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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龙戏凤-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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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想过胡公子是挂名丈夫不错的人选。」她忽然说道。黑色的大眼抬起对上龙天运的。

「哦?」胡伯敏?如果他有这胆子的话。

「你知道了?」

「怜儿大致提过了。你要我因此而惩戒他吗?」版画几乎算是她二十年来的记录,他瞧过她认真雕刻的神态,足以令人……著迷。对於她以版画为重是有些不是滋味,但也由得她去了。

「不,他盗用我的草图并不表示他能雕刻出我心中所想要的东西。」她皱眉。

在初闻有人抄袭彩版,确实令她相当难过……或者该说,她自以为的难过,在见了胡伯敏之後,才体认到了她不在乎是谁盗用了她的版画,她心中天秤的重量似乎悄悄移了位。

她的身子不自觉地又移了移,倾向他温热的身体。

她想,她是喜欢他的。

「我不再找挂名丈夫了。」她喃喃道。没人可以取代他的位置,她迷恋他的身体。喜欢他的人,原以为可以找个折衷方法保有他,却发生了胡伯敏那回事让她看清事实。

「无盐?」他拉回她游移的神智。

「唔,」她心不在焉地完全贴上他的身体。感受他的温度。「我以为我能忍受分享,实则不然。」

他是皇帝,迟早会回皇宫。

而她玩不来後宫斗争的游戏,不懂攀亲拉关系,这是十六会做的。从没想过会跟自己的姐妹共事一夫,那种感觉……很怪。甚至有些恶心,就算她能放弃踏遍中原寻版画遗迹的梦想,她也无法忍受当他在与旁的妃子燕好之际,她却在後宫自个儿想像那副恶心的景幕……即使要她在宫外等他难得的恩宠亦然。

天啊。何时她成了妒妇?是他教会她的,不是吗?他让她喜欢上了他。让她甚至觉得那种……近乎爱情的感觉降临在她身上。

十八是姐妹中唯一贪食书籍的小姑娘。她曾语带玩笑地说:「对於一名女子而言,当她想独占某个男人时。那么她就是进了爱情的门!对於男人则不然,他们可以同时独占许多女子。而他们认为那就是爱情。无盐你懂吗?」当时她心中只有版画,对於十八的言论没有多大感触。

如今她方知她极有可能是他一生女人里的其中之一,那让她……愤怒,但有更多的妒忌。方才听见雕版房起了声响,一时纳闷偷听才发现李勇也欲动手杀她。预言真有这么灵验吗?得帝而毁之?不灵啊她想要他、喜欢他、甚至……有点爱他,怎会毁掉他?

刚才,他也提及他顺预言而不愿坐帝位,可能吗?即使是她这个不常正视其他人的版画迷。也能隐约发现他卓绝出众的才干。不必穿龙袍不必戴皇冠,这样的男子自然有人心甘情愿的效命,他愿舍弃皇位。那么金壁皇朝的其他皇族呢?

「你的胡思乱想挺有趣的。」他微笑,她回神瞪他,她低头,狠狠地在他的胸前咬了一口,他叫也未叫的,贝齿留印,血迹微沁,她一点儿也不心疼。

「至少,以後当你瞧见了这牙痕。不会忘了我。」

在不快乐的爱情与只有喜悦的版画中,她贪心的选择了後者,只要他是皇帝的一日,迟早她必会因心痛而死,不如舍去。

他如非皇帝,真想劫他到天涯海角去。

「你的胡思乱想……真的挺引人入胜。」他别有用意的再度重复,嘴角浮起诡异的笑容。





再度从山东驶向长安已是数日之後。

因为船上多了二名不速之客,所以无盐光明正大的由「春宫」搬往龙天运的房。

她依旧白日雕著版画,夜晚与龙天运共榻而眠,她并不觉这有何不妥,反正她的想法一向不是挺注重传统或是妇女该有的观念。

愈近长安,她就显得愈紧张。她以为她掩饰得当,实则看在众人眼底。

「她怎么啦?」龙天赢好奇问。

他与大桑就是那二名不请自来的不速之客,霸船不走的原因光明正大的,他只须说:「忠於皇兄的可不只有严堂李勇,有大桑在,谁动得了无盐女?再者,皇兄们那里可是需要我交代的,由我说服他们。保证万无一失,三皇兄,你说我这算是坐霸王船吗?」硬是跟大桑赖了下来。

从小在宫中,就曾听母后提及宁王长年未待在宁王府邸,而流浪在外,以年少稚容之身横及海域一带,楼船无名,但人统称「无名船」,会战海盗数十次而战况非凡。

老实说,他羡慕死了!

如今能亲眼看见这艘船,他简直是心满意足了。

但这无盐女是怎么啦?

她是真的紧张而时常出错,甚至连拌嘴都懒得同他拌了。刚开始,他好奇她何以醉心版画,所以悄悄进雕版房瞧她是如何雕刻,总要多了解她一下,将来好多报一些她的好处给皇兄们接受。

但──

她赶他出来,因为她受不了闲人在场!

他委屈极了,瞪著她,抗议道:「皇兄能进来、锺怜能进来,为何本皇爷不能进来瞧瞧?」厚此薄彼嘛!

「锺怜是我的助手,龙天运可不会让我感到吵扰,至於你?则彻底让我以为雕版房里多了只鸭!」

「你……污辱我?」当时,他是怒发冲冠,接著才发现整艘船里除皇兄及锺怜之外,谁在她雕刻的时候进雕版房都会成了呱呱鸭子。

由不得他不承认,遇上的女人没像她一样敢压他。所以格外喜欢找她斗斗嘴,但愈接近长安,她则显得愈心不在焉。有时存心刺激她,她却无视他的存在,可恶啊!

皇兄应该注意到了啊,怎么没说话?他曾多嘴提醒皇兄,皇兄却仅微笑不答话。

终於,在长安靠了岸,马车等候多时「现下。要去哪儿?」无盐忽然问。

「自然是回宫啊!」龙天赢抢白道。

「不,咱们暂不回宫。」龙天运抱她上了马车,龙天赢跟著想上车屋,龙天运却道:「去同小喜子他们一块,这儿容不下你了。」

不会吧,这马车不小,容九人都绰绰有余,龙天赢不及反驳,就见马车远??而去。

车上,无盐目不转睛的搜刮龙天运的身影。

「无盐。」

「嗯?」她自动爬上他的身上,黑色的大眼睛渴盼地瞧著他。

他微笑。「瞧我教出了什么?你看我的眼神几乎让我以为身著衣。」

她则轻笑,素手滑过他俊雅的脸庞。「你让我渡过了一段很……很满足的日子,以往我喜欢雕刻,现在我依旧喜欢雕刻,但除了雕刻之外,多了一份幸福。」

「哦?」他捉住她的温润小手,笑道:「你有其诱人的肤质,我没打算在这上头与你温存。」

原本有些感伤的眼在听闻他的话後,瞧了瞧马车内部,略感好奇地。马车内部宽大舒适,足以躺人,与车夫之间有夹板相隔,若有事可抽其板交谈,马车後头则是布幔,徐徐微风吹来可由外头窥视,但两边造有拉门,若是雨日,可以将车门拉上。隐蔽性是足够了,无盐的眼再锁住他的,看起来他不像是玩笑话,那……就是真的了??

「你以为我说假话?」他的臂环在她的蛮腰,将她拱上前完全的贴上他。

「不……」她有些气虚,红晕爬上了脸颊。「只是好奇没试过而已。」

「有机会会试的。」他意味深长,目光灼热。

闻及此言,她叹了口气,埋进他的肩上。

「我想,我会想念你的。」花上一辈子的时间。没有挂名丈夫,也许会有个宝宝也不一定,她的月事又迟了,不知是真受了孕或者因过度烦恼而导致,但并不排斥会有像他的宝宝出现,小喜子虽依旧熬药送到主房,却被她悄悄换了下来。

她想要有他的宝宝。

她可以扶养宝宝长大成人,并不限制他的成就,如果他愿意,她愿倾囊相授所有雕版的技巧,当然在此之前,必须诱他对版画有兴趣,最好的方式是将宝宝绑在她身边,无时无刻不受其薰陶。

她的唇畔勾起笑意。

「你像在图谋不轨。」

「我在想,如果我有宝宝,我会让他成为最快乐的雕版师傅。」语气有些专制,似乎注定了她孩子将来可怜的命运。

而这是她留下的最後一句话。

然後,她就此消失了踪影。

*        *         *

从被小喜子绑上楼船离开长安後,足有半年多的时间未曾想过老家,在船上的日子新奇而令人著迷,几乎遗忘未侍候亲爹的愧疚。

本没打算回家,但起码再见一面吧。到了冯府跟前,似乎寥寥几人来往,瞧了她一眼又低头。

冯府面於临郊,这时候几乎无人路过冯府,如今却平白无故的多了这些人,有些眼熟,但她无暇顾及。

在离开龙天运之後,她又折了回去靠关系买了张船票,那是她投资的船行之一,所以格外容易买到立时票。

她上前敲了敲冯门,为久,门一开──

「十八!」无盐微笑。

来者是十四岁的小女孩。她头梳两髻,清雅秀丽,她瞧了无盐好半晌,终於认出。

「十二姐姐!」她大叫,难以置信。要不是认出无盐的声音,要不是她与一般女子相异的蜂蜜色肌肤,差点以为不知是哪家的女子跑来。

「我几乎不认识你了。」十八激动说道,紧紧捉住无盐的手。「你……到哪去了这些日子,我们找你找到……都以为你让宵小之徒给杀了!」她的眼眶红了起来。

「十六呢?那日可安全回到了家吗?」无盐走进冯府。放眼之处未变,仅有春夏交替而已……及大批的聘礼。又有哪个妹子要出嫁了吗?犹记当时十三,十四,十五已订下亲事,来不及见她们出嫁便被架上了船。

「安全回来啦。」十八叽叽呱呱的跟著她。「前几个月,十六被召进宫中当妃子,我就不懂皇帝爷爷要那么多女干嘛?当玩耍的吗?」十八挥了挥手。「反正十六的梦就是进宫当妃,咱们也不必管她了,十七……被钱家公子纳为妾了。」

无盐停步,惊讶。「钱奉尧?」

十八面色出乎年岁的凝重。「打你忽然不见後,谣言甚嚣,那夜最後见到你的是钱奉尧。他说你被一个黑脸汉子给杀了,丢进湖里,後来未隔多久,他迎娶了另一个雕版师傅的女儿;他向来追你追得紧,会娶另一个名女子表示你真凶多吉少,老爹哭得要死不活,也不知十七是何时跟前奉尧打得火热,心甘情愿的成为他的妾。」十八的唇蠕动了会,像在犹豫,而後挣扎说出。

「十九,二十皆嫁於雕版师傅,那些全是曾为十二姐姐登门提亲的男人。」十八面露不屑。因为众人皆以为十二离世,缔鸳鸯盟约已无望,不如目标改向冯府其他为出嫁的女子,至少能瓜分冯派,顶著冯十二留下名。

无盐皱起眉。「爹呢?不说话吗?」

「他说?不如等狗会说话吧。」

「十八!」无盐斥道。

「这可是实话。没有了十二姐姐,他成天鬼哭神嚎的,生怕将来没有人奉养他,有人来迎娶,他便一口允诺,讨了不少聘金,但现在他可吃到苦了,他以为他的女婿多是雕版师傅,必定如你一般让他享福,哪里知道才归宁那日,姐姐们尽向夫家那边,想分家产继你冯派。」

无盐娥眉蹙得更深。这样教她如何走得了?原打算回来暗看老父姐妹,再提早三十年後的梦,走遍中原故土,寻版画之乐。

「十二姐姐,」十八叫道:「你不必担心,有我在,就算没了家产,老爹一时半刻也饿不死。」

无盐轻笑。「你这小ㄚ头能做什么?」

「十二姐姐瞧扁了十八。」冯十八面露神秘。「这半年来,我若没找个谋生之道,爹爹必会为省口饭而将我嫁出去。」十四岁的脸蛋略带感伤。「我不嫁,我绝不嫁。光瞧诸位姐夫的嘴脸,我宁愿终身独处也不愿嫁人。」

无盐尚未来得及说些什么。便走近了前厅,厅内似乎略嫌吵杂,而门外站立一人微向她颔首致意。

「无盐姑娘。」

她眨了眨眼。这人眼熟得很。肯定见过,但是谁呢?她认人的技巧不是很好,即使是龙天运,依旧要好一阵子才能与他的脸搭上。

「今儿个有人早你一步登门求亲。我跟爹骇了一跳,以为他在说笑,哪里知道聘金都上了门。」十八吐吐舌,不敢说当时她还以为那人疯了才会想娶鬼妻,现下不一样了,拥有那样出色条件的男子足以配得上十二,就是不知花不花心。

「我不嫁人……」无盐还没说完,踏进了前厅。

前方是睽违已久的老爹,样子依旧福态,只是有些苦相。二排高椅坐的是钱奉尧及赵姐夫……她眨了眨眼,再眨了眨眼──

「你……」她的喉口抽紧,不能相信。

「怎么啦?才多久时间没见,你就忘了咱家二哥啦??」龙天赢差点击鼓叫好,已经很久没有看见她吃惊的样子,大快人心!大快人心!

无盐瞪著坐在高椅上的男子。他的身後始终随侍著黑脸燕奔及小喜子,锺怜则朝她福了福身子,面带喜悦的笑容。

她想起来了。外头的是龙天赢的随身太监大桑。

而他,终究还是来了。

「你……不该来的。」她喃道。

「是吗?本王可是来接你进宫,不得不来啊。」说话的正是龙天运。

*        *         *

在旁的钱奉尧跟赵姐夫差点气绝而亡。

进宫?他们极欲染指的女子?

本来以为冯无盐多日无讯,八成不知死在何处,也就罢了心思,哪里知道一早接获通报,说权贵人物登门向十二求亲,怪哉,人都失踪多月了,还求什么亲?基於刺探消息兼看好戏的理由,他们连忙顾顶轿子前来,不见十二,倒见到一票人前来,头者姓龙,是求亲之人,後跟随从,从哪个角度来看皆非简单人物,但没有十二,他求个什么亲?

冯老爹以为他要娶鬼妻,高兴到要飘上天,尤其聘礼单子已经呈上,上头的礼几乎让冯老爹失态的滑下椅。

正要迫不及待的答允时,却见无盐回来了。

钱奉尧抿起唇,极为不甘。

「进宫?敢情你是宫中之人。」他连她的衣角都没碰到,就被人莫名其妙的抢了先,不甘啊,不甘啊!!直到现在,尚上梦里摸到她足以销魂的凝脂玉肤。

龙天运含笑,面露许久未见的狂妄之气,他眉一挑,眼一瞧,浑身上下的权贵之味尽露无遗。

「本王乃当今圣上之胞弟,太后之子,正是皇族中人。」他微笑说完,换来众人错愕。

自始至终皇兄都打好了如意算盘。

双生子,天地命──

说是诸葛预言如神算,不如说是皇兄顺预言而铺路。

「你在胡说些什么?」无盐不耐斥道,遭来冯府上下抽气,钱奉尧犹不死心,趁机走到她身旁。

「十二妹子,你说的是。是当今圣上胞弟又如何?连十六都进宫当皇上妃子,咱们算是攀上了国亲,他这小小王爷又何足挂齿?当他膝下宠妾吗?若要嫁人不如嫁给同样的雕版师傅,双宿双飞为版话开启後世之门……」遭来无盐一记白眼。啊,她真的变漂亮了。

方才还以为他错眼,她人是没变,但神韵却多了份妩媚成熟,即使现下她略为不悦,瞧起来也想教人一口吃了她,不成不成,他真的不甘,管她嫁不嫁人,只要能留她在冯府一夜,他必会得手。销魂啊──仅仅只是看著她──

「本皇爷是不是瞧见了兽心大发的畜牲?」龙天赢喃道,几乎想问皇兄,无盐是不是完璧之身,瞧瞧这姓钱的跟姓赵的,口水都快流一地,能在这样的环境下无损,简直是奇迹了。

无盐挥了挥手。「这种话我听多了,我要嫁绝不嫁给雕版师傅。」她不悦转向龙天运:「我也不嫁你。」

「哦?」龙天运懒洋洋地。「冯老爷,您意下呢?」

「这……」冯老头瞧瞧手里紧握的聘礼单子,再看看无盐。纵有再多金宝。没有无盐来照料他的生活,他会哭啊。「皇爷抬爱,小女年逾婚嫁之龄,不足匹配皇爷,老朽尚有其他女儿,个个貌胜十二,来来来,十八过来!来见见皇爷,十八臀大好生,当宠妾最适……」话还没说完,忽闻二个声音。

龙天赢大笑出声,而遭到十八狠瞪一眼。

龙天运面容未变,手握瓷杯啪的一声,碎了。

无盐惊呼,血如细泉从他指间滑落。

「你这是干什么?」自残啊他!虽想克制自己,但仍然不听使唤奔上前,小心的执起他的手。

「撕下来。」无盐头也不回地说。

「嘎?敢情是在叫我?」龙天赢殷勤上前,憋住狂笑的冲动。皇兄,好招,妙招,练武之人受点小伤算什么?但若能以此赢得美人芳心,倒也不失为一计……咦?她这是在干嘛?

她回身,抓起他的衣袖撕了一角回去包扎皇兄的伤口。有没有弄错?他的上衣价值不菲耶──

「哈哈哈──」

他回头,瞧见那个据说是无盐女之妹的十八正捧腹狂笑当中。

「你知不知道这样是很没有教养的?」他没好气地说。

「我只知道你衣不蔽体的模样比起衣冠楚楚好看太多,哈哈哈──」

龙天赢咬牙切齿的。冯府女人没一个好惹的,打他一进冯府门,就跟这十八女对上了!她看起来好小,几乎可以当他女儿了,没理由斗不过她的!

无盐蹙眉,嘀嘀咕咕的,像在自言自语。

「或者,我该过几日再来。」龙天运扬眉,俯近她的耳畔低语:「至少你的思念之情会增深……」

她学他挑起眉。「我会吗?」她的口气略嫌暴力,用力一绑,狠狠地再让他痛上几回。好不容易想要遗忘他,又出现了!他??啊!当他是皇帝就可以为所欲为吗?等等,方才他说什么?康王?当今圣驾的胞弟?

她虽少涉这方面的消息,但十六是说过当今皇帝为宁王登基──

「你不会??」他反问。「你留的牙痕尚在胸前,这么快就想忘了?」他的神态似笑非笑。「我以为你一瞧见我,便直扑上来。」

她抽口气。「你当我是发情母狗?」

「我花了不少时间让你习惯於迷恋我的身体,没有理由这么快就遗忘感觉。」

这回,抽气的是众人。

钱奉尧几乎当场捶胸顿足起来。「好样的!」无盐尚未发威,他就跳了出来。他恨恨道:「十二妹子,他可是玷污了你??不怕,这可是天子脚下,他敢再非礼於你,咱们就报官!」可恶,可恶!为何上元那日没强占成功,非倒让跟前什么鬼王爷给占去了无盐的清白,他心疼啊,不是心疼无盐的人,而是心疼到嘴飞走的一块肉。

他的房下已有一妻三妾,从无盐回来的那一刻起,便打算趁夜强占她,将她收为第四妾,但如今她没了清白,纳她为妾就是种耻辱了。但他依旧想要她,所以打算当个吃霸王饭的。

无盐躲过他欲探过来的手,钱奉尧的脸部抽搐了一下,咬牙,但他瞧见龙天运森冷的眼光时,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

「冯老爷?」

冯老爹被这声音骇了一跳,差点没从太座椅上跳起来。

「王爷有何吩咐?」见龙天运站起身来。打此人一进门就给他很大的威胁感,虽面露笑意又状似好相处,但总在举手投足间让他有些不安。

龙天运的气势天生,完全不若他的女婿们不是老实汉子就是如钱赵流里流气的性子。他不想啊!多年来无盐为他生活打理妥当,几乎让他在天堂般快活,她可知这半年来他是这样熬过来的,她的船运投资的确是暂让冯家衣食无虞,但没有她的调度从中安排,他真不知如何打理自己,如今,只怕无盐是非嫁不可了。

他的眼极尽哀怨的瞧见十八。将来以能靠她了,但她不若无盐好说话,她是会赚钱,忽然写起什么劳什子小说,还是那种谈情说爱的,有没有搞错?还有业家愿意出资印刷,听说销售不错,看者都归於闲暇无事的贵妇人。据说书有插图,是无盐以往留下来的版话图,初时有不少人为了冯十二的插页去买了这本不知谈什么爱情的书,而後十八名声渐响,买书之人几乎著重在她的内文而非版画插页了。

「本王要有独处之地与无盐好好谈谈。」

「咦?这……不好吧,男女授受不亲……」不待冯父答,赵姐夫也开口差上一句了。

「好啊好啊。」冯十八急忙说:「咱们家後院凉亭那儿是谈话的好地方,今儿个天气不错,十二姐姐平日最爱在那里陈思,平日没有吩咐是没人敢进那里的。」

「十八!」无盐叫道,却忽然发现自己腾空了起来,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他带离了前厅,她的眼角尚瞧到钱奉尧与赵姐夫捶胸的可笑模样,十八正同龙天赢耍嘴皮子──

而下一刻,她已规规矩矩的被安置在凉亭的石色圆桌上。

她的双脚落不了地,她睁大眼睛。他是存心让她记起那日在雕版房的欢乐。

双手忙撑住他的胸前。免他又似上回班撩她情欲,她咽了咽口水。「不要!」她胀红脸,气弱道。他的身躯并未像上次般顺势撑开她的双腿,他的双手敛於身後,脸庞却俯近她,他的气味斥於鼻间,很令人心痒难耐。

是了,他与她之间距离虽近如尺尺,却完全未触及她。他温热的体温让她很熟悉……她舔了舔乾燥的唇,身子无法克制的靠向他──

噢,这个该死的恶棍!

她如断臂般硬生生的扯回自个儿的身子。那种感觉相当难受,他怎能如此残忍?

在她好不容易,好不容易试图遗忘他的时候,却诱她的身子做出违背心志的反应!

她往桌面上缩了缩,他却又进了一步。

她咬牙。「你是怎么发现我的?」她聚起精神转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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