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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朝为后-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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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了。
“那是扶摇,长公主的女儿。”虞挚挽着母亲的手臂,柔声道。跟随的只有香彻宫贴身几人,除了他们再没人有机会看到当朝太后也会如寻常人家的女儿,依偎在母亲身边。
“哦,我想起来了。”定波侯夫人恍然大悟,目光按顺序又落在晃儿身上,由衷笑了,“那是我的外孙,我记得。”
正说着,林外曲径上有人走来。为首的正是洛康王,宫人低头碎步跟在后头。他朝服未换,显然刚刚见过内阁大臣议事,眉宇间还残留着一国王侯的凝重。遥见了虞挚,嘴角自然而然地扬起,迈步向这边走了过来。
摆手命身后的宫人退去,洛康王目光一扫便知没有外人,对定波侯夫人略一颔首,“夫人气色越发好了。”说着看了看虞挚的装束,“前几日送你的貂裘大氅怎没穿,天冷当心。”
静妃在旁看着,抿嘴只管微笑。虞挚虽也被这番关怀说得心里一暖,可当着母亲姑姑还有香彻宫人的面,脸上还有些挂不住,所以只微微低了头莞尔,并不答话。
“是叡康啊。”虞夫人看到洛康王很高兴,拉了拉虞挚的手,“问你呢,怎么不说话?”
“我……”虞挚知道母亲时清楚时糊涂,只得随着她。然而要开口时才发觉能说的言辞甚少,她无法在众人面前像洛康王对她那样自然而然的亲近,也不可能再如扶摇一般小女儿撒娇。张了张口才道了句,“我不冷。”
“是不是又闹什么别扭了?”虞夫人嗔怪地皱起眉头,残存的记忆中,女儿这般冷淡的态度只有在与洛康王生气时才有。转而对洛康王笑道,“你可莫要见怪,她若真生气,今儿也就不会入宫来了。”
虞挚瞄了一眼母亲,担忧地蹙起了眉头。母亲刚清醒了一阵子,便又糊涂了。
洛康王面不改色,一如既往地温和,“我知道,所以我来赔罪了。”
虞夫人放心地将虞挚的手一松,“去罢。”
虞挚站在原地,一时倒有些无措。母亲糊涂却较真,她不好违逆,但接下来又要如何。静妃适时上前,“让他们闹去,我们到溯月宫坐坐吧。”虞夫人叮嘱地看了虞挚一眼,这才与静妃说笑着走了。
那边叡谨等人看见了虞挚和洛康王,满身是雪地跑过来行礼。四个孩子七嘴八舌地互相指控了一顿,也吵不出个所以然,最后晃儿大叫了一声,“行了!朕来说!”
他做了个鬼脸,刚一开口便被叡谨捂住了嘴,胳膊腿乱踢可根本不是叡谨的对手。叡谨嘿嘿一笑夹着晃儿退下,“儿臣告退,告退。”整个大铭,恐怕也只有他敢如此对待皇上。
虞挚看他们鬼鬼祟祟地撤退,心里也觉好笑,转头望见洛康王清俊的侧脸。他嘴角也微微扬起,眸中是和煦的暖意,仿佛是这早春的阳光,源源不断地投入她的生活,带着将一切悄然融化的温暖。这三年来,连晃儿对他也不那么排斥了。
默然间,袖中的右手被人握住。虞挚不由又望了他一眼,他却还是那样望着前方好像什么也没有做,只是眸中愈发明亮了。
嘴角微微一翘,虞挚目送着打打闹闹的孩子们远去,轻轻反握了他的手。
晚上的宫宴是为接待戚古使者准备的,大铭立国以来,一向与周边小国结盟互利,然而摩擦不可避免,大大小小的战争几乎从未听过。与麾夏交恶最多,戚古最少。这个游牧民族于百年前定居在如今的戚古,在高低不平的丘陵地带建立了一个兴盛邦国,商贸四通八达,精明的戚古人也以和为贵。不过深入血脉中的剽悍一直存在,麾夏曾几次试图入侵都没能够征服。
这次戚古派来的使者是当朝大皇子,足见对大铭的重视。虞挚也没有慢待,将辰欢阁夜宴的规格调高了一级,作陪的不是文武百官,而是皇室宗亲。
诰命夫人满座,宫青鸾是唯一一个没有出阁的女子,不过坐在虞大将军身边的人,谁敢置喙?她双眼还有些红肿,宫夫人为她脸上扑了薄粉,但掩不住憔悴沮丧的神色。整场宴会她对面前的东西动也不动,低着头用沉默抗议家里霸道的安排。
“皇上,太后。”戚古大皇子站起身,一躬扫地,“这次小臣来,还有一事相求。”
他果真是蓝眼睛,棕头发,众人面上镇定泰然,心里忍不住偷偷打量这个异族。不过他对宗主国的态度很是谦恭,看来中原的礼仪教化早已入了戚古风俗,举手投足不输大铭皇室。
“皇子远道而来,有什么事请讲。”晃儿开口道,这样的场面话他逐渐已可以拿捏,不再需要事事望着虞挚。
“臣来京城的路上,偶遇贵国一个可爱女子,见之不忘,用思念画了一幅她的像,想请皇上将她赐给臣。”
晃儿一怔,没想到还有这样的趣事,这时孙淮已将画像呈了上来,晃儿瞧了一眼,这个长得与众不同的人提出的要求很有趣,可是茫茫人海,难道要张榜给他找人吗?
孙淮又将画像拿给太后和洛康王过目,洛康王看过倒没什么表示,虞挚在帘后接过垂眸一看,心口忽地一滞。
满室火树银花仿佛都黯淡下去,让她看不清楚画中的轮廓,一定是灯光太过昏暗,否则她为什么会在宣纸上看到凝眸含笑的宫素鸾?
“皇子一片真情感天动地,只是大铭人口数以万计,要寻一个人出来甚难,只怕最后让皇子失望。”洛康王见虞挚在帘后迟迟不语,便和声说道。
“没有关系。这件事说来甚巧,此人我已找到了。”戚古皇子站起身,“今晚宴上相见,臣高兴得不得了。打听到她就是宫丞相的女儿,至今待字闺中。”
众人恍然大悟,纷纷回头望向宫青鸾,才发现她早已脸色青白。
作者有话要说:开卷很温馨吧~不虐吧~

、一五七、立誓

“皇子有所不知,宫小姐已与在下结亲。“虞晋当仁不让地开口,嘴角斜斜地算是笑了一下,两眼中没有丝毫和气。
“哦?若果真如此,那倒是臣轻率了。“戚古皇子没有理会虞晋,悠悠对皇上和太后拱手谢罪,态度虽谦恭,可也分明有求证的意思。
晃儿没听说过宫家与国舅的亲事,犹豫了一下不敢应承,短暂沉默间虞挚在珠帘后发话,“宫相次女确实已许配了虞将军。“
“是在下失礼。“戚古皇子这才转而面向虞晋,颔首行礼就要了结这一场尴尬。然而一声清脆的呼喊打破了这祥和气氛。
“不是这样的!“
宫青鸾蓦地站起身,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我从来没有应承过此事。“
殿中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人人都见过虞大将军在朝上说一不二的威风,如今却被小女儿家当庭否定,真真是“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的可悲可怜,众目睽睽之下这面子可丢大了。
“青鸾!“虞晋低喝一声,脸色涨得通红然而又不好发作,“休得胡言!“
宫素鸾被他的吼声震得先是一怔,很快又鼓起勇气,一不做二不休将话挑明,“谁愿意嫁谁嫁,你休想逼我。“
“哈哈哈,看来,此中还有一段曲折。“戚古皇子笑着皱起眉头,冲虞晋连连摆手,“虞将军,这本是你情我愿的事,若宫小姐不答应,在下只能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了。“
虞晋气恼交加,偏戚古皇子在一旁煽风点火地看好戏,他的手不由得摸向腰间却一把握了个空,脑中这才清明些许,想起进宫的时候早除了佩剑。
“虞晋,这到底怎么回事。“殿上的太后沉声发话了,一时灯火辉煌的阁内虽然金光锦绣,温度却降到了冰点。
虞挚当然明白怎么回事,宫青鸾一直看不上虞晋,这事别人不知道,虞家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虞晋就是一味地宠她、娇惯她,才致使她今日胆大包天,那一句话不仅顶撞了虞晋,更是明摆着否定她这当朝太后的权威,这让大铭皇室在戚古使臣跟前颜面何存!
“回禀太后,臣今日与宫相约定,下月十五即为婚期。“虞晋责备地瞪了宫青鸾一眼,威胁她不可再言语。
宫青鸾却视而不见,振振有辞,“婚姻大事要三书六礼,将军你样样都没有,随口同家父一说也能算数么?“
“你!“虞晋没料到她还敢反驳,气得几乎吐血,怒极时说话也变得锋利,冷笑蔑视,“我于你不过纳妾而已,何需明媒正娶。“
宫青鸾长这么大不曾被人小觑过,更何况是一直要星星不给月亮的虞晋,她脸色刷地沉了下来,“正妻我都不愿做,要我当妾?做梦!“
“我可是要宫小姐做正妃。“戚古皇子在唇枪舌剑中见缝插针。激得虞晋火腾地冒上头顶,他已经很久没有像今天这样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千军万马都能服服帖帖地收于麾下,为什么就拿这个小女子束手无策,让人当众打脸。
想要一气之下弃之不管,心底里却又舍不得。
只得沉着脸竭力将语气放平,“我们的家务事,皇子还是不要……“
“够了!“
一声怒喝,竟是由一向沉默的定波侯发出。
老人双鬓已然灰白,然威严凛冽的气魄不减当年,一瞪眼便震走了人的七魂六魄。自从虞氏掌权之后,定波侯便刻意退于幕后不问政事,平日与府中幕僚携游清谈,让世子虞晋周旋于朝中一枝独秀。
虞晋事事周全,唯有与宫家的婚事做得不伦不类无视礼法,这些年二小姐的嚣张跋扈也将虞晋折腾够呛,老爷子心中早就不满。
“我们虞家与宫家世交好友,可惜从未结亲,刚刚殿上胡言望请皇上恕罪。“
晃儿见外公脸色不太好,不由心疼了,可当着众人又不敢跑过去在外公怀里撒娇,只得瘪着嘴坐在那眼巴巴地望着。
“父亲!“虞晋饶是再独断专行也乱了阵脚,压低了声音带着绝望的恳求,“您就别添乱了。“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世子的婚事我做主,没有便是没有。“定波侯恭敬地朝着殿上回禀,然而浑身散发出来的怒意分明指向他。
“好了,定波侯说得明白,哀家也就放心了。“虞挚的声音居高临下地飘来,轻盈得仿佛没有根的浮萍,听不出喜怒。
“小臣提的婚事,还望太后促成。“戚古皇子高兴地一拱手,微微低头间不忘含笑去望宫青鸾。
“皇上与哀家会考虑。“珠帘后的虞挚似乎是点了点头。殿下众人心里都明白,话说到这份上就等于应允了,既然连定波侯都承认宫小姐待字闺中,还有什么理由拂了戚古皇子的面子呢。
只是今天这场夫妻反目、父子内讧的好戏,虞氏这脸丢得着实惨烈。
“混账!“
深夜香彻宫里,虞挚宽大的袍袖裹挟着怒意愤然一挥,面前案上杯盏尽落铿然碎了一地,“他还有脸到哀家这来?!“
“世子再跪下去,等下洛康王回来岂不撞见。“如寄忧心忡忡地提醒着,夜宴散去后虞晋便在香彻宫门口跪着,求太后收回让宫青鸾远嫁的旨意。洛康王亲自送戚古皇子回驿馆去了,他心中肯定记挂着虞挚这边的混乱,一会儿便会抽身回来。
只是这些不足为外人道的隐秘家事,虞挚不愿让他知道。
“传定波侯觐见!“虞挚气得手脚发颤,这么多年了,她还从来没有生过如此大的气。
定波侯很快就到了,事实上他根本就没走,宫宴结束虞晋迟迟没有出宫,一想便知是去香彻宫找太后了。定波侯一边怕女儿为难,一边恨儿子被儿女情长蒙蔽双眼,长吁短叹地在午门外的风中徘徊了半个时辰。
受召赶到香彻宫的时候,定波侯远远便见夜幕下虞晋岿然跪着,虞挚以手扶额,苍白的手指在浓黑夜色里显得分外单薄。
“孽障,怎么就让太后如此不省心。“定波侯心疼女儿,上前去拉虞晋,“你给我起来,回家去!“
“太后不收回旨意,我便跪到天明。“虞晋直挺挺地跪着,冬夜寒凉,更深露重,他膝头已被青石上的薄霜浸透。
“你来跪哀家有何用?是她不要你,是她不要你!“虞挚声嘶力竭地喊道,只恨虞晋怎么就听不明白!此刻面前的但凡是换了旁人,大可将他打一顿关几天甚至拖出去杀头,可这回偏偏是她的亲哥哥,逼得她进退两难却又拿他无可奈何的亲人。
“我知道太后一直在为当初的事怨我。“虞晋看着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嘴角忽然扯起一丝了然又苦涩的笑,“太后是在报复,想让我也尝尝爱人被夺走的滋味,是不是。“
他冷冷的话音未落,虞挚已诧然抬头,声音里虚弱得只剩几不可闻的气息,“我没有。“与此同时铺天盖地的难过席卷漫过,睫毛一抖泪就滑落下来。
寒风凛冽的夜色中四目相对,虞晋猩红的眼中充满屈辱与隐忍。多少年了,他傲视朝堂说一不二,然而在这个寒夜里,在父亲与妹妹面前,他好像又成了往日那个风流无忧的世子,因犯下懵懂的错误而被责罚。
可世事又已天翻地覆的不同。
虞挚徒然睁着空洞的双眼,却还是看不清四际浓郁的夜色,泪水模糊一切。她已经很久没有回想过兄妹相亲的日子了,为什么要在愈行愈远、互相猜忌的今天,忽然清晰得记起往昔的欢乐,忽然被虞晋那一句揣测刺得心里闷痛。
她恨瀚景王,她每次看到宫青鸾心底都不可抑止地升起厌恶,她为虞晋当初的所作所为而耿耿于怀,然而她怎么可能幸灾乐祸。
他怎么可以认为,她是在幸灾乐祸。
“逆子,你在说什么啊!“定波侯看着眼前的一双儿女,悲从中来老泪纵横。曾几何时,他膝下儿女双全、乐享天伦,如今他们虞家在大铭可谓登峰造极,出将入相,可过去好好的一个家怎么就变成这副模样了呢?
气血上涌,心头一阵刺痛,定波侯颤抖着手指虞晋说不出话来,捂着胸口便仰倒了下去。
“爹!“虞晋爬起来架住父亲,虞挚也跑过去连连抚着他的胸口,“是不是心口疼的毛病又犯了?传太医!“
“不可。“定波侯额上冷汗涔涔,但还是强忍下难过坚决地阻止虞挚,“家里的事,不要惊扰宫中,况且洛康王就要回来了。“
“这怎么行……“虞挚不答应。
“我还是不是你爹,我说行便行!“定波侯说话扯动筋脉,疼得气喘起来。虞氏威风八面,跺一跺脚整个大铭都地动山摇,但维系这强大的外表便要咽下种种凄苦艰难,不让外人看到丝毫裂缝。
“虞晋,从今天起宫家的女儿与你无关,她嫁给谁,你都不许再去为难。“定波侯不忘刚刚的矛盾,沉下脸色命令。
虞晋眼看父亲被气得旧疾复发,心中荒草丛生凌乱如麻,割舍不下却又不能拒绝,唯有恨恨地转过头去。
“你……今日当着太后的面,你给我立誓,说再也不娶宫青鸾。“定波侯知道儿子一颗心不死,势必要将后患斩草除根。
虞晋绝望地望了父亲一眼。他若不就此罢休,只怕老父一条性命断送在自己手上,可要真的放弃宫青鸾,就好像要挖走他的心。
虞挚扶着父亲,这般僵持不知要到什么时候,她眉头皱起便想开口。
“我不娶她。“虞晋却在她之前出声,声音沙哑低沉,难抑颤栗,“若违誓言,虞晋死无全尸。”
洛康王回来的时候,香彻宫的灯已经熄了,唯在床头留了一盏长明银烛,照得帘幔朦胧。他悄然在外间收拾好,便摆手屏退了宫人,放轻脚步走到床边。
虞挚面朝里躺着,丝绸的睡袍下一截小臂露在外头。洛康王上床掀起被角给她盖好,撑身凑过去亲吻她的面颊,这一吻却让他呼吸顿了顿。
“还没睡。”他不由伸手抚着虞挚的肩头,柔滑的丝绸被夜色浸得有些冰凉。她的面颊也是凉凉的,挂着来不及拭去的泪痕。
“快睡着了,结果被你吵醒。”虞挚声音闷闷的,带着莫名的委屈与怨气,在寂静空旷的夜晚里分外细弱。
“这么晚的确不该再回来,可一想今晚你也许会不好受,我不放心。”洛康王柔声道,伸手想要去擦她脸上的泪水,虞挚却一声不发地转身埋入他怀中。
孤枕寒衾,他的体温一点点渗透锦被,暖和了她的周身。她抵着他的胸膛,一头青丝悬瀑般散在身后,游入深不见底的夜。黑暗中什么也看不见,她仅凭麻木的感觉盲目追寻一丝难能可贵的温暖,来自他怀中,来自他的心跳。
“虞晋是很喜欢那宫姑娘。”洛康王敞开怀抱,她像个任性的孩子一般用冰凉的手脚绞着他,贪婪地要从他身上汲取温热。
“不,他不喜欢她。”虞挚攀住他的身躯后便不动了,疲惫中合上眼帘,“宫青鸾只是替身。那个女子已死了,甚至她生前喜欢的也不是哥哥,是他一直无法释怀,惹出这许多的冤债。”
“可你怎么能怪他呢。”洛康王抚着虞挚的背,温热的掌心熨帖着她的肌肤,让人心中逐渐平静安然,“若求不得就能放下,这世上的伤心事只怕会减少大半。”
虞挚默然不语,片刻,他才无声地叹了口气,“你执,我执,人人都有执念。就凭这一口散不了的气,存于世间的万物才有形状,你才是你,我才是我。”
“别这么说。”虞挚枕在他臂上喃喃道,“我不喜欢。”
洛康王嘴角微微扬了扬,合上手臂将她揽入怀中,不再说什么。
冬去春来,河清海晏。百姓安居乐业,朝中的事务也没有以前繁忙,晃儿登基以来最艰难的时候已经过去,虞挚也有空闲安静地坐在桌前,手里批奏折的朱笔换做了清幽水墨。
她在画一幅山居雪景,远黛青山,闲庭楼阁,石间积雪细细描摹,让人看去只觉万籁俱寂的旷远。
江潮平立在室中央,目光落在画上,却又似坠入某种虚无。
“浩南王巡视这一路,回奏报说各地欣欣向荣,你治下的两江尤其富庶,繁荣景象更胜洪涝之前。”虞挚嘴角一直噙着笑,她心情难得的好,“等他回来,便可着吏部安排你升官了。”
短短三年前,朝廷还在为整修运河拿不出钱而焦头烂额,然而江潮平这三载励精图治,使两江肥沃的土地大半开垦,所收税负不但将运河修筑得畅通无阻,还充足了几近空虚的国库。
这对在风雨飘摇中扎根立足的新王朝来说,功不可没。
“这是臣应该做的。”江潮平颔首,阳光在他眉心落下一层淡淡的影。
“你怎说得如此见外。”虞挚擎笔抚卷,由衷地叹了口气,“哀家还是要谢谢你。有你在,哀家肩上的担子不知轻了多少。”
“是么。”江潮平嘴角终于几不可见地扬了扬,入朝后长久的凝重中露出让人遗忘了的轻松,“那么,就请太后将这一卷画赐给臣,算作感谢吧。”
虞挚闻言微怔。江潮平一向为人清冷,即使是赴汤蹈火以性命相搏的紧要关头,也两袖清风从容前往,不消她请求半句,他也从未主动提过什么。
抬眸迎上他的目光,清澈眼底笑意半盈,如隆冬冰雪初融,光华中浮着一层薄雾。
虞挚低头看了看桌上的画,“那便待哀家润色一二再予你。”
“现在意境甚好,臣看不出有什么欠缺。”江潮平目光也落在画上。
“这一副山居雪景,山居还过得去,哀家却觉得雪景单薄,少了神韵。”
“韵由心生。”江潮平走上前,眸光清亮,“太后若不介意,臣愿添拙笔。”
虞挚笑了笑,今日难得他们都清闲,许久没有这样自在相处了,这样寻常的日子,在深宫中难能可贵,能这样与她闲话谈天的人,天下间也已寥寥无几。将笔递出,“请。”
江潮平颔首双手接过,并无片刻思忖直接落笔。令虞挚没想到的是,他没有在画上着墨什么景物,而是在封题留白处题了四行字:
人生到处何所似,
应似飞鸿踏雪泥。
泥上偶然留指爪,
鸿飞那复计东西。
半首诗,行楷为迹,起笔清隽整齐,收笔间又透着潦草的怅惘洒然,写在空白的雪上云间,让人看了恍觉那无痕的积雪上真的曾偶留指爪,只是风过雪落后便掩埋了时光交错的痕迹。
而后便是一片苍茫,无比干净。
虞挚心中没有着落的空,可又像挤着什么无法呼吸,勉强扯出一个笑容,“为什么题这首诗呢。”
“技艺拙劣,只能以题字投机取巧。”江潮平笑了笑,小心地卷起画握在手中,“多谢太后恩赏。”
枝上绿意初闹的时节,是浩南王从充州回京的日子。
虞挚下了朝便到溯月宫,与静妃下棋消遣时光。洛康王已率大臣到宫外迎接浩南王一行,想必很快便会来了。
“南儿这一去就是半年光景,不知胖了还是瘦了。”静妃拈着白子,眉眼间浮起恬淡的微笑。
“他一个王爷,出了溯月宫的门还能挨饿不成?”虞挚莞尔,喝了口茶觉着有些凉,随手一递,宫人忙过来撤走。溯月宫里新调来几个人,用起来倒也省心顺手。
“苏玉芍做得很不错。”静妃赞道,内侍省新人都是她管派,三年来井井有条,“这么久了,你答应她的是否也该兑现。”
苏玉芍回宫的缘由静妃也知道一些,与其在白露庵孤独终老,不如在深宫高墙内搏一搏,为太后效命换个好结局。只是不知她的好结局什么时候来,静妃觉得她所做得已够了。
“看她的意思。如今,她也并没有十分想走。”虞挚眉峰微扬,似笑非笑却又不再解释。
静妃不知她弄什么玄虚,开口刚要问,门口珠帘一挑,凌乱的叮咚声中关复引着苏玉芍匆匆走了进来。
“太后,太妃,出事了。”苏玉芍屈膝万福,抬头时眉头已皱起,“外头传来消息,说浩南王一回来便在城门口把江大人给绑了。”
作者有话要说:爬起补完

、一五八、问罪

“叡南!你把江潮平抓哪去了!”
永安宫的大门被砰地推开,虞挚疾步如风走进来,一眼便盯住了正在饮茶的浩南王。
“大理寺。”浩南王悠然起身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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