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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后·燕栖深宫-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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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德让远山眉拧紧,面色微沉,语气也有些严肃:“丹慕行事过分至极,失德之举数不胜数,改立贵妃于她而言已经算是网开一面了。希望她从此之后能够好好反思悔改,为自己曾经的所作所为赎罪。”
“但愿吧。”我更深的偎紧了他,忍不住伸手环住他的腰。话虽如此,我心里却是没抱多大希望。萧丹慕的性子我再了解不过,别说反省了,就是说以后她能老实安分一些,我也就放宽了心。
还好,如今的皇后萧菩萨哥的身份亦是贵不可言,她为韩德让之甥,为我之侄,性子和婉柔顺,确实具有一国之母的风范。



、羊城·激战

春尽夏来。转眼间,酷暑已到。文化殿内摆上了冰,浸透出丝丝缕缕的凉意。饶是如此,我仍旧是热的不行,安苏在身旁手持湘妃竹扇不住地扇风,却是热气腾腾,如同蒸笼熏烤。我本来坐在榻上小憩,后来实在是热得已无困意,索性起身仔细的用凉帕子浸了浸脸,然后拿过安苏手中的湘妃竹扇,自顾自的扇起来。
韩德让原本正在伏案写着什么,一转眸见到这副场景,不觉有些失笑:“燕燕,很热么?”
“那是自然,”我灌下一杯茉莉凉茶,将茶盏放回原处,一挑眉望向他,诧然相询,“你不热?”
“心静自然凉。”他避开了我的话题,不置可否,笑着说了这么一句模棱两可的话。
这点我倒是赞同,此时心情的确是很浮躁,难怪额前一直沁出晶莹的汗珠。我拿着扇子走到他身边,注视着书案上的大叠军书,忍不住开口问道:“那件事可办妥了?”
韩德让听到我问及这个问题,俊朗的面容上现出欣慰之色,不由得搁下手中笔管,略一颔首道:“我已经派人在辽宋边境放出假消息,说是辽军近期南下。赵恒果然信以为真,已经采取了行动。在七月十日,他任命王显担任镇、定、高阳关三路都部署,调动镇、定的宋军主力开往威虏军,全严戒备。”
我闻言,这才大大的松了口气。辽军南下不假,不过不是近期,这一来一去,可够宋军好好折腾一番了。
韩德让从我手中夺过扇子,细心地给我扇着凉风,口中道:“现如今正值盛夏,于军不利,依我看来,不如等到初秋再出发,你看怎样?”
我蹙眉凝思,口中“唔”了一声,点头赞同他的意见:“若是十月出兵,就甚是稳妥。”夏日暑热,军队士气不高,而且又有传染病流传。不如等到秋高气爽的十月出发,那时粮草备齐,军心渐稳,正好适合交战。
同年(1001年),九月一日,赵恒大约是觉得辽军一时半会儿并未南下,将重军集结在此过于消耗粮食,于是便下令让定、镇主力撤回本部。不过赵恒还算是留了心眼,命作为前锋的宋军骑兵部队不许随步兵主力撤退,依旧驻守威虏军,以防突然袭击。
十月九日,辽军大举南下。此次依旧是由梁王隆绪率领先锋部队,由我和韩德让率领主力大军断后。
隆庆军穿过涿州,杀向威虏军,直打了宋军一个措手不及。前线宋军立即调整部署,由魏能、田敏、秦翰、李继宣等人率领大约三万的主力军队,背靠威虏军城墙,准备同辽军正面交战。与此同时杨延朗、杨嗣率领六千骑兵行动至威虏军西北的羊山设伏,准备从后截击辽军。
十月十六日,辽军前锋部队到达长城口。时天大雨,辽军弓箭施展不得,被突袭的宋军张斌部击败。张斌率军直奔中军,妄图擒杀统帅前锋隆庆。后来辽军稍作调整,竭力反击,攻势大盛。张斌见取胜无门,只得率部退回威虏军。
彼此,辽主力大军已至。我听完隆庆叙述完军情之后,面色稍安,温言道:“虽是刚开始时损耗了些兵马,但好歹还是赢得了这一战,没什么可介怀的。”
隆庆见我未有责备之意,心下放宽,紧接着问道:“母后,接下来该如何打这一战?”
我目前是毫无思路,只得把目光投向韩德让。他展开军事作战地图,细细研究一番,沉声开言道:“宋军的战术是:魏能所部骑兵为主力,于城西结阵,牵制我军。秦翰和田敏所部分为左右两翼掩护魏能侧面,伺机而攻。李继宣所部为预备队。依我来看,不如让统军铁林相公率领精锐铁林军骑兵正面冲击魏能所领大阵,余部配合进攻,不知如何?”
“铁林相公?”此人我不是很了解,不知韩德让派他前去冲锋打头阵是否妥当。于是心内犹疑不定,半晌未吭声。
韩德让看出了我的担心忧虑,于是便道:“此人勇猛刚烈,应该不会失手的罢。”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他明显也不确定起来,皱着眉头陷入凝思。
隆庆见状,便出言安慰道:“无妨,若是铁林军败了,儿臣率部在后接应,力图将损失降到最小,这样就应该可保无虞了。”
战斗开始,远比我想象中要艰苦很多。魏能的军事才情不容小觑,他面对辽军如狼似虎的进攻,竟临危不惧,在左右两翼秦翰、田敏的配合下,大举发动了反冲锋。一时之间,人喊马嘶,血光四溅,战场一片混乱。
我策马前行,瞬间就被宋军包围上来,只得力敌苦战。手腕处上次之伤还未完全好利索,运刃之时明显得感觉力不从心,无奈只有咬牙苦撑。迎面当先一将,面无表情,如同修神罗刹一般犀利狠绝,每一枪刺来都裹夹着浓浓的杀气。我浑身浸透出细细密密的冷汗,已将里衣沾湿,粘在身上格外难受。然而却不敢分心,生怕一不留神,自己就做了宋军的枪下亡魂。
我的刀法亦是不错,虽然由于手腕伤影响了流畅性,但总体而言还是给人以磅礴力量感。那人见此,不由得增生了两分戒备之心,把出平生所学,那一柄梨花枪如猛虎出山,似蛟龙入海,神出鬼没,招招夺命。我险险避过他的致命一击,正要直起身子反击,忽然韩德让驾马冲奔而来,路过我身边,长臂一伸,将我的身子死死地按下去,不容立起。我瞪大了双眼,刚要出言相问,忽见一支羽箭擦着我的身体疾驰飞过,最终被射入我身后的一名辽军身上。心头瞬间漫延起浓浓的恐惧之意,一颗心跳的飞快,几乎要从嗓子里蹦出去。若是方才韩德让没有及时出现的话,说不定我就……
“燕燕,没事了。”韩德让见我无恙立即放下心来,随即脸上现出浓烈的杀意,挥剑就朝着偷袭之人冲奔过去。
我这才回魂,还没歇口气,只见那个使枪的宋将又一枪往我心口刺了过来。心中暗骂了一句,我急忙直起身子,挥刃一隔,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火光四溅。他一惊,立即驾马后退,我虎口震得几乎要裂出血来,赶紧暂时勒马奔至一边。
“你的刀法不错,不过臂力不够,显然是力道不能续上之故,应该是个女人罢。”他面上难掩震惊之色,喃喃出口。随即眼中精光一闪,大概是明白了什么,迅速杀了过来。
我见其识别出了自己的身份,心下一沉,面色却不肯带出,一言未发,躲避着他凌厉的进攻。
“嘶”的一声刺耳的响起,他随即往自己的胳膊处看去,只见衣袖被我硬生生砍掉一大截,露出了他古铜色的小臂和一道明显刺目的血痕。他似乎是觉得被我一个女人削掉袖子是奇耻大辱,面色一下子大变,出手愈发果决狠厉,不留有丝毫余地,笼罩的梨花枪光芒几乎无所不在。
我冷蔑轻嗤,抿紧双唇,密不透风抵挡他的进攻。
他却忽地自顾自的收了枪,拖拽而行,背影一下子就隐在了重重人群中。
我催动□坐骑,口中大声的“嗬”了一声,目光一扫,很快就搜寻到了他的背影,此刻他正拖枪而走,马速飞快。我眯了眯眼睛,一丝冰冷的笑意噙上嘴角,想和我玩回马枪?哼,我还偏不吃你这一套。
右手下意识的摸向马鞍处悬挂的刻凤硬弓,左手拔箭,一箭双矢,裹夹着呼呼风声朝着目标疾速飞去。
那人敏锐的感觉到了身后的异动,立即回转身,迅速拔出腰刀“砰”的一隔,将一支羽箭震飞出去。另一支却是无论如何也躲避不了,直奔他后心而去。耳边只听得箭稍没入肉体的声音,那羽箭在穿透的过程中似乎撞上了什么东西,虽有些射偏,但还是射入了他的身体之内。
后心镜!我怒极,原来他背后竟然装了这种东西!
未及丝毫犹豫,我驾马狂奔,欲去给已经重伤的他补上一刀。没料到斜刺里忽然冒出一个驾马之人来,他见此危急情景迅速吩咐身后部下将那个重伤的家伙救了下去,旋即一人一骑,朝我疾速奔来。
我未等到他靠近,手中的弓弦再次发力,一箭双矢。他急身闪避不迭,好容易躲过,可那双箭纷纷直逼他□之马,正中马眼。那马吃痛,发出了凄厉的一声长嘶,浑身不住地乱抖动。那人无奈,只得咬牙冒险从马背上滚下,迅速寻了身旁宋军的一匹马,翻身上马驾着驰骋而去。
我一怔,还未反应过来,只见韩德让一脸焦急的在人群中搜寻着我的踪迹,目光和我相接之后,明显松了口气,御马狂奔而至,沉声道:“燕燕,不可恋战,速速撤退!”
“为何?”我一看他的表情,隐约猜到了几分,骇然道,“怎么了?”
“统帅铁林相公已被杀,同时被杀的还有其手下十五员将领,此时辽军军心一片浮动,战局于我方甚是不利,还是早些撤退的好!”韩德让语气沉重,面色忧虑。
我的心顿时一片彻骨的冰凉,漫延开来的是掩饰不住的惶急焦虑,好半天才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惟今之计,只有撤退到羊山一带。可那边还有李继宣的预备队以及杨延朗的伏兵,可该如何是好?”
“只有放手一搏了,”韩德让秋水目中一片沉凝果决,沉声开口,“冲破杨延朗的伏兵,寻求生机!”
当辽军取道羊山南麓向西北撤退的时候,杨延朗立即率部杀出,进行拦截。与此同时,李继宣预备队从身后掩杀而来。
马蹄声起,尘土飞扬。
此时战局异常危急,前有强敌,后有追兵,稍有不慎,便会有全军覆没的危险!
韩德让眉心微拢,立即策马回去鼓动军心,奋起拼杀,逃出生天。我和隆庆率部各自抵御,死命搏杀,力图挽回败局。
隆庆自去寻了李继宣,而我,面对的劲敌是杨六郎——杨延朗。
经过了上次遂城之战,他明显成熟了许多,军事手腕愈发老练狠辣。一见我,他瞬间识别出了我的身份,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凉凉的道:“果然,不是冤家不聚头啊。承天太后,我们又见面了。”
我怒从心生,新仇旧恨一并勾起,一言未发,立即策马上前迎战于他。他没料到我这么不要命,先是一愣,很快明了,挥起手中利枪冲奔而来,瞬间就和我战至一处。枪影流转,刀光四溢,兵器相击之声不时的响起在耳畔,闻之惊魂。
我此刻也顾不得去管什么战术了,手中利刃焕发出嗜血的光芒,招招直劈杨延朗。他的武功亦是不弱,一边抵挡攻击一边伺机反攻。我却不容许他有反攻之机,手中利刃也来越快,直杀得他眼花缭乱,目不暇接,逐渐现出了捉襟见肘的迹象。我见时机已到,立即快手连攻,待到我反应过来之时,只看到杨延朗的胸口处一片血红,上面赫然插着一把染血利刃,鲜红的血液还在不停的向下淌。利刃的那一头手柄,被我握得死紧,手心里满满的全是汗水。
杨延朗顺着我的目光往下望,瞳孔骤然一缩,满脸难以置信的神色。直到他属下惊怖的叫喊声在周围响起,他才似有所觉,捂住伤口策马后退。
主将受伤,宋军军心大乱,丢盔弃甲,纷纷不战而撤。
我指挥部下迅速把握好时机,强占羊山。正巧此时得到消息,隆庆军队顺利攻破李继宣部下,他赶紧率部与我合兵一处,猛攻羊山。杨延朗部下四散溃逃,我们历经苦战终于成功拿下羊山。
然而好景不长,李继宣部队很快又卷土重来,同辽军抢夺羊山。正在我们费力拼杀之时,秦翰、田敏两翼军闻风杀至,使得我们抵挡的愈发力不从心,败迹已显。
“燕燕,此战已败,撤吧!”不知何时,韩德让纵马奔至我身边,望着浑身浴血的我,清润的秋水目里全是哀切之意。
我心知不可恋战,可总觉得输的太窝囊,心头不忿委屈之意渐起,让我忍不住趴在马上泪流满面。稍一迟疑,我遣人速速通知隆庆,立即后撤。
回眸视之,残阳如血。残缺不全的旗帜被横七竖八的随意插在地上,有的歪歪倒倒,几欲坠下。各种兵器被扔在地上,还有残破铠甲,尸体堆积成山,鲜血已经将足下的土地尽数染红,汇成一条暗红的河流,令人观之发憷,惊心动魄。
羊山一战,就这么败了……
辽军士兵被斩首二万,统帅铁林相公及麾下将领十五员被杀,精锐铁林军几乎全军覆没。
这一战,比统和七年的那次,输的更惨!


、悬殊·之恋

作者有话要说:战火狼烟频仍,将士血吻刀锋。鏖战几时休?马蹄踏碎归梦。心横,心横,吟鞭霸指疾蹬。 ——彼岸雪《如梦令》
回到上京之后,我心情低落,面色阴郁。即使落雨特意将已满五岁的萧匹敌带来哄我开心,我却只是扯出来一个勉强的淡淡笑容,那丝笑意无论如何都没渗到眼睛里面去。窗外阳光明媚,而我的心却如同浸在冰窖里一般,冷得刺骨。
韩德让什么时候走进来的我都不知道,我只是下意识的抚着手腕处的并蒂莲纹翡翠镯,静默的独自想事情。眸光不经意间一扫,对向青铜绕凤菱花镜,镜中之人鬓发皆斑白,额前也隐约可见皱纹。收回目光,我抬眸怔怔的看向坐在我对面的韩德让。他也老了,虽然步履依旧稳健,气质依旧超群,然而,岁月的镌刻还是在他的脸上留下了痕迹。
韩德让本来正在专心致志的研究兵书,眼角余光瞥见我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不禁掀起眼睑柔柔一笑:“燕燕,为什么这么看着我?是觉得我老了么?”
我缄默不语,目光痴恋的追随着他,口中却是文不对题的说了一句:“德让,羊山之战,我……”
“燕燕,你无须自责,我们参战之人都有责任,”韩德让合上书,眸光波动,定定的看向我,温和的道,“虽说此战我们的损失是有些超出预料,但是事已至此,多想无益,只是徒增伤悲罢了,还不如趁机做些旁的有意义之事。”
我情知他字字句句都在理,沉思了片刻,终是无奈的叹了口气:“嗯。”
韩德让见我的情绪一时半会也恢复不过来,于是便特意抛开这个话题,语气轻松的道:“对了,有件事忘了告诉你,皇太妃要从西北回来了。”
“什么?”我惊讶的险些咬到自己的舌头,一脸狂喜的追问,再三求证,“什么时候?”
“差不多再有一个月,你们姐妹就可以在上京重逢了。”韩德让神秘的眨眼,言笑晏晏。
我心头狂喜,难以自抑,只感觉脑海里一片空白。自从爹娘、二姐去世之后,哥哥和大姐就成了我至亲的依靠。哥哥忙于国事,不能时时见到;更何况为了避嫌,相见言谈的机会就更是屈指可数。大姐常年驻军西北,自走之后,我和她再也没有见过面。现如今,得知了她要回来的消息,我的心中溢满了浓浓的喜悦。
一个月的日子很快就到了,这天,我携隆绪亲自出皇城迎接。深秋暖阳,光辉熠熠,映着辽阔湛蓝的天空,展现出一种动人的明媚来。只见远方旌旗飞扬,马蹄声缭乱,浩浩荡荡的队伍一眼望不到边。当先一匹骏马,上坐一飒爽女将。虽已过知天命之年,然而浑身的霸气沉稳经过军营的磨练之后,愈显突出了。
眼前的女子和记忆中的女子逐渐合为一体,让我激动得心跳如雷,眼泪几欲夺眶。
“燕燕!”隔了老远,那女子就开口大声唤我。她身形矫健,面色欣然,一双浓眉之下的大眼睛闪动着喜悦的光芒。右手执长鞭,口中不时的催动着□坐骑,由此可见心情之迫切。
我再难控制住自己的感情,疾步迎了上去。转眼家,那一人一骑就奔至我的面前。大姐萧胡辇翻身下马,动作流畅一气呵成,脚刚一沾地就立即冲过来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我紧紧的搂住她的肩膀,哽咽的喊了一声:“大姐……”就再也说不出半个字来。
萧胡辇过了好一会儿才松开胳臂,眼睛上下打量着我,半晌才欣慰的开口道:“燕燕,看来你过的还不错。”
“那是,”我同样也是仔细端详着她,虽多年未见,她却比走时愈发神采奕奕,脸颊生光,眼中含笑,整个人并不显老。心念及此,我不禁略带羡慕的口吻道,“大姐,你是如何养颜驻容的?怎么看起来这么年轻?”
萧胡辇促狭的一笑,随即凑到我耳边小声的道:“今晚我就歇在你的文化殿,好好给你传传经罢。”
“好,我洗耳恭听。”望着这样的萧胡辇,我只觉得无比熟悉,那些丢失的过往被一点一滴的寻回,使得我的泪意一下子涌了上来。
萧胡辇又同隆绪、韩德让、萧继先等人厮见已毕,这才亲热的挽起我的手,共同启程回宫。这次与她同行的,还有萧挞凛。经过岁月的积淀和战争的考验,他愈发得体稳重。
夜色如水,月光迷蒙。深秋时节的夜晚,空气里已经添了些凉意,吹在人身上寒噤噤的。秋虫低鸣,似絮语,若奏琴,时快时慢,使得周围的氛围越发宁和静谧。
文化殿内,宫女、内侍尽数被我摒退下去,不留一人。萧胡辇坐在软榻上,舒服的靠在柔软的挽香红芍药长枕上,伸手在旁边的印蝶小几上搁着的果盘中一阵摸索,最后拿了一串晶莹剔透的青葡萄。她拔了一颗剥了皮塞进嘴里,五官瞬间都皱到一处,略略摇头,看向我道:“燕燕,西北的葡萄运到这边,怎么就成了这种味道?”
“路途遥远,运送艰辛,”我坐在桌子旁边,正在打开她这次从西北给我带来的礼物,心中充满了忐忑和期待,所以对于她的问题也就漫不经心地随意敷衍道,“运来的葡萄,自然不能与产地之物相提并论。”
萧胡辇“唔”了一声,也不知听进去了没有,手又摸向另一糕点盘内的桂花糕,眼睛一眨未眨的盯着我道:“燕燕,大姐送你的礼物如何?”
我指尖发颤,好容易才终于打开那个雕花印鸟的沉香木箱,只见里面是各式各样的塞北玩物。有一把做工极为工整精致的巨大折扇,上面绘有大漠狼烟,沙场朔风,人迹马鸣,旁边题着岑参之《白雪歌送武判官归京》。还有一把古朴的胡琴,弓弦都是崭新,拨上去铮铮有音。除此之外,还有兽牙镶珠项链,刺绣屏风等物。我一一看过去,心头不禁涌起了一阵欣悦之情,抬眸笑道:“此物在宫中不甚常见,倒是别致有趣,大姐真是有心了。”
萧胡辇听我称赞,不禁面露得色,咧嘴一笑:“燕燕喜欢就好,大姐也就放心了。”她说完这句,从榻上一跃而起,走到梳妆台边,对镜从容不迫地取下钗环首饰等物。
我见此情景,心念一动,起身走了过去,伸手搭在她肩膀上,目视青铜绕凤菱花镜,口中好奇地问道:“大姐,今日白天你曾说要告知于我养颜驻容之术,究竟是什么?”
萧胡辇抿唇不语,唇边瞬间露出一抹幸福的笑意。她洗面取髻,右手握梳,熟练的梳着那一头斑白的长发,顿了须臾方回答道:“那我就实言相告罢。在西北,我终于寻到了自己得以相伴一生的良人。和他在一起的这段日子,我过的很是快乐舒心,感觉这么多年几乎都白活了。”
“哦,竟有此事?”自从齐王过世之后,大姐一直都是一个人形单影只,我素日看着也觉心疼怜惜。眼下终于见她寻觅到了相守之人,我心情不由得大好,凑过去悄声笑问,“不知是哪家的翩翩公子赢得了大姐的芳心?”
萧胡辇听闻此言,眉眼弯弯,笑意更深。她将发丝理顺,这才略一回头甜蜜的答道:“他的名字叫达览阿钵。”
达览阿钵?我如遭电亟,浑身情不自禁的一震,带动着搭她肩上的手迅速地缩了回去。尘封已久记忆被翻出,我的脑海里霎那间就闪过那一张英挺勃发的脸庞,剑眉星目,双眼炯炯有神。大姐她……怎么会和达览阿钵走到了一起?
萧胡辇明显的察觉出了我的异动,她惊诧的从梳妆台边站起身,仔细的打量着我的神色变化,试探性的吐出一句:“燕燕,莫非你们认识?”
“大姐多心了,”我一怔,立即回魂,收拾了一下情绪将这个问题含糊其辞的带了过去,不置可否,“不知你们是如何认识的?”
萧胡辇对我的回答有些将信将疑,却也不再深究,听我这么问,整个人顿时沉浸于专属于他和她的甜蜜过往:“他是一个马奴,专门负责刷马喂马。有一次我去跑马场的时候,挑中了一匹枣红马,那马性子烈,无论如何都驯服不了。后来,他走上前,扯住马缰绳,口中吹了几声口哨,那马就安静了下来。我就是这样被他所吸引,才毅然决然的下定决心要跟他在一起。”
我的心情一下子变得复杂起来,蹙着柳眉不知该言及什么才算妥当。大姐现在显然正沉浸于自己编织的美好爱情里,我不忍,也不愿,亲手撕开这血淋淋的真相。
萧胡辇微笑着说完,好半天才惊醒过来,一抬眸见我怔然的站在原地,双目无神,似失了焦距一般,不由得吓了一跳,赶紧伸出五指在我眼前晃了晃:“燕燕?”
“嗯?”我从凝思中回过神来,还未搞清楚状况,“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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