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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舞君心醉-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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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舞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忍不住执笔研墨,笔尖微动,流出几行墨字:
晴风初破冻,柳眼梅腮,已觉春心动。酒意情谁与共?泪融残粉花钿重。乍试夹衫金缕缝,山枕斜欹,枕损钗头凤。独抱浓愁无好梦,夜阑犹剪灯花弄。
明明沉浸在融融的爱意之中,蝶舞不知为何,心中总有一丝不安和忧愁,竟忍不住写下了这首古词,诵读一遍,越发觉得心绪凌乱。
难道是爱意越深,便更患得患失?
蝶舞心中暗道自己怎么成了伤春悲秋多愁善感之人,不禁自嘲一笑,正预将信笺撕掉,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了一声轻唤:“蝶儿……〃,原来是周天麟醒了。
蝶舞赶忙放下毛笔,快步来到床边,单膝跪地,扶在周天麟枕边,轻声道:“你醒了?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我记着你出门去了,怎么一睁眼睛,已经天黑了,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已经过了子时了,你睡了一天了……可是饿了?有肉糜粥,喝点可好?”蝶舞双眸灿然矅目,清亮的眼神灼灼注视着周天麟,眼中满是浓浓的关切,只是娇美的小脸上带着一丝憔悴。
周天麟道:“你一直陪着我?”
蝶舞忽闪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柔柔看着周天麟道:“我答应你,会一直陪着你。自然不会走。”
周天麟道:“累吗?我还想睡会儿,你也睡会儿吧,天亮还早。”
蝶舞轻轻点头,为周天麟号了一回脉,看他脉象已然无恙,又伸手覆在他额头,热也尽退,这才放心,柔声道:“吃点东西吧,饿着睡对胃不好。”
周天麟点点头,从床上坐起,蝶舞从床上拿起一床薄被,搭在他的身上,像裹婴孩一般将他裹好,只露了一个脑袋在外面。
蝶舞忍不住端详了一番,扑哧一笑,如蜻蜓点水般在周天麟的额头印上一吻,还没等周天麟反应过来,就快步跳到门边,娇笑道:“等我!”
说罢蝶舞转身轻手轻脚推门出去,留下屋里如堕梦中的周天麟。
蝶舞来到厨房,将一直温在锅里的砂锅打开,盛了一碗粥,回到房中,看见周天麟已经站在书案前,正皱眉看着蝶舞刚刚写的词。
蝶舞赶忙将粥放在案上,伸手就去抢,周天麟扬手一抬,信笺捏在周天麟指尖,高举过头,蝶舞如何还能够着?
周天麟皱眉道:“你这写的什么?长短不一的句子,一点儿也不工整,还有你这字,可糟蹋了我的青瓷纸。”
蝶舞脸上一红,也不够了,气哼哼坐在案前,嘟嘴道:“既然嫌弃词也不好字也不好,干嘛还要巴巴儿爬起来偷看,没的污了眼睛。”
周天麟看蝶舞真的怒了,才赶忙放下手,将信纸顺势收在案下的小屉中,柔声哄道:“我是说着玩的,你怎么听不出来?你这诗写的十分新奇,读着也朗朗上口,也是你的老夫子教的?”
蝶舞斜着眼嗔道:“这不叫诗,这叫词,本就是长短句,别有一番情调,你不懂欣赏罢了,还说我不好。至于这字,本姑娘最不爱练字,如此以后便不给你写书信了,也犯不着惹你心烦。”
周天麟赶忙蹲在蝶舞面前,扶着她的膝盖,轻声道:“我怎么会嫌弃,只要是你写给我的,就是骂我的话我也爱看。”
蝶舞心里的气才消了些,小声嘀咕道:“受虐狂。”
周天麟并未听清,追问道:“你说的是什么?”
蝶舞道:“我说的是,粥要凉了,快喝吧。”说罢将肉糜粥推到周天麟面前,自己站起身来,坐到床边去了。
周天麟不敢再惹蝶舞生气,乖乖坐到书案前,一勺一勺开始喝粥。
粥还是热的,周天麟边吃却边想,到底还是蝶舞喂到口中的粥更甜美一些。
周天麟三下五除二喝完了粥,再转过身去,却发现蝶舞已经歪在他的床边酣然入睡。
想来蝶舞这几天照顾他,定是累极了。
周天麟十分心疼,起身悄声来到床边,将蝶舞还垂在床边的双腿扶到床上,又将被子拉到她身上盖好,这才坐在床边,细细看向蝶舞。
作者有话要说:求收藏,求评论……(_)(_)
、梦境
蝶舞静静的枕在秋香色的山枕上,乌亮如黑缎般的头发流淌在身后,雪肤玉颜,纯净如初生的婴孩一般,两扇浓密的睫毛覆在眼睑,在凝脂的肌肤上投下两抹淡淡的清影。如樱的双唇凝润欲滴,闪着诱人的粉红色。
屋内红烛灯火莹莹,给屋内笼上一层蜜色的薄纱,越发漫起一丝温柔的气息。
周天麟静静坐在床边,连呼吸都变得轻柔无比,生怕惊醒了睡梦中的仙子,仿佛等了几世才盼来这片刻的凝眸,只觉得只要可以这么陪着她,舍弃天下又何妨?
睡梦中的蝶舞微微一动,一缕秀发掉落在脸上,周天麟正要伸手去替蝶舞将秀发捋在耳后,却看见蝶舞眉头深蹙,脸色凄苦,眼角还有莹莹的泪滴渗出,周天麟知道蝶舞在做噩梦,赶忙轻轻唤着蝶舞的名字,又不敢太大声,怕吓着入梦的蝶舞。
听到了声声召唤,蝶舞慢慢的睁开眼睛,眼神中却带着刺骨的冷漠和决绝。
周天麟仿佛在哪看见过这样的目光,霎时间一股透心的冷意席卷全身,周天麟眼中带着不可置信的惊讶和心痛,愧疚的看着蝶舞,蝶舞却依旧冷冷的看着周天麟,恨恨地说道:“我再也不爱你了……”
蝶舞困极了,看着周天麟用饭,只想歪在床上打个盹儿,没想到却沉沉睡去。
睡梦中,自己又变成了红衣女子,而面前的男子,却不再像以前那样模糊,穿着一身五彩战袍,套着明晃晃的金甲,英气逼人的站在蝶舞面前。
一样的剧情,一样的结局,一样的心痛欲绝,仿佛自己真的就是那个身着火红嫁衣的女子,不知为何,蝶舞一次比一次更能体会梦中女子心碎之痛。
红红的鲜血浸染了整个世界,蝶舞再一次对着面前的金甲将军冷绝的说道:“我再也不爱你了……”
突然,冷硬的殿宇却变成满眼暖暖的蜜色,面前金甲将军模糊的脸,也变成了周天麟惨白的面容,周天麟的眼中,更是从未见过的伤痛之色。
蝶舞大惊,赶忙坐起身来,关切的问道:“可是哪不舒服?怎么这幅样子,脸色怎么这般难看?”
蝶舞话音未落,周天麟伸手一拽,就将蝶舞揽入怀中,用力将她搂在身前。
周天麟力道劲足,只将怀中的蝶舞箍的喘不过气来,一张小脸涨的通红。
蝶舞的骨头几乎要被周天麟揉碎在胸前,痛的蝶舞忍不住哀求道:“子麒,快放手,你弄疼我了……”
周天麟这才恍然醒悟,赶忙放开手,扶住蝶舞,看到她面颊涨红,大口的喘气,不禁愧疚道:“对不起蝶舞,我……”周天麟不知该如何向蝶舞解释,只怔怔看着蝶舞。
蝶舞揉着肿痛的肩膀,嗔怪周天麟道:“你可是病好了,都会折磨人了。”
周天麟低沉道:“我看你做了噩梦;想唤你醒来,一时之间着了急。蝶舞,你做了什么梦?竟这般难过?”
蝶舞皱眉道:“说来奇怪;我自从记事起,就常做一样的梦,梦见一个穿着嫁衣的女子,被一个金甲将军逼迫的自尽,这梦从小到大也做了成百上千次,可次次都伤心难过,就如感同身受一般。”
蝶舞每说一句,周天麟就震惊一分,待到蝶舞讲述完,周天麟面色苍白不可置信的看着蝶舞,仿佛从未见过她一样。
蝶舞心中疑惑,奇怪周天麟怎么这样的反应,不禁试探问道:“子麒,可是我说错了什么?还是,你也有一个做了千八百遍的梦?”
周天麟眼中雾气沉沉,痴痴的看着蝶舞道:“是的,我也有一个梦,做了十几年,如今,终于梦想成真了……”
蝶舞这才放下心来,笑道:“却不知子麒做的什么梦?”
周天麟缓缓说道:“我的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让你再也不做噩梦,你须相信我,梦里的故事,我绝不会让它在你身上重演…”
蝶舞嫣然一笑,娇声道:“我知道,你才不会那样对我,我自然是信你的…。”
周天麟扶着蝶舞的肩膀,目光沉沉注视着蝶舞轻声问道:“蝶舞,你可还做过别的类似的梦?或者……可还记得什么?那嫁衣女子和金甲将军的样子,你可都记得?”
蝶舞淡淡道:“说来也是奇怪,做了这许多次梦,只一模一样的情景,从未变过,更奇的是,每次那红衣女子都长得和我一般模样,倒是那金甲将军从未看清楚长什么样子,许是我本也不想见到这样绝情之人的样子吧。”
扶着蝶舞的手不由一抖,周天麟的眼中透着浓浓担忧之色。
周天麟又道:“蝶舞,你这名字从何而来?”
蝶舞道:“我生下来时,身上有一块蝴蝶样的殷红胎记,真是栩栩如生,就在心口处,所以爹爹就给我起了这样的名字。”
周天麟面色痴痴,眼神茫然,心道:“原来这天下果然有此奇事,真的有轮回报应之说,只是你回来了便好,即便是要我拿命偿你,我也心甘情愿。只要让我还能见你就好。”
蝶舞看周天麟发呆,不禁小声道:“你可是累了,再睡会吧?”
周天麟这才回过神来,勉强笑了笑;柔声道:“你再睡会吧,天亮还早。”
蝶舞道:“你是病人,我岂能鸠占鹊巢,你在这里睡吧,我在案上趴会儿就好。”说着蝶舞就要下床。
周天麟赶忙摁住蝶舞,歉然道:“等明儿个我让人给屋里置一张床榻,只是今儿你就在床上睡吧,你辛苦了这许多日,我可是心疼得很。”
蝶舞道:“我只是辛苦几日罢了,你却要受这许多痛楚,好不容易烧退了,更该好好休息才是。”蝶舞硬要下床。
周天麟牢牢摁住不放,即便是昏暗的烛火下,他古铜色的面孔也是红云满布。
周天麟羞涩的看着蝶舞,嗫嚅道:“要不,我们都睡在这张床上,你放心,我绝不碰你分毫。”
蝶舞一听,整张脸却比初升的朝霞还要艳红。
蝶舞啐了一口周天麟,嗔道:“这个主意也亏你想得出,本来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已是不妥,你还要让我同床于你,这让我将来如何嫁人?”
周天麟坏笑道:“反正你将来也是嫁我,也没什么不妥。”
蝶舞掩口轻笑,说道:“我看你也是大好了,自然也不需要身边留人了,不如我就回房去,你好好睡你的;我也好好睡我的,门口留个值夜的小厮就好。”
周天麟也知道毕竟和蝶舞只是两情相悦,至今还没给蝶舞任何名份;强留蝶舞同床自是十分不妥,虽想蝶舞时时相伴,倒是更不忍让她受累,这才无奈点了点头。
蝶舞下了床,将周天麟小心安置在床上,掖好被角,熄了灯,这才退出房子,提醒在外值夜的小厮定要十二分清醒,有事赶紧去唤她,这才回到自己房中。倒到床上,已是累的全身如散架一般,片刻就坠入梦乡,这一觉甜美无比,再连个梦也没做。
而隔壁的人,却在黑暗当中起身坐在窗前,再也没有一丝睡意。
失而复得,弥足珍贵,周天麟却怕她终有一日知道自己曾经的绝情狠辣,再离开自己。若真是如此,只盼永不让她知道才好……
翌日,蝶舞醒来时已经天光大亮,赶忙起身洗漱,正收拾停当准备出屋,看见雨晴打帘儿进来,蝶舞问道:“这一大早,你做什么去了?难得见你也有起早的时候?”
雨晴笑道:“我被姑娘拖来是照顾人来了,姑娘睡的时候我便要上心才是,我早上已将药食都伺候王爷服下了,姑娘也可以放心。”
蝶舞听到周天麟已经用过早膳还服了药,这才放心,也不着急了,又对着铜镜略施了点粉,遮了遮眼底的青色,才出门来到周天麟的屋子。
周天麟正坐在书案前,怔怔看着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蝶舞进来,他才慢慢看过来,眼里似有一抹伤痛之色,蝶舞正要细看,却看见他已神色如常,微笑的看着蝶舞。
蝶舞怕他天天闷在房中,不免心生忧郁,笑对他说:“整日闷在房里,怪没意思的,可有什么玩的?”
“有围棋。”
蝶舞怕围棋一局耗时太长,反而让他累着,便说:“围棋太慢,可有利索一点的玩意儿?”
周天麟略一沉思,说道:“我其实爱玩双陆棋,你可喜欢?”
蝶舞在院子里见到一张石桌上刻着双陆棋的棋盘,可又怕周天麟到了屋外感染了伤口,便说:“其实我也爱玩双陆棋,只是棋盘太大不能放在桌上玩。不如,就玩一会儿宝应象棋吧?你这里可有物件儿?”
周天麟笑道:“我这里别的没有,这些游艺的东西却不少。”说罢叫人搬来一应的棋盘棋子儿,摆在书案上,和蝶舞两人对坐在书案两头,开始对弈。
说起来这宝应象棋和前世的国际象棋还有几分相似,蝶舞前世就是国际象棋的爱好者,这一世只是曾经在书院的时候和几个同学玩过几次,也大概知晓了宝应象棋的玩法,只是苦于平时没人和她作伴,倒是渐渐有些荒废了。现在听到周天麟拿来了东西,倒是起了兴致,摩拳擦掌的坐在棋盘前。
这是一方紫铜的棋盘,用黄铜铸了马,车,将,卒的样子,玳瑁和云母填了中间的黑白棋道。蝶舞和周天麟坐定之后,分军两阵,策马开战。
正是天马斜飞渡三疆,上将横行击四方,辎车直入无回翔,六甲次第不乖行。
这棋的规矩也是马斜走,将皆可走前后左右,车只能走直线,兵却一次走一步,只能前进不能后退。
两个人凝神屏气,认真厮杀,竟然觉得时间过的飞快。不知不觉就到了用午膳的时候。
两人已经杀了三局,蝶舞一胜两负,嘟嘴道:“亏你那么大年纪,还欺负人家小女孩儿!”
周天麟道:“你下的已经很好了,在军中还无人能胜过我呢,你好歹还胜过我一盘。”
蝶舞嗤笑道:“本就赢了,还挑着空儿再把自己赞一赞,真没羞!等你伤好了,咱们到院中下双陆棋,我定会报今日之仇!”
周天麟道:“何必非要到院中,我差人去做一副棋盘不就好了?难不成刮风下雨还玩不成这棋了?”
蝶舞轻笑点头,两人这才收拾了棋盘,让人传了膳。
作者有话要说:
、香囊
用过了午饭,王管家过来回话:“王爷,床榻已经送来了,是这会儿送到房中,还是等王爷小睡起来?”
周天麟道:“这会儿就摆进来吧,屋里有现成的空处,不费什么事。”
王管家这才出了院门,让门外小厮抬着一架黄花梨木雕双螭龙纹的罗汉床进来,摆在了周天麟屋中。
罗汉床上还没有枕褥,周天麟让雨晴去了隔壁房子,将隔壁屋子罗汉床上的枕褥拿来铺好,这才满意的说道:“这样便好,你也不用回房去了。”
蝶舞无奈道:“只听过釜底抽薪,没见过床上撤铺盖的,你到底是饶不了我,我也是白担了个小姐的名声;其实却是个丫头的命。”
周天麟笑道:“你既不是丫头,更不是小姐,你是我的王妃。”
蝶舞扑哧一笑,说道:“再说吧,要是王妃都是这个命,我可真要好好思量一番了。”
周天麟拉过蝶舞的手,放在自己胸前,郑重其事道:“容不得你思量,你跑不掉了。”
“真是霸道。”蝶舞瞪了一眼周天麟道。看着用完午膳也有段时间了,蝶舞不敢让周天麟吃完就睡,怕积住食,现在说了这半天话,想是也消化的差不多了,便想让他睡一会儿,醒了就该换药了。
周天麟乖乖的躺到了床上,指了指窗边新搬来的罗汉床,说道:“你也睡会儿。”
蝶舞笑道:“你快睡你的吧,我起的晚,再说,我又不用养病,要是像你这般吃了睡,睡了吃,还不得肥一圈。”
周天麟道:“如此甚好,你若能胖一点我看着也放心了,真怕哪天风大点就把你刮走了。”
蝶舞一边替周天麟掖被角,一边说道:“你睡吧,我也几天没回家了,我去家里看看,一会儿就回来。”
蝶舞安顿好周天麟,这才匆匆向自家院子走去。进了院门才看见王管家也在家中,正和程礼学说着什么。
王管家看到蝶舞进来,赶忙起身,恭恭敬敬的施了礼,蝶舞也回了万福。程礼学再让王管家坐,王管家却万般退让,再也不坐了。而是恭敬对程礼学道:“程助教哪日有空,去面看面看房子,如果入了眼,我就将它盘下来,改做医馆。”
程礼学道:“如此辛苦王管家了,我明日无课,正好随王管家一同前去。”
王管家又和程礼学商量好了明天见面的时间,这才告辞离去。
蝶舞看王管家走了,这才问道:“爹爹要开医馆,只是女儿不知能不能帮上忙?”
程礼学道:“也不能事事指望你,我的俸禄毕竟低微,还是要做些副业,以后我尽量抽出半天时间去医馆,你若有空便去,没空也无妨。”
这时郑氏道:“眼看端午节就到了,我买了些彩绸和五彩丝线,你来了正好,拿些走,总要做几个香囊,编几条命缕。只是这菖蒲酒却来不及了,可惜了我去年入秋酿的几坛子菖蒲酒,竟都供了火神了。”
蝶舞安慰道:“到时候哪还没几坛子菖蒲酒卖了,就您不嫌麻烦年年都酿。”
郑氏道:“我不也是看咱们寄人篱下,虽然瀚王对咱们百般照顾,可有道是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草窝,终归不如自己家自在。”
蝶舞笑道:“娘这么想就对了,如今咱们好好谋划谋划,等医馆开起来,咱们也认真经营一番,早日置出自己家的产业来,再把瀚王贴补的银钱都尽量还上。”
程礼学听了母女俩的话,倒是担心起来,不禁问道:“女儿,你和那瀚王,到底有何关系?”
蝶舞正色道:“不管是何关系,我也不想欠他的情。”蝶舞不想让别人说她是一人飞升仙及鸡犬,她只想要纯纯粹粹的爱情,不是依附,不是利用。
程礼学看蝶舞一脸的认真,摇摇头不再说话。
蝶舞转头对郑氏道:“娘,你去请两个秀娘,来咱们家绣荷包。”
郑氏道:“我们又没有多少人家送,请人做什么?”
蝶舞道:“我有些时尚花样,如果绣到荷包上,想必喜爱的人也多,我想多绣几个,放上驱虫醒脑的香料,在爹爹的医馆里卖,娘觉得呢?”
郑氏道:“这样也好,我晚上去你那里取花样,也不用专门请什么人,我交给邻居家的几个老嫂子就好。”
“不用娘再跑一趟了,我晚上画好了,就让雨晴送过来,左右还有十几天就端午了,明儿就开始绣吧。只是女儿还要忙,不能帮娘了。”
“你管好你自己就好了,这端午,总要给贴心的人送个香囊命缕的。”郑氏笑着看蝶舞,不再说话,蝶舞脸上一红,嗫嚅道:“我也没什么人好送,娘想多了。”说完赶忙进到昊文的房中,问了问昊文的功课,姐弟俩又说了一会儿话,蝶舞这才告别家人,回到周天麟院中。
周天麟午睡醒来,正坐在案前画什么,蝶舞凑过去一看,是一张带栏杆的桌子,桌面上是十二道棋道,蝶舞道:“双陆棋的棋案么?”
周天麟点点头。依旧认真作画。
蝶舞也不再打扰他,做在书案另一头,拿起一只毛笔,就着周天麟研的墨,开始描画样。
周天麟终于画完棋案,搁下笔,却看见蝶舞还在埋头作画。周天麟好奇,将椅子挪到蝶舞身边,拿起蝶舞已经画好的一摞花样,细细翻看。
蝶舞画的花样都是前世才有的图形,还有好多花朵这一世都还未传入,周天麟越看越新奇,不禁说道:“我以为我瀚王府的名花异卉已经尽够了,想不到还有这些花草竟是从未见过的,还生的这般娇美,却不知哪里有?”
蝶舞道:“这些花不过是我瞎想的,倒是这一朵,是天竺圣花,我得了些种子,以后种给你看。”
周天麟笑道:“好,我最喜花草,我等着。你现在画的又是什么?”
蝶舞正在画被丘比特神箭穿在一起的两颗心,打算将这个绣成香囊,送给周天麟。反正太麻烦的她也不会绣,这个图案又简单又应景儿,最好不过。还正担心周天麟不懂,见周天麟问她,不禁细细说道:“这个啊,其实是一个典故,传说天上有一个天神,他呀,主管爱情。”
周天麟赶忙道:“这个我知道,是月老,可是月老用的红线,并不是箭。”
蝶舞笑道:“这个天神不是月老,他是个长不大的顽童,满头的金发,还有一对儿翅膀,整天拿着金子做的弓箭飞来飞去。他的弓箭有两种,一种是金子做的,一种是铅做的。被他的金箭射中的人,就会产生爱情,而被他铅箭射中的人,就会心生怨恨。”
周天麟道:“原来还有这样的传说,我还是第一次听到。那你画的这是什么箭?”
“我画的是被爱情之箭射中的两颗心。”
“这可是画给我的?”周天麟期盼道。
蝶舞低下头,轻轻点了点头。
周天麟大喜,伸手就要拽过画纸看。蝶舞赶忙摁住画纸道:“等等,我又不是画画给你。”
“那是做什么?”
蝶舞低头害羞道:“这不是快过端午了吗,我娘给我拿了些彩绸绣线,让我绣几个香囊,这些花样就是绣香囊用的,等我绣好了制成香囊给你吧。”
周天麟听蝶舞要绣香囊给他,越发的喜不自胜,开心道:“这么说,我很快就有你亲手送我的礼物了”
蝶舞点点头。周天麟赶忙从蝶舞身旁站起,高兴的在屋中打转儿,兴奋地说道:“那我不打扰你,你快快画好绣起来,我等着!”
两个人边聊边画,转眼暮色已至,蝶舞放下画笔,来到房中,将研磨好的曼陀罗花和其它几种药材各取了一些,让雨晴拿去熬药。等到和周天麟用了饭,药正好熬好。蝶舞拿着勺子,往一个小酒盅里舀了几勺,让周天麟喝下。等了片刻,见他并没有什么不适,这才将整碗药给他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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