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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茂侯门 作者:繁朵-第2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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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是郡王妃,她自要亲自出面招呼,岂不是平白的叫人耽搁正事辰光。”
“世子妇年轻,难免有考虑不周之处。”庞绥和气的道,他一向就偏着二房,虽然与卓昭节没什么交情,然而宁摇碧既然很喜欢这世子妇,他也不在乎帮上几句话,道,“何况世子妇如今虽然已经子女成双,实际上进门也才年余,大娘子出阁又早,世子妇不谙大娘子的性情,也是偶有疏忽。”
庞绥任纪阳长公主府的家令数十年,论起对长公主的了解,怕是宁战和宁戡都未必比得上,最懂得如何引开长公主的不悦。
果然长公主听到“子女成双”这四个字,脸色顿时缓和了下来,道:“这孩子确实太过年轻了点,能够做到现在这样也不错了。”
她闭上眼,凝神片刻,道,“照这几日冷眼旁观下来,战郎这一回如非意外,那就是在剑南另外惹了人了?”
庞绥谨慎的思索了下——他不能不谨慎,之前长公主狠下心来污蔑宁战,纵然有他的挑唆,但更多的还是长公主不愿意看着长子被帝后敲打,连把儿子交在帝后手里处置都不肯,更不要说看着子孙受旁人的谋害了,这几日长公主看似平静,然而……谁又知道这位从前朝到本朝都以性情激烈强硬著称的长公主到底在想些什么?
虽然自诩了解长公主,可庞绥也没把握处处引导着长公主跟着自己的意思走,长公主根本就不是会让手下牵扯成傀儡的人!
短暂的思索之后,庞绥才试探着道:“料想是这样的。”
“二房当真没有……”纪阳长公主沉吟着,半晌才低低的问了一句,纵然是她,这语气里也透露出来忐忑。
手足相残——这天下没有一个母亲不怕这个。
庞绥垂着眼,道:“确实没有,下官以为世子一向孝顺……”
“九郎孝顺不假。”长公主摇了摇头,“自他主动提议让十娘过继,本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是不想本宫伤心!只要本宫还活着,他是不会违背承诺对大房动手的。可苏史那呢?那月氏人对九郎也许可以说是忠心耿耿,但决计少不了自作主张的地方!他当年对申骊歌都没有言听计从,九郎哪儿能够完全驾驭得了他?所以九郎打小,本宫就教导着让他不要答应回月氏,不只是不放心他离太远,也不只是怕他被月氏族的亲人所害,也是怕他到了月氏族后,被苏史那架空成傀儡,当成苏史那掌权的幌子用!你确定不是苏史那做的?若是他做的,这笔帐总归还是算在九郎头上!”
庞绥沉吟道:“下官想应该不至于,因为……”
“本宫不要听你想,只要听笃定的回答!”长公主蛮横的打断了他的话。
“据底下人报上来,苏史那这段时间并无异动,甚至在剑南之事前,他根本没与剑南的探子联络。”庞绥立刻收敛心神,正色道,“从正月到现在,他倒是在用心查着世子双生子身边新添的乳母下人的底细,甚至已经查到了几名乳母五服以外的远亲。”
闻言,长公主脸色稍缓,道:“这些年来本宫肯容他一直活着,就是看中了他对申骊歌的血脉的忠心维护,即使自作主张,然而关键时候却是能够舍命相护的。”
又把话头转到了宁瑞澄与宁瑞婉身上,道,“大娘是个能拿得起放得下的,四娘虽然糊涂了点,然而既然与大娘在一起,本宫倒是能放一点心了。大娘知道如今该怎么选择。”
庞绥微笑着道:“大娘子总归也是在殿下膝下养过几日的。”
宁瑞澄是纪阳长公主的长孙女,她比宁摇碧大了十余岁,出生时不但宁摇碧没出生,甚至雍城侯还未娶。以雍城侯的为人,即使得长公主偏爱,也断然做不出来成日在母亲跟前说大房的坏话,甚至于迁怒到侄女身上去。
所以宁瑞澄作为长公主头一个孙辈,倒是享受过被祖母疼爱的岁月的,还在长公主膝下养过几年才回国公府。长公主对养在身边的晚辈,一向以宠爱为主,看重其气度,对才艺倒是不放在心上。
宁瑞澄和宁摇碧固然不和,但受长公主影响,俱是有决断之人。
长公主凝神想了一想,轻叹道:“看来本宫这回病倒几日,倒也是好事。”
——剑南出事的噩耗传来那日,长公主确实是心绪不佳,才把二房都赶走了。但之后宁摇碧几次求见被拒绝,真正的原因,却并非长公主担心宁战一家到了连心爱孙儿都没心情见的地步,更不是长公主怀疑次子幼孙谋害长房。
而是,长公主忧急之下,当真病倒了,而且是连夜病倒。
问题是长公主却不敢将这个消息传扬出去。
因为雍城侯这一房也还罢了,宁战如今还在剑南,这个被夺了爵位又流放的人,最大的价值,就在于他是纪阳长公主的嫡长子,以及雍城侯的嫡兄。其中前一个身份当然重于后一个身份。
一旦长公主病倒的消息传出去,尤其长公主如今年事已高,若是被误传了什么不好的消息到剑南——谁知道宁战会被怎么样?
从未被圣人拒绝过任何要求的纪阳长公主的威慑一旦失去,宁战的安危更加无法保证。
所以长公主病得模糊之际,匆匆让常嬷嬷召来庞绥,命他设法封住自己病倒的消息。
为了不走漏风声,庞绥思来想去,只能硬着头皮,作出长公主担心长子,似乎为此怀疑迁怒次子之态。
毕竟对于雍城侯府来说,由于真定郡王的得势,雍城侯纵然顶着被生母怀疑谋害长兄的风言风语,影响也不会很大。但远在剑南无权无势了的宁战,一旦失去母亲的庇护,却很有可能立刻身故,成为新一场波澜的引子。
所以即使庞绥更向着二房,领了长公主的命令后,却也不敢怠慢,只能暂时牺牲雍城侯府。
好在私下里请了许院判秘密过府诊治几日下来,长公主可算是渐渐恢复了。
既然恢复,长公主当然不会继续关着门谁也不见,立刻召来庞绥询问这几日局势的变化。
如今虽然没听到剑南传来转危为安的消息,然而知道宁瑞澄和宁瑞婉姐妹在延昌郡王府和雍城侯府之间选择了后者,长公主即使知道大房的两个孙女是迫于形势,也觉得略微安慰了。
庞绥道:“大房与二房总归都是殿下的骨血,平常纵然存着罅隙,然而危难之时,终究不是外人的。料想这一回后,两房之间情谊当生。”
“情谊?”长公主虽然盼望子女和睦,但深知二子禀性,却摇了摇头,“积怨太久,他们已经不太可能成为寻常人家那样亲密的兄弟了。更何况就算大房肯,九郎也不会答应,他没对大房下死手,那还是顾忌着本宫疼他一场,又怎么会和大房真的一笑泯恩仇?九郎不是这种人!”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还是长子的安危,“照理说十一郎派的人早几日就应该到达剑南了,为什么如今还没有回信?”
庞绥心里思忖着恐怕宁战那边情况不好,圣人派去的太医要么是太晚了,要么是救不成,所以斟酌着回报的措辞耽搁了,嘴上却道:“也许战郎君病情并不严重,太医想治好之后回禀,也许能得个嘉奖。”
长公主闻言,默然片刻,道:“但望如此罢。”
庞绥能想到的可能,长公主哪儿想不到?她问出来,就是想听庞绥这样的回答,到底能宽一宽心。
又沉默了片刻,长公主道:“这次战郎染病的缘故,必得彻查到底!”
庞绥忙道:“下官已遣人往剑南,料想不日当有回信前来。”
“既然不是苏史那自作主张,那慕氏和唐四素来善于忍耐又精明,如今他们正形势一片大好,没有画蛇添足的必要,按说是不会对战郎怎么样的。”长公主的推测与宁瑞澄的分析也差不多,“唐三那边……难道他们被逼到这样糊涂?但太子即使宠着绿姬,总不至于昏了头到这种地步罢?本宫还没死呢……是谁要这样不放过战郎?”
长公主沉吟着,“本宫思来想去也想不到谁会有这么大的胆子,你可有头绪?”
庞绥迟疑着:“殿下要问下官,下官斗胆说句心里话——下官觉着……剑南多瘴疠,难道……是巧合,当真只是染了病?”
这个从最初没人相信甚至是嗤之以鼻的答案,如今居然被各方都认为最像是真相了。
长公主蹙着眉,半晌才轻叹着道:“难道战郎当真命舛至此?”
第一百二十一章 玉娘再到
次日一早,长公主就主动召了宁瑞澄、宁瑞婉、宁摇碧三个孙儿孙女过府相见,连卓昭节也被叫上,只是叮嘱宁夷旷和宁夷徽尚幼,不要经常抱来抱去,让留在了侯府——这却是长公主认为自己方才痊愈,恐怕病气尚存,成人康健,近前说话或者无事,两个还没满周的曾孙太小,可别沾了病气去,故而让他们这回就不要到跟前了。
四人得到消息,都是精神一振,到了长公主跟前,行礼请安过了,宁瑞澄与宁瑞婉都双双落下泪来,哭着求长公主救一救宁战夫妇并自己的兄弟们。
一向对大房严厉的长公主很难得的和颜悦色,柔声安慰了宁瑞澄、宁瑞婉,并透露出前几日才接到消息就打发了人去剑南彻查事情,决计不会让自己的长子受这样大的委屈。
宁瑞澄和宁瑞婉很多年没见祖母如此和蔼,尤其是堂弟宁摇碧还在的情况下,受宠若惊之余又心酸难奈,禁不住哭了又哭。
而宁摇碧这次虽然没有出言讥诮搅场,但也冷眼旁观,根本没有圆场的意思。他不吭声,卓昭节犹豫了一下,却不得不上前搀扶两人,安慰几句。
宁瑞澄和宁瑞婉虽然是满腔的委屈彷徨,然而都知道祖母纪阳长公主的耐心向来只用在二房身上,也不敢过于宣泄,免得惹了祖母不喜,借着卓昭节的劝说,赶忙收了泪——祖孙商议了半晌如何救助宁战等人——其实能派的人手大致都派了,如今众人也只能先等了新的消息来再议。
长公主到底再三宽慰了两个孙女一番,又发话让她们放心在侯府住下来,究竟是才愈的人,到这儿长公主就露出疲惫之态了。一直陪在旁边的家令庞绥忙暗示众人告退。
这样回到侯府,虽然宁战等人还是生死不明,可见过一回祖母,宁瑞澄与宁瑞婉都莫名的心安了起来,神色之间轻松了许多。本来这日说好了要让卓昭节引两人进宫去求皇后的,但路上宁瑞澄和宁瑞婉故意落后一段路一商量,却追上卓昭节表示先不进宫了。
本来么,最关心宁战这些人生死的,除了女儿外,就该属纪阳长公主了。尤其淳于皇后偏爱真定郡王,宁战一直被皇后当绊脚石看的,只看同样是长公主之子、圣人嫡亲外甥,皇后叫雍城侯戡郎,却叫宁战祈国公或直呼其名,就知道皇后的态度。
皇后即使碍着情面答应她们帮忙,真正用心恐怕也有限,再说宁瑞澄其实很清楚,卓昭节素得皇后垂青,她求不来的事情,自己姐妹更没指望的。
如今既然祖母纪阳长公主开始插手——姐妹两个也从长公主今日的疲色上猜测到祖母前两日怕是担心的病倒了,惟恐影响到剑南这才秘不宣张,甚至于作出一副迁怒二房的姿态。
这样想的话,祖母岂只是对父母上心?根本就是心心念念着,不然,像祖母那么强势的人哪儿是寻常担心就能够忧虑到病倒的地步的?
如此一盘算,这进宫不进宫倒不重要了,可别一进宫,叫祖母认为是不信任她,虽然祖母不至于为此就不管剑南的事儿了,到底也是惹气的事。
卓昭节听了之后,当然也乐得少跑一趟,客客气气的和她们寒暄两句,在路口分别,目送她们回十娘的院子去。
宁摇碧见两个堂姐走了,便与卓昭节道:“照现在看来她们是要住久些的,你若得空打发人给她们送点衣料首饰去。”
“糟糕,我这几日居然把这个给忘记了。”卓昭节被他提醒才想起来宁瑞澄和宁瑞婉穿孝上门来闹,又来的匆忙,根本什么都没带,自己和宁娴容的衣物她们能穿是能穿,可明显都不大合身——所以这几日宁瑞澄、宁瑞婉穿戴都十分寒酸狼狈。
尤其是刚才在长公主跟前……
卓昭节懊恼的道:“祖母怕是都看在眼里了。”
“祖母不会在意这等小事,何况祖母也晓得你如今忙碌着丈夫子女都来不及呢,哪儿有太多功夫管她们?再说你都说了要什么用度叫她们只管开口,她们自己不索取衣料首饰难道还能怨你不成?”宁摇碧当然是什么都帮着妻子说的,立刻好言安慰。
卓昭节蹙着眉道:“这事不宜迟,我一会就去叮嘱人……这会怕是要直接做夏衣了罢?恰好赶在了一起,那咱们的衣裳可得先等一等,怕要穿上几日旧衣。”
宁摇碧道:“没有叫咱们自己等的道理,让她们身边的人自己做去,首饰反正都是现成的拨几匣子过去,她们虽然是仓促上门,然而总不可能身边一点银钱都没带,若不满意自己去银铺银楼里打,哪里给她们那么多挑剔的地方……等咱们的衣裳做完了,若她们还在府里,你再提给她们做成现成的不迟。”
“你都提了,何况咱们去年做的衣服可不少,好几件都没上过身,今年也未必就穿不得了。”卓昭节有点啼笑皆非的道,“横竖就几天,何必这样小气?”
宁摇碧笑着道:“我素来就不是什么大方的人,我也只对你大方。”
“你呀!”卓昭节闻言,心下一甜,嗔他一眼。
两人情意绵绵的回了院子,未想门口使女才问了一声安,里头听见声音,正堂上就急赤白脸的奔出人来,还没看清人影就嚷道:“七娘七娘,我有话要和你说!”
卓昭节愕然一望,却正是卓玉娘,留在院子这儿的高秋跟在后头追出来,见到卓昭节与宁摇碧一起回来,飞快的施了个礼,解释道:“世子、世子妇,卓夫人方才过来,说有极要紧的事情要告诉世子妇,所以……”
卓玉娘是卓昭节颇亲近的人,所以早就吩咐过门房上不必通报就可以直接进门,甚至一路迎到这儿的堂上招待。
此刻卓昭节就挥手止住高秋的解释,挣开宁摇碧拉着自己的手,快步上前接住跑下来的卓玉娘,道:“六姐你放心,你昨儿个叮嘱的事情,我一会就让人去……”
她以为卓玉娘此来,定然是为了许镜心的事情忧愁,这是隔了一晚看自己这边没动静,故此又赶来催促。
不想卓玉娘闻言却是大喜过望,道:“这么说来你还没打发人到……”她说到这儿看了眼宁摇碧,勉强一笑道,“妹婿,我有事儿想与七娘单独说几句。”
宁摇碧对岳家之人一向场面上是很过得去的,尤其是当着卓昭节的面时,所以此刻微微颔首,道:“六姐不必客气,尽管说就是,我先去看看旷郎和徽娘。”
等宁摇碧进了双生子的屋子,卓昭节也引了卓玉娘回堂上坐定,把人打发到回廊上去,便悄声问:“怎么事情有变?”
“确实如此。”卓玉娘此刻眉宇之间忧愁消去,倒是满怀歉意和不好意思,先道了一句,“那许镜心你不必再接到侯府来了!”
“难道六姐你要接她去你家里?”卓昭节闻言一怔,心想自己这六姐可不像是容易被说服这么快就接受妾侍的人啊?江扶风居然有这么大的本事?
卓玉娘居然当真点了点头,待见堂妹脸色古怪,忙解释道:“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我说,这都是一个误会。说起来还要从五年前说起——这和你那任表哥也是大有关系的!”
卓昭节惊讶道:“什么?!”
不管五年前还是现在,任慎之最是懂事用功,一心扑在了学业上的,怎么会和许镜心有关系呢?
“我起初也不能相信呢,任家表弟虽然不是我嫡亲的表弟,然而他的为人我也听说过的,断然不是那等会出入烟花地的人。可十七郎言之凿凿,甚至说可以请任表弟佐证——倒是巧了,昨儿个我回去之后,与他明说许镜心之事后不久,恰好任表弟有事上门拜访,我呢,也豁出去直接问了他,不想他倒是证实了十七郎的话。”卓玉娘飞快的道,“我想任表弟虽然和十七郎要好,但总是你的嫡亲表哥,我也叫他一声任表弟的,他为人又老实,怎么着也不会帮着十七郎这样耍我罢?”
卓昭节忙催促道:“你快说任表哥和许镜心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之前卓芳涯也是学业有成被寄予厚望的一个人——卓昭节还记得当年卓昭粹南下时和自己说起侯府中的汹涌暗流,非常担心祖父敏平侯会因为卓芳涯的功课比上头四个兄长都好,而将世子之位传给卓芳涯。
可自从卓芳涯迷上了花氏后,却是每况愈下,后来索性就把功课全部荒废,漫说进士,是连会试的场子都不想下了,在后院里更是弄得妻离女散,还把高家给得罪了。这前车之辙明明晃晃的在那儿,卓昭节一听许镜心与任慎之有关系顿时就急了!
卓玉娘还没详细说,她已经转了十七八个永绝后患的法子!
亏得卓玉娘也知道她担心什么,开口就道:“你放心,任表弟可没被许镜心迷惑住,甚至于照理来说他们根本就没见过面!”
“那怎么说许镜心与任表哥有关?”卓昭节听说两人面都没见过,松了口气,埋怨道。
“所以十七郎才想着趁许镜心如今打算脱离醉好阁,设法把她弄到家里去问问。”卓玉娘匆匆将当年游姿病情加重那会,江扶风到游家探望,与任慎之提到在许镜心处看见过任慎之的画像一事说了,道,“我听着也奇怪呢——任表弟还说,后来他和其母,就是你那小姨母说了这事情,你那小姨母推断和任家有关,然而当时你小姨母病情很重了,没有精神多想……总而言之这事情怎么都透着古怪。”
卓昭节听着也十分诧异,道:“慢着,若是如此,自六姐夫到了长安,那许镜心又非良家女子,到醉好阁出些银钱打点就能见到的,六姐夫好奇,为什么之前不去见,如今却要把人弄到家里?可别是想弄清楚当年的事儿是一个,另外也想哄了六姐你吧?”
卓玉娘啐道:“我会这么糊涂?这个当然也问了。十七郎就有点讪讪的,说他决计没有旁的意思,不然也不至于到了长安却一次都没去过醉好阁了,一是才到长安时忙着学业,被叔父督促无暇,二是后来与我定了亲……他……他想好好过日子,就……这次之所以提出要把许镜心弄回去,却也是听说了许镜心要从良的消息才想起来。”
“怎么从良要从到六姐夫身上去不曾?”卓昭节蹙眉道。
“当然不可能!”卓玉娘一挑眉,道,“是这样的,之前他夜不归宿就是去向许镜心打听那画像的事儿,然而许镜心一直顾左右而言其他,怎么也不肯说。后来被逼急了,就说自己打算从良,奈何赎身之后一时无处可去,若十七郎能够收留她一段辰光,她才肯说,十七郎好奇心切,这才和我商议请她到家里做教习的。”
卓昭节还是很怀疑江扶风:“我怎么听着像这许镜心是在以退为进,目的还是要进门?”
卓玉娘道:“我会让她这样进门?我与任表弟说了,这件事情到底和任表弟关系更大些,所以,等许镜心从醉好阁里脱了身,先接到我家里去,但我会把任表弟也叫上,到时候事情说完,给她一笔银钱——她爱租赁个院子住就租个,爱住客栈就住客栈。她不是说无处可去才求收留吗?还是一段辰光,那我给她足够一段辰光的银钱,她凭什么还要在我家里待着?趁早的给我走人罢!”
第一百二十二章 春水绿波
卓昭节听罢,道:“这法子倒是不错,既然你都预备好了不会叫许镜心弄假成真当真和六姐夫有什么,那我就不担心了——不过这事情透着古怪,我倒也想听听是个什么缘故?”
“这有什么?回头我知道了,来告诉你。”卓玉娘爽快的道。看得出来她今儿个非常高兴,心情极好,这也难怪,前两日才发现还算恩爱的丈夫似乎外头有了人,还是个很会勾人的行首,甚至到了主动开口要把人弄进家的地步,换了哪个做妻子的也开心不起来的。
结果到妹妹这儿来求助和诉苦了一番,因为得了卓昭节的支持,回去之后索性摊牌把话说开,哪里想到却是意外之喜,竟晓得丈夫与人来往并非是移情别恋,而是另有缘故,换了谁不是长松了口气之余,欣喜万分?
卓昭节见她这样也感到高兴,不管怎么说,总归是盼着姐妹过的好的,何况单是替大夫人抱不平都想着卓玉娘过得好些,总不能大房四个子女婚后就没有一个能叫大夫人不操心的,这样大夫人也太可怜了些。
卓玉娘去了心事,又怕卓昭节会照着之前自己所托付的横插一手把许镜心弄到侯府来,反倒是给卓昭节添了件事儿——她是自己能处置的事情就自己处置了的人——这才匆匆忙忙亲自赶过来再次解释。
这会和卓昭节说了几句,虽然江扶风如今从江楚直的府中搬出来单独住一个宅子,家里也就夫妇两个没什么好操心的,但卓玉娘出来了总归是记挂着的,和堂妹说清楚事情,寒暄两句,问了问宁夷旷和宁夷徽都很好,就告辞而去。
等她走了,卓昭节换了身衣裙,也去看子女,这会宁摇碧已经和子女玩耍了一会了,两个孩子精神显得有些不济,一个趴在宁摇碧怀里半睡半不睡,手里还拽着宁摇碧的一缕发,另一个则是在榻上自得其乐的吐着泡泡——而进屋子之前还是衣冠整齐、仪态俊雅的宁摇碧,此刻冠歪襟散,带松袖皱,脸上还有些水印的痕迹,不知道是被子女亲了还是吐了口水。
虽然形象狼狈,宁摇碧兴致却很好,因为每日都要与子女亲热会儿,他现在抱小孩子的手势已经极为娴熟,搂着怀里的宁夷旷柔声哄着,轻轻抚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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