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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馀尽-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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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死。”文燕儿推开他,娇面上红晕两朵,“这种时候还想着那些事。”
“哪怕是敌军就在门外,我也抱着燕儿不慌张。”
他搂住她,吻上洁白的耳垂,软语道,“我老早就想要个孩子了。”
“我为妖,你为人。相处本就天理不容,如何能生出孩子来?”
“天理不容?呵。”他的手抚摸到纤腰,说道,“很多事情,天也无可奈何。”
文燕儿闭上眼,一点一点深陷入他的温柔中。他就是这个性子,无法,随他吧。
***
黄静烟惶惶不安地坐在轿中,以她的身份,这时候要出城是十分困难的。可是若不出去,王爷可怎么办?
轿子忽然打了个晃,黄静烟正出神,脑袋一下子撞到了轿墙上。她掀开帘子,气愤着道,“怎么抬的轿?要撞死我不成?”
昭偕骑马立于轿前一丈远,墨色长衫飘然。轿夫统统双脚发抖,软的趴在地上。黄静烟心中只道声,完了。接着便双眼发黑,几乎昏倒。
莫非今日非但不能见到王爷,还要命丧于此吗?
小月从他怀中伸出头,“怎么了?”
昭偕勾着嘴角,斜睨着轿中探头惊怕着的黄静烟,轻声对小月道,“小事,别出来。”
他勒马,行至轿前,拿马鞭将轿帘掀挂在轿顶上,笑着问,“宁王妃这是要去哪儿?”
“妾身。。。。。。妾身。。。。。。”黄静烟只觉得艳阳之下,昭偕的脸俊如上古画卷中的人物,一颦一眸却尖利如针刺进她的眼中。
黄静烟本当是他的妾。她仰望他,足足十年了。
还是十岁孩子的她,被爹爹领去见两位年幼的皇子。昭偕正练完剑,随手拿过一旁备好的水饮下。然后向她投来冷峻的眼,“何人?”
她被他惊得退了一步,脸上瞬间绯红。
他却直接将她拒绝了。不管是她私下送去的荷包小礼,亦或是她这个人。
他眼中从来没有过她,如见双双对视,他看不见她眼中的情愫,毫不怜悯将她视作敌营的女人。
昭偕不耐烦地打断她支支吾吾的话,“欲出城?”
“不敢。。。。。。”黄静烟打着战,低下头。
宁王坠崖后,她一直胃口不佳,夜里眠差。又暗耗了许多心血照顾王府上的人,还暂时稳住了要求均分宁王府的朱纤纤。今日早起很是匆忙,未着上半点铅华,此时脸色萎黄如蜡。
已经过了光鲜亮丽的二八年纪,再见他,只觉得自己晦暗丑陋到了极点。
忽有一双微凉纤细的手将她握住,说道,“说了一起去千业寺替宁王祈福,宁王妃为何先走了呢?”
锦若穿着荷绿色罗衣,层层裹紧,显出她妙曼的身形。
黄静烟一顿,对上她那双也显得担忧的眼,口不由心地附和道,“妾身不识路。。。。。。与姐姐约好的地方忘记了,只好让轿夫随处转着看看能不能遇上姐姐。”
“哦?”锦若笑道,“我侍女安琴病了,我也不记得路,正在寻你呢。”
昭偕轻皱眉头,关切地问锦若道,“近来帝京不太平,为何独自就出来了?”
第27章 千业
锦若抬眼望他,笑道,“怎能带着些无关闲人去扰了善净大师的清净呢?”
昭偕在马上沉吟半晌,说道,“话虽如此,你俩去那种人多嘈杂的地方太过危险了,容本王派人护着你俩周全。”
他声音不大不小,唤了声,“赵恺。”
一个黑影迅速从房顶上落下,跪在马前,“王爷。”
“派人护着两位王妃。”
“是。”
赵恺说罢,又跳上房消失了。
黄静烟的手在颤抖,锦若不动声色地捏了她一把,面上对昭偕笑道,“王爷不知一大早去了何处?”
昭偕听言,不由得露出一丝异样的笑,将宽大外袍中藏着的孩儿摸了摸,道,“你早去早回,我有话同你讲。”
锦若怔了一下,欠身道,“是。”
在外人面前,他们是再正常不过的夫妻了,恩爱,相敬如宾。
黄静烟盼了十五年的笑脸和话语,都是他对另一个女人的。心中酸涩不堪的滋味,谁知晓呢?自从嫁了宁王,这位模样与他有几分相似的男子,待她算是不错了。
她也无甚怨言,将青涩豆蔻的的爱恋都深埋了心底。她曾想,过着此种持家贤德,笑脸迎夫的日子未尝不好。
可一见到他,种种心事都冒了出来。一向温娴淑德的她,竟然有些嫉妒着杨锦若了。
不一会儿,赵恺叫了几个忱王府的高手来。
昭偕扬马而去,墨衣墨发,器宇轩昂。黄静烟低头悄悄苦笑。
锦若抓着她的手,挤上她的香轿,嘱咐轿夫道,“起轿,去千业寺。”
黄静烟这才回过神来,着急地问道,“怎么办?”
锦若松了口气,拍了拍她的手背,道,“先去千业寺吧。”
千业寺的善净正在庙门前传授佛法,故而今日香火比起以往的还要旺盛。
锦若与黄静烟绕过人多的门前,往大殿走去。取了一只笔,锦若在一块木牌上写到,月杨氏锦若,祈恩人平安。
将笔递给黄静烟,道,“你也写吧。”
黄静烟接过笔,拿着很不顺手。她勉强学过写字,但拿绣花针比拿笔多。一笔一顿地写上了名字和祈福语——月黄氏静烟,祈夫君平安。
青布衣小和尚敲了三下堂中间的大木鱼,道了声,“阿弥陀佛。”
接过两人递来的牌子挂在了最上位。
小和尚很是青嫩,好奇地问两位年轻女子道,“月姓可是国姓,两位是皇家的人?”
锦若垂下头去拜佛,声调冷清,“皇家的人,有何值得艳羡?”
善净讲完了佛法的时候,锦若与黄静烟已经在后院等他足有两盏茶的时间了。
“两位王妃。”善净双手合十,作了一揖。
“善净大师。”两位女子欠身还礼。
“贫僧唯有一间破屋,两位有所需求便好。”善净说罢,盘腿闭眼,拇指拨弄着虎口处的念珠。
他是何等高的修为,一眼就看穿了两人来的目的。这一句暗许的话让锦若与黄静烟释然。
替代黄氏的婢女乃是黄氏的心腹,是她从娘家带来的。其实算的是上宁王的内媵侍女,穿上黄静烟的衣服,模仿着她的行为,惟妙惟肖。
黄静烟换上了小沙弥的衣服,跟着一拨外出化缘的沙弥混了出去。
锦若松了口气,对善净道,“多谢大师。”
善净双眼澄净悲怜,盯着面前的虚空之处,“吾不妄动,则不妄伤人。动则伤,伤则痛,痛则失,失则枉。”
锦若藏在袖中的手微微紧握,跟着坐在蒲团上,颓然垂首道,“月杨氏但听大师教诲。”
“世事并非眼前模样,皆是有因有果。种何因得何果,王妃可知此时尔在种何因?”
善净看向她,锦若不自在的动了下身子,答道,“不知。”
随即向年轻和尚拜道,“求大师指教。”
善净摇头无可奈何,“贫僧也不知,如何指教?”
随手拿过旁边的一卷经书,那书破破烂烂,像是被人翻阅过千万次。他爱惜如至宝,翻动时,锦若依稀见到经书顶部写着‘法华’二字。
善净抚摸着经书,说道,“贫僧七岁出世,十岁渡人,二十二年未破过一戒,涅槃却迟迟不至。贫僧料想必是佛法不够精进,历经的劫难尚不足矣。”
脑海中一个恍惚,想起那百鬼噬人的画面,百鬼从天上呼啸飞过,瞬间邪云蔽月。
砖红袈裟批身的善净站在山头,叶上露珠滴落下来,他伸手接住这滴晶莹,悲悯道,“又是一拨生命。”
百鬼中一女鬼蓦地回首,向他的方向看来,眼神极其眼熟。
善净却闭上眼,当做不知,嘴里只道,“阿弥陀佛。”
相逢何必曾相识。更何况自己在他心中,连最卑小的蝼蚁都比不上了。
女鬼张开可怖的大口,吞下面前有血有肉的人。内心在叫嚣着,不够,不够,要得到肉体,这些人还不够。
当一个人自甘堕落为鬼,还是恶鬼,那么爱怜生命的他怎会眼睁睁地看着她继续堕落。
即使现在他双眼看不见她,终有一日,他会看见的。哪怕是满身血腥地站在他面前,只要他愿正视她一眼。
她要的不多啊,只是他比起其他生命多出的一瞥。可是,他从未看过她。大拇指不断的拨弄着念珠,善净缓缓布露下山。
身后百鬼退回江水中,圆月重现,照亮了半边夜幕。
锦若心中想道,我亦看不破眼前,也是劫难尚不足么?忽见善净眼中闪过一丝入世的情愫,锦若惊了一下,急忙唤他,“大师,你怎么了?”
“想起了一些旧事而已。”
善净闭眼念佛,除去心魔。他决心参悟佛经,双眼流连在经上不再离开,轻声道,“王妃,请。”
锦若站起身,正了正罗裙,道了声,“打扰大师了。”
锦若迅速钻进轿中,轿外暗卫问道,“两位王妃,接下来可有其他想去的地方?”
锦若答道,“我与宁王妃都乏了,先回宁王府。”
轿外如风吹过,轿帘轻动了一下,暗卫不留痕迹消失了去。
待假的黄静烟走回了宁王府,已是午时过了。锦若腹中空空,咕咕叫了起来。
不多时,忱王府的马车到了,径直将锦若接回府上。马夫也是一名暗卫,疑惑地问道,“王妃,宁王妃自打出了千业寺便不言语,不知是何故?”
锦若镇定地答道,“若是你坠崖了,你娘子去庙里哭了半晌,还有力气说话?”
暗卫红了脸,含羞一笑,“属下还未成亲。”
锦若一听只觉得这暗卫性情直爽,心情也变得轻松,问道,“那你可有心上人?若是两情相悦,倒能让王爷替你做媒。”
暗卫手里的鞭子又催了一下马儿,笑道,“有归有,不过。。。。。。属下家贫,怕是她不愿。”“有真心一颗,还嫌什么家贫?”锦若身子前倾,好奇地问道,“你且与我说说,是哪一位姑娘?”
“哈哈,那属下先谢过王爷王妃了,但那姑娘刚满十四,尚且年幼,过了及笄属下再与她说此事吧。”
马车碾过石板,停在朱红门外。锦若一下车,便见到昭偕站在门口,急切地等着。
昭偕见到她,几个大步走过来,拦腰横抱起,欢笑怒放。锦若唬了一大跳,拿拳头捶打他的肩,“作甚么?”
昭偕任她打着,笑容不减,径直走到徂芳阁门口才将她放下,双眼饱含深意地凝视着她,嘴角一缕深思地的笑。
“怎。。。。。。怎么了?”他将她抱着,吻到她的双唇,辗转地厮磨,“锦若。。。。。。你要瞒我到什么时候?”
锦若换不过气,趴在他健硕地肩上喘息,“什。。。。。。什么?”
他将她往房里一推,道,“你去看看吧。”
锦若抚了抚微乱的发,满是不解地推开房门。只见窗边的桌前坐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孩儿,手里拿着一个发黑的龟壳在玩弄。
正是她白日里夜里思来想去的儿子,小月。
小月见她进来,欢喜地唤了声,“娘——”锦若脑子里如一团蜂窝炸开,全身发软,眼前漆黑,便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
脑子里一片空白的锦若躺在床上,双眼直视着云纱帐顶。任昭偕如何呼唤都不应声,小月趴在一旁,期期艾艾地哽咽。
锦若只在想,为什么他会知道小月的存在,还将他带了回来。
思绪回到她发现自己怀上小月的时刻,昭偕刚离开王府去东荒三日
。那阵子她总是想吃酸物,安琴替她找了三日的酸梅子,终于开口道,“王妃可能是怀上了。”
锦若打翻了一盘子酸梅,失神在了原地。
她在院中呆坐了半天,要回去找爹爹么?不行,会害了杨家的。找募执么?更不行,怎么能让她知道自己怀孕了。
锦若换了身素浅的衣服,吩咐安琴道,“备马车,去。。。。。。去文先生宅子。”
虽然文初黎是昭偕的人,但他本性不喜受约束。锦若与他促膝长谈过黛烟之事,觉得这个男子无欲无求,不过是抱着来尘世随处走一着的想法。
显然这个想法被文燕儿打破了。
文初黎替她号脉,半晌睁眼喜道,“王妃果真是有喜了。”
锦若收回手,只觉得全身发凉,嘴唇哆哆嗦嗦,“怎么办?现在。。。。。。怎么办?”
文初黎好奇地问,“不知王妃在担忧何事?”
锦若扑通跪倒在地上,吓得在一旁嗑瓜子的文燕儿差点呛到。
“先生救我。。。。。。先生救我。。。。。。”
她死死地抓住文初黎的袖子,忍不住含泪道,“我。。。。。。我成亲一月,其实并未与王爷圆房啊!”
第28章 孽子
此话岂能随口乱讲?
文初黎肃然起身,将她扶起来,道,“让文某占上一卦。”
龟裂弯弯曲曲,他清秀的眉心紧蹙,良久,道,“好一招棋。”
锦若捂着小腹坐在那处,茫然地看着地面。“王妃不必多虑,将孩子生下来吧。”
文初黎收起龟壳,替她倒了一杯茶,安慰着她。
锦若脸色苍白,颊上两条不知何时蜿蜒下来的泪痕,“如何能生下来?这孩子如何能生下来?先生是在说笑吗?我这怀的根本不是昭偕的孩子啊!”
文初黎叹了口气,道,“无奈,因这孩子。。。。。。关系着原朝未来百年的命运,由不得你不生。”
文燕儿微凉的手摸到她的小腹,她闭着眼探了一会儿,天真地笑道,“这娃娃模样大半长得像你,很漂亮。”
难道想这样瞒过去吗?这样。。。。。。因为长相随母就能瞒过去吗?
“先生,若是我打掉了这孩子,会怎样?”锦若忐忑不安的问道。腹中无端的沉沉像是有块石头,锦若的手按在那处,微微颤抖。
“文某以为,留下的好,免得日后原朝无主。”
原朝无主与她何干?她只知道,这不是昭偕的孩子,名副其实的孽种,决不能留下啊。
“既然王妃犹豫,不如生下来后由文某暂且替你养着吧。”文初黎露出温婉的笑,“文某虽清贫,但绝不会亏待一个孩子。”
“必须。。。。。。生下来么?”锦若哑着嗓子问道。
“天意如此,王妃勿要弗之。”
怀孕之事,只有安琴知晓。她便在文宅中居住了十个月,腹部慢慢地长大,战况频传,锦若知晓昭偕的归期越发近了。
终于在昭偕寄来书信言即将归来的一月,锦若诞下了一个儿子。
文燕儿抱着满是胎血的婴儿洗,道,“我还是第一次接生,真好玩儿。”
锦若虚弱地躺在床上,看着自己的亲子,欣慰地笑道,“燕儿,便让他唤你做娘吧,我虽然生下他,却无资格做他的娘啊。”
文燕儿喜不自禁,在眼都还未睁开的男婴脸上亲了几下,“好呀好呀,以后我就是小月的娘了。”
“小月?”
“对呀,他爹不是姓月的么。”文燕儿脱口而出,未察觉到锦若面色异常。
***
小月的成长历历在目,锦若内心疼得抽搐,虚空着眼,全然听不见身边人的呼喊。
“娘,你将孩儿丢下三年余,如今见了面我们还要生死决离吗?”
“娘,你一直都来看我,关切我,孩儿早就猜出你是我亲娘,为何你还不愿认我呢?”
小月哭得伤心,抱着昭偕的袖子流了一大滩的涕泪,“难道我就该是个没爹没娘的命?。。。。。。”
昭偕见着小月哭得难受,心像是被剜了一块肉走一般疼痛。
他凑到锦若耳边哀求着说道,“锦若,我不怨你将孩儿放在别处。求你……求你不要这样子,好么?锦若……”
锦若又是何想法呢?
昭偕这样容忍着自己,是自疚么?他这样野心勃勃的男子,会自疚么?
锦若伸手避过昭偕的脸,触摸到小月柔嫩的脸,声音空灵,“你可知,你的本名为什么?”
小月惊喜地抓着娘的手,脸上泪痕斑斑,点头,“知道,文爹爹说,我叫做月烬。”
对,我希望你将这混乱的朝代,化作灰烬。
锦若舒缓了脸色,掀开锦被一角,柔声道,“过来和娘一起躺着。”
“嗯!”小月几下蹭掉小靴子,爬进被窝去。
好温暖,娘的身边。
昭偕释怀了,吻了锦若的额头,道,“我去做些吃的来与你。”
锦若急忙道,“别放太多的辣椒,小月吃不惯。”
小月两眼闪着高兴的光,“我和爹已经吃过了,不用考虑我。娘……”他钻到锦若的怀里,瓮声瓮气地说道,“其实你很爱我啊。”
毕竟是怀胎十月诞下的孩儿,怎会不爱?
“但愿你,不要恨为娘才好。”
锦若声音很轻,轻到小月尖着耳朵都听不真切,偏着小脑袋‘嗯’一声,疑惑地看着她。
昭偕端着清粥和几个小菜站在门口听着,不想进去打扰在吃笑着谈话的母子俩。一片透黄的叶枯了,悠悠飘落在他肩上。
窗外夏天离开了,初秋带着凉意悄然而至,剩下一地落红牡丹。
***
安琴的病情大致好转,不过是落下了不能受凉的病根。一受凉就咳嗽,止不住的咳嗽。郎中说,那是伤了肺络,估计今生都不可治愈了。
安琴言自己无妨碍,依旧是照顾着锦若。现下多了个小月。
秋风逍遥地吹动衣角,月白金线镶边短褂,里面是雪绸长衫,小月手里还拿着文初黎送与他的乌龟壳子,用手指抠着上面的纹理。
锦若在一旁抚琴,侧头笑问他,“你总是拿着那个壳子,可知晓如何使用?”
小月撇嘴,理所当然地回答,“娘,你当我十四岁呢,我才四岁。若是四岁就懂得这些了,那文爹爹就该回老家去养燕子了。”
锦若手中正一派清风吹明月,弹奏着一只轻快调子,“愿学箜篌否?”
小月眄睐一眼,做出清高不染尘的模样,“自然要学,不过是闲暇时弹着玩儿。娘,你能教我认字么?”
锦若微微一惊,“还不满四岁,认什么字。”
“可是我想看懂文爹爹的那些书,又总是不认得。文爹爹还答应我满了五岁就教我认字的,孰知又将我给推开了呢。”
小月两只眼泛着琉璃色,委屈之极,锦若输了口气,道,“小月这般上进,自然是好的。待你满了四岁,我就教你。”
小月欢欣地蹦上蹦下,“好呀好呀!我要学认字了!”
安琴正端着茶水瓜果过来,被他撞个正着。茶碗倾斜,水险些泼到小月身上,安琴左手迅速将小月提起来,右手向下旋转,除却瓜果洒了一地,茶碗中得水一滴都未漏出。
小月被高高地提着,一脸无辜。
安琴将他放在地上,唤人来打扫地面。将茶水放在锦若旁边,顺口抱怨道,“小王爷真是皮,应该念书好好收敛下性子。”
因小凤是花奴,秋后花树惨败,她正在旁边院子拾掇花草。安琴便唤她来打扫。锦若手中顿了顿,见者小凤佝偻的单薄背影,问安琴道,“这是哪家的丫头?”
安琴瞥了一眼,回答,“厨子老林家的,娘死得早,让老林带进来做活。”
“挺可怜,我做了件长衫,本是做给小月的,做得大了穿着大了。送给这丫头正好,你去帮我拿出来。”
安琴‘啧’一声,“王妃性子太善良,容易被人利用。”
锦若笑着无关痛痒地打她一下,“让你去拿个衣服,管我性子什么事儿?”
小凤转身,见安琴进去了,对锦若小声说道,“宁王妃说,此月初十,宁王赶往凉州。”
锦若点点头,低声道,“知道了,替我与宁王道一声,‘保重’。”
小凤点头,“是。”
和文初黎预料的一样,原朝如今分成了三家。月昭偕占据大部分地区,包括江南富饶之地,北方雪茫茫的山峦,以及这中部人口最为聚集的地方,拥军三十万。
月珺佩一直在东荒,人烟虽稀少,东荒却有着一股庞大的,以一敌十的军队。那是嗜血成狂的荒地蛮族之军,人数仅为五千。再加上当初随她去东荒的原帝京的三万军队。
月募执这番赶去西方早已被他控制的凉州,那儿他暗中操练军马约有数万人。三足鼎立之势便形成了。
这一局面成型,等的就是一个时机,引起三方战争的时机。
锦若只希望,她不要成为挑起战争的事由。
但世事哪般能如人所愿呢?
小月仍是在一旁玩弄乌龟壳,侧眼斜了两下小凤,转头鼻中轻轻冷哼。
锦若感慨,摸着小凤的发髻,“小凤最近漂亮了不少,可是有了意中人?”
小凤双颊浅红,羞涩地低下头,“王妃说笑了,奴家中贫贱,吃不饱穿不暖,哪儿还有心思谈情说爱。”
安琴抖开衣服出来,皱眉道,“怎会长了这么多?”
“是啊,当时我还以为……小月要在十岁之后才会穿得上,所以做得大了点儿。”
安琴又咋舌,“可惜了这么好的料子……”
“可惜什么?再好的料子垫在箱底不用,不也是浪费么。过来,小凤。”锦若对她招手,“穿来我看看。”
小凤接过衣服,噗通一下跪在地上,抬头时满脸是泪,“我娘死得早,爹爹待我一般,从不曾有人做衣服给我。王妃您待我……简直就是小凤的亲娘啊……”
安琴皱眉,轻声道,“这孩子倒是会顺着往上爬。”
锦若恍若未闻,扶她起来,安慰道,“何必如此?快些起来,地上凉。”
这就是收买人心,亦或是,收买人命。
锦若拿过绢子替她擦脸,怜惜道,“可怜这么一副俏模样,哭成这般。”
细白的绢子擦过的地方,留下一道暖意。小凤仰望着王妃娘娘,此时她如仙女一般悲悯美丽。眼底流露着对她关切的神色,小凤心想,为了这个眼神,哪怕死也值得。
锦若双颐花开,杏眼弯弯,道,“打扫完了就下去吧。”
安琴不动声色地站在一旁,双手拢在袖中。她开始不懂得锦若的做法了,不过未侍奉锦若半个月罢了。
诚然,以前锦若的种种她都了解,有一丝异样便能告知王爷。月募执坠崖之事便是如此。
她在忌惮着王爷的所有人么?
锦若笑得如往常一般,欢笑中带了些愁容,模样上似乎并无任何改变,变的是心计。
第29章 白莲
还是初秋,昭偕就穿上了锦貂裘。踏入宫中,诚惶诚恐的太监宫女跪了一大片。
胡莹面容憔悴,已经受不了了这种被囚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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