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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馀尽-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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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若忙摇头,“没什么。你也给我留个念想的物什吧。”
“念想么。。。。。。”昭偕想了想,笑了起来,“我自身没有什么特别喜爱的东西在身上。不过阎君才赠我一柄能斩妖之剑,那就把这炳佩剑给你吧,这剑伴我也有许多年了。”
昭偕说着,将剑从腰间解下来。锦若捧在手上,叹道,“这么长个东西我还能随时背着不成?只能挂在墙上看着罢了。”
“那就挂起来看吧。其实你随身带着,即使不会使剑,佩在身上唬一唬人也好。”
锦若撇嘴,像要证明自己能力般,‘噌’一声将剑拔了出来,高高举着。她仰头看着寒光四射的剑锋,道,“我还能拔出来唬人。”
那剑对于锦若而言却是十分的沉重,举得不过一瞬就手软了。剑不听使唤开始倒下,锦若慌忙道,“啊呀,昭偕快走开!要掉下来了。”
昭偕无奈一笑,两指夹住将落下的剑锋,从她手中将剑抽走。
“果然还是挂在墙上的好,免得你误伤了自己。”
锦若揉着手腕,皱眉道,“黛烟比它还要重呢,早知道我从小就练剑,现在指不定剑术比你还强。”
说起黛烟,昭偕的眼一沉。
锦若亦暗悔自己嘴快,忙住了口。
昭偕将剑收回鞘,再次递与她。锦若接过,却不再敢正视他的脸。昭偕见她知错的模样,揉了揉她的发丝,安慰道,“我说过,即使不要黛烟,我也能得天下。能用那剑换你平安,在我看来很是值了。锦若,别作出这番自责模样。”
“嗯。”锦若回之一笑。
黛烟如今与别的剑无甚区别,拿着也无特殊用途。
本来它就是普通的剑,不过存在的年限较长,上面跟着一个不知为何物的剑魂罢了。
锦若如此安慰自己道。
殊不知,黛烟之所以被称为帝位之剑,定有它的道理。锦若看透了黛烟,以为它不过是妖剑罢了,没有任何能助持有者得天下之途。
然而,万物被流传,便有被流传的道理。
她以自己的身体压制住了黛烟剑魂,剑身却在募执那处。剑魂与剑身,哪一样能发挥出何功效,帮助持有者得天下呢?
***
楚州内,伤兵遍地,血流成河。家家户户紧闭门窗,生怕被卷入战争之中。凝固的血仿佛还在流动的样子,在青石阶沿边涂上洗不掉的痕迹。
人烟荒芜的街道上,却走着一位年轻公子。双眼不视那血液,只看着前方,唇角邪佞的笑。
月珺佩踏过横尸染血的楚州大地,面上十分满足,“找到我叔父没?”
阿土紧跟身后,道,“不曾找到,恐已逃出楚州。”
她笑道“他最疼大哥,也只能沿云州易州往帝京方向逃去。罢,让他去吧。”
拐角街旁,遥望见从一户高墙后露出一枝炫目的白色带紫色花朵。万物被血染枯槁之处,那枝百花令人眼前一亮,大有清透此浊晦空气之功效。
珺佩驻足,望了一阵,指着那花转头对阿土笑道,“你觉得好不好看?”
阿土并未抬头,故而未见到那枝花,闻珺佩问他,方才抬头,老实地点头,“好看。”
“以前见过这花没有?”珺佩问道。
阿土点头,“随王在中州时候偶有见过,但不知名字。”
“辛夷,这叫辛夷,在立春十天之后盛开。蛮族生活在大漠上常不见草木,不识得也是正常。”
珺佩说着,有些失神。会想到很早以前的皇宫,春暖花渐开,莺啼新柳中。帝皇抱着她,指着辛夷花说道,“佩儿,你看辛夷花像不像笔尖?”
她点头。
“父皇摘下来做笔写。”帝皇便起身,替她摘了一朵未开的花骨朵儿。
小珺佩捏着短小的花枝,果真去蘸了墨,在宣纸上开始写画。花迅速被墨染黑,一碰上纸张,花瓣便散开,成了碎片。
小珺佩正恼着,忽听背后一阵大笑,帝皇笑得拍椅子,“佩儿真是天真可爱,那花再怎么像笔,它也只是花。朕和你开玩笑,你居然会当真。”
小珺佩气得将花枝丢下,脚一跺,嗔道,“父皇就是想看孩儿笑话才胡说来骗孩儿的,坏死了!”
小珺佩跑开,跑去找她的母妃。但帝皇的嘲笑她一直记得,还在背后对着身旁新宠的妃子笑道,“小孩子就是傻。”
对呀,她就是傻。以为帝皇一直以来都疼爱她,甚至要将皇位传予她。
后来到了东荒,没有人打扰的时候,面对着茫茫朔漠,她心中很平静地思考。终于有一日明白过来,帝皇将她视作与大哥二哥一样的皇子,除了不曾给她封王,什么都是一样的给予,只因为,帝皇在关皇后死后已如行尸走肉般没了感情没了乐趣。只是为了想看他们相互争夺罢了。
第66章 灼花
终于如他的愿,他们三人各自割据一块地,开始天下争夺大战。
可他死了。
月珺佩看着自己的手,不像个皇家公主那样的娇柔纤细,如男子般在骨节指节处长了许多厚茧。
就是这双手,给她父皇的碗中下了毒药。
帝皇躺在宽大的床上,一滩死肉似的。看得她恶心,她踢了他一脚,他不愿醒,反而嘟囔着,“莹莹莫闹,朕一会儿起来同你玩。”
哼。
月珺佩冷哼一声,从袖中取出药粉,倒在他旁边的药碗中。这些药他每日必饮,是他费了许多心思搜刮来的壮阳补肾佳品。
胡莹洗了澡正进来,奇怪地问道,“你是哪儿的小太监?”
月珺佩低下头,说道,“奴才是浣涤门的,来取皇上换下的脏衣裳。”说罢抱着床下丢了一地的上衣下裙。
胡莹偏着头瞧她的脸,叹道,浣涤门的小太监长得真不错,难怪皇上都不要她接近浣涤门之类的地方。
胡莹拍着她的肩,在她耳后吹了口气,软语娇声,“下次本宫来浣涤门找你,要是你乖巧些,本宫就想办法给你升职。”
月珺佩冷不住一眼看了过去,嘴里却客气道,“多谢娘娘。”
恶心不已,她当时只想吐。
待出了皇城,她回头去看那座盛满了她欢乐与哀愁的地方。
若有一日让她再回到这里,一定要一把火烧尽这些污浊,烧得一点儿不剩下。
阿土见她对辛夷似有恋恋不舍之态,便道,“王,不如进去看看?”说罢便去敲门,对里面人应声道,“打扰了,路过你家花树,欲一睹近采。”
待里面人战战兢兢开了门,是一位老者。看样子是主人家已经逃难去了,留下的一个看门人。老者一见门外是高大的蛮族人,吓得双腿抖如筛糠。
“王。”阿土让出一条路。
珺佩迈腿进门。
近看这一树花,与皇城内的就更像了。珺佩又望了一阵,踩着满地的落花来来回回打量辛夷树。
“砍了。”
老者不敢多言,正准备进门去拿斧头。却听‘啪嗒’一声,碗口粗的树干从中断开,带着满树辛夷花砸倒在地上。
“很好。”珺佩满意阿土的手法动作,笑着出了门。
阿土跟上她的步伐,不过顿了顿,从怀中掏出一块金子,丢在地上便迅速走开。
“可惜了这么好的花,我都许多年没见过这么美的花了。”珺佩感叹道。
阿土不发一言,跟在身后。
“你不想知道为何我要砍了吗?”
阿土只是道,“王总有自己的道理。”
“辛夷,还有个名字,叫望春。对于我这个很多年不曾知道什么叫做立春的隔世人来讲,望春这个名字很刺耳。”
阿土便想到,都怪蛮族与中州不相通,他活了大半辈子也不知立春是何物。
“回去了,高将军应该带着人赶到楚州了。”珺佩转身往回走。阿土收回思绪,紧跟其后。
当下之急,是尽快攻下云州。趁着帝京那边还来不及反应,而蛮族之军士气大盛。珺佩让军队稍作整顿,在楚州停留五天,便带着大军向云州进军。
大军将行之时,忽听一声轻微的呼唤,“非翼哥。”
珺佩不用回头便知是隆雯。
隆雯对尚未上马的阿土耳语几句,颇是担忧焦虑的模样。阿土面无表情,摇了摇头。隆雯有些着急地看了珺佩的背影一眼,只得默默退下去。
待阿土上了马,大军缓缓前行着。珺佩问阿土道,“你恨不恨我?”
阿土摇头。
“毁你姻缘,不敢恨?还是不值得恨?”
“都不是。王答应过,战事结束就让属下成亲。”阿土说道,心中想着,战事结束时,是一切都结束时。
珺佩听他如此说,心内如虫咬般难受。他一直还想着他的亲事,那她是不是已经成了他最讨厌的人?
至少能留在他心中。
不可否认,她这次急急要攻打楚州的理由与他和隆雯的婚事有关。当隆资柯三大长老不断的向她催促着他们族长的婚事,她很是烦躁。
谁都想他们成亲,谁都觉得他们般配,谁都不明白她的心思。
她能成为他们的王,却绝不能与他们中的任何一人成亲,这是蛮族长期定下的规定,决不与外族通婚。更何况他对她什么都没表示过。
珺佩瞥见隆雯在外偷看着她,眼神闪烁似有隐情。她只是道,“马上是中州的立春了,这是个所有中州人都松懈的节日。”
三大长老沉默着,并着站在外面的隆雯也都低下脸。
没有人违抗她的命令。她说攻楚州,蛮族人便卖力将楚州攻下了。珺佩一面享受着成功的喜悦,一面却发现身边那个恭敬的影子,离她越来越远。
珺佩带着蛮族军先行到了云州附近,而她的后备军——当初从帝京带出来的兵力及东圭城的兵力都在后缓慢的跟着。
有了蛮族军做先行,后备军要做的只是收拾战场,安抚百姓这些罢了。
蛮族人不习惯扎营生活,以天为被,以地为席,随手抓来的动物植物均能入口。天黑之后,蛮族人都隐身在夜晚中,野地上就一个营帐,看起来不像是什么大军,只是有人在此暂歇罢了。
珺佩整夜都睁着眼,偶尔看天,偶尔看帐外那个令她安心的身影。有时她竟然会胡想,想着令阿土带着她私奔逃离。然后,然后呢?
不行的,他肩上背负着整个蛮族。而她背负着蛮族及其他中州士兵的信任。
好沉重,却卸不掉这份沉重。
阿土知道她未睡着,他坐在帐外,听着她整夜的叹息声。他不想进去打扰她,让她更烦心。只要这么守着便好,若是能守一辈子更好。
不论她是落魄抑或会变得更加高高在上,他只要站在一个能看见她的地方便足矣。
星辰,稀稀拉拉的一些。弯月,如同能割人咽喉的利刃。春风吹来的花香萦绕鼻端,如此静谧,如此平和,如此。。。。。。令人沉醉于此时的安逸。
***
帝京通往易州的道上。夜色深重,凝着墨色凉意刺骨。
昭偕看了看天色大晚,就着一处山脚安排扎营安歇。文初黎急急撩开帘子进账来,道,“若是明日还不曾遇见楚王爷,此战恐怕将比想象的棘手。”
“嗯,先歇着吧。总会有见面的那日,即使他被三妹捉住,本王也要竭尽所能救下他。”昭偕说道。
文初黎闻言,感叹,“王爷怕是这世上最正直不阿,看似无情而多情之人了。”
昭偕不由得一笑,“你这是在称赞我?我倒是第一次听你赞人。”
“被王爷折服,言不由己。”
昭偕负手望着帐外忙碌着准备晚饭的士兵,道,“这也是你跟随本王的理由?”
“是。”文初黎回答道。
“战事结束后,你将如何呢?”
文初黎毫不迟疑,回答道,“不论胜败,远离喧嚣。隐身江南某处,醉花谈笑过此生。”
“不论成败。。。。。。”昭偕喃喃道,转而笑他,“不过,你此生怕是长得很,甚至百千岁不在话下。”
“不活那么长久,留下燕儿一人文某也不放心。”文初黎跟着笑,拱手道,“说至此,我安排燕儿去云州城打探去了。与公主交战之地多半是云州,王爷勿要过度忧心。”
“有你在,自然不会忧心过度。”昭偕道。
他放心不下的,始终是刚回到他身边的锦若。不可置否,他确实被月珺佩这一招用了六年的圈套给激起了斗志。
他想亲手了结了她,了结将他们玩弄于股掌的人。
那隔隙他与他深爱之人的仇恨,真是比起任何仇恨还大。而他自认为此生并未做过多大伤害他三妹的事情,敬妃之死与他无关,派她去东荒为了自己私心之余也是为了让她远离他与募执的争斗。比起募执,她真是太单纯太容易冲动行事了。
不过现下的昭偕心中仅剩的那半分怜悯之情也消之殆尽,只觉得她不识时务,偏要与他作对,惹他对她真正动手才罢休。
第二日天刚微亮,几处鸟鸣惊醒了昭偕,紧接着便是一阵欢呼。昭偕忙穿衣出帐,远远的见到一溜黄土像是蹿火线般迅速靠拢,向着大军来。昭偕一看便知是有骏马疾驰过来。
瞭望兵从山下跑下来,大呼道,“果真是燕夫人和楚王爷!”
文初黎又算中了,暗喜之余,昭偕忙出了军帐去迎接。
文燕儿勒住马,扶着楚王爷月敏下来。
“楚王爷,当心些。”文燕儿细心嘱咐道。
楚王爷温润的眼已不复当初,不再是年轻时昭偕记得的模样。看得出他颠簸了一些时日,周身贵胄衣裳有些破烂,脸上带着些小的伤口。整个人都已不复昭偕记忆中光鲜亮丽,温文儒雅。
昭偕这才醒悟,自打母后死后十年他们见过一面,已经差不多十五年未见过面了。
昭偕那时十三岁,月敏很是看好他,甚至临走时问他愿不愿意随他来楚州,离开帝京这是非之地。
昭偕自然拒绝了,因他从来不知该用什么态度去面对月敏。
他是母后最爱的人,也是母后最恨的人。
第67章 人尊
此时的昭偕,将近而立之年,风华气盛却又沉稳老练。月敏看着他,好似看见了自己的大哥年轻时候那般气质。
“臣月敏叩见。。。。。。”正要下跪,被昭偕端住双肘。昭偕说道,“你我品阶封爵一样,无需下跪。且你为我亲叔父,应当我拜你才是。”
昭偕说道,“你我品阶爵位一样,无需下跪。且你为我亲叔父,应当我拜你才是。”
说着作势要对月敏跪下,月敏忙又扶他,“不敢不敢。是我许久不曾见过大侄子,一望见这番架势模样,真真是天子降临,身随心而去,便想跪拜你。”
“叔父多言了,如今父皇还在皇城中,让他听见该骂你了。”昭偕绕开话题道,“侄儿救叔父来迟了,叔父可曾受了委屈?”
月敏品着他所言,似有不妥,却不知哪儿不妥。
“委屈倒不碍事,但叔父我未守好楚州,让三侄女儿珺佩突然攻城给拿了去。”
“三妹她的本领可大着。”昭偕冷笑道。
月敏以为他说的是珺佩的军队,便道,“确实大,我只听见门外报蛮族人攻城,不出半个时辰,我那几千守卫竟全数被灭。若不是逃得及时,怕此时也成了威胁你的人质。”
月敏叹道,“叔父一生不喜斗争,却不知你们这一代竟能争得天下三分。”
世事哪儿能由人。你不动,总也有人在动。这就是个不安分的世道。
“叔父先歇息歇息,稍后侄儿再来与叔父商讨。”昭偕说着,令侍卫陪着月敏进账去换洗整理。
由月敏处得来的消息,能知若对手为那五千蛮族大军,即使百万雄兵也是以卵击石。昭偕便令赵恺带了几百精兵先行而去,自己带着大军慢慢向云州前进。
东边迅速向易州靠拢的公主军队,犹如野狼般猛烈敏捷,易州守卫闻风丧胆,大半弃城逃往云州。而南边从帝京向云州进发的忱王军队步伐稳健,便是一只下山老虎,缓慢却沉稳。
***
帝京是现下十州中最为安宁的地方,许多逃难者都往这边投奔而来。锦若走在大街上,已不见了帝京当初的繁盛。满地的乞儿浪汉,哭声震耳。
千业寺也敞开大门招待那些无处可去之人。锦若过繁忙的寺外,见到无果正坐在寺内大殿对着一拨难民讲法。
她对他点了点头,悄悄坐在地上跟着听佛法。
待无果讲完时,已过了两个时辰。锦若这才走上前去,问道,“为何一直都是无果师父讲法,善净大师呢?”
无果顺下眼,合掌弯腰道,“师父苦修还未归。不知王妃有何事?”
锦若低下面,道,“也无甚重要的事,不过心里有些不踏实,又不知该为如今这局面做些什么。”
无果半合眼,似在沉思。半晌,他开口道,“佛言:忍辱多力,不怀恶故,兼加安健,忍者无恶,必为人尊。心垢灭尽,净无瑕秽,是为最明。”
说毕退了下去。
锦若站在原地想了许久,才明白这两句话之意。
佛说:能忍者力量最大,因为他不怀有恶心,还能得到安详健康,能忍者无恶心恶意,必会成为人之尊。当内心的垢污灭尽,干净无意思瑕疵污秽,便是最明。
纵观世间之人,生于恶地而不怀恶心,忍辱而不言,成为人之尊;内心干净无尘,有着清明洞察一切事件之明者,只有忱王月昭偕。
所以很多人忠于他,他没有宁王的手段,也没有公主的狂妄。他只是冷冷清清如一汪泉水,润而无声,净泽清澈。
即使上天所注定的天子不是他,但却有那么多人奉他为尊。
因他的强大,她很骄傲。
一股呕吐恶心感涌上心头,锦若撑着一旁的大榕树吐出血来。血洒满了树根处,斑斑驳驳,如同神话中为舜帝洒泪斑竹上的潇湘二妃。
“忱王妃!”
无果欲将她搀扶住,想到佛戒却只做了个手形,不敢碰她。愣了愣,忙低头念了声,“阿弥陀佛。”
“我没事,小师父过忧了。”她拿出丝帕拭了嘴,道歉道,“扰了寺中干净,对不起。”
那血已经渗入了榕树,锦若擦不掉,用水冲洗也不掉,真个像榕树自然生长出来的血迹一样。
“都是天意,擦不掉就算了吧。”无果合掌垂头,“阿弥陀佛。”
“真是对不起。”锦若又道歉,将擦脏的丢弃的地上,低声道,“望小师父,勿要告知他人。”
锦若正偷偷收拾着行囊,忽听门外安琴道了声,“银子很重,别带多了。”
吓得一锭银子落在地上,滚到门边。安琴弯腰捡起,替她放进布包中,道,“王妃准备千里寻夫?”
锦若想了想,说道,“反正我一定要走,你要不要随我一起来?”
这么一句直接的话让安琴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回答。安排她留在帝京照顾王妃,遇到王妃想要偷走的情况,被发现的王妃不是该寻找下一个机会么?为何反而问她要不要随她一起?
而她看着她的眼,已经看透了她一定会答应。
安琴沉默了阵子,想她要逃总会逃脱,阻止一时也不能阻止长久,只得点头道,“由我保护你也好。”
将走之时,锦若背起行囊在门口突然站住,“等等,我还有个东西忘了带。”
却是昭偕那柄剑。
安琴不由得皱眉,“这不是给自己白添一个累赘?”
“指不定有用。”锦若将剑系在腰间。藏色男衫,玉带束发,腰佩宝剑,还真像哪家的少年剑客。安琴看着笑了起来,“别在外边遇见哪个姑娘对王妃产生好感了,那可真是大麻烦。”
“不会。”锦若对她笑道。
绝对不会。因为她选择的路上一个人都没有。
安琴跟着锦若走了两日才意识到这道路的奇怪之处,分明是暖意十足的春日,应当遍到处的花儿向阳开着才是,这路上却静得吓人,阳光照在身上亦是冷的。
“王妃。。。。。。”安琴跟着她走近了些,靠近她能稍微觉得比较暖和。
锦若侧眼看她,就好像曾经的安琴跟在她身后一般。不过不管是哪一个安琴,她现在都待她如亲妹妹般。
“安琴,若有一天你发现我完全是另一个模样,你会觉得害怕吗?”
冷不丁的问话,更是让安琴觉得周身发冷,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她摸着寒毛直立的双臂,嗔道,“在这种地方,王妃就别说这种吓人的话了。”
锦若莞尔一笑,“我本不想有人随我一起来,带着你,因为我觉得我可能到不了易州或是云州。”
安琴被她的话弄得愕愣住,不明白她话中的意思。
“自打昭偕离开之后,我一人去街上闲逛之时,便去每家药房买了点儿钩吻。”
钩吻?毒药。。。。。。她有何用途?
“我已经快到极限了,我恐怕撑不到夏至。”
每日清晨,昭偕离开之后,安琴还未进来替她洗漱之前,为卯时。每日旭日初升,亦是阳气初升,体内燥火随之而起,她便无法再入睡,起身呕出一口污血。
只能靠寒性毒药钩吻来续命。
为了尽量减少对热气的接触,她要走阴气最重的道路。
她一向清雅忧愁,在安琴眼中如同一张苍白的纸张,对于任何事都无力,任何人想强加与她墨污也是极其容易。可是,最后她周身都被泼满了墨汁,受了许多伤害,反而更加笑容纯白。
愈是想看清她,就愈是看不清。
最终安琴低下头,恭敬道,“王妃,安琴只要跟着你竭尽全力保护你,什么都不过问。”
她顺着她,是唯一能对她好的方式。
锦若悄然饮毒,却甘之如饴。
喝下一些药,她就能多坚持着等他一日。
可眨眼间已过了一月,只听说公主与忱王,一在云州,一在易州,相互僵持着。谁先出兵,谁输的可能便最大。
锦若早按捺不住,她不能就在等待中死去。至少要死在他身边,临死之前要看着他,抱着他。
那种濒死的绝望感和想见他的欲望错杂起来,一反一正,建立起她活下去的信念。
快了。她如此想到。
***
确实快了,文初黎这般想到。
“昨年四月,夜堕星雨,至北往南,有战。
七月,无云而雷大作,雷作而大雨不至,有难。
冬月,霜结如冰,雾浓三尺内不见人面,有人隐闻厉鬼哭声,有劫。
十日前,江南一带忽感地震,幸无人死伤。”
昭偕听得皱紧眉头,“我若再不动手,天就会替我动手。可是这个意思?”
文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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