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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渊青灯行 作者:千里行歌-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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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
冒泡冒泡冒泡!!!
千里要泡泡》口《
么么哒~~

、第九十章

成亲之后也算颇为清闲;她在院里种了桃花木,希望来年的时候能看到桃之夭夭,大夫说,堪伏渊是可以撑到明年开春的,只不知是否能看见了。

盛夏转眼而过;堪伏渊每日工作的时间渐少。

有时青灯在一旁念着折子;他书写不便;他说她写。久而久之倒也懂了一些;王安生曾说,拥盘龙印者为宫主,这般说来这夜凝宫的宫主其实是她。

言下之意,即便新任宫主上台,她也需在宫中多担待些。

青灯听罢笑笑。

秋天来了时堪伏渊咳嗽病症重了些,次次见血,青灯招下人搬来暖炉在房里头烤着,也不怎么见好。大夫吩咐的药房她日日去煎,他也喝,偶尔不愿的,倒是青灯去哄他了。

一日青灯朗朗念着折子,发觉久久没有回音,转头看了他一眼,他倚在长椅上,长长的睫毛闭着,呼吸匀长,面容祥和。

他如今的身子,极容易累的。

青灯呆呆看了他一阵,搁下折子起身去拉他的手,她的手是热的,他的手是冰的。

一如最初的他和她,只不过,调换了角色。

她的手指头一点一点勾过他的手掌,再一点一点地握紧。最后捂住嘴跪了下去,眼泪潸潸而下。

她歇力压制哭声,只有皱成一团的小脸。泪珠子从手背滑下,一滴一滴滴在红绒金丝地毯上。

过了一日,青灯才提议休假。

她将一切打理好,王安生与常封那边也安排妥当才说于他听。

堪伏渊正坐于另一侧看书,方才抬起头,青灯又抢话说:“最近的折子我都有看,城里也无甚大事儿,又是贸易淡季,出去走走看看多好。”

顿了一顿,又补充:“我想回中原看看,和夫君一起。”

堪伏渊静静看她半晌,微笑,“好。”

毕竟他是什么都依着他的。

“有甚想去的?”

他这么一问,她倒是愣了,“唔,还没想好……”

她只是想和他一起出门罢了。

这儿虽是平静安宁,中原武林倒不是那么个回事儿,青灯对这些不甚感兴趣,唯一搁在心上的不过是紫剑山庄易了主,二师兄邵华接任掌门。

而晴霜,从小便一起长大的晴霜,她曾经羡慕过的讨厌过的,所有都胜过她的女人,出家居于乐经庵。

她竟然是出家了。

宁愿出家……也不愿在徐孟天身边么。

消息是从常封那儿过来的,她听了心里一震,也不知如何滋味,只觉时过境迁,很多已经回不去,那些酸涩的记忆慢慢变得珍贵起来。

至于徐孟天,依旧风生水起,号召力一时无两。

可他究竟是不是幸福的,青灯不知道。

巫主娘亲依旧没有消息,常封曾问过她是否需要派人打探,青灯想了想,摇摇头。

再则,便是六朝神枢堂。

白澪一死,神枢堂部众便作鸟兽散,这个名字在武林中渐渐隐去了。

等等,神枢堂……

青灯眨了眨眼,抬起头,窗外的落叶打着旋儿飘落在堪伏渊的红衣上,她看着那片蜷缩落叶,说:“哪里都可以去么?”

“嗯。”堪伏渊收起了书,他望过来,青灯便乖巧靠过去。

他伸手摸摸她的脸,便将她抱在身上。

“我想去神枢谷。”

他抚摸她面颊的手停了一瞬,道:“好,我陪你。”

“我还想带一个人去。”

“好。”

青灯嘻嘻笑起来,转头抱住堪伏渊的脖子,“我想带个男人去。”

堪伏渊捧着她掂了掂,总算抱稳了,在她耳间轻咬一口,“你敢。”

青灯咯咯咯笑起来,痒,去推他,他将她抱紧了些,一口吻下去。

亲吻绵长而温柔,初秋下午的阳光暖暖照耀在两人身上,依偎的轮廓勾勒金光。

已经很好了。

她太满足。

即便日后无数个日夜只剩下她一人,她相信她能够凭借那些曾经美好的时光,活下去。

倘若上天若存神明,那之前她所遭遇的苦难是为了能与他相遇,她甘之如饴。

只不过,哪怕一刻也好,让他多在她身边停留一会儿。

青灯时当真打算带个男人走的。

她穿着春绿的裙衫,外套淡黄绉纱,七分窄袖,腰间墨玉锦鲤,璎珞翡翠,身后跟了两位侍女。

堂堂城主夫人兼宫主夫人出现在工地,尚是难得一见的场面。

如今无妄城依旧在重建中,不过随着时光流逝,重建的地儿从城中扩张,倒也远了些。

青灯望着面前扛着一整捆木柱的男人,他身材高大,面容棱角分明,秋日里穿着单薄灰布短衫,他将木柱扛在肩膀上,引人注目的是,他只有一只手臂,右臂的袖子随风飘动,空空如也绯矾纶昙。

青灯越过走上前的工头,到那独臂男人面前,他的皮肤晒得黝黑,脸上尚躺着汗水,她从袖间摸出一条叠成方块儿的熏香绣花帕子,递过去。

众人开始围观。

宫主夫人神马的,永远是八卦题材的热门。

男人抬起眼,刀疤脸上没有表情。

“萧斩。”

青灯开口。

******

准备一番便极快地上路了。

抵达的时候,漫漫大雪。

神枢谷的季节不曾改变,八个月的冬与四个月的春。

如今算是入冬,四周茫茫一片,连绵的山脉与重重的山峦皆为皑皑银白,天空也是暗淡的灰色。

风掠过,如刀。

夜凝宫里跟来的随从有些兴奋,毕竟海上无妄城不曾落雪,唯一的难处便是冷得慌。

青灯坐在马车里,身披白狐皮草,马车颠簸,车内暖炉烧得正旺。

四周寂寂的,只有落雪的声与车辙的声。

她撩开车帘瞧了瞧,漏进一抹冷风,转头去看堪伏渊,他坐在对面,脸埋在阴影中,黑色的眼睛却是透出光亮的。

那么多年前,她就是在这片万年雪山中,找到了躺在谷下的他,他一身鲜红,神色冷漠。

青灯笑起来:“这儿地势迂回,夫君可还记得去村子里的路?”

堪伏渊望来,也是似笑非笑的,淡淡道:“灯儿似希望我答记得,还是不记得?”

青灯眨眨眼,“我不知道,我好像希望你记得,又希望你不记得。”她又伸出白白的手指撩开车帘,天地通彻底的白。那些雪惨白惨白的亮,仿佛上头停留着无数人莹莹幽魂。

过往的的一些恩怨爱恨,她不知是否应搁在心上。

马车晃晃悠悠,穿过山谷驶进了村子。

堪伏渊如今腿脚不便,外头冷,她便让他在暖烘烘的马车内等着。

“你一人?”他伸手摸摸她的脸,似有迟疑,青灯笑着握住他覆在她脸上的那只大手,蹭了蹭,说:“我现在有你了,无论何时都不是一人。”

青灯裹好大衣下了车,面前便是村落,十多年的风雪已经将所有废墟残垣皑皑覆盖。

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了。

神魔一族祠堂与祭坛,东街的顾三哥院子,西街的烤肉的崔大叔,那些尊称她一声神女大人的村民们,都看不见了,连大火焚烧后的残迹也看不见了。

她面前,只是雪而已,而她偏偏晓得,这就是她的村子,她的故乡。

青灯站了站,不一会儿浑身便是冰凉了,她转身走到队列最后头,一个穿袄子的独臂男人驮着行李低头站着,她来了,便抬起脸,他面无表情,一双细长的眼睛看不清情绪。

“萧斩。”

青灯说,“跟我来。”

萧斩跟着她默默走进了山谷雪地中,其余人皆是候在谷口。

四周寂寂,风声在沟壑间穿梭。

青灯走到一处站定,踩了踩脚下厚厚的雪层,说:“这是环姐姐的屋子。”

萧斩沉默,凌乱的头发一缕一缕垂下。

青灯低头望着脚下,仿佛能看见少女安息的灵魂。

“你的妻子,那天就死在这里,她的家里。”

她慢慢地说,目光几分飘渺,游弋一阵,又慢慢落在萧斩脸上,“她至死都不知道究竟是谁做的,幸好她不知是谁做的。”

过了会儿,她又说,“我并不算一个善良女人,私心而言,我夫君无论曾做过什么,我都会在他身边,而你,我无法原谅……”她将冰凉的手拢在袖中,“……你是环姐姐的丈夫啊。”

男人虎一般的身躯一震,依是不言。

青灯抬头望望苍白的天空,哈出一口白气说:“就此别过了,教书先生。”

语毕,她转身独自离去,掺着雪粒的寒风掠过脸颊,走到谷口时她转过身,遥遥看见那个独臂男人在雪地上,跪了下去,庞大的身躯形成一个佝偻的姿势。

她扭回头,慢慢走回马车。

作者有话要说:唔,明天可能休息,也有可能再更
最近事情多,有点忙不过来QAQ
完结的节奏,千里有点伤感QAQ

、第九十一章

回去的路上她有些瞌睡。

靠在车上摇摇晃晃睡了一阵;醒来的时候却是躺着,头枕着堪伏渊的膝盖。

他望向窗外,手却一下一下抚摸她散开的发。

青灯眨了眨眼睛,觉得温暖,又沉沉眯了会儿才动了动身;他便低头看她;说:“困了?”

“现在不了。”

堪伏渊又望了一阵窗外;说:“萧斩原是朝廷萧都统;出身京都讲武堂,早年萧家获罪,他在军中收到密报就逃了,混迹于大漠,朝廷计划开始后,联络到他,事成之后萧家人去除奴籍,而所谓的事儿,你知道是什么。”

青灯闭上眼,她当然知道,神枢谷长生不老药,一切事因的起源。

“然而实际上,朝廷为掩盖真相,将当时知情人一并抹去,他也为保命二番回到大漠。”

男人的声音静静,青灯忍不住去握他的手,她的身子已经回了温,而他的手依旧是冰冷。

“我没有在意,我只是想回去看看,仅此而已。”

堪伏渊顺势将她搂在怀里,青灯调了个舒服的位置,脸颊与耳朵都贴着他的心口,马车依旧颠簸,靠了一会儿青灯便开始不安定,拿唇轻蹭着男人阴影分明的锁骨。

堪伏渊伸手摁住她的脑袋,又掐了掐她的腰叫她消停,青灯乖乖消停了一会儿,又开始在他身上折腾,先是玩他光泽乌黑的长发,在指尖绕来绕去,又掰起他的手指,他的手指又白又长,干干净净,她很是喜欢,双手捧着他的手一根一根地玩,玩够了又去蹭他。

“胡闹。”

他低头在她脸颊上咬了一口,青灯咯咯笑出声来,也抬起身在堪伏渊英俊的脸上咬了一口,她咬得狠,一排红牙印。

堪伏渊也不客气了,眸间一暗,直接扣住她的腰吻下去。

青灯笑不出来了,在他怀里哼哼唧唧的。

吻着吻着便觉不对劲儿了,男人将她身子托起,左右将她腿一分跨口坐在他身上。

青灯脸红了,可他不甚风雅地扒开她衣裳时也没拒绝,只是脸越来越红。

“车……车上吗……?”

她环住他的脖子在他耳边低声说。

堪伏渊脱去她的小裤甩在一边,反笑道:“灯儿希望在哪儿?”

“唔……”

可、可她还没有在车上做过呀。

青灯有点儿紧张,堪伏渊便慢慢地亲吻她的脸与身子,手结实地托着她细滑洁白的背,将她搂近了些,进去了。

青灯一口咬在他肩膀上,眸中弥漫水汽。

“这么快就湿了,舒服不是?”堪伏渊净说些下流话,托着她的臀瓣上上下下。

青灯埋在他怀里,怕外头赶车的人听见,只敢咪呜咪呜地娇哼,如一曲缠绵情口色的小调儿。

他又耸动狠了些,磨她那块脆弱软肉,青灯身子一颤,长长地吟出来,又啪地捂住自己嘴巴,嗔怪地望过去。

“这般好听怎的不叫了,”堪伏渊还笑眯眯的,“在床上叫的可欢不是?”

青灯羞愤,气急指甲掐紧他肩膀里,狠狠地掐着,忽然间马车一个颠簸,他那儿长驱直入狠狠抵上花口心,便倏地软了,在他怀里还没喘过气儿来又是一个颠簸,身子就这么泄了。

“宫主,这儿下山一片石子儿路,请宫主小心些。”

外头马夫传声,马车上上下下颠簸着不得安宁,青灯坐在堪伏渊身上,下面含住那巨口大炙热的一根,随着马车颇为剧烈的摇晃而在她湿软的里头横冲直撞,搅得水汪汪的一片,几乎将她逼疯了去。

她颤得哭,胸前雪白摇晃得颇为诱人美丽,堪伏渊便享受似的抚弄她一对泛出粉红的双口乳,出声淡淡应道:“知道了。”

将近一柱香的石子路儿,青灯过得甚至……激烈。

堪伏渊倒是享受,不曾动甚,甚至随马车颠簸频率抽口插,青灯又极致了一次委实忍耐不住,似哭似愉地娇吟,伴随马车的摇晃,层层叠叠,勾得车外随行的侍卫皆红了脸。

驶过石子路时,堪伏渊低头,女人全身潮红瘫软在他怀里奄奄一息地喘气儿,身下湿了整片,打开的双腿痉挛似的一抽一抽。

他将衣服一点点给她穿好,又抽来帕子给她腿心擦拭,打理一番将她抱在怀里,拍拍她的背,“乖。”

这口气,全然像吃饱喝足的架势,青灯没力气地打了他一下,他笑着握住她小小的手,轻轻含住她一根手指。

青灯脸又红了,嘴巴张了半天没说出什么话来,索性埋在他怀里不吭声了。

******

一路上走走停停,又顺道去了一些地方,比如萧岚山的秋叶是顶有名的,火红火红如燃烧的华美锦缎,漫山遍野的红,令人挪不开目光。

青灯看看堪伏渊身上的红衣,觉得即便是天地造物的鲜艳色泽,也不及他一身繁华。

回夜凝宫的时候,夜凝宫后山的枫叶也红了,洋洋洒洒地晕染半片山峰,与秋日里凋零残枯的黄一并吹来冷涩干凉的风。

无妄城中重建工作将将完工,立于山头放眼望去,屋阁楼宇,歌台酒肆,阡陌纵横,鳞次栉比,好一番繁荣祥和景象。

常封就地取材裁了木,做了一个轮椅,上好的红楠木,上了漆才推进了夜凝宫,樱桃跟在一边,脸是阴沉的,眼眶是红的。

待庭院里的花树纷纷泻下枯叶,又有一些树木枝叶染了橘红如天边晚霞时,青灯推着轮椅出了房门。

下午太阳正好,她也怕他着凉,在堪伏渊膝上搭了毯子,他晒了一会儿些许是困倦,渐渐睡去了。

堪伏渊坐在轮椅上晒太阳,青灯便煮了茶立于一边,静静等他醒。

直到茶沸,壶盖翻动着碰撞出清脆的声音,香气袅袅飘出,他都没有醒,靠在轮椅上,阳光洒在他苍白好看的脸上,仿佛有无数金色精灵在跳动。

青灯只站在原处,她不敢出声,不敢去叫他,怕她叫了,他不应,天就塌了。

她宁愿一直这么等下去。

夜幕低垂时他缓缓睁开眼,太阳下山,茶液凉了,四周渐渐冷下来,他支起身子低头看去,她跪在地上,上身趴在他膝盖上睡着,脸上淌着未干的泪痕。

男人低头沉默半晌,伸手摸摸她的脸,哑声唤,“灯儿。”

青灯苏醒而来,抬头呆呆看着堪伏渊的脸,他的眼睛黑黑的,睫毛长长的,盛满温柔的光,是她最喜欢的,她忽然恐惧,恐惧她再也看不到这双眼睛睁开。

——她明明以为自己已经准备好了的。

即便如何恐惧,堪伏渊每日醒着的时候的确渐渐少了,仿佛是谁打开了一个开关,他以她措手不及的速度迅速虚弱下去。

即便精神好的几日,他也不能再抱她,青灯晓得他能人事,便自己宽衣解带在夜里坐在他身上与他缠口绵。

这些事儿她做来尚是有些羞,等坐上去却又全然抛在脑后了,自个儿扭动一阵便没了力气,趴在他身上可怜兮兮地瞧着他,脸颊红红的,极是想要的模样。

堪伏渊笑笑,挺动□,青灯啊啊啊地断断续续口呻口吟,双口乳口在他眼前淫口靡地跳动,不一会儿泄了身,下面一口口吸紧,他也释放了,白色浊口液从她腿心慢慢流出来。

若是以前,他不会如此快,想来身子的确是虚弱下去。

或许再过上几日,他连抱她的能力都没有了。

男人若有所思地沉默,青灯却喘着气儿有些羞地抱住他,说:“总算公平了。”

“……嗯?”

“每次都是……我、我好几次你才一次……现在总算公平了……”

青灯小声,嗓子甜腻沙哑,“你莫骗我,我、我问过叶宁和紫夜,还有玉春楼的其他姐姐,她们、她们说你之前那样是不对的……太多了……你还骗我说是正常的!大多数男人不会那么多次的……”

“所以?”

“所、所以……”青灯愣了一下,继续脸红,讷讷答道,“所以……没什么……”

男人不禁淡淡微笑,抚了抚她汗湿的发,亲吻她的眉,“灯儿。”

“……嗯?”

“灯儿。”

“怎么啦?”青灯撇撇嘴,“嫌我重么?”

堪伏渊失笑,拉来被褥盖在她身上,“你这一生,可是觉得难过?”

青灯愣了愣,夜里依稀月光,他的目光她看不清。

她这一生?

这样的……一生。

“如果重来一次,我还是会选择成为顾青灯。”青灯眨眨眼睛,继续赖皮趴在他胸膛上蹭,嘿嘿笑了两声,“因为我有世界上最好的弟弟,也有世界上最好的夫君。”


作者有话要说:不卡文会死星人
临近结局,开始超级大卡

、第九十二章

梦里回到许多年前。

那一夜暴雨滂沱。

宫内寂静。

屋檐嘀嗒;烛光昏黄。

少年一身红衣,面无表情抽出了面前男人胸口的长刀。

男人捂住胸口,颤了一颤靠在身后的门框上,漆黑的眼睛盯住他,有些恍惚;忽然间挤出一丝干裂的笑来。

“乔乔……”

他凝视少年的脸;朝他慢慢伸出手来;好似看见的是那么多年前不期而遇的美丽女子。

门外的风雨湿了他半边衣袖。

少年没有动;低垂着黑眸,任由男人抚摸他的面庞。

“乔乔……你终究是怨本座的……”

男人嘴角笑意愈盛,眸中张狂闪烁,血泊泊从胸口涌出。少年将手摁在他胸口催动内力,鲜红的花纹从指尖攀爬蔓延,闪烁着诡谲光芒,由男人胸口流向手臂,盘踞成一条游龙刺青烙在少年的胸膛上。

九霄盘龙印,他收下了。

松开手,男人顺着门框滑下,华美的锦衣染上鲜红。

血细细地从男人唇边淌出,他继续一瞬不瞬地注视少年苍白而美丽的面庞,开口说:“乔乔,你的孩子一辈子众叛亲离不得好死,你可是晓得……”

他从喉口里挤出嘶哑的笑声,眸中疯狂的光涣散了,“你恨罢……一直恨下去……这也算是记得本座了……”

雨声哗哗。

少年低头,脊背却是笔直,一手鲜血,一手握着一把红纹长刀,血从刀锋出一滴一滴落下,落在丝绒毯子上。

他静静听着门外雨声近在耳边,闷雷于天边,雨打芭蕉,何以比过笙箫,似天涯。

……

堪伏渊睁开眼睛。

怀中女子身子柔软,散发淡淡馨香,呼吸匀长。她头顶柔软的发轻蹭他的下巴,他便抚了抚,虽是轻柔,她却醒了。

她哼哼两声,伸了一个懒腰,又转身懒在他身上,“唔……又起晚了……”

他不做声,听她脆脆笑两声,如风吹铃。

“渊哥哥也起晚了,太阳都晒屁股了,真难得~”又听窸窸窣窣衣料摩挲,她是起来了。

他躺在床上,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

漆黑的。

完全的漆黑。

堪伏渊静静在床上躺了半晌,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心里琢磨,这失明,比他意料中要快些。

******

今日夫君有些古怪。

虽是罕见与她一块儿赖了床便是罢了,起来后用早膳也甚是磨蹭了些。之后又叫来王安生一并去了书房,将门关上了。

青灯煮了茶端来,王安生也不让进,她开口问来,被告知宫中要事,得好一阵忙活了。

“我都是宫主夫人了还有什要事不能晓得的?”青灯撇撇嘴,王安生无奈笑着拢袖行礼,“望宫主夫人还请多多包涵。”

他说得温文尔雅礼貌十分,她也没底子拒绝。

王安生又道:“些许近日宫主在书房中呆得长一些,夫人若是无聊,大可以去城中转转,前些日竹墨楼主发来信件说叶宁姑娘想与你聚一聚。”

青灯怔了怔,叶宁想和她聚?的确是有些时日未见了。

“嗯,那你把茶端给渊哥哥,他身子不好,叫他趁热喝。”

“是。”

等青灯走了,王安生的微笑渐渐放下,他转身推门,男人坐在轮椅上,手中握一卷书,似是闭目养神。

他望着轮椅上这个曾经凤华绝世的红衣男人,如今付色惨白,手骨嶙峋,湛湛突出来,

他咽下心中那一抹叹息,只是维持平常的声线,“宫主,如何?”

堪伏渊不言,双眸闭着,王安生等了片刻,将茶搁在桌上,摆开茶杯慢慢地斟,斟满一杯搁在桌上,行礼道:“夫人叫您趁热喝了。”

青灯下午去了玉春楼,那儿依旧喜气洋洋的喧闹热闹,空气中弥漫着浓浓脂粉香,见了叶宁和紫夜,连带着楼中极为姐妹唠嗑没多久,紫夜便将酱香女儿红端出来。

青灯推拒好一阵子还是被一群春楼姑娘们灌了不少,摇摇晃晃地被送回宫,待真正踏进房都是夜了。

青灯一边走一边打着饱嗝,走进黑漆漆的屋子,脑袋晕忽忽地只想着喝点儿茶来醒酒,这便去窗台旁的茶几上拎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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