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世云图,泣血莲-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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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看出了她心中的犹豫，世一娘微微板了面孔，可眼底却依旧是一片的柔和。

“世一，你还怕娘不成？”

苏霁瑶怕她误会，也小碎步跑过去，栽在了她身上。

“娘…”这一声娘无比熟悉，像是曾经唤了无数遍一样。

这种感觉像是与生俱来，没有半分尴尬和不适，顺顺溜溜的就将这一声“娘”给叫出了口。

世一多久没有叫过自己娘了，世一娘突然喜极而泣，拉着苏霁瑶的手微微有些颤抖。

“瞧瞧，这多好。世一，你以后要乖乖的，可千万别惹你娘生气了。还有今天这离家出走的事可不许再犯，再犯范大娘我可饶不了你个小丫头。”

范大娘将世一娘身上的被子又拉紧了些，默默的退了出来。

屋门口又来了几个人，手提着和范大娘一样的灯笼，见屋内世一在，便也憨憨的笑出了声。

“哟，世一回来了呀。回来好回来好，天寒地冻的…那个啥，世一他娘啊，那我们先走了啊，你好好休息…世一好还听你娘话，别乱跑了…”

几人交代几句便各自散去，范大娘也跟着同去了。

苏霁瑶不禁感慨，这个世间如此真心实意的待人的恐怕也只有这些淳朴的贫民百姓了。

可这到底是对还是错，她不是世一，她是苏霁瑶啊…

第二天，苏霁瑶迷迷糊糊之间被世一娘拉了起来，不知说了些什么便被她套上了衣服，拉扯着下来洗了把脸。

吃了些小米粥之后，世一娘这才替她梳理乱蓬蓬的头发。一早上浑浑噩噩，等上了马车她才反应过来，这是…要去哪儿？

可看世一娘那沉沉的心思，她也不敢贸然发问。万一被发现她不是世一，她该伤心了。

抱着如此心态，苏霁瑶如世一娘一样心事满满。

沉默了许久，世一娘终于拉着她的手，忧心道：“到了齐府，你可要跟好娘亲，千万不要乱说话乱跑，以免惹了事。那里家大业大，娘亲怕保护不了你。”

齐府？这倒怪了。开始，她还以为只是巧合，可当到了齐府的时候她却发现…一切都朝着她想象不到的情况发展了。

这个齐府，分明就是她作为齐允安避之不及的那个牢笼啊。

这是怎么回事？

齐府不是被灭了吗？难道这里和之前的时空不是平行的？或者，这是时空倒流了？

苏霁瑶忧心忡忡的跟着前来领着他们进府的老管事进了大门，对于这里，她轻车熟路。即便是闭着眼睛，她都能找到路。

可内心的不安深重，她突然有很强烈的不安的预感。

这报应来的也快，没走几步她们就遇到了齐允礼，这个心狠手辣嗜血成性的腌臜。

见世一娘貌美他生了调侃之心，老管事虽有不满，却也不能忤逆主子的意愿。也只能顺着这人的心思，站在一旁等着。

而苏霁瑶本就厌恶他，此刻见了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小小的身躯抱住齐允礼的腿，一张口，咬在他的小腿肚子上。

对于齐允礼，这样的伤害只能说是毫无效果，可一个大男人被一个小孩子拦住，喷了一腿的口水，这面子怎么着也是挂不住的。

他向来不管不顾，看这孩子不爽，便一脚踹过去，生生将瘦弱的苏霁瑶踢翻在地。

世一娘楞了，她不敢看齐允礼，却吓得茫然失措。

老管事叹息一声，只得上前来收拾这个烂摊子。

“噗…”一口热血喷在地上，苏霁瑶心中只一个字：靠，便晕倒在地。

地上有雪，小身子这么冻着不是办法，老管事自己去将孩子抱起来，找了间厢房也没去找夫人，自己做主将这娘俩安顿下来。

世一娘怎么着也没想到，这一进齐府就发生了这一档子事儿，世一这孩子身体虽好，但也绝对受不住一个男子费尽心力的一脚。

她担心，痛苦，恼火，却无处可发。

老管事找了大夫过来之后，才去禀报了夫人慕流。而这时的齐允礼早就出府去了。

慕流也只是派人安慰了几句，说了也是什么意义都没有。

隔了几日，外出办公的齐远山回来，却是大驾光临，来见了她这个升斗小民。

世一娘一身绣工出众，齐远山招她进府是因如此，打算借着她的手艺绣出个万花图在皇后寿辰之时进献出去。

可一进家门便接到了消息，那个愚蠢的家伙居然把这么一位能手的女儿踢晕了，当下也没了架子，直接登门找上了世一娘。

同慕流商量之后，他做出一个决定。至于这个决定，还得同世一娘商量之后确认。

苏霁瑶养了几日慢慢恢复，世一娘慢慢的也投入到工作当中。而近几日她一直在思考自己此刻的地位，到底该怎么做才能安然无恙的回去。

她不知道齐远山已经来过，近几日一直呆在这个厢房之内，也不出去。

直到有一天，世一娘大功告成，齐云山带着一黑瘦和尚来，她才觉察了不对。

那一日，她永远忘不了。

和尚当中说她是天命所归的莲女，齐远山就此起意欲收她为女儿。

而这个时候，苏霁瑶再怎么傻也明白了个中含义。

莲女之称早就被和尚提了出来，而她，这个世上的世一，根本就是被收养之前的齐允安。

一切都朝着预定的轨道渐行渐远，她将齐允安的命运重新走了一遭，彻底拾回了那段沧海遗珠。

世一娘死了，死在这个厢房之中。

苏霁瑶合上她的眼睛，替她掩藏了一切无奈与忧伤。

无论如何演变，还有一个男子在这世上的最高点等着她，如果只能再走一遍，她也不介意。只是，对不起，世一娘，这个世界，我唯独不能对不起的就是那个他。

从此之后，齐允安的人生，苏霁瑶作为莲女被遗忘的那段记忆彻底被揭开。

而她，只能被动的承受着这一切难捱的悲伤。

…

　沧海遗珠之大结局篇（二）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慕流，长长尖利的指甲一点一点的敲击着桌子，眼神似乎很不可一世。就连齐远山同她说话也只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应着。

瞧齐远山那样，许是当真喜欢的紧，面对这般冷言冷语都面不改色，似乎分毫不在乎。

她做足了个小娃娃的怕生劲儿，也不说话，只是躲在齐远山身后怯生生的瞅着。

刚刚还面不改色的坐着的慕流突然瞅见了她的眼睛，竟然站了起来，用她那并不方便的手将她抱起来，眼底似乎稍见柔和，不那么冷硬了。

苏霁瑶有些不解她这么快的变化，有些不自在的看向齐远山。

“这娃子是哪个？看着眼熟的很…”

齐远山看了苏霁瑶一眼，揉搓着双手走了过来，环住慕流的肩膀，回答道：“她叫闵世一，是个寒门子弟，我看她可爱，长得有点像你就带回来了。之前不是说过要领养个孩子嘛，我看这个还不错…夫人你怎么看？”

慕流瞅着苏霁瑶咯咯直笑，像是逗弄小婴儿一般，居然还掐掐她的脸，虽说也不疼，但也不怎么舒服。

苏霁瑶有些不悦的想躲，却被慕流理解成了害羞。

“瞧瞧这孩子，当真可爱的紧，哟哟，相公…可比咱家那几个好…”

说的是喜欢的话，可苏霁瑶却压根没看出来她有多少开心的意味，明明笑得明媚动人，可这眼底的森寒如何能叫她心安。

这个慕流，对一个孩子也不知哪里来的那个多的厌恶。

“你喜欢便是，夫人，她的名字你看看该取个什么？”

慕流想想，回答道：“我看这孩子安静，不如就叫安吧，允安，齐允安…”

再一次听到这个名字，苏霁瑶还有些不自然，实话说，这个家并没有给她多少温暖，但是相反的苦难也并未给予多少。只是这其中的意味深长却着实伤了她不少脑筋。

一方面对付着齐远山的阴谋诡计，一方面担心着齐允礼的嚣张气焰。只是，从未想过，那个温和沉静的贵族夫人，原来才是真正给她致命伤害的那一个。

当时的齐允安恐怕早就知道了一切，也知道自己在这个家中的地位，更知道慕流对她的伤害。只不过，那个上善如水的女子倾其一生都在强迫着自己忘掉，强迫着自己不去记恨。

她将齐府视作自己的再生父母，虽顽劣，却在母亲去世之后将一切的性子收敛。

可那时的齐允安她真真正正的是个孩子，不是她这般拥有着成年人灵魂的奶娃子。她以为，是母亲突然病逝才被齐府收养，却不知，根本就是那个黑瘦和尚的一番话让齐远山心存杀机。

而齐远山为了抵抗慕流母家的势力，有些情势也未曾交代清楚。苏霁瑶可是明白的很，就连这看似和睦的夫妻，这心中藏着的弯弯绕可并不比对陌生人少的了多少。

那个小小孩童，深陷权力*的漩涡，身边的所有人都没有丝毫真心的呵护，这到底心里藏了多少苦痛，苏霁瑶突然看不懂了。

拜别了慕流，齐远山也要进宫面圣了，据说她这个身份也是偷来的，齐家有个娃儿刚出生就染病离世，当时正值争斗高峰，有些事情没办法公开，这孩子的事情便掩藏了下来，如今正好，苏霁瑶赶了个巧，直接顶了那孩子的身份。

当然，她也不欲探究，这事情已经进展到了这里，她只得按部就班的走着，想着该如何让事情朝着原来的轨迹走下去，旁的那些，如何有心情在乎。

又过了几日，齐远山抽了个空将全家族的人聚集起来，正式将苏霁瑶介绍了出去。家中的几个姐妹都还未成年，也还居住在齐府之内。

第一次见到齐允怀，倾世公子…苏霁瑶从内心里还是有些期待的。

只不过这个人小鬼大的孩子却并不似之前见过的那样爱笑，反而有些阴郁。

苏霁瑶有些搞不懂这般变化，本想和他打招呼的手也顿了下来，显得有些可怜。

好在齐允慧和齐允珍还算得当，也不知齐远山怎么讲的，这俩孩子倒是很实在的将她认作那个早夭的妹妹。

小心翼翼的问着话，有些嘘寒问暖的意味。

苏霁瑶一一回答，心情因为有这么个别的示好而稍稍恢复了些。

齐家人多，她一个孩子有些认生也实属自然，可苏霁瑶说话回答倒是有那么一股子大家闺秀的风貌。

只不过也的确不宜太沉闷，调皮些还是比较讨人喜欢的。

稍稍吃过几口，她便拉着一直不理她的齐允怀走了，身后齐允礼那似笑非笑的眼神她瞅着真是不舒服，为了不恶心反胃，她也不介意动作不符合规矩。反正这个齐允礼已经得罪遍了，如何还怕再一次。

一路上，齐允怀并不多话，苏霁瑶有一搭没一搭的问着，也不介意这孩子冷场，反倒有不撬开他的嘴不罢休的意味。

齐府到处都点着灯笼，月色还亮，这一路并不黑暗，正当苏霁瑶意味齐允怀不会理解她的示好的时候，他却说话了。

“大哥踹你的那一脚…还好吧？”

苏霁瑶有些楞楞的摇摇头，有些不明白为什么他突然会这么问。

“我知道你的身份，但是惹到了大哥他会欺负你的，虽说不明白你为什么突然成了我们的妹妹，父亲也说的含糊其辞，总归是个正当理由，以后小心些。大哥他…”

“你…这是在担心我吗？”苏霁瑶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齐允怀懊恼的挠挠头，小声辩解道：“才不是…”转念一想自己似乎没什么理由不自在的，他又昂昂头，强自镇定的瞪了眼苏霁瑶，补充道：“我们家家风森严，你以后也不许惹恼大哥，否则我都不会放过你。”

苏霁瑶失笑，这个孩子一晚上不知道纠结了多久了，一方面是自己的大哥，一方面是个小妹妹，哪一方都想着好，偏又不会表达，是而才那么冷漠，恐怕，那只是这孩子烦躁的表现吧。

“二哥，谢谢你…我们一起去看月亮吧，我还想听你说说府里的事呢…”

齐允怀没有反驳，一言不发的跟着她，小手背在身后，像个小老头一般。

其实，苏霁瑶是不知道了，此刻的齐允怀正纠结万分，心中有些朦胧的温软。这个二哥听过许多，却从未以这么一次如此的温馨，他一向认为世家之内，亲情不亚于普通人家黄金那般难得，这第一面就能认个妹妹吗？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了。

苏霁瑶从怀里掏出些核桃酥，是早起的时候担心晚上吃不饱特地带出来的。此刻倒还新鲜，吃着也没那么腻。

拉着齐允怀坐在草地上，将核桃酥塞了一块给他，她性质极高的问道：“二哥，你最喜欢父亲还是母亲。”

齐允怀将堵在嗓子眼儿里的糕点好不容易咽下去，听到她的问题也没有多疑，反倒是一本正经的分析起来。

“父亲很严厉几个兄长姐妹都很怕他。母亲看似温和，但也比父亲好不到哪里去，如果说真要问我喜欢哪个？其实我倒喜欢齐伯…就是那个老管家，他很关照我的…”

这还是个家庭吗？明明年岁不大，正是粘父母的时候，怎么说起有关的话题就像是在谈论外人一样。

齐允怀瞅她一眼，又说：“只不过啊，那是我的父母，怎么样都是我最爱的人…我最大的愿望就是有一天父亲能多看我一眼，母亲能多看顾我一点。你呢？你喜欢哪一个？”

“我啊…”苏霁瑶没想到他会反问。“我没有想过，我就是觉得很感激吧，感激我可以这样面对着你们，是作为亲近的人的那种…以前生病的时候总是觉得是奢望，现在不会了，其实我是真的很开心的。”

她努力的将印象中齐允安该有的情绪表达出来，也不知齐允怀信不信，她自己倒是有点感动了。

齐允怀表示理解，又问：“父亲说你一直在外疗养，但却没说你得了什么病，现在怎么样了，好些了吗？”

虽说能感觉这是真心实意的关心，但苏霁瑶却有那么一丝尴尬，因为她并不知道这个问题该怎么回答。

斟酌片刻，苏霁瑶咬牙答道：“二哥…我…其实并不愿提起这段事情…我很怕疼，那段日子每天都在疼，身上没有完好的部位，我感觉我就快死掉了…回来之后又被大哥伤了，如果可以，那种痛苦我不愿在想起…”

齐允怀一愣，却是伸出小手揉了揉苏霁瑶的头。

“那有什么的，二哥帮你找大夫，二哥会保护你不让你疼的…”

小孩子再早熟，再聪明他也是个孩子，如此毫无心眼儿的呵护，如此才见面不过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便立下这般诺言，尽管还有孩童的只能，却也叫苏霁瑶感动不已。

她知道，齐允怀…至始至终都如他说的那样践行着。

又聊了一会儿，齐允珍带着齐允慧找了过来。

允珍爽利，从小就能看出来，见这二人相处愉快，也乐得开心，当下拉着齐允慧坐在了地上。

齐允慧还有些吃惊，这地上这么随意坐着，不该太失礼了么，怎么这一个个的？！

知道她性子有些古板，苏霁瑶拉着她，靠在她身上，撒娇道：“姐姐姐姐…这里很好哦，你看看月亮多漂亮。”

“是啊…”齐允珍一拍齐允慧肩膀大喇喇的说：“你就别这么端着架子了嘛，妹妹好不容易回来，开心一点，别像齐允礼那么冷漠…”

齐允慧认命，只是却小声嘀咕道：“我才没有冷漠呢…”

“三妹…我看你精神大好，明儿个姐姐带你出去玩儿，听说聚福楼新招了个厨子，咱们几个去尝个鲜儿呗？！”

“我没空…”齐允怀首先举双手反对。

齐允慧别别扭扭不出声。

齐允珍好不容易找着个理由出去凑热闹，结果这一个个的都不给面子，心里头别提多恼火了。

“好啊好啊…我喜欢允珍姐姐，我喜欢吃好吃的…”

苏霁瑶见她有些不开心，心里想着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答应了下来。

齐允怀却是冷了脸。

“母亲不会同意的，你还那么小…”

“那你出来保护妹妹呀…”齐允珍挡在苏霁瑶身前，朝齐允怀做着鬼脸。

齐允怀无奈耳朵叫到：“姐…你别添乱，允安她还小…而且我也有事儿，明天大哥叫我帮他誊抄一份《金刚经》。抄不完，他该生气了…”

齐允珍不屑。

“我只是随意说说，你小身板儿能保护的了谁…反正允安我是带定了，你管不着…至于大哥那里，你怕他我可不怕…他又不是怪物，不能吃人…”

齐允怀被气的全身发抖，瞥见齐允慧一脸惊吓，这才赶忙收敛了一脸的怒气，免得吓着这个胆小的妹妹。

齐允慧只得点头同意，只是内心中多少有些不愿，她也怕大哥，但更怕母亲，要是让母亲知道她们偷偷出府，绝对免不了一顿责罚。

只是姐姐这里，她也心动了，又见允安那么小一点，就大姐一个人带怕照顾不来，想着自己多少能帮衬着，就那么情不自禁的答应了。

齐允怀见大势已去，只能咬咬牙，冷哼道：“别乱跑，明天等我…”

看来只能今天晚上忙碌一下了…绝对不能让几个女孩子往外面跑，这要是出了什么事儿可真担待不来。尤其是允安…这孩子才刚回家，绝对不能让她受一星半点的委屈。

…

这次毫无意义的宴会最终也只是跟众人表明了她的存在，可却也闹到半夜才算完事儿。

被大丫头找到，各自便被送了回去。

苏霁瑶折腾一天也是累了，洗漱过后便休息了。

第二日一早，几个孩子去拜会了慕流，顺道见识了一下齐允礼那黑脸功力便各自散了。

齐允珍却是偷偷的塞到她掌心里一张纸条，不用说也知道是什么，趁无人注意，苏霁瑶打开纸条，上面赫然写着：到我院子里来。

她对这个“我”字进行了一番深入的思考，最终确定，这个我不是齐允珍而是齐允怀…因为这个字迹果断不是齐允珍的爬爬字，慕流都说了的，齐允珍是几个姐妹当中写字最差的。

那她怎么会写出这么工整有力的字。

至于为什么不是齐允慧，那更好解释了，她写，那可得斟酌好用词的韵味，搞不好文言文都出来了。

苏霁瑶将跟在身边的丫头遣走，自己因为不认识路，在路上饶了一会儿才算是找到了齐允怀的院子。

刚进院子，就被一件暗灰色衣服砸到了脑门上。

“去换上…”

这便是传说中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吗？苏霁瑶将衣服抱在怀中，自己走进了屋子里。

齐允怀、齐允珍和齐允慧三人在外候着。

苏霁瑶穿惯了男装，这也是小菜一碟，不一会儿工夫，便走了出来，好小一个奶公子，漂亮的像是玉娃娃一般。

她这才见着了那三人的穿着。果真是准备妥帖了的，三人身上的衣物很合身，大小颜色都很漂亮。

收拾妥当，四人浩浩荡荡的出发，却没注意在门外一晃而过的齐允礼的身影。

待找到聚福楼，已过了约一个时辰。

四人腿短走不快，逃出去可是废了一番的劲。好在齐允珍常干这事儿，心里极为有谱，也算是给了大家些许的安慰。

店小二看这几个半大的孩子来，本不想搭理，奈何其出手阔绰，一锭银子甩过来，乐的他叫人家祖宗的心思都有了。

那顾得上别的，带着几个娃儿就找到了一个靠窗的位子，也算是极佳的了。虽然比不上雅间，却也有很多人争抢。

齐允珍一看没进的了雅间就有些怒，一敲桌子想发火，却被齐允怀拉下来。

“你别惹事…”齐允怀努努嘴。“这里什么人都有，保不齐就有认识咱的，闹大了报给府里，不是给自己找麻烦？！”

齐允珍一听傻了眼，却也只得无奈的坐下。

店小二大汗淋漓，赶紧问询着点菜。

“你家不是来了个新厨子嘛，把他的拿手菜统统上一遍…”齐允珍小手一挥，十分气派。

苏霁瑶汗颜，窝在一边不说话。

“看着上吧，四菜一汤，要有荤有素，不加辣椒…”齐允怀被这个姐姐闹得十分无奈，只得朝一脸呆滞的小二哥吩咐道。

一个厨子的拿手菜怎么着不得十几二十道，怨不得人家惊讶，这么多才点上来，吃不吃的完再说，可这几个小孩子在其他食客眼中成什么了？！

顾不得齐允珍一脸恼火，他只能打岔了。

小二得令下去。齐允珍盯着齐允怀一脸随意的脸，几欲喷出火来。

“齐允怀，你什么意思，我是你姐，你就这么驳我面子的？”

淡淡的瞅她一眼，齐允怀脸色丝毫未变：“我还想保着我的小名呢…你那一个举动牵扯着大呢，你还真想今天被府里的人提回去？”

“嘿…我就…”齐允珍一阵恼火，恨恨的喝了口茶，不说话了。

苏霁瑶见状，忍不住笑出声。

“姐姐别生气，咱们一会儿还可以去看看别的，你不是很喜欢前街张家的小人书嘛…”

…

三人却不知，他们的这番举动早就落在了有心人的眼里，只是这个人是谁？谁也不知道。

吃的正开心，楼下突然涌上一阵喧闹。

孩子本就好奇心重，除开苏霁瑶，大家都探着头望去。

楼上众人早就乱了套，跑的跑，嚷的嚷，就没个安生的。

苏霁瑶也察觉到不妙，随意那么一瞅，却发现，楼下漩涡的忠心竟然是隋玉。

缩小版的隋玉，脸上没那个刀疤，样貌生的极好。只是他一身褴褛，胳膊上还冒着血，格外的狼狈。

一群人围着他，像是面对着穷凶极恶的歹徒，几欲冲上前将他消灭个干净。

只是他手上劫持着个小少年，看那衣着显然是个富贵的。

隋玉脸上煞气十足，像极了狠辣的野狼。他看都不看受伤的手臂，只是紧紧拉着小少年一言不发。

“快，你快放开我家少爷，咱可以保你一命…”

苏霁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