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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同人)红楼之王氏有妇 作者:苏蘼芜 完结-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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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灯火五更鸡,正是男儿读书时,看着黑漆漆的天空,被勒令扎马步的薛蟠欲哭无泪,日日闻鸡起舞,这倒不如读书来得松快舒坦呢!时间一长,他也察觉出些许好处来,最不济,咱上街横行霸道的时候,碰见往日里几个不对头的人,压根不用带多少长随小厮就能一手撂倒他们了不是!
或许正是门窗理论吧,薛蟠于读书上全无天分,在练武这点却备受武师傅赞扬;加上有薛王氏在旁边时常说起二舅舅王子腾昔日征战沙场、建功立业的丰功伟绩,他越发雄心高涨,平日里习武更卖力起来。
薛蟠十二岁那年,初生牛犊不怕虎地去参加了武科童试,竟叫他一举得中;又过了三年时间,考中武举人,这着实是令当时顽疾缠身、卧床不起的薛讯欣喜欲狂,人逢喜事精神爽,生生捱过了这一命定的生死劫。
去往京城参加会试期间,薛蟠便住在了王家,这是他时隔十年以来第二次见到王子腾夫妇。
圣上登基五年时,王子腾再一次前赴边关,领兵与蒙胡对峙;这一场战事使他超越真武将军齐右安、成为本朝最年轻的大将军,同时,也让他在病榻上整整躺了半年有余。待能够起身后,王子腾便借重伤有碍腿脚之名,屡次上表向皇帝告病辞归,这着实是令朝野上下都大跌眼镜;皇帝考虑再三,最终应允下来,并以王子腾功勋卓著,仍令其挂有九省统制之职,原本还要再赐下爵位,却被王子腾坚辞不受,如此,皇帝也只得作罢;他知晓王子腾夫妇感情甚笃,遂将这荣耀加在了史清婉的身上,为超品贞穆夫人。王子腾的长子也被皇帝召入宫中面圣,事后皇帝与几位近臣不无感叹地评价其龙章凤姿实乃难得。
史清婉被皇帝亲口盛赞“端恭有容、温和贤善”,年未过三十即得封夫人,何等殊荣尊贵!再则她不仅深受丈夫爱重独宠,三个孩子也都是乖巧出色,小儿子小女儿更是难得祥瑞的一胎龙凤,这岂止是一般的好福气呦!很长一段时间内,史清婉都成为了京城众多贵妇人们艳羡眼馋的人物。
虽说王子腾是一介武夫,不过因着此番他毫不留恋交出兵权、告病归隐之事,天下众多文人们确实对他颇多赞美。毕竟,王子腾先后效力两代帝王,太过位高权重难免惹人忌惮,如此作法表明自己臣服忠心的态度,却是高风亮节!
对二舅舅这般毫不恋栈权位的作法,薛蟠也是敬服得很,会试三日前,王子腾问他一朝高中后的打算,他一片壮志雄心凛然抱拳:“愿效仿二舅舅,驱除胡虏、为国为君、在所不辞!”
王子腾片刻地愣怔后,很是郑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志气!”
薛蟠果然如其所言,取得武进士之后一路捷报,殿试之时,皇帝见他目光炯炯一派正气凛然,虽说于文辞兵法方面不甚出众,然而武艺高超亦足以弥补这一点;知晓此人乃是王子腾外甥后,皇帝便欣然将容貌堂堂仪表不俗的薛蟠点为武探花,授之四品都司之职。
薛家人自然是感天谢地,谁知道当年那个自小就一派纨绔子弟作态的薛蟠,如今竟能有这般成就?那之前与薛家订了亲事的金陵颜家抛却了之前的不甘愿,唯有满心欢喜,毕竟乘龙快婿,那是可遇不可求的啊!
后来,薛蟠亦在与南海罗刹国的海事中一战成名,舅甥俩皆是当世名将,一时间传为佳话。 不过,此时王子腾已经带着妻儿不知归隐何处,听闻是出海去了;最后一次得到消息还是三年前妹妹薛宝钗出嫁时,有王家仆人送来了贺礼,这之后便再无传信。
大约是因为史清婉承载了自己对于女子所有美好的认知,每每想起年幼时她面对自己童言稚语时温柔地抚摸,还有长大后那一段时间无微不至的细心照料叮嘱,薛蟠心中都有无限思念。
捏着那只断了尾巴,彩漆斑驳得已经看不出原本面貌的泥塑小老虎,薛蟠微微笑着,将泥塑重新放回了锦盒,他起身走到门前,接过妻子手中端着的茶盘,两人相视而笑、并肩而立,瞧着庭院中儿子正握着一把小木剑不泄气地往树上劈砍。
二舅舅、二舅母,这个孩子,未来必定也会成为值得依靠的一家之主呢!
第92章 番外金簪合匣
“我儿啊;日后嫁到人家做媳妇;可就不比在家里做女儿了。。。。。。”薛王氏看着女儿身披一袭华丽的嫁衣,抚摸着她不曾敷粉的面颊,不由得泪盈于睫:“为娘当初嫁过来的时候;上头婆婆早逝,公爹又是好性情的,因此早早地便掌了家;即便是后院出了几个妖妖娆娆不省心的妾侍;也压不过我的!你却不同;杨家也算得江南大户人家、书香门第,尚未分家关系复杂,嫁进去之后要懂得孝顺公婆、笼络丈夫——新媳妇做低俯小切莫觉得委屈;都是要一步一步过来的;明白么?”
母亲教导殷殷切切苦口婆心,薛宝钗抬起头来,眼底早已经是水泽清亮,偎在薛王氏怀中,她忍不住呜咽着:“娘,女儿不嫁了,女儿陪着您!”
“又说些傻话!这可是一辈子的大事儿——”薛王氏瞧着女儿拱在自己怀中撒娇卖乖的模样,叹了口气,半是欣慰半是惆怅:“我儿这般人品才貌,便是搁在哪儿都是顶尖的,只是为娘却不愿意叫你往那皇城里去,所以当初宫中遴选公主选侍女官时,偷偷花了银子给你除了名额,此事为娘瞒着没告诉你,钗儿,你可会怨怪娘?”
薛王氏这辈子只得一儿一女,不过她的手段巧妙,丈夫薛讯虽有几房妾侍,却并没有扎眼的庶子庶女,因此薛讯对着两个孩子都寄予厚望。
长子薛蟠在他二舅舅王子腾的指点下很是争气,十六岁高中武探花,被圣上点为四品都司,同年便娶了妻,虽说不是什么名门望族、勋爵贵家,那也是书香世家教养出来的嫡女;如今全家人和和美美,薛讯夫妇也如愿抱上了孙儿。女儿宝钗如今年已十五,正是含苞待放的年岁,她生得貌美,体态端庄,品行温良,算得四角俱全的人物,正所谓一家有女百家求,最终由薛王氏拍板定了江南的杨家,也是儿媳的外家。
薛宝钗破涕为笑:“娘说得这是什么话?除名的事儿,哥哥早就在我面前说漏嘴了——”因为方才的哭泣,她眼皮粉光融滑,面色微红似醉:“姨妈家的元春姐姐入了宫,至今还在宫里磋磨青春年华,又有什么意趣呢?何况如今咱们家也不比着往日,门户改换,哪里需要我一个姑娘家谋上进呢?”
她虽有出人头地的志气,然而在家里被金尊玉贵养大的姑娘家,谁乐意进宫去做那劳什子宫女?听尤嬷嬷说,宫里规矩严谨,贵人们都是不拿下人性命当回事儿的;轻则辱骂呵斥,重则板责仗毙,薛宝钗想想都觉得可怕至极,却不知姨妈怎么忍心将表姐送进那般地方去呢?
三年前,王悦宁被黄粱一梦中的富贵荣华迷了心眼,不顾贾珠的劝解,将女儿元春送进了宫,一个区区七品小官的女儿,即便兄长是五品的户部院郎中,也只能做个普通的宫女罢了。今年贾元春已经有十九岁,即便真有幸承宠又能怎样?女子最美好的光阴不过几年,待容色褪去,今昔相比,便如芙蓉花和断根草;何况帝后相濡以沫相互扶持,对后宫一视同仁,这些年来圣上从不曾传出偏宠哪位后宫妃子的话来。。。。。。
薛王氏只能叹息自己的妹妹越发地不长进,看在血脉相连的情分上,劝说过一次被置之不理,她也就撒手不管了 。
“我儿啊,你能看清楚就好!”薛王氏欣慰地摩挲着女儿的发丝,想着自己曾经灰暗的半辈子,到如今儿女孝顺丈夫敬重的安稳生活,舒了一口气:“尤嬷嬷是当初娘托你二舅母为你寻来的教养嬷嬷,她年岁大了,娘和她已经谈拢,日后她便做你的陪嫁嬷嬷,跟着你养老;尤嬷嬷是从宫里出来的,没儿没女,日后定然对你更加尽心尽力!老人家阅历丰富、见识多,凡事多问问她——”
乖巧地点点头,想着自己在兄长安排下远远瞧见过一面的未婚夫婿,薛宝钗不禁羞赧起来。
炮竹噼里啪啦地炸响出满空气里喜庆的氛围,大红色的绸缎结成花球,挂在门楹上,显出一股世俗的热闹来。浩浩荡荡的送嫁队伍伴随着喧天的唢呐声,出了薛府大门。
远远望着花轿上那朵红红绿绿的彩球消失在人群中,薛王氏不禁热泪盈眶,立在她身后的儿媳颜氏上前来轻轻扶住她,悄声劝慰道:“母亲无需伤感,妹妹贤良惠质,杨家素来待人宽厚,妹妹的婆母您也是交往过的。您呀,只等着抱外孙子吧!”
听了颜氏这番话,薛王氏勉强收住了泪,拍了拍儿媳扶住自己的手,点点头。
薛宝钗的婚后生活果然如颜氏所言那般,和美融洽得很。金陵城就这么大,她待字闺中之时便颇得杨夫人的喜爱,嫁进杨家后,薛宝钗于讨长辈欢心这方面格外有心得,做了婆媳自然也不至于成为前世仇人,与杨夫人两人反倒亲亲热热胜似母女,叫一众妯娌惊叹艳羡;她虽是女儿身,却也才学渊博、知书达理,和夫君杨耀安自然是琴瑟相合,即便有些许小矛盾,最终也都在她心思灵巧下成了夫妻间的情趣。
成婚不足半年,在一次家宴上,薛宝钗以一场昏天暗地的孕吐宣告了喜事来临。有母亲嫂子时常前来探看,日常婆母也百般关怀,夫君对自己依旧如新婚燕尔时那般黏黏糊糊。。。。。。在杨家家规的约束下,没有糟心的妾侍之流碍眼,即便中途杨耀安前往京城参加春闱不能守在自己身边,薛宝钗对此景状也满意得很。
在生产前夕,京城传来喜讯,杨耀安中了进士,殿试更是被点为二甲传胪,薛宝钗紧接着便诞下了个粉嫩嫩的大胖小子,一时间,杨家薛家都欢喜不已。
在儿子满月那一夜,薛宝钗做了个奇异的梦。
在梦中,兄长薛蟠并不是年少有为的英武探花郎,只是个斗鸡走狗、游街串巷的纨绔子弟,九岁那年,父亲去世了,在年幼的薛宝钗眼中,整个世界都是苍白的,其中唯一的色彩便是母亲通红的眼眸。
薛氏族人容不下孤儿寡母掌管着薛家,于是,匆匆变卖家产、打发仆人,一家三口打算去京城投靠嫁入荣国府的姨母。
离开金陵的前夕,兄长薛蟠为一个年幼却已然丽质脱俗的小丫头,犯下了一桩命案。然而薛家是何等人家,再加上恰逢二舅舅王子腾升任九省检点,一个小小乡绅之子,压根不放在眼中,花了些丧葬费掩盖下此事,一家人便这么不紧不慢地往京城而去。
薛宝钗冷眼旁观着,自己的兄长英武不凡,年纪轻轻便已经成为三品游击将军,深得圣上器重,嫂嫂贤良淑德,父亲仍旧健朗,母亲每日含饴弄孙。。。。。。这究竟是什么荒唐地方?然而,她却丝毫无法插手其中,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名唤冯渊的可怜年轻人重伤不治;不过,在瞧见被改了名唤作香菱的那个丫头时,薛宝钗眉心跳了跳。
这香菱,虽说容貌尚且稚嫩,然而温柔腼腆自有一股风流气度,却是不容错认的,不正是前番自己曾见过、一位族弟新娶的妻子么?听闻她是姑苏人士,乃是昔年金陵甄家旁系的女儿,其父还是姑苏本地的一方名士。。。。。。怎么却成了拐子买卖的丫头?
紧接着,薛宝钗只觉得心头更是迷惑。荣国府?荣国公夫人死后,贾家不是早就降等袭爵成了将军府么?这些陈年往事,薛王氏曾经对薛宝钗提起过一次,当时她面上又庆幸有失落,复杂得很,故而薛宝钗将这段往事记得很是清晰牢固。
金玉良缘?木石姻缘?这究竟是什么人家!怎么能如此败坏女儿家的名声呢?论起来,无论是林家表姑娘,还是薛宝钗,都不过是寄住于此,每月也都是按时往这府中出了银钱的,却被传上了白吃白住的名头!这薛蟠也当真堕落,竟然与那一群没羞没臊的玩意儿混迹浪荡,若是搁在自己家里头,不被痛打一顿才怪!
薛宝钗突然就淡定下来了,想来不过梦中幻境耳,自家兄长岂会这般自甘堕落放纵?像是想通了,薛宝钗索性按捺下胸口郁卒,权将眼前这一幕幕荒唐怪诞的场面当做西洋景儿来看了。
越看,薛宝钗对着这梦境中那块所谓的宝玉越发厌恶。堂堂三尺男儿,不知孝悌忠义,成日里只厮混于红粉香胭中,哪里有一丝男子气概?!却是可怜了那大观园一众钟灵毓秀的姑娘家们,若是拿出来,哪个不比这宁荣二府的爷们强上百倍?奈何世道不公,潇湘妃子含恨泪尽逝去,蘅芜君嫁了个痴痴傻傻迷了心窍的“假”宝玉,史湘云守寡,凤姐耗尽心力而死,迎春惨遇中山狼,探春成了断线风筝远赴天涯,最后留下一个孤零零的惜春独守青灯古佛旁。。。。。。
“啊——”
床帐掩映下,一声短促的惊呼划破了屋内的宁静,床头幽幽的晕黄色烛光被挑亮。
“钗儿,怎么了?”男子温柔而焦急的呼唤在耳旁一遍一遍地重复着,薛宝钗恍惚的眼神定了下来,她微微转脸,看向自己身旁明显舒了一口气的杨耀安,嘴角微微扬起,笑得甜蜜而羞涩,宛如一朵含苞半绽的华贵牡丹:“叫夫君担心了——方才竟是做了个噩梦,叫我出了一身冷汗!瞧见夫君,心里总算是安定些了。。。。。。”
杨耀安看着刚刚做完月子的薛宝钗,往日里晶莹恍若凝脂般的肌肤更是莹润动人,听着她笑意满盈的声音,他伸手,轻轻地将妻子拥入怀中,温言宽抚着:“没事儿的,我在你身边呢,你今日也累了,继续睡吧!”
薛宝钗含笑点点头,合上了眼帘。
。。。。。。
几年后,杨耀安已经升任大理寺少卿,官家夫人之间的来往应酬,薛宝钗自然是少不了的。某日,在一位夫人举办的荷花宴上,她正被丫鬟们扶着下车,抬眼撞入一双似笑非笑的含情美眸,一瞬间,薛宝钗怔愣了,对方亦是如此。
看清楚面对的人眼中的惊诧疑惑,半晌后,两人相视而笑。
第93章
“哇——哇、哇——”
婴儿清亮而尖细的哭声在屋内响起来;满额汗水的妇人看着枕边素面兰花小襁褓,苍白的唇角微微上扬,眼中盈满怜爱:“我的女儿。。。。。。”
年至而立喜得千金,在内室外等候了近五个时辰的贾赦虽然眼底难掩疲惫;更多的却是欣喜,他身旁立着的两个一大一小的男孩同样是笑眼弯弯;其中年岁大些的兄长贾瑚上前询问着自家母亲身边的丫鬟:“不知道娘和妹妹现在可都安好么?”
雅言瞅着两位小主子眼巴巴地看着自己,抿着嘴笑得开怀:“回老爷、大爷、二爷,安心吧!太太只是有些脱力,方才用了一碗参汤便困了睡下;太医正给姑娘看脉;想来姑娘哭声响亮,虽说是早产;也当无甚大碍的!”
“那就好!”贾瑚舒了口气,垂眸瞧见弟弟贾琏已经开始打着哈欠,忙对着贾赦行礼道:“父亲,弟弟也随着我们一起守了这么久,孩儿先将弟弟送回房歇息,稍后再来看母亲和妹妹吧!”
从早上张氏发动到现在暮色四起,便是贾赦这个正值壮年的大男人一直守着,也觉得有几分疲累,何况两个尚未成年的孩童?贾赦看了看门外天色,未免懊悔自己思虑不周,他点点头:“瑚儿,你便带着琏儿一起去睡吧!记得用些膳食,免得半夜里腹饥——”
正当将军府上下都为了这个新降临的娇客接下来的洗三宴而欢欣忙碌时,正主却是惊疑失措。
这是哪儿?难道阴曹地府也是如人间一般的地方么——来往的是笑晏晏的美婢娇娥而非阴惨惨的无常鬼魅?身上挂着的不是冰冷沉重的镣铐锁链,反倒是香软温暖的绫罗绸缎?刚刚有了乳名的小迎春已经能够睁开眼,惊疑不定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场景,待她被人抱入怀中,口中被硬塞进什么东西,小迎春下意识地一吮,一股带着微微甜腥气味的温热液体溢了出来。
仿佛意识到什么,迎春急急忙忙把口中东西往外吐着,一边挥动着被紧紧束缚住的胳膊,满腹话语疑惑出口便成了“哇哇”的嚎啕大哭。
“迎春怎么了?”隔着一扇屏风,张氏听见女儿声嘶力竭的哭声,忙挥手让为自己束发的雅言退开:“不是说喂奶的么?难道是尿湿了?”
为迎春请来的奶娘是张氏在府中择选了许久方才定下来的,长相清秀、作风端庄,是个老实本分的,此刻,她小心地抱住自己怀中挣着身子就是不愿意吃奶的小主子,焦急得后背都开始冒汗了。
雅言忙出来从她怀中接过迎春,瞧着姑娘白皙粉嫩的面颊因为哭喊而变得红彤彤的,许是因为方才吃了几口奶水的缘故,还不时地呛咳着,实在是惹人怜爱。伸手探入襁褓中摸了一把,她忙转过屏风,熟练地将迎春放在张氏身旁:“太太,没尿湿啊——”
瞅着女儿小鼻尖上细密的小汗珠,张氏心疼得很,凑上去毫不嫌弃地亲了亲:“我的乖女儿,怎么了?不想吃奶么?”
令人称奇的是,在张氏的轻吻落在迎春额头的那一刻,一直啼哭不休的迎春突然瞬间便安静下来,一双晶亮亮、黑黝黝得仿佛葡萄珠子般的眸子紧紧地、一瞬不瞬地盯着张氏看着。
被女儿这样水汪汪的无辜眼神盯着,张氏只觉得心都化了,见她因为哭泣的余韵还有些抽抽的,她摇了摇头,宠溺地嗔怪道:“罢了,想来是闹脾气呢!叫李良家的先回去吧,到姑娘吃奶的时候再过来!”
听着张氏温声吩咐,迎春只觉得恍恍惚惚,在自己被那禽兽劈头盖脸暴打的时候,脑海中不止一次出现过嫡母温柔的笑容与细心的嘱咐,那时候自己在想的都是,假如嫡母并没有早逝,或许自己也不会沦落到这般任人宰割的田地。。。。。。假如这是梦境,那就让自己就此沉溺永不苏醒吧!
接下来的日子真的就像是一场美梦,从旁边丫鬟和奶娘偶尔的私语中,迎春诧异地弄明白了自己的处境。曾经卑弱的庶女迎春成了将军府唯一的嫡出姑娘?将军府有两位哥儿,分别唤作贾瑚、贾琏?将军老爷和太太两人夫妻恩爱、鹣鲽情深?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何此间的一切都与自己记忆中全然不同?!
不管迎春怎样理解前世今生的不同,在父母兄长们的宠爱下,迎春逐渐地长大了,当然,在满月那天,她有了自己正式的名字——贾玫,只等满三岁后便上族谱。
对千辛万苦方才诞下的女儿,张氏疼宠之余亦满怀担忧。女儿家固然应当贞静自持,然而自家迎春却太过乖巧安静了,有时候常常会叫人忽视了她,也不喜欢太多人伺候;这不,又在逛花园的时候一个人悄悄不见了。
张氏心如焦燎地在回廊上等着,待瞧见迎春衣摆上沾染的泥渍与手心几道浅浅的红痕时,她一下子爆发了出来:“雅言,把尺子拿来!雅韵,去拦着门,不许叫大爷、二爷知道!”
迎春吃惊地抬起头来,鬓边两个小髻上扎着的粉色绒花扑簌掉在她脚旁。
伴随着“啪啪”的声响,一道浅粉色的小身影摇摇欲坠,往素里红润的脸蛋变得惨白,眼眶中泪水盈盈,却怎生也不落下来。待贾瑚、贾琏闻讯赶来时,瞧见心爱的妹妹受罚的这一幕,心疼不已,只觉得那白嫩嫩的手心里几道深深浅浅的红痕刺目得很。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儿!一次一次地叫父母担忧呢——”张氏捏着戒尺,手抖着狠下心肠来,就着迎春的小手掌打了几下,撇开眼去,强忍住泪意,梗着嗓子斥道:“这是在自己家里,走失了也没大碍,哪一日到了外头,你再乱跑,叫那些黑心肠的拐子碰见。。。。。。若是丢了你,岂不是生生地要剜了爹娘和你哥哥们的心么?!”
手上的疼痛哪里比得心头的震撼?听着母亲带着哭腔的怒气,迎春鼻尖一酸,两行热泪滚滚顺着面颊流了下来,仿佛突然之间灵犀一点;顾不得掌心还有着伤,她一下子扑进张氏的怀中,呜咽着哭出声儿来:“母亲。。。。。。迎春知错了。。。。。。迎春以后一定乖乖听话,不叫。。。。。。不叫爹娘还有哥哥们担忧了!”
在看到张氏的泪眼朦胧与不远处两位兄长眸光中掩饰不去的心疼隐忧时,迎春内心通彻起来,困扰了她许久的问题终于得到了解答。不管曾经的贾迎春怎样的身世卑怜命途多舛,也无论未来会发生什么,当此间贾玫初次睁开眼时,一切都已经不同了。。。。。。这辈子,父母慈爱,兄长关怀,自己还有什么好挂怀的呢?
上辈子在荣国府中,她曾经被下人们私底下嘲笑戏称为“二木头”,事实上,一个精于棋道的人,怎么会是胸无丘壑的呆头鹅?只不过那时大房一脉在荣国府地位上本就处于下风,迎春又是庶出,岂敢在一众姐妹中展露才华惹来贾母不满?为了日子过得平顺些,她只能安分守拙,不与人争锋,每日里只研读道经。后来被亲生父亲以五千两为代价嫁入孙家,眼见着那孙绍祖荒淫贪色、暴戾粗鲁,迎春满心怀的厌恶,更多的却是被家人舍弃的绝望,眼见着自己身边两个忠心耿耿的丫鬟为自己触柱身亡,迎春心如死灰,再无抵抗,最终一朵鲜花嫩柳夭折在孙绍祖的拳头和孙府上下的冷遇中。
最初,全家人中贾赦最不受迎春待见,缘由便在这儿了。不过人心都是肉做的,看着贾赦二十四孝好父亲,每日下值定然会从街上带些小玩意儿,不顾自己冷颜沉默相对,坚持不懈地哄着自己,迎春最终还是磨不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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