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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疼你的装纯-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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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让我好好照顾你。”矢薇的呼吸声已经渐渐粗重起来,“娘亲一直都是很疼我的,现在居然也只把你放在心上了。”
“你都说了那只是梦而已。”我安抚地拍着她的后背,“一切都只是梦,姐姐。”
她呆了一阵,才苦笑出声,“别这样,我配不上你那一声‘姐’。”
“可是突然有至亲的感觉真的很好呢,姐。”我对着她笑眯了眼,“以后我每天都要这样叫你。”
“听着真叫人不舒服,你知道你小的时候我是怎么对你的吗?”矢薇虚弱地问。
我扶着她靠在软枕上,“你说吧,我想听。”
矢薇看着我,目光渐渐变得漫长而悠远。
“从小大哥二哥就特别宠你,明明我才是跟他们一起玩大的,可是你一出生,二哥的注意力就完全被你抢去了,我看不过去,就经常故意打坏离川的古董,毁坏父亲的古画,嫁祸到你身上。”
“离川这样的父亲,得不得到他的宠爱都是一样的啊。”我无所谓地说。
“我还经常离间你和二哥的关系,用你的名义去做他讨厌的事情。”
“这个也没什么大不了啊,真正爱我的人,怎么会因为这点事情就不爱我。”
矢薇苦笑一下,“后来,我们就认识青午殿下了。”
“然后呢?”
“然后当时年方八岁的青午殿下,着了魔一般喜欢你,甚至还请求先皇下旨,将你赐给他做太子妃。”
我呆呆地看着她。
矢薇又自顾自地笑起来,“可是我怎么能让你好啊,我天天磨着离川,终于让他在先帝面前开了金口,把太子妃的人选换成我。”
我沉默一阵,也跟着笑起来,“你喜欢青午殿下啊。”
“你可能不能理解,年幼时的我,对殿下几乎是不要命一般的喜欢。”她很快承认了。
我想起她的殿下现在的身份,心里不由得痛起来。
“现在你还是和他在一起了,我再也无法阻止。”矢薇的声音里有着让人陶醉的温柔。
我笑容勉强地点头。
“你可要好好对待殿下。”矢薇轻轻摩挲着我的脸,“不然就算你是我妹,我也不会放过你的。”
“那你就好好保重,以后监督我啊。”我抬起手,覆在她的手背上。
“怕是不行了。”矢薇的气息已经越来越低落,“我才不要,才不要看着你们俩恩爱呢。”
我突然有种想哭的感觉,“姐,你不是最爱跟我作对吗,怎么会丢下我一个人啊。”
“其实在跟你作对的同时,我也挺喜欢你的。”矢薇似乎有些害羞,“偶尔我也会偷偷在门外看你,那时你长得真可爱,也不怪那么多人都护着你。”
“那种美好,也只有在小时候才找得到吧。”
“是啊,小时候……”矢薇的眼神变得越发的飘渺,“可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每个人都变得一身脏呢?”
我努力向她露出最灿烂的笑意,“那么多想想美好的事情啊。”
“美丽的事情啊。”矢薇虚无地笑了,“有一次我们一起出去玩,大家都用花花草草来编花冠,大哥的送给了南南,二哥的送给了你,青午殿下见我一个人站在那边,就把花冠戴在了我的头上。”
“青午殿下是个很温柔的人呐。”我感慨着说。
“嗯,他是全天下最善良的人,对每个人都抱着温和的善意。”矢薇得五官几乎都要柔和得融化了,“所以,你一定一定要好好对他哦。”
“你放心吧,姐姐。”我重重握住她的手。
“虽然你个性够烂,可是人品应该是可以相信的吧。”矢薇再向我笑一下,“如果敢违背誓言的话,下辈子我就还要做你的姐姐。”
“求之不得呢我。”我笑着说。
她的手骤然垂下去。
我后知后觉地看了她很久,才凑上去唤她,“姐姐?”
她却再也没有将眼睛睁开来。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走到谎言尽头
为矢薇送行的只有我和秋瑟两个人。
简陋的马车被封得密密实实,同护送在旁的四个武士一样,严峻神秘,沉默不语。
凉说,她的死不能让人发现,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骚乱。因此马车驶出西城门的时候,守门的士兵是被遣开了的。除了我们,谁也不会知道,青鼎国这位一生坎坷的妃子已经昙花一现般神销形毁。
大多数人甚至连青鼎国有过这么一位皇妃都不知道。
西越的西城历来荒凉,出了城门没多久便是一片童山,光秃秃的土包上,没有任何可以作遮挡的东西,人站在那里,费尽心思也无法隐藏住自己的身形。
于是我们一眼便看见离川。
他自山顶下来,抱着一坛酒向我行礼。
我有些讶然,“你怎么知道……”
离川一脸平静地答道,“昨晚微臣做了一个梦,梦中的路线便是这一条。”
“将军真是有情有义。”我阴阳怪气地说。
离川重重地吐了一口气,“说到底,这也是我亲生女儿,不来为她送行,我一辈子都会良心不安的。”
我斜着眼望向别处,“这么多年她受苦受难,你平步青云,锦衣貂裘,有什么时候不安过?”
“那时微臣以为你们已经死了。”
“既然在你心里,我们早已死过一次,如今再来送行,又有什么意思?”
“我只是想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罢了。”离川低低地说。
听着他悲凉的语调,我忽然对这个已经华发丛生的中年男子升起一种难以言喻的怜悯。
一心效忠的君王因为美人而失去江山和性命,他带着年纪尚轻的太子和公主在青鼎国忍辱负重,终于熬出了头,却至今不知道自己辅佐的早已不是一直认定的君主。
他没有朋友,太强烈的忠心和太高的地位使得几乎所有人对他敬而远之,凉这种有仇必报的人当然只是一边利用他一边报复他,他不是没有脑子,凉对他的隔阂他应该早能看出来,然而看透是一回事,他始终改不了自己的忠心耿耿。
他唯一的温暖就是自己在那场大火中幸存下来的儿子,然而儿子也早早夭亡。而造成儿子死亡的凶手,就是自己拼命辅佐的青年君王。
他终于见到了他的女儿,可是他的女儿也很快就逝去。
现在,他见自己亲生女儿的愿望,我似乎没有权力拒绝。
何况我也想看一看,他见到自己骨肉的尸体时,会有什么样的表情。
于是我示意守在马车前的侍卫给他让开道路。
没有想到,他会忽然变得没有表情。
黑色的酒封被打开,抛掷,他举起酒坛,在我们以为他要饮个酩酊大醉时,他一手将坛子砸到了马车车辕上面。
在几位护卫齐齐向他扑去的同时,他从怀里取出火石,轻轻一划,扔向车帘。
火苗在风的鼓动下迅速窜起来。
我过了很久才意识到,眼前这个疯狂焚烧矢薇尸体的人,正是一直对她愧对有加的生身父亲。
而就在这段时间里,四个千绝门的高手已经一动不动地倒在了地上。
离川的剑,刚才也许是藏在袖子中的,一经放出来,便洒满了热气腾腾的血。
他举起那把颜色斑驳的剑,刺向秋瑟的时候,秋瑟正愣愣地看着他,我上前想制住他的举动,他的剑却出其不意地擦过我的肩。
尖利的剑刃□秋瑟胸口。
肩头的衣服被划破了,丝丝鲜血流出来,我觉得有些热。
回过头去看向秋瑟,她大张着嘴,手指僵硬地握着剑,一副惊恐万分的样子。
她的身体后退两步,重重地栽下去。
离川面无表情地将剑□,放进剑鞘里。
我望着已经被烧成一堆灰烬的马车,再看一眼秋瑟,面如死灰地问道,“为什么?”
“因为我还没有鬼迷心窍。”他冷哼了一声,“陛下居然跟这个妖女后人染上关系,天下人听说了,该怎么看他?”
“你的儿子,不也是妖女所出吗?”我讥嘲地笑着,不着痕迹地将身体缓缓后退 。
“世人对待男人,永远会比女人更有宽容心。”离川的神色越来越平静,刚才那个满面风霜的父亲,似乎从一开始就没出现过。“何况他的身上有着那样有用的力量,我当时想着留下他,总可以帮到陛下。”
“我也是莲姬的女儿,又没有特殊能力,你刚才为什么不顺手将我解决了?”我冷静地盯着他,“那是个好时机。”
他并不直接回答,只是望了一眼远处的在层层山峦里渐渐露出半张脸的太阳,语气平常地说道,“青鼎国已经在距西越不足百里的地方安营扎寨。”
“那又怎样?”
“娘娘,我想您报答陛下的机会来了。”
我惊了一阵才明白他的用意,“凭什么?”
“为了报答先皇的知遇之恩,我为夏家天下效力了三十年 。”离川似乎很有感慨地说道,“而陛下对你怎么样你很清楚,现在是你报恩的时候了。”
“不是每个人都有将军这种抛弃妻子的决心。”
“你只要把殷雪随引开,扰乱他的军心就可以。”
“对我有什么好处?”
“拖延敌军的时间,为陛下赢得机会。”
“你以为陛下愿意接受这样的机会?”我不屑地问。
“不要拿陛下做挡箭牌。”他似乎对我的态度很不以为然,“陛下为你做过这样多,现在他面临危险,你应该千方百计报答他才是,而不是把责任推卸得一干二净。”
我的指甲缓缓拨弄着发丝的尾巴,“我和凉之间是相互平等的关系,谁也没有资格叫对方去牺牲自己。牺牲自己去成全他,在你看来是责任,在他看来是耻辱,在我看来是笑话。”
“当你心安理得地接受他的好意时,你就早已欠了他,你就永远只能低他一等。”
“你把我们的关系当成什么,商贾买卖吗?”
“人与人之间本来就全是利益往来的关系,你们的不过光鲜了一点而已。”
他偏执的话语让我无言以对。
我别过头,看了一眼地上已经变得僵硬的秋瑟,她的身体依然如此瘦弱,小小的衣服上沾满了血,像是刚放在大红色染缸里泡过。
头顶传来一阵痛楚之后,意识变得混沌起来,我扶着脑袋晃荡着,却终于还是一头倒在地上。
*******
似乎看不到尽头的颠簸路途。
每次醒过来都是在夜里,从车帘缝隙向外看去,还可以隐隐约约望见星星。于是我以为,这段路程始终只在一个晚上里赶。
事实上,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多少个夜晚了。
我的全身都被捆着,所能看见的风景也是有限,甚至连自己到了什么地方都不能推测。
这段时间像一只被风吹干了的虫尸,看上去坚硬丰满,实际上里面什么都没有。
直到有一天,这种日子戛然而止。
其实也不一定是停止了,只是日子过得再无趣,我也无法再知晓了而已。
那个晚上,在离川的帮助下吃完晚饭后,我才发觉自己脑袋昏沉得厉害。
在昏睡的前一秒,我的脑中出现了多年前的那一场大火。
内容已经很完整了,离川带着太子公主仓皇逃命,矢薇和南南仓促离去,从未谋过面的母亲,则在灼热的空气中,死于来往的箭雨里。我一个人抱着腿,静静观察着周围已经死去的和即将死去的人,一滴眼泪也没有。
那场火像空气一样,怎么烧也烧不完。
再次醒来的时候仍然是在夜里,所以我莫名地有了种从未昏迷过的感觉。
那时我的身边除了离川并无旁人,可是此刻,我居然躺在另一个人的怀抱里。
月光下,这张脸看起来有些陌生,然而那种清清淡淡的薄荷香气,很快让我想起这个人的身份。
四周一片寂静。
我脑子里的空白还没有散开,什么事也没想,便睁着眼睛,无所事事地望着头顶。
离头大概一丈多的树顶挂满了油黑的叶子,一小块月亮从两棵树之间的缝隙露出来,白得有些鬼鬼祟祟。
渐渐合上眼,没过多久就感觉有人在轻轻吻我的额头。
我没有反应,大脑就像麻木了一样,一点想法也没有。
然而,当那张冰凉的嘴唇渐渐顺着眉往下滑时,头脑中的所有虚白全部都填充起来,膨胀得几乎要爆开。
这张嘴唇,除了用来亲吻我之外,还做过什么?我想。
亲吻夜音?威胁过矢薇?甚至在十年前,也像他的父皇一样,发出过屠城的指令?
我猛然用力推开了他。
他似乎有些意外,但还是很快直起身子。
我坐着后退了好几步,和他拉出明显的距离。
“还在为从前的事生我气吗?”过了半晌,他带着一点宠溺般的语气问道。
我能怎么说呢?
当然只有点头。
“阿沫,当时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他吐出的气流在清冷的光线中汇成一片白雾,“虽然我们之间只有利益关系,但我并不想让她死。”
原来他的注意力还停留在夜音的死上面啊。我笑了一下,“矢薇也死了,就在不久以前。”
“算日期好像是这样。”他的语气没有任何异常。
“你似乎没有一点惋惜。”我仔细地观察着他的神色,“矢薇侍候过你这么多年。”
“我也同样给了她这么多年荣华富贵的生活。”
“说漏了一点吧。”我的视线顺着他的脸移到眼眸上,“除了锦衣玉食,似乎还有被毁去的脸和一身的剧毒?”
他的眼神渐渐变得浑浊起来。
“你知道了多少。”当他的嘴唇张开时,我有点疑心听到的是另一个人的声音。
我环顾了一圈四周,发现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原来他对于我已经陌生至此了。
我平静地抿了抿唇,“我知道的有很多,不过不知道会不会和你接下来说的一样。”
“你想让我告诉你什么?”他的两只手支着身体,有气无力地问。
“十年前为什么不杀了我?”
“那时我是被大皇兄骗进大火里的。”顿了顿,他才再次说道,“当时我的身边也没有一个人。”
“你的意思是,同病相怜?”
“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的确是这种感觉。”他的脸上露出一丝略嫌苍凉的笑意,“不过真正打动我的,是你的眼睛。”
我疑惑地摸了摸自己的眼梢。
“那时你无助又恐惧的眼神,像两条被捞到空中的鱼。看着你的眼睛,我已经隐隐约约地知道,一旦你长大,就没有人能够抵挡住你的诱惑。包括我。”
我突然觉得难受,一只放在腿上的手轻轻颤抖起来。我忙用另一只手去盖住它。
“现在,你大概再也不会那样看着我了吧。”他面色苍白地对我说,“你不再惧怕任何东西。”
“不,我害怕你。”
“怕我什么?”
“我怕自己会忍不住把你杀掉。”我慢慢地吐出这几个字。
“我也怕。”他的笑容在月光下脆弱得像一只被摔碎的瓷碗,“奇怪得很,我一直觉得你是这世界上唯一一个有资格杀我的人,可是同时,我又害怕死在你的手里。”
“我不是你的对手。”
“如果你不是我的对手,早在十年之前,你就应该在那场大火中死去。”
“这么说我还应该感谢你的救命之恩了。”我很诧异自己居然还笑得出来,“但是如果没有你们,我根本不需要人救什么命。”
“我知道,我骗了你这么多年。”他合上眼睛,微微仰起脸,清白的月光透过他的轮廓在他的肩上留下一叠串暗影,“骗得太久,甚至我都快要以为,你真的只是我在湖边捡到的小孩子。”
“可我其实与你有着血海深仇。”
“所以,我一直在想,如果你的母亲不是莲姬该多好。”
“为什么不说你的父亲不该是殷藻言?”
殷藻言,是殷雪随亡父的名字。
“如果我不是皇子,根本就不会有力量来保护你。”
我们都被埋进沉默。
当天上的月亮穿过层层树枝,毫无遮拦地出现在我们头顶时,他终于声音虚浮地说道,“莲姬的墓在踏奚城郊外的一片花田里,得了空你可以去看看。”
我微微发愕,“杀了人你还管埋,真善良啊。”
他苦笑一声,“我当时也是被大皇兄逼的。”
“所以,他体内的慢性剧毒……,是因为我。”我的心被汹涌着来去的洪水彻底淹没了。
他这才低下头,幽静地看着我的眼睛,“我的亲人也因为你而送命,这样的话,你的心里会不会好受些?”
我无言以对。
他像蛇一样无声地移向我,半跪在我的面前,伸出冰冷如雪的手指,稳稳地从后面托住我的头,充溢着薄荷气味的唇逆着光线压过来。
我睁大眼睛,也看不清他此刻究竟是怎样的表情。
他的嘴唇长久地覆在我的唇上,却一动不动。
我的手指战栗地抚摸他的脸,他的皮肤紧绷阴冷,和我的一样。
这时她微微转开脸,在离我左颊不到两指宽的地方微微喘气,“我以为这次能看到你哭。”
我仍旧淡然地看着他。
他又将脸扭过来,再次吻上我。
那样疯狂的力度几乎让我的全身都在一瞬间内麻木。
他仍然从我嘴里默不做声地拼命吸吮。
薄荷香气越来越浓,渐渐盖住了一切泥土和树木的潮湿气味。
我的脸越来越湿冷,而那泪水,却不是我的。
从来不动声色的他居然也会流泪,我觉得惊诧。
他似乎也被自己怔住了,蓦然间停止了一切动作。
在他全身僵住的时候,我迅速将自己的脸移开,起身,再像忠心的奴仆一样,在他对面以虔诚的姿态跪了下来。
月亮降到了树枝的另一边,疏朗的枝叶三三两两地在我们身上留下一道道黑影,像是要把我们凭空撕裂了一样。
我努力让他的脸垂下来,然后扬起嘴唇,在他的额头上小心翼翼地留下一吻。
他的皮肤坚冷得像一柄搁置了几千年的宝剑。
“从前的美好我会永远记着,以后的我们,就不要再有牵扯了吧。”
我慢慢地说出这一句,面无表情地站起来,头也不回地向外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打开JJ无数次,最后都连接到一个盗版网站上去,不知道是不是中病毒鸟X﹏X……顶着锅盖庆祝儿童节,节日快乐!
、死生为虚幻
我没想到这片林子会有这样大。
原以为用不了多久就能看见外面的世界,谁知走来走去,树林都像一个巨大的黑洞一样,永远看不见底。
直到拂晓过去,四周渐渐明亮起来的时候,我才停住脚步,靠在一棵几可入云的大树上,勉强喘了一口气。
抬起头,树上的枝叶像鬼影子一般,稀稀疏疏地撞进我的眼睛。
迎着潮湿的晨雾,我又看了一圈四周,绝望地坐在地上。
所有的树木都在阴冷的雾气下,泛发着漠然的冷笑。
它们的笑一模一样,它们的形状一模一样,甚至连他们身边环绕着的灰蒙蒙的雾气,都没有任何不一样。
整个森林像一连串层层叠叠的重影,在我面前毫无止境地展开。
曾经听说过,在奉幽国的南端,有一个浩瀚无比的树林,林子里长出的树形状毫无二致,让人无从辨别,因此得名“罔林”。
进入罔林的人,如果不知道出路,结果就只能是死。
没想到离川居然把我带到这里。
我不想再提起那个人,我甚至不想承认自己身上流着他的血。
要出去大概是不可能了,不过歇息一阵后,我还是决定继续走。
其实我也不知道没有方向的行走到底有没有意义,但是,天性让我没有坐以待毙的可能。
满眼所见皆是一样的风景。同样的树,同样的雾,同样湿润腐朽的泥土。
偶尔看见一个小水塘便欣喜万分,再走了一段路,前面的宛若复刻的水潭又赫然入眼。
一切重复。
每次停下来,我都只能尽量强迫自己不去看四周,因为那会使我产生一种一直呆在同一个地方的错觉。
林子里除了这种奇形怪状的树木以外再无其他植物,也没有兽类,所以偌大一块地方除了我的脚步声外再无其他声响,一旦我停下来,树林就一片岑寂,像被腐蚀了一样。
好在我早已习惯一个人。
食物就更不是问题,罔林的每一棵树上都结着三两颗青绿色的小果子,饿了的时候我就抱着树干摇晃几下,让果实滚下来,放到水中洗一洗,就可下肚。
不过吃了好多次,我甚至连它是什么味道都没有搞清楚。
这样一个月下去,身体终于瘦了下来。
抚着自己的脸,感觉像是在摸一团被剔去皮肉的鱼刺。
身上唯一一件衣服早已泥泞不堪,干硬地黏在身上,风都无法吹展。
我靠着老树躺下,有气无力地吃了一个小果子,再将另一个送进去以后,刚咬了一口,一股强烈的酸苦味道便从嘴中一直冲进鼻子里。
我“哇”地一口将它吐了出来。
最后一丝力气也随着这个动作消耗殆尽,我的身体毫不意外地躺倒在地上。
天上的月亮依旧透过树枝在我身上投下一大片斑驳的影子。
一切都像我刚刚醒来时那样。
我几乎要以为,时间还停留在一个月前那一个地方。
可是我肮脏的衣物,瘦得不成样子的身体都告诉我,一切都已经变了。
至于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子,没有人知道。
我的眼睛渐渐将月光从头脑里隔绝出去。
做了很多梦,但每一个新的梦境开始时,前面的梦已经烟消云散,不留半点影子。
所以在梦里见到了的东西,我反而什么都记不得。
半夜忽然被一阵奇特的哀怨声音吵醒。
我揉揉眼睛,却不动,只是眼睁睁地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林子里的树叶被风吹得簌簌作响,像是被这些突如其来的声响震慑住了一般,七摇八颤抖个不止。
两抹浓密的幽绿色远远地现了身,又一步一步向我飘来。
让我诧异的是这片墓地一般的林子里居然还有狼。
它披着满身的月光,高高抬起的背脊聚集着所有的白色,看着像一堆移动的水沫子。
它眼巴巴地望着我,嘴角晶亮的涎水若隐若现。
我仍旧一动不动。
“快躲开。”
我听到这一个月以来唯一一句发自人口的话。
我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然而微微仰头,又看见他。
他的脸上已经有了几分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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