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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丞相不好惹-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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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却容陌玉信任的几个手下知道,就连各位王子、公主都不清楚,更何况他国人士?然而,面前的白衣少年却对此等机密了如指掌,他的势力,难道已经渗透到五国了吗?
这内奸定安插在自己人中,或许还是自己最信任的人。
此事若是处理不当,会引起内部的纠纷不满,甚至会匈奴大乱。若是不处理,相当于在身边养了头会吃人的狮子,随时会扑上来咬你一口。
容陌玉颇感到头疼,百里无忧这招用的当真是好!
让人进退两难。
容陌玉起身一礼,这场,他输得心服口服,“公子大才,容某不及。”
“不知公子想要什么?”
无忧很利落的回答了他两个字:“银两。”
连年灾乱,大楚早已不堪重负。现在镇守边关的百万将士急需军饷粮草,已经不能指望朝廷拨款,她和夏侯泽墨缺的就是银子。
“多少?”容陌玉温和的脸上出现丝丝崩溃。
闹了出这么大的事情,而罪魁祸首者只是为了要钱。
“五十万两黄金。”
“五十万两黄金?”容陌玉倒抽一口气。
这当匈奴是生钱的宝地吗?
“嗯。”无忧摆弄着手中的茶杯,一点也没觉得自己狮子大张口。“若非今日来的是容公子,无忧定不会这么好说话。”
五十万两黄金?笑话,百万黄金还差不多。
容陌玉微微一笑,“没想到容某还有这么大的面子。”他半开玩笑,“我若不同意此条件,不知右相会如何做?”
“身败名裂,死于非命。”无忧清雅一笑,“相信容公子还没回到匈奴皇宫,匈奴子民就会知道‘谋士容陌玉妄图篡位,拒绝与大楚谈和,置匈奴王的死生于不顾’。届时万民唾骂、王室暗杀接连不断,即便你有通天的本领,也会难逃一死。”
容陌玉苦笑一声。
谋士,见得光的,受他人提防;见不得光的,受他人鄙夷。
不得不说,这招用的真毒。
但容陌玉并不怪面前的这个少年,两人国家不同,立场不同,就算用再令人不耻的计谋,也是理所应当的。
“你赢了。”或许那个人说得对,眼前的这个少年是自己穷尽一生也无法超越的。容陌玉折服道:“我会尽量劝服匈奴王答应大楚的条件。”
无忧淡淡一笑,“多谢。”
夏侯泽墨进来时,容陌玉已离开。
白衣少年衣袂漫卷,眉宇间流露出淡淡的疲惫,这么多天的日夜筹划,着实累了。
“带你去一个地方!”不问与匈奴的谈判结果,因为,他相信他。
不容她拒绝,墨小王爷就推着无忧离开了帅帐。
夜幕已经降临,冬日的月甚是皎洁,柔和的月光倾泻一地,整个万鍪城笼罩在一片月华中。
冷风吹过,无忧却没有感到丝毫的寒。
或是身上的皮裘御寒,又或是心中有了一丝暖意。
她微微仰首,看得到他阳光的侧脸,琥珀色的瞳孔,飞扬的眉眼……无疑是俊朗如星的,伸手按住心脏部位,那里,有微微的跳动。
是,为他吗?
“到了!”夏侯泽墨在她耳侧低语。
入目,是成片的梅花。
白色连绵,整个郊外都被梅花笼盖。
空气中,弥漫着梅花淡淡的冷冽清香。
五国皆知,琅琊郡的梅花生的最美,既有梅的傲骨,又有花的妩媚;然而,这里的梅花,只有彻骨的冷寒,和桃花的寂寞。
孤芳自赏,清冷落寞。
无忧莞尔一笑:“真的很美。”
那一瞬间的笑容堪比皎月,脱去了疏离淡漠的无忧真真正正的像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无忧无虑、天真烂漫。
夏侯泽墨被这一幕恍了神,只觉得纵使满树的梅花也比不上他的一颦一笑。
江山无限,而眼前只剩下了白衣少年的笑容……
他亦是笑:“真想每天都能看到你笑的这么开心。”
风吹的有些大,以至于无忧并没有听清楚夏侯泽墨说了什么。
她催动轮椅走进梅林,雪色的梅花飘落,似飞蛾扑火般飞上她的衣袂,鬓发间……再痴痴落去。
像极了欲乘风而去的谪仙……
夏侯泽墨猛地拉住白衣无忧,眉眼处是还没褪去的畏惧。
这个杀过百万敌众的少年王侯竟然在这场梅花雨中,露出了鲜有的脆弱和畏惧。
他害怕了……
无忧,别走!
不要离开我!
干涩的喉咙发出两个单调的音节:“别走——”永远不要离开我。
万千梨树中,白衣少年犹如一片伶仃的花瓣,她眉眼静楚,带着点丝丝轻灵之气。缓缓说道:“夏侯泽墨,我……”
那一言的未尽之语,究竟是什么?
直到后来,从一些蛛丝马迹中,才推断出——夏侯泽墨,我不可能永远陪着你。
、【25】 相信你
十日后,皇城圣旨传到万鍪城。
钦差大臣来时,夏侯泽墨连个面都没露。一句身体抱恙,连应付都懒得去。
圣旨上无非是封墨膺王夏侯泽墨荣升为一品挂名王侯,和一大推不要钱的赞扬话语。军饷,粮草之类的竟连提都没提。
大楚,真的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是日,无忧在帐内调音色。
她很喜欢抚琴,一天里会有一定的时间在练琴。
即便现在的她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依旧不忘。
小时候,小到娘亲还没有离开她的时候,常有个白衣叔叔来家里看她和娘亲。琴技,是他一手教的;读书写字,也是他亲手教的。
直到后来,娘亲离开了她,就连白衣叔叔,也不见了。
然而,那时年纪小,连他的名字都记不得。
只记得他说的一句话:忧儿是要做大事的人,我不可能永远教你。然而琴,可以永远教你淡然处事。
自嘲一笑——时间过得真快呢,一转眼,什么都没有了。
“无忧……”在一旁听着琴音的夏侯泽墨踌躇了半天,还是揣揣开口,“圣旨下来了。”
“嗯。”无忧应声,“小王爷戍守边关,不能回京,无忧深感不幸。”
他心跳微微加速,目光灼灼:“无忧……愿意留下来吗?”
没有了睥睨天下的霸气,没有了雍容贵气的气态,他在等待,等待她的回答。
无忧,你能留下吗?
你能留在我身边一直陪着我吗?
琴音戛然而止,无忧眸光微黯,咬了咬水色的唇,缓缓吐出一口气:“夏侯泽墨,我不能。”
她有她应该做的事。
大楚已经内忧外患了,她怎能安逸?
这种无忧无虑的生活,是她想要的,却是她不能拥有的。
夏侯泽墨神情微微沮丧,惨笑。
早知她的步伐不会为任何人停留,可还是想问,想从她口中得知答案。
掩饰般的笑笑,“打算什么时候动身?”
“……三日后。”她如是说:“这几日皇城不太安稳,需要好好整顿一番了。”
忧国忧民的无忧公子,舍弃不了大楚,就只能把自己当神用,殚精竭虑的为大楚解决一切困难。
“再过一月就是大年了,无忧就不能多留几天……陪我过完除夕吗?”他眨着眼睛委屈道,那模样,就像无忧是个负心人,用完他后就一脚踢走。
“不能。”她斩钉截铁。
要知道,她做的决定,能拦住的人屈指可数。更何况这种原则性问题,根本毫无商榷的地方。
无数话语转成一句叹息,夏侯泽墨只说了一句,“好好保重自己的身体。”
“好。”
再无下文。
百里无忧继续抚琴,然而,琴弦越理越乱,心情愈发浮躁。
夏侯泽墨思绪飘飞,然而,心中所想只围绕着一个人。
……
是夜,微凉的月色透过小窗照进来。
婉约,凄凉。
有青衣死士借着夜色的低暗穿过军区重地,将一封封信交到无忧手中。
——突厥王突然殡天,突厥换天,突厥赤尤部落的小王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平定内乱,斩佞臣,赏功者,揽民心……阿什那冽亦寒如今已被各大部落认同,登上突厥王者的宝座。
阿史那冽亦寒,果真是大漠的雄鹰,一旦展翅,必将高飞。
——而大楚皇城,皇子夺嫡的戏码上演的愈发激烈,楚明帝的统治,已岌岌可危。
然,这最后一封信,却让无忧心中却是晦涩难隐。
是华苏婉的亲笔信。
几次拿起,又几次放下。
她想看,却又害怕信中的内容。
百里无忧亦是有血有肉的人,一次抛弃,两次打击,三次算计……这一切她能当作若无其事,然而,再多的事情,再多的伤害,她还能扛住吗?
终究是自己的母亲,无忧咬咬水色的唇,拆开信封。
——忧儿,京城风云四起,速回京,助六皇子夺得太子之位。
信中只有一行清秀小字,却让无忧心中一阵凄凉。
华苏婉送信千里,却只是为了六皇子夏侯皓轩,信中连半点让她“平安保重”的话语都没有。
好一个慈母,为了自己孩子的荣宠,不惜千里送信,
可她的母亲,为何独独对她这么绝情?
六皇子夏侯皓轩是她的孩子,难道百里无忧就不是了吗?
华贵妃,十多年来荣宠不衰!呵……还真是讽刺啊!
可百里无忧这十多年,过得又是这样的生活!?
你抛却亲生骨肉,只为换取荣华富贵。
荣华、地位、权利……与你来说,真的有这么重要吗?
既然如此,为何前段时间又做出一副慈母的样子?差点让她相信在她的忏悔眼泪中,原来这一切,都是有因由的。
多可笑啊!
挥退暗人,白衣少年迎着月光落寞的坐在轮椅上。
她端起桌上的“浮生若梦”,猛的灌入口中,似是要把心中的苦涩全都冲散。
夏侯泽墨刚走进营帐,便看到那个无坚不摧的白衣少年在不断的饮酒。
似是要把自己灌醉,痛痛快快的喝一场,醉一场。
夏侯泽墨没有动,只是看着眼前的少年,不说话。
他知道,这般骄傲的无忧,是不需要也厌恶被人施舍的。
无忧抬眸,扬扬手中佳酿,道:“夏侯泽墨,陪我醉一场吧?”
“不醉不归?”
“不醉不归!”
墨小王爷笑了,他见过的无忧公子,无论在任何情况下都是临危不惧、温雅清华的,而如今,他竟像个孩子不顾姿容的灌酒。
他没有拦,只是陪他一同饮酒。
两人,一句话也不说。
他不问原因,因为,他尊重他。
她不说原由,因为,这份痛没有人能帮她分担,只能独自舔舐着。
是谁说,不要把伤口揭开给别人看,因为别人看的是热闹,而痛的却是自己。
最后,两人都醉了。
无忧醉倒在桌子上,昏昏睡去。
夏侯泽墨无奈解下身上披风,替无忧披上,意识也逐渐的模糊起来。
无忧喃喃道:“终有一天,整个天下会以我为骄傲!”
夏侯泽墨说:“我相信。”
无忧说:“到时,我会让那些人后悔莫及!”
夏侯泽墨说:“会的。”
、【26】 瘟疫
翌日,天还未亮。
万鍪城内一片吵闹混乱。
“末将有事禀报——”有将官已顾不得夏侯泽墨和无忧的休息,闯进帐内。
两人宿醉,夏侯泽墨先被这声音从睡梦中吵醒,本欲发怒,却在看到霍飞满脸的泪水感到意外震惊。
霍飞是铁骨铮铮的汉子,就算在战场上流血也绝不会掉一滴眼泪,然而,现在却泪流满面。
夏侯泽墨看了眼正在熟睡的无忧,揉揉有些发胀的脑袋,站起身虚扶起霍飞,示意有什么事出去再说。
帐外,晨光未出,天色微有些暗。
霍飞一抹脸上眼泪,单膝跪地,哽咽道:“城内突然爆发瘟疫,今晨已有几十个老百姓死于瘟疫。”
就连他的大妹也在今早死了。
夏侯泽墨闻言一惊,神经微微紧绷:“军医看过了吗?”
“看过了。”霍飞双手握拳,“军医说这种瘟疫着实厉害,他开不出方子。”
夏侯泽墨目光冷肃,“召集万鍪所有军官,一刻后在帅帐集合。”
霍飞得令下去。
一转身,夏侯泽墨看到那抹纯白从帐中出来。
白衣少年神情冷凝,眉宇间带着舍不弃的怜悯苍生:“瘟疫,来了。”
一刻后,帅帐。
万鍪城大小官员全部到齐。
在卫兵的解释下,各个官员的脸色越来越暗沉。
原是他们看察不严,才让一些贪图谋利的百姓钻了空子,竟为了盗些珠玉钱两,在夜半挖战俘尸体,搜夺死人钱财。
百姓回来后,一直高烧不退,呕吐不止,本以为是得了小病,不问不顾几日后就该好了,万万没有想到是染了疫病。
瘟疫的传播和扩散的速度极快,大楚与西戎的大战刚过半月不到,万鍪城就有上百个百姓染了疫病。
夏侯泽墨脸色微有些暗沉,看着帐内几个低着头哆嗦的军医,再次问道:“你们有没有法子?”
年纪略长的军医勉强站住脚步,“回王爷,这场瘟疫老臣和几位同僚确实没见过,不敢……不敢妄下药方。”
一群老废物!
夏侯泽墨眸带煞气,那身为绝世战将的气势无形的散发出来,让在场的人都暗暗大了个哆嗦。
数十个大楚高级军医竟然连一个小小的瘟疫都无可奈何!
一道清冷柔和的声音陡然出现在帐中,“几位军医可有办法控制瘟疫的扩散?”
众人侧首。
只见,一白衣少年徐徐进入帅帐,他的气质是冷寒的雪,透着煞气的冰,让人见之生畏。
卢琦和卫临几个将领敏锐的发现,无忧公子较之前段时间,更加难以接近了,就这远远一望,竟让人生出一种寂寞如刀锋的感觉。
几位军医闻言,忙不迭道:“有法子,有法子!大黄、麻仁、枳壳、前胡、黄芩……研磨和水饮下即可。”
无忧微不可及的叹口气,“暂缓病情毕竟不是长久之法,还望几位军医尽快配出药方,以待解救黎民。”
有年老的军医皱眉:“公子所说的极是。只是,这等瘟疫……老朽和几位同僚并没见过,医书中也不曾记载,试问如何配出方子?”
这群只懂吃书的老匹夫!
夏侯泽墨气不打一处来,沉声道:“书中没有记载,难道书中原来的药方就有记载了吗?尽信书,不如不学书!”
“本王给你们半个月的时间,趁瘟疫还未扩散开来,找到医治的办法。”他星眸微眯,“不然,就莫怪本王不近人情了。”
这声音中的冷森,让人不得不相信这个年仅十八岁王侯的话。
几位军医哆哆嗦嗦的下去。
无忧目光温和,转而问向卢琦上将,“近来军中可有得疫病的人?”
“十七分队里有几个小兵高烧不退。”卢琦小心翼翼的说出自己的解决方案,“末将已经把他们隔离在特定的营帐中,尽量避免与健康的士兵来往。”
“你做得很对。”无忧微微一笑,以示鼓励,扬声道:“以后再有出现类似情况者,一定要尽早上报隔离。”
诸将听命下去。
宽敞的帅帐中,只剩下无忧和夏侯泽墨两人。
无忧神情淡漠,眉间朱砂带着点点忧伤,缓缓开口:“这场战争的负面影响终于还是来了。”
也正是这场瘟疫,生生耽搁了无忧公子的回京行程。
墨小王爷的手搭在白衣少年肩上,似是安慰他又像是在安慰自己:“人定胜天,这场瘟疫,只是暂时而已。”
……
十日后,万鍪城街道。
除夕将至,然而,大街上却没有一个小贩叫卖,就连行人也是三三两两的几个。
大家都在害怕这场瘟疫,什么时候会无声无息的降临到自己家中,偷偷的带走家人的性命。
而此时,清冷的大街上却出现了两人。
白衣少年眉目依旧,有如天上神祗降落凡尘,眸中的担忧之意却渐甚。他瞌目,问向身侧的墨衣王侯,“这已经是第十天了。”
由最开始的十几人死亡渐渐扩延道几百人,如今已经上千人死于这场瘟疫了。得病者,更是数不胜数。
上报朝廷后,楚明帝又派来的几位御医院太医根本是束手无策。
现下朝廷只能完全任由万鍪城自生自灭,希冀这场瘟疫不要扩散到京城。
墨衣王侯叹口气道:“早已派人通知云医谷的云辰风,只可惜全部都无功而返。”
谁都知,云医谷的云神医是个怪人,向来不喜欢功名利禄,唯一的喜好就是钻研医术。
说来也是万鍪城的运气差,今次派人去请云辰风出谷,恰巧逢云辰风闭关研制药物,无论是谁都不待见。
有几个士兵强行打进去,最终还落个满身脓疮的下场。
可见,此路已然行不通。
突然,路旁被丢弃的小女孩扑过来——
、【27】 病者葬城
无忧敏锐的斜身一躲,才免住被撞个满怀,但还是被女孩死死的拽住了自己的衣襟。
脏兮兮的手,在她的白衣上留下一道黑印,一如纯白被染上污浊。
“神仙哥哥,梅儿不想死……爹爹娘亲都死了,求你救救我——”女孩尚且稚嫩的声音在空旷的大街上异常尖锐。
夏侯泽墨迅速的拉开女孩,让其远离无忧。
并非是没有同情心,而是瘟疫扩散严重,抵抗力较弱的人稍不留神就会染上。
万鍪城的老人、小孩、妇女,已多半染上疫病。
这天灾,莫非真的不是人力所能转圜的吗?
小女孩再次扑过来的时候,就被夏侯泽墨挡住,终是一条鲜活的生命,他不忍道:“小丫头,去城东南衙门领些药。”
女孩脏兮兮的小脸已看不出五官,眼泪顺着脸颊落下,她哭的撕心,“那群庸医治不好的,爹爹娘亲都死了……”
女孩声音断断续续,最终体力不支倒在路中央。
这一条生命,活生生的在两人面前逝去。
无忧抿起水色的唇,眸中流露着对天下苍生的怜悯,她举目,放眼望去——
长街之上,只剩下染病的人在无力呻吟。
这场瘟疫,端的是来势汹汹。
夏侯泽墨俯下身子,握住白衣少年冰凉的手,他沉声:“会过去的,一定会过去的!”
……
半月后,万鍪城死者十之有三,尸体焚化。
一月后,万鍪城内民众十之七八染病,军中抵抗力较弱的士兵亦有患病者。
墨膺王张贴公报,广寻天下名医。
然,医者虽多,但举凡都是庸医,见一眼后就大叹束手无策,离开万鍪城。
是大年。
人人脸上却都殊无喜光,昏昏沉沉的大街无半点灯火,只剩下一片黑暗寂寥。
万鍪城的高级将领此时都在帅帐候命。
夏侯泽墨从红木桌上拿出一份文件,传到众位上将手中。
他眉宇深沉,显然是承担着巨大的压力:“如今瘟疫横行,人力已难以转圜,唯一能阻止瘟疫传染的就只有此方法了,不知诸位有何看法?”
文件逐渐传遍整个将领的手中,然,看过的将领全都骇的睁大了眼睛。
数十名高级将领单膝跪地,声音里含着浓浓的无奈和悲恸:“请王爷三思!”
彭康更是以死力拒:“小王爷,此等做法有违人和,万万行不通!”
这方法,竟然是下令焚城!
一旦施行,不说万鍪城民众现下怎么看怎么恨你,就连后世都会落下个遗臭万年的名声。
百里无忧上前扶起上将彭康,谈吐温煦:“彭上将,你会意错了。引火焚城是无忧所想,只是劳小王爷提出。”
这一切的罪名,这千斤的重担,只由她一个人承担便是。
彭康瞪大了眼睛,像是看到极悚然的一幕。
这么一个谪仙般的少年,如许的淡漠出尘,如许的忧国忧民,竟然亲口下达了如此残忍的命令,如此阴毒的方法!
然而,罪魁祸首依旧浅笑,她抽出帅桌上的一份黄底黑字的文件,纤细的手提笔蘸墨——
在众人的凝视下,一笔再是一笔,白衣少年毅然决然的签下了“百里无忧”四个大字!
夏侯泽墨深深的望着白衣少年永远笔直的背影,星眸中含着浓浓的情愫,最终化成一汪春水。
他执起笔,亦是在文件的下方签上了“夏侯泽墨”四个大字。
无忧,这万千的罪名,我与你同背。
无忧,这后世的骂名,我与你同担。
万鍪城的高级将领,眼睁睁的看着两个掌握万鍪命运的高位者,签下了这份灭绝人性的文件,却没有阻止,是不敢阻止,是不能阻止,还是不忍阻止?
无忧侧首,清冷的眸子看着这个邪魅英挺的少年王侯,有些不可置疑——他居然陪着她,即便知道这是万千的罪名,亦是签下了这份文件。
心中微微荡漾,似乎有一片柔软被触动了。
十多位高级将领既不持支持态度,也不持反对态度。
万鍪城是他们生活了几十年的家,怎能说焚就焚;但他们也知道,除了焚城,现下根本没有其他办法控制得了。
夜半,万籁俱静。
有营帐依旧是灯火通明,桌上是叠叠的情报,信笺上清秀凄然的批注,和白衣公子轻微的咳嗽声……
引火焚城在明日施行,那么这焚城后导致的种种结果,民众是暴动,是服从……百里无忧不得不担忧。
目光不经意的瞥见到那份下达焚城的文件,文件下方,那龙飞凤舞的字体伴随在清秀小楷边,有说不出的和谐舒心。
无忧目光清定,最终还是拿起这份文件,在“夏侯泽墨”四个字上盖上了大楚右相的官印,四四方方的血红印鉴刚好掩住了夏侯泽墨的名字。
有些事,一个人承担即可。
夏侯泽墨是战将,是能龙腾九天的王者,这些千古骂名的事,就由她一个人背负就好!
……
翌日,天还昏昏沉。
引火焚城的文告被士兵张贴在万鍪城的公示栏上。
起先,有一两个浑浑噩噩的路人经过,待看到“引火焚城,所有染病者葬城”时,路人尖叫一声,扑在公示栏上,试图撕下文告。
脸上围着白布的士兵们举起长矛阻拦,冷喝一声:“叫什么叫!赶紧通知家里没染病的人到衙门检查出城!”
大喊一声:“那得疫病的呢?”这三三两两的路人脸色泛着不正常的红晕,想来是染病的。
“病者葬城!”士兵冷肃的脸上流露出与坚硬语气不相符的叹息。
、【28】 大火
消息散布出去,人渐渐的多起来……
有闹事者妄想闯出万鍪城,被士兵一剑刺穿喉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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