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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朝为后-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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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没想到她会如此直接,脸色一暗,默然不语。
静妃回首示意,宫女捧着一只杨木盒上来。那盒子简朴陈旧,没有任何纹饰,宫中最低等的妃嫔恐怕也不屑一顾。
皇上犹疑地看了她一眼,拿过打开,只见里面一缕青丝,挽成同心结,凄楚如美人泫泣。
“挚儿开始喝药吃东西了,虽然吃得不多,但有了起码的气色。”静妃瞥过皇上脸上的惊诧神色,轻叹了一声,“天气严寒,她还病着,身子更弱了。”
皇上的眉头慢慢皱起,看着盒中的长发,良久的沉默,若有所思,“采女的确委屈了她的身份。”采女是宫中最低等的封号,历代一些被宠幸过的粗使宫女才被封为采女。
“封她为虞昭容罢,你多去照料。”他斟酌着下旨,定波侯在朝中声望很高,虞挚毕竟也曾是郡主,不晋为嫔妃于理不通。只是这样,以后就要已嫔妃之礼相待,欢宴、游园、侍寝……
皇上想到此不禁叹了口气,对溯月宫的兴趣也顿时寥寥,站起身来,“朕回永安宫,你休息吧。”
静妃低眉行礼,波澜不惊,“是,恭送皇上。”
清晨,第一缕曙光映上皇城的琉璃彩顶。往常此时,后宫还在睡梦之中,可今天一道圣旨扰了人的清梦,只因皇上一句话,将虞挚由采女晋封为嫔。
这是谁也没想到的。那日在朝凤宫出事,皇上懊悔不已,把虞挚打发到西宫,见都不见。虞挚又企图自尽,众人怎么也想不到皇上这么快将她纳入后宫,而虞挚竟这么快就转变心意,心甘情愿领了封。
“娘娘,皇上是怎么想的?虞挚一直住在隅安宫,连皇上的面都没见,怎么突然就封了昭容?”虞挚封嫔的消息传开,华修媛起了个大早,第一个赶到观澜宫叫苦。
“相见不如不见。你日日在皇上面前晃,怎没见晋封?”莲妃慵懒地靠在榻上,伸手抚平刺花袖上的褶皱。
华修媛被抢白,这才发现自己是乱了方寸,醋坛子翻得太明显。她讪讪地摆弄了一会儿丝帕,才故作大度地开口,“虞昭容年轻漂亮,舞姿优美,引得皇上都欲罢不能。如今有了名分可以侍寝,以后只会更好了。”
这番矫揉的话里透着直白的失落,让莲妃冷哼了一声,“虞昭容如此不济,都有静妃这样厉害的角色帮衬,本宫倒好,”她瞥了华修媛一眼,“朝早起身,听你这些没用的。”
华修媛挨了一通冷嘲热讽,如被泼了冷水,急躁的气焰瞬时没了。她诚恳地低下头,“臣妾脑袋愚笨,但一片忠心不假,还要娘娘指点。”
莲妃拈起水晶盘里的蜜糖莲子,嗅着那股苦香,眉头渐渐舒展,“虞昭容出身高贵,不会委身邀宠,在皇上眼里,她也只是个孩子。他们根本没有男女之情,侍寝遥遥无期。皇上喜欢的,不过是那晚的一时心动。”
华修媛仔细品味这话,忽然眼睛一亮,试探着道,“臣妾想起有位桃花夫人,当初不懂事触犯了娘娘,被冷落也快一年了,不知现在长进了没有?”宫中的女人个个美艳,却不容易让人记住,偏偏有个赵美人,初入宫时跳了一曲桃花舞,承过一阵子宠,被皇上戏称为桃花夫人。
如果有了赵美人,皇上自然不会记得虞昭容。
入夜的更声响起,檐下灯笼被次第点亮,隅安宫中的盈盈红光也在风中飘摆着,只是远没有内宫的华贵温馨,只衬得四寂更加荒凉。水声潺潺,虞挚闭目沐浴。
按照规矩,今天是虞昭容侍寝的日子。
“娘娘起身吧。”宫女红萼小心地扶着虞挚从浴桶中站起,她是内侍省新派来的,从未伺候过宫里的娘娘,紧张中充满好奇。内宫果然如仙境一般,内宫中的女人,果然随便一个都美丽非凡,眼前的昭容娘娘,应该就是老宫人们所说的倾国倾城吧。
“娘娘。”门口小太监东临站定,沮丧地垂着头。
“什么事。”虞挚披上浴袍,从屏风后绕出来。
“皇上,去了馆秀宫。”东临的声音小了下去。今天按规矩皇上是该临幸隅安宫的,却被赵美人抢了去。第一次侍寝皇上便失约,隅安宫脸上无光,他们做宫人的也觉得委屈。
红萼脸上难掩诧异,虞昭容这样的美人,竟吸引不来皇上。难道那个赵美人,比虞昭容还美么?
“那就早些休息。”虞挚一点也不觉讶然,起身走到炭火跟前,隅安宫陈设简陋,仅有一盆炭火取暖,冬天室内也十分寒冷,她却一点也不觉似的,眸中闪着幽微的光亮。
没有人能强迫皇上,就像他那夜强占她,并非受人蛊惑,就像他今夜不来,宫规也不能阻挡。这个嫔位本就是向他乞来的,再不会有别的施舍了。
第二天一早,皇上还在赵美人的温柔乡里,口谕便送到了隅安宫,“虞昭容大病初愈,免去向皇后请安事宜,钦此。”付如海手搭着拂尘宣旨。
“谢皇上。”虞挚伏地叩拜。连请安都不必了。皇上即使封她为昭容,依旧不愿承认她的存在,不愿别人见到她。
红萼怯怯上前,来隅安宫学到的规矩之一,便是替娘娘打赏办事的宫人,没想到第一个要赏的竟是大名鼎鼎的付公公。
“红萼,退下。”虞挚吩咐道。红萼还没拿出银子,便暗暗收起,退到一边。心中忐忑不知自己是否唐突了,偷眼去看付公公,他却好像根本没有察觉。
“有劳付公公传旨,本宫心中感念,日后若有机会,再做报答。”虞挚声音不大却清晰,诚恳中带着说一不二的气魄。
红萼垂下眼帘,娘娘这许诺也太不切实际,隅安宫如今称得上家徒四壁,如今能拿得出什么?还不如几两银子来得实在。
“皇上心疼娘娘,小的跑腿是应该的,娘娘勿放在心上。”付如海端着手连声谦逊,腰却略微弯了弯,告辞退出。
虞挚看他离去,沉沉地叹了口气。爹娘还在府中受苦,哥哥不日即将还朝……她的时间不多了。
红萼不懂她为何不赏付如海,也不敢再提。上前扶虞挚坐下,觉得自己有开口劝慰的必要,“娘娘莫担忧,小别胜新婚,只要皇上记挂着娘娘,日后宠爱只会有增无减……”
“你混说什么!”虞挚忽然厉声将她打断,没来由的心绪烦乱。皇上不来隅安宫的确让人着急,然而一听到有关承宠的任何言语,她又无法抑制地从心底厌恶。
“娘娘恕罪。”红萼吓得浑身一抖,扑通跪倒在地,“这,这都是乌嬷嬷教的,奴婢听得多了就随口说了出来。”她连声求饶,懊悔不已。
“乌嬷嬷?”虞挚闭目揉着额头,这又是何方神圣。
“她是掖庭局的疯婆子,还瞎了一只眼睛,成日里教我们如何勾引皇上。”红萼愈发慌乱,口不择言,最后一句话出口,她恨不得将自己的舌头咬掉。
“你起来吧。”虞挚无奈地抬了抬手。红萼这人忠心不二,就是太愚笨了些,在宫里最忌讳的就是“随口”,她却没完没了地口无遮拦。
“继续说。”虞挚淡淡地吩咐,红萼说话虽莽撞,但也比隅安宫里死一般的寂静好听。
红萼硬着头皮起身,继续试探着说道,“她从前好像是一位娘娘身边的宫女,据说那位娘娘后来失势,死得很惨。乌嬷嬷受了刺激疯疯癫癫。
她平时还说,宫女们若有谁得了势,别忘了分她些好处,否则在宫里得意不过三个月。”
“有人出徒么?”虞挚提起些兴致,宫中人个个持中庸无为之道,难得有如此猖狂的。
“几年前祭天大典的时候,是有一位宫女,为皇上试衣时承宠,被封为宝林,而且很快就有了龙种。”红萼眯起眼回忆着,宫里这样一朝得意的例子太多,能长久的又太少,“后来就再没有消息,似乎是殁了。乌嬷嬷说,那个宫女没有家世,本该安心地以色侍君,可她太贪,非要怀龙种。几日不见皇上便将她忘了,失去这最大的依靠,她的命数也就尽了。”
红萼边说边打量虞挚,见她听得渐渐认真,心里也由害怕转为高兴。她从没想过,有一天宫里的娘娘也愿意听她说话。她反而感谢起乌嬷嬷了,亏得有这么个怪人,有趣的事几天都讲不完。
“这个乌嬷嬷,本宫想见见。”虞挚忽然开口,“如能为我所用,疯子又如何。”
红萼蓦地噤了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乌嬷嬷长相可怖,满口胡言乱语,娘娘还打算用她?
作者有话要说:

、五、死讯

隆冬过去大半,几日的飞雪过后终于放晴。阳光透过薄薄的云层射出,温暖着寒冷的世界。
隅安宫中,东临抱着笤帚卖力地扫出一条小路。纵使穿着厚厚的棉衣,他还是冻得脸通红。虞昭容无宠,内侍省分派来的宫人也少,他每天几乎要从早扫到晚。 
九曲长廊下,雪光莹莹,一个年轻俊雅的男子提着药箱独行而来。
“江太医早。”东临露出憨笑。来人是太医院的江潮平,一直负责照料虞昭容的病。隅安宫除了静妃,也就只有他这一个客人了。
“娘娘刚用过早膳,江太医少等,小的马上进去通报。”东临不好意思地看了看沾了雪水的棉袍,总不能就这个样子进去。江潮平微一点头,东临如蒙大赦飞奔去拾掇。
江潮平独自站在檐下,看着尚未清扫完的小路,那是这里和外界的唯一联系。隅安宫是安静的,这种安静在后宫极为难得,也最为可怕。
回旋的风吹过,不时有积雪落下,被当空吹散了,好像在明朗的阳光下也飘起了雪。沾在他的裘衣上,慢慢融化。
一阵压抑的哭声从屋里传出,十分委屈,江潮平转过头来。
“……她说娘娘本就无宠,要眉粉做什么,还不如给馆秀宫的舞姬。奴婢不愿给她,她就拿内侍省夹煤的铁钳威胁奴婢,把奴婢烫伤……”
红萼泣不成声,说不下去了。馆秀宫的宫女气焰嚣张,尤其是对隅安宫的人,更有一种对着手下败将的优越感。
“一盒眉粉而已,何必与她计较。”虞挚拿起茶盏拨着浮茶,并不在意。
红萼抬起头,她维护隅安宫而受伤,没想到虞昭容丝毫不放在心上,反而责备。
“娘娘,她只是一个宫女,就出言不逊,况且恕奴婢直言,赵美人的品级没有娘娘高,怎能如此嚣张。”
“你既知道尊卑之分,就该听本宫的话,有什么忍不得的?”虞挚不悦地侧目,声音中带着几分凌厉。
红萼心中一凉,低头不语。还说什么呢,自己不也是一个宫女么。
虞挚看着她颓然的样子,无奈地叹了口气,她入宫经历尚浅,还是不会明白。
“本宫当初就是没有忍,以致如此境地,你该听说过吧。”
红萼局促地跪倒,嗫嚅着,“奴婢……”她的确听过宫中的流言,嘲讽,幸灾乐祸,却没想到虞昭容全都知道。
“你若咽不下这口气,本宫只能放你回掖庭局,免得日后白白送命。你若愿忍,有朝一日你会将今日欺辱你的人踩在脚下。”虞挚眉峰一挑,冷漠的语气中带着隐隐的决绝。
“求娘娘别赶走奴婢。”红萼忘了难过,连连磕头。她想不到“有朝一日”那么远,只知道和在掖庭整日做苦工相比,隅安宫简直算天堂了。
虞挚低头看着她,不再说什么。她就如不久以前的自己,小心谨慎的外表下,守着自己的尊严和准则。然而在宫里,任何感情用事都是危险的,一击足以毙命。
“娘娘,江太医来了。”东临进来禀报。
“请。”帘内虞挚吩咐。刚刚的隐忍、威严全部退却,此刻只有柔和的礼貌。江潮平垂下眼帘,走了进去。
静妃来的时候,恰逢江潮平诊完脉出来。
“虞昭容怎样了?”静妃照例关心地问道,只是眉头微蹙,似乎被什么事困扰着,没有往日的从容。
“她好多了,最坏的时候已经过去,如今正在恢复。”江潮平退开行礼。
静妃点头,眉却不觉锁得更深,“已经过去……”她玩味着他的话,沉沉叹了口气,“但愿真的已经过去。”
江潮平俯首让到一边,静妃沉默地立了片刻,迈步走了过去。
“江太医,这边请。”红萼过来相送,她刚洗去了泪痕,却洗不去两眼的红肿,头低得比以往更深。虞昭容的一番责怪,比以往任何一次更让她沮丧不已,脸上也郁郁的。
江潮平想起了什么,稍一沉吟停下脚步,拿出一个青瓷小瓶递过。红萼诧异地抬起头,触到他的目光,澄澈如碧天,无所隐匿,让人无端安心。
“早晚两次外敷,可治疗烫伤。”他淡淡地嘱咐,例行公事。
“这……”红萼犹豫着接过药,有些不安,江太医如何知道她的伤。况且宫中的药都价值连城,她一个小小的宫女怎能当得起。
“这是虞昭容吩咐,你不必大惊小怪。”江潮平解释了一句,也不需她送,踏雪离去。
红萼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手中的瓷瓶上还带着体温,让她心里也涌上一丝暖意。不管怎样,昭容还是关照她的。她不由笑了,有娘娘这份心意,自己受的委屈也不值一提了。
“回去看着虞昭容,不许有任何闪失。”不知什么时候,静妃也走了出来,看到红萼呆呆地立在那,手里拿着药。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是高高的宫墙,和江潮平独行的背影。
红萼回过神来,屈膝应了一声。没想到静妃今天会过来,更没想到她不坐坐就要走了。
静妃顿了顿,还想说什么,看到红萼懵懂的样子,终还是作罢,“还不快去。”
“是。”红萼转身匆匆回去,不忘小心地把药收好。
宫里十分安静,虞挚正坐在镜前,认真地画着眉,背影窈窕而美好,仿佛等待心上人的闺秀小姐。红萼不由自主放轻了呼吸,不忍打扰,目光落在妆镜台上,被一只翡翠小盒吸引。
通体碧色的翡翠,面上浇着银丝,勾勒出祥云的形状,中间嵌一颗明珠,皎如满月,做工十分精巧。盒子里盛着乌黛细腻的眉粉,日光下竟闪着幽微的银光。
就算红萼,也猜得出这东西价值不菲。
“怪不得娘娘不屑计较,内侍省的眉粉和这比起来,真是天上地下。”她小心而真诚地感叹着。
虞挚将笔放下,转过头来,红萼只觉眼前一亮。那两道娥眉含烟带雨,如隐在薄雾后的远山,衬得漆黑的眸光粼粼,忧郁而多情。
“好看么?”她开口问道,那动人的眉目下,神色却是空洞的。她似乎并不期待红萼的评价,似乎好与不好,于她已没有分别。
“好看,奴婢从未见过这画法,这么美。”红萼有些语无伦次。她为虞挚的美所震撼,亦为虞挚的态度隐隐不安,
“是么。”虞挚缓缓地转过身去,看着镜中如画的美人,“可他再也看不到了。”苦涩的笑意在嘴角扬起,眼梢却依旧是寒凉。眉是迢山眉,粉是雾黛,物是人非。
静妃带来消息,洛康王苍允平叛告捷,回军路上遭遇雪崩,先头两千人马尸骨无还。八百里加急的折子传到京城,举国震惊。皇后大恸晕厥,后宫人心惶惶。
然而她的隅安宫,将因为洛康王的死,从此不再偏居一隅。
作者有话要说:

、六、跟踪

朝凤宫中,皇后昏沉地躺在床上,头上敷着毛巾,泪水从紧闭的眼角流下。丧子的重创让她失去了高贵的气度,在梦里也伤心不已。 
静妃坐在床边的玉墩上,微微地出神。皇后痛苦的呻吟了一声,醒来看到冰冷的现实,愈发憔悴了下去。
“娘娘,静妃照顾您两个时辰了。”朝凤宫的太监陆福存禀报着。
“娘娘可好些了?”静妃亲手为皇后换下毛巾。
皇后强忍着悲戚,有气无力,“妹妹照料之心,本宫很感激。”洛康王死了,莲妃的儿子瀚景王成了顺位人选,宫里的人趋之若鹜。她这个皇后名存实亡,无人敢来朝凤宫。
“臣妾也为人母,理解皇后娘娘的心情。请娘娘节哀,也为以后早作打算。”静妃柔声说道,看了看两边的宫人。皇后听得出她的话外之音,摆手命人退下。
“莲妃圣眷不衰,又有华修媛、赵美人等人的拥戴,娘娘形单影只,实属不易。”静妃顿了顿才开口,皇后垂下眼帘,眼下形势她清楚得很,无一不是对莲妃有利。
“皇后和挚儿情谊深厚,若能扶持一二,挚儿得到圣宠,可牵制莲妃,若能有子嗣,自然也是和皇后最亲的。”静妃适时地说以厉害,并不多言。
皇后长久地沉默着,她已失去了儿子,若再失去后位,在后宫这个人吃人的地方恐怕会死得很惨。权衡利弊,只有一个选择,然她又无法完全放心,“挚儿愿意么?她不恨本宫么?”皇后的声音有些发颤。
静妃嘴角微微一翘,露出一个宽慰的笑容,“娘娘放心,臣妾来朝凤宫,正是挚儿的意思。”
千里之外雪崩的噩耗传来,宫里陷入一片哀伤。罢废了往日的歌舞,连丝竹欢笑声都沉寂下去。皇上丧子心情沉重,一连几日都在永安宫独处。即使那些为皇后失势而感到高兴的,也不敢在此时得意忘形。
“浩南王的折子来了没有。”永安宫里,皇上坐在龙案后问道。桌上堆满了朝臣们的奏折,他都无心批阅,只等着浩南王的奏折。
“皇上忘了,浩南王的奏折是今儿早晨送来的。”付如海一边为他换下茶盏,一边提醒着。皇上这几天神思恍惚,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听说陵墓开工进展顺利,皇上放心吧。”
皇上点了点头,感伤中多了些许欣慰,“康儿和南儿最是要好,让浩南王负责此事,朕放心。也愿康儿能够安息。”
付如海见皇上难过,欲言又止,却又不敢不说,“皇上,今天太后特地嘱咐,洛康王一事后,皇上已许久未入后宫,整日独处难免忧思郁结,不如去嫔妃处走走。”
皇上一怔,算来已有半个月了,但说起后宫,他依旧提不起精神,“朕的这份哀痛,就是到了后宫也无从排遣。六宫为人母者少,以色悦朕者多,无从体会这份人伦亲情。其他有子的妃嫔,恐怕也是当着朕哭,背着朕笑。”
付如海浑身一凛,小心地立在一旁不出声。皇上执政多年,英明神武,从未吐露过这样消极的想法。后宫的明争暗斗,这些年原来皇上都看在眼里。
“母后是想要朕去皇后那里。”皇上站起身,负手走下大殿,“就去看看她罢。”
夜深了,朝凤宫的灯还亮着,御医们请完脉离去。陆福存悄悄迈出门槛,抬眸看了一眼,皇上正坐在床边,和皇后说着话。他努了努嘴,示意宫人们都退出来,掩上了门。
“皇上……”皇后半撑起身,泪流满面说不出话来。
“你要节哀,人死不能复生。”皇上也皱着眉,出言抚慰。
“臣妾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他走了,好像把臣妾的心摘走一般。”皇后伏在皇上怀中,在后宫不知多少人看她的笑话,再大的苦痛都无从倾诉,今日见到皇上,总算可以说出来。
“臣妾总是想起,当年诞下康儿的时候,皇上那么高兴,说臣妾是大铭的功臣,在宫中大宴三日不辍。”皇后眼中闪过一丝光亮,又陷入更深的惆怅。和此刻的凄凉相比,过去的快乐就更让人伤心。
皇上叹了口气,过去的那些事恍如隔世,要不是她提起,他都忘记了。他记忆中只有优秀洛康王,他的母亲已甘居幕后,缺席多年。
这时珠帘一挑,一个宫女端着托盘进来,跪倒在床前,“皇上皇后,请用银耳羹。”
皇上心中愁闷,正对着皇后无话可说,便随手拿起碗饮了一口。入喉却觉羹汤甘甜可口,好像一股清泉流入肺腑。他食不甘味许久,这碗普通的银耳羹,于他就好像人间美馔。
“皇后好好将养。”皇上放下碗起身,不愿久留。
“皇上要走?”皇后有些讶然,她已让人准备,皇上在朝凤宫就寝,也给后宫的人看看,她身为皇后,毕竟和皇上夫妻情深。
“朕还有奏折压在那,你早些歇息吧。”皇上看了她一眼,负手走出宫去。
候在门外的付如海没料到皇上会出来,诧异之下为他披好祥龙大氅,“皇上,去哪?”
皇上站在那望了望四周,偌大的后宫华殿林立,却没有一处可去,“永安宫。”
两人往外走去,因为皇上出来得意外,宫人又都退了出去,所以没有灯笼,仅靠檐下的长明灯照路,黑暗中只听墙外有人说话。
“陆公公,银耳羹皇上喝了吗?”是个女子。
“喝了。还真是皇天不负苦心人,你们这样天天送,总算等到了皇上。”
“那就好,不枉娘娘这份心意。”
皇上脚步顿了顿,和付如海对视了一眼,显然他也将对话听得一清二楚。送进朝凤宫的银耳羹是人有意而为?
“你去看看。”皇上低低吩咐了一句,独自向外走去了。
“是。”付如海领旨,又将拂尘一摆,“摆驾永安宫。”外面皇上上了龙辇,他悄然转到墙后,一探究竟。
皇上的龙辇走了一会儿,一个宫女才走了出来,披着斗篷看不清面目,臂上挎着一只食盒,低着头贴墙根快步走了。付如海见她偷偷摸摸的样子,便不出声惊动,尾随其后。
一路七拐八拐,饶是付如海,也走得气喘吁吁。周围的景色益见荒凉,最终一转弯,宫女进了一处院落,掩上了门。
付如海站在外面,待看清了宫外的匾额,才恍然大悟,轻轻推门走了进去,侧耳细听。
柔和的灯光从窗纱中透出,谈话声若有若无地传出来,“皇上心中难过,本宫能尽微薄之力也是应该,银耳羹的事千万别让别人知道,记住了吗?”
付如海无声一笑,不再久留,悄然走了出去。
隅安宫里,红萼已将斗篷脱了,趴在门缝,眯着一只眼向外窥着。过了一会儿她转过头来,压低声音,“娘娘,付公公走了。”
“很好。”虞挚坐在榻上挑着灯花,一切都在预料之中。她被软禁在这里,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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