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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定良缘-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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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牛把头垂到了膝盖上,汪浩哲用胳膊肘碰碰小乔:“遂你的愿,大牛都说了,与你想的可一样?”
小乔揉揉眼:“唉!竟然是这样,跟我想的一点不一样!”
汪浩哲向来不多管闲事,同为男子,他本该对大牛的困惑有所开导,无奈他却对此持旁观态度,一言不发,小乔只好自己来劝解大牛:“大牛哥,没什么好难过的,是她家不守信义在先,而今已各自婚配,你定下了李秋香,男子汉大丈夫要有所担当,不能放着未婚妻,又想去为莲表姐分忧,那不是你份内事,你当时能绝然回家没跟小顺子去,做得对极了!”
大牛默不作声,汪浩哲把小乔的小脑袋按回枕上:“你都能想得通的道理,大牛岂会不懂?但情与理有时难以相融……你还小,与你说不清,睡觉!”
因为意外得了不少年货,其中肉菜多得一两个月内吃用不尽,小乔指挥大妞三豹他们每天勤练厨艺,用去一些食材,发现潘家没有做腊味的想法,一问,才知平时连肉都难得吃上一餐,养得成一只大猪也是图多赚银子,整个儿卖出去的,哪有多余的猪肉做腊味?根本都不会做。小乔便又临时多拟了一项课程,除了冻在冰块里留待过年用的肉菜外,多余的不论猪鸡鸭鹅鱼,一并教徒弟们腌制做成腊味。潘二娘看得好不稀奇,却抢下两块猪肉,每块有五斤左右,还有两只鸡,不让大妞腌渍入盐桶,笑着说道:“再过三天就到年节,罢了,一会让你爹送些肉菜给你大伯吧,不管怎么着,总归是大伯父,出了事他也还肯顾着我们……你二伯从来就不理我们家,我们也没必要热脸贴冷屁股,这一块猪肉和一只鸡,搭上你们今天做的几个菜品,让大牛送去他丈母娘家,对了,还有两个小舅子呢,三妞去正屋香火堂拿一包饼子过来。放下东西喝杯茶就回吧,还得改道上流花镇去,照着大妞身上这套新衣尺寸,再给她买一套回来!”
大牛不高兴:“娘,我前两天才去李庄,又去……人家不得怎么笑话我!”
潘二娘正色道:“笑话你什么?笑话你疼媳妇、孝顺丈母娘?傻小子,十里八村都找不着这样的女婿,有姑娘的人家羡慕还来不及呢!喏,这是银子,麻溜儿快去!”
大牛提上二妞和三妞替他拾掇好的篮子,嘟哝着往外走,又问:“娘,做什么又去流花镇给大妞买衣裳,她不穿着呢吗?”
“你们每个人都有两套,大妞可只有一套——她原本也是有两套的,是娘临时拿去送给你媳妇儿了,你不得赔她一套?”
大妞从盐桶里抬起头来,笑着打趣道:“哥,你媳妇还没进门呢,娘就疼上了,还拿我的新衣给她,到时候嫁进来对咱娘不好咋办哪?”
大牛嗵嗵往外跑,丢下一句:“敢对我娘不好,让她卷包袱滚回去!”
院子里笑声一片,小乔说:“大牛哥好有气势啊,看来这媳妇会乖乖听话的!”
心里想,要是娶了张玉莲,大牛只怕耳根子就软了,所谓一物降一物,小乔相信张玉莲能牵住大牛的鼻子。
潘二娘笑着摇头:“这孩子!李家那姑娘很好,模样儿周正,敦厚老实,懂礼孝顺,等过年她来了,你们可以瞧瞧!”
二妞欢喜道:“娘,大嫂过年会来我们家吗?”
“当然会来,走亲戚嘛,她娘陪她来!”
“啊,太好了!过年我们家有新嫂嫂看!”
“切!”
四蛟学着小乔的语气,像模像样:“这才来一个,以后我们家要进来好多个嫂嫂呢,到时叫你看个够……过年我要带小乔去流花镇看戏!”
小乔不屑:“又是你每天唱的三娘教子?算了吧,我听腻了!”
大妞和二妞笑个不停,四蛟说:“不止啦,很多出的,我只会唱这个,还有你教那个十八相送。”
“弟兄二人出门来,门前喜鹊成双对,从来喜鹊报喜讯,恭喜贤弟一路平安把家归……”
二妞和四蛟一唱一合哼起十八相送,二妞忽问道:“咦,吴戏里面怎没听说有梁山伯和祝英台?可十八相送明明唱的就是吴腔嘛!”
小乔摇头:“我怎么知道?反正戏台上唱的我学会了,拿来教你们,这故事也是有的!”
三豹从屋里出来,告诉小乔:“阿浩哥要喝杯热茶!”
小乔就拎了水壶进去往汪浩哲杯里倒满热开水,他还在服用药汁,小乔觉得应该少喝茶,谁知道茶叶和中药会有什么化学反应?还是喝白开水安全。转身刚要出去,汪浩哲说:“把水壶放回去,进来陪哥哥坐会!”
看着小乔皱起脸,汪浩哲唇角微牵:“哥哥有点闷,看见你好些,你可以叫四蛟进来两人在我跟前玩,不逼你了!”
自那晚小乔拿出画像,汪浩哲知道自己竟然是朝廷钦犯,就显得很焦躁,迫切想知道身世,拼了命也没能从脑子里榨出一星半点记忆,只好转去逼迫小乔,让她说知道的一切,小乔只能尽量编得合理些,告诉他印象中确实有个很富贵的家,但也确实看见一把火焚烧毁坏了,兄弟俩被坏人追杀,落逃荒郊……汪浩哲不满足于她三言两句的描述,一有空闲就逼她使劲想,理由是她脑子灵活好用,肯定能想出来,小乔怕了他,失去记忆得慢慢回忆,这跟脑子灵活有什么关系?但哪里拗得过他?幸好小孩子没什么心事就容易睡着,每晚她借口努力去想,翻身闭眼数绵羊,几时睡着自己都不知道,汪浩哲也拿她没办法,白天再逼,就请四蛟帮忙,不时地在外头喊“小乔出来,有人找!”又可以脱身。
汪浩哲意识到小乔的抗拒,眼看他一有借口就跑出房门,不肯陪在他身边,只是不时派四蛟、三妞这样的小不点进来问他要不要喝水什么的,他心里泛起些微酸楚,承认自己太急于求成了,过往的记忆,身世和父母亲人,不可能凭空消失,总有一天能找回来,而眼前真实存在的只有小乔一个弟弟,小乔不愿意回想以前的事,或会有他自己的理由,逼急了,和自己生分了或是想坏脑子,却是得不偿失,后悔莫及。
第四十五章 极品
果然如大牛所说,潘富年给自家大哥送去一篮子肉菜之后,第二天潘大伯就踏进了潘家大院,跟着来的还有潘家大伯娘,一个身材壮实长着张马脸的高个女人,手里牵着个四岁左右的小男孩,一进院子就四下里东张西望,满脸不能置信,眼里极度的轻视不屑最终在看到潘家三个衣饰簇新、花枝招展的小姑娘时,渐渐淡了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莫大的惊诧和妒忌,小乔猜得没错,潘二娘迟迟不肯让潘富年分些好东西给潘大伯家,是有一定道理的,这夫妇俩太变态了,红眼病赤裸裸地针对自家弟弟,打击讥诮不留一点情面:“哟!这是怎么的啦?才几天不来,这破屋里还真长出金树银叶来不成?当家的你瞧瞧,这三个丫头,哪年过节不等着咱家春花、秋菱儿脱了旧衣送来,如今她们倒穿得比咱俩闺女还要鲜亮厚实,这像话么?还欠着债着,哪来这么多银子?”
大伯娘走到火塘边,刚好站在小乔身后,尖利的女高音响起来,震得小乔耳朵轰鸣,虽然进门已经看到了,此时还是条件反射回头再瞄大伯娘一眼,大伯娘立即伸手揪住她耳朵:“这黑小子哪来的?就是你家那烧了脸的姨表弟么?”
小乔挣扎着,四蛟站起来用力推那女人:“大伯娘放手!你掐人总是好疼,小乔要哭了!”
大妞跑过来拉开大伯娘的手:“大伯娘,我表弟胆儿小,您莫吓着他!”
潘二娘牵着妞妞急急忙忙从屋里出来,连声道:“怎么啦怎么啦?大伯、大伯娘来了么?大妞、四蛟给长辈让座烤火,长辈不会为难你们小孩,你们也莫要顶撞长辈!”
她一把揽过小乔,仔细察看那只被大伯娘扭过的耳朵,轻柔地抚摸着,抬头不无怨恼地说道:“大嫂,您又不是不知道自个儿手劲大,瞧把这孩子掐的,他可不是三豹四蛟,潘家的孩子您想掐就掐,他是我姨表妹的小子,姨表妹自小跟我要好,家里遭灾了,把孩子托付给我,客居的孩子,心儿小,我宁可让四蛟遭罪,也不想这孩子受委屈,大嫂以后别再这样了!”
“又不是公子少爷,都是穷人家的孩子,哪有这么多讲究?收留他给碗饭吃就不错了!”
大伯娘盯住潘二娘,很快伸手扯住她,两只手从上到下乱摸,又是一阵尖叫:“天哪,不得了啦!瞧瞧她……当家的你快来看!大牛她娘穿上细布棉袄了啊,还有棉裤!瞧这颜色,这花样,啧啧!我也只在出嫁那年有过这样一件,打嫁进你家,穿的可都是粗布衣啊……”
潘富年带着大牛、三豹从侧院那边进来,房顶积雪太厚,人住的茅草屋是新修葺的倒没事,牛栏却有点危险,父子三人一大早吃过饭拿着竹竿过去把积雪一点点捅些下来,减轻屋顶重负,不料想刚做到一半就听到大伯娘的高嗓门,急忙就撤了活儿跑回来,深怕潘二娘又吃亏,往年妯娌相对,大伯娘向来是压住潘二娘的。
潘大伯瞪眼看着他弟弟,昨天送肉菜过去时他说是城里亲戚给的,匀些孝敬大哥,身上还穿着破衣裳,一副寒酸样,亏他心里过意不去,瞒着老婆偷偷把一套旧衣裳塞给弟弟,今天要不是上门来还不知道他这个弟弟穿上簇新的衣裳,竟然身板挺直,像模像样,那气度跟陈财主家几个管家管事的也差不去多少。
大牛和三豹各喊了声大伯父,便绕过一边走去守在娘身边,大妞和二妞已经扶着娘退开些,不然非得被大伯娘把娘身上的棉袄扒下来不可。
“这是怎么回事?”大伯父板着脸问潘富年:“我可记得老爷说你还差十两银子没还上,如今却是又有衣穿又有肉吃,过上好日子了?嗯?”
雪花飘飞,寒风不时吹过来,潘富年自己穿着棉袄,见大哥身上仅套着三两件粗布夹衣,便往屋檐下的火塘边让了让:“大哥先坐着烤火,等我慢慢告诉你!”
潘大伯哼了一声,没推辞就走去占了一把条凳,潘二娘怕潘富年不会说话,也忙劝大伯娘过去坐:“烤烤火吧,冷着呢,看冻着孙子了!”
又吩咐二妞:“去,包一包糖果给小石头!”
几个大人坐在火塘边,小乔和孩子们就只有站在旁边的份,她本待要进屋去陪着汪浩哲,但爱看热闹的天性促使她留下来,那位极品大伯母掐得她生疼,好歹没再注意她,但这位不肯消停的大伯母看样子很能折腾,指不定还会出什么洋相,这些日子太少乐子了,逮着一个看看也好啊。
二妞花蝴蝶般飞去又飞回,把一只包了各色果子糖粒儿的纸包递给小石子,大伯娘却一把抓了过去:“啧啧,这糖粒儿真实在,一颗颗圆满实心,得花几个铜角呢!奶奶给你收着,不能自个儿都吃了,留些给弟妹……”
潘二娘终是忍不住:“吃吧,还有,一会再包些回去。”
大伯娘睁着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凑近潘二娘:“你们是不是挖着先人的银窠子了?发财可莫要忘记亲兄弟,这是祖上教训的!”
小乔看见大妞嘴巴撅了撅,猜得到她心里的不忿:这会子扯上亲兄弟了,当年把弟弟赶出村里的砖瓦大院,怎不顾念亲兄弟!
潘富年嚅动着嘴唇,未及开口,潘二娘抢先道:“大嫂说哪里话?要真有先人埋藏金银的窠子,那也该是在老宅子里!我们一家远离村庄,住在这小荒坡上,去哪里找银窠子来挖?大嫂要不信,明日您叫上小石子他爹和他叔,一起来帮着挖,若有,尽管拿去!”
大伯娘眼珠子转动两圈,讪讪道:“我也只是那么一猜,没得你们一家子年年穷得鬼都不上门,突然间全家都穿上细布新衣,有好吃好喝,不能不稀奇!你心里最清楚,也只有我们当家的心疼他三弟,哪年不是我们当家的匀几个钱给你们买油割肉过节?大牛四蛟他们穿的尽是我们家小子们的旧衣裳——那可不算旧衣裳,只是短了小了,连补丁都没有的!我就没见老二他来看过、问过你们,给过你们什么,谁亲谁近,谁是亲哥哥,你和老三可要认清楚了!”
潘大伯扫一眼挨着墙站立的大牛兄妹,朝大伯娘喝道:“长舌婆娘,当着孩子们的面,胡诌些什么?”
大伯娘却不怕他,喂了一粒糖进小石子嘴里,转脸对大牛兄妹说道:“大伯娘说错了没有?你们二伯什么时候进过你家这破院子?给过你们一件旧衣裳?”
潘二娘笑了笑:“大嫂,再怎么着,那也是二伯父,是长辈,他可以不理睬孩子们,孩子们见了他面总得叫一声二伯!”
她回头招手让大牛近前,说道:“大牛过了年就满十六了,原来订的那门亲,姑娘太柔弱,怕撑不起咱家生计,退了!另外定下五里外李家庄李家的姑娘,五月成亲,原本等过年再让大牛备礼去向大伯父说一声的,既然大伯父和大伯娘亲自来了,这会儿就说了吧!”
大伯娘楞瞪着一双眼:“李家庄的姑娘?前儿我们家老四也往李家庄去说亲,听人说李寡妇家定得咱们村一个好女婿,又有本事又勤快孝顺,赶天儿往丈母娘家送好吃的,羡慕死李家庄的人,姑娘们但听说是莲花村的小伙来说亲,就愿意攀结……是不是说的大牛?”
大牛红着脸道:“不是的大伯娘,我哪有那么好!”
潘二娘拉着儿子的手:“好不好那得由别人来说,咱们家大牛还不能说有本事,但勤快孝顺那是一定的!我养大的儿子我敢夸口,李家姑娘嫁给大牛,亏不了她!”
潘大伯哼了一声,潘富年尴尬地假装咳嗽,大伯娘才懒得听潘二娘夸儿子,她自己有四个儿子,最小一个正在论亲事,她此时只想知道大牛家怎么忽然有这么多好吃好穿的,追根究底地问:“既是与城里姨表妹断了亲,那些肉菜谁给你们的?还有这些穿的从哪里来?”
潘二娘微笑着:“大嫂莫急,节日到了,这大雪天的也不用去干活,听我慢慢说——大牛啊,他交上好运了,这一年冬天在城里寻着活儿干,你们猜猜是什么活儿?在六福楼做伙计!每日吃喝不愁,还有月钱领,那可是真正有钱人开的酒店,掌柜的厚待伙计,逢年过节给赏钱,分些肉菜让伙计带回家,好处还不止这些,还能预支月钱,我们大牛孝顺,心疼父母弟妹,预支了月钱替全家人买得厚衣裳穿!”
大伯和大伯娘听得眼珠都要跌出来,大伯娘毕竟是拿银钱的内当家,知道各类布匹的价钱,一把揪住潘二娘身上棉袄:“那得预支多少啊?你们这穿的可都是柔软细纺的好布好棉花,贵着呢!掌柜的傻了么,要多少给多少?拿了银钱不回去给他干活,他不得哭死?”
“唉!”潘二娘拂开大伯娘的手,“咱们可是老实人家,进那地方去干活也有保人担着,掌柜的知根知底,才肯给的!”
小乔看得好笑,悄悄拉一下大牛,让他俯下身来,她在他耳边说了两句话,大牛便对大伯娘说:“预支的钱自是不够买这些,还有客人打赏呢!六福楼那是什么地方啊?不但是咱花桥城里第一酒楼,在江南一带都是出名的,来往的多是大客商大富豪,端茶送菜的当儿,说几句好话,老爷们看得顺眼,心里一高兴,随手就给赏钱,铜角儿是每天都能有,运气好的时候二两五两一锭的银子也能砸过来,我刚进六福楼不久,胜在有力气,肯听话,不歇脚地跑上跑下上菜端茶送热手巾,每天得着不少赏银,就攒起给爹娘和弟妹们买好吃的好穿的!”
第四十六章 亲戚(一)
大伯娘停了好一阵子不会呼吸,突然扑过来紧紧抓住大牛:“好孩子,你果然是个有福气的!一笔写不出两个潘字,有好日子过,不能忘了兄弟!过了年带你四哥去,还有你三哥、二哥,你大哥……”
又来了,小乔心里吐槽,有这样的亲戚真是难受啊!
纠缠应付半天,潘大伯和大伯娘终于走了,来时一身轻,摆着手牵着小孩,去时潘大伯肩扛手提,背都躬下来了,大伯娘也不牵孙子了,抱着捧着东西,就是那小孙子两手都不得闲,一手一包糖果,祖孙仨乐呵呵走回家去。
潘富年责怪地看着大牛:“也不说送送你大伯……”
三豹在旁说:“爹,是大伯不让送!”
潘二娘没好气地看了丈夫一眼:“潘家祖屋有那么好进的吗?自从我们抱了大牛大妞二虎搬出来,这么些年,他们可曾邀我们全家回去吃过一顿饭?孩子们进村玩耍,知道那是潘家祖屋,想进去看看,大伯娘是怎么做的?赶小鸡似地赶出院子来,说什么小孩吵闹,分明就是嫌弃咱们家孩子,不让住祖屋,看一眼都不能!你听大嫂那口气,仿佛这些年咱们靠着他们救济才能活下来似的!每年扔给你几块铜钱割几两肉,给孩子们一两件破衣裳,那就是天大的恩惠了!也怪我太心软,这才吃上两天肉,就觉得对不住亲戚,让你送了些过去,看见了吧?他们可不领你的情,先来追查你哪里得的银子,是不是你挖着银窠子了,发财得分他们一半!我顺着小乔的话,说大牛在城里找着活儿做,这才多久的事啊?他们该想到大牛都没站稳脚跟,却就逼着大牛带堂哥们进城!这样的哥嫂,你还巴望他们疼你为你着想吗?”
潘富年眼神暗淡,低下头:“当着孩子们,别说了!”
大妞鼓了鼓腮帮:“我爹太实在了,昨天大伯塞给他一套破了洞的旧衣,今天就还给大伯一套新衣!大伯娘更狠,包袱里掉出新鞋子,她跟我抢,赶紧地就抱走了!”
二妞也不服地说:“我们姐妹三个还垫着旧棉被呢,大伯娘一说大伯腰痛,爹就给了两床新棉被,爹您没听到大伯娘后来又说了:那新棉被留着给四哥娶媳妇用!大伯也贪心,拎走一个火炉子不算,又拿走半袋子木炭……”
她又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亏得我将新衣藏好了,不然大伯娘会抢去给秋菱姐穿!”
大牛看了看神情郁闷的爹,对二妞道:“得啦得啦,谁叫你们有新棉被不垫着,让大伯娘看到了?好歹大伯年年过节都来看我们一眼,也算是把我们放心里了,又不是别人,是爹的亲大哥,我们只要有,分些给他没什么的!”
潘富年总算听到一句顺心话,抬起头朝大牛点点头:“到底是当哥的,懂事儿了。爹知道大伯二伯苛刻你们些,这也不能太怪得他们,大家都穷……我们小时候不是这样的,兄弟间坦诚无欺,一碗粥分成三份,总有一份多些,每次你大伯都递给爹,因为爹最小。你二伯每天去哪里都背着爹,得着点好吃的先让爹咬……那是在你们爷爷还活着的时候,你们奶奶死得更早,我长到四蛟这么大,你们爷爷也去世了,我就进了陈老爷家……”
一群孩子不作声了,小乔也不免唏嘘一番:类似于潘富年这样的兄弟情,前世也听闻过不少,想来这是千年亘古不变的定律啊,父母在堂,未婚嫁的兄弟姐妹或会相互亲爱,父母离世后,各自婚娶,谁也顾不得谁了。
又想起汪浩哲教训过她:手足永远是手足,妻妾一边去!这是他家祖训吧?倒很有先见之明,知道后世子孙们肯定有顾妻子不顾手足的,便拟下这一条训戒。
与此同时,村子里一户青砖围砌,黛瓦密实的院落里,潘家大伯娘拉过潘大伯,解下围裙替他拍打身上灰尘,夫妻二人在墙脚下嘀咕开了:“老婆子,大牛那孩子真的出息了呢,瞧不出他一副憨厚老实样,进城寻活儿一头就撞进六福楼去了!我听陈老爷说过,那酒楼确实是个富贵地,一个菜花十几二十两银子,有钱人吃着眉头都不皱一下!咱们这样的人,过那门口近些都不能够的!”
“唉唉!当家的,那也得看你穿什么样的衣裳!”大伯娘道:“怪不得大牛能给他全家人买那么好的衣裳,他是开眼了啊,长见识了!城里人眼睛长头顶上,看人先看衣,咱们家四儿生得可不比大牛好?又高又壮实,要是穿上大牛那身衣裳,进了六福楼,铁定比大牛更吃香!”
潘大伯摸摸鼻子:“那也要大牛肯带上四儿啊,刚才你说破了嘴皮子,大牛只是笑,可没答应下来!”
大伯娘说:“这事得慢慢磨,从明天起教孩子们多往那破院子走动走动……”
“得得!什么破院子?他三叔拾掇得够好了,同样是竹篱笆,就见他家围得最好最结实!冬日里是有些萧条,春夏天一到,各种各样瓜蔓藤儿攀爬不及,秋天到处是果实,你看那时谁不羡慕他家院子?”
潘大伯皱起眉:“你这张嘴就是不讨巧,你看老三家的,病奄奄不管,她说话一句是一句,又精又利,偏你不会编排,好话也给你说败了去!”
大伯娘陪笑道:“那是,老三家的如今可不同从前了,以后我学着她点……你是他大伯,得空也拿话压着大牛些,你是不知道,我今天可记起一件事来!”
“什么事?”
大伯娘将围裙重新系在腰上,说道:“当家的,你总还记得大牛和大妞、二虎是在这院子里出生的对不?当年大牛生出来没几天,有个老和尚上门讨水喝,我没空搭理他,那老和尚偏不走,他三叔干活回来给了他一碗粥,老和尚临走对他说:好好养着吧,长大了教你丰衣足食!那时我只觉着有点奇怪,大牛不哭不哼的,母子俩住在后头偏屋,院子里也没晒着小孩衣裳,他一个出家人怎就知道屋里头有刚生的娃娃?”
潘大伯楞住:“这事以前你怎么提都不提?”
“唉,忙忙碌碌一辈子,能记得多少件事?你试着问一问他三叔,只怕他也不会记得。刚才一路回家,我忽然间就想起来了!我觉得吧,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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