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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天]天作之合by雎瓷-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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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军中只见元兵如海潮般聚拢,而周军恰似屹立海水中的礁石。在坚硬矗立,终有涨潮吞没之时。范遥素来爱洁,如今月白衣衫沾满血污,薄唇紧抿,面容坚毅。
冰线从他手腕间跃出,速度快捷如鬼魅,它毒性剧烈,往往在人身上咬出一个血口便能致人死命。这本是防身利器,可范遥却呼哨一声命冰线返回。他看着冰线,目光深远。
冰线体内子蛊受命与柳淡体内母蛊,母蛊不死,子蛊不亡。冰线如今安好,那柳淡定然是性命无忧。
这样,也好。
范遥轻轻点点冰线的头,随即将它放入怀中。紧贴心脏的位置,仿佛要从那冰冷蛇躯中感受到那少女鲜活的生命。他对枪法也有过研习,如今施展开来,只见一团红缨围拢一点寒芒,凛冽孤绝。饶是如此,怕也支撑不了多少时候。
周子旺双目赤红,手中长刀却不肯停歇。恰逢此时,天际乌云围绕,厉闪狰狞分开云雾,在其中翻涌。雷声隆隆,大雨倾盆而下,砸在人身上,湿了衣袂发鬓。凉意一点点沁入心脾,但热血尚在沸腾。
恰在此时,忽见得围拢在身前的元兵居然略有松动。范遥抹了把落在眉骨上遮挡视线的雨水,抬头看去。微微愕然,那周子旺哈哈大笑,猛力拍着范遥的肩头:“天无绝人之路,这番话说的真是没错,范老弟,明教援兵来了。”
范遥顺着周子旺所指之处,只见一队兵马疾驰而来,当先旗帜红色火焰飘扬,果然是明教圣火燃烧。
旗下两骑并辔而行,左侧马匹乌黑如墨,男子身着墨蓝衣衫,带着银白抹额。当此战场,仍旧带着几分长年累月形成的倦懒。他背部挺的笔直,倨傲尊崇。
而右侧马匹洁白如雪,耳如竹叶,显然是上好的良驹。上面却是未满双十的翠衣少女,眉目间带着书卷气息,眼瞳晶亮有神。显然是不太适应战场血腥,但却四处张望,似乎在找什么人。
这个人是——
范遥张张口,那两个字哽在喉中,一时无法吐出。可怀中冰线感受到母蛊气息近在眼前,大喜之下从范遥怀中窜出,飞快遁入人群中。它动作快速,加之身量长了不少,如同一道白光射向那翠衣少女。翠衣少女陡觉手腕一凉,吓的低声惊呼。可抬起手来时惊喜笑道:“冰线!”
冰线接触到主人气息,登时一圈圈缠绕上来,头尾挨挨蹭蹭,显出十二分的亲昵高兴。那少女将冰线抱在怀中,抬眸向范遥这边看来,同范遥目光遥遥对上。那墨蓝衣衫男子也随之侧头,微微一哼。那少女就要策马赶来,被那墨蓝衣衫男子一把扯住,怒道:“你没看见这是战场吗?”
他声音好听,眼尾轻轻上挑,本是个桃花染尽的模样。但却并不让人觉着轻佻,反而有着让人着魔的魅力。如果仔细看去,那少女同这男子面目隐隐有几分相似。那少女扯着男子衣袖晃动,那男子无奈,只好道:“我送你前去。”
那男子回首吩咐两句,军队四散开来。周军得援军助力,渐渐反败为胜。那男子武艺高强,身后有身着红纱的艳丽女子抬手拂袖,好似翩然起舞。但下手狠辣,那墨蓝衣衫的男子反而并不出手,姿态从容。
可范遥并没有注意到其他。他眼看着那翠衣少女渐渐靠近,火光燃烧起来随即被雨水浇熄,明暗交错的光影中,那少女眉目如画,带着刻入心脏的熟稔和眷恋。
他耳中听得熟悉的声音,轻轻的,像是怕惊扰了某个可遇而不可求的幻梦:“子箴。”
这是她,这是柳淡,这是自己所爱的人。
范遥伸手将柳淡抱在怀中。明明想要用力抱紧,但却将力道放的轻柔。他声音放轻,似乎惊吓到什么一般,近乎耳语低喃。如果不是柳淡听力卓绝,怕是根本听不清楚:“真的是你。”
漫天大雨落下,凉意直直沁入心底。柳淡忍不住微微瑟缩。四周夜风冰寒,只有她所拥抱的那个人是温暖的,也是可以依赖的。
柳淡同样轻声回道:“子箴,我很想你,你知道吗?”
——
柳淡坠落悬崖之后,被郁楚所救,诚然郁楚是个杀手不假,但折柳门目前被郁楚所执掌。郁璃故去之后,他只有柳淡这么一个亲人。哪里会眼睁睁看着她死?
他将柳淡从冰冷溪水中抱起来的时候,柳淡面色苍白,周身上下冰冷,只比死人多一口气。她本就畏寒怕凉,存了病根,加上这次受了幻阴指力,冷水里泡过许久。若非郁楚内力高深,怕是寻常人也救她不得。
起初两月未曾与范遥联络,却是一直在养伤沉睡,连清醒时候都极少。等范遥接到她信笺时,不过是堪堪恢复能起身行走。
郁楚不是个愿意把过去平平整整摊开讲述的人,他这样的人,习惯把自己的经历埋藏起来。越是被人琢磨不透,自己本身越少了弱点。
只简简单单说自己同郁璃乃是兄妹,按辈分排列柳淡应唤他一声舅舅。柳淡又不是个喜欢追根究底的性子,斯文安静。郁楚起初念着一线血缘亲情,但相处下来,才渐渐把柳淡放在心上。
如此过了几月,也随着柳淡与范遥互通书信。后来柳淡听闻范遥去往江西,心中挂念。郁楚掌管折柳门,消息来往快速细致,见得柳淡担忧,每日派人将江西战事递交给柳淡。
这几日却是听闻成昆隐入大都,此时正带人押送火炮支援元军。柳淡难以安眠,辗转了几夜。
她情知自己武艺太差,就算一意孤行赶去,先不说能否找到范遥,就算找到了,乱军中范遥若是分神顾着自己,难免会出意外。
这一夜月悬苍穹,回廊下藤萝郁郁青青的垂落下来。柳淡将手中书卷搁下,推门而出的时候,正巧对上那一株月季徐徐绽放。而郁楚就站在那月季旁边,墨蓝色的衣衫,墨发随意束起,侧脸弧线冷淡。
郁楚所选的这处府宅,雅致天成,景致大多依靠自然。平日少有人打理,那花草又并非一味争奇斗艳,只是恰到好处。疏疏淡淡,沿着曲径垂柳回廊生长,极得柳淡喜欢。
郁楚听得脚步声,回过头来,他不爱笑,也不太喜欢做出什么多余表情来缓和气氛。所以一句话说的平缓清润:“你可是担忧?”顿了顿,见柳淡颔首,却把话题又岔开:“听说,伤你的人名叫成昆,也在元兵的队伍中?”
柳淡微有迟疑,好在郁楚也不想要等她回答。只自顾自的道:“早些休息,明日我们同去江西。”说完转身离去,墨蓝色的衣袂隐入夜色藤萝交叠的阴影下,转瞬不见。
柳淡看着那株嫩黄的月季在夜风中颤巍巍的盛放,柔嫩花瓣轻轻展开。柳淡这才发现,原来郁楚方才所站的位置是风口,夜风又猛烈。若无郁楚遮挡,只怕这花尚未绽放便会凋零摧折。
柳淡唇角忽然微微弯起。
——
于是次日启程,到得江西时,郁楚的消息灵通,得知成昆已经命人暗地中将后山陷阱拔除,准备派人偷袭。拟的是个螳螂捕蝉的计策,柳淡手中光明右使令牌还未曾还给范遥,此次正好用来集结明教教徒前来解围。做了一回黄雀。
范遥派烈火旗去炸毁火炮时,郁楚也一般无二的心思。他手下人大多是从折柳门带出来的,动作轻巧灵便。反而抢在烈火旗前将火炮炸毁。
柳淡和范遥此刻重逢,自然欣喜。郁楚淡淡看了两眼,忽对柳淡道:“那个人,可是你口中所说的成昆?”他其实早就看过成昆的画像,问这一句不过确认罢了。
柳淡果然点首,郁楚对范遥道:“照顾好她。”随即策马前行,他武功同阳顶天不相上下,乱军中直取成昆。他本是杀手出身,所学招法简洁有效。此刻司彤回归手中,再也无所顾忌。
司彤出鞘的时候带着一弯明艳醉人的光泽,生生将那轮月华压下。只觉着刀刃处那抹绯色盈盈流转,变化莫测。果然是凝聚四时之日,刀法纷杂如落红翩然坠落而下,偏生一招一式看的清清楚楚,说不出的心旷神怡。
而男子蓝衣墨发,眸光浅淡,仿佛在弹一曲琴绘一副山水般从容雅致。
司彤很轻,比之武林中人惯常用的兵器都格外轻巧,不过三斤四两罢了。可转折轻巧灵动,似是远远青山峰峦叠嶂中一轮红日冉冉。刀锋贯穿心脏时成昆根本来不及阻隔,只觉的心口微微一凉。郁楚随意将刀拔出,再不回头。
元军见主帅被杀,士气锐减,周军反败为胜,在周子旺带领下向前追赶。范遥和柳淡勒马而停,看着周围周军扯着旗号纷纷路过身边。而远处鸡啼三两声,一轮红日终于打破阴暗夜色跃跃欲出。
天晴了。
——
……。明教自第三十四代教主谢逊统领,威名日盛,江西一战大获全胜。所憾者惟光明右使范遥归途重病,医药无效,不治而亡。后扶柩返乡,碑前斟酒洒盏者众,凭此为悼。——《明教往事录》
……范子箴者,苏州人也。不知其来历,精通经商之道。其时世人多言商贾低贱,其人浑不以为意。擅绘山水,每每挥毫泼墨,曲桥疏石跃然纸上,栩栩如生,叹为观止。世人苦求之,然其人不为金银所动,随意喜好。是以市价千金难求,偶有得者,莫不视若珍宝。娶妻柳氏,育有一子。每每携妻同游,踏古寻幽,引以为乐。
洪武元年,明太祖朱元璋称帝,天下始定。其人偕妻飘然归隐,游历深山,自此不复出焉。
——END——
作者有话要说:
表示终于可以打上结局的标签作者君很高兴啦~这段还要感谢果果女王不断的鞭策我,只不过作者君X尽人亡第二次写结局,努力一天撸了五千多字实在没有力气了,所以难免有些不尽如人意之处。或许过几天会再修改一下~
作为一个话唠属性的作者君,想说的话其实也挺多的。大概是周一开始放番外,一切都留到后记吧~
也许下篇文会开射雕同人,CP是药师×女海盗~
、第85章 番外一
雪又落了下来,浩浩荡荡从苍穹旋舞坠落而下。远远的山峦起伏,峡谷深深。亭廊下青铜风铃被风吹的滴溜溜旋转,叮当作响。近处屋舍从窗框中透出昏黄烛光。有人影提笔临案而书。
庭院内生了几株红梅,那雪落到苍劲暗褐的枝干上,不一会便积了厚厚一层。那红梅颤巍巍的迎着冰雪盛放,娇嫩花瓣看起来似是胭脂染就,点着冰雪,透出一种不堪负荷的怯意。
屋舍内,银丝炭燃烧正旺,却毫无烟气。烛台用绣有兰草的灯罩笼着,看不见跃动的火光。而金发男子正安静立的桌案后,端砚内墨犹未凝,紫毫在宣纸上移动。字迹转折处暗藏风骨,工工整整陈列下来。
过得片刻,一页纸恰恰写满,墨也用尽。那男子这才收手停笔,侧头看向半掩的门扉,沉声道:“无忌,进来吧。”
随着话音刚落,门扉被人轻轻推开一条小缝,黑发碧眸的孩童正探头探脑的看过来。对上谢逊阴沉的脸,下意识讨好的笑起来:“阿爹,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说话间已经走到屋内,只见那孩童大概五六岁的年纪,生得粉嫩,还带着婴儿肥。看起来像是一只糯米滋,裹在厚厚的狐裘中。大概是领口蓬松雪白的狐狸毛有些过长,他整张小脸被埋进去小半,被那狐狸毛拂过鼻尖,略有些痒。
那孩童伸出两只手费力的将领口向下扯了扯,又使劲揉了揉鼻尖。他睫毛纤长,眨眼的时候轻轻垂落,碧色眼瞳中光泽澄澈。整个人如同粉雕玉琢一般,格外引人怜惜。
——
这孩童名叫谢无忌,乃是明教教主谢逊的独子。素来是被谢逊如珠如宝捧在手心中呵护的,只是生就一副顽皮性子,往往闯祸后便把手不好意思的背在身后,扭着身子腼腆的冲着旁人笑。
他生得又可爱,继承父亲西域血统,又带着江南的温润。哪怕闯了再大的祸,往往受害者还心甘情愿替谢无忌遮掩过错免得谢逊责罚。
谢逊有几次下了狠心准备教育一番,但手还没举起来,便能带累着一群人上前求情。谢无忌不但不会挨打,反而会因此赚到好多糖果糕点。
谢逊只好坐在一旁扶额闭目,缓一缓心情。哪知道谢无忌迈着小短腿跑过来,他还未长大,身量矮小。费力的踮起脚尖半个身子趴在谢逊的腿上,讨好的把手举到谢逊眼前:“阿爹,吃糖糖。”
谢无忌这幅模样着实可爱,谢逊念及花绣,忍不住轻而易举柔和了目光。谢无忌看着谢逊迟疑模样,急急忙忙把手中糖果举起来塞到谢逊口中,声音未脱稚气:“阿爹,这可是我最喜欢的松子糖了。”
谢无忌喜欢吃糖这点,算得上光明顶上人尽皆知的。尤其喜欢松子糖,王难姑怕他吃多了糖会引起牙痛,便明令一天只许吃三颗。严格控制,后来谢无忌从白眉鹰王那里找来一个玻璃罐子,仔仔细细的将每天的三颗糖放进去,当成宝贝般抱在怀里。
谢逊当然知道谢无忌这个习惯,也知道谢无忌积攒了多半个月,这才剩下手中这孤零零的几颗松子糖。
这孩子的性格,是随了他母亲么?
谢逊一念至此,越发无法对谢无忌装出冷硬的模样,便顺从的将糖咽了下去。然后便听见谢无忌眨着亮闪闪的眼瞳小声嘟囔:“阿爹既然吃了我的糖,就不许再生我的气了。也不许打我,当然也不许骂我。”
他满脸期待讨好的看过来,带着点点得意的模样。这情景却依稀有些眼熟。仿佛某个夏日午后,蝉鸣低哑绵长,垂柳笼团团碧烟。穿着鹅黄色衣衫的少女仰起头来看着身前的男子,有些局促和不安,可笑意真真切切的绽在眼底,没来由的让人心中一动。
——
自从五年前谢逊家中惨遭混元霹雳手成昆灭门,除却当时柳淡带着谢无忌跳落悬崖侥幸存的性命,余下便只有花绣一息尚存。胡青牛尽力医治,也只能维持一线生机。体内两种内力无法交融,后来谢逊请得少林派空见神僧以易筋经温和内息调和,然而毕竟时间拖延太长。虽然性命无忧,但却一直陷入沉睡。从未曾醒来。
第一个月,谢逊坐在沉睡的花绣身边,女子眉目如画,依旧如同初见时的婉约美丽。只是却安安静静的躺在床榻之上,锦被低垂,毫无生机。谢逊轻轻唤她的名字:“殷然。”却得不到丝毫回应。
一贯开朗豪爽的男子颤抖着伸出手去试探花绣的鼻息,直到感觉到淡淡的气流拂过这才安心。他慢慢的将女子抱在怀中,在她耳边低喃着那些缠绵的情话,可那个女子却依旧双目轻阖,安然的沉睡在久远而渺茫的梦境中。和现实区分开来。
第十个月,谢无忌开始学习说话,谢逊带着谢无忌来到花绣的身边。女子依旧沉睡,眼睫无力垂落,不起波澜的模样。双手交叠在胸口,墨发垂落枕畔,像是一捧浓墨。
谢无忌已经学会了爬,他很爱动,看出来是个活泼性格。又爱笑,眼瞳是浅浅的碧色。谢逊把谢无忌抱在怀中,大概是不太喜欢被拘束。谢无忌探着身子努力挣扎两下,谢逊却轻轻将谢无忌挥舞的小手放好,指着花绣轻声说:“无忌,这是你娘。”
他满含期盼的看着碧眸黑发的孩童,希望他可以重复出那个字。但谢无忌只是挣扎着身体想要离开父亲的怀抱到床榻之上滚两圈。他不明白这个字眼的含义,自然也不会明白谢逊的心情。
谢逊锲而不舍,但谢无忌只是看着自己的父亲咯咯笑出声来,自己数着手指头玩的不亦乐乎。谢逊无奈,晚风拂过大开的雕花窗,带着隐隐的梅香。将幔帐吹拂起来,上面绣的玉兰花仿佛活转过来,跳着袅娜的舞缓缓坠落。
谢逊只好先将谢无忌放下,转身去关窗户。谢无忌好奇的向前爬去,端详着这张和自己有四五分相似的面容。伸出手去轻轻触碰花绣的面颊,歪着头打量花绣。
等到谢逊转回身的时候,正看见谢无忌扯着花绣鬓边松散的一缕青丝握在手中。小孩子不知道用力轻重,可花绣依旧并无痛苦之色,安详沉睡。
谢逊急忙想要将花绣的头发从谢无忌手中解救出来,但谢无忌只是紧紧攥着不撒手。谢逊柔声劝说半晌无果,渐渐的心情也焦躁起来。手下微微用了力,将谢无忌紧握的手指慢慢掰开,他注意着力道,并不会伤及谢无忌。
可谢无忌眼看着自己手中渐渐空无一物,忽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他是个很少哭的孩子,但现在眼泪大颗大颗掉落下来,簌簌落在衣襟上。谢逊手忙脚乱替谢无忌擦眼泪,忽听得谢无忌含糊不清的喊着什么字眼。一遍一遍。谢逊仔细倾听,听清楚的时候,手指却僵硬的停在半空中。
那是一个娘字,尽管发音很模糊,带着奶声奶气的意味。但仍旧可以听的清楚明白。
潸然泪下。
第三年,谢无忌开始展现出性格中开朗的一面,对所见到的人都会毫不吝啬的奉上可爱笑容一枚。光明顶上诸人无不喜欢这个软嫩黏人的小尾巴,由着他围在自己身边转圈圈。
谢无忌因此会得到许多精巧的小玩意,可不管如何珍视,谢无忌都会在回家的时候跑到母亲的房间中。站到小凳子上看着沉睡中的女子,费力的爬到床榻上,沾沾自喜的把那些小玩意捧到花绣的面前。
他洋洋自得的笑起来,模样像极一只想要得到夸奖的慵懒猫咪。可沉睡中的女子无法回答稚童的笑语,甚至连微笑也无法做到。渐渐的孩童语声低落下来,怔怔的看着手中的三颗琉璃珠,侧过头显然很是伤心:“阿娘,不喜欢么?”
他年纪幼小,心里想法都会在脸上表现的全面。谢无忌低着头,有些委屈的扁扁嘴:“阿娘……坏坏。”
如果花绣清醒过来,并未曾受到成昆一击,或许会如同其他母亲一样拥抱自己的孩子。接过孩子带给自己的礼物并且夸奖他。但花绣仍旧陷入在那个仿佛长达千年的梦中,除了呼吸和心跳,甚至不会眨眼哭泣哪怕表达痛苦或欢喜。
时光并未在她身上留下太多痕迹,仿佛那些鲜明的过往只是柳枝轻点过水面留下的圈圈涟漪。这样的眷顾很多人梦寐以求,但被眷顾的人却未必想要。
站在门扉外的谢逊轻轻叹了一口气。
这真是个无可奈何的事情。
一晃五年过去,当年蹒跚学步的幼童已经可以走的很稳健。立在书房中背着手垂着头看向金发碧眸的男子,那男子将手中墨笔搁下,无意间回头看到谢无忌嘟着嘴愤愤不平的模样,忍不住一笑。
但他显然更加了解自己的孩子,目光在谢无忌沾染到泥污的裤脚淡淡扫了一眼,如果是正常摔倒,那谢无忌肯定会说出来。眼下这个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了。
谢逊走到谢无忌身边,蹲下来和小小的孩童平视,声音放缓带着满满的温和:“又和别的孩子打架了是不是?”
“才,才没有呢。”被一语说中想要隐瞒的心事,谢无忌急忙摇头否认。可背在身后的双手却扭在一起,眼瞳飘忽,不敢和自己的父亲对视。谢逊并没有责备他,事实上谢逊从来都没有真正打骂或者教训过谢无忌。
谢逊看着谢无忌被埋在狐裘中的小脸,半晌抬手摸了摸谢无忌的头发,轻声问道:“疼吗?”
谢无忌乖巧的摇摇头,显然知道无法隐瞒过自己的父亲。低着头小声回答:“不疼,就是感觉很难过。”
他把头垂的更低了些,努力想要遮掩微红的眼眶,声音闷闷软软的,带着些不理解和倔强:“他们说我是被娘亲抛弃的孩子,娘亲不喜欢我了,所以才会一直一直不理我。我才不相信他们呢,我的娘亲是世上最好的娘亲,她不是不理我,只是……只是我还不够好……”
眼泪终于还是挣脱眼眶的束缚坠落下来,滴在木质地板上,晕染开浅浅的痕迹。而孩童尽管被狐裘裹的像是一个圆滚滚的球,但还是努力站得笔直。抬起小手胡乱的抹去挂在脸颊上的眼泪,明明委屈,却强撑着做出坚强的模样:“娘亲才不是这样的人呢,才不是呢!”
仿佛有人在心口最柔软的地方狠狠洒落一把碎石反复研磨。连呼吸都带着疼痛的感觉,谢逊启唇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哪怕再多的安慰,也无法弥补一个孩子失去母爱的五年时光。
本来,他也是可以拥有母亲的怀抱和慰藉,若是花绣醒来,也必定会视谢无忌如珠如宝小心呵护。
这世间事,不如意者十之八九,无常两个字轻轻巧巧,当真道尽了人世愁苦心酸。却连个解救的方法都没有。
良久无言,书房中火花噼啪一声,烛光跳动几下,这才归于平稳。窗外北风呼啸,青衣男子安静的半蹲在孩童面前,看着孩童胡乱的去擦眼泪,可却无甚效果。半晌轻轻俯身将孩童抱在怀中。
谢无忌把头靠在父亲的怀中,死死咬住下唇,模样倔强而且不甘。他的确在哭,却忍住了嚎啕。眼泪大颗大颗落下,哽咽难言。
可这样无声的哭泣反而让谢逊更为难受,但谢逊又能有什么办法?他可以给谢无忌双倍的宠爱和关怀呵护,独独在这件事情上,却无法满足孩子的愿望。
他也同样等了太久太久,有时候午夜梦回,几乎都以为自己之前那些琴瑟和鸣笑语嫣然都只是自己一场幻梦。而那个少女其实早就无声无息的死去了,安静的埋葬在地下。在人世间停留的不过是一具可有可无的臭皮囊罢了。
他只好踉踉跄跄的推开房门,踏着凉薄月光推开花绣的房间门,看着女子安详睡容,仿佛可以就此地老天荒。
一夜一夜,一年一年。希望微弱如萤火,却被他小心呵护掌心。仿佛如果这点萤火也随风而散,那谢逊即刻就会掉落如万丈悬崖,从此万劫不复一般。
谢逊轻轻拍抚着孩童的后背,感觉到那瘦小脊背剧烈颤抖。良久才平息下来,谢逊声音带着点点倦意和茫然,他低声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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