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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骚_贼道三痴-第1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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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原差点笑出声来,心想你要打击天主教好歹也稍微了解一下天主教义嘛,知彼知己才行啊,你这样信口雌黄岂不是太拙劣,直言道:“沈侍郎此言差矣,天主教徒划十字是祈祷祝福之意,与释家的合什、道人的稽首和俗众的作揖是一个道理——”
“张原,不得无礼。”焦竑轻喝,虽知张原说得有理,但也要责备张原,这就是为长者讳。
张原也即避席向沈榷长揖告罪,沈榷有些讪讪的,暗恼张原,对焦竑道:“虽如此,但王丰肃二人和那两支鸟铳都已由巡城御史孙大人交给兵马司处置,下官也无法越权让兵马司交枪放人,还请焦太史见谅,若王丰肃果然清白无奸谋,那过几日自然就会无罪释放。”
沈榷既这样说,焦竑也不能再强求,笑道:“喝酒喝酒,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话音未落,就听有仆人在叫:“下雪了——下雪了——”
焦润生走到厅外一看,映着灯光,细雪纷纷,踅回来向焦竑叉手道:“爹爹,果真下雪了。”
沈榷无心再喝酒,借下雪之故告辞,焦竑让儿子代他送客,张原也跟了出去,向已经坐到官轿里的沈榷拱手道:“沈侍郎真的不能把那两支燧发枪交还给晚生吗?”
沈榷不耐烦道:“抱歉,我已说过,枪和人都已移交兵马司,与我礼部无关了。”略略一揖,起轿而去。
焦润生低声道:“这位沈侍郎急欲作出政绩,要升官哪,沈侍郎与邢公公关系也不错,介子直接去向邢公公要人吧。”
张原心道:“沈榷是浙党,浙党就是几年后的阉党,沈榷与邢隆关系不错,我与邢隆、钟本华关系更好,看来这阉党帽子我是戴定了,只是我今日又把沈榷给得罪了——”
张岱走出来道:“介子,顾祭酒唤你有话说。”
张原进去叉手恭立,顾起元道:“张原,你持我名帖明日去见南京内守备太监邢隆,让他出面放了王丰肃二人,火枪也还你。”
张原喜道:“多谢顾祭酒。”
顾起元含笑道:“我知你首倡翰社,国家兴亡匹夫有责,这话说得极好,勉力为之吧。”
张原向焦竑道:“老师,那学生这就去了,明日再来向老师回话。”
焦竑对顾起元笑道:“张原倒有一副急人之难的热心肠——好了,你去吧,记住我的话,要那些耶稣会士收敛一些。”
张原辞了出厅,张岱跟出来道:“介子,要我陪你去吗?”
张原道:“不必了,大兄自回船上歇息吧,我夜里或许不回船上。”
张岱近前低声道:“介子是要去旧院幽兰馆吧,我想去湘真馆,就怕李雪衣有客人在,那可尴尬。”
张原笑道:“大兄还念念不忘雪衣娘吗,明日再约吧,我们在南京还要待两天。”说罢与穆真真和武陵出了澹园往止马营码头而去,那应门老仆追出来给了张原一顶宽沿竹笠遮雪,张原谢了,却转手给穆真真戴上。
“少爷——”
穆真真忙要摘下竹笠来还给张原,张原制止道:“戴上,别啰嗦。”
一路细雪纷纷,好在只有二里多路,到泊船处,张原抖落头巾和肩膀的积雪,与金尼阁匆匆说了几句,又和范文若等人招呼了一声,便让来福挑着一担礼盒随他上岸,这是他在山阴就准备了要送给邢太监的,即便没有王丰肃之事,到了南京他也要去拜会邢隆——
汪大锤跑到船头恳求道:“少爷,让大锤也跟少爷去吧,大锤这些天跟着少爷什么也没做,光是大吃大喝,心里很不踏实啊。”
张原一笑,对来福道:“你留在船上,让大锤出把力,他闲得慌。”
汪大锤大喜,一跃上岸,对来福道:“来福哥你歇着,我来。”把礼担抢着挑上,跟在张原身后,与穆真真、武陵一道往通济桥而来。
到得南京内守备衙门前已经是二鼓时分,张原见那守门军士眼生,便不说求见邢公公,不然天这么晚了这军士肯定不给他通报,执伞拱手道:“在下山阴张原,赴京赶考,与柳高崖柳掌班有旧,不知柳柳掌班今日当不当值?”
营兵军士既不关心科举,对才子名妓之事也不感兴趣,真不知道张原是谁,但听张原说是赴京赶考的,那就是举人了,便也肃然起敬:“张孝廉要见柳百户吗,小人这就给你通报。”跑着去了,片刻后,就见柳高崖大步出来了——
张原将手里的油纸伞收起递给穆真真,向柳高崖作揖道:“柳百户,一年不见,风采胜昔啊。”
已经由东厂掌班升任东厂理刑百户的柳高崖惊喜道:“真是张公子,快请,快请,张公子,不,张解元,张解元是来拜会邢公公的吧,公公怕是已歇下,卑职先去问问。”请张原在仪门小厅暂候,他急急入内通报,过了大约一刻时,满面堆笑出来了,拱手道:“张解元请。”陪着张原入仪门,一边低声道:“也只有张解元,公公才欣然愿见,不然就是南都六部尚书来公公也不见得肯接待。”
张原含笑道:“这还得多谢柳百户美言。”
有这么一句话,柳高崖听了心里就特别愉快——

第三百四十六章 东厂耳目
太监邢隆站在廨舍寝楼的围廊上等着,灯笼光照到檐廊外,无数雪花在微芒中飞舞,夜风很冷,邢太监打了一个寒噤,双肩畏冷耸起,身边的小内侍赶紧将手炉捧上,邢太监摆摆手,就见张原随柳高崖进来了,便迎下阶墀,尖声笑道:“哈哈,张公子张解元,贵客啊,这是要进京赶考了吗。”
张原止步长揖,然后三步并作两步趋前托着邢太监的右肘,语含歉疚:“晚生打扰公公休息了,这雪下得可不小,公公赶紧进屋。”侧头看了看邢隆,这老太监脸上皱纹比去年深,腰也比去年躬,据说太监没有男欢女爱就衰老得快,真的是这样吗?
邢太监让张原略搀着走上围廊,笑道:“天冷,烫了脚,正准备上床,听到张公子来了,别人都可不见,张公子来就是半夜杂家都要见啊。”
张原含笑道:“公公抬爱,晚生幸甚。”
——太监有骨子里的自卑,很愿意与有名气的官绅交往,就是魏忠贤那样凶残的,起先也很想与东林党人搞好关系,天启二年赵南星升任左都御史,魏忠贤特意让他外甥傅应星携礼前去拜贺,东林党人中最讲究是非分明、非黑即白的是谁?就是这个赵南星,傅应星当然吃了闭门羹,魏忠贤和阉党对政敌手段固然残忍,但东林党人排除异己、不知变通是致使党争恶化的一个主要原因,张原当然不会象赵南星那么死板,能结交的尽量结交,不怕对方有污点,与人交往在于看到对方的优点,而不是死揪住对方的缺点。
——而在太监邢隆来说,张原名声之大已远远超过一般官绅,四元连捷、翰社社首,此番入京参加会试若高中那就是少年新贵,前程不可限量,而且张原帮过他的大忙,更难得的是张原没有任何居功的意思,神态一向谦和,既不象有些有所求者那样卑词谄媚,也不象有些为显傲骨者那样刻意清高,这是一种平等的对待友人的态度,邢太监最在意张原这种态度,认定张原是值得交往的人,当然,这也是要看人来的,若是一贩夫走卒想要平等的友人一般来对待邢太监,邢太监会理睬吗,果断当作是蔑视——
寝楼小厅,两只火盆散发着热气,四只大灯笼明明照耀,这小厅屋梁四壁涂金染采,丹垩雕刻,花梨木圈椅,香楠茶几,极尽华丽,宾主坐下,邢隆问:“张公子是饮茶还是来杯小酒?”
张原道:“公公随意,晚生来杯茶就好。”
很好,热气腾腾的香茶送上,邢隆让侍者都退下,略问了问张原成婚和乡试之事,便低声笑道:“小钟上次的信张公子看到了吧,苦闷着呢。”
张原很肯定地说:“钟公公会有扬眉吐气之日。”
邢隆点头:“小钟还不到四十岁,来日方长,服侍皇长孙为长远打算是可以的,杂家半只脚都踩到棺材里了,就不管什么国本之争了,只求善终。”
张原见邢隆有点无精打采,料想这老太监犯困了,便直奔主题道:“邢公公尚未过六旬,圣眷方隆,晚生这次来就有求于公公——”,当即将南京耶稣会士王丰肃被捕以及澹园晚宴之事说了,又将顾起元的帖子呈上。
“王丰肃之事杂家也听说了。”邢隆看了一眼顾起元的贴子,笑道:“张公子要见杂家,何须顾祭酒的帖子——张公子真是交游广阔,连红毛绿眼的西洋人也交朋友,沈侍郎太执拗,那两支火枪既是张公子的,还了张公子便是,又有焦状元出面说情,他竟推托。”连连摇头。
张原道:“沈侍郎是想把事情闹大,晚生以为,南京城在公公治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凭借两支火枪就要诬称天主教民叛乱,这实在说不过去,朝中虽有对天主教不满的大臣,但当年与泰西大儒利玛窦交好的官员也很不少——”
邢隆点头插话道:“当年叶向高、冯琦、李戴这些人都支持利玛窦。”怕张原不知道冯琦、李戴是谁,补充道:“冯琦时任礼部尚书,李戴是吏部尚书,这都是十几二十年前的事了。”
“公公记性真好。”张原赞了一句,又道:“但这样一来必起纷争,沈侍郎或许能借此教案扬名晋升,公公却是没有任何好处,处置不当只怕还会有麻烦,因为这南京城是公公治下。”
邢隆连连点头,冷笑道:“李老尚书不是瘫了吗,沈榷是想谋取南都礼部尚书之位,就在那没事找事,危言耸听——既然那两支枪是张公子让王丰肃托带的,那还有什么罪名拘捕王丰肃,驱逐传教士,京师都有传教士,京师都没驱逐,南都有什么理由抓捕驱逐他们——立即放人。”就把柳高崖叫进来,让他连夜去兵马司提人,记得把那两支火枪也带回来。
柳高崖领命匆匆而去,若要等柳高崖回来至少大半个时辰,邢太监已经是哈欠连天了,张原道:“那公公就早点歇息吧,晚生在外衙等着就是了。”
邢隆道:“哪有这样的待客之礼。”硬要陪着张原说话,还没过一刻时,就坐在那打起盹来。
张原赶忙让小内侍扶这老太监去歇息,不然感了风寒可不好。
邢隆也自觉熬不过睡意,打着哈欠道:“岁数大了,这精神头差,张公子,明日来,明日杂家请你喝酒。”
张原道:“多谢公公,晚生有很多同道赴京赶考的朋友,不好撇下他们,公公美意晚生心领了。”
邢隆道:“明日再说,明日再说。”
张原出到仪门外,在小厅等候,大约等了半个时辰,听得马蹄声自南向北急促而来,在内守备府大门前停下,张原走出二门,柳高崖就已大步进来,抱拳道:“张公子,那两个西洋人已经从兵马司带出来,卑职怕邢公公和张解元久等,所以先快马赶回禀报。”
张原道:“柳百户辛苦了,邢公公熬不住困,先睡下了。”
又等了一刻时,几个番役带着王丰肃和谢久禄二人来了,王丰肃见到张原,又惊又喜,在兵马司,柳高崖并未说是张解元要解救他们,只说是东厂要介入此教案,就把王丰肃二人和两把涉案的火枪从兵马司提出来了。
一个番役把一只长条状木箱呈给张原,木箱颇沉重,张原打开一看,两把燧发枪静静卧在木箱里,这种燧发枪大约四尺多长,胡桃木枪托,钢铁枪管在灯下泛着幽光,枪管口径塞得进大拇指,再仔细看,这不是那种转轮式燧发枪,而是撞击式燧发枪,张原对枪械知识比较贫乏,只知道转轮式燧发枪虽然比火绳枪先进,但造价昂贵,似乎也容易出故障,而撞击式燧发枪却更简便易用——
张原心下甚喜,对这种撞击式燧发枪他是梦寐以求啊,现在终于拿到手了,他要把这两支燧发枪带到京城去,请兵部和工部的人按样式制造,那样大明军队的火器战斗力将会得到极大的提升,当然,兵部和工部可不是他在山阴的镜坊,说仿制就仿制,他张原要获得那个话语权肯定有一番艰难曲折,但有样枪在手,那就是成功了一半。
柳高崖早已了解了案情,让手下档头很快拟了一份案卷出来,就是关于张原托王丰肃从西洋带了两支火枪回来的证词,张原看了看,签字画押,就可以把人带走了。
已经是三鼓时分,张原要带王丰肃二人离开,向柳高崖道谢并告辞时,那柳高崖却道:“张解元忠君爱国,卑职很是相敬。”
张原目光一凝,心道:“这个马屁来得蹊跷,我救了两个传教士,与忠君爱国何干?”
柳高崖低声说了一句:“三月间,卑职曾到了山阴。”说罢微笑着退后作揖。
张原瞬间就明白了,东厂的一项职责就是监视地方各级官员、士绅名流以及各种有影响的社盟和帮会,三月间翰社在山阴龙山的社集声势不小,南京的厂、卫就派人监视了,这事邢隆对他只字未提,那老太监城府深哪,柳高崖现在露了口风应该是有讨好他的意思——
可是被人监视着,这种感觉很不好啊,张原拱手道:“再次感谢柳百户美言,柳百户以后有用得上张原之处,尽管吩咐。”
柳高崖对张原说了那句话后就有些后悔,这是违反厂规的,但听张原这样回答,这才放心,这张解元果然是一点就透的聪明人,含笑道:“卑职岂敢,张解元有事尽管吩咐卑职才是。”
张原记起一事,笑道:“在下还真有求柳百户之处,旧院王微,在下要为其脱籍,不知门路,还请柳百户指点迷津。”
柳高崖躬身道:“愿为张解元效劳,乐户脱籍归礼部下属的祠部的教坊司管,卑职明日陪张解元去礼部,如何?”
张原道:“正需柳百户相助,我今日驳了礼部沈侍郎的面子,就怕他刁难我。”
柳高崖道:“释放教案人犯是邢公公的意思,沈侍郎何敢有怨言,张公子准备何时去祠部教坊司?”
张原道:“那就明日上午正辰时,在下先来谢过邢公公,然后就请柳百户陪我去一趟教坊司。”

第三百四十七章 骑驴找驴
时交三鼓,街市俱静,武陵和汪大锤一左一右挑着一盏灯笼照路,地上已经有一层薄薄的积雪,张原陪着王丰肃、谢久禄两位传教士边走边谈,穆真真跟在张原身后,四周一片昏暗,但见那灯笼光中,细小的雪花如飞蛾扑火般专往光亮里落——
王丰肃对张原的感激自不待言,但莫名其妙被抓去关押了两天,受尽屈辱,当然是愤愤不平,一路向张原控诉着,张原没有一味偏向他说话,郑重忠告王丰肃回到利玛窦的传教路子上来,要尊重大明朝民众的风俗习惯,不要激进,举行读经、祈祷仪式时切忌过于张扬,对佛教徒也应持宽容态度……
王丰肃默然,半晌方道:“鄙人深知张公子的好意,但天主圣教并非见不得人需要秘密传播的邪教,而且鄙人从未强迫南京民众信教,都是光明正大传播,教堂平日对教民治病济困都是有目共睹的,即便不是圣教教民的一般民众有困难找到鄙人,鄙人都是竭尽所能相助,鄙人实在不明白那沈侍郎为何这般仇视圣教和鄙人!”
张原心道:“你不明白那就是说明你在大明这么多年是白待了。”问:“然则利公为何一向小心谨慎传教?”
王丰肃道:“利公初来大明传教自当小心谨慎,但现在三十年过去了,时境不同,似乎不必过于谨慎。”
张原暗暗摇头,这王丰肃被关了两天还不吃教训啊,说道:“我闻利公临终遗言说及在大明传教之事,不知是怎么说的?”
一直默不作声的谢久禄说道:“利公言道‘我把你们留在一扇敞开的门前,通过了这扇门,就可以得到极大的回报,但是途中充满了危险与艰辛’。”
张原暗赞:“利玛窦的智慧果然是罕有,深谙大明国情,对中西文明的巨大差异有着清醒的认识,而龙华民、王丰肃这些后继者是远远不如。”
王丰肃又不说话了,因为天冷,几个人都走得很快,从内守备府衙门到止马营码头三里多路,不需一刻时便到,夜已深,张岱、黄尊素诸人都已经睡下,只有张原船上的金尼阁和那孙姓教民还围着火炉苦等消息,见到王丰肃、谢久禄回来了,金尼阁大喜,赶忙跳上岸来询问事情经过?
王丰肃神情沮丧,道:“全仗张公子相救,明日,噢不,后日一早请张公子光临正阳门教堂。”
张原婉辞道:“王会长也知道我行程匆匆,实在不能多待,而且同行有这么多友人,在下这次到天津卫还要拜访师兄徐子先。”
王丰肃脸露笑意:“很好,张公子可与保罗兄长谈。”
“保罗兄?”张原一愣,随即醒悟“保罗”是徐光启受天主教洗礼后的教名,听着很怪异啊。
金尼阁道:“张公子,敝人想搭张公子的船进京,不知可否?”见张原稍一沉吟,又说:“敝人对天文历数颇精通,对火枪制造亦有了解。”这位四十来岁的神父金尼阁知道张原重视知识、喜欢火枪,赶紧自我介绍专业长项。
张原笑道:“好,金司铎后日午前可来这里与我一道出发。”
王丰肃、金尼阁四人借了武陵的灯笼回正阳门教堂去,张原看着那一点灯火走远,心道:“王丰肃这次若不能吃一堑长一智,天主教在大明遭受挫折那就不可避免,我也算仁至义尽了,只能帮你们这些。”又想:“过于激进张扬或许受些挫折也好。”
“少爷,赶紧上船啊,烤一会火就睡觉。”来福在船头招呼道。
张原叫汪大锤上船去,命来福把这装有燧发枪的木箱收好,不得擅动,穆真真和武陵随他去幽兰馆,旧院离此四里多路,这时雪已经停了,三人踩着薄薄的薄雪往钞库街那边赶,走过钞库街,来到曲中旧院,这烟花繁华之地此时虽然少见行人,但左边河房,右边院落,时时能听到笙歌箫管,冰冷的空气中,有胭脂和醇酒的隐约香气——
走过梅竹掩映的湘真馆门前,青石板路薄雪湿滑,张原走得急,滑了一跤,他身边的穆真真眼疾手快,急伸手来搀,却一起滑倒了,张原坐在地上笑道:“把真真也给连累了。”
两个人爬起身,互相看看,还好青石板路比较干净,臀股着地处只有一块湿痕。
幽兰馆正对旧院长街的是院墙,大门却在偏僻处,静夜里的敲门声清空响亮,还有武陵的喊声:“姚叔,姚叔,是我们。”
过了一会,门开了,姚叔挑着一盏灯笼相迎,笑道:“微姑才歇下不久,一直在等张相公。”
张原道:“有事耽搁了,忙忙碌碌到现在。”
一位中年妇人一边走还一边系着长袄,过来施礼道:“张相公,小妇人带张相公进去吧。”
姚叔向张原介绍道:“这是贱内林氏。”姚叔也是有妻室的。
武陵就留在这边与薛童同床睡,张原和穆真真跟随姚妻薛氏绕过数十竿修竹,走过长轩、前厅,来到王微居住的曲院,门关着,有寒兰的香气透出,幽兰馆张原去年来过一次,但只在前厅品茶,未到过这曲院,姚妻林氏敲了好一会的门,才有一个仆妇来应门,上下打量张原,问林氏:“这是山阴张公子吗?”
姚妻林氏笑道:“那还会有错,微姑不是一直等到三鼓吗,等的就是这位张公子,薛妈,赶紧领张公子进去吧,这夜里冷得紧。”
这仆妇领着张原和穆真真进到曲院,但见院中有数百盆兰花,夜里看不清,只嗅到幽香阵阵,进到小楼,“咚咚咚”楼梯响,小婢蕙湘披着袄摸黑下来了,打着哈欠道:“张相公怎么才来,微姑都睡下了。”
张原笑道:“抱歉抱歉,打扰了。”
“我还没睡呢。”
楼梯转角处,王微披着夹袄,左手端着瓷灯,右手防风,腰肢款款,一步步走下来,晕黄的灯照着她白晳的脸庞,铅华洗净,明媚动人。
张原上前接过瓷灯,说到:“才把两个传教士解救出来,所以来晚了。”
上到二楼,小婢蕙湘拉着穆真真到她小房间去歇息,张原进了王微的卧室,这卧室布置与王微在杭州盛美号布庄的摆设差不多,简洁、雅致,张原道:“本来看夜深了,就准备在船上歇,但明日上午要与你去教坊司,就半夜三更赶来了,路上还滑了一跤,这算是急色之薄惩吗。”
王微吃吃的笑,转到张原身后,看到后襟那块湿痕,问:“摔痛了没有?”
脚步声响,那个叫薛妈的仆妇端了一盆热水上来,这是先前王微就让薛妈准备的,张原洗脸、烫脚上床,说道:“这被窝还是热乎乎的,真惬意。”
王微搂着张原的腰,抚到张原后臀,按了按,问:“会痛吗,相公?”
张原道:“没那么娇贵。”也伸手抚摸王微那白圆挺翘的美臀——
王微轻轻扭动腰臀,娇笑着不让张原乱动,说道:“都过了正子时了,相公今日奔波了一天,也倦了吧,早点歇息,早点歇息。”柔声细语说了一会话,没听到张原应声,却听得轻微的鼾声,睁眼看,张原就睡着了,不禁偷笑,心道:“相公真是困了呢,这么快就睡去了,相公是想要多陪我一会,后日就要启程北上的,所以忙到三更,天还下着雪也要赶过来。”
这样一想,王微心柔软得不行,眼泪蓄满了眼眶,又怕眼泪滴到张原的手臂上,一动不敢动,过了一会,觉得眼泪收了,轻轻凑过去在张原唇上吻了一下,含着笑,心想:“这是我王微托付终身的奇男子,我很喜欢,真舍不得他离开——”半偎在张原怀里,不知不觉间也睡去了。
张原睡眠质量一向很好,昨夜虽然睡得很晚,但依旧在天色微明时醒来,精神饱满,低头看怀里的王微还睡得很香,喉间发出轻微的齁齁声,细密的睫毛覆着眼睑,两道翠羽一般精致的眉毛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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