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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疼你的装纯-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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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安排并不合情理。”
“我只知道服从他的命令,究竟合不合情理,与我并没有关系。”他喝了那么多的水,然而嗓子依旧干燥无比。
“既然如此,钟时,你只能忘记红阴吗?”
“不需要了,就算记得她,也对我没有任何的影响。”
我暗自心惊。
“看到了吧,男女之间的感情,不过如此。”钟时微微向我一笑,“幸好我们当时都没有抱太大信心,否则现在不知道都成了什么样子。这种东西这样靠不住。”
“那到底什么东西靠得住?”
钟时又倒了杯茶,自顾自地大口喝进嘴里。
他似乎渴得出奇。
“从前我以为陛下永远不会失败,他就是我唯一能够依靠的人。”钟时浅笑,阳光投下的白斑随着他的嘴角牵动而向两面游开。“可是,他竟然死了。”
“那么现在你依靠的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
我空旷的胃里吐出一口气来,“没有依靠的生活,为什么还要继续下去。”
“我已经这样过了半辈子。”他的神情没有任何变化,“除了这样以外,我不知道自己还能有什么样的生活。”
“你居然能习惯。”
“不管什么样的生活,过一过就适应了。”他突然轻松地笑了笑,“沫合,你也是一样。”
我疑惑地指指自己。
“殷雪随对你也算是仁至义尽,如果你肯试着与他相处下去,也许能发现这个选择并不是错误。”
“你居然还会劝我。”我只是无力地摇头。
“相信这也是陛下的心愿。”
我想起那一日凉没有一丝生气的体温,心头发颤,一口干涸的气从嘴中吐出来。
“你会是天底下最有权势的女子,别不开心。”
“最有权势,有什么值得开心?”我反问。
钟时又喝了一口茶,缓缓地等它流进喉咙里去,才说道,“可以做很多事情。”
“可以让自己永远不再犯错误吗?”
“不能。”
“那还有什么好开心。”
“有权至少还有些好处。”钟时笑着把茶盏举高了一些,“至少能喝到常人从未见过的好茶。”
我微微惊愕,怔了一刻方才说道,“这不过是普通的六安瓜片。“
“不可能。“这次轮到他愕然,”六安瓜片不是这个味道。”
“你喝到的不一样?”
“一定不一样。”他肯定地点点头,“这茶略微带着刚采下的薄荷叶味道,清爽至极,让人喝一小口酒丢不下手。”
我揭开杯盖,沉默地摇晃着杯里的茶水。
“又是药。”我忽然皱着眉,将白底青花的细瓷茶盏甩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敲字的时候身边一直有女生在吵架,神烦所以心情有点浮躁,出现虫子的话要理解哈~
、空白的噩梦
无论怎样,四月还是缓慢却让人措手不及地来了。
三更时候我就被府中的丫鬟催起来。
府中的灯光明明晃晃地照亮了整个夜晚。
我的脑子混沌一片,连半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麻木地听从他们折腾。
先是沐浴,我的头挂在浴桶上,两眼平视,只看得见无数的花瓣落进水中,似乎要把我身体的每一寸都埋在里面。
丫鬟说这样能让我身上带更香的味道。
然而我稳了半天,也始终没能发现,这些花瓣到底有什么味道。
丫鬟在我身边有条不紊地忙碌着,我闭上眼睛,眼中一片空白。
换衣,盥洗,梳头,傅粉,我张开眼睛的时候,几乎被镜子里的自己吓了一跳。
高高挽起的发髻,精致华美的花胜,红得刺眼的礼服,贴在额上的面花像是活生生从皮肉之中长出来,大红色的口脂如同鲜血,沉默无言地挂在唇上。
一瞬间内,我想到夜音。
可惜她永远不会像我这样。
夜音的笑容永远妩媚惑人,而我对着镜子扯扯嘴角,看见的只是自己的冷笑。
丫鬟们恭敬地立于身后,似乎在等待着我的夸奖。
我浅淡地皱了下眉,让她们出去,随即便用水拼命泼脸。表面附加的东西纷纷落下来,将水染成五光十色。
丫鬟再进门时,都被我的样子吓了一跳。
“娘娘,您怎么能……”一个年长一些的女子看着我的脸,连话都说不完整了。
吉时已到,外面有人来报,宫里的人已经等在大门口。
她们只能将红巾盖在我的头上,扶着我小心翼翼地往外走。
出了门,我被沈姑叫住。
转过头,透过随风飘动的丝巾,我看见沈姑眼睛里滚下来的泪水。
“您怎么了?”我扶住她单薄的肩膀。
“普通人家嫁女儿时,亲人是都要哭嫁的。”她的眼泪还是一直在流,可是嘴角却略微弯起来。
我僵硬地抱紧她。
我们的骨头隔着瘦削的衣物互相挤在一起。
沈姑依然在哭,渐渐地有呜咽声音像秋天的风一样无力地飘荡。
我加大力气,却没有哭出来。
她太用力,已经把我的那一份也哭完了。
很久以后她的肩膀才微微颤动,放开了我。
“趁着我还没死,多回来看看我,孩子。”她用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擦去眼泪,微笑着对我说。
“除了你,我也没什么人好去看望了啊。”我也对着她笑。
丫鬟再次上前抬起我的胳膊,扶着我向外走去。
门口只有一辆样式简单的马车,几个身穿锦服的佩剑男子站在车旁,神情肃穆如参加葬礼。
迎亲队就在巷子外面,隔着几幢民宅,我还能隐隐约约听见庄重又优雅的奏乐声在拼命地响。
一个礼官模样的人将我挽上马车,并不多话,便像人贩子一样急忙催马启程。
我掀了帘子往后看,幽静的宅子外面已经空无一人,它像一块老去的蛇皮,从我的身体上脱落出去,又被我一点点甩开。
外面的喧嚣声离我们越来越近。
现在不仅是鼓乐声,连人群的欢闹声都被我听得一清二楚。
成亲的是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比我还要高兴。
马车抵达巷口,礼官扶我着地,我一抬头,便觉得天昏地暗。
这么多的人脑袋。
街道两边,楼台上面,挤得到处都是。一张张的脸重重叠叠地堆积着,像一片片密集的雪。
我看不清他们的表情。
登上凤辇,礼乐队就重新换了只曲子。车夫齐齐挥动马鞭,辇车缓慢地挪动了起来。
绣着金丝图纹的红绡帘帐被高高地悬着,我侧过脸,默然地看向外面。
一成不变的拥挤的街市,一成不变的欢腾的脸。
楼上的人欢呼着将一堆堆花瓣捧起来,再整齐一致地撒开,红色的玫瑰纷纷飘下来,铺满地面。
多么普天同庆的世界啊。
黄昏时候正好赶至宫门,辇车刚一停下,雕着彩凤的肩舆便被抬过来,我又被塞进肩舆里,任由人抬着缓缓移动。
大约半个时辰后,软轿才堪堪落地,一群穿着花艳的宫女上前将我搀住,小心翼翼地扶着我踩上重重台阶,进入一道陌生的宫门。
这座宫殿里的一切都散发着新鲜的气味。
上等熏香温和柔糜的气息,刚刚绽蕾的玉颜花清淡缠绵的气息,酒液气息,甚至是瓜果的气息,都是如此的陌生。
宫女告诉我,这里是乐仪宫,殷雪随亲自选出的新房。
说这些的时候,一个胆大的宫娥不断用眼睛偷偷瞄着我,眉间露出不能掩饰的嫉羡。
她们将我送进寝殿就行礼退下了。
我坐在床沿,透过挡在眼前的红色丝巾向外看,只见到一片千篇一律的红。
摘下巾子,那些红色却依然伫立在殿里,分毫不减。
远远地传来殿门被推开的声音。
我没有理会,眼睛望着地面印出的大片金黄色,开始走神。
不久后耳边有声音响起,仍是带着流沙一般的微哑。
“我以为你会等着我来揭,特意这么急赶过来。”
抬起头,殷雪随的脸被西沉的阳光染成了黄色。
我的手一扬,欲把盖头重新放回去,却被他止住。
他捧着我的脸,像刚刚认识我一样,细看了一阵,才再度开口,“寒意,你真好看”
“那你是因为我长得好看才娶我了?”
他面不改色地轻吻了一下我的额头,“真想把你的脸划几道疤痕出来,让你看看我会怎样对你。”
我只是微笑。
他在我身侧坐下来,伸手揽住我的肩,“沈念凌也来了。”
我微愕地转过脸,下巴撞在他的肩上。
“他在哪里?”我问道。
“正在清昭殿吃酒。”
“他又不是朝廷中人,怎么会被允许去清昭殿?”
殷雪随也转过头,带笑地看了我一眼,“我已经把他册封为国舅。”
“他竟然肯接受。”我愕然。
“大概只是图个方便,不出意外的话,大婚一过去,他便会奏请辞官。”
我沉吟一下,才将头逆转回去,“我想见他。”
“还要再等会,戌正时分我们才能去清昭殿接受百官朝拜。”
“还有这么久。”
“一个时辰而已。”
“那接下来该做什么?”
他又将我抱紧了一些,“你想做什么?”
“不知道。”
“今天你为什么还是不开心?”
“为什么要不开心?”
“那你开心吗?”
“为什么要开心?”
“今天本来可以是你一生中最重要的日子。”
我慢慢吐出一口气,“其实直到现在我都一直在怀疑,一切到底是不是真的。”
他突然扳过我的脸,低下头用力吻我的嘴唇。
我闭着眼睛,却似乎依然能看见他的与阳光不断交叠的脸。
直到我的全身都因为无法喘息而变得滚烫,他才放松力度,轻轻撇开脸。
“一切都是真的。”他飘渺地说着,再次将我箍在手臂里。
苍老的夕阳渐渐沉下去,沉下去。
“寒意……”他的声音如同从锅炉里飘出来的袅袅热气,“奇怪,我居然觉得自己随时可能猝死。”
“你可是所有人里面活得最长久的一个,殷雪随。”
他的手指轻颤着抱过我的头,按在他毫无温度的胸口。
万籁俱静。
迟缓无力的心跳,像瓜果坠地时发出的声音一样,隔很久,才沉闷地响一两声。
、第几次告别
当震动整个大殿的恭贺之声响起时,我才猛然清醒过来。
这是一场盛大的喜宴,举行大婚的,是我和殷雪随两个人,高台下的达官贵人都是戏子,他们用近似于喜悦的神情敷衍着我们,像是自己在娶亲一样。
朝中高官,皇亲国戚,外邦使臣,个个都神情矜贵,举止得体,语言明显经过雕饰,却点到即止,十足庙堂里四处逢迎的高手。
只有念凌算是我的朋友,在这么多人里面。
然而他只顾着观赏歌舞,连看都没向高台上看一眼。
钟时坐在最不起眼的一个角落里,我的视线花了好大力气才勉强找到他。
青鼎国今不比昔,从前那个奉幽国的心腹大患,今日却只得到这样一个席位。
殷雪随甚至连应付一下他们都觉得麻烦。
然而钟时毫不知情一般,一直只是一言不发地听曲喝酒,嘴角带着笑意,那笑意也精准而虚假,痛所有前来赴宴的贵人们一样。
我回过头,发现殷雪随一直在看着我。
“是不是和夭凝成亲的时候很像?”他的嘴唇凑过来,在我耳边低语。
“这一次没有刺客。”我摇摇头。
“如果你真想见到刺客,不如回乐仪宫等。”
“不会有人说闲话?”
“你是皇后,这种小事你可以自己做主。”
我咬了咬唇,“那我先走了。”
“我会尽早过去。”他轻抚着我的发丝,浅笑着吻了一下我的额头。
我猛然扬起脸,他的嘴唇猝不及防地落在我的眼睛上。
我们不约而同地向后弹开。
他的手略微迟钝地在我头上停留了一阵,才渐渐浮出笑意,“如果累了就先睡,不要等我。”
我点点头。
一直走到与清昭殿遥不可及那种和悦得让人头脑发空的乐声才终于停下来。
我在略带寒意的夜风里站了一会,回到乐仪宫。
寝殿里的熏香换成了清淡温凉的水枝莲,又没有任何声音,空荡安静,衬得里面的一切喜色都诡异莫名。
一个男子背对着我坐在床前的宴桌旁。
我正要去探个究竟,那人已经回过头来。
“念凌。”我梦呓一般叫出声。
他轻松地笑了一下,“都说奉幽皇宫守备森严,我看也不过如此,堂堂帝后的洞房,我要进来,不也没费半分力气。”
我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如果殷雪随没有事先打好招呼,说不定你早就不费半分力气地死了。”
“也是。”他撕下一块羊腿,丝毫不矜持地塞进嘴里。
我这才发现,他面前的菜馔都已经是一片狼藉。
“怎么这样,你这次的宿主是乞丐?”我骇然。
“是乞丐还好些,这次我遇到的人,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放下羊腿,用油津津的手端起水,大口灌下去,“我一开始只卜到她的名字,司玉蝶,还以为她是个年轻貌美的姑娘,谁知后来一看到本人,就被她吓得说不出话来了,这分明是个年过五十的浓妆艳抹的老鸨!”
我忍住笑意,“然后呢?”
“然后我就跟她说,我要改变她的命运,她说,好,你来帮我招揽客人吧。我当然没有答应,她马上就诬赖我非礼她,把我送到官府去了。”
“县尹也信?”
“他当然信,这个老鸨就是他的老相好,还每年都给他们送大把银子。”
我禁不住笑出声音,“真想看看你吃牢饭的样子。”
“其实也不是没有吃过,不过这次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接触过你的缘故,简直倒霉得让人求死不能。”他一脸愤懑地咬了一口酥饼,“县官以为我真想横刀夺爱,抢他的鸨母,在牢里整天折磨我,没给我吃过一顿饱饭。”
“现在你怎么出来了?”我不由有些惋惜地说。
“这你得怪陛下,他在大婚前半个月,忽然就宣布大赦天下了。”念凌白了我一眼。
我望着他,突然觉得内心像是有什么东西要喷薄出来,却又像是无话可说。
念凌又埋头吃了一阵,才扬起头,看向我的眼睛。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他用白巾擦了擦唇角和手指,带着轻微的笑意对我说。
“是吗,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你不是不知道,你只是不清楚自己害怕的是什么而已。”
我睫毛一颤,凝在他身上的目光变得呆滞而错乱。
“你清楚吗?”我听见自己用如此脆弱的声音问他。
“我也看不透。”他摇头看向别处,“不过我想,也许我可以帮你。”
“怎么帮?”
“沫合,我记得跟你说过,在你之前,我曾经为夜音效过命。”
“我也记得,对了,叫我寒意。”
“好吧,寒意,难道你没有怀疑过我的说法吗?”
“莫非其实你没有见过她?”
“我的意思是,我要想帮她,必须得知道她和环的秘密。”
“但她似乎不可能会把这个告诉别人。”我终于从他的字句里听出一点蛛丝马迹。
“想不想知道我是怎样让她把心事尽数倾诉出来的?”
我点点头。
念凌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得意,“我曾跟杜千秋那个老怪物打过赌,最后他输了,就送给我两粒丹药,这种药用一千多种毒草制成,却没有毒性,反而拥有能迷惑人心的功效,一旦有人服下此药,必然心智受损,做事说话只凭直觉,绝无任何隐瞒。”
我疑惑地看着他,“你是想——”
“我想大发慈悲,把剩下的一粒送给你。”念凌将手探入广袖中,不多时便摸了一个瓷瓶出来,“功力再深,也不可能在服下此药之后还能保持清醒。”
“你这是在鼓动我谋害国君。”我笑着摇头。
“没有毒,而且两个时辰之后,药效会自动消失,你不会承担任何风险。”
“可是如果引起他怀疑,我不会有好下场。”
“他不会怀疑你。”念凌走过来,将药瓶塞进我的手中。
我愣愣地看着手心,“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念凌握起我的另一只手,控制着我将瓶塞拧下,揭开酒壶的壶盖,用瓶嘴对着大敞的酒壶轻轻一抖。
茶亮的药碗滑落出来,轻轻在酒面上一荡,便不剩半点踪迹。
“心里有疑问有怨恨有不满都应该对他说。”念凌轻声道。
“为什么要帮我?”我仰起脸,满眼不解地看着念凌。
“这几个月,你在找我。”念凌笑笑,清净的眼神同样映入我的瞳孔,“虽然在牢里,我却知道,你一直在找我。这么些年来,我第一次被人惦记。”
“找你的人是殷雪随。”
“他也是因为你才会找我。”
“这也只是因为除了你,我再也没有什么熟人。”
“我也一样。”念凌无所谓地扬了一下眉毛,“所以,我不帮你帮谁?”
我的脖子仰得发酸,于是只能转下来,眼神荡回眼睛里。
“谢谢你,念凌。”
“我还要谢谢你才是,如果没有你们这群宿主,我简直无事可做。”
“这个国舅打算做多久?”
“说不准,我得用手头的权力逼那个老鸨说出自己的心事,再帮她改变命运以后才会考虑辞官。”
我忍不住抱怨,“你帮我的时候都没有问过我的事情。”
“能打听的在见到你之前,我都已经打听过了,见到你之后才发现,没有打听到的就算从你嘴里也套不出来,因为你在想什么,连你自己都不明白。”
我思忖地盯着酒壶。
“寒意,我该走了。”念凌忽然笑着说。
“不能再待一阵吗,这里的东西你都还没有吃完。”
“再待一阵,殷雪随就该找过来了。”他看着我,眼神里有一种难得的祝福和温厚。
“我什么时候能再见到你?”我站起身子。
“看缘分吧,到时候你别认不出我就好。”
“这怎么可能。”
“我这种人,一放到人群里去,你刻意找也很难找出来。”
“怎么会。你这样特别。”
“我只是个普通人。”念凌已经迈步朝着殿门的方向走。
“但你是我的朋友。”我对着他的背影喊。
他的身影一顿,回过头。
“我只是个江湖术士。“
念凌浅扬着唇角,声音和人一起,很快消失在大红色的寝殿里。
、最后的真相【终】
殷雪随果然在念凌离开以后不久便来到乐仪宫。
见到餐桌一角狼狈的样子,他先是愣了一下,“是你吃的?”
“不,是念凌。”
他顿了一下,“流浪的人,总会吃上这样的苦头。”
我不语。
宽敞的寝殿似乎一下子变得褊狭,耀眼的红色也都像蚊群一样,纷纷叫嚣着逼到身前来。
他却像局外人一样,在远离我的一把靠背椅上坐下,整个身体都沉默地靠上去。
他的手指放在扶手上,微微弯曲着,像一块碎裂的冰冷的玉。
周围的装饰如此热烈。
他整个人看起来却只是冷寂,像是鲜嫩桑叶的怀抱里独自死去的蚕。
我先一言不发地坐了会,后来渐渐便坐立不安。
窗洞大开,无言的风泄进来,红色的帷帐飞蛾一般慢慢飞舞。
我走过去的时候,轻薄的罗裙随风掀动,拼了命地将我向后扯。
但我还是不顾一切地走到了他的面前,蹲下、身子,微微看着他的眼睛,“陛下,时候不早了。”
“叫我名字。”他的目光并没有落在我身上。
我踟蹰了一下,还是开口,“雪随。”
他突然偏过头,开始看着我。
漆黑的眼眸在灯光底下蒙昧不清,像是喝醉了一样。
然而他并没有醉,他的身上甚至没有一丝酒味。
他沉默地凝视了我半晌,冰冷的手才伸到我的脑后,将我的头略微用力地扳向他。
我没有动。
过了一阵,他才放开我,整个身体都站起来,然后又微俯,抱住仍半蹲在地上的我。
双足立即腾空,我靠在他的怀里,内心反而变得清醒。
所有的事情都是理所当然,我再也没有资格去反抗。
他一步步走到床前,将我小心翼翼地放在铺得光整如镜的红色锦褥上。
我像是一个手足瘫死的病人,只用眼睛动也不动地看着他。
他转过身,背对着我径自褪下外袍,露出里面略显宽松的白色中衣。
这样冷的颜色,在这一团喜气的寝殿里,像是寿糕店里的棺材一样格格不入。
然而,这才是真正的他。
我想起宴桌上的酒。
不过,一切离尘埃落定都不过一步之遥,我不想再去追究任何事物。
他的动作停下来,转身望着我。
我依旧一动不动。
他迟疑地伸过手,想帮我解开衣服。
我仍是目不旁观地凝望着他。
他的手不知为何蓦然一震,触火般缩了回去。
我疑惑地蹙眉,他却像避瘟疫一样,头也不回地大步走到宴桌前,直等到在我坐过的位子上坐定,才微喘一口气。
宴桌上还有我刚倒出来还没有饮用的酒,他端起来一饮而尽。
只有这一杯没有药。
当他持起酒壶想将空杯填满时,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坐起来,满怀恐惧地看着他。
然而酒壶像被挂在空中,迟迟没有动。
我从床上爬下,走到他的面前,沉寂不语地夺过玉壶,抱住他。
他的头靠在我的身上,手臂如同阴湿的蟒蛇,不动声色地将我的腰缠死。
不过没多久,他就用极大的力度推开我。
他又拿起酒壶。
“不要——”我在心里大叫,却一个字都吼不出来。
带着暗香的液体已经流出壶口,流进他的喉咙。
我全身都被冷汗拖得沉重起来。
他一连喝了十一杯,才将酒具随手扔在地上,闭上眼睛,像是在回忆从前的事情,又像是睡着了。
我不敢上前对他说任何话。
他却慢慢抬起头,用极温柔却又不容反抗的力度,将我拽到怀里去。
我还没有做出反应,他便开始用力地吻我。
是那种恨不得将人吞进肚子里的力度,即使我已经强迫自己做好打算了,在这个时候都忍不住挣扎两下。
他将我箍紧,嘴上的力气又加大了一倍。
我用力推开他,自己却受到反弹,重重地跌在了地上。
他微笑一下,丝毫不受影响地压上来。
火热的唇一路从脖子碾到胸口。
在他的嘴唇还要向下的时候,我的脑子一热,突然剧烈地炸开。
终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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