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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后·燕栖深宫-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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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马车重新行驶起来,我躬着身子,将脑袋深深埋入两膝之间,双臂搂紧膝盖,浑身止不住的颤意,却是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阿古骊靠在我身边,伸出胳膊抱住了我的肩膀,哽咽着滴下泪来。
原来,咫尺一别,便是天涯。
悲意袭人,清风徐来,吹散了谁的相思,萦绕在空气里。胭脂醉,离情泪,只可惜,无人愿意解开这一环相扣的死结。
马车进了城门,直奔皇城而去。先是绕过了瓮城,随即便来到了这个让我内心一直抗拒着的地方。由于此时过早,宫门尚还没有开,跟在后面纵马赶上的耶律贤亮出腰牌,我们一行人神不知鬼不觉的从侧门而入。耶律贤适和高勋自勒转马头回去。
经过了太祖建国至今已有了半个世纪的时间,所以这皇宫比刚开始那会儿要富丽了很多。宫门叠嶂,殿房阴森;雕梁画栋,宫灯密布。路面整洁干净,走在上面一点也不觉得硌脚。仰脸望去,只看得到微微翘起的飞檐上流动的弧线,映衬着这暗红沉沉的宫墙,更让人觉得满心压抑。东方已经露出了鱼肚白,天边缕缕白云点缀,丝丝暖意逐渐漫延开来。随处可见一列列宫女内侍垂首稳稳走过,不多看旁处一眼。
耶律贤换了衣服回来,瞥了一眼我,见我神色淡淡,似乎刚才的情绪已经收拾好,便放下一半的心来,沉声道:“现在时间还早,你就跟本王一道去皇后宫中。”
他的言下之意没说,但我猜出来个七七八八。当今圣上不近女色,不近男色,唯独有一点,那就是特别嗜睡,一睡起觉来不分时间、不分场合,倒头就睡,不知是个什么缘故。这么一想,我便略一颔首,没什么表情的顺着他的话头道:“也好,只是担心叨扰了皇后娘娘。”阿古骊跟在我身后,扑闪着一对好奇的大眼睛不住地东瞅西瞄,看什么都是新鲜不已。
随着他一道左拐右绕,不知不觉便来到了一处大气恢弘的宫殿前。上面用烫金的大字端正的写着三个大字“凤德殿”。母仪天下称“凤”,端庄贤淑谓“德”,这宫殿名字起的还真是肃穆大气,符合情境。
耶律贤上前轻声叩门,不多时,便有一个打着哈欠的宫女出来开门,声音迷迷瞪瞪地:“谁啊?”待看清楚了面前之人是晋王,忙把瞌睡吓跑了一大半,恭敬地躬身道:“参见晋王!奴婢不知是晋王,奴婢该死。”
耶律贤并未在意,他随意的一抬手示意她起身:“皇后娘娘起了么?”
“起了,”那宫女闻言神色一下子黯了下去,低声道,“皇后娘娘每日都起得很早。”
我心下了然,皇上经常不来,皇后自然是独守,宫怨之情在所难免。心念及此,我不禁对这位素未谋面的皇后产生了好奇,据说她也是姓萧的,算是我们本家。
耶律贤同样虑到这一层,这种情况下谁的不是也不能说;只见他一挑眉,沉静的开口:“这样罢,你将这位萧姑娘带进去,皇后娘娘自然明白。”
那宫女乖乖点头应了一声,以一种探究的眼光上下打量着我,似乎在推测我的身份。
耶律贤走之前,凤目复杂的看着我,低低道:“这里毕竟是内闱,本王留在这里多有不便,就先告辞了。燕燕,你自己好自为之。”
我彬彬有礼的冲他恭声道:“晋王好意,燕燕心领了。”
见他闻言眼里瞬间闪过一丝针扎似的疼痛来,我不知为何心头涌起了一阵报复过的快感,目光看似恭敬实则不屑地从他身边翩然走过,耳旁隐约听见他无奈的苦笑一声,只做未闻,领着阿古骊随着那宫女离开。“吱呀”一声响起,暗红色的宫门在身后缓缓合上,从此,便在了两个世界。
这种情况我们谁都不愿意看到,然而它却真真实实的发生、上演。
无奈我们有多蔑视,有多狂妄,在无常的命运面前,我们每个人都是它手中的一个棋子,在棋盘之上走完属于我们自己的人生轨迹。
、真相·心恸
一间收拾得的干净整洁的殿堂,殿门紧闭,上面供奉着一个巨大的神像——君基太一神。此为契丹福神,契丹人素来认为,“其神所临之国,君能建极”,“民享多福”。神像前面摆着一张精致的小供桌,上面放着一个碧玉色的香炉,里面的香灰里插着一两根香。空气中隐约有檀香的味道,馥郁清雅,淡淡酝酿在殿内。
神像台下设有一个青色的蒲团,跪着一个女子。那女子素手轻捻檀香,头戴黄金镶珠凤冠,身披紫色华美绮绣;纤细的背影端庄挺立。身边的一个宫女默默地站在墙角,静悄悄一点声息也无。
领路的那个宫女上前,恭敬地低头轻唤了一声:“皇后娘娘,萧姑娘来了。”
那女子听闻,将檀香放下,整理了一下衣裙站了起来,转过身。这位位居中宫的皇后,看上去比皇上要年轻许多,芙蓉面,弱柳腰,面色雍容,神色安详。身上穿着象征着天家贵气的紫色长裙,裙摆曳地,襟边是描金绣凤的一圈纹样。头戴凤冠,以花钗饰之,镶有珠玉等物,耀眼逼人;流云髻上插着一根精致小巧的白玉龙簪,东珠甚大。整个人珠环玉绕,富贵大气,让人一见就心生敬畏。
皇后同样也是仔细打量了一下我,方含笑走来,招呼道:“这位就是名动草原的细娘——燕燕罢,在这深宫冷院,本宫也闻得你的大名,今日一见果然相貌打扮不俗,行为举止不凡,当得起细娘的美誉。”
“皇后娘娘过誉,臣女担当不起。”不知为何,我一见皇后就心生好感,也许是她眉间那一缕似有若无的哀愁,也许是她不经意间流露的一丝凄婉,也许什么都不是,只是心底的擅自惺惺相惜。阿古骊在我身后跪下,她第一次见到这种皇家贵胄之威严,一脸忐忑不敢造次。
皇后听得我说起话来温婉有礼,面色闪过啧啧赞叹之意,伸手将我扶住:“燕燕不必如此见外,臣女的自称大可不必。不知燕燕身后这位是……”
知她说的是阿古骊,我便回头用眼光示意阿古骊起身,接着转过脸来介绍道:“阿古骊是燕燕的贴身丫鬟,从小一块长大,这次进宫也就随着一起来了。”
见只是个奴婢,皇后便只是匆匆一瞥就收回了眼,温和的看向我道:“既是来了,燕燕就在本宫这凤德殿旁边的一个偏殿住下罢。这里素日清冷,多一个人倒也好说说话。”
皇后盛情难却,我本也不打算推辞,便顺水推舟的应了下来:“皇后娘娘好意,燕燕不忍拂,就在这里叨扰了。”
皇后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抹释然的笑意,抬手一指那个领路的宫女:“她叫吉雅尔,是本宫贴身宫女,若有事不妥便可找她。”见我颔首,她仿佛想起来了什么似的,接着又道:“燕燕你这初来乍到,无人服侍可不行。这样罢,本宫再给你派两名宫女,和阿古骊一道服侍,这样本宫也就放心了。”
“皇后娘娘厚爱,燕燕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有时我也知道,礼节过于繁琐复杂往往会惹人厌烦,所以有的便能省则省,这样才显得落落大方,行动自然,让人拿捏不到一丝错处去。
给我的房间在离皇后住处不远的一个寝殿里——揽晴阁。阿古骊上前一推门,我迈步缓缓走近,仔细打量着里面的摆设。只见面前是正厅,一张檀木桌,两把梨木椅;左边是一镂空雕刻的画廊,上面的空隙里摆着一些青瓷钵体、玫瑰紫坛、莲花檀口净瓶。绕过而进,里面是一间书房,竖着一座大大的书架,上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书籍,旁边一张紫木书桌,临窗而设,上面插得笔海如林,宣纸砚台应有尽有。推开窗,正巧可见窗外那一丛垂柳,透过阳光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剪影。右边是一美人图雪白屏风,内里一张精致床铺,床边有玫红色纱帐隔开。
“皇后娘娘真是和蔼可亲,给了我们这么好的房间。”阿古骊一会儿摸摸桌子,一会儿拭拭屏风,兴高采烈的道。
“布置的倒是清雅。”我收回目光,略一点头,附和她的话。
正在观望间,身后忽然传来两个陌生的女声:“给姑娘请安。”
我一回头,只见门口处站着两个和我差不多大的女孩,都是一副宫女装束,头戴宫花,面色谦和。左边的那个头低着,脸色怯怯,似乎是怕见生人,手脚有些放不开;右边的那个神采飞扬,举止大方,不卑不亢。
我心念一动,明白这是皇后派来服侍我的两个宫女:“不必多礼,起来罢。都说说,叫什么名字?”
那两个宫女互看一眼,最后还是右边的那个恭声回答道:“回姑娘,奴婢们都还没有名字,烦姑娘给起一个罢。”
我见右边的那个宫女机敏沉着,伶牙俐齿,便对着她点头道:“既是如此,那你就叫采雪。”回手一指左边那个:“你就叫做望月罢。”
“奴婢谢姑娘赐名。”采雪很是乖觉,忙忙跪下磕头。一旁的望月见此,也忙跟着跪下。
“别跪了,快起来,”我对她们这种随处都跪的习惯很是反感头疼,略一摆手道,“以后无人时,什么繁文缛节就罢了,整天跪来跪去你们也不知道心疼一下自己的膝盖。”
那两人闻言面色都带有喜意,应了一声之后,唯唯诺诺的起身。
阿古骊见我一时也无话,这才走过去对她们道:“我叫阿古骊,从此以后咱们都是姑娘的人,凡事要先考虑到姑娘,不可私自干些什么鬼鬼祟祟的事情,都记住了么?”
“奴婢记下了。”采雪和望月齐声应道。
我本来正走到一边,抬头研究那镂空图案的精细纹理,听得阿古骊教导的有鼻子有眼,不禁“扑哧”一笑,摇了摇头,并未发一言。这一下倒把阿古骊弄得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晓得自己究竟做错在什么地方。我眼角含笑冲她眨眨眼,示意没事,她这才松了一口气。
我返身坐在正厅的椅子上,右手无意识地抚摸着椅子边缘那微滑的材质,掀起眼睑望了那两宫女一眼,语气淡淡的探询道:“这宫里究竟是个什么情况,你们跟我说说,不必拘束,全当闲来无事聊天好了。”
阿古骊素来脑瓜转的快,听我这么一说,忙走到门边,先仔细的望了几下,这才小心翼翼的将门插上。只有窗户那边淡淡阳光洒进,使得这房间并不十分昏暗。
采雪眉心一皱,疾步上前,谨慎地反问回来:“不知姑娘想知道什么?”
好个采雪,反倒将了我一军,的确是个不可小觑的人物。我敛了神思,整理了一下面部表情:“皇上和皇后的情况,以及这后宫的情况。”
“主子们的事情,奴婢不敢私下议论,”采雪低着头,声音平静如常,“还请姑娘见谅。”
望月站在一旁,更是大气儿也不敢出,生怕我因此而降罪采雪。
知她们对我还有戒心,不愿说倒也无妨,我自嘲一笑,轻轻将此话题带过:“奔波劳碌了半天,还未好好吃上一顿,采雪你俩去御膳房看看,我和阿古骊都有些饿了。”
采雪见我并未怪罪,心下明显一松,眼里流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感激之情:“是,姑娘。”
她俩一走,我立刻唤来阿古骊,冲她低声吩咐道:“你素日也是个伶俐的,趁她们回来之前,你先出去打听一下情况,能打听多少是多少,不可露了痕迹,知道么?”
“是。”阿古骊见我给她派了任务,心下又是兴奋又是刺激,答应了一声就匆匆跑远了。
午膳倒也丰富,荤素都有,排了满满一桌,看得我和阿古骊只剩下瞠目结舌的份儿。最中央的是一大锅羊肉汤,冒着丝丝热气,一股膻味迎面扑来;不知为何,我打小就对这羊肉兴趣不大,老是觉得它有一股怪怪的味道,还未吃就欲呕。然后就是一些腊肉之类如牛肉、鹿肉、雁肉,还有一些濡肉如兔肉、豚肉、雉肉;素菜方面,团面枣、炒松子、栗子拌鸡蛋羹,看着满肚子的食欲登时便消散得无影无踪。只得随意吃了几口,就了米饭,我伸手搁了筷子,端过一边的热茶细口品。
阿古骊大概是真的饿坏了,她筷子不停,一会儿夹牛肉,一会儿夹鹿肉,最后还喝了一大碗羊肉汤,这才意犹未尽的放下碗筷,掏出绢子抹了抹嘴唇。
午膳已撤,由于夏日天长夜短,我正要打算来休息一会儿,没想到望月忽然火急火燎的冲了进来,大口喘着气。
我奇道:“你不是去了御膳房么,怎么这会子又跑了来?”
“皇上……皇上睡醒了,”望月稳了一会方说出话,“要……姑娘就去!”
我的心下忽地一沉,一股不太好的预感自心头缓缓升起。没等我想清楚这预感究竟意指在何,身子已经先了思维而起:“阿古骊,你随我一道罢。望月,你和采雪就在这里呆着,若是有什么事就去找皇后娘娘,知道了么?”
“奴婢知道了。”望月战战兢兢的应道。
我心下这才略微放宽,昂首迈步走了出去,阿古骊紧接着跟上来。门外的阳光明晃晃,照得人有些头晕目眩,我微闭了闭眼,竭力压下心头莫名的忐忑之意,领着阿古骊一路出了皇后的凤德宫。
皇上的书房其实离皇后的寝宫也不远。我们绕过那些宫廷建筑,走过御花园,这才来到了那威严森森的书房。门口的侍卫自是已经被告知,倒也没怎么为难我,顺利地放我进去,不过却说阿古骊不能进。
我心下一紧,头皮有些发麻,却也不敢忤逆。和阿古骊交换了一撇目光之后,我不敢过多停留,自己一人孤身进了皇上的书房。
推门一看,这里比我那书房不知道大了多少倍,里面书籍排放得整齐有致,浩如烟海。只见耶律璟正坐在书桌旁,案上的书籍纸札随意甩了一堆,还有几张纸掉在地上,上面沾染了一大团乌黑的墨汁。他抬眸一见是我,素来暴虐的脸上现出一丝不自然地笑意:“原来是燕燕来了,坐罢。”
见他并未有什么不轨之举,我松了口气,返身坐在离他最远的一处椅子上:“谢皇上。”
“燕燕可知,朕让你进宫究竟所为何?”他的脸上似乎还有些惺忪的睡意,眼皮直耸搭,声音也懒洋洋的,没什么精神头。
“臣女不知。”天威难测,即使猜出来了也要说不知道,只有这样,才能避免锋芒毕露,惹来杀身之祸。
他伸手,将面前的纸张攥在手心里,狠狠地揉成一团,发出轻微的响声:“朕这么做,全是为了贤儿。”
为了耶律贤?我讶异的抬起眼,怔怔的瞅着他,这又是何故?难道耶律璟他……还惧怕起耶律贤不成?不不不,怎么可能,他是皇上,而耶律贤只是一个小小的王爷,二者根本不在一个等级。况且,耶律贤又非耶律璟亲生,也无什么关怀的必要,这么做实在是让人费解。
见我一头雾水,似乎有些不明所以;耶律璟将手中的纸团大力地扔向一边,正巧落在了一旁的砚台上,顿时被染成了麻黑一片。我虽隔得远,到底看得心头一跳,缩了缩肩膀,讷讷地更是不敢言语。
“朕无子……膝下只有贤儿一人,而如今朝堂动乱,耶律倍、耶律李胡一系谋逆之事数不胜数,朕实在是疲于应付,”耶律璟苦叹着揉了一下眉心,却掩饰不住满脸的疲惫,“贤儿他喜欢你,朕明白,于是就将你接进宫,给你们创造机会。”
我这才心下恍然,隐隐一些悲凉之意袭来。他无子,他便要仰仗拉拢耶律贤,扶植自己的势力,来对抗朝廷之上的刀光剑影。那我呢?我在这场政治谋划中,又充当了一个什么角色呢?心里猛一抽痛,我不受控制般脱口而出:“那皇上……臣女与韩大人……”
“这件事于情于理都对韩德让不利,”耶律璟叹了口气,“韩家世代忠心耿耿,朕去抚慰一下,赏赐些金帛之物也就罢了。”
原来在他眼里,我仅仅和一堆金帛的价值差不多。悲凉的蹙了一下柳眉,我忽然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只为自己不值。眼前那人,他是九五之尊的帝王,他是残暴凶狠的杀人狂,我站在他面前,这般渺小如尘,卑微得几乎可以忽略。
接下来耶律璟又说了些什么,我都已经没什么意识了。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偏殿的,我也不知道自己的这副失魂少魄的样子看起来有多吓人,我只知道,当我硬下心肠转身离开他的那一霎那间,我已经丢失了过往。从此,我和韩德让,他在此,我在彼,注定只能是生生的两端,在忘川的逝水之上沉默的站成了岸。
阿古骊走在我身边,急痛攻心,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劝慰。
采雪和望月一见我顿时都是一惊。望月连忙跑去打水供我洗漱,采雪慌张的迎了过来,急声问:“萧姑娘,这是怎么了?”
我抬脚准备跨上那高高的门槛,然而脚步不稳,一下子栽下地去。顿时,额头磕上了门槛,鲜血迫不及待的涌了出来。我用手一摸,怔怔地瞪着满手触目惊心的鲜血,哈哈的笑出声儿来;然而眼前一黑,整个人向后倒去,耳边依稀传来她们几个的尖叫声。
迷迷蒙蒙中,我的意识混乱不清,脑海中不停地闪过一个又一个人。恍惚间,韩德让仿佛站在我面前,我欣喜地伸手想要去拉住他的袍袖,他温柔的回眸,俯身抱紧我;就在我露出满足的笑意沉浸在这虚幻的幸福之中,耳边传来一个喑哑柔情的声音,是那么清晰,仿佛一记重锤,狠狠的砸在了我的心上。那人,他抱着我,他却说:“燕燕,你抛了我,你怎么可以……不要我……”
我的手一僵,脑袋顿时疼得要命,心如破碎的玻璃片一般,再也拼凑不出原本的形状。眼泪,再次泛滥在眼眶,我再难抑制,失声恸哭,心里痛楚难当。
朦朦胧胧,感到有一双手迟疑的探过来,温柔的拭去我的眼泪。我的心里剧烈的颤抖起来,来不及所想便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再也不愿放开,嘴里如梦呓般含糊不清的喃喃道:〃德让哥哥……是你么?你终于来看我了,真好……〃
那双柔软的手明显一僵,手心的温度瞬间冷了下去。
、皇后·华囚
第二日早上起来之后,我的额头还是隐隐作痛,仿佛要炸裂般难耐。触手一摸,额前已经包上了纱布,一碰还是痛得钻心。目光随意对准床边的那面青铜绕凤菱花镜,不由得一惊。透过镜子,我发现自己脸色憔悴,唇色泛白,额前包裹的纱布严严实实,隐约有血丝渗漏出来,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一个鬼。
阿古骊本来在正厅擦桌子,听到动静急忙扔了抹布,疾步绕过屏风冲进里间,惊喜的望着我道:“三小姐,您醒了?”
我拥着凉被怔怔的坐起身来,似乎还没回魂:“什么时辰了?”和暖的阳光丝丝缕缕的爬上窗棱,那光斑轻轻悄悄地挪移到我的脸上,晃得让我不由自主的伸手挡着眼睛,回头望向阿古骊。
“现在还早,”阿古骊下意识的瞟了一眼窗外,这才答道,“卯时。”
我掀开凉被,拿过衣服开始穿了起来;手一接触到纽扣,我心头一颤,昨夜……我赶紧敛了神色,状似无意的探询道:“阿古骊,除了你们几个,昨晚谁来过?”
阿古骊不明白我怎么忽然把话题扯到这上头,但还是老老实实的说道:“先是皇后娘娘领着吉雅尔过来,接着又喊了太医,伤口处理好了之后,晋王就来了。”
我吓了一跳,张开五指攥紧了凉被,几乎要从床上滚下去:“他来了多久?”
“时间也不长,”阿古骊见我神色紧张,忙放缓了语气,“三小姐放心,什么都没有发生。奴婢委婉的下了几次逐客令,可……”
“可什么可?”我脸色大窘,心下涌起了一阵慌乱,故作镇定的道,“你直说便是。”
“三小姐昏迷中,一直紧紧抓住晋王的衣袖不肯撒手,而嘴里叫的却是……德让哥哥……”阿古骊似乎觉得昨晚的我行为太过难以启齿,于是便半吞半吐的复述道。
果真如此。我这下忍不住想哭的心都有了,自己平日里将情绪控制得很好,昨晚怎么会失态至此?难以理解,不可理喻。心下虽如此,然而我的手不停,接着将衣衫长裙麻利的穿上,表面上依旧是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
起身之后,我没看到采雪和望月,左顾右盼一番,向身边的阿古骊问道:“那两人呢?”
“她们昨晚忙乎了半天,今早还没起来,我睡不着就先起了。”阿古骊走在我身边,解释道。
正巧她们不在,我将门一插,抓紧机会询问阿古骊:“昨日你打听得如何了?”
阿古骊见我插了门,本来还在不明所以我的用意;听我这么一问,这才回过神,赶紧压低声音答道:“奴婢昨日打听过了,皇上性情残暴,嗜睡,嗜猎,嗜杀人,不近女色。皇后娘娘这些年过得很苦,基本就是相当于守活寡。这后宫就更别提了,除了皇后,连一个嫔妃都无,基本上全养的是动物,简直是难以置信。”
我听了也觉好似天下奇闻。这耶律璟的后宫,大概是有史以来最寒碜的后宫了。仅仅一个皇后位居中宫,其余的居然什么都没有。自唐以来,后宫制度有了很大建设,皇后之下,有四夫人,然后是四妃,其次是九嫔,再下来就是婕妤、美人、才人、宝林、御女、采女。不说三千嫔妃,起码有几十个也是正常的。而这个……我苦恼的叹了口气,难怪耶律璟无子,这种情况下有子才怪。这可就苦了皇后娘娘,进了这重重宫门,将自己如花的青春年华一概埋葬在此,没有回头路,也不能走回头路。
红颜未老恩先断,斜倚熏笼坐到明。
寂寥时,无意寻欢;独自时,有心怀念。那道紫色长裙的身影渐渐在我心头明晰起来,纵是满目繁华,依旧落寞如斯。
正在冥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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