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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结孤单-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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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俪菱的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表情像突然看见一个外星人在讲中文一样。
  “请你告诉我妍歌在哪里?”他摊了摊手,除非找到妍歌好好解释,否则很难说得清楚。
  “妍歌已经辞掉图书馆的工作,几天前还住在我那里,签证一下来,她就飞去美国了。”她用冷漠的眼神看著邵雍。“你既然不是gay,为什么要骗妍歌?”
  “为了能住进这间屋子。”他苦笑。
  “啊!”她的声音拔高了好几度,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为了住进这间屋子,你居然骗妍歌!你知不知道这个谎言让妍歌痛苦挣扎了多久吗?她怕自己爱上你会给你添麻烦,还强迫自己跟何飞帆约会,你这个人真是太可恶了,随便撒这种谎,害妍歌白白痛苦了那么久!”
  “所以我现在急著想找她解释清楚。”他急切地说。
  俪菱眯起眼审视著他。“你爱她吗?”一句话问得直接。
  “我爱她。”他毫不考虑。
  “什么时候发现的?”她像法官在问话。
  “这个部分能不能留给我自己跟妍歌一个人说。”他有点不悦。
  “不行,你不说清楚,我绝不让你见到妍歌。”
  “你又不是她的监护人,凭什么这么做?”他的不悦升高了。
  “我是她感情上的监护人,你这个男人太可怕了,谎言编织得天衣无缝,把妍歌那个傻瓜骗得团团转,有一阵子她没上班,每天就是很苦恼很无助地窝在家里,哭著问我和阿南她该怎么办,想不到从头到尾都是你在骗她。”俪菱的脾气像火山爆发,吼得惊天动地,气得脸红脖子粗。
  邵雍很震惊,他无法想象妍歌曾经这样苦恼无助过,他更震惊妍歌在他面前居然能掩饰得毫无痕迹——他突然觉得自己是个泯灭人性、十恶不赦的大坏蛋。
  “我其实很早就想告诉她我是骗她的,可是一直苦无机会。”
  “什么叫苦无机会,根本就是在替自己开脱的自私说词。”俪菱咄咄逼人。
  “给我补偿的机会好不好,告诉我妍歌在哪里?”他不想继续和她废话了,所有的话他只想跟妍歌一个人说清楚。
  “她在纽约的皇后区,可是我不会告诉你连络的方法。”俪菱的脸上闪过抹奇特而幽微的笑意。“懂得说谎的男人会让女人没有安全感,我会把你今天所说的话转述给妍歌听,让她自己决定要不要见你。”
  邵雍胸口的愤怒剑拔弩张,随时都有可能爆发开来。
  他强抑著怒气,咬牙切齿地说:“后天早上我就要搭飞机到纽约了,希望你尽快帮我连络上妍歌。”他迅速写下自己的手机号码给她。
  俪菱看了看那些数字,连同纸袋一起放进皮包里。
  “如果在你去纽约之前没接到妍歌的电话,我想妍歌就是不肯原谅你,你也就大可不必再等下去了。”
  邵雍用不信任的眼神盯著她,带著警告的意味,说:“你最好别在妍歌面前加油添醋。”
  “我会给她意见,不过妍歌自己有权利决定她的未来,干脆坦白告诉你好了,听说她爸妈替她找了一个相亲的对象,所以……”她耸耸肩,笑了笑。“一切都是未知数喽。”
  邵雍的眉眼愤怒纠结著,尽管对自己的谎言所造成的误解深感自责,但他的自尊过度好强,更有不肯向任何人低头求乞的傲骨,他不喜欢强人所难,也不喜欢争夺,爱情对他而言可有可无,他从来不认为生命中没有女人和爱情便会荒芜。
  他相信,妍歌如果爱他就一定会打这通电话,但是如果妍歌不肯拨这通电话,他也绝对不肯强求。
  寒风刺骨。
  程新云开车送邵雍到机场,邵雍一下车,不禁打了一个冷颤。
  “今天好冷。”程新云帮他搬下行李箱,瞥见机场可怕的人潮,吓了一跳。“怎么回事,人那么多?”
  “耶诞节快到了,飞往美国的班机班班客满,还好你的空姐小曼先帮我买好机票,否则前程尽毁。”他拉紧风衣,懒懒地笑说。
  小曼是程新云的女朋友,也是飞国际线的空姐。
  “不管大赛的结果如何都要给我一个电话,好让我知道你要不要回来。”程新云拍了拍他的肩。
  “好。”邵雍简短地回答。
  “对了,记得把手机关掉,后面有车子在等,我先回去了。”程新云朝他挥了挥手。
  邵雍看著车子不疾不缓地驶离他的视线,低头从风衣里拿出手机,按下关机键,转身推著行李走进大厅。
  妍歌没有拨过一通电话给他。
  今天早上,他接到了沈俪菱的来电,她只简单地告诉他几句话,说妍歌暂时不想和他联络,并且通知他出门前把钥匙放在院子里的花盆架下。
  这简单的两句话让他得到了一个结论,看来妍歌真的很介意他对她所说的谎言,她无法释怀,甚至无法原谅,所以要回他的钥匙,其实就是希望他能走出她的世界。
  他不能忍受妍歌不肯给他任何机会解释就宣判他的罪状,更不能忍受她选择在两人一夜缠绵后消失无踪,而许许多多的事实却非要由沈俪菱口中才能得知,如果她真心爱他,何必如此?
  一个错误来不及抹掉就成了定局,他不甘被莫名定了罪,到底谁遗弃了谁,只怕谁都没有办法清楚知道。
  妍歌是第一个攻占他、占满他的心的女人,也是第一个挑动他深层欲望的女人,想不到最后竟以这种莫名其妙的方式收场,让他觉得很可笑。
  飞机上坐满了乘客,在他身边坐著一个棕发蓝眼的漂亮少女,也是单独一个人,坐在靠窗的位子。
  飞机起飞前,棕发蓝眼的少女转过头来问他:“嗨,请问你说不说英文?”
  邵雍点点头。
  “我有惧高症,能不能和你换位子?”她带著歉意甜甜一笑。
  “好啊。”这是两个人的座位,他只能跟她换。
  棕发蓝眼的漂亮少女开心地换妥了位子,就这样,十八个小时的飞行时间里,她似乎已经找好了打发无聊时间的好对象。
  “很高兴认识你,我的名字是黛娜,你呢?”她很热情活泼。
  “乔。”他说了自己的英文名字。
  “你的头发好长,东方男人很少有这么长的头发,你是什么职业?”她那双蓝宝石般的眼睛充分显露出她的好奇心。
  “竖琴手。”
  “哗,你是音乐家!”蓝宝石霎时发出灿烂的光彩。
  邵雍呆了呆,刚刚那一瞬间,他竟然觉得黛娜的眼神酷似妍歌。
  “只是竖琴手而已。”他强调。
  “不管是音乐家还是竖琴手,都很棒!”她天真地说。
  邵雍淡淡一笑,和黛娜闲聊倒也不错,否则十八个小时的飞行,其间还必须过境香港和温哥华,想起来就无聊得吓人。
  “你去纽约玩吗?”黛娜问。
  “不是,去参加一场音乐大赛。”
  “我来台湾找同学玩了两个星期,现在要回纽约过耶诞节。”不等邵雍问,她自己就先爽朗利落地说了。
  “你有同学住在台湾?”他随口问。
  “是啊,她来台湾修了一年中文,可是我很笨,学中文老是学不会,你愿不愿意教我?”她甜甜地笑望他。
  “十几个小时里恐怕学不到几句中文。”他微微一笑。
  黛娜抿著嘴,格格地笑说:“你只要教我两句话就行了。”
  “哪两句?”他看向她清亮的眸子。
  “你的中文名字,还有……我喜欢你。”
  邵雍微愕,她在对他示爱,很明白也很大胆。
  “你是我见过最英俊的东方男人,愿不愿意当我的男友?”黛娜的态度很自然,似乎一点也不担心自己会被拒绝,她对自己相当有自信,而有自信的女孩子自然而然就有股独特的魅力,很容易吸引人。
  邵雍笑了笑,她可能用这种方法成功过许多次,所以自信满满,以为这次也一定成功无疑。
  “离下飞机还有十几个小时的时间,我有足够的时间可以考虑。”他不是那种容易被诱惑的男人,虽然黛娜非常亮丽可爱,但除了有双与妍歌酷似的慑人眼神以外,还不足以令他怦然心动。
  黛娜似乎有点惊讶和错愕,显然她还不曾失手过。
  “你是第一个对我说需要考虑十几个小时的男人。”她低下头,脸上出现了窘迫的表情。
  邵雍忍不住笑起来。“你也是第一个用这种方式追求我的女孩子,感觉很新鲜,让我受宠若惊。”
  “你觉得我不漂亮?”她质问的表情很任性。
  “不,很漂亮。”他衷心地说,她甚至比妍歌还要漂亮许多。
  “那为什么还要考虑?”她忽然恍然大悟。“你心里有深爱的人?”
  他的心口像被一根绳子抽了一下。
  “没有。”他急急地否定,转开话题。“你的年龄太小了,我不适合陪你玩爱情的游戏。”
  “我看不出东方男人的年龄,你几岁了?二十四、二十五,还是二十六?”她很好奇地乱猜。
  “二十八岁。我猜你大概不超过二十岁。”
  她吃惊地盯著他,不可思议地说:“你猜得真准。”
  “所以,你对我来说还太小了,更何况东西方的文化差异也有可能让我们合不来。”
  他刻意用认真的态度来面对她游戏似的示爱。
  邵雍却没想到,黛娜因此而对他更动心了。
  “你还能考虑十几个小时,说不定我们有办法合得来呀。”她不死心。
  邵雍笑而不答,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黛娜总是兴致勃勃地问东问西,他则有一句没一句地应答,吃过飞机餐以后,她才肯静下来睡上一觉。
  飞机一落地,黛娜一直追在他身后走。
  “乔,你住哪里?”
  “暂时住饭店。”
  “哪一家饭店?”她锲而不舍。
  “我现在也不知道,到市区以后才会决定。”他要专心准备比赛,可没有多余的空闲理她。
  “给我你的电话号码,好吗?”
  邵雍心一动,回头望了她一眼,她用柔软的声音轻轻要求著他的电话号码,让他无法拒绝下去。
  “我是可以给你我的电话号码,但并不表示我将成为你的男朋友。”他清楚地对她说明白。
  “没关系,拿到你的电话就是好的开始。”她开心不已。
  他把手机号码给了黛娜,心里自嘲地冷笑著,妍歌不肯打的电话号码,却有另一个女孩子急切地想得到。
  从十岁第一次收到金发小女生的情书开始,到有女孩子为他争风吃醋,他从来不觉得爱情是件困难的事,也不觉得自己会疯狂爱上一个女人。
  直到遇上妍歌,他才发现真正的爱情其实得来不易,要留住也不容易,或许黛娜所带给他的才是没有负担的爱情吧,就像他以前几场无疾而终的恋情一样,感觉不错了就在一起,感觉消失了就分手,没有太多的痛苦。
  活泼热情的黛娜,也许会是他在纽约一个很好的伴。
  第七章
  妍歌穿著厚厚的大毛衣,围著厚厚的领巾,一个人穿越马路,走过华丽的橱窗和璀璨的灯花,虽然耶诞节已经过了很多天,但是许多商店内依然摆著圣诞树,她看见圣诞树上的灯光一闪一闪的,格外感觉到寂寞和孤单。
  她从皇后区一个人搭车来到了曼哈顿,只想知道邵雍到纽约参赛的结果。
  但是在交通混乱、各式人种川流不息的人潮中,她竟有了迷失的感觉,不知道该到哪里才能得到这个消息。
  她漫无目的地走在洛克菲勒广场上,盯著雕塑发呆,脑子里早已辗过了千遍万遍的电话号码此刻正强烈地翻腾著,她知道自己再也忍耐不下去了,她渴望打那个电话已经渴望很久了。
  每次在拨电话之前,俪菱的告诫就会在她脑海中浮现,她不敢拨这个号码,确实是受了俪菱很大的影响,俪菱很严厉地对她剖析邵雍这个人,说邵雍说的虽然是个无伤大雅的小谎言,但他连小小的谎言都要说,表示他的人格有问题,表示他不够真诚,性格不够光明。
  一个谎言会自体繁殖,生出九个谎言来,所以妍歌必须因邵雍的小谎言付出十倍的代价。虽然对他的感情足以令她轻易原谅他,但她怕俪菱嘲笑她没有骨气,也怕俪菱骂她沉不住气。
  然而,现在明明知道邵雍人就在纽约,就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对他氾滥成灾的思念便再也无法克制了。
  她迫不及待地走向电话亭,在心里反反覆覆念著那个电话号码,突然,一个景象令她的呼吸和心跳一并停住——她竟然,竟然看见邵雍!
  他穿著浓墨色的长大衣,依然是一头长发束在脑后,正伫足在她曾经伫足过的雕塑前,专注地欣赏雕塑之美。
  她的心脏狂跳,几乎从胸腔跳到了喉咙口,这么巧,他们竟然会在这个广场上遇见,她举步,正要朝他走去,脑中预演著该怎么开口对他说第一句话,忽地,一个色彩缤纷的女孩子突然闯进她的视线里!
  妍歌心中一惊,浑身有种寒毛直竖的感觉,她的第六感果然没错,漂亮得像芭比娃娃的女孩子早她一步奔向邵雍,整个人跳到了他的背上,兴奋愉悦地笑喊:“乔,你入选了,我们要去庆祝!”
  妍歌的思想瞬息间被抽空了,她看见那个女孩子开心地勾下邵雍的颈子,在大街上旁若无人地亲吻他,而邵雍似乎也用同样的热情来回应。
  妍歌觉得心脏像被突然挖去了一块,痛得令她无法吸气,她抱住自己痛苦地蹲下来,眼睁睁看著邵雍和那个女孩子穿过马路,远离她的视线。
  “你不舒服吗?”
  她恍恍然地抬头,看见一个黑人少年俯身问她。
  “谢谢,我还好。”
  她站起来,深深吸了几口气,匆匆转身,没入川流不息的人群之中。
  她恍恍惚惚地搭上巴士回到皇后区的家,爸妈还在餐馆里忙,家里空空荡荡的,一个人影都没有。
  那种撕裂般的痛楚又强烈地发作了,泪水迅速模糊了视线,她很后悔,很后悔为什么不早打那一通电话。
  电话铃忽然响起,尖锐地贯穿她的耳膜,她机械般地接起话筒。
  “Hello!”
  俪菱的声音从电话彼端传来。“妍歌,是我啦!”
  一听见俪菱的声音,她的眼泪立刻夺眶而出。
  “你在哭吗?”俪菱在电话那边诧异地惊喊。“怎么回事?妍歌,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俪菱,我被你害惨了……”她哭著,语声哽咽。
  “什么意思?我怎么害惨你了!”
  “今天,我看见邵雍……”她泪如雨下,绝望地对著电话抽噎,语意模糊。“我看见他和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子在一起……他们在大街上亲吻,我看见了……”
  “什么!”她惊叫。
  “我被你害惨了,我真的被你害惨了……”
  融雪的纽约比耶诞节更冷。
  邵雍牵著一只名叫“wolf”的爱斯基摩犬,在雪融的冬日上街散步,他喜欢纽约第五街的黄昏,喜欢看著这座璀璨之城在他眼前缓缓苏醒过来。
  经过一家老式咖啡馆的玻璃窗前,他看见咖啡馆里静静燃亮著一束昏黄的光,这束昏黄的光奇异地偎暖了他的心,他站在半圆型的窗下好一会儿,窗里没有人向外看,他不经意地将小咖啡馆内形形色色的人迅速浏览了一遍。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纤瘦的人影跃进他眼里,他从来不相信命运,也不相信巧合,但是此刻全都相信了。
  他牵著“wolf”走进咖啡馆,向柜台老板再三保证“wolf”不会闯祸、不会乱吠以后,这才得到老板的信任,能带著“wolf”进入咖啡馆。
  他走到她面前,看见她一手托住下巴,浓密的长睫毛低垂著,专注地在读一本编排得密密麻麻的中文书。
  “嗨。”他轻轻打了招呼。
  她愕然抬起头,惊讶地看著他,眼底有著心慌和失措。
  “妍歌,好久不见了。”他在她面前坐下,灼灿的目光盯著不知所措的她。
  “好久不见。”她仿佛很费力才挣出这一句。
  “你好吗?”他深切地望著她。
  她点点头,放松了紧绷的肩膀,缓缓靠进椅背,她抚摸著“wolf”脖子上柔软的毛,就是不看他。
  两人默然僵持了一阵,服务生送来一杯水,并弯腰询问邵雍需要些什么?
  “Espresso。”
  服务生离开,很快地就送来一杯咖啡。
  邵雍在咖啡里加上一匙糖,目光一直停留在她的脸上。“你的头发长了一点,而且,你还化了妆。”
  “我只是擦了口红,没化妆。”她微笑。
  “以前……你好像连口红也没擦过,有点变了。”他微微扬眉。
  妍歌笑而不语,指尖轻轻梳理著“wolf”的毛。
  “很抱歉我骗了你。”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像深沉的叹息。
  她微愕,这个道歉似乎来得太晚了,不过,她也从没有要他道过歉,知道他不是gay,她高兴都来不及,又何必要他的道歉。
  “没关系,我早就不介意了。”她淡淡一笑,巧妙地转开话题,问:“这只狗是你到纽约以后才养的吗?”“嗯,养只狗作伴,它叫‘wolf’,才陪了我两个月。”他若有所思地看她。
  两个月?不就是在洛克菲勒广场看见他之后?她在心里默默计算著。
  “你不是已经有伴了吗?为什么还要养狗作伴?”她忍不住想拆穿他。
  邵雍愣住了,默默啜了一口咖啡,从容不迫地笑了笑。
  “你知道我的事?”
  “两个月前,我在洛克菲勒广场看见你和一个漂亮宝贝在广场上拥吻,我不知道原来你也是个……狂野热情的人。”她说这些话的时候不看他,倒像在跟“wolf”说一样。
  邵雍真的呆住了,纽约这么大、人那么多,居然会巧到让她看见那一幕,当时因为得知自己入选,一时太兴奋了,所以才有那个忘情的举动出现。
  “恭喜你,这么快就有新女友,到了新环境,有了新的恋情,满好。”她扬起长睫笑看他,心里知道自己的表现大概还算自然。
  “她还不算是新女友,应该比较像你之前形容的——一个伴。”他交抱双臂,轻声而平静地解释,心里却因为被她看见了那一幕而懊恼不已。
  她浅笑著,暗地里思索一个伴和女友之间的差别。
  “另外还要恭喜你一件事,听说你已经被选入纽约交响乐团了。”她终于开始正视他说话。
  “谢谢,侥幸罢了。”他心不在焉地喝了一口咖啡,深吸口气,说:“为什么自己一个人在这里?”
  “我今天去了大都会博物馆,出来时人快累瘫了,所以选了这家咖啡馆休息一下。”
  她举起瓷杯轻啜,微笑探询。“你呢,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带狗出来散步。”
  “你住在这附近吗?”
  “对,住在乐团替我租的房子里。”
  “漂亮宝贝跟你住在一起吗?”她脸上带著笑,但一颗心却很忐忑不安,害怕听见她讨厌的答案。
  “没有,我自己一个人住。”他立刻否认,却掩饰得太过。
  “是吗?”她欲言又止,咬著唇问:“方不方便请我去你家坐坐呢?”
  他大胆看进她的眼睛,仿佛在她眼底看见了……依恋。
  “好啊。”
  他们离开咖啡馆,邵雍牵著“wolf”,和妍歌慢慢走在第五街上。
  入夜的城市里有著纽约独特的光影,两个人踩著尚未融化的薄雪,他细心地提醒她小心脚底的湿滑。
  “冷吗?”他轻轻握住她的手,搓了搓她冻得像冰棒的手指。“你的手好冰,是不是真的很冷?”
  妍歌觉得鼻梁发酸,一股暖意自心底泛开来,他温柔的语调是那么熟悉,一触碰到他温暖的手掌,不禁又让她想起了狂野激情的那一夜,那些甜美的回忆鲜明清晰得令她战栗。
  她紧紧地握住他的手,眼眶湿润了。
  “当你的女朋友是很幸福的一件事。”她的声音里掺著怅然。
  他微怔,转过头来看她,情不自禁地勾唇一笑。
  “如果,你肯打电话听我解释,现在的你也能很幸福。”他轻轻执起她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
  “现在已经太迟了。”她凄怆地摇头。
  “我和黛娜没什么。”他的笑意勾得更深,深邃的双眼凝视著她。“现在遇见你一点也不迟。”
  “不,真的太迟了。”她慢慢抬起另一只手,让他清清楚楚看见她手中戴著的戒指。
  “邵雍,我已经订婚了,是上个礼拜的事,而且,我的婚礼也决定在下个月举行了。”
  邵雍一震,浑身的血液凝结住,他触电似地放开了她的手,思绪顿时被抽空了,无法置信地惊望著她。
  “所以我说太迟了。”她幽幽地说,眼眶渐渐泛红。
  “怎么可能……”他扬高了两道眉,语气几乎有些发怒。“三个月之内你就把自己嫁掉,为什么会作出如此轻率的决定,把自己的未来当成儿戏?”
  “我没有当成儿戏,相亲的对象无可挑剔,他又急著要结婚,所以……”
  “所以即使你根本不爱他也愿意嫁给他?你是为了结婚而结婚的吗?”他无法抑止心中那份激动的情绪。
  “是,我是。”她不假思索地大喊出来。“起码那个男人疯狂地在爱著我,不像你这么冷漠。”
  邵雍的表情像被人给狠狠痛殴了一拳,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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