷得红了脸,“我成亲时要抛绣球,新郎射得中我才要嫁,若是射不中我就不嫁了!”
尉迟晓看到他手里的箭杆,心中有了思量,说道:“给我看看。”
文珑道:“等你好了怎么看都行,这时候莫要再伤神了。”
他神色如常,脸色似乎比半年前好了一些。尉迟晓想起这半年来言菲过世,离军逼近,文珑心里不知是否也如面上这样平和。她想对文珑宽慰数语,却又不知该如何说起。
还是文珑说:“我会在这儿留一段时间,你先好好养病要紧。你若再有些什么,子瑜怕是也禁不住吓了。”玩笑了两句后,他又劝了些安心将养的话,便寻了个借口出去了。
如是和我闻也是极有眼色,收拾了杯杯碗碗便出去带上了屋里的门。毕竟夫妻之间的事,还是要他们两人自己解决。
——————
高凉县的行馆并未有期待主人入住的自觉,窗纱亦是最为俭素的样子,只能保持光线良好的透进来。
尉迟晓虚软的靠在唐瑾怀里,向他问道:“怎么不开开窗?”
“你伤刚好,身体又弱,怕吹着风。”
“现在都五月了,怎么会吹着。”
唐瑾心底倏然一痛,“现在是六月了。”
“六月了?”尉迟晓记得那天是五月十七,第二天自己被埋伏的刺客射了一箭,怎么会……?
“今天是六月十三。”
“我睡了这么久……?”尉迟晓微微叹道,“我还以为只是几天,难怪伤口已经不疼了。”
唐瑾紧紧的拥着她,衣襟之间没有一丝缝隙,“你都吓死我了。”
尉迟晓渐渐忆起,那支箭是射在了自己的心窝,疼痛撕扯着脏腑,她瞬间就没有了知觉。她还记得自己痛昏过去之前闪过一个念头,她想告诉他自己没有变心,自己和拓跋北真的没有什么。那时,她还以为自己再没有机会和他说了。
“那天我见了拓跋北,但是……”她说。
唐瑾心疼的打断她,“别说这些,都是我的错,我知道你们没有什么,我知道那是离国的计谋,我当时只是……”
“只是我们立场不同,那天我也不该说‘至少拓跋北诚心待我’的话,那是一句气话。”
“我都知道,那天晚上我就想和你认错,我不该等第二天。”唐瑾不忍回想,“卿卿,是我没有保护好你。那些事再和我们没有关系,我就在这儿陪着你,哪都不去了。”
“你是大巽的泉亭王啊,”尉迟晓轻轻的安抚的笑,“你不可能只陪着我。”
“没有什么比你更重要,那些事有没有我都是一样的。但如果没有了你,我不知道该怎样。”他的手臂收得很紧。
尉迟晓即便倚在他怀中看不见他的表情,也能从那悲惋的语气中听出他的痛彻。
唐瑾揉着她的太阳穴,“我们不想这些了,不然又该头晕了。”
“碧儿大婚的日子将近,我们什么时候回云燕?”尉迟晓说。有了这样一箭,出使兑国的事自然是不必了。
“我们不回去。”
“你不是答应了她?”尉迟晓略一寻思,“还是别有要事?”
“我已经传书给陛下了,我们就在这里住一段时间,你现在的身子不适合长途奔波。”
“怎么能不回去?碧儿那样仰赖你,她将嫁为人妇,你却不回去,她该有多难过?”尉迟晓要与他理论,却是方坐直身子便软软的倒下去。
唐瑾忙抱住,“你别急!是我的不是,等你好一好我们再说,好不好?”
尉迟晓在他怀中闭目,“子瑜,那天我见拓跋北时便已细细想过,你我到底立场不同,许多事我即便竭力,也无法顾虑周全,不如借此就让我留着高凉吧。否则日后一旦拖累你,更是不好。”
唐瑾只觉有一块巨石噎在他的喉头,压在他的心口。她这样的话,是把他的感情放在何地?这近一个月的殚精竭虑、担惊受怕,就被她这样几句轻描淡写的话抹得一丝不剩。可是,他能指责她,还是与她争吵?他都不能。他舍不得,她的身子更受不住。
然而,她说的又何尝不是实话?拓跋北能代表离国向她提出的条件,他怎么会猜不出?卿卿是不可能答应,但是她面见拓跋北本身就是想诱导巽、兑两国产生间隙,这种间隙不足以构成兵戈,却可以阻止他大巽利用兑国伐离的打算。
唐瑾搂着她的手臂越收越紧,在尉迟晓感到疼痛的那一刻,他慌忙松手,在她耳边轻轻的说:“你别想那么多,凡事有我,先好好养病要紧。”他放了尉迟晓躺下,又给她掖了掖被子,“我还有些事,去去就来,你先睡一会儿。”
唐瑾的声音里没有一丝感情,尉迟晓听得心底发凉,却只是应了“好”就安静合眸。
尉迟晓容颜素白,唐瑾看了再三,将一声叹息压进心底,举步出去轻手合上了房门。
作者有话要说:
、且惜眼前
这一天,尉迟晓用了早上的药不见唐瑾过来,中午用了药仍不见唐瑾过来,到了下午午睡起来,谢玉和两位太医轮流为她诊过脉,又喝了晚上的那碗药仍旧不见唐瑾。
从昨天中午说过那番话,她就再没见到他了。下午谢玉问诊的时候还对她说:“忧心伤神,要不得的。”
可是,她如何放得下这些凡尘琐事?离开云燕前,她说的那句“三尺白绫”虽是一句玩话,却也多有真心。那时一句玩话都将唐瑾吓得失了分寸,他这些天不知道是何等样忧心如焚。她说那些话应该是真的伤了他的心吧。这样也好,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尉迟晓在这样绝决的思绪中,昏昏睡去,没有听到房内上夜的我闻轻呼了一声“王爷”。
“今天怎么样?”唐瑾悄声问。
“药都喝了,就是没什么胃口,一天也没吃什么像样的东西。”我闻说。
“太医怎么说?”
“谢太医劝小姐不要忧心伤神,孙太医和刘太医也说小姐刚醒经不住这样情志郁郁。”
“我知道了,你到外面守着吧,我看看她。”
“是。”
我闻在外间守着,就见木通端了碗热腾腾的鸡蛋面进来。
“王爷今儿在外面忙了一天,还没吃饭呢。”木通说。
里间王妃卧病在床,他是不方便送进去,我闻接了手进了里间。
泉亭王木头一样坐在尉迟晓的床边,一眨不眨的盯着她,好像有一刻不这样看着,她便会消失了一样。
“王爷,”我闻轻轻叫了一声,“吃点东西吧,木通刚刚送来的。”
“好,放那吧。”
“王爷还是趁热吃了吧,不然身子垮了,怎么照顾小姐?”
“拿过来。”唐瑾接过手,几口吃干净了面碗,眼睛一刻都不曾离开床上的人。
我闻收了面碗出去,又回头看了看王爷坐得笔直的背影。她真不明白,王爷和小姐心里都这样爱重对方,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出来呢?
——————
翌日,尉迟晓依旧没有见到唐瑾,倒是文珑过来看她。
尉迟晓向他问了金陵故交,文珑向她一一说了言节等人的近况。听完之后,她轻声叹息:“这些事或许本就不是我该操心的。”
“你将自己顾好,便是所有人就都放心了。”文珑劝道,“这几日看着子瑜忧心如惔,他待你的心便是再清楚不过。”
“我何尝不知道他待我的心。”尉迟晓眉梢微动,“不说这些了,你可好吗?”
文珑温和微笑,“我知道你要问什么,我都好,你放心。”他又道:“听闻那日你见了一人,可是离国的昭武校尉拓跋北?”
“是他,”尉迟晓对文珑毫无隐瞒,“他乔装而来,替呼延遵顼说我暗杀子瑜。”
出这主意的人实在让人感到不可思议,哪怕不熟悉权谋诈术,只是对尉迟晓稍有了解,也知道她不可能做这样的事。
尉迟晓又道:“我当时亦知道这不过是离国使的离间计,不过我还是见了拓跋北,和他单独在房里说了好一会儿的话。”
“因为你也需要利用他。”文珑说。
“对,”尉迟晓说道,“那天拓跋北和我说外面已经安排好了接应,只要将毒药下到子瑜的饭食里,他就会带我远走高飞,呼延遵顼下旨允他与我双宿双栖。”
“那时你大概是觉得他又好笑又可怜吧。”
“是啊,大概只有拓跋北一人不知道他是被利用的。”尉迟晓不觉露出一丝苦笑,“他和我说一定会带我远走高飞的样子确实很真心,那一刻我竟觉得或许就跟他走了也不错,至少不用再过得这样辛苦了。而且,他还和我说他知道我不是自愿嫁到巽国的,是不是很可笑?可是细细想想,他说的也有道理,我嫁给子瑜多半是为了笼络巽国,不是吗?若是自己的意愿,恐怕不会嫁过来。后来细思起来若是能和拓跋北隐居山林,或是男耕女织,或是狩猎放牧,那该是何等闲逸,岂不是比现在更好?”
这样没有顾忌的话,尉迟晓却说了这么多句,文珑略有疑惑,方说道:“你放不过的是你的心,与和谁在一起没有关系。”他忽然惊觉,回头一看可不是唐瑾正站在门扇边,以他的角度恰好被遮挡住。有人近身,文珑竟毫无察觉。
方才的话她便是说给唐瑾听的,尉迟晓嘴边含了一抹苦涩的清冷笑意,就那样不躲不闪的望向她的夫君。
唐瑾没有动怒,亦没有离开。他走进屋里,衣摆随着他的步幅轻摇,依旧是那雍容闲雅的模样。他和文珑打过招呼,在尉迟晓的床边坐下,向她问道:“今天怎么样?可是觉得好些了?有好好吃饭吗?趁玙霖在这儿不如一起吃些。”
唐瑾柔柔得与她商量,仿佛根本没有听到尉迟晓刚才的话。
尉迟晓也没有再提刚才的话,亦是温顺的答了句“都好”。
唐瑾对文珑说:“你陪卿卿少坐一会儿,我去让厨下准备些合口的吃食。”
尉迟晓望着他出去的背影,直到唐瑾出了屋子,她的目光也不曾收回。尉迟晓轻轻一叹,“我宁愿他不是如此待我。”
文珑道:“而今你已不在金陵,不需要顾虑那么许多。”
“我如何能不顾虑,若是这次巽国功成,眼看是以大义之名两国联兵进军离国的不义之师。可是,我国毕竟实力不及,便是最终能得到离国三分之二的土地,巽国勇将强兵,日后谁死谁伤,尚未可知。然而不论两国哪方死伤,伤得又岂不是我?巽国若灭,我即便以长公主的身份回国,到底不是陛下亲妹,又哪里有我立足之地?兑国若灭,我是亡国的长公主,又有何颜面留在泉亭王府?”尉迟晓言辞哀婉,却也是掷地金声,“我宁愿就这样死了,便谁都不必拖累。”
“你若死了,子瑜该怎么办?”文珑温言劝说,“我来虽只有几日,见他的情状,也知是从你受伤以来,便一直不眠不休。你何其忍心,轻言生死?”
尉迟晓笑了,“难道你我的生死,只在你我手中吗?子瑜的生死又岂在他的手中?都道钟鸣鼎食,富贵荣华,有多少人一生就求这些?都以为有了功名利禄就可横行无忌,又岂知到了朱紫之地亦有这样那样的为难,这为难又岂是蓬门荜户时可以想见的?有时我当真后悔,当初不该贪图虚名,便就一生于抚宁教书育人不是最好吗?”
“若是当真一生都于抚宁教书,虽略有乡望,终名不见经传,你又真的心甘吗?”
“若是没有遇到他,我亦不会贪图太常之位。”
“若是没有遇到子瑜,便随便嫁个门当户对的富家小子,你便欢喜?”文珑道,“你在莫愁湖遇到子瑜,他轻薄无礼偷捡了你的香囊 ,你却仍是钟情于他。那时的你可知道他就是巽国的泉亭王?那时你又岂是不厌弃轻薄无状的登徒子?辰君,你如何能骗得了自己?你所真心欢喜的人,必要有那般器度风姿,这非是富家小户的寻常公子可以比拟。你与他是命中相属,无甚可悔。”
“我有悔无悔,骗与不骗,又能怎样?”尉迟晓苦笑,“能改变现在一丝一毫吗?”
“既不能改变,何不珍惜眼前人?”他的声音柔和温雅,“菲菲已经去了,我此生亦不再求得一心爱之人。你应该还留着我送你的那枚竹叶书签吧?”
“自然。”尉迟晓指了妆奁,文珑从里面拿出那枚绣了空谷幽兰的书签,书签上还有淡淡的兰花香气。
“既是契若金兰,你便替我好好的与心爱之人相依相守吧。”他将书签放入尉迟晓手中,“你如此兰质薰心,何必在这些事上钻牛角尖?你与他好也是一日,不好也是一日,若是命定终有一伤,何不此时惜取眼前人?”
这话竟如醍醐灌顶一般,仿佛是大雾中的一阵狂风,眼前一下子清亮起来。尉迟晓默然良久,轻声道:“你说得极是。”
——————
稍有一会儿,唐瑾回来传了饭食。三人同桌吃了,席间言谈不涉军务国政,只说些轻巧的玩笑话。尉迟晓不能久坐,文珑也只稍用了些就告辞了,腾出地方给兴许有话要说的夫妻二人。
虽然已经看出箭杆上的机巧,不过,文珑还要在高凉逗留一阵,除了尉迟晓伤病未愈的原因以外,他还要确定端木怀得知杀失箭是被有心人偷取的消息之后的反应,以便尽快做出应有的行动。
文珑回到房中,之前那支杀失箭他已经请苍术拿走了,现在手边只有一卷日前从孙太医处借来的《名医类案》。他信手翻来,看了不到一页忽闻一阵哒哒的马蹄声,不多时如是便来相请。
文珑放了书跟如是又回了尉迟晓的房里,彼时唐瑾正坐在床边轻声宽慰,见文珑来了,他为妻子拢了拢被子,向文珑问道:“你在这儿留几日?”
文珑盘算了一下时间,道:“十数日或一月,可是出了什么事?”
“离军绕过孟长,急攻承安。”唐瑾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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