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蕩漾女皇-第1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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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被轻撞了下,荡碎了一湖的月,波光散开,唐碧只觉得心都碎了。
“娘娘,奴才,可以上去吗?”
“见到了,你可以回去交差了!”唐碧声音颤抖,泪水哗然滚落了下来。
“可是,您这样难过,小夏子……没法向苏总管交差。”
“你再哆嗦,小心我……”唐碧泣声尖叫,却是忍不住仰头大笑了起来,笑得泪如雨下,笑得唇瓣直颤,直到整个人无力地软倒地船上。
“娘娘……”
“滚……我恨你……同样的声音,同样的对话!从今往外,除了他,谁都不准唤我娘娘,谁唤我就杀谁。”唐碧凄声尖叫。
“娘娘……”
华发飞扬,回首嗔怒,丈余的冰蓝长剑贯穿了墨青色的瘦小身躯。小夏子颤抖著手捂著如实质般存在的冰剑,刺骨的绝望伴随著寒冷的气息,令他深深感觉到了一种难以喻言的颤栗,“娘娘,您感觉到苏总管的痛楚了吗?如果他泉下有知……”
冰剑瞬间碎了,唐碧骤然掠身接住了倒下的小夏子,纤手按住了寒气渗渗的伤口,“苏含……”
“哭了,她终於哭了!”
湖岛中,隐蔽处,莫冉靠著假山,捂著胸口泪水盈眶,喃喃道:“你的方法果真有效!”
“如果死,能博得她的深爱,我应该把自己葬在龙骨山间的。”龙胤风苦涩地看著湖心的人,蓝光闪烁,如指时灯般,那是她正在救治小夏子。
“我们都输了,输在了自己太自以为聪明。”莫冉凄迷地笑了,“什麽是天下,什麽是恩仇,什麽是对,什麽是错,我已经分辩不清楚了,得与失,都是天意,一切都随她吧。”
“是我对不起姐姐,纵然为她好,也不该瞒著她。”龙胤墨痛楚地摇头,今日熬过了噬情蛊,他终於又感觉到自己进阶了一段。
“我守著她,你们先回吧。”莫冉看著二人,“你喜欢你的天下,好好守著;你那婚宴未完,该回去处理一下了。”
龙胤墨还想说什麽,却是月空掠过庞大的黑凤凰,沈吟片刻,“姐姐,拜托你了。”
莫冉掠起身起,轻轻落在了苏含身边。唐碧骤惊,抛开了小夏子扑了过来。“别紧张,我只是看看他,请看在我们主仆一场的份上。”
“你走吧。”唐碧纤手一扬,小夏子的船如箭般退出几丈,没入了荷叶丛中。
看著她满脸的防备,莫冉只觉得心如刀割,昨日的情,今日的债,所有的一切变得那麽的熟悉又陌生。他不敢再看这张冷漠无情的脸,转而将所有的灵识放置在苏含的身上。
“他果真施展了灵雨。”莫冉叹息道:“他真的很傻,为你不顾一切,却又是那麽的聪明,阳春丹可以满足他做一次男人,而灵雨恰好又利用这一次,替你永除了後患。”
唐碧没有说话,确切地说,除了怔然看著苏含,没有任何表情。
“现在七情六欲蛊已被他全数吸入了自己的体内,甚至连你身体里媚欢丹的残毒,包括一切污秽,已全部被他转置在自己身体里。”莫冉说得很艰难,“他比我们更爱他,他值得你这麽爱他。”
唐碧木然冷笑,“人活著的时候没有得到,死去了得到也没有意义了。”
“如果我说,他有可能活过来……”莫冉起身直勾勾地看著唐碧,唐碧双瞳陡然放亮,“你说什麽?”
“不知道你听说过没,人死了,灵魂未灭,不过是以另一种形势存活,有可能飘荡在天地间,有可能重新轮回。”
“那又如何?”
“国师……灵师……魂师,如果有生之年你我能得道,悟成魂师,便有可能将他的灵魂召回。”莫冉一字一句道。
唐碧原本麻木的神情瞬息万变,“你说的,是真的?”
魂师,是什麽样的境界,莫冉完全没有任何概念,但他有预感,灵师虽遵循天地之道,却也是违背自然规则,若真悟到魂师那一步,恐怕已是逆天而行,能否存活已是未知数。但此刻他不得不点头,“只要你想,一定可以做到。”
是吗?是的,为什麽不可以呢?自己莫明其妙来到这个世界,继续存活在这具身体里,已经是个奇迹,那再创造一个奇迹……唐碧想到了另一个问题,那就是他的身体,“龙胤风,我不会放过他。”
“当初你百般阻挠,我已释然。”莫冉柔柔一笑,“碧儿,你的心底,知道莫冉是爱你的,你想做什麽,莫冉都不会阻止。”
“我要你以灵术替我日夜保存他的躯体,不致於……”腐烂两个字,她想到就心痛,“魂师,由我来完成。”
莫冉微愕之余,轻叹了口气,“碧儿,我虽嫉妒,却更情愿你看著他,我来替你完成。”
“不,从今往後,命运,该由我自己掌控。”唐碧的目光落在了湖心的禁宫上,“一切,都将从那儿开始,必在那儿结束。”
中元节的月下桂花,开得十分香郁。
“你终於来了?不过,比我想象中的快。”如鹰般的眸光绽放出桀骜的笑,“哦,国师大人也来了。”
唐碧如鬼魅身影落在他背後,长指如蛇般攀上了他的头。“你舒坦的好日子,到头了。”
“你们……要干什麽?”圣母太後从房内跑了出来。
“这块地盘,我要了。”唐碧声音清脆而冰冷,令圣母太後惊讶极了,这还是那个娇媚柔美的小女人吗?这会是那个躺在大儿子怀里,对小儿子含情脉脉的女人吗?她的灵魂,她的柔媚,都不见了,而浑身所散发出来的气息,竟有几分……夜儿的味道,天啊,她这是怎麽了?国师大人手中抱著一个……那不是苏公公吗?染血的身子,他又是怎麽了?
“看在曾经唤了声娘的份上,我会让你见证,我是如何颠覆龙凌的天下,手刃你的儿子。”
“你……出什麽事了?你到底想做什麽?”
唐碧没有理会,陡然张臂仰首,面朝圆月,瞬间月上光华似泻落的银河般,天地间连接一道光柱,源头是月,尽头是唐碧。莫冉看得眸光抽搐,负伤极重,极度伤心之际,竟然如此狂肆吸引天地之光华,她真是……不要命了啊。
放下苏含,他贴身轻抱著化成光球的人儿,痛苦地低喃著,“碧儿,你好傻啊。”
、(29鲜币)166。冉风忆苦苏含魂
禁宫山顶,广阔而空旷,三座茅屋旁,多了一座不大却极为美仑美奂的冰雕宫殿,与之并列看起来迥然不同。
宫殿前,茅屋边,桂花树下,石桌边,大椅上,莫冉坐在大椅上,静静地,静静地闭著眼睛,在等待著……他预见了自己的结局,却预见不了自己未来的命运。
骤然,他睁开了眼晴,望著四周的景色,微微蹙起了眉头,却又闭上眼缓缓躺了下去。许久,才开口淡淡道:“你来了?”
话音刚落,一袭金灿衣衫的龙胤风落在了他的身边。
禁宫山顶,又处於湖边,秋风撩起了他的衣衫,吹得他几乎有些寒意。龙胤风扫了眼他,目光转向了天边的彩霞,许久,才长长地叹了口气,“你变了!”
莫冉微摇晃了下椅子,唇角流露出一丝淡然的笑意。
“以前的国师是空荡的圣洁,现在的莫冉,沈著、稳重,看起来更真实,却似更庄重了。”龙胤风又自顾自瑕地幽幽道:“都十几天了,你不好奇她去哪了?做了些什麽吗?”
莫冉闻声终於有了些反应,轻轻起身,望著脚下连绵浩荡的王宫,中间的一处空旷平地,不是湖,也没有任何建筑。原本,那是……十天前的那一晚,仿佛就在昨夜。
那一夜,禁宫山顶,她在自己的帮助下,狂吸月华,举手投足打造了一座冰雪铸就的古殿,而後抱著苏含走进殿内,他不由自主地跟了进去。冰块摆设在她脚步下变魔术完成,灵术在她的掌握下,完美极了,似乎她就是灵术,灵术已成了她,无须刻意,心灵所想,便能成型。而苏含,被她搁置圆形的冰床上。
纤手抚过他的周身,衣衫上所有的雪渍顿时一扫而光,整个人变得如冰雪般一尘不杂。
她拿起他的双手交叉放置在腹部,俯身轻吻著他的唇,许久,才挽出了一抹含泪的笑,“苏含,等我回来。”
“你要去哪?”莫冉慌忙问道。
唐碧没有回答,出门,来到了夜阴王身边,纤手扶住他的双肩,冰冷的寒意惊得夜阴王眼皮直跳,“可以走了吗?”
“如果你愿意,我便可以……”
“那就走吧。”唐碧贴著他耳边,如下魔咒般,圣母太後瞪著从椅上站起的儿子,“你……夜儿……”
夜阴王转了转脖子,扭了扭手腕,一抹噬血的笑陡然涌上了他的鹰眸,“从哪开始?”
“从跌倒的地方开始!”
龙胤风的目光随著莫冉望去,揪心的苦涩令他痛楚极了。“碧波殿,没了。”
碧波殿,偌大的宫殿,华美绝伦,价值连城,在灵术和雷炎秘法的冰火两重天下,红蓝相间的光芒,如著火般,映亮了整个夜空,王宫所有人为之惊恐,暴乱骚动仿佛大敌入侵般。不到半个时辰,整座宫殿便化为了乌有,若不是亦心和小夏子等人还留著,龙胤风会觉得,碧波殿包括她所有的一切,以及那晚的恐慌,都只是一场梦。
别说龙胤风惊恐,莫冉同样被吓得不惊,连他都没把握做到的事,她竟然做到了。 “我很好奇,她能倾刻之间毁尽殿宇,为什麽没能杀了你?”
“她爱我,舍不得杀!”龙胤风的话莫冉却不太苟同地摇了摇头,“她若不想杀你,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出招,而出招失败後,还让夜阴王出手,如果不是圣母太後跪地替你求饶,恐怕……”
“你不能让我欺骗欺骗自己吗?”龙胤风眯起了眼,绝望却无法掩饰。
“不管她去哪了?她终究会回到我身边。”莫冉说著转向了身後的冰宫,在他的灵气萦绕下,无论是豔阳高照,还是刮风下雨,冰宫依然如故,他相信,只要苏含在,她一定会回来的。这念头令他感觉到悲凉,他们的爱浅薄到需要别人来维持了吗?
“夜阴王带走她时,她也对我吼过,我一定会回来的。”龙胤风喃喃自语地坐下,往日的威冷,变成了今日的萧条。“她吼得那麽的狠戾,那麽的绝裂,还是不肯放弃要杀了我,她变了,她果真狠心了,我们大活人,抵不过一具冰冷的尸体了。”
“不是她变了,是我们毁了初见的美好。”莫冉喃喃自语,抚摸著曾经带著戒指的地方,起初那几日他十分不习惯,总在摸,甚至有取下来的念头,但渐渐的它已经融入到他的习惯里了,而现在她抛弃了相约,他取下後,才知道当初那情、那景是多麽的美好……
“你说得对,是我的错。”冰宫的寒气随风袭来,忆起往日的相守相爱,龙胤风只觉得得彻骨的痛,“有些事一错再错,心里不肯後悔,却是更痛。”
“你来,只是为了感叹?”一个人寂寞,两个人沈痛,莫冉实在不愿意跟他一起悲凉过往,若不是惦念著她的消失,他真想将他从这里丢下去。
“她去西漠苍狼平原了,明日恐怕就到了。”
“哦,去找吴少南和唐泽了?”莫冉并未讶异,点了点头,看向龙胤风,泛起一丝冷然的笑,“她再回来,恐怕你……”
“我知道,她不是去帮我平定边疆大患,她这是要夺兵率将踏平我的龙凌帝国。”龙胤风无奈地扯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不怪她,我只担心她一路吃不好,睡不好……”
“你的担忧没有意义,到了她这个程度,吃睡已经是多余的了。”莫冉忍不住讥笑,转而又道:“龙胤墨那小子没跟去吗?我明明看到他的大鸟飞去了。”
“消息就是他传回来的,爱之深恨之切,她连看都不愿再看他一眼。”入秋的夜来得越来越快,两个男人面面相觑,许久各自落寞地长叹一口气,“你走吧,下次希望能带来点好消息。”
西漠苍狼边关镇上,空荡荡的如座死城。
夜幕开始笼罩著大漠,在这兵荒马乱的年代,城镇的繁荣已不复存在,原本金色的草地早已被贱踏成了光地,远处一条弯婉的小溪,似乎也停止了流动,唯有那老鼠,蟋蟀,蛐蛐等虫子们,始终顽强地苟且偷生。
一袭血红落在城墙哨楼顶上,迎风而立,使得这一望无涯的苍茫大地更加沧桑。不久後落在她身边的,是一抹阴冷的黑。
“他们已经占掠了漠狼关,看样子应该快逼近了沙漠狼城了。”夜阴王声音其实挺好听的,就是笑得有点难听,所有声音从他嘴里发出来,都会被抹上一层阴凉的寒意。
“累了,休息。”唐碧的声音听起来微微沙哑,疲惫得令人心疼。二人今夜选择的是镇守边关以前的将军府,土筑的房舍看起来总是那麽的凄凉。这儿曾被漠狼王侵占後,一家老小被杀得干干净净。虽早已收拾干净,秋风瑟瑟,仿佛还能听到往日的惨叫声。
唐碧不禁打了个寒颤,夜阴王想扶她却是不敢,她现在就像个刺蝟,谁都不能靠近。一起相处十天,每天却似重新认识她,白天阴冷、无情、狠戾;夜间倔强、脆弱、多情;各种极端的矛盾折磨著她,从来没见她安稳地睡过一晚,总是在恶梦中惊醒,哭泣中睡著,直到……
“出去,我要睡了。”
夜阴王已经习惯了她的无礼和冷漠,他替她关好门,便掠出了将军府,来到了原先二人站立的哨楼前,哨楼上已换上了另外两条人影,一青一白,正是龙胤墨和洛羽。
“四哥,她还好吗?”龙胤墨衣衫依旧,脸上却挂满了憔悴,往日那对澄亮的眸子,已布满了血丝。
“你每天都问这一句,烦不烦!”夜阴王冷笑道:“能有什麽好的,还不是整晚做梦不是唤苏含,就是唤娘娘。”
洛羽心疼地蹙眉道:“听了我的琴音,一点用处都没有吗?”
“有,一听到琴音她就会醒,醒来就一直流泪发呆。”夜阴王摊了摊手,“好了,汇报完了,拿来吧。”
龙胤墨掏出一大包食物,夜阴王接过连谢字都没有,大口大口地吃起来。“看在我每天帮你带好吃的,你能不能替我,把这个送给她?”龙胤墨拿出了圆月弯月,那一丝交织在一起的长发,被他摸索得比刀身还要光亮。
“我不想惹她,要送你自己去。”夜阴王懒得瞧一眼,吃完拍了拍手,扫了眼沮丧的龙胤墨,“知道你为什麽被判为最懦弱的一个吗?”
“为什麽?”龙胤墨有点烦躁,若往日他不会搭理这样幼稚可笑的问题。
“因为你纵然身怀绝技,却心中无利剑,征服不了她。”
龙胤墨没料到他会这样说,惊迟片刻道:“那为何王兄也失去了她?”
“他是锋利过头了。”夜阴王讽刺地冷笑,“看看莫冉多聪明,像他那样的人,永远不懂得什麽叫以退为进。”
“那你觉得我该怎麽办?”龙胤墨迫不及待地问。
“点迷香,偷偷摸摸抱著她睡,懦弱得像个女人!”夜阴王嗤笑著,不理会他们的羞愧,看了看始终沈默的洛羽,“洛神师性情淡泊,想必没有那方面的需要。”他的话令脸色苍白的洛羽多少有了点喜色,“但七弟你,完全可以换种方式,像她这样的软硬兼顾的女人,她软你软,她硬的时候,你不妨来点硬的。”
龙胤墨和洛羽对他的言论不敢认同,“她灵术那麽高,而我的噬情蛊……”
“在床上,男人说了算,懂吗?”夜阴王简直有点想敲过他们脑浆的烦躁。
“四哥你对她不会也……”龙胤墨终於懂了,却是有点不放心地问。
“切,我可玩不起你们的游戏,玩爱的人一身伤。”夜阴王望著繁星闪烁的夜空,“我夜阴王敢玩命,就是不敢玩爱,我帮你们,不过是喜欢极致的伤痛,是想看看你们这一出戏……是如何收场。”
他的论调令人不敢苟同,二人随他来到了住处。每次看到这样的画面,龙胤墨和洛羽都忍不住地抽痛。
凌乱,肮脏,从来都跟她唐碧毫不沾边。但此刻的她,一身带血的红衣在风尘中已经裹身了十几天,血渍都变得暗黑了,娇弱的身子就这麽席地蜷缩在脏乱的床角边,随著她不安的一个翻身,都能荡起厚厚的灰尘。
往日柔丝般的长发,现在铺散著像被霜打过的枯草,面容依然姣好,却憔悴得令人揪心,尤其是眼角挂著的泪水,仿佛是从沙漠里浸透出来的水源般。
“姐姐……”抱著纠纠雄心想硬来一场打破僵局的龙胤墨,这会完全丧失了壮志,心疼在跪在了床边,抓起冰冷瘦弱的手,紧贴在了脸庞,泪水滚落,哑声道:“洛神师,点迷香吧,我不敢逼她,心痛……我自己承担。”
洛羽别过头去不敢再看,“好。”
“被感情缠绕,你们全都成了懦夫。”夜阴王冷眼旁观地嘲笑。
迷香幽幽燃起,龙胤墨和衣躺下,抱起她的身子,轻轻地拥在怀里,温柔地擦拭著满面的尘埃,直到怀中的人儿传来平顺的呼吸声,抗不住的困意才渐渐上来。
边关的夜,万籁俱静。床上的人儿骤然睁开了双眸,目光对上了面前的俊颜,露出了迥异的神采,娇躯不安地退出了怀抱,看了看身边的龙胤墨,目光转向抱琴靠床而眠的洛羽。
几乎是瞬间,洛羽张开了眼睛,却像似被吓著张大了嘴,而忘了说什麽?她不是应该晕迷过去了吗?怎麽突然醒来了?
床上的人儿眼神复杂地扫过他,“洛神师!”
压低的声音唤出陌生的称呼,叫洛羽不安中夹杂著更多的痛楚,“小碧,你还恨我!”
“洛神师,我不是她,我是……”眼神流露出奇异的神情,娇弱的红唇颤抖两下,“苏含!”
“什麽?”洛羽不敢相信地瞪著她,这两个字无疑如五雷轰顶。她疯了还是傻了?她爱他爱得这麽深沈吗?天啊……
“我知道你不信,我也不敢相信。”面前的娇人儿局促不安地扯唇笑了笑,陌生的笑容令洛羽看起来悚目惊心,恐惧感比那日她从天而降,粉碎了他与洛雪的游船还叫他惊恐万状。“小碧,我知道你深深地思念著苏含,可是他,他真的已经死了。”
“洛羽你现在点的是慕灵王朝魔音师秘传的回梦灵香吧。”
“你……怎麽知道的?”洛羽惊得快喘不过气来,小碧就算会灵术,对慕灵王朝有些了解了,可魔音师的秘密,只有灵王知道,还有一个人,那就是灵王的仆人,也正是苏含啊。
床上的人儿看著洛羽再次变色的脸,缓缓笑道:“慕灵王朝灵王天生修灵,魔音师注定修魂,而灵魂双修的苏氏一族,注定代代出一个贡品,只是没想到,她竟是外来灵魂占据这具身体的,因而有了空缺的间隙,而且她不仅拥有了灵王的一切,还因媚欢丹而修练出圣女的七彩莲心,所以灵雨的置换奉献,原意只是胆斗一试,以求吸尽她体内的七情六欲蛊,没想到不仅成就了她的圆满灵魂,而且我的灵魂竟有幸存留了下来,以前理解错了,现在才明白,或许灵雨奉献的本身就是灵魂。”
“你……你说的,太令人难以置信了。”洛羽只惊得颤抖不已,灵王和圣女的结合体,天啊,太不可思议了?他不敢相信会有这样诡异的事情发生,这算什麽?一体双魂?如果眼前的人是苏含,“那小碧呢?”
“魔音师的迷香针对的是灵魂,而非身体,恰好将她的灵魂搁浅,我才有机会出来。”
“你真的是苏含?”他这样问,无疑等於认同了这个事实,可他仍然不敢相信,他觉得很可怕,这样的後果会是什麽?他倒情愿她是伤心过度。
“传闻魔音师的魔音能穿透身体,直接灵魂,与之相联,是真还是假?”
这,当然是真的,尤其是这段时间的磨砺,大大提升了他的琴术,只要两相契合,便可完成。洛羽恍然大悟般连忙抱起了琴,那一夜以琴与她心灵相通,灵魂相印,还历历在目……琴音在寂静边的边关响起,柔润悠扬,仿佛安抚了大地的焦躁和干涸,舒畅的气息抚慰了这座阴冷的宅子,那怨气冲天的血腥气息,似乎得到了灵魂的解脱。
音律,光波,共鸣,洛羽仿佛进入了无边的空旷,一袭雪白的衣衫的男人,盘坐在一朵七彩的光莲中,熟悉又陌生的神采,惊得无法喘息,艰难地吐出了两个字,“苏含。”
“默然深爱著,寂静便可欢喜!”仿佛是灵魂在诉说,又似面前的人儿在叹,“我体会到你对她的包容,却应是我的宿命。”
“她为你差点杀了龙胤风,你知道吗?”
“我当然知道,若不是我强行占据她的身体阻拦,王早就死了。”莲花上的苏含叹道:“娘娘的灵魂意志太坚韧了,强占她的身体,弄得我差点魂飞魄散。”
“莫冉看守著你的身体,小碧要成就魂师,将你的灵魂送回身体,若她知道你就在她体内,相当於还活著,她一定会很开心的。”
“不,我不敢让她知道,我怕她会不安,急躁。”
“我看你是想独占她吧。”洛羽一针见血地话令苏含面色陡变,“你看到她抛弃所有男人,独宠你一个,你便舍不得放手了是吧。”
“不,不是这样的。”
洛羽严肃地冷声逼视,“你忍心看著她为你流泪,为你痛苦吗?更何况,莫冉说,魂师,是不可触及的天地规则,到那一步,也许你还没来及得被送回,她却死了……”
“那她怎麽会相信我的存在?”
琴声终於断了,洛羽仿佛从恍如隔世的梦里醒来,怔怔地看著面前熟悉又陌生的人儿,不安和局促是他不熟悉的神韵,脸还是这张脸,但气质,完全变了。他轻声地低喃,“苏含,真的是你?”
美眸清澈,红豔而干裂的唇瓣冒出的话叫洛羽惊心动魄,“我有个办法可以让她相信,你告诉她,苏含说豔妃娘娘肚里的孩子,其实是王借她的手除掉的。豔妃的药是王让我亲自送去的,每一剂安胎药里,一直就含有滑胎的药剂,王要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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