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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同人)红楼之王氏有妇 作者:苏蘼芜 完结-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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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床边的锦凳上。
抚摸着小儿子的头顶,柔软的发丝拿了珍珠串子结成小辫聚在那儿盘成小髻,显得很是清爽利落,林汀满眼的慈爱温柔,轻声笑道:“憬儿,你要记得,这个宫里,和你最亲的就是你哥哥,日后不管发生了什么,都一定要听哥哥的话,不要随便相信别人,好么?”
四岁的徒文憬自打出生便备受父母宠爱,因此还保留几分这个年岁的天真无邪,然而小孩子天生的敏感让他不安起来,他有些疑惑:“那母妃呢?父皇呢?”
手微微一顿,林汀的动作有片刻的停滞,不过眨眼之间便又恢复了一贯的温柔宁穆:“憬儿,你父皇有好多孩子,可是这里面,只有你和哥哥才是最亲近的——”她举了个徒文憬最容易理解的例子:“你和你三哥能像与哥哥这样随便玩闹么?”
徒文憬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点点头:“嗯,母妃,憬儿知道了!”
此刻,林汀心中矛盾得很。她一方面不愿意叫幼子过早地知晓参与各种黑暗与争斗,一方面又担忧自己死后对幼子这些年来的呵护反而会害了他……抬眼看向素来是喜怒不显的大儿子,林汀叹了口气。
“憧儿,憬儿,你们回去吧!”
在后宫中挣扎沉浮了将近十年之久,流逝的岁月带走的何止是娇艳鲜嫩的容颜?每夜从梦中醒来,林汀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已经失去了曾经的活力与青春。她的心,已经在仿佛无休无止的后宫倾轧中逐渐地老去。面对至高无上的帝王所给予的爱重,她的情绪也少有波澜,唯有在看到一双孩子的时候,林汀才能感觉到自己胸膛的悦动。
曾经,林汀期待着在后宫中能有尊严地活下去,可后来她才明白,面对皇权,尊严本身就是一件可笑的事情。否则,她不会千里迢迢地被召选入宫,而是应该在江南的那座城,择选一个令她悦慕的夫婿,相伴到老……
这座精致的宫殿,眼前这些价值不菲的、昭示着帝王荣宠的器物,都让林汀感觉到了彻骨的寒凉。宠冠后宫又怎么样呢?最后还不是归于一抔黄土。
只是林汀放不下啊!大儿子徒文憧才八岁,幼子徒文憬堪堪四岁,她的娘家又远在江南,便是想要帮扶也有心无力。待甄妃死后,自己一去,引甄妃以为靠的甄氏一族岂会放过这两个孩子?更不必说那三皇子徒文怀已到了出宫建府领差事的年岁。
看着窗口那一缕斜阳晚照,她越发疲惫了。
……
“叫人去将厨房熬好的红稻米粥送到前厅去,还有大嫂院子里的份例,大嫂毕竟有孕在身,多送些蛋奶之类的——”史清婉面容有些憔悴地坐在炕上,对着身旁的绣蓉吩咐道,一边听着底下一个管事婆子的回复,提笔将手中纸上的列项划去一道。
绣蓉也是头昏脑胀,忙不迭应下来,正招旁边小丫鬟过来,才说了两个字,余光瞥见史清婉缓缓倒下的身影,不由得惊呼起来。
“奶奶!”
幸而有华锦在一旁将史清婉的身子扶住,绣蓉忙起身上前来,小心翼翼地两人一起扶着史清婉躺下。
前院正守灵的王子腾听到这个消息,不由得大惊失色。婉儿的身子素来还算得上是健康,再加上有仙家法门加护,怎么会突然便昏倒了呢?对着旁边跪着的王子胜匆匆说了两句,他便急忙忙赶往后院。
一踏上花厅门廊,听见里面传出来的说话声,王子腾便愣住了。
“二位姑娘不必担忧,二奶奶这是有孕了!只是连日操劳,胎气却有些不稳,待我开两幅安胎补气的汤药,服上三日便无事了!”大夫将手收回来,看着站在屏风旁边的绣蓉与华锦,拱手笑道。
绣蓉回过神来,忙福身道谢:“有劳徐大夫了!我们二爷马上就来了,还请外间奉茶说话吧!”旁边早有华欣出去吩咐安排了。
待史清婉悠悠醒转过来,便见着床前一个黑黝黝的脑袋。她很是疑惑地看着自己现下的景状,正欲掀起被子坐起来,趴在床边的王子腾感觉到动静,腾地抬起头来,倒是叫她吓了一跳。
“婉儿,可还觉得那儿不舒服么?”王子腾紧张兮兮地一下子站起来,动作轻柔地扶着史清婉的肩膀,目光落在她的脸上,想要看出点什么来。见他这般情状,摇摇头,史清婉秀眉紧蹙:“倒是没什么不舒服,就是浑身不得劲儿,怎么了?”
王子腾带着些自责与担心:“大夫说你有孕了,都是我不好,竟没注意到你这几日身子不对劲儿——外面的事儿我已经与兄长商量过了,就交给陆嬷嬷、绣蓉她们一起来打理,反正都到最后这几天了,也没什么来往的女客!你且安心休息就是了!”
他这一连串的话说下来,史清婉听得一愣一愣的。
“我——又有孕了?!”她有些不敢置信地垂眸看向自己的小腹,迟疑着:“丛哥儿才满周岁啊……是不是太频繁了点?”
听着她明显还在状态之外的自言自语,王子腾笑了笑,握住她纤巧的手,隔着一层薄薄的被褥,相叠着覆在她平坦的小腹上:“哪里就频繁了?说起来这是咱们的运气好,等日后我的修为提升上来,只怕,咱们便是求而不得了——”他冲史清婉点点头,很是郑重地商量道:“早点快点把儿子女儿都生出来,四个一起来,大的带小的,咱们日后也省了麻烦呀!”
当孩子是萝卜、点个坑就能种出来?!史清婉瞪了他一眼,视线重新落在自己的肚腹处,她还是有些晕晕乎乎的,不是说修行之人难得孕事,怎么这一个接一个都不让人休息啊!
在从姑苏回转金陵的船上,史清婉已经将诸多事情一一与王子腾说明清楚。史清婉不得不承认,在看到王子腾身上那大大小小、深深浅浅数不清楚的伤疤时,她心疼了,也心慌了。不是每一次他都能有好运气,能在这样的伤势下幸运地捡回一条命来!
他不是别人,是自己的丈夫,孩子的父亲,甚至于会是未来的道侣……史清婉从没有如这般确定过这一点。
原本史清婉已经做好了准备,面前的这个男人,或许会惊慌错愕,或许会震惊恐惧,也许她最终会落得个妖孽鬼魅的名头。但是最终,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这个男人,宽容地、怜爱地、心疼地将她拥入怀中,丝毫不曾流露出片刻的恐惧厌恶。甚至于,在自己说出修行之事时,他竟害怕会被独自抛下,提出了百年相守的要求……
这是一场赌博,史清婉赢了,王子腾也没输。在这一点,她无疑要比另一个女子幸运许多。
垂首看着史清婉偎在自己怀中,仍旧是满脸的震惊与迷糊,王子腾只觉得窝心得很。两人十指相扣,静静地安享这一刻的缱绻温馨。
最初听见史清婉自叙身世来历,王子腾确实是震惊的,但是与此同时,这震惊里却又仿佛带了些欣喜的了然。或许他早早就有这种感觉,所以才自己给两年前史清婉身上发生的种种变化找理由吧!
占用了人家的身体,史清婉自然是为原主好好祈福过几次,使其来生福报不浅。在知晓这件事儿后,王子腾便特意照着史清婉的指导,同样是认认真真一丝不苟地斋戒祝祷。他虽非大善之人,然而好歹也夫妻一场,良心却还是有些的。
在听到史清婉说起当初小产后原主离世的缘由,王子腾心中有愧疚有歉意,却并没有后悔。如果那时候真正的史清婉并没有因为心中郁结气愤而骤然离世,或许现在两人也就是一对同床异梦的怨偶……
一个来自遥远未来的灵魂,成为了自己的妻子。与其说这是偶然,王子腾宁愿相信这是上苍给予的恩典和慈悲。
爱是神秘的命运。相遇与珍视。
第65章
沉静的大殿中烛火通明如白昼一般;窗口明黄色的帷幕低垂,随着夜风摆动出涟漪似的弧度;外面天色暗沉如墨,肃穆中间杂着几声兵甲碰撞的清脆金属音;为这夜色添上几分空旷而寂寥。
“陛下,三殿下还是不肯离开,外面眼瞧着就要下雨了,您看?”安福悄没声儿地从殿外进来,眉宇间带着些为难;轻声禀报道。
徒高程从案上高高摞起来的一沓折子里抬起头来,浓重的眉峰挑起;眼底划过一丝不耐:“这还真是被宠坏了——将朕的话全做了耳旁风!他要跪着,便由他去;朕倒要看看他的脾气有多大?!”说罢;重重地将手中一份折子摔在桌上。从安福的角度看去,隐隐约约能看到几个这几日最敏感的字眼,他瞥了一眼,连忙收回视线,垂手低眉顺眼地侍立着。
端起手旁的茶盏,搁置了一刻钟的时间,碧色的茶汤早就凉了,徒高程抿了一口,顿了顿,脸色不变地直接一气灌了下去,只觉得凉意透心;他揉了揉额头,声音里满是疲惫:“下去吧,不必管他——”
安福有些担忧,迟疑了片刻,还是依言退了出去。
当初林汀小产,甄妃始终坚持自己乃是被陷害,为了这事儿,徒高程也愤怒得很,因此一升一降,甄妃降为甄嫔,林汀则册封为懿妃。多年积怨,加上这次的事情,甄嫔终于憋不住气地对林汀下了死手。
甄老太太当年在宫中哺育皇子,她本身便手腕玲珑,加上后来徒高程荣登大宝之后曾将她留在宫中呆了一段时间,因此宫中上下却是有些人脉。待甄嫔入宫之后,这些人脉便尽数被转交到了她的手上,这也是甄氏之前十几年都能恰到好处揣摩到徒高程心思的一大缘由。
林汀小产后体弱内虚,因此徒高程特意安排了几个太医一起酌情做了一份调理的膳食单子,谁想就是这份心意却叫甄氏钻了空子。甄氏虽说于文墨不是十分擅长,然而身边却又个于膳食一道颇为精通的宫女,她在御膳房又有几个人手。暗中将御膳房特意给林汀准备的上等粳米换成了品相差不多的糯米,与鸡肉同食便会引起人身体不适,另外还有林汀颇为喜爱的一道清蒸鲤鱼,偷偷地拿几粒小小的甘草丸加在蒸锅的隔层里,被水汽一熏便化入了鲤鱼中,没有丝毫踪影,却是有毒的……
诸如此类,积少成多,林汀的身子一直不见好转,缠绵床榻几个月,所有人都只当是林汀郁结在心,或是太医诊治不力,谁都不曾想到一直安安分分闭门不出的甄嫔身上去。
直到去岁冬日里,一次正值用膳,太医来照常诊脉,见传膳宫女们送上来膳食中有一道滋阴补气的当归羊肉煲与一盅南瓜汤,大惊失色,这才发现了其中端倪。
可惜时日已晚,小产之后身体对外界的抵抗力便已经下降许多,林汀已经被这些多多少少带着小毒的膳食伤损了元气,太医也是束手无策回天乏术。
甄氏这一桩事情做得巧妙,然而徒高程查找不得结果当众障蔽了御膳房的采买管事后,那个最开始换了材料的宫女终于扛不住每夜血淋淋的噩梦,崩溃地交代了自己做的一切。
甄氏自然是抵死不肯承认,哀哀凄凄诉说自己的委屈。可惜她却算漏了一点,那个宫女虽然效忠于她,然而在这宫里,狡兔死走狗烹的事情屡见不鲜,甄氏当年尚在妃位时,便因为与林汀之间的交锋一次落败而将自己身边重用的嬷嬷拿出去抵了罪。前车之鉴,何况这一次甄氏要害的是皇上心尖上的懿妃娘娘呢?这宫女担忧惊疑,却是将每一次传给她应当销毁的纸条尽数偷偷留了下来,最终全被徒高程手下暗卫翻了出来,成了处置甄氏的铁证!
然而徒高程虽然对甄氏恨得咬牙切齿,可他子嗣不丰,对几个孩子都疼爱有加,碍于三皇子徒文怀却不能直截了当地处理了她,再加上他还念着江南甄家已近七十岁的甄老太太……无奈之下,只能选了最迂回的方式。
徒高程手中有一种香料,名唤安息,乃是从一海域小国得来,提取自那海岛上一种独特而稀少的香木,气味与苏合香颇为相似,然而功效却是天差地别。安息香容易使人上瘾,离不开它,一旦过量则易导致人精神混乱,在睡梦中慢慢地消磨生命。
所谓安息,便是取此含义。
甄妃的屋内,已经燃了整整两个月的安息香,她从最开始的言语颠倒发展到现在每天睡上十个时辰。三皇子徒文怀焦急不已,可将所有的太医拉过去会诊,得到的结果都是摇头请罪。
徒文怀今日跪在重霄宫前,乃是为了彻查甄氏的事情求旨。他一直怀疑自己母亲这突如其来的怪病是有人下手,当然,这阖宫上下,最值得怀疑的便是含章宫那个奸猾阴险的林氏!
当初甄氏暗害林汀的事情,徒文怀并不知情,这也是徒高程一片怜子之心,不愿叫他知晓母亲的丑恶嘴脸,也免得日后发生兄弟阋墙之事。可惜延庆宫母子俩对林汀早是记恨已久,甄氏一出了事儿,徒文怀立马便将怀疑的目光落在含章宫里了。
徒高程岂会应允这种请求?难道他还能告诉自己的儿子,他的母亲之所以落到这般田地,全是咎由自取么?
搁下笔,起身立在窗前,噼里啪啦的雨水打在屋檐上,雨丝如幕;隔着花木,徒高程瞧见重霄宫门口那道跪着的身影,旁边那个撑着一把伞焦急地说着什么的正是安福。他眸色暗沉,转动着手上的碧玉扳指,下了个决定。
含章宫。
侧耳听着外面的雨声敲窗,林汀静静地歪在床头。
“他还跪在重霄宫门口呢?”摆摆手,示意邢女史将汤药拿开,林汀蹙着眉头,一双含情美眸微微弯着,似笑非笑:“何必再灌这苦汁子,我也没几天好活了,倒不如过得松快点!”
闻她此言,邢女史鼻尖一酸,险些落下泪来,她梗着声儿,顺从地将手上捧着的汤药搁回茶盘里,吩咐小宫女拿出去倒掉,转过脸来,眼中泪水已经被擦了去:“娘娘何必这么说呢?说不准上苍庇佑……御医们……能……能想出法子来呢?”这话说得苍白无力,连她自己都不相信。
“别安慰我了——咳咳!”林汀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眼底平平淡淡,好似万物都不入她的眼,费力地咳了两声,她有些气喘:“甄氏最疼爱看重的便是她的娘家与儿子,费尽心力地在太子河二皇子之间筹谋渔利,为的不就是能叫她儿子入了皇上的眼么?!呼……呼……可惜她太高看徒文怀了,他这一跪,何等威逼,怕是要将皇上的几分疼爱全数消磨掉,再加上江南那边的不安分,呵,还真是不作死就不会死啊!”
见她咳喘连连,面色潮红艳如桃李,眸子晶亮更赛繁星,邢女史心中一惊,忙从旁边拧了凉凉的巾帕过来给她渥脸,劝道:“娘娘,天候不早了,这些琐事儿明日再谈吧!”
明白邢女史的心思,林汀也觉得身上没力气,便依言渥了脸在她的服侍下躺下来。不管怎么样,尚未能完全将孩子的未来安排好,如今能熬一天是一天……
京城中诸多变故,史清婉是无暇去思量顾及的。此刻,她与王子腾相携站在王宅正堂中,看着对面那个变得咄咄逼人的妇人,只觉得脑袋都被吵得嗡嗡作响。
“嫂子这算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我们二爷竟不是王家的嫡系子孙了么?”史清婉皱着眉头,环顾四周王氏族人,见一众人全是不言不语,心中顿时来了火气:“嫂子,这本是男人的事儿,哪里有咱们妇道人家插嘴的道理?!大伯父与诸位族叔都在这儿,处事素来都是公正知礼,您也是怀了身子的,还是回去歇息养胎才是正理儿呢!”
上首坐着的一位白须老者闻言,有些尴尬地清咳了一声,便捋着胡子不说话了。他正是王氏宗族的族长,按着辈分算起来,王子腾应当称呼他一声叔公。
瞅着妻子这般维护自己,而平日里和蔼的叔叔伯伯们却都成了闷口葫芦,王子腾心中难免有些失望,却又熨帖得紧。
“兄长,不知道这三七分,是您的决定还是嫂子的想法?”王子腾上前一步,将史清婉以一种保护的姿态转到身后,对着王子胜拱手肃容问道。不待王子胜回答,他点点头:“是了,夫妻一体,想来兄长也是与嫂子商量过了的!”
原本按着族中的规矩,王子胜与王子腾两人均已成家生子,且各是一个男孩一个在怀,如此一来,只需要照着素日分家的惯例,王子胜已经占了爵位,家产便照着长六幼四来分配。谁想王何氏突然提出来王子腾多年不曾奉养老太太,且王子腾家中人口简单,因此要求将家产三七分。
这本是不合规矩的,应该驳斥,然而前来做中人的几位族人却都沉默了。
王家虽然这些年来仍旧在四大家族之内,可是却是远远比不上其他几家。贾家第三代降等袭爵至一品将军,史家因为老侯爷健在仍是侯府,薛家虽说早就没了紫薇舍人的名头,可是作为皇商也算是有些能耐,唯有王家,嫡系子嗣稀落又没有什么作为,虽有家产万贯,也不抵用处。
算起来,如今整个王氏宗族中,地位最高的便是袭爵的王子胜,因此,他们的沉默却也是情有可原了。
瞅见王子胜游移的眼神,王子腾明白了什么,微微苦笑着:“罢了,既然您有这等意思,我岂能做出不敬兄长的事情来?便请族长与各位叔叔伯伯作证!只是这分家的东西,我总能挑一下吧?田产之类的我不要多少,毕竟待守孝期满,日后我只怕是要常在京城的了……”
“那是自然!”族长忙不迭应下来,这事儿是自己这帮老骨头做得不地道,总得给人家找补点儿回来。
别人看不到,史清婉却是将王子腾眼底划过的庆幸得逞瞧得一清二楚,她细细思量,瞬间明白过来。不过,她心中却有些不大爽快,借着衣袍宽大的便利,狠狠地便从后面在王子腾腰上扭了一下。
感觉到腰间突然的疼痛,王子腾回头对上史清婉的眼神,唇角的弧度怎么看都带着一股讨好的意味,微微动了动嘴唇。
第66章 庐墓
一袭青色祥云镶边的衣裳;满头乌丝松松地挽成慵懒髻;只斜斜地簪了两枚水纹银合双股钗;钗上缀着小粒的白色珍珠串子,在耳旁摇曳着。手中端了一只乌漆梅花攒心茶盘;史清婉缓步徐行,瞧见门前阖上的原色木门;隐隐地能听见屋子里稚嫩的童声,她抿着嘴微微一笑。
将茶盘搁在门口特意打磨平滑的木桩;史清婉上前敲了敲门。
“真的打算废寝忘食了不成?”对上男子温柔的眸子,史清婉嗔了他一眼,目光落在他旁边站着的自家儿子身上,颊畔梨涡浅浅荡漾:“今天娘做了丛哥儿爱吃的碧涧羹哦!咱们不理爹爹,先去用饭去;叫他自个儿读书吧!”
小丛箴如今两岁,小小个子,说话已经清楚连贯很是有条有理,闻言,很是乖巧地点点头,小手指勾上母亲柔软的手掌:“嗯,娘,丛哥儿饿坏了呢!都是爹爹,非要丛哥儿把千字文给从头到尾完整背一遍——”告完了状,他特别理直气壮地抬头朝王子腾哼了一声,转向史清婉大眼儿弯弯,笑得讨喜:“还是娘最疼丛哥儿了!”
王子腾有些心虚地眼神一闪,然而瞧见妻子嘴角那纵容宠溺的笑容,他吃味了,也是冷冷哼了一声:“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你既天生良材美质,岂能任由荒废么?”
一时间,父子俩四目相对,火花激射。
对这爷俩三天两头的嘴仗,史清婉早就又最开始的哭笑不得转变成习惯了。丈夫一心想要树立起作为父亲的权威,对儿子严格得很;儿子却是天生得聪颖灵慧,完全不拿父亲的冷脸当一回事儿。手心手背都是肉,史清婉只能随他们去了。
当初,因为分家的事情,王子腾被王子胜那一番作为冷了心,因此与史清婉商量守孝的时候,便决定请了工匠在王老太太的墓地旁建了几间木屋,结庐守孝三年。
去岁在王老太太丧礼期间,史清婉被诊出了孕脉,因此,后来王子腾庐墓,她便没有一同随往,而是就近在郊外自己的庄子上安心养胎。冬至那一日,她痛了一天,费了不少力气,诞下了一儿一女龙凤双胎!
不过,这两个孩子身上虽有灵气,却并不像小丛箴那样是逆天的灵胎。这让史清婉心中有些失落和释然,也是,灵胎又不是大白菜,哪里是随手就能得到的呢?王子腾倒没想那么多,毕竟最开始史清婉用灵识内探时也只感觉到了一个气息。大夫诊断妹妹是先天不足,想来是妹妹体弱气虚,因此才躲过了母亲的查看。
王子腾抱着《尔雅》翻了许久,最终定下名字,二子名唤王丛策,女儿则随了兄长取名,叫做王令笙。
因为才五个月大,所以两个孩子仍旧是跟着史清婉一起住在不远处的庄子上。夫妻俩已经商量好,等过了端午用兰草汤沐浴之后,便可以将兄妹俩一起带到庐墓去了。
守孝期间,膳食是全素的,史清婉亲自动手。取了春日里正茂盛的赤芹菜,加了切成块儿的嫩豆腐一起煮成羹汤,又清新又馨香,宛如山涧的清溪,故而又“清芹碧涧羹”的说法;挑了野地里的马齿苋,取细盐少许,码了剁馅包成拳头大小的包子上屉蒸熟;另外再取鳜鱼削成鱼片,裹了面粉入素油锅炸一遍出锅,而后勾兑了糖醋汁儿浇淋翻炒,做成酸甜口,再将嫩笋、菌子以及木耳菜切成细丝,过了沸水焯一遍,点些麻油与甜醋拌了,就叫凉拌三丝。
除了王子腾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食量大些,余下母子俩都用得不多,因此这一顿饭做下来也并不累人。
“娘,晌午过后,我与您先回去可好?”王丛箴小手掌肉呼呼地,捏着白瓷勺子舀了一口碧澄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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