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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渊青灯行 作者:千里行歌-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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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瓷护法大抵一辈子都没想过会被自己的药粉迷晕,醒过来外头都已经天黑了,船舱摇摇晃晃,点着一支烛灯,青灯的脸映衬着烛光,笑得十分灿烂。

被摆了一道。

骨瓷的脸臭极了。

青灯现在想来,夜凝宫没有追上来真是奇迹,不过恰好日期撞上春季英雄大会,这当儿武林各派忙成一团,谁也没闲情雅致挑事儿。

于是乎一路上青灯将骨瓷带在身边一刻也不离开,套件宽大的斗篷罩住他银白长发,倒也算是安宁。

眼下天又有茫茫落雪的的意思,青灯见骨瓷不走了疑惑,毕竟一路上他脸虽臭,还是会乖乖跟着她走,这时常令青灯觉得像是有了个小弟弟。

“你……以前住这里?”骨瓷低头,闭着双眸开口。青灯点点头说:“是啊。”

“那,可有亲人尚在?”

青灯一怔,如实回答:“我娘亲还在呢。”

骨瓷还没说话青灯又说:“小瓷你是不是累了?来。”

骨瓷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忽然被拉到温软的身体背后,青灯将他一掂站起来开始爬楼梯。

“你……”

她竟然背他上这千级天阶。

“你放我下来。”骨瓷沉着嗓子道,冰雪般的脸上掠过一丝不自然。 

“没事儿。”青灯一边爬一边笑了笑说,“小时候就爬习惯了,况且现在人死了,身体也不会感觉到疲惫,反倒是小瓷被我一路拉来,你要不先趴着睡会儿?”

“……”

骨瓷很轻,青灯吭哧吭哧爬到尽头也不算多大费力,眼下就可见紫剑山庄那朱紫色恢弘霸气的双开大门了,却不见那站岗守卫的师弟们 ,紫剑山庄一直以来显赫江湖,青灯小时候还做过靠这名头骗吃骗喝的行当,显赫江湖必然仇家甚多,守卫上还算是严森,如今都爬到顶了还无人问津委实不大正常。

难不成出事儿了?

青灯心里一跳,四周一望,今天山道上的确静的出奇,不知是不是大雪的原因,所有声音仿佛都被吸去。她住在紫剑山庄到现在还真没见过谁敢在紫剑山庄撒野的,难道说徐孟天已死的消息泄露?

“血。”趴在背上的小少年忽然开口。 

“嗯?”

“里面,杀气重,非寻常人。” 

青灯一愣,赶紧把骨瓷放下来 ,说:“小瓷你在这儿附近等一下,我进去看看,没有危险了再来找你。”

骨瓷一听,神情有些怔忪,青灯没有注意只是双手按着他的肩膀说:“千万别乱跑,骨瓷你别老把自己当看得见的人好吗,这里你又不熟,好好躲着别乱跑,逃跑也不可以,啊?”

骨瓷忍不住说:“我不是小孩子……”

“好啦我知道,你好好躲着。”青灯伸手摸摸他的头顶,揉乱了他一丝银发。

骨瓷又是片刻怔忪,青灯显然没有意识到她竟然摸了骨瓷护法的脑袋,第一次。

紧接着就是瞬息消失的脚步声,她动用了轻功。

骨瓷拉了拉紫色斗篷遮住脸,闭上了微微张开的唇,低下头去。 

无妄城的时候,一直以来都是所有人躲在他的身后。而她竟然叫他躲着,自己跑进去,完全没有考虑过他的力量。 

他从怀中抽出一张符纸,上面的朱砂在雪地中尤为夺目,手指拨转眨眼间已叠成纸鹤的模样,他将纸鹤搁在细嫩的掌心,轻吹一口气,纸鹤扇动着小小的翅膀,飘向苍茫的天空很快不见了踪影。


作者有话要说:出门在外,更晚了抱歉
下一更,2013;8;21

终于进入第二卷了,可以冒泡咩QAQ

、第二十七章

紫剑山庄被皑皑白雪覆盖。

前夜雪下得急,劲翠苍松被厚雪压弯了树檐,山庄静静,仿佛无一丝人息。

青灯自从死后对人息尤为敏感,这山庄里活人众多,与之前在山庄的感觉无异。

可这低而浓的杀气是?

青灯脚下发力来到山庄正广场,脚下一停。

八鼎大香炉被雪覆盖,正广场满目雪白间毫无一人。

师父,师兄和阿阮他们都到哪里去了?

心念转瞬之间她后退一步侧身闪开那微乎可微射来的暗器,带起风声,她侧目瞧去,竟是一枚雪捏成的小虫,如今慢慢与雪堆融在一起。青灯心想若是被击中定是不得善的,抽出腰间软剑扬声道:“在下紫剑山庄顾青灯,何人在此,请出一见。”

枝桠间的积雪簌簌而落,远远的,在空荡荡山庄正堂门口,一个佝偻的身影出现,慢慢向她靠近,仿佛从虚空里出现的。

而眨眼之间,远处的身影已消失不见,与此同时她感到灰白的枯发落在后颈上,如附骨之锥。

青灯心里一跳连跳十步开外转身,方才看清对方脸容,不过是个寻常模样的老妇,看上去年岁已经很大,脸上沟壑纵横,眼眶也深深凹了下去,穿着一件褐色布衣,腰间挂着的正是一只陶笛,像极了人血腐坏后的颜色。

青灯不禁握紧了剑,“谁?”

指尖老妪悠悠抬起浑浊的双眼,如木偶一般翻滚着眼珠将她上下一扫,笑道:“你的师父在何处?老朽寻他有要事。”

这老妪笑起来委实诡异,满脸皱纹挤在一起,青灯硬着头皮道:“晚辈外出行事,方才回山庄,敢问前辈可是笑得这山庄里发生了何事?”

老妇呵呵笑了两声,“何事?不过是都死了罢了。”

“前辈莫说笑。”若是换平常人,大抵这分情况约莫几分相信的,可青灯分明感受到了人息,就在山庄深处,“晚辈的同僚们都尚且在人世,只问前辈将他们如何了。”

老妇缓缓收了笑,眯起眼,“老朽不是徐宽这种人,目的是他,不在其它,庄内百口人,无一例外中我蚕毒,我若愿意,他们现便可死,可现在不能,我要让他们死在徐宽的眼前,真真切切地死在徐宽眼前,让他晓得,让他后悔。”

老妇又咯咯笑了两声,如折断的枯树枝,“小姑娘,你回来的不是时候,你当知道神枢宫,不过是因为四大名门贪心不足,便要除魔卫道,哈,如今我们这群老人从地狱里爬回来,自然有仇报仇——六朝神枢堂,紫剑山庄也可改名叫一朝紫剑庄罢。”

说着她慢慢抚摸陶笛,青灯便看到有一个黑影自老妪的脚边探出,定睛一看,竟是一个人头,血干在黑发上,纠结成一团,活的一样,头颅如宠物般围着老妪绕了半圈,自己缓缓转过来,露出一张死不瞑目的脸。

青灯明知只知有蚕在操纵,无奈在白雪映衬之下,画面委实可怖。待完全转过来,见人面獠牙滴血,宛如地狱恶鬼,不禁咬咬牙。

一声丝竹,正是老人苦血陶笛中飘来,头颅在原地晃了一晃,下一瞬,便如闪电般朝青灯飞去直咬面门,青灯一脚在雪地中拉开距离,在飞头扑来的顷刻间高高跃起,将剑朝头颅笔直插下去。

“哦,身手倒是利落。”老妇掩嘴咳了咳,手指又一摸陶笛,那头颅一晃而过青灯击了空,落地之时剑横扫而去,呛琅一声撞上,那飞头竟死死咬住了青灯的剑身。

青灯眉头一皱,发力抵过去,现在山庄里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有待深究,她心挂着师父师兄还有阿阮,这老妇听口气应是与徐宽师父又过节之人,拿全庄的人下毒做要挟,如今师父定是不在庄内,而这老妇不费吹灰之力将全庄人放倒身手定是不小,青灯自是清楚自个儿这三脚猫功夫,拿到江湖中还不够塞牙缝的。

还有骨瓷,把这孩子落在半山腰,可别跑丢了。

念此她一咬牙,剑柄一转竟然就着剑上脑袋朝老妇飞奔刺去。

铮!

青灯手被震得发麻,定睛看去,那老妇瞬息之间出手,陶笛之下竟是一把冰玉匕首,这把冰玉匕首周光透亮如莹莹白雪,此时咬上青灯的剑刃。

好浑厚的力道,她从未在江湖中听过此人,心下几分骇然,此时老妇轻声叹道:“可惜了你这张脸,若是老朽当年,谁能比过,那便割了你的头颅收下作纪念吧。”

青灯尚未反应,冰玉匕首急速沿着剑身下滑,仿佛活了一般一个探手,刺进青灯的右胸。青灯只觉一道利器穿进胸膛,没有疼痛,却十足冰凉,她松了手慢慢滑落跌坐在地。

“身法不错,不过满是破绽,你当真是徐宽教出来的徒弟?”

飞头在青灯头顶飞了几圈,落在老妇身后,老妇的动作敏捷得不似一介老者,小小的匕首刺进了身体,左胸第二根肋骨,第五根肋骨,这两刀是贴着心脏而过的,仿佛是为了确定位置,而后,第三刀便是致命。

忽然间,风雪骤起。

老妇的身形忽然一顿,噗通一声,有什么重物落进雪里,青灯一看,竟是妇身边的飞头,全然结了冰砸在雪地里,成了一个沉甸甸的冰坨子,上头传来老妇冷笑的声音:“真真稀奇,有生之年竟还能再见一次修罗先知。”

语毕,她转过身往山门慢慢步去,青灯一眨眼,便消失了。她垮下身子坐在雪地里,风雪仿佛容人肆意操作一番,在老妇离开时顷刻消散。

青灯抬头望了望苍白的天空,道:“你无需如此。”

“无碍。”

不知何时,紫斗篷少年立于她身后,低头对上她朝后仰的目光,银发随风而飘,他淡淡道:“她乃神枢堂金蚕娘子,即便你死了,她大有无数法子将你痛不欲生。”

“金蚕娘子?”青灯从未听说过此番名号,神枢堂又是什么地方?

“是。”骨瓷伸出手,“站得起来么?”

青灯摇摇头,“还动不得。”心脏上的三刀,即使是死人也得缓一下的,好在她怎么样也没有命再死一次了,“咱们去山庄吧。”

骨瓷不言,用雪把她衣襟上粘的一点血给擦干净了。

青灯围着山庄整个地转了一圈。她的一些同门和家丁的确失去了意识四肢僵硬,面如金纸,如同死去一般。但师父和几个主要的得力师兄师弟都不在,阿阮也不在,看来师父是带着他们出了一趟门至今未归。

之前在山下青灯也没打听到这消息,去了哪儿?

到了后山一看暂且还好,后山都是一些下人非武之人的居住地,沿着下山的路可一直走到临近的福家村。一个个面色惊惶地躲在地窖里,一个个见了青灯颇为吃惊,“小青你可回来了!”

骨瓷立于门外向后退了些,青灯一问才晓得他们正干活,身边的一个个人竟全倒下了,还以为有人杀进紫剑山庄,吓得要命往后山跑去躲着,青灯这么一清算,倒下的竟然全是习武之人。

蚕毒只对习武之人奏效?

紫剑山庄出这种事儿外头的大抵还不知道,青灯想了想对家丁女眷们道:“此事绝不可外传。”

这般想来,本就是武林门派,紫剑山庄除了极少一部分下人其他的多多少少都会武功,估摸着如今连个管事儿的人都没有,师父他们也不知去哪儿,青灯一时间头大。

先和其他人忙着安顿中毒人员然后打理山庄,这么一忙等歇下来都是深夜,她灌了壶冷掉的茶趴在桌子上小憩一会儿又跑出去张罗事情。

骨瓷立于门口,脸面向她忙碌的身影沉默,紫剑山庄被一股诡异的气息笼罩,人心里都没了底儿似的无法晓得山庄的未来,又无法反应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谁也未注意到突兀出现的一名陌生紫衣少年。

青灯只含糊说是海外带来的异族医师,师父未归,暂且可瞒住骨瓷身份。

他长而洁白的手指探索抚过病人的身躯,对身旁青灯道:“此毒又称僵尸粉,毒蛊的一种,中毒者四肢僵硬,面呈死相,动弹不得,不醒不寐,蚕寄养与体内,但施毒者即便于千里之外操控母蛊,中毒者便如僵尸一般挺起,任由驱使。”

青灯和身后众人倒抽口冷气,难怪那金蚕娘子不杀,留着活口大用处,这一个个病人都成为了她的棋子,伺机而动。

紫剑山庄的人不可能就这么将病人搁置在房内,也不可能将其丢在外头。

“解药能配出来么?”青灯问。

“需南疆一味药引,并非寻常可得。”骨瓷淡淡道,“夜凝宫倒是有数份药材。”

青灯头皮一麻,一提夜凝宫她就想到某个笑得甚是妖孽风骚的男人,索性忽略过去,打算着事情一过便去南疆寻那味药引。

一是解毒,二是寻见师父,三是寻求救援,指不定还有谁来,若是此时仇家找上门从此紫剑山庄就得销声匿迹了。

黎明的时候青灯拖着身子回屋,连日旅途的奔波以及不眠不休的忙碌,死人的身躯感到越发沉重,倒在床榻上睡着了。

梦里感觉到谁的手指,又长又冰,拂过她的脸颊。

再醒过来时,屋外人来人往,竟有几分热闹。她推开门,走廊的院子外立着一个娉婷而窈窕的身影,穿着一袭烟粉色的罗裙,冬日里也是发髻别几朵桃花,正指挥着下人做事儿。

青灯手搭在门沿上一怔,那粉裙女子转过头,露出一张美如画的雪白小脸,对青灯弯出一个甜甜的笑容,“师姐,你醒了。”

青灯揉揉眼,张了张嘴巴,下午的阳光落在女子的睫毛上如星光,她僵了僵后背才走上去道:“晴霜,你没事么?”

口气有那么一丝不自然,晴霜似乎没在意,笑道:“大抵是晴霜武功差,躺了会儿,几个时辰前就醒了。”

旁边忙活的下人这边插话:“晴霜夫人一起来就在忙活了,多亏了晴霜夫人指挥布置,咱们这么快就把弟兄们安排好了。”

“是啊,幸亏有晴霜夫人,马上给净篁楼写了信,净篁楼马上派人来帮忙了,还带着压制毒性的药来,晴霜夫人面子真大呀哈哈哈,现在外头都是净篁楼的人在把手,有人进犯也不怕了!”

“是啊,听说师父的行踪晴霜夫人安排的人好像找到了呢!”

晴霜脸微红,掩唇细细笑道:“瞧你们说的,净篁楼楼主本和师父便是至交,以前也欠山庄一个人情,山庄有难,他们也不会袖手旁观不是?”

“哎呀,瞧晴霜夫人说的!”

下人又开始笑,青灯一望过去,的确有些穿统一绿色衣裳的人在帮忙,大抵便是净篁楼的人了。

她呆了呆,晴霜此时转过脸来,双手握住青灯的手,面露关切道:“师姐的手好冰,先去休息一会儿吃点东西吧。”

青灯看着她,之前那几天她到底在忙什么呢,说:“应是我唤你姐姐才是。”

当然应该是晴霜为姐姐,她是徐孟天的正妻,师父年迈,徐孟天生死难料,她俨然已是紫剑山庄的女掌事,青灯只是妾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晴霜出场了_(:з」∠)_
基友说这章前头终于武侠了orz

金蚕娘子会牵扯出许多旧事来orz,她身边的飞头取自中国神鬼传说的“飞头蛮”,不过现在归到日本百物语那边了。
下次详写时再给大家百度^^

上次又被霸王了好多,千里嘤嘤嘤QAQ

、第二十八章

“师姐在说什么呢,师姐就是师姐啊。”晴霜微微一笑,大家风范,“这儿没师姐的事儿了,师姐还是多多休息吧,紫剑山庄不会有事,师姐你放心。”

这儿没她的事儿了,的确有晴霜在,她什么也不用做。

青灯去厨房吃了点儿东西,厨房有剩下的蒸糕,她热了包好带走回了自己的屋,在房门前停下,抬头望向屋顶道:“下来罢。”

斗篷少年用帽子遮住大半张脸,抱膝坐在瓦片上,青灯道:“不是给你安排了房间吗?”

骨瓷摇摇首,青灯脚尖一点落在屋顶,将近傍晚,冬日的天边隐隐一道烟霞,含着雾气埋于陡峭山峰间。她坐在骨瓷身边,从怀里摸出刚刚热好的蒸糕,自己拿了一块,又递过去一块,“对不起,一来就碰到这事,无暇照顾你。”

“不必在意。”少年仿佛在眺望这片被雪覆盖的山庄,鳞次屋宇楼阁,广场偌大,香炉蒸鼎,通向天阁的是玉面千级石阶,山庄渐渐回复了秩序,只不过比往常冷清更甚。

青灯见骨瓷不接蒸糕,“吃一点吧,小瓷乖。”

“我体质与常人不同,不必进食。”

青灯一挑眉,直接捏住骨瓷的下巴迫使他张开嘴,将热乎乎软糯糯的蒸糕塞进他口里,“给、我、吃、下、去,这儿不是你的地盘,是我的地盘。”

骨瓷似乎未料到青灯这番,一口热腾腾糕点直接塞进口里,甜甜地化开,他片刻怔忪,青灯见骨瓷不反抗微笑起来,拉来骨瓷的手将油布纸包裹的蒸糕搁在他手上,“这个是蒸糕,米酒和糯米加糖做出来,是白色的,你捏捏,是软的。”

“……”

男孩颇为生涩地咀嚼,低着头,长长的银色刘海遮住脸。

青灯伸了个懒腰,哈出一口白气,放直了双腿搭在瓦片上,仰起头静了静,吐口气叹道:“有晴霜,真好。”

“……”

“生得又漂亮,家世也好,人也聪慧,什么都打理得井井有条,有她在……我就像是多余的。”也难怪徐孟天愿意娶她,晴霜夫人名号遍天下,“她人太好,我连嫉妒都嫉妒不起来。”

“你很好。”

“谢谢。”青灯心里软了软,骨瓷吃得很慢,吃完他道,“你为山庄做这么多,却无人感谢你,只看见她的作为,这番你可是心里舒坦?”

青灯有些惊于他说这些话,耸耸肩笑道:“所以我才是多余的啊……山庄里的人平安就好了。”

骨瓷又不言了。

“骨瓷你累不累?我带你走走。”

她拉他下屋檐往后山走去,骨瓷的手凉,她捏紧了些,骨瓷看不见,她也不用带他去看山间景致,到了后山幽静许多,不知不觉走到了山间,青灯想了想,带他去了山洞。

洞里漆黑,隐隐有空穴风声,似乎是先人禅修的洞窟,冬季里更是阴森森的凉,青灯拉着骨瓷慢慢向里走,走到尽头,是一座石像,颇具仙风道骨,她手伸进石像的袖子中启动开关,前头的墙壁缓缓挪动,一间石室出现在眼前,石室四周烛灯冉冉亮起。

青灯骨瓷走进去,石门又在身后缓缓合上,接着烛光,青灯目光落向石室里摆放的唯一石棺椁,道:“我们到石室了,徐孟天尸体存放的地方。”

骨瓷微微抬头,青灯手抚摸着棺椁的表面轻声道:“我还没好好嫁给他,他就死了,等他好了,我也可以安息了。”说着开始推动棺盖,“天哥哥,打搅了。”

骨瓷听见青灯使劲儿的咽气声,也听见石盖轰隆隆挪开的声响,隐隐闻到一股淡淡的香,他炼药多年,常人虽不可闻的,他却是识得的。

骨瓷细瘦的肩膀轻微一震,青灯刚把石盖完全推开,烛光下露出棺椁里男人温和儒雅的面庞,隐隐绰绰,忽然间身后少年道:“我救不了他。”

“……哎?”青灯一怔。

“我救不了他。”骨瓷冷冷重复一遍,袖里的手指一根一根收紧。

“等等,小瓷你……”青灯怔怔的,骨瓷怎就……

“话不再言第二遍,走了。”骨瓷转身。

青灯还没张口,石门已经打开,骨瓷头也不回走了出去,她呆了一呆,骨瓷说的如此干脆决绝,她竟然没有力气再去问什么,又回头注视棺椁里男人苍白的脸,他一身干净,眉宇柔和,不似已死的模样。

“天哥哥。”她伸手摸摸男人冰凉的脸喃喃,回答她的是石室死沉沉的寂静。

她趴在石棺上,也没有追去,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

******

骨瓷将近下山青灯才一路小跑从后面追上来,他脚下停了一停,青灯跑到他身边不由分说拉起他的手:“这儿不是夜凝宫,路险,别自个儿乱跑。”

骨瓷直接了当道:“你不问?”

青灯想了想,道:“我觉得你是个温柔的孩子,你说救不得,其中也是有缘由的,只能另寻它法,你是医师,解释为何救不得我也不大能听懂,天色不早,我带你去用膳罢。”

青灯也不等骨瓷答应,兀自拉着他下山。

用膳的地方在后山,前头有晴霜招呼,青灯也不想去管,骨瓷也不适应人多的地方,拉着他回了自己后山的小院,两间小屋,几株梨花,院前一片田,都被雪落满了,倒像个普通人家。

青灯将小瓷拉近屋,有个中年女佣在灶前忙活,青灯打了个招呼便上前帮忙,“楠姨,今日我下厨。”

“哟哟,这不是小青吗,事情忙完了?”楠姨抬头笑出满脸皱纹,“你娘还在歇息,可别打扰她。”

“晴霜夫人招呼着,八面玲珑的,没事儿。”

“那是,晴霜夫人在啊,什么都不用愁。”

青灯洗菜的手一停,笑笑过去了,楠姨又望了望客厅坐着的骨瓷,小声道:“这位是……?”

“这是外头请来的医师。”

“哦哦。”楠姨又看了看,“这还是个孩子啊,哪里是医师?”

“是的啦,”青灯见骨瓷乖乖坐在客厅,甚至还有几分规矩的味道,想是果真是孩子,仍有几分不习惯。

楠姨忽然发现了什么,捅了捅青灯,“不对小青,这孩子还是个……瞎子啊。”

青灯心里咯噔一跳,听骨瓷被说成瞎子心里沉了沉,道:“楠姨你别小瞧他,他可厉害了。”

“不是不是,小青,以前啊你们村子里,瞎子可是不详的啊。”

“那是以前。”村子早就被灭了,青灯对小时候记忆太模糊,只记得那时一个偏远的村落,神神秘秘的与世隔绝。

楠姨见青灯如此,张了张嘴也没再说什么,一边干活。

夜里风大了些,青灯关好门窗,山庄里食物促备充足,青灯做出四菜一汤,红烧草鱼,粉蒸芋排,回锅炒肉和一盘子白灼空心菜,打了一碗蛋汤,热气腾腾搁在桌上,香气四溢。

楠姨见忽然间惆怅,抹抹眼睛拉着青灯的手道,“你这么好的姑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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