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女子浅笑-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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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蓓蓓终于肯看她一眼，却毫无温度。“你如果希望他死，大可不必来这里假惺惺。”
欧启惠脸色徒变，睁大着眼一副凶样，“你说什么？”
“严格说起来里面的人是你姑父，是你硬要挑事端，说些不堪入耳的话。”
“你！”
“欧启惠，你还不回公司杵在这里做什么？”
欧显臣的声音适时打断了这边的争执，欧启惠愤愤不平的走了。
“她又欺负你了？我带她向你道歉。”
辛蓓蓓一声冷哼，“你认为我是好欺负的？她的错凭什么轮到你来道歉。”
欧显臣被她一句话堵得尴尬非常，只能讪讪地说，“她脾气就是这样改不掉了，把她弄出国这几年她恨死我了。。。”
“我没兴趣听你们兄妹的故事。”辛蓓蓓冷冷的打断他。
欧显臣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不动气，好言说道，“我都惩罚她了，你还想我怎么样？”
辛蓓蓓又是不阴不阳，“你惩罚她跟我有什么关系，我说了，我不想听。”
“早晚会被你气死！”欧显臣咬着牙说。
欧显臣过后几天都没有再出现在医院，他已经被公司的事烦的焦头烂额。但是仍然不忘交代暂时不准欧启惠和她姑姑去医院打扰。
辛蓓蓓这些天住在医院，郑国霖醒来的时候，如果有力气，他会絮叨几句他的愧疚和悔意，辛蓓蓓听得麻木，无动于衷。看着看护忙进忙出，她偶尔在需要帮忙的时候搭把手，大部分时候，她静静坐在床边，偶尔看一眼床上的郑国霖，剩下的时间都用来发呆。
她给冉月霜打过电话说明情况，她妈妈比她还要冷静，只是淡淡的说，“你就先留下来陪陪他吧。”这才是她决定留下来的最终原因。
她想，只有他出院，她马上就走。欧显臣已经应允给她放假，虽然这不合规矩，但是再怎么说他也是集团总裁，周朝还是卖他的面子。
周朝中间打过电话问候，辛蓓蓓很是感动，问起公司的情况，周朝答得摸棱两可，只让她安心陪父亲，其他的不用担心。
辛蓓蓓其实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她甚至已经不会去想过往，以前梦想过有一天能被郑家再次接纳，继续过她无忧无虑的生活，毕竟当初年纪太小，一点挫折就受不住，几年的磨练下来，还是什么苦不能抗？心静了，人变得现实而期待安稳，平平淡淡其实最好。
她要去问医生郑国霖什么时候才能出院，郑国霖的主治医师钱焕是个年轻的医生，斯文的模样，戴个眼镜，说话不温不火。
她来到钱焕的办公室外，发现来得似乎不是时候。背对着她的一个女子正从钱焕头上拔下一根白头发，拿在手里戏谑着，“啊哈，又被我找着一根。”
钱焕笑道，“再这么拔下去，我头发就被你扒光了。”
女子嗔道，“谁让你老这么快。”
钱焕扶额，“我说，我今年才30好么？”
女子哼哼鼻子，没有搭话。
辛蓓蓓知道自己应该走，可是那一刻，她却不能移动半分，尤其是当那女子回过头的那一刻，她知道自己来对了。
两个人的视线在半空中交错，没人打破僵局，看着对方，要把对方看真切了，确定并不是在看花眼。
“怎么了？”钱焕问。
女子看了眼钱焕，笑着落泪，钱焕几乎被她吓坏，她依然回首，看着门外的人，绽放笑容，“蓓蓓，好久不见。”
“你怎么这么狠心！”辛蓓蓓的泪瞬间滑落。
钱焕看着两个女人奔跑着相拥而泣，只是流泪，像一出哑剧。他呆鄂不已，却还算冷静。“能不能先解释这是发生了什么？”
两个女人却忽略他，知道哭够了累了，才相互摸着泪水。
“你个没良心的。”
“对不起，我错了。”
钱焕说，“算了，你们继续，我先出去。”
又是哭又是笑，好久都无法平息心中的震撼。这段时间她总是和别人相逢，却从来没有一次比见到王琳娜来得震撼。
王琳娜简单说着，“钱焕是我老公，我已经结婚三年了。”
辛蓓蓓听了恨不得又想打她，但是大抵替她高兴，终于找到了一个好归宿。
“他知道我所有的事情，他不嫌弃我，我就嫁给他了。”
辛蓓蓓听得心酸，眼泪快要掉下来的那一刻，王琳娜赶忙补充，“我并没有后悔，我们感情很好。”
生怕她不信，王琳娜拿出手机，要给她看证据。辛蓓蓓看到照片的那一刻，却很没出息的哭了，王琳娜故意逗她，“我女儿长得有这么丑么？看把你吓得。”
辛蓓蓓狠狠搂着她，哽咽着，一直重复那句话，“你这没良心的，没良心的。”
王琳娜拍着她的后背，笑着哄她，“对对对，我没良心，我害你担心了，我有罪我不该不声不响的走掉，不该不给你发请帖，不该不清你和满月酒，不该惹你哭…”
说道最后她也哭了，两个女儿哭得惊天动地。
钱焕又出现了，一句话将辛蓓蓓拉回现实。“打扰一下，辛小姐，郑先生说要出院。”
郑国霖躺了半个月，身体康复得不算太全就急着要回家。他惦念的东西太多了，一个大公司没有了主事的早就乱成一团，听说“隆盛”遇到了麻烦自顾不暇，他实在不能舒适的躺在病房里。这位年过白班的老人执拧起来谁也拦不住，大家手忙脚乱的开始办理出院手续。
一大群人将他包围其中，辛蓓蓓在人群外看着，觉得是该走的时候了。
郑国霖避开他人的搀扶，稳健的走到她面前，炯炯的眼神看着她，一声叹气，“要不要跟我回家。”
辛蓓蓓用低的不能再低的声音在说，“我的家不在这里。”
郑国霖重重的叹气，声音也沉痛，不知道真情寒了几分，“你还是在怪我，我当年糊涂。如果我说。。。”
辛蓓蓓倏然抬头看他，语声讽刺，“现在说什么还有用么？我看你现在才是糊涂了。”
郑国霖浑浊的双眼看着她，被一个晚辈堵得哑口无言，“不管怎么说，我们父女应该好好吃顿饭。”
“不需要了，我妈等着我回去。”她故意提到她妈妈，希望他愧玖能够放她回去。
郑国霖震了震，避开眼说道，“还是要吃的，我有话还没说。”
然后他就喊人把她送到了郑家，辛蓓蓓被禁足了。她被逮到一个女孩子的房间，她陌生又熟悉，恍然惊觉这是她当年的房间，这里的摆设完全没变，还有一家钢琴，那是当年她心血来潮说要学琴才买的生日礼物，只碰过一次就被搁置一旁。
白色的床白色的窗帘，白色的玩偶，连钢琴也是以白色为主调，原来她当年真的是没有半点少女情怀，尽管一直在装在模仿，骨子里还是冷的。
她不敢碰这里的一切，也不想碰，似乎摸一摸都会被撕咬一样的疼。
她走向那架钢琴，崭新的，纤尘不染，她脑中想的却是：真浪费了，卖掉的话能有不少钱。。。
遭遇不同，心境变化却是这样的大。生活逼得她不得不现实，多年后她一直嘲笑当初的郑蓓蓓是个俗人，但是现在的辛蓓蓓又好到哪里？她还是爱钱，只是当年有轻视钱的资本，今时今日，她对金钱虽说不上顶礼膜拜，但是却是爱之切。
她在白色世界里虚度了一天，郑国霖回来的时候天色已暗，她被叫了下去，郑国霖虽然看上去疲惫，但是还算精神奕奕。透着商人的气息。
“饿坏了吧？孙嫂已经在准备饭菜了，一会就能吃。”
辛蓓蓓默不作声。她其实一点也没饿，3点钟的时候才吃过下午餐点，她是不会亏待自己的人。
她坐在那里不说话，郑国霖有些讪讪，中间接了痛电话，十几分钟后过来，饭菜已经到了台面上，餐桌两头，就他们两人，隔着远远的距离，好像人都看不真切。
饭菜的热气氤氲了她的眼，郑国霖的声音从那头传来，“都是你以前爱吃的菜，孙嫂的手艺越来越棒了，你尝尝。”
她吞咽着米饭，一点点，喉咙像被什么刺痛半，硬生生的疼。
郑国霖精神很好的样子，问她的工作情况，辛蓓蓓难得的乖乖回答，话题绕道冉月霜身上，辛蓓蓓手上顿了顿，声音闷闷的说，“她也挺好的。”
“她一定很恨我。”
辛蓓蓓终于放下了碗筷，说道，“她没什么好狠的，埋怨了一年，还不是被生活给磨掉了锐气？她吃了很多苦，心境反倒豁达了许多。”
郑国霖一阵愕然，谨慎的问她，“那，你很不恨我？”
辛蓓蓓直直看着他，“恨过，恨到心痛，恨到我明白人情冷暖，恨到麻木，后来这种恨成了一种动力，成就了现在的辛蓓蓓。”
郑国霖听得胆战心惊，“　对不起。”
“有什么能帮到你们的么？比如说钱方面。。。”
“什么也不需要，如果你真那样做了，那就不要怪我再恨你一次。”
她怀着最后一丝感念，离开生养她17年的郑家，出了大门，她要把自己刚才不经意间被击毁的脆弱统统赶跑。仰脸望天，她又是那个坚强而倔强的辛蓓蓓，与郑家再也没有瓜葛的辛蓓蓓，简单平凡的辛蓓蓓。。。



、055　此女子浅笑

那一天下着雨，周朝一直呆在办公室里就没有出来过，辛蓓蓓前脚才踏出办公室，后脚就收了回来，重新打开办公室的门，开着一盏孤灯对着电脑工作，其实这些工作并不急，她习惯了今日事今日毕，现在这个时间也没什么可忙的。她其实很纳闷，为什么周朝这么繁忙，苦累的加着班，而她居然还可以这样清闲，这不科学。
将近11点半，周朝的办公室终于传出了一点响动，辛蓓蓓以最快的速度关电脑，一股脑的冲出办公室。周朝转身就看到辛蓓蓓站在眼前，他生生被吓了一跳，随即镇定下来，声音有些疲累，含着惊奇，“你怎么还没走？”
辛蓓蓓打趣他，“你不也没走么？”
周朝嘴角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声音压抑，“别告诉我你这是在特意等我？”
辛蓓蓓回答的模棱另可，“为什么不可能呢？”
周朝握着拳放在嘴边，对她突然的主动有些不习惯，“我很感动。”。　
辛蓓蓓也微红了脸。
“吃宵夜怎么样？”
“好啊。”
这是本个月来他们第一次一起吃饭，或许因为太久没在一起，有些生疏，气氛有些冷。辛蓓蓓从周朝的缄默不语中嗅到了一些无奈疲累的味道，她小声的问他，“你最近都这样加班到很晚么？我听欧启，欧先生说’隆盛‘遇到了一些麻烦，这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就只有你一个人在忙？”
周朝瞧她一眼，平静的说道，“也没什么，不过是‘恒域’的小刁难罢了，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了，没什么好奇怪的。”　
他说得轻松，辛蓓蓓却知道事情绝对没有那么简单，如果只是小刁难，会惊动到总部？但是周朝明显不愿多说，她也不可能多问，这不是她一个小助可以参合的事情。
总觉得周朝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但是他却不愿同她分享，辛蓓蓓默默的咬着勺子，有些黯然。
“如果。。。”
“什么？”
周朝深吸一口气，直直盯着她问道，“如果有机会把你调回总部，你会不会去？”
这是自T市返回，周朝问她的最诡异的话。辛蓓蓓愕然，“怎么可能？”
周朝靠回椅背，漫不经心的说，“我只是打个比方。”
辛蓓蓓恹恹的说，“就算是真的我也不会去。”
周朝眉眼一跳，追问，“为什么不去？去了那边你有更大的发展空间，前途无限。”
辛蓓蓓翻翻白眼，无力，“你也太抬举我了，我自己什么材料我有自知自明，那边肯定人才众多，我要摸爬滚打多少年才能踩到别人头上。我这个人反正也没有野心，去了也只会是被打压的。而且我爸妈都在这边，我走不开，也不可能去。”
理由很充足，但是周朝却不知道这是不是全部的事实。　
她提到了爸妈，这让周朝想起了那段时间陪她去T市的情景，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她的亲生父亲就是Ｔ市的三巨头之一的郑国霖，她还有多少故事是他还不知道的？她所带给他的震撼她不会体会得到。联系欧显臣的特别嘱咐，还有临别时他在他耳边说的那句忠告，“别打她的念头。”
他已经不敢去想她和欧显臣之间曾经有过什么。
还有他那句漫不经心的话语，“她也磨练得差不多了吧，找个适合的机会，问问她愿不愿意来总部。”而他刚说完，就否定自己，“算了，她不会来的。”
她的回答是，“我走不开，也不可能去。”是该说他们默契，还是该说欧显臣对她太过了解？
他嗅到一丝暧昧的味道，郑国霖是欧显臣的姑父，又是辛蓓蓓的亲生父亲，那么她和欧显臣的关系。。。难道真的只是单纯的表亲关系？可是现在辛蓓蓓却叫着别人父亲，她一贫如洗，苦哈哈的在南市摸爬滚打。。。事情越来越复杂。
欧显臣对他有知遇之恩，他不应该忤逆他，就像当初欧显臣嘱托说要拉她一把，周朝最后还是违背原则再不断的帮她。他曾经对她鄙夷过，认为不过又是一个关系户。但是她的努力感化了他，她的真让他迷乱了。
他该怎么办？是要听从恩人放弃她，还是遵循自己的内心？取舍难断，他觉得这个问题甚至比谈判还要劳累。
他思考这个问题很久了，就在他打算放弃追求的时候，而她却站在了他眼前，她在等他，这让他的心一下子软化。他逼自己忽视欧显臣的警告。现在，她的回答还是让他听欣慰的，他想，如果她够坚持，他为什么要放弃呢？
这一次，他打算意气用事。　
辛蓓蓓的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唤回他的思绪。“在想什么呢？”
周朝回她一个洒脱的笑，“想你。”
辛蓓蓓疼的一下红了脸，唾他，“我有什么好想的，人不就在你眼前么？”
她的头埋得越来越低，像个羞涩的鹌鹑，他盯着她粉色的耳朵，再次恍惚，“没有骗你，我刚刚真的是在想你。”
他说话一向认真，但是这一次却是比以前的任何一次都要认真，他的心迹表露得这样□裸，她猛然抬头看他，撞进他深黑的眼，他们之间对视，她似乎听到了火花炸裂的声音，那样的刺激。她已经无暇顾及脸红，她怕自己会沦陷在他漆黑的眼眸。这样热烈的感情她怕自己承受不住，她只好别开眼，怔然的说着，“走吧。”
知道她脸皮薄，但是这样美好的气氛被破坏，周朝心中惋惜不已。
他送她回家，在楼下他搂住她，她没有抗住，轻轻靠在他怀里，听他稳健的心跳声，这样都能让她脸红。有股温热的气息擦过她的脸颊，她惊慌抬头，磕到他坚硬的下巴，她惶恐的推开他，歉疚不已，“对不起。”
还是吓到她了。周朝微微苦笑，轻声说，“晚安。”　
他的车子绝尘而去，辛蓓蓓摸着那处脸颊，那里炙烫着，她有些恍惚，进展似乎快了些，她还是不习惯。
这一次回到南市，发现很多不同了，但是具体那里不一样辛蓓蓓又说不上来。总之，光从突然增加的工作量，就知道“隆盛”这一次遇到了大挑战。“恒域”突然发起狠来，势必要将“隆盛”所以的残余势力赶出南市。
刘秘书已经被调到了总部那边，所谓升迁，刘秘书多少不愿意，毕竟家在这一边。而周朝这一次态度强硬，说是总部的决定。最后的结果，刘秘书是妥协在高薪的诱惑之下。
刘秘书一走，辛蓓蓓就有些不适应了。
最近的应酬也多了起来，今天要和刘轩谈生意，紧要关头独缺了刘秘书。
地点是在一家私人会所。好歹有些交情，大家寒暄一阵就直奔主题叹道生意上门来。刘轩也一本正经起来，“周总，不是我吹嘘，这次的方案做得那是相当不错，我们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弄好，这个设计师呢也是很有想法的，保证新颖别致，能够吸引客户眼球。”
周朝翻了几页，说道，“相比之下，我更关心的是成本预算和选材方面的资料，这种设计图我看了也不能决定什么，毕竟每个人的眼光都不一样，而“隆盛”主打的一直是奢华品牌，只要风格独特，选材优质，其他的都不成问题。”
刘轩赶忙将另一份材料递上去。周朝对比着两份材料，诧异的发现居然起稿人都是同一个人，“E？”　
刘轩拍着大腿，赞道，“就是E！我们这次请到的设计师虽然不是什么名家，他的作品在国际上曾经获得过大奖，这个就是品牌啊！我敢打包票业内没有谁能跟我们相媲美。”
周朝将材料递给身旁的辛蓓蓓，说道，“我们一定会认真比对各家的方案，如果合适，肯定找你们做。”
听这语气，周朝是打算敷衍了事啊。刘轩这下可急了，说道，“周总，我们的设计师E现在正在赶来的路上，您要不要等等他来给您解说解说？听听我们的想法？”
周朝略微沉吟，“那就等等吧。”他侧身，向辛蓓蓓招招手。
辛蓓蓓过去半蹲着，听他在她耳边小声说着，“和王总的饭局先往后推。“
辛蓓蓓应声退下，出去致电“凌越”秘书办。又是一番道歉说辞，才把这个约给推了回去。
推门进去的时候大家只是看了她一眼，注意力马上转移到演示台上的屏幕上。一个人影背对着她正在向大家展示讲解着，应该就是“精艺”的那位设计师E。
E侃侃而谈，声音铿锵，辛蓓蓓却在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顿时怔住，幸好其他人的注意力都在Ｅ身上，不然不难发现她慢慢凝固在嘴边的微笑，慢慢的慢慢的拉成一条线，又缓缓的缓缓的呼出一口气。　
她轻手轻脚的坐回座位上，周朝瞥了她一眼，将视线回到屏幕，说道，“不好意思，打断一下。你们的方案的其实不错，选材方面也很独特，但是我觉得贵公司的价格适合贵了点。”
E顿了顿，笑言，“周总，我们公司和很多欧洲品牌有过多年的合作，这个档次的材料，我们给出的价格已经是行内最低的了，您不妨好好考虑。”
周朝却伸手止住他，言之凿凿，“价格再减2层，我们可以考虑和贵公司合作。”
E和刘轩视线一对接，刘轩干笑到，“周总你没开玩笑吧，再减两层，我们可是要赔本了。”
大家也都看着周朝，等了许久，周朝才松口，“降一层，我们只能做到这步了。”
E和刘轩又是一个眼神交错，大家分明看到E在摇头，刘轩却狠狠心，拍桌子道，“降一层就一层！合同什么时候可以签。”
周朝看看表，却道，“合同的事情可以过后再议，我还有约，就不送各位了。”
他起身作势要走，一众人全傻眼了，他经过辛蓓蓓身边，唤她，“王总不是还有饭局么？愣着干什么，还不走？”
辛蓓蓓这才起来，向大家欠欠身就小跑着跟出去。
“隆盛”的几名高层见老总都走了，也都陆陆续续出来，最终里面只剩下刘轩，还有化名为E的林荃。场面实在太尴尬，以至于两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周朝这一走，别说生意的事可能就此吹了，更是当面给了“精艺”重重的一巴掌，不痛却足以致命。
“他什么意思？耍我呢？”刘轩愕然。
这之间是他堂姐在牵线，他致电已身在总部的刘秘书，直奔主题，将刚刚的一番羞辱告知。
刘秘书听完，说，“周朝不是也说了过后再议么？这段时间他压力也很大，上头给他施压，下面的人又不听管，整天忙着应酬拉拢回头客，有所怠慢也是可以理解的。。。”
刘轩吼道，“别人是客我们又是什么？他这样分明是不把我放在眼里。”
刘秘书试图安抚，“周朝不是这种人，改天我帮你催催他，这事能成，就算不卖我面子，你们的方案的确不错，他也不可能放着好的不要而去将就差的是吧？”
刘轩仍愤愤难平，但是对方是他堂姐，他也不好在她身上撒气，只能无助的看向林荃。
“兄弟，你怎么看？”
林荃冷哼了一声，不无嘲讽，“拿着一块钱就想坐宝马，周朝这算盘打得倒是精。”
刘轩不无失望，哀叹一声，“就这样被周朝狠狠宰了一刀。”
林荃看他一脸沮丧，刚想说什么，突然瞄到门口走动的人，才惊觉他俩现在还是身在别人的地盘，最终将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电梯内，林荃道出疑惑：“难道是‘隆盛’的资金链出了问题？”
他说出这句话，刘轩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可是商业机密，他瞪着眼睛看向林荃，心里也没底：“不会吧？”
林荃却有一丝得意，“十有八九我猜对了，哥哥，咱们还是做好投下一家的准备吧。”最近外界传得沸沸扬扬，他多多少少听到一些风声，“隆盛”突然放手很多业务，行径可疑。
刘轩看着手里两份材料，咋咋称奇，“瞧瞧这写得多棒！瞎了周朝的狗眼。”
林荃一声嗤笑，没有说话。
“就是这名字看着碍眼，好好以中国人起什么外国名？林荃，回去了你给我改回来，必须改！”
林荃垂了垂眸，头起头来时已经恢复正常，不置可否。
E正是林荃，他回国之后被刘轩拉去了“精艺”，刘轩当时对忙着找工作的林荃说，“兄弟，哥哥的公司你不来帮忙，这像话么？”
林荃就这样来到了“精艺”，头顶设计师的光环　，其实一直没有施展的机会。直到这次和周朝的合作，他埋头苦干一个月的成果，结果周朝随便翻了翻就丢了回来，这对林荃来说是莫大的打击，但是他对自己的方案还是有自信的，周朝如果反悔，他不介意怂恿刘轩马上投到“隆盛”的对头“恒域”。
“隆盛”已经今非昔比，没必要抱着它的大腿不放。　
林成荣也曾让他和“恒域”合作，但是林荃却背道而驰。在事业上，林荃从来都不愿意林成荣来干涉。林成荣是当年“隆盛”大撤退中被“恒域”重金挖过去的一批高层之一，如今在“恒域”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