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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来之夏-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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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和汪彤儿打了赌,赌注是为棒冰清理狗笼一个礼拜。他坚持认为正常人都会有那种面对危机的本能反应,可汪彤儿说我哥哥你不能当他是正常人看待。
让端木瞬丧气的是,汪彤儿刚走近汪濯沸身后两米范围之内,还没来得及伸手,汪濯沸连头都没有回,就说了一句:“彤儿,你又淘气是不是?”
端木瞬精心策划的“把汪濯沸吓一跳”计划,尚未吹响战斗的号角便已草草鸣金收兵,落了个不战而败的下场。这件事,在以后很长一段日子里,一直沦为汪彤儿的笑柄。
这次回来的只有汪彤儿一个人,因为学业上的一些手续问题,她比汪玉蘅提前两天到达。
端木瞬和汪濯沸帮她把大包小包的行李搬到停车场,居群已经在车里等了很久了。他看到汪彤儿,居然很难得的尴尬了一下,平日里总是很坚定的目光突然间变得游游移移。
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汪濯沸似乎没有看到这一幕,只是专心致志地搬着一箱箱行李。
端木瞬看看居群,想到了那天他们的红茶坊的一席谈话——
居群:“大小姐还有两个星期就要回来了。”
端木瞬:“彤儿要回来,我知道啊,你不也早就知道了吗?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居群的神色有点闪烁不定:“我……有点害怕……”
端木瞬一愣,他从来没有在居群口中听到过“害怕”两个字,他一向认为,居群的人生,是完全和这两个字绝缘的。
“害怕?为什么?”
“……我不知道……”
“你不想她回来?”
“没有……我……大家都想她回来,我……应该也想的吧……”
“那为什么要害怕?彤儿很可怕吗?”
“我、我真的不知道……但是这些天,只要一想到以后每天都会见到大小姐,我就有些……奇怪,我跟你说这些干什么?”
居群说完这句话,就低垂下眉眼,缄口不语了。任凭端木瞬怎么软磨硬泡,怎么死缠烂打,他就是不吭声,最终仍是没有问出任何所以然来。
这会儿,端木瞬在居群和汪彤儿之间左看右看,依旧是不明白——一个杜宾犬一样的男人,和一个约克夏一样女孩,就好像狼和兔子一样一目了然的差别——杜宾为什么会害怕约克夏?狼为什么会害怕兔子?
他糊涂,他不明白,他恪酢醍懂。
他记得居群九岁敢偷汪伯伯的钱包;十岁敢单挑励丰的小头目;十一岁那年他陪端木瞬和汪彤儿出去玩,被野狗追,端木瞬拖着汪彤儿拔腿就跑,居群一个人在后面替他们打跑了野狗;十六岁是居群彻底崭露头角的一年,那年因为一个小弟遭人欺负,他一个人夜袭安平市第一大势力樊家的堂口,尽管由于他的擅自行动差点搞砸了汪家和樊家的关系,因而被罚禁闭三个月,可居群也凭此一战成名。从此在励丰,人人都要敬他三分。
樊家是怎样的势力,它的背后是享誉全球的重工业帝王宋氏集团,一句话就能让安平市抖三抖。居群连樊家都不怕,他居然会怕汪彤儿?难不成是汪彤儿研究的什么工业用毒,也给他下了一副不成?
费解,费解,太让人费解。
端木瞬看到居群有点手足无措的样子,觉得他挺可怜,于是拉了拉汪彤儿,指着居群对她说:“这是居群,你记得吧?”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余光瞥到汪濯沸,竟然发现他不动声色地、略带无奈地笑了一笑!
汪彤儿看看居群,上下打量了一下,端木瞬察觉居群有一瞬明显的僵直。
汪彤儿看了他一会儿,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声“哦,记得,小黑嘛”,然后忽然发现了什么,对着汪濯沸大呼小叫。
“哎呀,哥,那个箱子里面是我买给大家的礼物,你小心一点!”
端木瞬看看汪彤儿,又看看居群,觉得自己脑袋里的糨糊似乎又多了一层。
小黑?小黑是个什么东西?

第26章·案情进展

端木瞬把下巴搁在桌子上,面前竖着一本《民法62讲》。
这本书他看了快一年了,里面还是有很多条条框框的东西没有背出来,简直要了他的小命了。于是他无比痛恨这本书,顺带无比痛恨这本书的作者,痛恨一切和司法考试有关的书籍和它们无辜的作者。
他腻味透了整天无休无止地做习题,做案里分析,背这个条例那个条例,他觉得这种事情根本不符合自己的本性。自己的本性不是应该每天带狗散散步,然后把李斯特或者《即兴幻想曲》越弹越快找不到节奏吗?为什么会有一股不知来自哪里的力量在驱使着他做这些事情呢?
哪里来的力量呢?
想不起来,真的想不起来。
他的目光越过书,落到窗外那棵梧桐树上。
每年一到这个季节,梧桐就开始掉皮,褐色的树皮一大块一大块的往下掉,露出里面乳白色的树干。端木瞬一直很不明白,究竟哪一层才是梧桐树真正的躯体。是褐色掉落的树皮,还是乳白色的树干?如果是褐色的,那为什么它要离开?如果是乳白色的,那它为什么要藏在里面?
小时候,他一直很盼望窗外那棵小小的梧桐可以快点长高长大,这样他就可以不用趴在窗口费力地低头才能看到那稀疏的枝叶。如今它真的长大了,长得那么大,伸展的枝丫几乎触及了他的窗沿。他又忽然有些担忧起来——如果树枝真的长到房间里来,那究竟是剪掉,还是不剪掉?
他发现自己每次,越是想集中精神读书,思想就越是分散。一会儿想该死的《民法62讲》的作者真是烦死了,一会儿想梧桐树的树皮和树枝,一会儿又想起麦当劳的红蓝吸管。想起麦当劳的红蓝吸管他就想笑,他第一次发现原来汪濯沸也有脑筋短路的时候。
他打算把这件事情当作一个硬币,一个绝版硬币,像小时候那样,他会小心翼翼地把收集到的硬币一个个存到小猪扑满里去。这个带着加冰可乐味的硬币是第一个,不知道以后会不会有第二、第三……第N+1个。他很期待有一天,能当着汪濯沸的面把小猪扑满打破,然后他就可以挥舞着一大把硬币,让汪濯沸看看自己这些年来的糗样。看看他到时候还能不能一脸天塌下来也波澜不惊的神色。
想到这里他就乐了,对着一本枯燥乏味刻板生硬的法律书傻笑。
“民法的基本原则啊……公平自愿、平等、等价有偿、诚实信用、意思自治、禁止权利滥用……很简单,我都背出来了!”他自言自语地笑着。
太阳从梧桐树后面爬上来,毫不惜吝地出现,无微不至。一会儿又是一朵云飘过,遮住阳光之后,它还在残余渐冷的芬芳里留连忘返。
太阳香气四溢,照着端木瞬喝水用的柴犬马克杯和杯子里的水,也甜香清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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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门外,汪彤儿把门推开一小条缝,歪着脑袋往里探望。
“瞬哥哥都看了一个上午的书了,还没看好吗?难得这个周末天气那么好啊……”她叹了一口气说。
站在她身后的是端木瞬的大姐端木若鸿。她轻轻拍了拍汪彤儿的肩:“别等了,下去陪我妈妈说说话吧,她可想你呢。小瞬他啊,不到午饭时间,是不会出来的。”
汪彤儿有些讶异,杏仁型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瞬哥哥什么时候转的性子?他以前不是最讨厌读书了吗?”
端木若鸿笑了笑,笑容温婉动人:“他长大了啊……”
她话音未落,身后传来两个几乎一模一样的声音。
“这是爱的力量啊~”
“爱的力量啊~”
汪彤儿回头,看到一对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娇俏美女向自己走来,脸上带着一副神秘莫测的笑容。
“荣秋姐、华春姐。”汪彤儿甜甜地叫人,“爱的力量是什么意思?”
端木若鸿在后面秀美微蹙,她知道自己这对唯恐天下不乱的双胞胎妹妹,又要拿自己那番惊世骇俗的所谓“天下大同”的理论荼毒无知少女了。
“因为五年前……”
“瞬瞬高考……”
“填志愿的时候……”
“无意间听到小汪说……”
“要是家里有个懂法律的人……”
“就好了。”
“就好了!嗯!”
端木荣秋和端木华春说话,永远是一人半句。她们语速很快,可是互相之间的默契极好,一个说完另一个迅速接上,两人语声又很像,不注意听的话,还会以为是一个人在说话。
汪彤儿一怔,似乎没有立即明白她们的意思。
“瞬瞬是为了小汪才投身法律事业的啊!”
“这就是爱的力量!”
“太萌了!”
“太萌了!”
双胞胎热泪盈眶地撒花、转圈……
端木若鸿哭笑不得地看着她们。
汪彤儿愣了一会儿,然后像是明白了什么,张了张嘴,却一个音节也没有发出来。
过了一会儿,她静静一笑,说:“我还是下楼陪阿姨说说话吧。”随后飘然离开。
双胞胎停了手上不明所以的动作,面面相觑。
“原来彤儿不是这一挂的啊。”
“这年头还有女孩子不腐的吗?”
“有吗?”
“没有吧?”
“好奇怪……”
端木若鸿朝着汪彤儿离开的方向看了一会儿,又回头看了看弟弟的房间,再看看那对口没遮拦的妹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也走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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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汪濯沸的书房。居群拿着一叠资料正在向汪濯沸汇报。
“我已经派人去郑一连出身的孤儿院查过,那家孤儿院已经拆了。不过找到一些当年的工作人员和老师,还有一些和他同时在里面生活过的人。给他们看过端木拿回来的那些照片。可是因为年代太久远,无法把上面的每个人都认出来。能叫得出名字的,都已经派人去跟了。跟下来,没什么可疑,这些人大多数都在外地,有一个还被一对外国夫妻领养,早就出了国,应该都跟这次的事件没有关系。”
汪濯沸点点头:“那甘棠呢?”
居群:“他当年应该不叫这个名字。不论是老师还是同学,都一口咬定他们孤儿院从来就没有一个叫甘棠的人,他这个名字应该是后来改的。”
汪濯沸“嗯”了一下:“这不稀奇,很多人出了孤儿院都会改名字。一般被收养的话,新的父母也会给孩子取个自己的喜欢的名字。”
居群接着道:“端木和费仁指出的那个照片上很像甘棠的人,他的名字好像叫王刚。我们查过,但这名字实在太普遍,光安平市就有一万多个。一个个查需要时间,目前还不能肯定这个王刚是否就是甘棠。”
汪濯沸沉吟了一下,问道:“有没有调查过甘棠的家庭状况?”
居群点头,取出另一份文件:“查过。他没有父母,结过一次婚,后来离了,好像是妻子嫌他只顾着办案不管家里,有一个女儿,今年十岁。目前独居,但基本不回家,都睡在警队的值班室里。给下属的感觉就是一个工作狂的形象。”
汪濯沸忽然笑了笑,以前他只知道在安平西署里,甘棠和费仁是死对头,两人互相看不过眼,却并不了解其中原委。如今他终于明白为什么甘棠要视费仁为眼中钉了——他奋斗了这么多年,甚至牺牲了家庭和孩子,才换来了今天的地位。却被费仁一个初出茅庐只知道卖弄风骚的小子盖过了风头。而原因只不过因为费仁比他多读了几年书,受到政策的照顾。换作任何人,都会心有不甘吧。
“汪先生?”居群看看他,好像不太明白汪濯沸何以突然变得有些得意洋洋似的。
他不知道的是,凡是遇到关于费仁倒霉事,汪濯沸总会有些幸灾乐祸。
汪濯沸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干咳了一下,回到正题。
“照片查过,那盒子呢?”他问。
居群一颔首:“查过。主要查的是指纹,上面指纹太多,粗略算了一下至少有十多个人的。这个盒子年代久远,相信当年卖月饼送月饼的人的指纹都留在上面过了。我们采取了比较新的几组,经过比对,可以确定的是有端木的、方叔的、郑一连的,和这三组差不多时间印上去的,还有两组指纹,都查不到来源。”说到这里,他停了停,然后道,“奇怪的是,其中有一组是孩子的。”
“孩子?”汪濯沸一愣。
“嗯,”居群点点头,“根据手指的大小来看,应该是八到十二岁的孩子。不但外面有,盒子里面也有,说明这孩子还看过里面的照片。”
“我记得方叔没有孩子。”汪濯沸眯了眯眼。
居群又点头:“嗯,方叔没有孩子。郑一连平时虽然会跟一些邻里的小孩玩玩闹闹,可不会亲密到可以翻看他童年照片的程度。这个孩子,也很神秘。”
汪濯沸沉吟了一会儿,问道:“你在警局的人,有没有可能拿到甘棠的指纹样本?”
居群眼睛亮了亮:“你怀疑还有一组指纹是甘棠的?”
“查一下,以防万一。目前我们手上有的线索也只有这么一点,能串起来自然最好。”
“我立刻派人去做。”
居群说着,正要转身离开,门忽然被打开,风一样的卷进来一个人。
居群本能的僵直,立在原地动弹不得,整个人弹簧一样的绷紧了。
来者却丝毫没有把他放在眼里,那阵带着香甜气息的风直冲到汪濯沸面前。
“哥,好没劲哦!你让瞬哥哥不要整天啃法律书了,人家好不容易回来,他连正眼都不瞧我一个,老是埋在那些民法刑法里,无聊都无聊死了。让他陪我去遛狗吧,米迦勒二世很喜欢他呢。”
汪濯沸宠溺地摸摸妹妹的头:“难得小瞬这么上进,让他多看一会儿吧,你别去打扰他。”
汪彤儿老大不高兴:“可是我一个人牵不住两条狗啊。瞬哥哥那条棒冰每天都跟打了鸡血一样,蹦来蹦去抓都抓不住。”
汪濯沸很无奈:“那若鸿婉龙她们呢?”
“若鸿姐要陪阿姨煲汤,婉龙姐说太阳大不利于美白,荣秋姐和华春姐说出来的话我听都听不懂,跟她们一起压力好大……”
汪濯沸忽然有些头疼了。
“那……要不,让居群陪你去?”
汪彤儿回头,打量了一下仍旧处于挺尸状态的居群,看了半天,终于勉为其难地说了一句。
“唉……好吧……”
这下轮到居群头疼了。

第27章·端木瞬的笔友

端木瞬蹲在花园里,为棒冰清理笼子——他打赌输给了汪彤儿,因此要为棒冰清理一个星期的狗笼——其实就算没有输给汪彤儿,清理狗笼这些事情,平时也是他自己做的。
妈妈和姐姐们说过好多次,这些事情可以让下人去做。可是端木瞬总不习惯,他不太喜欢被人伺候,像瓷娃娃一样让人捧着供着的日子,他想想就全身起鸡皮疙瘩。他也不喜欢把人分上上下下的等级,他向来认为职业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只要能够帮到别人,不管做什么,都是值得尊敬的。
而且在他的理念里,养狗是他自己的事情,能不麻烦别人就不麻烦别人。
只是棒冰是条串串,已经杂得看不出血统。因而它不论是服从性还是智商都跟菜馒头和米迦勒没的比,训练它好好上厕所这件事,至今让端木瞬相当头疼。
他蹲在那里看到被棒冰折腾得一片狼藉的笼子,知道今天的打扫又会是一场艰苦卓绝的战斗。
身后传来脚步声,端木瞬头也没回。
“居群,你来的正好,帮我把那边的簸箕拿一下。”
过了很久没有回音,居群也没有递给他簸箕,端木瞬心里发奇,回头去看,发现身后空无一人。眼光方远一点,就看到不远处,汪濯沸正在从一个园丁手里接过簸箕。
端木瞬看看左后方不到两米处放着的一个簸箕,不禁苦笑——在这种事情上,他和汪濯沸永远无法成为一类人。
汪濯沸拿着一个崭新的簸箕走回来的时候,看到端木瞬蹲在地上一个劲的笑,他也不知道他在笑什么,只是看到他笑就觉得心情很好,也跟着笑。可是笑了一会儿他就笑不出来了,因为他发现就在眼前几步的距离,躺着一只旧簸箕。
端木瞬已经起身去拿了。
“这个是才专门给棒冰装便便用的啦,不用浪费一个新的。”看到汪濯沸纠结的表情,他连忙补充,“阿濯你只要知道家里存折放在哪里就可以,簸箕这种事,你不用操心的。”说着大义凛然地拍了拍汪濯沸的肩。
汪濯沸僵在那里,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端木瞬一笑,捡到了一枚新硬币一样的开心,转身一遍清理狗笼一遍哼小调。
“对了,居群呢?”他忽然想起来问。
“陪彤儿遛狗去了。”汪濯沸蹲到他身边,想帮忙,却意外地发现端木瞬清理狗笼的手法异常熟练,而且他不怕脏,三下五除二就把一个笼子弄干净了。他记得听属下汇报过,端木瞬自己在外面住的时候房间总是乱七八糟,狗窝一样的邋遢,忽然就有些糊涂——这个小孩,明明就很会打扫啊,为什么会听到那样的报告呢?是谁忽悠了谁?看来改天得找那个属下来重新问一问。
“对了,阿濯,”端木瞬一边把狗粪捡到簸箕里,一边侧着脸,很认真地问,“你有没有觉得,居群好像喜欢彤儿?”他停了停,更加认真地说:“我觉得他们俩挺配的。你有没有问过彤儿的意思?”
汪濯沸看看他,他发现端木瞬真是迟钝得可以,这种事情居然还来问他,难道他自己真的毫无知觉吗?
他于是干咳了一下,说:“这个……女孩子长大了,她的心思……做哥哥的不好多问……”
端木瞬若有所思地“嗯”了一声:“这倒是……我问也不合适……嗯……要不改天让我妈问问。”
汪濯沸差点没呛住,强忍住哭笑不得的心情,故作平静道:“还是不要吧。彤儿会不好意思的……而且,万一她从没想过这方面的事情,你让居群的脸往哪儿搁?”
端木瞬大概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一边把簸箕里的脏物收拾进垃圾袋,一边东想西想。想了一会儿,突然说:“阿濯,要是彤儿真的也喜欢居群,你会不会反对他们?”
还有半句话,到嘴边兜了一圈,又被他生生咽了下去。他本想说:“电视里这种事情很多,到最后都是私奔结局,你可别让他们私奔啊”,可是想了想,自己在汪濯沸眼中的形象已经够不学无术的了,要是让他知道自己还整天看这种既无聊又狗血的电视连续剧,一定会被他笑死不可,以后都没办法抬头做人了。
天晓得这些电视剧都是费仁爱看的,他以前每天就在客厅里霸占着电视机,看这种莫名其妙的连续剧,一边看还一边点评,一会儿说这个“你无情你冷酷你无理取闹”的人是神经病,一会儿说那个“不信抬头看苍天绕过谁”的人是神经病。可在端木瞬看来,最神经病的就是窝在沙发上笑成一团的费仁自己。害得他耳濡目染之下,硬是“被看”了很多这种神经病兮兮的东西。
汪濯沸看看他,太阳在他脸上投下几层阴影,爬高爬低,有起有伏。端木瞬眉目疏朗,大地方长得极其开阔,小地方又藏着一些可爱的特点。比如他的人中很深,而上唇中部则微微向上翘起,以至于说起话来给那张嘴造成一种奇特的姿态,好像嘴唇本身是有思想,有情感的,不说话时又现出闭得很紧的模样,流露着缄口不语的倔强。
汪濯沸看着,在心里喜欢了一万遍,可是他又不能说。
他有太多的事情不能说,比方说如今他们在谈的这件事。端木瞬好像一点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在这件事情上扮演的角色,还很认真很努力地在为居群谋求幸福——他到底是迟钝,还是敏锐?
“放心……”汪濯沸笑了笑,摸摸他的头,“要是他们真的两情相悦,我当然是开心还来不及。居群性格好,又知根知底的,彤儿要是真能跟他,我高兴还来不及。”
端木瞬听着便笑了,真正舒心的、心满意足的笑容,好像木兰花盛开一样,洁白芬芳。汪濯沸失了一下神,回过神来的时候端木瞬已经哼着小调扔完了垃圾,准备去洗手了。他赶紧快步跟上。
端木瞬洗手洗到一半,接到以前房东的电话,说是有一些信件寄到她那里,让他回去拿一下。端木瞬说好,汪濯沸提出陪他一起去,端木瞬觉得不错,于是他们一起去。
房东太太很热情,看到汪濯沸花痴得不得了,知道现在端木瞬和汪濯沸同住的时候更是开心得喋喋不休,直夸他比费仁好,比费仁成熟稳重懂事会说话,还一口咬定他一定比费仁会照顾人,因为小瞬长胖了一些——她不知道其实他是被家里几个女人喂胖的。
汪濯沸无疑对这样的评价很受用,陪着房东太太唠嗑了很久。他们走出来的时候端木瞬就取笑他——“原来你也有对中年妇女没辙的时候啊,哈哈哈”,汪濯沸听了只是笑笑,不想解释原因。
信无非是一些乱七八糟的广告和账单,有些东西端木瞬没来得及、或者忘了改地址,就寄到了这里。他坐在汪濯沸的车里一封封飞快地看着那些信,看到其中一封的时候“咦”了一下。
汪濯沸一紧张,连忙凑过去看。端木瞬已经抬起脸来朝他笑:“是个小朋友寄来的。”他挥了挥着手上的信封。
信封是机器猫图案的,还贴着几张可爱的卡通贴纸,上面的字歪歪扭扭有些稚嫩。“端木瞬”的“瞬”字还写错了,少了一横。汪濯沸瞥到信封背面的落款——“江婷婷”,他在记忆里努力搜索着这个名字。
这几年他派了一些手下关注端木瞬的一举一动,不为别的,主要是怕端木瞬的倔脾气惹事。他好打抱不平又从不正确评价自己的力量,就算是头破血流也要为他自认为的弱者讨个公道。其实有很多次,端木瞬自己不知道,他不顾一切地教训了人之后,那些人都是汪濯沸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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