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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女长嬴by繁朵-第1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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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木芯淼没有带使女,之前那软玉被拨过来伺候了她两日后,就被耆老们一致赞同拖出去打死了。卫长嬴便把路上伺候她的朱阑与朱实拨了过来。方才朱实跑去报信,朱阑还留在这儿,此刻正侍立在端木芯淼身后,手里拨弄着一条帕子,看她脸色却也不紧张,气定神闲的反而似乎是有些好奇。
据朱实说方才连吐好几口血的邓宗麒坐在桌边,许是端木芯淼也不想直接毒死他的缘故,他如今倒是撑着桌面坐稳了,只是脸色苍白得紧,眉头紧紧皱着,似在竭力忍耐着什么痛苦。
在他脚边明显有才收拾过的湿痕……卫长嬴进了门,迎面是神色冷漠的端木芯淼居于上座,慢条斯理的呷着一盏热茶,眼皮都不抬一下的道:“这是我跟邓家的事情,卫姐姐你最好不要多管闲事。”
卫长嬴心想你在沈家的祖堂里解决恩怨,差点把邓家嫡子毒死,还说不干我的事儿?不意邓宗麒却也气息微弱的道了一句:“此乃敝家与端木八小姐之间之恩怨,卫夫人且莫操心了。”
……卫长嬴蹙紧了眉,道:“两位一般的意见,都是莫要我多管,本来我也该识趣的转身离开。然而两位都是敝家之客,如今客人之间发生了冲突,做主人的断然没有就这样袖手旁观的道理,纵然两位觉得我不够资格为你们说和圆场,然而我想问个经过总是成的罢?”
你们别忘记这儿是谁的地盘!难为还要打发我这主人走么!
端木芯淼嘿然道:“经过简单得很哪!我在路上哄了邓弯弯信任,前两日空了,就给她说,在城门口听邓宗麒的声音仿佛受了伤。弯弯那小傻子就当了真,这不,死拖活拉的把人给我弄过来了。我早就预备好了一份药,熬出来给邓宗麒喝下……朱实不是去报你了吗?”
邓宗麒以手抚胸,苍白的脸色几次泛起不正常的潮红,半晌才道:“端木小姐对在下下毒,在下约莫能够猜测到理由,此事是非,在下身为晚辈莫能言语,亦不敢责怪端木小姐。只是端木小姐既无害舍妹之心,却利用了舍妹,委实叫在下齿冷。”
“你齿冷不冷,关我什么事?”端木芯淼轻描淡写的道,“早先你那个姑姑,死了亲生儿子,没能耐找正主,倒是害了我师尊一家!可悲的是她自己心里也清楚,却还要追着我师尊一家不放……到最后真正的凶手死是死了,然而罪名跟谋害她儿子半点也不沾!如今竟敢把主意打到我身上!利用我大姐跟我外甥来威胁我?!你姑姑做下这样不要脸的事儿来,我利用一把你妹妹,你也有脸来鄙夷我?你要真是个正人君子,早就该自己去明光宫里斩了那毒妇,清理邓氏门户!”
卫长嬴忙圆场道:“贵妃以蔡王太后与蔡王威胁芯淼妹妹确实不妥,只是依我之见贵妃她也就是说一说罢了,蔡王太后与蔡王殿下固然是贵妃晚辈,可也不是贵妃一个人就说了能算的。”
这番话倒也不全是为了安抚端木芯淼,虽然不太清楚废后钱氏与邓贵妃、顾皇后之间的争斗到底是怎么回事。但钱后被废直接导致了其亲生的四皇子被废去东宫之位,贬为庶人。
但这位四皇子郁郁而死后,圣上又追封了他为蔡王,还允许其子袭爵并留在帝都。
可见不管四皇子受了生母多少牵累,圣上对这个儿子还是有父子情份的,否则不会追封而且允许其子继承其爵位。至于把蔡王母子留在帝都,也未必是不放心蔡王——蔡王如今年岁也不长,这么小的藩王到了封地再折腾又能折腾个什么呢?
多半还是因为锦绣端木的本宗在帝都,蔡王太后是端木氏本宗之女,希望他们母子两个住在帝都,端木家多多少少能够照顾着点儿。
圣上既然这样为四皇子的遗孀与独子考虑,凭一个邓贵妃哪儿决定得了他们的死活?更不要说贵妃还有顾皇后这个对头时时刻刻的盯着她呢!
所以邓贵妃所谓拿蔡王母子来威胁端木芯淼的话,若非是代圣上说的,不过是一句空话罢了。
卫长嬴一面劝,一面盘算着:难道这番话真是圣上的意思,而贵妃只是代圣上说出来吗?

、9。第九章 兄弟相谈(上)

第348节 第九章 兄弟相谈(上)
卫长嬴给端木芯淼与邓宗麒斡旋之时,沈藏晖恰恰进了沈藏锋养伤的内室,寒暄了一阵,就借口有军务要说,把伺候的人都打发下去。
因为神医一脉的医术确实名不虚传,沈藏锋的底子也极好,这才过去大半个月的光景,他的气色已经基本恢复,精神也大好了。
只是为了避免伤口崩裂,沈藏锋大部分时间还是卧榻静养。此刻他靠在两个隐囊上,将手头先前看的书放到枕畔,温和的问堂弟:“可是狄人那边又有了什么动静?”
沈藏晖有点不放心的看了看门口,小声道:“不是。”
沈藏锋看出他的担心,就道:“你放心罢,现下伺候我的都是你三嫂的心腹,都晓得规矩。何况这房门厚实得很,若不高声说话,便是伏在门口也听不清楚。”
“三哥这样信任三嫂吗?”沈藏晖听了这话,脸色有点复杂的道,“三哥可知道三嫂这些日子做的事情?”
沈藏锋微一皱眉,随即不动声色的问:“什么?”
“三嫂抵达当天就把原本打理祖堂的族叔族婶以勾结狄人的罪名关押了起来,还把为此问了一句的管事撤了下去。”沈藏晖低声道,“族叔族婶怎么说也是父亲母亲同意过才能够打理祖堂的,论起来也还是咱们的长辈,三嫂却连招呼都不跟父亲母亲打,直接叫她陪嫁侍卫动起了手!那被撤掉的管事沈庭树,是咱们家的家生子,几代之前就被赐姓了沈,伺候咱们家大半辈子……三嫂这么做,着实叫许多下仆寒心。”
见沈藏锋示意自己说下去,沈藏晖继续道,“这些也还罢了,前两天,族里一位耆老看不过去三嫂这样大权独揽,说了她一句,还不是当面说的。结果三嫂就把这位耆老和其他耆老一起请到一块,当众说得那位耆老下不了台,回去之后当天晚上就病倒了!三嫂也没有亲自过去请罪的意思,只是轻描淡写的打发了人送点东西意思一下。三哥,不是我这做小叔子的说嫂子的嘴,我也知道三嫂这么做是想给三哥你分忧,只是三嫂做的……是不是……不太妥当?”
沈藏晖跟沈藏锋年岁仿佛,两人都是苏夫人抚养长大的,出于对沈宙的感激,苏夫人对沈藏晖向来比对沈藏锋还要好一点。两人虽然是堂兄弟,实际上与嫡亲兄弟也没什么两样,又因为年岁相近,一起长大,倒比年长的沈藏厉、沈敛实与沈藏锋关系更亲密。
是以上回沈藏晖想外放,也是择了沈藏锋商议。固然当时被沈藏锋骂回去,他却也没记仇,这会有了想法,又过来直言了。
对他这样的性情,沈藏锋当然也是了如指掌,此刻就淡笑着问:“你三嫂做了这些?有没有更多的了?”
“我听到的就这几件过分些。”沈藏晖也知道这个堂兄非常的宠爱妻子,忙小心翼翼的补充道,“我也不是说不喜三嫂,就是替三嫂担心。何况这回伯父伯母打发我送三嫂来探望三哥你,也是因为局势的缘故。圣上如今正可着劲儿的找咱们沈家的不是,她却开口就污蔑沈楚夫妇勾结狄人!这消息万一叫圣上知道了,没准又是一场风波。”
沈藏锋慢条斯理的道:“这个我回头再跟你仔细讲个清楚……你先告诉我,这些事情,都是谁跟你说的?又是谁撺掇着你趁着你三嫂不在,到我跟前来说的?”
沈藏晖正要说话,沈藏锋已经微微抬了抬手,微笑着道,“不要说谎,否则我罚得你这辈子都不敢对我说谎,懂么?”
“……”沈藏锋笑容温和依旧,连眼神都没什么变化,仍旧是一贯的在自家人跟前的温和宽厚,可沈藏晖犹豫良久,却还是耷拉下脑袋,老老实实的道,“前儿个六堂叔叫我去赴宴,席上跟我说的。六堂叔说怕三嫂给咱们家惹麻烦,这才提醒了一句,没有旁的意思。我思来想去,觉得六堂叔说的有理,本来三哥你病着,我想直接去跟三嫂说。可我又怕叫三嫂误会了……想了想还是来跟你说一声,让你转告三嫂的好。”
沈藏锋淡淡的道:“六堂叔如今任着西凉刺史,这也是其父之前敢站出来教训你三嫂的缘故。但你想过没有?其父,咱们那位叔公才教训过你三嫂,六堂叔跟着就出来提醒你了——这不早不晚的,不是挑唆离间是什么?”
“我也这样想过。”沈藏晖可不希望被堂兄当成没脑子的人看待,忙分辩道,“只是我觉得六堂叔虽然有这样的用心,然而他说的话也有道理。我可不想如他所愿的对三嫂存了怨怼怀疑之心呢,我就是想提醒下三嫂。又怕直接去跟三嫂说了叫三嫂不高兴,想着三哥你去说兴许会好一点?”
“怎么个有道理法?”沈藏锋眯起眼,深深看了他一眼,语气漫不经心的道,“圣上固然不喜我们沈氏,然而我的岳父、你三嫂的父亲传出即将痊愈的消息之后,圣上也只敢先拿自己儿子开刀,可曾敢直接动我沈氏之人?”
沈藏晖道:“但族叔族婶勾结狄人,恐怕刘家也……”
“为什么这一任的太子妃还是刘氏?”沈藏锋叹了口气,道,“四弟,我知道你没什么恶意,也确实没有针对你三嫂的意思。只是此事你三嫂都看得明白,你怎能被六堂叔所利用呢?圣上既希望铲除我等阀阅,然心中又着实忌惮我等阀阅!你观圣上登基以来对阀阅的态度,从来没有一次是直接针对的!这一回二姐夫被贬为庶人,你还不明白吗?”
见沈藏晖还是有点懵懂,沈藏锋不得不替他把话挑明了,“圣上心中对我等阀阅的忌惮微微超过了他铲除我等的心愿!所以只要我们不把圣上逼到极点,以圣上多年来沉迷酒色松弛下来的心境,决计难以下定决心与我等阀阅直接翻脸!圣上最希望的,还是咱们内斗,或者是彼此争斗,斗到自然消亡——所以你三嫂一来就扣了沈楚夫妇一个勾结狄人的罪名,圣上听到这消息,不但不会借这机会为难我沈氏,反倒会对我沈氏松一松手,好让咱们家斗起来!”
他冷笑了一声,道,“圣上登基之初本有大志,然而彼时社稷不靖,各处报上去的大抵是些不好的消息。圣上听多了心情抑郁,索性就不想再听……这才把政务分给了阀阅世家,自己退居后宫终日宴饮,实际上也是有借酒浇愁的意思。你可留意到每次有捷报,圣上都会兴高采烈?圣上爱听喜讯,厌恶噩耗——可见圣上……”
他声音一低,“意志不坚!所以登基之初,纵有大志,却连各处报上的一些盗匪横行、边境不宁的消息都承受不住,还未成就明君名声,就奔了昏君的路子!你以为这样的圣上会有那样的魄力跟咱们阀阅斗个你死我活?圣上当真有这样的气魄,当年也不会主动退居后宫、只在阀阅世家之中不断制衡来保证皇权的稳固了!”
沈藏锋毫不掩饰他对圣上的不以为然,“这也是父亲母亲还有叔父都赞成你送你三嫂过来的缘故,为的,一来是代咱们本宗嫡支整顿一下明沛堂;二来,就是挑起一定程度的矛盾,好叫圣上心存侥幸,暂时歇了算计咱们家的心思!”
沈藏晖怔了片刻,才道:“可三嫂现在从耆老到多年的老仆都不放过,是不是过了?”
“这算什么过了?”沈藏锋心里叹了口气,沈藏晖虽然是沈宙的嫡长子,然而因为沈宙为大房付出良多的缘故,同辈里的兄弟姐妹有意无意都让着、护着他,加上沈宙丧妻之后没有再娶,他由苏夫人抚养长大,苏夫人那么宠爱他——可谓是顺风顺水,竟养成了阀阅子弟中罕见的天真,甚至还带了点妇人之仁。
沈藏晖的性格,沈藏锋再清楚没有了:这堂弟其实就是个耳根子软的,之前他那么护着裴氏,一来新婚燕尔,而且裴氏又生得美貌;二来就是因为裴氏一直在他跟前嘀咕着的……他就信了。
这一回被两人的六堂叔说动也是这个缘故——六堂叔先找上他,多说几句,他就信了六堂叔的话,认为卫长嬴做事太过。若是换成卫长嬴先把这小叔子叫到跟前哭诉一番,沈藏晖没准这会就是挽着袖子到处去替嫂子讨公道了。
这一次沈家打发卫长嬴过来探夫,从子弟里择了沈藏晖护送嫂子过来。除了沈藏厉、沈敛实两人年长,且各有家小,不便抽身;而沈藏机三人则去了凤州,剩下来最小的沈敛恒年岁太幼外,也有借这个机会让沈藏晖在西凉磨砺一番,至少把他性情中的天真与妇人之仁磨灭的用意。
毕竟沈藏晖虽然不需要接任阀主之位,却是沈宙这一支的嫡长子,不能没有一个嫡长子应该有的承当与能力。
对于长辈们的用意,沈藏锋当然是心知肚明,此刻沉声道:“区区一个耆老,一个族叔、一个族婶,还有一个老仆,于我沈氏连九牛一毛也算不上,这样就过了,你道整顿明沛堂是孩童的儿戏么?!”
沈藏晖嗫喏道:“究竟那三位是咱们长辈,而且,那下也为我沈氏效劳多年。”
“长辈?”沈藏锋一哂——若是刘氏在这儿肯定要反诘沈藏晖为了裴氏忤逆苏夫人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苏夫人不但是长辈,而且视他如子?不过沈藏锋无意就已经过去的事情再次责骂堂弟,尤其这话从他这儿说来没准叫沈藏晖认为沈藏锋作为苏夫人的亲生儿子,一直对此事耿耿于怀,必定使得堂兄弟之间产生裂隙,所以他只平静的道,“他们是长辈,然而如今明沛堂是咱们这一支掌管。按着咱们家的规矩,辈份再高,也压不过阀主!”
你这个蠢货!堂叔都在挑唆咱们两房之间的关系了,你居然还天真的拿族人情谊来帮他们说话!
不知道维护咱们这一支在族中的统管地位才是最紧要的吗!当长辈看待,那是他们都顺服于阀主这一支的情况下,若不然……沈家族里暴毙的长辈又不是只得一个两个!
顿了顿,见沈藏晖没有说话,沈藏锋又淡淡的道,“至于那下仆,一来你三嫂也不过撤了他的管事之责,打发他回去颐养,那人年纪已经老迈,你三嫂不撤换他,他也干不了几年了;二来,那也是他自找的!当时你三嫂正要立威,有眼睛的都看得出来,他自己凑上去,换了你我,也必须撤了他!”
沈藏晖忍不住道:“当时三嫂已经让她的陪嫁侍卫押了族叔和族婶走了,已经立了威了!”
“但那管事随口出来替族叔、族婶说了话!”沈藏锋严肃的看着他,冷冷的道,“当时不只这管事一个下人在!明沛堂的下仆簇拥在堂下,你三嫂初来乍到,又是女子,只要她表现得稍微软弱些,那些世仆家生子们必然一拥而上!到那时候,你想一想是什么场面!区区一个下仆就妄想挑战我沈氏明媒正娶过门的少夫人,你居然还蠢到了要为那下仆说话?!六堂叔到底请了你赴了几次宴才把你哄到这个地步?”
他因为知道沈藏晖的性情,本不打算骂他的。可看着这个堂弟这么天真,还是忍不住呵斥了起来。
沈藏晖一怔,下意识道:“这……那三嫂没做错……”
“你三嫂这儿的事情你就不要操心了。”沈藏锋抬手揉了揉眉心,毕竟还没痊愈,教诲堂弟这半晌,他也有点乏,懒得再跟他讨论卫长嬴这些日子以来的所作所为是对是错,直截了当的道,“耆老的事情……本来你三嫂送份礼去也算是全了两边的体面,但既然六堂叔还不想结束……你去做一件事情。”
“三哥请吩咐。”本来以为三嫂这些日子所做的会危害到沈氏利益,忧心忡忡的跑过来给三哥提醒,却不意反而被三哥说了一顿,而且照着三哥的话,三嫂根本没错,沈藏晖不免讪讪的。
此刻听见三哥有所差遣,沈藏晖忙抓住这个下台的机会,殷勤道。

、10。第十章 兄弟相谈(下)

'第4章第4卷'
第349节第十章兄弟相谈(下)
却听沈藏锋道:“你去查访一下族中有何人适合取代六堂叔的刺史之职!然后修书一封与父亲还有叔父,推荐一下新任西凉刺史。至于六堂叔,请父亲与叔父向圣上为他求一个虚衔也好、勋爵也好,总之父亲和叔父自有分寸,必定会为他全了面子的。”
“什么?”沈藏晖呆了一呆,道,“六堂叔也只是为了其父出气,虽然他意在挑唆,但为人子女的,也在情理之中,三哥就要撤换了他?这……怎么说也是咱们堂叔,何况都在西凉,不说抬头不见低头见……往后年节来往,却怎么好意思?”
他建议道,“莫如他下回再有宴席请我,我直接推辞,扫了他面子,他自然就会有分寸了。”
沈藏锋瞥一眼自己这天真的堂弟,淡淡的道:“你以为六堂叔只是在挑唆你么,长幼有序,你管得了你嫂子?他真正的用意是在试探我!你三嫂一到西凉,就马不停蹄的整顿起来,先处置了族叔族婶,撤了老仆,扫了耆老的体面……可纵然有耆老对她不满,今儿个她请人,诸人还是不能不给她面子前来。你以为她做这些是靠着谁?她靠的是我本宗嫡支之势!父亲母亲现下都在帝都,在这西凉,她靠的就是我!如今六堂叔正是要通过你来试探我的态度!只要我表示出对你三嫂一点点的不豫,或者袖手旁观,那些蛰伏着观望之人就会一窝蜂的起来攻讦你三嫂!她虽然生了光儿,可到底年轻,进门不久,之前也没来过西凉,不似咱们母亲,辈分既高,地位威望也深入人心!已经不需要父亲着意扶持,就足以震慑这些人!”
沈藏晖沉吟道:“三哥这是……要着意给三嫂立威?”
“不仅仅是给她立威,也是为了我自己!”沈藏锋命沈藏晖到不远处的书架上取了边境的舆图来,吐了口气,在图上比了一个圈,冷冷的道,“狄人那边,穆休尔的局势很不好,只是由甲所言丝毫未错,此人手腕着实过人!王帐十鹰死得只剩一鹰,还是残废之身,因为那一败,他在狄人之中威信扫地。我还特意约束由甲的追杀,纵容他们内乱……就算如此,穆休尔竟还把这场内乱压制到现在,甚至还能指挥图鲁突袭迭翠关!”
沈藏晖乖乖的听着,沈藏锋眯起眼,道,“迭翠关的突袭连我也未能料到,只是穆休尔运气不好,竟遇见了迭翠关中恰有一位擅长军略的人才!图鲁无功而且损失了大批辎重……如今又恰好是冬季,西凉城里尚且如此寒冷,草原之上,因为图鲁没能攻下迭翠关,非但没有能够掳掠去大批财物,反把自己的辎重丢失,狄人这个冬天一定很难熬。”
“往年遇见这种情况,他们走投无路自然是犯我魏境。然而今年他们连着几次败仗,辎重不齐,未必有这个能耐……最主要的是,觊觎大单于之位的人一定不会放过这个向穆休尔发难的机会!”沈藏锋脸色渐渐寒冷下去,“不出意外的话,半个月之内,狄人必定内乱!这是咱们的机会,必须要抓住!穆休尔说一句雄才大略也不过分,这种人不趁他未能彻底控制秋狄时处置掉,往后必成大患!上一回叫他脱出伏击圈,已经是失误了一次,这一次我绝不容许任何差错!你懂么?任何差错!”
他看了眼还没反应过来自己为什么忽然要如此详细的解释狄人情形的弟弟,冷冷的道,“因为端木八小姐妙手回春的缘故,到那时候我固然还不能完全痊愈,无法亲自上阵,然而至少插得上手了!这是我去年到秋狄来就策划的事情,明沛堂这边,族里的琐碎事情,我既没功夫管也不想管,你三嫂过来实在是万幸——所以我会给予她最大程度的扶持与帮助,让她尽快把这些人敲打乖巧了,免得到时候碍我的事,你明白了么?!”
沈藏晖素来有些惧这个堂兄,此刻见沈藏锋本就锋芒毕露的眉宇之间隐含杀气,越发不敢怠慢,忙道:“我都知道了,多谢三哥指点!”又保证道,“我往后决计不会再被六堂叔他们利用,一定尽力辅佐三嫂。”
“你以为你会留在西凉城里无所事事?还辅佐你三嫂!?”沈藏锋却毫不客气的道,“沈氏子弟,既到了西凉,岂能不上战场?!从明日起,我会派人教导你马上拼杀之技,虽然你在帝都学过,但我知道你学的并不用心!趁这会战事未起,让真正擅长阵前厮杀之人教诲你一二,等战火一开,你立刻给我上前线去!休想赖在这西凉城里!”
“……是。”沈藏晖讷讷的应了,又担心的道,“只是到那时候咱们兄弟两个都去前线,就留三嫂一个人在这西凉城,万一她压不住那些耆老或刁仆怎么办?”
他这一会又替卫长嬴担心起来了……
沈藏锋对这个堂弟也有点无语,顿了片刻才道:“你放心罢,你三嫂不可能压不住这些人的。”
“为什么?”沈藏晖不解的问,他觉得自己这三嫂也就蛮横了点儿,然而到底年轻,孤身一人,又是一介女流,没有丈夫小叔子撑腰,万一耆老们一起不给她面子,那不是下不了台嘛?而且下仆人们若也联合起来为难她,这嫂子可别被气得当众嚎啕大哭才好。
“你三嫂还没出阁的时候,在凤州城外遇见戎人刺客刺杀,随行侍卫使女除了两人外全部死伤殆尽。然而她却顶着刺客的箭雨斩杀刺客首领救下胞弟不说,随后还又杀了一名刺客,并在那两名侍卫的协助下带着胞弟全身而退!”沈藏锋哂道,“那可是她头一次遇上真刀真枪的搏杀,许多八尺男儿头次上阵也未必有她这份胆气与魄力,论起来还没上过阵的你,生死搏斗,必定不是你三嫂的对手!”
沈藏晖不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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