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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美人-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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阡陌瞪大眼睛,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那缝隙外面。

过了一会,那狭小的视野里,出现许多大舟。上面士卒的装束十分熟悉,是楚人!

心吊起,她下意识地往别处再看,果然,不远处,一艘大船上飘荡着绣有日月的大常之旗!而船头上立着的那人……

阡陌奋力挣扎,想喊出来,声音却被堵在了口中!

仓谡似有所料,将她牢牢按着!

阡陌眼睁睁地望着那船在视野中消失,愤怒而不甘,泪水涌出眼眶,大滴大滴地落在船板上。

“楚王未往西南。”仓谡的平静地看着外面,神色玩味,“你于楚王而言,似乎也不那么重要。看来,只得依你所言,改道句澨。”

阡陌憎恨地看着她,用肩膀猛地朝他撞去。仓谡吃痛松开,阡陌坐起来,猛地用脚蹬舱壁。没蹬两下,却又被仓谡按住。

“几乎小觑了你!”他掐住阡陌的喉咙,神色冷冷。

*****

楚王似乎听到什么声音,转头望去,茫茫的江面,只有几艘小船。其中一艘大船上,似乎刚刚捕鱼回来,网挂在船头,渔人三三两两。

错觉么?

楚王回过头去,继续望向前方。

舒公虽然告知了刺客和阡陌的消息,但楚王并不十分相信。

带走阡陌的人,是那个叫芒的人。楚王派人查过,他是舒鸠伯的次子,当年被错当成普通的俘虏抓进了铜山。而据细作打探,棠地聚集的人,首领叫伯崇,是舒鸠伯的长子。那消息说刺客被拿获,又说有女子,连背上重伤这一点都说得清,而被何人拿获,在何处却是语焉不详。

芒并非单纯的刺客,何人,又为何要将他捉拿?就算是被捉拿了,又为何是在群舒西南那种险峻之地?

楚王考虑了许久,决定分出小队,往那边探询。自己则仍按先前的想法,向棠地进发。

阡陌。他心事沉沉,恨不得这船能够长出翅膀来。她已经离开了快一个月,他却连她在什么地方也不确定。早晨出发时,他接连得到了几处边邑被攻陷的消息,知道那些人已经不会收手。

“大王,”子由走过来,禀道,“据报,昨夜又失一邑。”

楚王看看他:“何邑?”

“常邑。”子由道。

“知晓了。”楚王吩咐,“令加快行进,务必入夜前到达预定之地。”

子由应下。

楚王看着远处的山,雾气笼罩在山头,阴沉不明,如*压顶。

*****

阡陌被仓谡关在船舱里,直到远离了人烟密集之地,才被松开束缚。

仓谡令人将那船舱上的缝隙也封了起来,看看她,道,“你若是还想逃,我劝你莫犯傻。”

阡陌躺着一动不动,也没有看他。

“也莫寻死。”他说,“待找到了子闵,我就会放了你。”

阡陌没有出声。

仓谡看她没有动静,也不再多说,正要出去,阡陌忽而道,“你方才所言当真?”

仓谡回头,阡陌盯着他,“找到子闵,就会放了我。”

“当真。”仓谡道,“我从不说谎。”

“我怎知到时你不会杀了我?”

“此言确实。”仓谡毒舌十分,“我不会杀你,你若不信,现在便可提早自尽。”

阡陌没再说话,闭上眼睛。

虽然仓谡很不客气,但没有太虐待她。

有时候,到了人迹罕至的地方,他会让她出去。望见云梦连绵的湖泽,还有漫天的水鸟。他的从人有七人,都是年轻人,好奇地看着阡陌,目光遇到,笑嘻嘻的。但是仓谡走过来,他们就会立刻收起表情,一本正经。

重返句澨的路,几乎是漆黑中度过的,睁眼闭眼,唯有水声。她只能按照天数和船的速度来推测,现在到了哪里,还有几天到句澨。

当船终于停下的时候,阡陌走出去,眼前的景色,恍然有些熟悉。过了一会,她才想起来,这正是上次,楚王带着她离开时的那处水畔。

句澨。

阡陌望着四周原始而古老的森林,心中只觉万分悲摧。她当初被仓谡抓住之后,斗智斗勇,拼死拼活,没想到事隔几月,自己又被他带着回来了……

“走吧。”仓谡面色无波无澜,踩着松软的河滩,径自前行。

他们没有马车,只能徒步。虽然几个月前曾有大队人马经过,但是森林里的植物长得很快,一眼看去,已经没什么痕迹。

但庸人和楚人一样,都是在山川和森林里出没的好手,在草丛中搜寻,仍然能找到车辙或者开路宿营的痕迹。

众人走得不快,第二日,他们才找到地方。

望着那片曾经厮杀的树林,仓谡的脸色明显不好,沉得有些可怕。

阡陌的记性不错,没多久,就找到了楚人掩埋庸人尸首的地方,在浓密的高草中找到了一个面上放着皮质头盔的坟包。

“就是此处。”她说。

仓谡一语不发,拿起那个头盔看了看,双目骤然发红。

阡陌以为他会痛哭一场,不料,仓谡却对从人道,“掘开。”

阡陌愕然,看他们真的挖坟,睁大眼睛。

那坟的土不厚,没多久,就露出了里面裹尸草席,揭开,一具腐烂的遗骸露了出来。

仓谡认出那身装束,看着子闵的遗体,怔了好一会,突然跪下,对着他大声痛哭。

“……仓谡……”

“……你啊,得行乐时且行乐,难怪国君总说你古板……”

“……走!”他最后的吼声,恍然还在耳畔。

他一直放不下。

子闵的音容在他的脑海中缠绕不去,常常一闭眼,似乎就能看到他。

他懊恼,怨自己,恨自己。

明知危险,明知庸国已经不可救,为什么还要带子闵去干一件希望渺小的事。

为什么丢下子闵自己逃命。

他自负,傲慢,最后害死的却是子闵……

山风徐徐吹来,林中,仓谡沙哑低沉的哭声,徘徊许久。

旁边的从人皆是默然,好一会,有人劝道,“大夫,还是做一口灵柩,将子闵大夫安葬吧。”

仓谡抬起头,望着土穴中的子闵,点点头。

这时,一个在远处把风的从人走过来,神色不定。

“大夫。”他说,“我方才瞅到些影子,似乎是山魈。”

“山魈?”旁人讶然。

仓谡看向四周,忽而道,“那女子何在?”

众人讶然,随着望去,果然,刚在掘墓时,那女子一脸害怕地躲开,而她方才站着的地方,此时已经没有了人影。

“啊!!”这时,一声尖叫突然传来,似乎在远处。

仓谡面色一变,即刻奔出去。

*****

阡陌趁着那些人不注意,悄悄地溜走了。

仓谡那个人脾气难测,谁知道他会不会悲愤交加导致突然变态起来,杀了她给子闵殉葬?

她早已经想好,在船上就存了些糗粮,一路走来,也曾留心做记号,不会迷路。她还顺手偷了一把割草的铜镰,两害相较取其轻,她宁可独自在森林里躲躲藏藏,也不愿意不明不白地死在他们的手上。

可是没走多远,她就发现有些不对劲。四周总有些莫名的声音,倏一声,好像什么踩过树枝和草丛。

阡陌停下步子,警觉地看向四方,手中握紧镰刀。片刻,身后又传来一声,她紧张地转头,什么也没有。

四周平静下来,阡陌的心定了定,正待前行。突然,前方的树上蹿下来一个东西,正正落在阡陌面前,浑身黑毛,目光凶恶,朝她龇起阴森的尖牙!

阡陌被吓得几乎魂都要飞走,连忙后退,用铜镰对着它,双手发抖。

那个东西是一只野兽,像猴子,却比猴子大;像猩猩,脸又不像,阡陌从来没有见过。

“走开!”阡陌将手里的铜镰挥着,那怪物似乎有些怕这东西,却不肯离去。

它四只脚在地上左右移动,两眼闪着凶光,似乎在寻找机会。

“走开!”阡陌也豁了出去,再度用力挥动。

那怪物停了一下,却突然朝她扑去。

阡陌惊惶万分,几乎能感到就要被那利爪或牙齿碰到,“嗖”一声,一支箭射中了怪物,它嘶叫倒地,挣扎不已。

阡陌惊魂未定,一边躲开一边望去,却见是仓谡等人赶了过来。

从人拔剑将那怪物砍杀,“无事么?”仓谡跑到阡陌面前,看着她。

阡陌喘着气,正想摇头,突然看到他身后蹿过一道黑影。

“当心!”她大叫。

仓谡回神,却已经来不及。另一只怪物将他扑倒,滚在地上,仓谡无法把剑,只能用双手死死撑住它的两臂。

突然,那怪物的头上被狠狠一砸,血浆喷了仓谡一脸。

怪物登时失了力,仓谡将它推开,喘着气望去,却见是阡陌站在那里,手上的镰刀血淋淋的。

“你……你无事么?”她的声音仍然发抖。

仓谡看着她,目光定定,似乎很是不可置信。

*****

林子里有泉水,仓谡清洗了手上和面上的血污,抹一把水,抬起头来。

阡陌站在一旁,神色有些局促。

仓谡没有多言,擦干净水,招呼众人回去。

那两只山魈的尸体也被抬着,从人们开玩笑说,方才还想着忘了给子闵大夫带祭品,这下好了,两只山魈,国君也没那么大的面子。

阡陌默默地跟在后面,过了会,实在忍不住,道,“你怎不问我为何走开?”

仓谡回头看她一眼,淡淡道,“还用问么,又不是头一次。”

阡陌无话可说。

“我说了不会杀你便不会杀你,是你自己多心。”仓谡说。

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口是心非。阡陌腹诽,仍没有吭声。

再回到那块墓地,阡陌看到穴里的尸体还在,仍旧害怕地躲开,却不敢再跑了。仓谡也不管她,只让从人点起火把,以防再有野兽过来,自己取了工具砍树,给子闵做灵柩。

阡陌一直听说庸人工匠了得,如今看来,名不虚传。几个人砍树,截开,削皮,打榫,夜□□临的时候,一副像模像样的灵柩已经做好。

仓谡亲自念祷祭文,又哭了一场,亲自将子闵放入灵柩之中,封好盖子。墓穴已经挖好,仓谡与众人将灵柩放进去,将土填上。

地上,又恢复了坟包的模样。仓谡去泉水边又洗了一番,回来之后,盯着子闵的墓发呆。

“他有家人么?”阡陌坐在一旁,问道。

仓谡摇摇头,道,“他父母在他年幼时便去世,在叔父家中长大,还未娶妇。”

阡陌点点头,看他情绪不佳,没再多说。

第二日清晨,仓谡又拜了一次子闵的墓,对他说了很久的话,站起身来,深吸一口气,与众人离去。

路走过一遍,回头的时候,就快了许多。回到河边,那艘船仍静静泊着。

说实话,阡陌有些失落。

楚王还没有来。她曾告诉康,她要去句澨。如今想,却是失策了,楚王要是找来,发现她不在可怎么办?

仓谡很谨慎,不打算按原路返回,想沿着这条支流往别处去。

“此路可到丹阳。”他对阡陌说,“那里有官署,你要回郢都,亦是便利。”

阡陌点点头,借口去解手,将路边一棵树的树皮刮开,上面刻上“丹阳”二字,又在下面刻上一竖和一横。

东西为阡,南北为陌,这是楚王给她设计的写法。阡陌看了看,心里祈祷楚王能够瞧见,转身离开。

登了船,从人撑起长竿,离岸起航。

*****

水流平缓,到了一处河口,那几名从人看着仓谡,有些不好意思。

“大夫,”他们神色不舍,“你要去何处,我等还是送你去吧。”

阡陌讶然,不知道他们问什么这样说。

仓谡看着他们,却是难得地笑了笑。

“尔等家在庸国,跟着我做甚。我在外漂泊惯了,尔等不必再为我所累。”他说。

几名从人眼圈发红,纷纷跪下来,向仓谡郑重行礼。

船在一处城邑的水港停下,从人们下了船。

没有足够的人手,仓谡到岸上把船卖了,换成一艘小些的船,多出来的钱财,不由分说地给了从人们。

仓谡将一个箬叶包丢过来给阡陌,“吃吧。”

阡陌接过,打开来,里面竟是糯米团子,还带着热气。阡陌咬一口,里面还有心,是豆子做的,味道简单,有自然的清香。传说里,人们为了纪念屈原而做出了粽子,但是现在看来,这个东西也许并非凭空出现。

从人们在岸上挥着衣袂,仓谡撑着竹竿一点,小船离岸。

“他们不是你的从人么?”阡陌望着那些仍不肯离去的从人,好奇地问,“怎离开了?”

“他们本是我手下的士卒。”仓谡一边用竹竿撑着船,一边道,“如今庸国已亡,他们也不必再受我管束。这是我与他们早就说好的,待我事毕,他们不必再留下。”

阡陌诧异十分。

难得一见的节操,竟然在这样一个不讨人喜欢的人身上看到,阡陌不得不刮目相看。

“那么你呢?”阡陌问,“你不回庸国?我记得大王已经赦免了所有抵抗的庸人。”

“庸国无甚可留恋。”仓谡望着江面,缓缓撑着竿,“我自在惯了,回去只能每日巡巡田土。”

阡陌哑然。每日巡巡田土的生活,于她而言简直是梦寐以求,可仓谡却嗤之以鼻。相比之下,只能说人和人真的不一样。

“你说事毕,”她想了想,“你先前不是说你要杀楚王么?”

“嗯。”

“那现在……”

“且放过他。”仓谡冷淡地说,似乎不欲多言。

阡陌望着他,心中有什么松了开来。

他说他不杀楚王了。经过一路来发生的事,阡陌倒是相信他的确可以说到做到。

仓谡这个人,一路来运气不太好,但的确有勇有谋,冷酷而危险。可以不跟他这样的人做敌人,也许算得喜事一件吧?

似乎察觉到阡陌的注视,仓谡回头来,目光相遇。

“莫发怔。”他说,指指船板上的竹篙,“你也来撑船。”

*****

船顺流而下,并不需要花多少气力。

丹阳是楚国的旧都,从楚人的先君时期就一直存在。相比之下,郢的历史不过百年,十分年轻。

船停在津口边上,一眼望去,江上大大小小的船只好像延绵不绝一般,他们的这只小船,实在是不起眼得很。

阡陌下了船,回头看看仓谡。

“官署就在城中。”他说,一如既往的没有废话。

阡陌点头,犹豫了一下,道,“谢谢。”

仓谡的神色动了一下,却没有别的表示,只点点头。

阡陌转身,登着石阶朝城中走去。

忽然,她听到“咚”一声,好像有什么砸在木板上。回头,却是一惊。

仓谡倒在了船上,不知出了何事,一动不动。

阡陌连忙跑回去,趟进水里,把小船拉到岸上。

只见他面色苍白,嘴唇微微张着,似乎痛苦难耐。阡陌摸了摸他的额头,烫得吓人。

他的一只手捂在肋上,阡陌似乎想到什么,忙将他的衣服扯开。只见一道伤口触目惊心,已经化脓,看着吓人。

“你何时受的伤?”阡陌着急地问。

“山魈……”仓谡低低道,眼睛半睁,却露出一丝苦笑,“你那镰刀,似乎还是救不了我……”


63、

阡陌想到他那时曾与山魈扭打,事后;她还曾问他有没有受伤;但他说无事。

“那时为何不说!”阡陌急道。

仓谡却没答话;闭着眼睛;似乎已经没了气力。

阡陌心中焦急,知道必须赶快找人医治。她将小船拉到岸上拴好;四下里望望;瞅见旁边的渔船上有人;忙过去;说她的兄长得了急病;这里可有善治之人。

那船上的渔人是一对夫妇,心肠不错,不仅告诉她津口不远处的庙里就有能治伤的巫师;还答应替她照料一会。阡陌谢过,又从仓谡的怀里摸出钱袋,匆匆往岸上跑去。

有钱财,巫师很快就请了来,看了看仓谡的病情,皱起眉头。

“兽毒侵体,若是早些送来就好了。”他说。

阡陌知道所谓的兽毒,其实就是那山魈的爪子有病菌,抓破了皮肤导致发炎,在现代,有抗生素可以对付,但是这里没有。

“还请巫师全力医治!”她恳求道。

巫师却摇摇头,“我虽可尽力,但他病势太重,就算缓解一时,也难捱。”

阡陌面色一白,正待再说,一旁的渔妇道,“我听闻东城的伯良,最擅治重症,人称活扁鹊。”

巫师却道:“此人颇孤傲,不轻易与人治病,上回为人医治,还是官署里的大司城开的口。”

大司城相当于一个城池的市长,阡陌想了想,问,“官署在何处?”

“就在正街上。”渔妇讶然,“你莫非要去见大司城?”

阡陌没有回答,拿出些钱来交给巫师和渔妇,请他们务必照料好仓谡,转身再往城中跑去。

官署很容易找,阡陌跟着人指点,很快就在正街上找到了官署。可她正要进去,却被守门的仆隶拦住了。

“何事?”他们问。

阡陌早已想好了如何应对,道,“我是郢都的司衣,欲见大司城。”

“司衣?”那些仆隶打量着她,神色狐疑,“郢都的司衣,怎会在此?”

“我与兄长回乡,路过丹阳,兄长受伤病重。”她说,“烦带我去见大司城,救兄长一命。”

这话出口,那些人却笑了起来。

“既是官署中人,可有符信?”他们问。

阡陌窘然,摇摇头,“不曾带在身上。”

“车马仆从也未带上?”仆隶嗤笑,“郢都的司衣,可不会浑身邋遢,独自徒步来见大司城。这位女子,兄长病重便去找巫师看看,大司城事务繁忙,理不得许多!”

阡陌急忙要解释,那些人却赶她走,“去去!再闹,可就要不客气了!”

阡陌又气又恼,却没法硬闯,心急如焚。

“我真的是司衣!”她道,“还在司会府待过,算过丹阳府库的钱物!”

“你说司衣?”这时,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郢都的司衣?”

阡陌愣了愣,回头,却见是一个五十岁上下的人,衣饰不凡,后面还跟着从人车马。

心一动,阡陌忙道,“正是。”

那些仆隶显然都认得他,连忙行礼,“上卿。”

上卿?阡陌愣了愣。

那人却看着她,“未知名氏。”

阡陌犹豫了一下,道,“林阡陌。”

那人眉间一动,片刻,露出笑容。

“原来果真是司衣,余久仰。”他说罢,拱手一礼。

*****

这个人,是樊国的司徒游聃父。

阡陌第一次听到他的名字,但他显然知道阡陌。

游聃父告诉她,他奉樊君之命出使楚国,不久前才从郢都出来。樊君身染疾病,游聃父与伯良是旧友,此番来楚国,便亲自登门拜访,想请伯良去一趟樊国。

听到此事,阡陌眼睛一亮。她忙问游聃父,她也要去见伯良,问他可否引荐。

游聃父笑笑,爽快地答应下来。

他派人跟着阡陌,去津口将仓谡接来。

仓谡双目紧闭,额头烫得吓人,阡陌跟在车旁,不时地给他换掉变热的巾帕。

游聃父坐在后面的车上,看着他们,若有所思。

“司徒,”从人疑惑不解,问他,“那真是什么司衣?怎如此落魄?”

游聃父神色平静,看他一眼,“以貌度人,是为无礼。”

从人唯唯。

游聃父先前已经拜访过伯良,相谈甚欢。家人见他来,亦不拦阻,把他们都请进了府中。

伯良也果然如传闻中的不好说话,他看了一眼阡陌,傲气十足,“我不为士以下之人医治。”

游聃父忙道:“这位是郢都的司衣。”

“哦?”伯良看看阡陌,讶然,亦露出与那些仆隶一样的疑色。

阡陌虽心急,却只得按捺,道,“乞扁鹊医治我兄长,医药所费,我等必如数奉上。”

伯良却“嗤”一声。

“医药之费?”他看看游聃父,傲慢的脸上露出嘲讽之色,“前日有一商贾,携资数万登门,要我为他医治足臭。亦是这般言语,还说若不够,要多少有多少。我便说,府中不缺资财,不若请他去城中寻巫师来治,唱念作舞,再予些药汤,必是比我此处值当!”

呃?游聃父愣住,心觉不妙。

阡陌却是面色一变。

“我闻医者,以救死扶伤为己任,常怀父母之心,知晓病痛之害,体恤亲人之忧。”她的语气愤怒而激动,“我为兄长寻访良医,曾遇城外渔人及坊间巫师,皆施以援手,虽无救死之能,却有医者之善。如今扁鹊可救人性命,却以出身相论,人死在前而无视。在扁鹊看来,此举或乃高洁,在我看来,却实渔妇巫师不如!”

伯良听着这一通激昂之语,愣住。

游聃父眉头微皱,却是目光矍铄。

“既扁鹊不肯治,我等另寻便是。”罢了,阡陌冷冷道,“告辞。”

说罢,她向游聃父和伯良一礼,转身便从榻上扶起仓谡。

游聃父缓过神来,忙上前道,“司衣何往?”

“往城中,”阡陌用力架起仓谡,他已经病得无力,身体又沉,阡陌尽力稳住,“偌大的丹阳,总有能治之人!”

“丹阳只有我能治。”

伯良忽而拦在她的身前。

他看着她,面色不定,未几,吩咐左右,“将病人抬入室中。”

*****

仓谡昏迷了一日,第二天早上,才转醒过来。

看到守在旁边的阡陌,他有些诧异。

仓谡昨日病得很急,用伯良的话说,再晚一点就可以准备后事了。阡陌本想着自己尽力而为,实在不行也只能听天由命,没想到,他竟是悠悠忽忽地醒转了过来。

她露出欣喜之色,过去探探他的额头,已经退烧了。

恶人命大。阡陌觉得确是真理。

“……这是何处?”仓谡开口,嗓子又干又哑,皱皱眉。

“丹阳。”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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