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后逾界报告-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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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疾驰，半降的车窗吹来的风没有让他清醒分毫，反倒让他更为沉醉，如果不是醉了，自己这样疯狂的开去她家算什么？
孟兰开门的时候一惊，转头看了眼客厅的挂钟，已经十一点了，这个时间他来做什么？
林其沣直到看见她，一直烦躁的心才平静了些，没等她请就跨进门去，顺手把门关上就吻上去。
被突如其来的吻吓到的孟兰回过神来就猛地把人推开，一边擦嘴一边皱着眉问，“林其沣，你发什么疯呢？”
林其沣苦笑的重复了句，“是啊，我这是发什么疯。”
看着她被自己亲吻又用力擦过的嘴唇有些红肿，心底的*又开始叫嚣，骂了自己几句卑鄙无耻，开口跟孟兰说，“你父亲最近头疼的那个招标案，我可以帮忙。”
孟兰反应了一会儿，刚想说那和她有什么关系，已经再次被吻住了，霸道而迫切的吻，连同用力紧贴的拥抱，让她根本挣脱不开。
等到怀里的人被吻得失神而不再挣扎，林其沣的心里莫名软了下，就是这种感觉，让他欢喜的感觉。
抵死缠绵。
林其沣不客气的入住孟兰的香闺，轻抚着软成春水的女人的漂亮的背脊，听到她小声的嘀咕，“林其沣，我爸的投标案跟我有什么关系？你刚才是想跟我说各取所需？可我不需要啊。”
林其沣倒没想过她会这么问，本来确实是想春风一度，拿那个案子当做补偿，或者说是酬谢，却没想她或许不需要那样的回报。
“那你缺什么？缺男朋友么？”林其沣低下头凑近女人，呼吸打着她的脸庞。
孟兰斜眼睨他，不做声。等林其沣问第二遍时才发现她竟已睡着。
失笑躺在她身边，没一会儿就睡的香甜。
隔日起床，身侧已经没人了，林其沣苦笑了声，在她自己家也要跑的那么快么？
没找到更换的衣服，正要给助理打电话，就瞥见门外客厅的挂架上，孟兰神情认真的拿着个喷气式熨斗在给他熨衬衫和西裤，似乎是听到他的动静，回头看了他一眼，把熨斗关了放在桌子上，把沙发上已经烘干的内裤扔给他，又折身回去继续熨衬衫。
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林其沣莫名的脸红了，几下套上，走到她身边，试了试衣服差不多干了。
孟兰看他动作，也不多话，把衣裤摘下来递给他让他穿，声音淡淡的，“这事儿别告诉许沐晴。”
林其沣听她这么说心里一堵，其实这话本来也是他想跟她说的，可是换做她告诉自己却觉得不怎么舒坦，隐隐的甚至有点儿替她心疼。
这么自然又怪异的，两人谈起了地下恋情。
林其沣没法形容对孟兰的感觉，认识她也有好多年了，从和许沐晴恋爱开始。
以前他只觉得她是个很特立独行的女人，也知道她有个恩爱非常却因为车祸意外去世的未婚夫，之后似乎就没再谈过了。
他不曾去问她前任的事情，因为他清楚那些永远消失了的人只会在回忆里越发美好，没人能比得上，就像他失去了的许沐晴，在记忆里也无可取代。
慢慢地，日日纠缠，他觉得心里有了些微的变化，关于对孟兰的感觉。
他以为要爱上另一个人没那么简单。
却原来，想永远等一段不可知的感情才没那么简单。
这一次，他突然想对时间、对命运、对自己妥协，他仍想再试一次爱情。
一早的热情，他吻着她的耳垂，呵着热气，“今天你们的聚会，可以让我曝光么？”
孟兰身子一僵，这几个月的似恋非恋，她也搞不清该算什么了，开始她以为是自己太过寂寞了，于是想找个人相陪，可现在那感情有些变质了，变得不受自己控制了，她不知道是该继续放任，还是及时扼杀。
这几秒的犹豫和僵硬让林其沣刚歇的热情化作怒火又燃了起来，一番扰乱，他低喘着，“我想放过自己，你愿不愿意也放过你自己？”
我想放过自己不在那段已逝的爱里继续徘徊。
那你是不是也愿意放过自己沉浸在故人的悲痛里，和我再尝试一次爱情的滋味？
无论过程如何，孟兰妥协了，把这段恋情抬到了地上，也愿意在他的各种应酬里充当他固定的女伴，偶尔甚至会去他的公司给他送些午饭。
直到那日，两人回公寓，上高架时被突然冲出来的车子撞向护栏。
司机猛打方向盘躲避的同时，后座上的林其沣身体先头脑做出了反应，紧紧的把孟兰护在了怀里，然后就失去了意识。
意识清明时，才发现自己正躺在救护车的小床上，身旁是蹲着的孟兰，攥着自己的一只手，眼泪跟不要钱似的哗哗的流着。见他眼睛睁开，哭花的脸赶忙凑过去，“你感觉怎么样？疼么？哎，我这不是废话么，肯定很痛，头上起了那么大的包，哪能不疼呢……”
林其沣很少见到这样失态的孟兰，大多数时候她都是表情淡淡的，好像没什么事能扰乱她的样子，刚才是真的吓到她了吧，或许是让她想起来了那个车祸身亡的前任，所以才这么慌张？想起她的前任，心里又是一阵不爽，看她哭成那样，伸出手要去替她擦眼泪。
却被她又把手握住，声音抽抽噎噎的，“林其沣，我们结婚吧，等你一好我们就结婚吧好不好？”
林其沣一愣，反手握住她的，笑的满是宠溺，“傻丫头，有些事，你得交给我来做。”
刺耳的救护车的长啸声里，躺着的男人轻轻亲吻着蹲在他身侧的女人的手，谢谢曾经不完美的爱，让我们都学会了珍惜眼前人。

、第48章　番外之亲爱像两兄妹

夕阳打着树叶斑驳的剪影，落在金黄的木桌上，一个个小小的光晕让李峥的心情也莫名的愉悦许多。
正把病例本合上，就看见一个扎着马尾的小姑娘笑的像午后的阳光一样灿烂而不刺眼。
“你找谁啊？”李峥坐的是骨科的值班室，这丫头看起来哪哪儿都不像有问题，肯定不是来看病的了。
那丫头有些自来熟，不怕生的坐在了李峥对面的椅子上，“你是李峥叔叔么？我听我小姑说起过你~人长的比传说中还帅哟~”
叔叔？小姑？李峥想了半晌才记起来，这估计就是新任护士长秦文丽的那个侄女，虽然她去巡房之前托付自己接待一下她的小侄女，却没说所谓的“小侄女”这么大了啊。
“咳咳。”李峥虚握拳放在嘴边假咳了两声，“在下年方二十五，敢问姑娘贵庚？”
秦子歌被他故作学究的样子逗笑，“我十九岁了，大一了哟~”
“这样啊，那你还是叫我哥哥吧，突然被这么大的女生叫叔叔，我不太适应。”
秦子歌倒是从善如流，声音清脆的叫道，“李峥哥哥！”
这一声“李峥哥哥”和带笑的脸让他片刻的晃神，记忆里和某个相似情景重合，也有这样一个笑得灿烂的女孩儿清亮的叫着自己“李峥哥哥”，他曾暗叹过那姑娘的声音说是大珠小珠落玉盘一点不夸张。
回过神来，对面的女孩儿已经随手拿了本杂志认真的看起来，测逆着阳光，脸上婴儿般的绒毛泛着金光。
许久未有的，让李峥怦然心动。
回家后忍不住给许沐晴打了个电话，半年前她开始谈恋爱以后就不像以前那么腻着自己了。
说不出来，但肯定是失落的，毕竟是他从小疼着的妹妹。
电话打过去，她大概是在看电影，捂着手机跟身边的人打了个招呼，过了一会儿到了什么安静的地方才说话，“怎么了啊？”
李峥抬手看表，已经十点了，眉毛不自觉的就抬了抬，“许沐晴，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回家？”
那边支支吾吾的说没事的，有人陪着她。
好吧，她这个公主现在已经有了新的骑士，确实不需要他替她操心了，还想嘱咐两句，她却匆匆的说了句，“没事就先挂了哈，林其沣等着呢。”
听着耳边“嘟嘟嘟”的声音传来，李峥咬牙骂了句小白眼狼。
什么心态呢？没法确切的给出答案，大概就像是和你一起长大的流浪猫有一天突然被告知她真正的主人来接她了，然后她毫不留恋的抛下你，你一定也会失落的吧。
可是真的只是失落么？李峥不敢细想，因为一想就会难受。
烦躁的搓了搓脸，李峥拿起外套和车钥匙，还是忍不住开往许沐晴的公寓楼下。
等了快一个小时，才看见那辆黑色X5停住，一对璧人就靠在车边吻别。这一幕着实刺激了他，不经思考的就猛拍了两下喇叭。
被突然的响声惊得分开两人不约而同的望过来，许沐晴眯了眯眼睛看清车牌号，迟疑着走过来，“李峥？这么晚你过来干嘛？”
被那刺眼的一幕气的肺要炸掉的男人，此时看车窗外探过来的小脑袋，心倒是平静了不少，拔出车钥匙推门出去，“晚上住你这儿，有事跟你说。”
身后跟过来的林其沣出声询问，“晴晴？”
许沐晴有些尴尬的跟他解释道，“这是我跟你说过的李峥，额，我哥哥。”
林其沣打量着脸色有隐隐怒气的男人，心下几分了然，带点冷笑，“哥哥？”
许沐晴不知道怎么解释两人的关系，“嗯，一块儿长大的哥哥，你先回去吧……”
林其沣不说话，看着她，温柔的却是强势的，看的她心虚。
一旁的李峥受不了他俩的含情脉脉，拉着许沐晴就往楼梯口迈，边回头告诫林其沣道，“你能不能娶到我们小晴，除了她爸妈那一关，还有我这一关呢。”说完就勒令许沐晴快点走。
许沐晴嘀嘀咕咕的埋怨着李峥，“你干嘛冲他那么凶啊，吓跑了他你可要负责！”
李峥心里不知为何又是一疼，嘴上却是不说半句，“哎，许沐晴，我跟你说个大事，我好像对一小姑娘一见钟情了！”
彼时正热恋的姑娘虽然有点诧异，倒没太多难过，笑嘻嘻的就让他从实招来。
看着没心没肺的许沐晴，李峥的心情好了许多，好心情之下却又隐隐的失落，许沐晴你一点都不在乎么？
李峥得承认自己确实有点贱骨头，当初许沐晴缠着要和自己好的时候，自己一口咬定两人是要做一辈子兄妹的人，怎么能因为不确定的爱情造成没法预计的未来，他不希望他的未来没有她，所以最好的方式就是不要开始飘渺的爱情，踏实的做最佳兄妹。
可当她真的另寻真爱了，他又开始嫉妒林其沣，默默的调查了许久发现他以前的那些风流韵事时更是又愤怒，又有点儿开心，这开心是想着告诉许沐晴以后或许他们就没法继续了？
谁知材料扔给许沐晴，她大致的扫了几眼就说他早就告诉她了，而且他现在已经变了。
李峥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狠狠屈指敲了许沐晴的额头，看她头真的红了又心疼，愤愤的就打给许达明。
果然首长就是首长，几句话说明白就告诉李峥他知道了，又邀请李峥毕了业去他们部队医院，末了感叹了句，“看你们从小就那么好，我一直以为晴晴会嫁给你的。”
什么叫锥心之话，李峥算是领教了。领教过后他也明白他最近的情绪低落是为了什么，他潜意识里根本是不想许沐晴和任何一个别的男人在一起的。
这种想法出现的时候，李峥的第一念头不是把她抢回来，却是有些慌张，就像他骗了自己二十多年，突然真相大白于天下，他莫名的，害怕了。
许达明的方法倒也简单，直接找到林其沣，告诉他如果是真的想和许沐晴在一起，结婚之前不许碰她，这是让他们点头承认他身份的基本条件。
不愿去关注许沐晴恋情的他开始自导自演一场感情电影，全身心的投入到喜欢秦子歌的世界里，慢慢的，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爱上了秦子歌。
那么一个开朗热情又执着的女孩儿，最关键的是，她身上总不经意的有她的影子。
只是秦子歌有那样一个跟她相爱相杀的男朋友，两人感情的跌宕起伏程度完全媲美电视剧了，李峥只能充当一个她可以倾心诉说的朋友，偶尔觉得心动心疼了，表白想照顾她却总被她冷静的拒绝。
被拒绝的李峥就会找许沐晴出去喝酒，喝的酩酊大醉，他也不知道醉了痛苦着的时候，是为了秦子歌，还是为了许沐晴，可他又愿意这样买醉，因为这样的他总能让许沐晴第一时间抛开她的男朋友来自己身边照顾。
他记得某次醉的真是脚步都打飘了，许沐晴一边骂他一边用凉水浸过的手帕帮他擦脸，或许真是酒壮怂人胆，他承认自己很怂，因为当他把许沐晴按在怀里狠狠的啃咬过之后，看着她那双水润的眼睛时，脱口而出的是，“子歌。”
后来的两人都默契的没去提这一次的意外，让它像是个夏夜的梦，变成遥远天空一颗暗淡的星。
二十五岁的李峥，还不够成熟，还会常常在许沐晴面前幼稚的如同儿时，可他不得不承认，心里有个位置，是满满当当的装着许沐晴的，就算他腾出了位置强行把秦子歌装进去，他还是没法关上属于许沐晴的那扇门，让那些欢声笑语和嬉笑怒骂动不动的就跑出来乱他心神。
二十五岁的李峥，也是懦弱的，他曾是自以为天衣无缝的解释被他轻易的就打碎了，他是害怕失去到连开始都不愿意尝试的，可那样的害怕也是因为看得太重，爱藏的太隐秘吧。
他想起无意中听过的一首歌，
“就让我们虚伪，有感情别浪费”
“不能相爱的一对，亲爱像两兄妹”
二十五岁的李峥，听着车载上放的歌，爆了句粗口，突然就想正视一次他的感情，却终究是又一次看到拥吻的那两人后满腔热情化作一声长叹。
好吧，许沐晴，给你一次机会，也给我一次机会，你去爱吧，如果最终不能幸福，我再取而代之可好？

、第49章　番外之惟愿长眠不复醒

熙宁七年，汴梁城内，春夏交接。
戚尚书神色垂败的背着手从前跨院大踏步的走进书房，两侧的奴仆都低着头大气不敢出的眼观鼻鼻观心。
“介甫这次变法失败，我作为他政论的支持者，虽则有官家偏袒，终是免不了要被弹劾，贬谪一事尚不明确，但对你的仕途怕会有些影响，你既不想走恩荫的路子，为父就替你去向文相的三小姐求亲，今后你拜作文相的门生……”
戚森昱听着风吹打窗棂的声音，一下一下的扣在他心上。父亲向来是说一不二的性格，这次把自己叫来，说是商议，实为告知。
习惯了顺从的少年，这次不知怎的就有了反骨，神色恭敬的向戚尚书作揖，“父亲，儿子很愿意拜在文相门下用心攻读，只是儿子年岁尚小，又无功名在身，不想这样仓促的和文家三小姐成亲，待他日金榜题名之时再做考量吧。”
戚尚书眉目冷冽的看了案子前的儿子，这是他的嫡子，也是他唯一的儿子，向来不从忤逆他的儿子。
不知为何，那股子仕途不顺的气竟因为儿子的顶撞而消散了，自己是浮躁了，这样急吼吼的去文家提亲，怕是会惹人嗤笑吧，抿了口杯中的茶，这才缓缓开口，“昱儿，你不愿攀这门亲为父不逼你，大丈夫本就不该靠女人撑门面。”
少年才挺直了身子，还没展颜就听见父亲又带丝冷意的警告，“但是为父妥协不代表就默许了你的龌龊心思，你记住，她永远是你姐姐。”
戚森昱觉得这书房的窗户严密性不好，不然怎么总有丝丝冷风料峭着袭来呢。
戚府不小，但人丁简单，除了阖府三十多个丫鬟仆人，十几个护卫，便只剩下六部尚书戚文轩，尚书夫人王氏，十五岁的独子戚森昱，以及十八岁的养女戚沐晴。
尚书夫妻鹣鲽情深，一生一世一双人的佳话在坊间流传多年。王氏早年不孕，求医问药始终无果之时，戚文轩抱回了一个两岁大的小姑娘，对外只宣称是王氏进香时得遇高人，此乃送子观音坐下的侍女，收作养女只为早日得子。
外人只暗笑这大概是尚书大人在外风流留下的野种，偏还要做出这么副姿态不肯让孩子认祖归宗。
说来也巧，孩子抱来的第二个月，王氏就诊出了喜脉，怀胎十月，一朝得子。
像是坐实了戚沐晴送子童女的神化，以至于王氏带她参加宴会时总有些王妃夫人的要把她摸一摸抱一抱，想沾点仙气。
十二岁以前，戚森昱对自己的这个姐姐最为亲密，每日起床第一件事必是先寻了她说话，再同去给母亲请安，潜意识里也当她是自己庶出的姐姐。
直到那日，他去找母亲时无意在窗外听见了许沐晴的身世。
母亲正在和嬷嬷讨论着戚沐晴及笄礼的事情，不知该寻谁作正宾，“毕竟这孩子身世特殊，找个德高望重的也说的过去。”
在两人的絮絮叨叨和断断续续的回忆中，戚森昱还原了姐姐的身世。
官家早年微服私访，烟花柳巷间终是有了段缠绵悱恻的爱情，只是待官家回宫后却碍于大统不能娶了那烟花女子，直到女子生下孩子后病逝，代为抚养的姐妹不愿意孩子在乌烟瘴气的地方长大，多方寻找才找到了当日陪同官家出游的戚文轩。
怎么说都是金枝玉叶，戚文轩私下禀告了官家，官家沉思片刻，终是不忍，只挥挥衣袖让他收作养女吧。
得知了整个真相的戚森昱是愤怒的，愤怒的缘由不知道，愤怒的对象也说不清，总之他觉得自己被欺骗了，投入了十二年的感情，却原来那人不是自己的亲姐姐。
少年转身就走，在后花园里见到了戚沐晴，彼时她一袭白色的窄袖绫衣，鹅黄色的挑线裙子，葱绿色的对襟平袖褙子，收腰及膝，衣缘饰织金绦边，胸前钉三颗白玉扣，水嫩清秀，巧笑嫣然。
少年看到这如花笑颜，一腔怒火倒是没了，父母一直对外宣称是养女，他对她好是甘之如饴，凭什么说她欺骗了他呢？
况且，她对自己更好不是么？
她六岁，他三岁，她得了吃食必然给他留一半，见他吃不利索就连撕带咬的弄成小块喂他；
她七岁，他四岁，她进了学堂，学会了第一首诗也要教给他，“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
她九岁，他六岁，有人送她只哈巴狗，日夜和它玩耍，引起了小弟的吃味儿后立刻就把狗打发到田里庄子里去让家仆看管。
她十岁，他七岁，站在树下张开双臂冲爬树的他喊，“小昱，没事，阿姐接着你，跳吧。”
她十二岁，他九岁，他不慎落水，她毫不犹豫的就跳下去救他，结果他很快好了，她却得了风寒卧床几月。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虽然她最近时常告诉自己要注意男女大防，不得随意的跑进她的屋子，更不应该还要和她同床共枕，可是她对自己的关怀爱护一日不曾减少。
只是换了一种方法，比如给自己制衣添袜。
“小昱，站那发什么呆呢？”戚沐晴先发现了远处站立的少年，招手示意。
靠近的每一步都不似以往自然，少年站定后直截了当的问，“姐，你见过小李将军么？”
那个镇国将军的儿子，那个英勇上进的小将军，那个，你未来的夫婿。
戚沐晴向来坦荡大方，这时也微红了脸，却不扭捏，“去年上元节时远远见过一面，倒是个英俊的少儿郎，看起来谈吐不凡。”
少年没错过她脸上的羞涩，心里微苦，握紧了拳头又憋出一句，“就这么远远看一面，你就要把下半生的幸福托付给他么？”
戚沐晴面露诧异，低声吩咐了身后的丫鬟去给自己拿些冰梅，见四下无人了才面色微愠的斥道，“荒唐，这婚姻之事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父母待我极为宠爱，又怎会给我挑不好的人家？”
“只听别人的话就嫁给自己根本不熟悉的人，这才叫荒唐呢！”戚森昱剑眉微挑，直视着少女。
戚沐晴仔细看了看他，倒是笑了出来，“我常年在这深闺大院的，去哪里找熟悉的人，若说最熟悉的人，那大概只有小昱你了。”
戚森昱被她调笑的脸上红了又白，最终憋着一口气，“那你就嫁给我。”
少女听到这话倒是不笑了，有些担忧的问，“小昱，你这是怎么了，莫不是天热中暑，糊涂了？你说的这都是什么混账话啊，咱们是姐弟啊，阿姐知道你心里不舍，等我嫁过去了还是会抽时间回来看你的。”
“你根本就不是我姐。”戚森昱胸口提着的那口气没顺出来，只觉得整个人都很烦躁。
戚沐晴认真的打量着少年，试探着问，“你知道多少？”
这次是戚森昱疑惑了，“你早就知道？”
叹了口气，戚沐晴又四下望了望是否有人，靠近戚森昱两步，“爹爹一开始就没打算瞒我，都告诉我了，不论你是从哪里听来的，让它烂在肚子里，有些事有些话不能说。”
说完这些就打算离开，脚步微顿，又补充道，“这婚事，也是官家的意思。”
自从知道了少年的心思，戚沐晴对他是能躲就躲，屋门紧闭，除了在母亲处问安时能碰见，其他何时何地都不复相见。
她可真狠心啊，他这么想着。
及笄礼过后，戚礼两家就过了定，只等隔年春天完婚。
可还没等到年关，边疆就传来了小李将军战死的噩耗，西夏败退，将军虽死犹荣。
是捧着牌位嫁过去作世人典范，还是毁了婚约另寻佳偶，这个在戚森昱眼里根本不算问题的问题却是让两大家族有些犯难。
联姻，有时候是政治的一种合作，代表的不是小儿女的情爱，而是整个家族的兴败。
戚森昱整晚跪在父亲的书房，求他替姐姐解除婚约，“您与母亲恩爱一生，我以为您最懂世间真情之人，难道您真的忍心让姐姐这么一辈子就守着个牌位过日子么？她才十五岁啊！”
戚文轩不语，不眠的一夜让他看起来憔悴不少，终是在早朝过后面见圣上，恳求解除了这个婚约。
官家为他的孺慕之情动容，叹着自己是个不作为的父亲，亲自把人扶起来，“戚爱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