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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朝为后-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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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投进窗纱落在地上,轻轻的叩窗声响起。淮意王从床上起身,披衣走到窗前疑惑地推开,“谁?”
“是我。”月光凄凄,照在如织惨白的脸上,她气喘吁吁胸膛起伏,唯有一双眸子明亮而坚定,“奴婢来告诉王爷,娘娘明天就要被送出宫去,白露庵。”
“什么?!”淮意王低低地叫了一声,眉头紧皱。他听说了虞昭容的麻烦,但没想到凭她的圣宠也会落到这步田地。
“王爷想带她走么,现在是唯一的机会。”如织看着淮意王一字一句地说道。淮意王吃了一惊,不禁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却最终还是沉默了,陷入深思。
宫素鸾就寝前又一次走过书房,里面还亮着灯光,他总是在她入睡后才歇息,在她醒来之前便已起身。他好像不需要睡觉。
瀚景王将写完的信折好,只觉肩头一暖,侧头看去是宫素鸾在为他披衣。他唇角微微翘起,“多谢。”
宫素鸾的脸色有些不自然,她并不习惯做这些,微微别过头去,“听说虞昭容出事了。”
瀚景王通透的目光在她脸上一转,已明白了八九,她是心里放不下虞晋的妹妹,求情来了。他把纸装入信封,漫不经心道,“只是出去养病罢了,在宫中呆久了,出去透透气也好。”
“王爷何必和一个弱女子过不去。”宫素鸾不由得顶撞了一句,听他云淡风轻的语气,似乎虞昭容出宫正中他下怀,幸灾乐祸得很。
“原来在王妃眼里,本王如此大奸大佞。”瀚景王转头瞧着她,三分自嘲,七分可笑。
宫素鸾一时没有证据,底气不足了,“王爷与虞家过不去,人尽皆知。否则……”脸色由苍白转为难堪的潮红,否则她又岂会嫁入王府。
瀚景王见她咬牙支撑着这场对峙,忽然叹了口气,收回戏弄,“本王没那么大本事,信不信随你。”
宫素鸾微微放了心。虽然他是瀚景王,可不知为何她觉得他没有骗她,也许真的是自己错怪了。
“好,我信。”木然的脸上微微动容,她第一次有些歉然。
瀚景王瞥了她一眼,似乎没料到这答案,不经意地低笑一声,“奇了。”
宫素鸾立在原地,灯光下她的目光闪烁,双唇紧闭,抿成倔强的一条线。是啊,他怎么会需要别人的信任和认可呢?但凡顾及一点旁人,他就不会拆散她和虞晋了。这种人,活该天下没人相信他。
可是,可是为什么她感到一丝难过呢。
“我说了便不会反悔。”她再次坚定了立场,不管他怎么看,至少认识他以来,他没有骗过她。
“随你。”瀚景王整理好书信,淡淡地应道。
灯火盈盈,虞挚转过头来望着跪在面前的红萼,“你受苦了。”
“奴婢没事,还能再见到娘娘,奴婢高兴还来不及。”红萼艰难地笑了笑,在长宁宫受刑这些天,她的脸已经被掌掴得肿了起来,衣服下更是伤痕累累,她也曾有过坚持不住的时候。但再次见到虞昭容,她感到问心无愧,感到过去那些折磨都是值得的。
“本宫明天就要走了,静妃已安排你去韩淑容处当值。”虞挚扶她起身,细细地端详着她好像这一刻要记住她的样子,“如今本宫身无长物,这只金钗送给你做纪念吧。”
“娘娘。”红萼抓住她拔钗的手,几乎要哭了出来,“娘娘怎么能这么说,奴婢还等着娘娘回来。”
虞挚轻轻摇头,目光柔和而平静,“你听本宫说。”
红萼怔怔地松开了手,任虞挚从发髻上拔下金钗,戴到了她的头上。她感到一阵寒意,不由打了个冷战。
“本宫只怕活不到白露庵。”虞挚低低开口。
“谁要害娘娘?!”红萼大惊失色,四下望了望,溯月宫里空无一人,静妃依着虞挚的意思留她们主仆二人叙旧。
虞挚垂下眼帘,似乎在心中数了数,最后嘴角苦涩一挑,“很多。”她携着红萼坐下,“太后,皇上。”
皇上?红萼万没想到这个答案,“皇上若想要娘娘的命,为何要送娘娘走。”
“因为他不敢。”虞挚看着红萼愈发错愕的表情,淡淡一笑,是啊,这世上荒唐讽刺的事情就是这么多,日日都在宫廷中上演。
“他忌惮虞氏,这次在震怒之下留本宫一条性命,想必也是因为如此,但他是不会罢休的。本宫若死在宫外皇室便没有任何嫌疑了,这的确是个不错的主意。”虞挚释然地叹了口气,按住红萼的手,她还有最后一丝牵挂,“本宫死则死矣,只怕日后哥哥发现了背后凶手,会一时冲动与皇权为敌。”
红萼不知所措地看着她,额上渗出冷汗。她不明白在生死面前,为何虞昭容还能如此平静,也不明白在这波诡云谲中自己会有什么作用。
“若真到了那一步,只有你能劝住哥哥。”虞挚为她正了正发上的金钗,“本宫写了一封信,就藏在这钗中。到时还要你交给哥哥,告诉他本宫早就知道一切,也甘心赴死,让他切记忍辱负重,守护虞氏。”
“娘娘。”红萼的泪倏地流了下来,拼命地摇头,“既然危险为什么还要去,皇上不敢明着害娘娘,娘娘留在宫里便是,只说病来没有好不能上路……”
“能拖得了几时?”虞挚伸手为她拭泪,此刻她卸去了高高在上的雍容威严,宛如一个宽和温柔的姐姐,“况且死对本宫来说并不是什么坏事,从入宫那天起,本宫一直期盼的便是这一天。”
红萼悲痛地抬头,“娘娘……”她跟着虞挚从隅安宫到香彻宫,看着昔日那个绝望的郡主成为风光无限的第一宠妃,她以为虞挚已经淡忘了曾经的屈辱,适应了婉转承欢的生活。没想到她早已心怀死意,或者说早已死了。
“不要哭,我很快活。”虞挚看着她淡淡地笑着,“本宫知道你钟情于哥哥……”
红萼瞪大了眼睛,一时忘记了哭泣,扑通跪倒,“奴婢该死。”
虞挚拉住她,“不,你已做得很好。只可惜,他已不是过去的虞晋。”虞挚的眸光黯淡了一瞬,继而望着红萼,“但你还会继续向着他,对不对?”
“娘娘放心。”红萼坚定地擦泪,“奴婢拼出这条命去,也不会让世子做傻事。”
虞挚这才恍惚地点了点头,她已疲倦至极,渴望一个长长的睡眠,“最好,最好他永远不需要看这封信,你也不必拼命。”她放开红萼的手,“替本宫与如寄他们告别,想必,他们已经都猜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八十三、小伍

清晨的阳光洒在京城的大街上,家家户户还没有苏醒,当街的小铺里热腾腾的满头刚刚出锅,小二打着哈欠排摆桌椅。有个别勤劳的妇人推开窗户,慵懒地挽起松散的鬓发。
在这个平淡无奇的早晨,平淡无奇的街上,一辆马车平淡无奇地驶过,压过前夜新落的冰雪,辘辘驶向城门。随行的是几个正值壮年的侍卫,一个个面若冰霜高不可攀。小二也不由直起腰看了几眼,想必是京中大户人家的马车,然而这么早出城,难道不知城门还没开吗?
果然,车队被守城的官兵拦下。侍卫纵马上前,端坐在马上并不行礼,官兵一瞪眼正要盘问,侍卫从腰间拿出玉牌只一晃,官兵到口边的话便咽了回去,飞快地行礼后一路小跑去开门。
小二拍拍手上的灰,转身走回店里。看来是宫里的人,冬末春寒,宫里的人也得这么早出门。他想到这不由咧嘴一笑,皇帝老子还不和他这个店小二一样,都得五更天摸黑起身,做皇帝有什么好?
城门沉重地开启,马车渐行渐远。虞挚孤身一人坐在车中,安静地等候着。街上本少有人声,这回出了城更加只剩下风啸,声声过耳。她从袖中摸出一把小巧的匕首,苍白纤细的手指轻轻抚过上面的玲珑纹络,好像抚摸着一件最最珍贵的宝物。这是她唯一从宫中带出来的东西,也是十七年来最后的财产。这条命,她准备好亲手结束。
虞氏已经树大根深,短短两年这的确是个奇迹。她要报复的人已经得到惩罚,皇后入空门,莲妃一蹶不振。她的存在也已经没有意义,甚至成了累赘。荣耀越大,圣宠越隆,她就越觉厌恶,皇上终于察觉到她的心思,她若不死,便又会连累虞氏。悄然拔出一截匕首,寒光映在她的眸中,在里面洋溢着欢喜的苍白。她死了,就如同一片雪花落在地上,被阳光所融化,谁都不会在意,什么都不会因此改变。京城还是如此,虞氏还是依旧,没有人需要她、怜惜她,她也憎恨这具躯壳,这样肮脏的身体就应该悄无声息地死去,被大雪覆盖,洗清她的罪孽。
“什么人!”车外的侍卫一声低喝,还没来得及问第二句,便是一声痛苦的闷哼。
“有刺客!”其他呼声响起,“保护娘娘!”
刀剑出鞘的尖锐鸣响。虞挚嘴角一勾,终于来了,如此老套的戏码。虞昭容出宫路上遇刺,这个死法真是干净利索。
衣袂掠过的风声呼呼作响,金属碰撞的铿锵火星四溅,外面的激战中没有一个人说话,这沉默孕育着死亡的腐朽。虞挚并不害怕,反而探身上前撩开了车帘,握紧了手中的匕首定睛望去。
出乎她意料的是,刺客只有一人。
六个侍卫围攻一人,还有一个侍卫警觉地守在车旁。虞挚目光沉了下去,中央的蒙面人剑风凌厉如行云流水,饶是六个大内侍卫也奈何不得,只有守势被逼得团团转,时间一长必定会被各个击破。
“去!”忽然侍卫首领大喝一声,将一人推出包围圈。那人立刻领会了他的意思,纵身一跃上马,扬鞭往京城飞奔报信去了。
虞挚手攥住裙摆,盯着那个刺客皱起了眉头。忽然惊呼了一声,“小心!”
话音未落,一只破空而出的羽箭已飞到他的身后,他敏捷地一转身,下一个便是噗地一声,羽箭没入了一个侍卫的胸膛。
所有人都怔了怔,道路两边悄无声息地涌出五个青衣人,黑纱蒙面,长剑狠辣招招直奔侍卫们的要害。
那刺客也有片刻犹豫,显然这三方混战是他未曾料到的,然而眼前情势不容他多想,立刻就投入了战局。
寒风中激战,大内侍卫们已然汗流浃背,他们身经百战自恃武功,却从未遇见过青衣人这样的对手,在对方剑下,他们就像蹒跚学步的小童,路都走不稳更别提用剑了。刺客惦记着马车里的人,无暇去管来者何人,利落地斜刺几剑便冲开一条路直奔马车。
跃上横梁,他的目中骤然绽放光彩,在这生死一线的关头,他竟打心里产生了久违的喜悦。刷地撩开车帘,伸手就要去拉里面的人儿。
寒光灼然一闪,手停在半空再也无法向前。
虞挚哆嗦着,不知是出于紧张还是恐惧,但她苍白的双手却坚定地紧握着匕首,而匕首没入刺客的肩头。
刺客眸中痛楚之色一闪,如一石搅乱一池秋水,从此其中再也没有无尘的宁静与快乐。他定定地看着她,忘记了身后的九死一生,甚至不去看自己肩头的伤,只是不可置信地望着她。
虞挚双唇颤抖,但还是攒起全身的力气拔出匕首,道出低低的两个字,“快走。”
鲜血蓦地涌出,虞挚睫毛微微一颤,焦灼之色涌上眉间。四目相对,不可说的无奈与苦楚激荡来回。他知道她已认出了他,也忽然明白了她的意思。电光火石间余光一瞥,苏知意执拂尘缓步走出,脸上带着一贯的谄媚的笑,笑容中却是说不出的得意与凶狠。原来有人要杀她,而这些人武功高强,他绝不是对手。
如果他孑然没有牵挂,此刻能拥着她死在一起也是好的,可是他不能。命运冷酷地剥夺了他死的权利,因为死后别人会认出他,父皇会认出他,他的母妃、外祖父都会受到连累……
纵使心中万般不愿后退,此刻他都无法牵起她的手。
“走!”虞挚的声音低沉沙哑,几乎是在嘶吼着命令。
刺客被惊醒了一般,眸中的精利瞬间化作死灰,最后看她一眼,咬紧牙关转身跃下了车。
“抓住他!”苏知意拂尘一指,两个青衣人便追了上去,剩下三个对付大内侍卫绰绰有余,地上已经躺着几具尸体,不出一盏茶的功夫恐怕剩下的也要化作剑下之鬼。
虞挚心中连道不好,只恨她手无缚鸡之力不能帮忙,她眼光逡巡,最后咬唇爬上前,将匕首连着鞘用力地往马屁股上一抽,“驾!”马儿受惊,嘶鸣一声扬蹄发疯似的狂奔起来,慌不择路。
“哎呀!”苏知意慌了神,连忙叫青衣人,“快给我去那边儿!别让她跑了!”
三个青衣人飞奔追赶,几个起落轻如叶落水上,唯余衣袂的猎猎风声。虞挚紧紧地抓着缰绳,寒风灌入发着烧的身子,马车的颠簸让她头昏脑胀。此刻她心中只有一个信念,就是向前奔跑,不管什么方向,将青衣人引得越远越好。这样淮意王就安全了。
凛冽风沙如刀子划过她的脸,摇晃颠沛的世界如此可笑可悲,她一直都是为了别人,为了洛康王、为了家族、为了任何一个需要她保护的人,就连死,上天都非要给她一个死得其所的机会,让这最后的狂奔也是为了淮意王的安危。
她好累,好苦,好想就此放手。
那就放手吧,她已经奔跑得够远,是时候让一切停止了。
手指一松,车子急驰中缰绳飞了出去,马儿骤然没了束缚,仰头嘶鸣更加疯狂,车子碾过凸起的碎石土丘,颠簸碰撞得几乎要粉身碎骨。
眼前的阳光一暗,一个人影飞旋而下飘落在车上,仿佛一朵青色的乌云压下。“啪”地一声缰绳被稳稳地握住,马车骤然笔直了方向。虞挚扶着摇晃的车壁,艰难睁眼,一个青衣人已经追到了马车之上,他一手扣着车门稳住身体,一手将缰绳三下两下缠在臂上,死死拉着横冲直撞的马儿,让它绕过一块块足以让马车粉碎的横木与巨石。无论马儿如何挣扎车子如何磕碰,他都好像黏在车上了一样,怎么甩都甩不掉。
虞挚倒在车里紧紧抓着座椅,马车已渐渐慢了下来,后面的青衣人也逼得愈来愈近,他们手中的长剑还染着鲜血,长风吹过连成血珠滑落,飞扬出死亡的绚烂痕迹。
马车忽然急转,青衣人借着转弯之势回身钻入车中,手臂一探便捞起了虞挚的腰。虞挚呼吸几乎停止了,死在她心里梦里已经千回百转,终于到来时还是有些怕,谁能不怕呢。她索性闭上眼,像温顺的俘虏,等待终结。
一个翻滚,虞挚只觉身体失去了支撑,下一刻便重重飞落在地上。马车声倏忽远去,但她碰触到的不是坚硬冰冷的沙石积雪,而是温暖的胸膛。猛地睁开眼,她和青衣人已跌在地上,被马车带得滚出了几丈,他两条手臂一直紧紧地护着她。
来不及多想,后面的青衣人已经追到眼前,看到虞挚已被从马车上拉下来,不由露出满意的笑。几柄长剑出鞘,青靴沙沙地踏过枯草冰雪,渐渐围了过来。
刚刚的狂奔让虞挚眼前发晕,已有些支撑不住,她微微转头望去,身后是横裂的断壁,壁上森森地横出极致枯枝,枝上的积雪偶尔落下,飘入无名的深渊。这是个杀人毁尸的绝好所在。
她膝头发软,头痛欲裂,晃了晃便要栽倒下去,却被一双有力的手扶住。
“小伍,杀了她。”
青衣人步步逼近,为首一人递出剑,对虞挚身边的人命令道。而这个小伍却扶着虞挚退后了一步。
“小伍,你听不到我说话吗?”青衣人不悦地皱起眉头,晃了晃手中的剑,“别耽搁时间,我们还要回去复命。”
他的声音沉了下去,愤怒让他的眸中泛起杀机,“你竟敢违抗我的话。”其他的青衣人刷地围了上来,只等首领一声令下就解决这个叛徒。
小伍挟持着虞挚步步后退直到再没有路。虞挚瞥了一眼绝壁之下,未见风雪如沙白烟苍渺,让她一阵虚弱晕眩。这时耳边传来低低的一声,“跳。”
弹指之间虞挚心中莫名一动,下一刻身体已不由自主地向后倒去,脚下一空如一片离开枝头的落叶,跌入深渊。青衣人们大惊失色,忽地奔上前去,原来站着虞挚和小伍的地方已经空无一人,谷下烟雾朦胧,下坠的人影倏忽一闪便再也瞧不见了。
虞挚感觉自己好像变成了一粒微尘,在玄虚中没有方向地飘荡着,过往的吉光片羽统统剥离,最后唯剩她孑然一身,如初生婴儿般了无尘埃。耳畔是有力的心跳,提醒着她并没有被抛弃。上天垂怜,让她可以死在一个怀中,在生命的尽头施与她从未有过的些许依靠与慰藉。
小伍是谁已不重要,谢谢你。

、八十四、情动

柔软干燥的枯草上,白皙的手指动了动。虞挚缓缓睁开眼,只觉浑身上下一点力气都没有,所幸的是周身很温暖,也是这温暖让她有了知觉。
她抚了抚疼痛昏沉的头,眼前的景象逐渐清晰。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堆熊熊燃烧的篝火,就在几尺之外一个人坐在火边,背对着她,间或拿起身边的枯枝送入火中。跳跃的火光将他的身影投在石壁上,虞挚这才看清自己身处一个石穴中,也许是山壁中的某处凹陷,因为有寒风时不时贴着洞口呼啸而过。外面的天色已然沉黑如海,坐在火边的是那个青衣人,一个人、一摊火就这样面对着洞口,仿佛能将吞没一切的黑夜阻挡在外。
虞挚探手入袖,若有所思地坐起身来。青衣人听到了背后的响动,微微侧首,虽然没有直视她,但她感觉得到他的余光已然掠过。
“小伍。”虞挚开口时才发现喉咙干涩得好像着了火,这一番折腾使她的病愈发重了,“是你救了我。”
她摇摇晃晃地扶着石壁站起,在小伍身边跪坐下来,“谢谢你。”她转头看着他,黑纱蒙面,却蒙不住他清晰而坚毅的轮廓,露在外面的一双眸子只是看着面前的火,目不转睛,对她的话也好像充耳不闻。
“你我素不相识,为何要杀我,又为什么要救我。”虞挚轻声问道,话语里带着说不出的温柔,她向他靠过去,“能不能告诉我,到底为什么。”
她的话音未落,小伍眉头不知为何猛然拧起,回身将她抵在石壁之上,虞挚被撞得闷哼了一声,脸上却挂着一丝奇异的笑容。他的眸光一闪,眨也不眨地盯着她,尖锐冷漠凶狠好像一把尖刀要刺破她的心防。他们离得那么近,她可以听到他颤抖而压抑的呼吸,好像一头困兽,被逼入绝境的危险野兽。
静默的对峙中,传来清晰的滴答声,在这石洞中分外突兀。
一滴,两滴……暗红的鲜血沿着地上的石缝流淌,连成一条蜿蜒的线。
紧贴的身体之间,虞挚握着的匕首已刺入了他的胸膛,就在她和他说话的时候。然而他的反应活像个在莽原上流浪的豹子,敏捷地抓住了刀锋将她压在身下。
饶是如此,匕首还是深入了一寸。血从他的掌心和胸口流了下来。
他没有夺走她的匕首,她的手也没有松开。她知道只要再推进两寸,便可以要了他的性命。那样一切便都可以结束,虞氏再没有威胁,她此生此世功德完满。
她知道这是杀他的最好机会,她告诉自己最好杀了他。
然而她还是鬼使神差地不由自主地抬起手,冰凉的指尖触上他的面纱。她不该看的,至少,至少可以等他死了再看,她不知道自己看到那张脸之后是否还可以杀他,她心里一遍遍地呼喊着警告着,手不听使唤地颤抖着,一如彼此的呼吸。他浑身的肌肉紧绷,却没有任何挣扎,只是定定地看着她,仿佛在她眼中写着他毕生所求的答案。
自己在怕什么,虞挚已是宁死都不敢去想。
用尽所有力气扯落他的面纱,黑纱落地的一刻她却蓦地闭上了双眼,睫毛因为内心剧烈的痛苦而抖动着,如无助的蝴蝶。她将自己封闭在黑暗里,拒绝去看他的真面目,然而一切早已不在她的掌控。她握着匕首的手是那么无力,她又是那么的懦弱可悲,连刺入他心脏的勇气都没有。
他明明是她的敌人!
他终于动了,冷峻地将匕首拔出,虞挚只觉耳边一阵风过,继而是刀锋嵌入石壁的不绝铮鸣。她的手哀哀地垂下,紧闭的双眼中两行清泪滑落,下一刻唇上便覆下柔软的触碰,那么轻,那么短促,却如电击雷震,让他们的身体都因此而颤抖。她下意识地向后躲去,他却追逐着不放过,这吻也渐渐胶着升温。她背贴石壁无处可逃,仓皇而绝望地睁开眼,“不,我不能……”
俊美的面容近在咫尺,深不见底的目光将她吞没,她如同被抓到的小偷无法直视他的双眼,扭开头耳边却传来他的低语,“可你心里明明不是这样想的。”
这话让虞挚身体一僵,怔怔地靠在那里。瀚景王低头捕捉到她的唇,温存地长吻缠绵不去,直到她呼吸变得急促,苍白的脸上晕染了发烧的潮红。
她承受着他的吻,心里空空荡荡,却又在一瞬间被填满,说不出的万千滋味。他是莲妃的儿子,是瀚景王,她怎么可能爱上他。然而她百般逃避否认的,何尝不是这个可笑而悲哀的事实。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已经休戚相关。也许是他握着她的手写完那副字的时候,也许是他在生辰宴上的出手相救的时候,也许是他将她从坟墓里挖出来背着她的时候,也许是他对跪在泰极殿前的她冷嘲热讽却暗中提点的时候,也许是他放走浮灯劝她收手的时候,也许是他抱着她跳崖的时候……如寄说得对,纵使在最最势不两立的关头,他又何曾真的伤害过她。
这份毫无痕迹的怜惜,一举手一投足的会心,在她冰封的心底投落丝丝温暖,掀起层层涟漪,让已死的情感融化新生。
初入宫的虞挚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他,但是经历了前后种种,她如何能够下手伤他。
“为什么会变成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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