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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茂侯门 作者:繁朵-第1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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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昭节依言而为,冒姑的指尖轻轻移动在她双颊上,片刻后,复笑道:“七娘看镜中。”
狮兽番莲水晶镜中极清楚的照出双颊上淡雅柔和的胭脂来,犹如人正含羞,卓昭节心里觉得正正好,她正要说话,游氏却道:“今儿不同以往,这胭脂太淡了。”
于是又擦去,再换了一钵丹色的胭脂,冒姑用同样的手法敷了,比之方才深了一色,游氏这才点了头。
夕阳在窗棂上拖出血色,高秋和暮秋机灵的掌起了灯——十几盏碧纱宫灯照得室中犹如白昼,就着这灯火,螺子黛一点一点极有耐心的描绘出宽而弯曲的眉型,犹如一勾新月,这却月眉比柳叶眉略宽,又短于长眉,出于今日卓昭节所要佩带的繁复首饰考虑,大夫人和游氏都认为柳叶眉压不住气势,阔眉、桂叶眉太过凛冽,不适合新妇,啼眉不吉,娥眉、远山眉、青黛眉和柳叶眉一样过柔,挑来挑去才选了这却月眉【注】。
绘罢,阿杏捧上花钿匣,游氏早有主意,指了其中一个连理枝剪影的金箔花钿,冒姑呵开鱼胶,端正的贴到卓昭节眉心,阿梨在旁递过簇新的紫毫笔,冒姑却笑着看向了卓昭琼,道:“这斜红还是五娘来罢,婢子记得五娘打小就画得一手好斜红。”
卓昭节惊讶的看了眼胞姐,谢盈脉也笑着凑趣:“原来五娘子这样厉害。”
卓昭琼含笑道:“谢家妹妹有所不知,我幼时曾有几年极喜前朝阎大家的画儿,也发誓苦练要成就一代丹青圣手,结果练来练去不到三个月就乏了,昔日妄想,唯一的收获就是画这斜红,说起来那会还挨过母亲的家法,责我学东西不上心呢。”
众人都笑出了声,游氏嗔道:“怎么我还打错了不曾?”
“母亲自然是对的。”卓昭琼笑道,“不过我想虽然我没能学成一个丹青大家,却学成了一个描绘斜红的高手其实也不错,不然母亲看,女子出阁之后,画斜红的机会可比静下心来作画多得多了。”说着拍了拍靠在自己身上的杨淳,“大郎站好了,为娘要给你七姨上妆呢!”
杨淳还有点要赖着母亲的意思,被游氏伸手挽过才转嗔为喜。
使女帮着卓昭琼略挽衣袖,递过紫毫,卓昭琼又比了比卓昭节如今的妆容,转头问游氏:“母亲说用石榴红的胭脂可会太艳?”
游氏一手搂着外孙,仔细端详着小女儿,摇头道:“向来新妇越喜庆越好,七娘的容貌也压得住石榴红,就用最红的这一钵。”
这妆容的选择卓昭节完全插不上嘴,只得端坐着任卓昭琼边和游氏商议边摆弄,偶尔问一问时未宁、谢盈脉的意见,比比划划的落笔,她只觉得紫毫沾着的胭脂微微的凉,在双眉之后的鬓前轻轻移动,像一块绸巾在那儿擦拭——这么足足半晌后,卓昭琼才放下笔,道:“母亲请看。”
卓昭节一看她住了手,二话不说先扭头自己看一眼镜中,却见卓昭琼在自己眉后各画了一朵桃花,虽然游氏说了新妇的妆容喜庆的好,但卓昭琼下笔时却是有轻有重,最后呈现出来的是由石榴红向桃红的递减——冒姑说的没错,卓昭琼画这斜红确实有一手,两侧对称分毫不差,皆有一瓣桃花花瓣的线条是顺着眼角延伸出去,斜斜上挑,艳色胭脂是花瓣,不知何时卓昭琼也取了银粉细细勾勒出纤长柔媚的花。蕊,花。蕊近处色泽略浅,近乎桃花本色,越往鬓角处越浓,花瓣尖上一点,艳丽得几欲滴落下来——原本卓昭节的容貌,虽然属于拔尖儿,但因气度与年少,颜色绰绰有余却娇媚不足,这么两朵桃花一出,登时平添了五分风流婉转的气韵,颇有惊鸿一顾、惊艳众人之效。
众人看到,均是赞不绝口,谢盈脉甚至颇为意动的看了眼卓昭琼,似有自己出阁时也想请卓昭琼前去代为描画之意,但立刻想起来她出阁时,卓家怎么说也是男方这边的客人,没有理由到屈家去的,只得遗憾作罢。
既然新妇要喜庆,卓昭节的容貌和今日的装扮又足以压得住,众人一致认为唇妆须用石榴娇——以颜色最为艳丽、犹如火焰的胭脂在唇心描绘出石榴花的样式,衬着卓昭节原本自然粉红的唇色,直欲引人品尝,接着又贴了星靥,如此冒姑端详了一番,游氏、卓昭琼、谢盈脉、时未宁都围上来不错眼的打量过了,这才确认妆已上好。
阿杏和阿梨就捧了素纱中单,陪卓昭节入帐更换,游氏吩咐将四面锦帘放下来遮住窗户,卓昭节换好中衣,重新出来,初秋四人已经捧好了衣盘预备,诸使女之前已经演练过几次为卓昭节穿戴今日这身翟衣,此刻手脚都利落的很,罗毂翟衣褕翟栩栩精致得好似嵌了真正的翟羽上去,褾襈衣缘上纹绣华美而雍容,与下裳同色的蔽膝暗绣精美,处处都用尽了心思,穿好衣袍,阿杏与阿梨一起为卓昭节束上革带,勒出卓昭节纤细柔袅的腰肢,虽然如今卓昭节一头鸦翅似的长发还只拿五彩丝绦松松的束在脑后,未饰珠翠,然而换好全套翟衣后,被游氏吩咐在原地转了个圈,双臂微扬,秋波流转,抿唇浅浅一笑,当真是明艳不可方物。
时未宁和谢盈脉都赞道:“长安素传七娘绝色,咱们也不是头次见了,次次都觉姿容倾城,但究竟还是如今最是雍容华贵、仪态万方!”
听着两人的称赞,游氏心里也得意得紧,倒把幼女即将为他家之妇的伤感冲淡了不少。
与时、谢两人谦逊了几句,卓昭节又被吩咐重新坐到妆台前梳髻,本来按照正常的装束,上妆之后就是梳髻、饰钗环,最后再更衣,但今日所要戴的八树花钗与八支宝钿委实太过隆重,一旦饰上,定然是行动困难的,所以上妆之后,索性先把衣裙穿好,免得一会顶着八树八钿更衣,一个不仔细,又把钗环带到、弄乱头发,更添功夫。
【注】我手里的资料有各种眉型的详细描述却木有对上图,所以我只能靠描述写,有错的地方大家包涵下吧。
第六章 新妇子,催出来!
雍城侯与敏平侯爵位相同,因摄盛【注1】故,加上圣人对纪阳长公主爱孙的看重,特许了宁摇碧今日亲迎可着衮冕之服,这本是一品官员助祭、亲迎时才可穿戴的礼服。
抵达敏平侯府大门外时,早知卓家今日有喜事,特来围观的众人见迎亲之人簇拥着的赤色火骝驹上,端坐的少年头戴青珠九旒冕,黈纩充耳,玉簪以导,着青衣纁裳,照着规制饰以九章,宗彝、藻、粉米、黼、黻等纹绣灿烂夺目,华美非常,原本宁摇碧就是五陵年少中论俊美数得上前三的俊俏人物,今日这身衮冕越发将他浸润到骨子里的尊贵雍容彰显无疑,火骝驹又神骏,这一人一马,相得彰益,望之直如神仙中人,引得众人莫不交口称赞,更有女子不拘贵贱嫁否,看得扼腕不已,对今日的新妇卓昭节深为羡慕。
然而俊秀整齐如宁摇碧,到底也没能逃过岳家下女婿的这一道,纵然他有淳于桑野、时采风这等得力挚友相帮,鸾奴忠心护主,又有真定郡王亲自前来镇场,过五关斩六将赶到镜鸿楼下,灯火照耀下亦是冕歪袍乱、佩散带松,之前为了护着他的淳于桑野等人,与他也是不相上下,真定郡王因为身份的缘故略好,但臂上、背上,也被几个手脚快又不认得他的粗使婆子趁乱来了几下狠的,若非古盼儿叫住,恐怕这位可怜的郡王被打的还要惨烈些……
虽然如此,众人心情却都好得很——到底是到催妆这儿了,接下来纵然有为难新郎的地方,好歹不必再挨棍棒,真定郡王暗自揉了揉袖子下的手臂,龇牙咧嘴的想。
却见镜鸿楼下一排花枝招展的彩衣使女手挽着手的拦住了去路,为首的一个梳着堕马髻、穿应景的红地四合如意天华锦深衣的使女笑意盈盈的道:“世子且慢行,咱们娘子如今正在梳妆,还望世子少待。”
宁摇碧认得这正是游氏跟前的大使女之一鹿鸣,知是游氏专门拨了来拦路的。
傻子才会信了她的“少待”,当真就这么等下去!宁摇碧对左右一使眼色,之前为了护主被打青一只眼的鸾奴忙不迭的递过一个荷包,赔笑道:“好姐姐,如今天色不早,但望姐姐请咱们世子妇早些下来罢,免得误了吉时!”
鹿鸣大大方方的接了荷包去,轻轻一捏,面上顿时露出笑色,只是笑色归笑色,她整个人却还是纹丝不动,一本正经的道:“这怎么成呢?今儿个可是咱们娘子的大喜日子,必得严妆才好下楼的,婢子可也不好催促啊!万一催得冒姑姑心急,给娘子正上着粉……或着画着眉,一下子失了手,那就要从头开始,岂不是更加的慢了?”
她笑眯眯的道,“所以啊,索性还是不要催促了,世子等一等,等一等,娘子就好了嘛!”
这鹿鸣说话固然有些絮絮叨叨,然而轻声慢语的自有一种使人信服的风采,鸾奴正将信将疑,回头看向宁摇碧请示,不想时采风以扇遮面,俯头对宁摇碧道:“别让鸾奴与这使女罗嗦了,这使女是在耗辰光呢!”
“原来如此!”宁摇碧虽然也是精明的人,然而术业有专攻,何况今日乃是他娶妻之时,心绪激动难言,倒是当局者迷了,被时采风一针见血的提醒,方明白过来,遂让鸾奴退下,正色道:“鹿鸣此言差矣,本世子的夫人风采无双,姿容绝代,乃是长安尽知之事!又何须脂粉装饰?”
鹿鸣见他识破这小小的伎俩,也不尴尬,举袖掩嘴,笑着道:“世子若这样认为,婢子愿为世子传话上楼!”
——说是传话上楼,这儿的话可不是就这么说说,乃是让新郎当场成诗催妆,这次不必时采风提醒,宁摇碧也会过意来,他应酬宴乐是常事,即兴成诗对他来说不难,两年前牡丹花会上还斗败过状元出身的陈子瑞,当即不假思索的高声吟道:
“相思门中长作客,
今朝结缡喜无策。
自有朱颜黯韶光,
何必脂粉污国色?【注2】”
他既成诗,众人自是齐声吟诵,声传镜鸿楼上,在宁摇碧抵达楼下前一刻就已经装扮齐全,如今正因紧张把个好好的石榴揉来揉去快要揉破的卓昭节听得“啊呀”一声,立刻就被游氏方才走时特别指定留下来看着自己的胞姐卓昭琼瞪住:“才一首!不许出声!”
接着就对身边使女道,“你下去告诉鹿鸣,虽然咱们家七娘的确是个国色天香的美人儿,但既然是大婚之日,照着习俗没有不打扮的,让宁九再等一等!”
使女笑着下去了,卓昭节则是恼怒的回瞪卓昭琼:“我又没说要下去!”又啐道,“什么国色天香……时姐姐和谢姐姐还在这儿呢,五姐也不怕人笑话!”
“笑话个什么?世子妇说错了吗?”谢盈脉笑着接话,道,“我倒觉得世子妇说的极对,七娘你可不就是国色天香?”
之前看过些热闹跑回来的卓玉娘和卓昭姝都笑,道:“虽然是咱们的姊妹,但不是咱们自夸,七娘如今这模样走出去,怕是任谁也要被比下去的,当真是神妃仙子也似。”
卓昭节微微羞红了脸,嗔道:“谁做新妇时不好看呢?我记得去年六姐和八嫂都也是极美的。”
“既知己有绝代色,岂能没个几分矜持?”卓昭琼悠然的道,“女子啊,这辈子最该使小性。子拿架子的也就是这么一回了,今儿你就是再傲慢,那也叫矜贵,没有人不纵容你的,凭底下是王孙公子、公侯子弟,你不下去他也只能等着求着,你若是心疼底下的人早些下去,你道你是体贴呢,指不定叫人小觑了去!说起来却道你好娶得紧,你听听这话好听吗?念你是我妹妹,我教你一句——今儿个不叫宁九百般哀求,往后想起来怕都要悔断了肠子!你啊,就安安心心的等着罢!”
“世子妇说的再对也没有!”谢盈脉含笑附和,心里却把这句记了下来——这是卓昭琼这个胞姐教导胞妹的,自然是经验之谈,谢盈脉虽然也有个表姐伍氏真心为她着想,然而伍氏和屈谈都出身贫寒,当年成亲极为简陋,不过是草草而为,哪里有如今卓家这样的隆重正式?她今日来卓家,一是为了贺卓昭节,二却是为了偷偷记一记公侯士族的贵女出阁时要留意的地方,此刻自然是用心留意,倒是暗暗庆幸,心想亏得听了卓昭琼这番话,不然她性情爽快,可想不到这时候却偏偏要故意踌躇才不至于为人所诟。
卓玉娘等人亦无意见——毕竟宁摇碧在长安一贯就是跋扈骄横,为所欲为,难得有这么一次作弄他、而他却不能发作的好机会,任谁也不肯放过,尤其还有真定郡王陪着他在下头等,想到以真定郡王这位皇太孙的尊贵,也要在这座绣楼下又等又求,众人都觉得十分欢乐,越发坚定了不能轻易放宁摇碧过关的心,不想时未宁忽然道:“这首催妆诗作的有意思,那句‘今朝结缡喜无策’十足的宁九之风,直白张扬,不过第一句更有意思,之前七娘才回长安时,宁九写过一首诗,后来被苏表妹拿到义康公主的春宴上做了压轴……”
她说到这里,卓玉娘和卓昭姝齐声惊道:“《相思门中客》?”
这件事情本来只得赤羽诗社和宁摇碧、淳于桑野、真定郡王这几个人知道,虽然两年前牡丹花会上,宁摇碧自己透露过,但当时在场的也只有真定郡王一派人,加上宁摇碧只要让卓昭节知晓他的心意,以他的为人和身份,并没有把区区一首《相思门中客》的名声放在眼里,兜兜转转的到现在,不是时未宁说,卓玉娘这些人还真不知道,这会听了不免都十分惊讶。
时未宁点头道:“对,就是《相思门中客》,他今日可能是想一诗定乾坤,感动七娘立刻就下去。”
卓昭琼试探着问:“时大娘子以为七娘现在就下去吗?”卓昭琼和时未宁从前也没有什么来往,单知道这时大娘子的胞弟时采风是宁摇碧打小的好友,如今时采风还陪着宁摇碧在下头候着,假如她要为宁摇碧说话,卓昭琼觉得多少要给些面子的,故而询问了一下。
“自然不成。”如今这样的场合,时未宁清冷的神情中也露出一丝戏谑来,道,“天时地利人和,作弄宁九的大好机会,仅此一次,岂能轻易放过?”
众人都笑了起来,卓昭琼掩嘴道:“我还道时五郎君在下头,大娘子要心疼弟弟呢!”
“哪有新妇不叫人等的,再说他好好的在那里,有什么可心疼的?”时未宁轻描淡写的道。
谢盈脉到这会才有机会问:“你们说的《相思门中客》,是什么?”她到长安时春宴已经结束,虽然这首曲子因为在春宴最后一日的晚宴上压轴,又因为义康公主牵头办的赤羽诗社一下子名扬长安,但也只在贵家和风月之地流传,坊间传唱也有,多是几句,以谢盈脉两年前的身份地位,当然是接触不到,此刻就好奇的问了起来。
卓昭琼正要给她解释,不想底下又传来众人齐诵声——
“今宵昏后是佳辰,
绮楼珠户传华芬。
时暮院深不须灯,
迎得玉人照众人【注2】。”
卓昭琼便止了对谢盈脉的解释,微微颔首道:“这首有点意思,倒是别出心裁。”
催妆诗的套路其实来来去去就那么一回事,无非是赞美新妇姿容出众,明示暗示的表示辰光不早,催促新妇早下楼来完婚,譬如之前那一首,就是其中主流,这一首不知是否还是宁摇碧所作,虽然意思未脱常篇,但最后两句倒是另出机抒,先说时日已暮,按理要点起灯火照明,却忽然来了句“时暮不须千灯引”,因为可以“迎得玉人照众人”。
用千灯辉夜来赞美新妇容貌比之仍胜,比前一首直接用“朱颜”、“韶光”、“国色”更加的含蓄委婉,又用“时暮”来暗示新妇辰光不早,宜早下楼。
但卓昭琼等人品评了一番,都笑:“左右时已暮,再晚点也没什么,嗯,再叫人下去,告诉宁九!”
使女领命而去,片刻后,楼下山呼海啸般的喝声传来——
“新妇子!催出来!”
“新妇子!催出来!”
“新妇子!催出来!”
随宁摇碧到得楼下的百十随从,俱是精挑细选了身材魁梧、嗓音洪亮的壮年男子,如今人人气沉丹田、发声于外,当真是声如洪钟,气势磅礴!
楼上众人虽然知道有这么一道,但以为宁摇碧尚要再作一首催妆诗无果方用这一手,都被吓了一跳,卓昭节手一松,把石榴摔到了蔽膝上,卓昭琼眼疾手快一把拿起,仔细看过蔽膝上并未沾染石榴汁液,这才松了口气,嗔道:“仔细些,莫把衣裙弄脏了!”
“啊呀,宁九好没耐心!”卓玉娘正拈着点心吃,也被吓了一跳,问卓昭琼,“现下怎么办?”
卓昭琼眼珠转了一转,拍板道:“由他们喊去!拿铜漏来,再过一刻才下去!”
闻言,使女们迅速忙碌起来,都做好了出门的准备,卓昭琼等人又围着卓昭节转了两圈,确认一切无误。
到这时候,卓昭节心中却涌上莫名的不舍,看着房中一几一案,虽然晓得游氏必然会为自己留着这处闺阁,而且兴宁坊与靖善坊同在长安,宁摇碧又待自己好,想什么时候回来小住并无不便之处,可事到临头,到底生出彷徨迷惘来,一瞬间眼中竟有泪意。
卓昭琼察觉到了,与谢盈脉等人少不得又要一番安慰,让她先自忍住,免得坏了妆容,各人一面劝说安慰卓昭节,受楼下山呼催妆影响,心中也都是感慨不已,各自暗地思量。
【注1】摄盛:古代男女举行婚礼时,可根据车服常制超越一等,以示贵盛。
【注2】嗯,都是作者自己写的,前一首是写之前那个《相思门中客》时一起写的,本来只打算用一首催妆诗,结果写着正文作者自作孽加了一首,于是在“今宵佳辰在日昏”和现在的这个之间折腾了N久,接着是“迎得玉人照众人”还是“照众生”又折腾……貌似“照众生”虽然读起来更顺口,但口气太大太过了……至于第一句,现在这个我也看不顺眼,但没办法,就这水平了……
另附说明:“华芬”典出曹植《薤露篇》中“骋我径寸翰,流藻垂华芬”。
第七章 障车诗赋
新妇受不住夫家随从山呼之声催促,终于下楼——当然不能就这么随宁摇碧出门,先至前堂重罗行障后,被扶坐到了早已备好的马鞍上,宁摇碧隔着行障抛了大雁过来,卓家使人接了缚起,又让宁摇碧在帐外作了一首撤障诗,这才撤了行障行奠雁礼【注1】。
礼毕,二人辞拜卓芳礼与游氏,领受教诲,卓芳礼依着规矩,肃然道:“戒之敬之,宫室无违命!”
游氏则强忍心酸,跟着柔声道:“勉之敬之,夙夜无违!”
庄重肃穆的礼仪上,卓昭节却是莫名悲从中来,禁不住哽咽而答,旁人自是要劝,又寻了机会补妆。
如此别过父母,又辞家庙,方才持扇登车,去往雍城侯府——自两年前太子生辰上圣人与皇后在之前一直明争暗斗不休的两位皇孙中选择了嫡出的真定郡王起,在皇后不遗余力的扶持和对延昌郡王一派的打压下,如今真定郡王地位越发稳固,虽然本朝未有册封皇太孙之制,但如今大凉上下大抵都将其看成了太孙了。
而雍城侯府作为一直以来的真定郡王一党,和因为支持延昌郡王而受到皇后打压、从而已露衰落之象的敏平侯府恰恰相反,这两年水涨船高,雍城侯府可谓是蒸蒸日上,虽然雍城侯府人丁单薄,然而这份声势却不因此单薄,由豪奴丽婢珍玩古宝装点出来的奢华丝毫不减热闹,尤其今日,更将隔壁的祈国公府映衬得沉寂而寥落。
也因此,障车【注1】之人皆选择了在兴宁坊拦阻——这些都是长安好事的少年,因为宁摇碧一贯以来的荒唐胡闹的名声,平常他和时采风、淳于桑野所到之处,一向是人人避着他们走,难得今日有名正言顺为难他的时候,长安上下当真是闻风而动,从与宁摇碧一般出身豪门的五陵年少,到寻常胆大的地痞之流,婚车到了大宁坊和安兴坊之间,便已行进艰难,但见前方人头攒动,灯火如潮,赫然把通往兴宁坊的路挤了个水泄不通!
众人或手持火炬,或手提灯笼,围着婚车嬉笑取乐,讨要好处,宁摇碧这边亦是做好了预备,应答几句之后,即命人抬出备好的财帛羊酒,换取众人散去,散到最后,婚车已将入坊,却见兴宁坊的坊门下三骑并辔而立,坐骑之间故意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硬把原本宽阔的坊门堵住,为首一人神采飞扬,穿着蓝地织金缠枝并蒂莲纹圆领袍衫,头顶软幞,举止之间似有仙气飘飘,正是时家二郎君、长安人尽皆知的“谪仙风仪”的时雅风,他含笑一拱手,这么个动作,做得说不出的赏心悦目,虽然是夜间,只靠坊门上高高挂起的一排风灯照明,亦不减风采,朗声道:“我等特在此处恭喜世子今日娶得名门闺秀为妇!”
宁摇碧带着真定郡王、时采风迎上去,闻言哼道:“既是来恭喜的,如今已然贺到,为何还不让路?”
“九郎此言差矣,我等确实是在这里恭喜你的,然也没说,就为了恭喜啊?”时雅风左侧之人扬声大笑,却正是苏太师嫡孙、苏语嫣的兄长苏语默,时雅风右侧的邵国公世子慕空涧也微笑着道:“恭喜归恭喜,障车归障车,如今恭喜过了,轮到障车,咱们这些人,九郎你也是知道的,寻常酒食,些许财帛,我等可不稀罕!”
宁摇碧警惕道:“你们想要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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