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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骚_贼道三痴-第1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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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对岸的一座园子里,苍白清癯的董其昌披着大氅,捧着一个手炉,在他身边是董祖常,父子二人透过栅栏缝隙看着数十丈外冰面上戏耍的张岱的张原,董祖常恨恨道:“他们倒是玩得热火朝天哪。”
董其昌不吭声,眯着略显浮肿的眼泡只是看着。
董祖常道:“若让张原春闱得意,那我们董氏只怕再也翻不过身来了,爹爹年事已高——”
董其昌“哼”了一声,瞪了儿子一眼,说道:“你这废物,一点都不能为父分忧,什么事都要我亲自去。”
董祖常道:“是爹爹不放心儿子嘛,前几天贡院的——”
“闭嘴。”董其昌喝道:“不许对任何人提起,听到没有?”
“是。”董祖常低下头去。
张岱听仲叔说了对岸那座园子就是董其昌的别墅,指点给张原看了,又道:“钱老师的宅第也离此不远,我们现在去拜访吗?”
张原道:“今日没有备办贽礼,明天去吧,杨老师那边也要去。”
午后申时初,张岱让马车送张原和穆真真回东四牌楼,商氏老仆应门道:“张姑爷,今天好几个人登门拜访张姑爷,帖子在这里,还有一人一直在这里等着。”
说话间,门厅里走出一人,向张原叉手道:“张公子,小的等了多时了。”是昨日在朝阳门外见过的小内侍高起潜,未作宫内装束,扮作一个书僮模样。
商氏老仆道:“这位小哥午前就来了,等了两个多时辰了。”
张原忙道:“我一早就到户部衙门去了,抱歉抱歉。”拉着小高走到一边,低声问:“是钟公公叫你来见我的?”
小高苦笑道:“是钟公公要小的来请张公子去相见,不管几时都要等到张公子,所以小的就一直在这里等着了,小的多等一会无妨,就是钟公公也一直在十刹海边的宅子里等着,出宫这么久,钟公公肯定焦急万分了,定会责怪小人不会办事。”
有钱有势的太监往往在皇城外置宅第,这不稀奇,钟本华虽不贪吝,但好歹在杭州织造署总理了几年,积蓄颇丰,去年回京就在皇城北面的十刹海寺边上置了一处房产——
张原道:“真是抱歉,我若见到钟公公,定会解释,小高公公,那我们现在就去吧。”
出门之前,张原看了一下另两位访客留下的名帖,其一是师兄徐光启,其二署名泉州洪承畴——
张原眉锋轻扬,心道:“洪承畴,我对他倒是闻名久矣,他来见我做什么?”
小景徽听说张原回来了,兴冲冲迎出二道门,老门子却说张姑爷又跟着别人出去了。

第三百五十七章 又见客印月
小内侍高起潜带了马车来,张原和穆真真坐上马车,从东四牌楼的大慈延福宫到十刹海钟太监宅第大约有十二、三里路,那小内侍担心干爹久等,一路催促车夫快马加鞭,两匹驾车大马喷着响鼻,奋力奔驰,车轮急旋,马车在大街上飞驰,越驰越快,车厢都抖了起来,张原喝道:“不要太快,也不争这半刻时。”
马车这才放缓了行驶速度,待看到十刹海冰封的湖面时,冬阳已落下西山,拖冰床的人收拾器具陆续归家。
十刹海得名是因为元末明初以来这片水域附近有十座著名佛寺,北京人管湖叫海,所以就叫十刹海,十刹海水域比泡子河那边宽广,分前海、后海和西海,钟太监的宅第就在前海东岸的火神庙靠北一些,距离皇城北安门不过半里地,是一座大型四合院,前后四进,有前院、后院、东院、西院、偏院、跨院,临着前海还有一座花园,比商周祚的那座四合院大了两倍有余,大门是广亮大门,很是气派,此时,暮色下朱门铜钉的大门紧闭——
小内侍高起潜跳下马车,一看大门闭着,就叫声:“苦也,干爹已经回宫了。”跑上前去敲门,很快门就开了,小高和应门的仆妇说了几句,又跑下来对张原道:“张公子,干爹留下话,请张公子进去稍等,小的这就赶回慈庆宫报信。”回头吩咐那仆妇道:“这是钟公公请的贵客,好生侍候。”向张原行了个礼,撒腿就往北安门跑——
从这里到北安门是很近,只有半里路,但是从北安门进去要到慈庆宫至少还有五里路,这一去一来要到几时啊!
张原不禁摇头,钟公公要见他真是太迫切了,急不可耐啊,慈庆宫的冷板凳坐得不耐烦了吗?
宅中涌出一群仆妇,满脸堆笑地把张原和穆真真请到宅中前厅坐着,厅中已经点上灯,地板下腾起的热气温暖宜人,门边有两个半人高的龙泉窑蓍草大方瓶,插着大枝的梅花,疏密斜正,欹曲绽放,张原认得这两个大方瓶,就是钟太监从杭州织造署带回来的——
张原正打量厅中华丽的布置,环珮叮当,脂香袭人,进来一群婢女,有八个,个个年轻美貌,一齐向张原万福施礼,其中一个颊有梨涡的婢女说道:“张公子,公公吩咐天色晚了就先开宴,请张公子一边饮酒一边等他。”说话时,这美婢眼睛一瞬不瞬地望着张原,似有所待——
张原含笑道:“我在杭州织造署见过你。”
梨涡可爱的美婢顿时喜形于色,说道:“公子记性真好,还记得婢子这么一个下人。”请张原坐定,又向穆真真道:“两年不见,穆姐姐出落成大美人了。”
穆真真不懂得客气地回夸那美婢,只是微笑致意。
张原问那梨涡美婢:“钟公公几时回宫的?”
美婢道:“公公等张公子来,等到未时末,担心宫内有事就先回去了。”
酒席很快就摆了上来,都是皇宫名菜,燕窝、鲨翅、风鸭、炙蛤、鱼煠、驴肉、桃花鲚、果子酥等等,满满摆了一桌,酒是宫廷御酒“寒潭春”,几个美婢一起上来劝酒,莺莺燕燕,热情得不得了——
这些美婢都是钟太监从杭州、北京买来的,平日居深宅大院中,不要说男人看不到,就是钟太监和小高这样的阉人也很少看到,钟太监一月难得出来几次,所以现在看到年轻英俊的张原,美婢们不自禁地就有一种莫名的快活,话特别多,殷勤无比,张原都能嗅到脂香酒气中隐隐约约的女性荷尔蒙气味,这让张原觉得不大妙,他刚才进宅子就没看到有男仆,这是钟公公的女儿国啊,太监心眼小,虽不能行男女之事,占有欲却强,瓜田李下,得注意点,这可不是在喝花酒——
张原向众美婢作揖道:“美女们,我实在不习惯被别人围观着用饭,你们暂时出厅可好,待我酒足饭饱再进来?”
八位美婢听张原称呼她们“美女们”,很是新鲜,那个梨涡可爱的美婢道:“那让婢子留下侍候张公子?”目光盈盈,含羞带怯,这美婢觉得自己与张原是旧相识,应该比别人不同——
张原心道:“那更不行。”笑道:“不必了,有真真在这里就行。”
几个美婢就知道张原是为了避嫌,只好到侧厅去,好不郁闷,难得来个俊俏男子,想多看几眼都不行,那有梨涡的美婢心道:“这个张公子是个假正经,我们这么多人,难道谁还敢在众目睽睽下与你偷情相好不成,却要把我们全赶到这边来!”
张原的确是受不了这些美婢饥渴火热的眼神,感觉自己象是盘丝洞里的唐三藏,这些婢女一走,他顿时轻松了,招呼穆真真一起坐着吃菜,好不自在,大约等了半个时辰,还不见钟太监来,不禁着急起来,夜里八点就要宵禁的,现在差不多已经是六点半了,钟太监再不来,他可等不及,起身出厅,大声道:“可有笔墨,我要给钟公公留个帖子。”
笔墨纸砚很快送到,穆真真磨了半砚墨,张原提笔给钟太监留言,才写得两行就听得外边喧闹声,说是钟公公来了——
张原搁下笔,起身出厅,就见两盏灯笼照着,太监钟本华大步走过来了,在阶墀下就拱手笑道:“张公子,张解元,恭喜啊恭喜,四元连捷,了不起。”
张原长揖道:“钟公公,晚生张原有礼,今日劳公公奔波了,抱歉,抱歉。”说罢抬起头来,却见钟太监身边俏生生立着一个颀硕高挑的美妇,这美妇个子似乎比穆真真还要高一些,丰腴圆润,宫裙绣袄都包裹不住那种熟妇风情,细长双眉弯弯斜挑,一双眼睛又大又清亮,这眼睛的大不是那种圆睁着的大,依然是狭长状的又媚又大,鼻梁高挺,嘴却小,下巴尖,五官搭配有一种奇异魅惑——
昨日黄昏在朝阳门码头,张原就见过这美妇,猜测应该是皇长孙朱由校的乳娘客印月,没想到隔了一日,会在钟太监的外宅再见!
猜测果然没错,钟太监介绍道:“张公子,这位是皇长孙的乳娘客嬷嬷,皇长孙是一日也离不得她。”
张原再施一揖:“山阴举子张原见过客嬷嬷。”嬷嬷即乳娘。
今年二十七岁的客印月象少女一般“格格”笑着,扭着腰肢还礼道:“小妇人怎敢让张公子多礼,小妇人听说钟公公有一位才高八斗的江南才子友人,就想跟来看一看。”
说到“看一看”三个字时,客印月那双笑盈盈的大眼睛就朝张原上上下下仔细看了看,眸光流动,很是多情的样子。
不是说选皇后、皇妃都不要太美太媚的吗,怕皇帝沉迷美色不理朝政啊,怎么却为朱由校选了这么一个轻佻妖媚的乳娘,张原不大明白,飞快地瞄了一眼客印月的胸脯,嗯,胸很大,将绣袄高高顶着,奶水足,这应该是当选皇长孙乳娘的最重要原因——
张原很客气地问:“钟公公,这位容嬷嬷是公公的对食吗,公公真有福气。”
太监与宫人配为对食,在晚明已是司空见惯,即使是很有地位的太监,有人问他“汝菜户为谁?”那太监也会据实相告,恬不为怪——
客印月掩着小嘴“格格”的笑,眼睛瞟着钟太监,钟太监略显尴尬,笑道:“杂家没有这个福分,容嬷嬷是魏少监的菜户。”转移话题道:“这般严寒天气,站在外面说话作甚,请进请进。”进到厅堂,见没一个婢女在,便高声问:“人都到哪里去了,怎么如此怠慢张公子!”
帷幕外便有婢女应声道:“张公子不让婢子们服侍,婢子们不敢进厅。”
钟太监看着张原笑道:“张公子太谨慎了,杂家会是那种气量偏狭的人吗,更不要说你我是多年的交情了——”
客印月在一边轻笑,她坐在一张小椅上,坐姿颇为奇怪,一条腿垂耷着,另一条腿却盘坐在椅上,有长裙遮掩,不很触目,就那样微微扭着身子,目不转睛看着张原,似乎张原的小心谨慎让她更感兴味了。
张原解释道:“的确是因为晚生不习惯被人围看着用饭——公公,晚生今日一早就出门了,让小高和公公久等很是抱歉,方才仓促赶来,在山阴家乡给公公备好的礼物也忘了带来,明日再让人送来吧,一些土仪而已。”
钟太监和那个客印月一样,在灯烛下仔细打量张原,赞道:“张公子更见俊拔了,学问精进更不用说,浙江是科考大省,能在浙江抡魁,真如万军中取上将首级啊,忝为故交,杂家是真心为张公子高兴。”
钟太监的确是很高兴,浙江乡试抡魁再次证明了张原的非凡才华,钟太监对张原指点他回京烧冷灶虽然被人取笑,自己也觉得自己有点傻,但内心还是信任张原的,张原没理由捉弄他,张原的远见卓识他是见识过的,只是他还有很多困惑想向张原当面请教——
但张原很快就起身道:“公公,已经是酉时末了,晚生得赶回东四牌楼去,公公哪天有空随时唤晚生来,现在晚生敢请公公的马车相送一程——客嬷嬷不会见怪吧。”
钟太监也愁客印月在边上他无法与张原深谈,欣然道:“张公子是数千里远来,杂家自然要送一程。”问客印月道:“客嬷嬷是自己回宫,还是等杂家送了张公子回来再一起回宫?”
客印月见张原就要走,有些无趣,说道:“我自回去。”向张原福了一福,先出厅去了。
钟太监道:“张公子不如就在此间歇宿,差人去东四牌楼告知商御史一声就是了。”
张原道:“这如何使得,钟公公,我们到马车上说话。”
钟太监也未强留张原,出门与张原同车,穆真真当然不好也坐车,钟太监要用他的帷轿送穆真真,张原知道穆真真车子还可以坐,轿子是绝不坐的,便道:“让她走,她是大脚。”穆真真是习武的人,跑跑也好,不然容易发胖。
马车辘辘行驶,钟太监从车窗看着容印月的轿子正往北安门而去,低声道:“客嬷嬷也是大脚,杂家却是不喜。”
张原心道:“太监也喜欢小脚啊。”说道:“小脚有百害无一益,公公勿为陋习所惑——”
钟太监这才记起张原的妻子商氏据说也是不裹足的,前年他在杭州就听人说起过,赶紧附和道:“张公子说得是,张公子说得是。”
张原道:“公公名列内官十才子,才华不必说,又是首领太监,在慈庆宫中地位比魏少监高,何以这客嬷嬷不与公公对食?”
钟太监不明白张原为何问这事,说道:“杂家回宫之前,客印月就是魏朝的对食,近来大魏,就是皇长孙的大伴魏进忠,昨日你在朝阳门外见过的那位大个子,似与客印月有勾搭,杂家岂会与这等人争食!”语气透着不屑。
钟太监还很清高哪,文人习气很重,这可不妙,宫内勾心斗角,钟太监的清高如何斗得过魏忠贤的流氓,现在皇长孙没即位,没什么权势好争,一旦要争,钟太监这样的人会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就象王安、魏朝那样不明不白被魏忠贤干掉,而钟太监若能与客印月对食,那就不惧魏忠贤,魏忠贤之所以能在朱由校面前那么得宠,有一大半是因为客印月的缘故,这对宫中的钟太监是生死攸关的事,也是张原能否实现抱负的关键,那木匠皇帝是很好的,这样的皇帝千载难逢,若是发奋图强的崇祯帝,那可糟糕——
张原问道:“公公自甘冷落服侍皇长孙是为了什么?”
钟太监撇嘴道:“这冷灶可是张公子指点杂家烧的。”
张原笑道:“晚生当然是希望钟公公有朝一日能统率十万宦官,扬眉吐气,晚生亦有荣焉——”
钟太监脸露笑意,他对美色没什么感觉了,都说客印月是大美人,他却视若粪土,金钱嘛,他也尽够用,没有后代,置田产也没意思,他现在只对权力热衷,他要让那些取笑他烧冷灶的人大吃一惊,而且钟太监也自负有才,完全能辅佐皇帝拟旨批红,他要做一个名垂青史的太监——
却听张原话锋一转:“但公公要想做到那一步,对那位客嬷嬷还得竭力讨好才行。”

第三百五十八章 无极长生图
钟太监疑惑道:“一个乳娘而已,虽说哥儿现在依恋她,但再过几年哥儿大婚后,她就要出宫,对杂家能有何帮助,而且即便她能继续留在宫中,但哥儿有生母王才人,还有养母李侍选,客印月一个大字不识的村妇又能有什么地位!”
钟太监歧视文盲啊,魏忠贤也是文盲,后来还当司礼监秉笔太监呢,张原笑了笑,问:“钟公公,昨日在朝阳门外码头,晚生看到与这客嬷嬷同车的有个十岁左右的少年,那是谁人?”
钟太监道:“便是皇长孙,宫中称呼哥儿,前两个月爬树踏断树枝摔下来,还好大魏在下面伸手抱住,只是受了惊吓,不然侍候哥儿的内侍都要遭殃,客印月就说是东岳帝君保佑,所以昨日是去东岳庙还愿的——”
说到这,钟太监连连摇头,叹气道:“哥儿实在太贪玩,即一般良家子弟,十一岁也应开读四书了,哥儿呢,才读了《三字经》,杂家现在教他《百家姓》,这都是六、七岁孩童学的,他却还不肯好好学,每日只是玩猫、捉迷藏、斗鸡、斗蟋蟀,尤可笑的是,他无师自通学会了做木工,斧凿不离身,常做些小木器玩耍,倒是精致——张公子,杂家与你说的是交心的话,你说哥儿这性情真能有身登大宝之日?”朱由校望之不似人君,钟太监对这样的皇长孙实在缺乏信心。
张原肯定地道:“当然,他是东宫长子,不由他继位由谁继位,国本之争三十年,福王还不是出京就藩了。”
钟太监低声道:“东宫日子也不好过,这些年按祖制该有的恩礼一概消减,就是出阁读书这样的事也是断断续续,定储至今近二十年,就没有几次出阁读书的,去年方阁老还奏言说皇太子讲学诚当今急务,万岁爷却不理睬。”
张原道:“正因为如此,才要公公烧这冷灶,庸碌之辈只知趋炎附势,只看得到眼前的形势,却哪里知道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道理,一旦东宫即位,那些冷热嘴脸就完全两样,你说东宫是会重用自己的东宫旧人还是先前冷淡他的人?”
钟太监道:“那还用说,只是现在郑贵妃得宠,小爷自己都战战兢兢,谁还敢贴上去,郑贵妃不敢把小爷怎么样,但要对付我等下人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张原微笑道:“太子处于风口浪尖,皇长孙却相对安稳一些,公公服侍皇长孙才是步入司礼监最稳妥之路啊,俗云富贵险中求,公公总不能轻轻巧巧就身据要津,在此之前,还得耐得住寂寞才行。”
钟太监自然知道张原说得有道理,只是这冷灶实在是冷,不知烧到几时,就算小爷平安即位,要轮到哥儿当皇帝,怎么说也要二、三十年后吧,当然,这话不好向张原说,有巴不得万岁爷和小爷早死之嫌,笑道:“张公子说得是,杂家明白张公子是为杂家着想,从宝石山生祠一事,就知张公子是真把杂家当朋友的。”
张原道:“对了,晚生正要向公公说生祠之事——”
钟太监道:“杂家已从邢公公处知道了,杂家才离开杭城不久,若不是张公子,杂家的生祠就给死鬼牛皋占去了,真是气愤,世态炎凉啊,这更显张公子人情可贵。”不要说是牛皋,就是岳飞占了他生祠那他也是要骂的。
张原心想:“锦衣卫、东厂耳目无处不在啊,要想探查什么事就没有查不明白的,厉害,厉害。”说道:“生祠是晚生建议石柱土人为公公建的,公公离了杭州,晚生自当为公公留心照看一下,不然有何面目来见公公。”
钟太监心情愉快起来,悠然追忆道:“想三年前元宵,杂家在绍兴龙山观灯,那时张公子还是一青衿,杂家就已看出张公子的不凡,短短三年,张公子就以解元郎的身份入京,现在只候春闱佳音了。”
马车驰过长街,折而向南,离东四牌楼不远了,张原拉开厚厚的车帘朝窗外看,夜色中,穆真真快步走在马车这一侧,一手稍微提着裙子,两条长腿急速迈动,轻盈如鹿,听到拉窗帘声,穆真真就已经觑眼看过来,向车中的张原嫣然一笑,蓝眸幽幽,雪白的牙齿映着街边的灯光闪闪亮——
张原微笑点头,放下车帘,对钟太监道:“公公既肯善纳晚生之言到慈宁宫烧冷灶,就再听晚生一次忠言,尽量与客氏交好,这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从我昨日看到皇长孙与客氏的亲密,我敢断定客氏在皇长孙心目中的地位胜过李侍选甚至其生母王才人,这种人是公公必须要交好的,还有,皇长孙贪玩也有他的原因,祖父冷漠、父亲整日生活在忧惧中,皇长孙虽年幼,也会感受到这种压抑,所以公公要真正关心爱护他,至于他读书不读书,这个不必强求,明君垂拱而治,要的是有贤臣辅佐。”
钟太监豁然开朗,他一直想让皇长孙读书识字,朱由校不爱读书让他很忧心,觉得自己没教好,现在听张原这么说,茅塞顿开,皇帝垂拱而治,妙啊,说道:“那杂家岂不是和大魏一样,整日陪哥儿玩耍了!”
钟太监总算开窍了,张原笑道:“公公是内官中的才子,应该要比魏进忠更懂得玩才是,琴棋书画,哪种不是玩,对于皇长孙爱玩,公公应以引导为主,不要苦劝,那样没用,当然,必要的劝谏也是要的,比如爬树划船那些易出危险的事必须要劝,总之要让皇长孙觉得公公是真心为他好,既不是奉承他也不是约束他,而是要有一种亲近感,十来岁的少年人是很知道好歹的,别看他平时玩起来懵懵懂懂,谁真正对他好他很清楚。”
钟太监心里暗叹:“张原真是绝顶聪明人,揣摩人心,洞若观火。”郑重点头道:“杂家受教了,杂家听张公子的,那客氏,嘿嘿,杂家也去奉承着。”说着,自己也笑了起来。
张原想起一事,说道:“公公,晚生还有一事相求,公公若能相帮就更好,不方便帮也不要强求,免得给公公惹麻烦。”
钟太监见张原说得郑重,定然不是小事,道:“张公子请说,杂家尽力而为。”
张原当即把上午到户部上书赈灾之事说了,问钟太监在宫中可有办法让这奏章尽快批复下来,山东饥荒若阻断漕运必致京师物价混乱,应尽快下旨蠲免赋税赈济灾民才是——
钟太监沉吟片刻,说道:“张公子真是忧国忧民啊。”
张原笑道:“也谈不上有多忧国忧民,只是看到了,还得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尽一下心意,不然心不安。”
钟太监道:“这事杂家先不能答应你什么,但杂家会放在心上的,有机会一定会相帮一把。”
张原道:“就是这样,谨慎第一,什么冒死进谏的事我绝不做,也绝不希望公公做。”
钟太监大笑起来,拍了一下张原的腿:“杂家就喜欢张公子这性情,聪明通达不迂腐,又有人情味。”
马车已进入东四牌楼北面坊门,这里距离商周祚府第不到两里路,突然听穆真真叫了一声:“奶茶妹——”
张原赶紧让马车停下,朝车窗外一看,正见清墨山人和董奶茶两个人沿着街边快步走着,便对钟太监道:“公公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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