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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有九思 作者:东奔西顾[完结]-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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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九思赶紧解释,“我是来慕少房间换床单的!你看!”
说完伸出抱着床单被罩的手在陈静康眼前晃了一晃。
陈静康在八卦的时候智商空前高涨,“这活儿平时也不是你干啊。”
顾九思一愣,反应极快的回答,“哦,我看到脏了就顺手给换了。”
陈静康偷着乐,陈慕白有洁癖是众所周知的,他的床单时刻都保持着干净整洁,一点儿灰尘都不能容忍,怎么还会等你去发现,这话说出来鬼都不信!
陈静康状似无意的问起,“我刚才去你房间找你,你的床很整齐,你昨晚是在哪儿睡的?”
顾九思有些心虚,“当然是在我房间睡的!只不过我起得比较早,床整理过了!”
陈静康很是赞同的点点头,继而装模作样的表示疑惑,“可是你的衣服没换耶,你昨天就穿的这件。”
陈慕白站在顾九思身后一脸赞许的冲陈静康竖起大拇指。
顾九思却有些恼了,“我喜欢穿这件,不行吗?”
陈静康自然不敢继续煽火,“行行行,你要去洗床单啊,给我吧,我拿下去。”
顾九思立刻把手里的一团布料抱得更紧,很是警觉的看着他,“不用!我自己来!”
陈静康并没想那么多,直接上手来拿,“给我吧,不用客气。”
顾九思像是炸了毛的猫,“谁跟你客气啊!真不用!”
陈慕白站在一旁,悠闲自在的看着两人的拉锯战,两强争霸的局面因为陈方的出现立刻变成了三足鼎立。
陈方一上楼就看到顾九思和陈静康在争着什么,“这是要拿去洗的?给我吧。”
说完便去拿,顾九思防的了陈静康却防不了陈方,两角一扯,布团便散了开来,床单中央那朵鲜红的不规则图案立刻出现在四个人的视线里。
陈方和陈静康捏着床单面面相觑,顾九思一脸羞愤,而陈慕白则笑眯眯的站在一旁看戏。
后来顾九思抢过床单,恨恨的揉成一团,抱起来直奔楼下,全部扔进了洗衣机里看着洗衣机转动起来才松了口气,继而悲催的发觉自己以后都可以不用见陈方和陈静康了,都怪陈慕白!不仅不帮忙还煽风点火!这是她自己一个人的事情吗?为什么被抓包了他不但不羞愧还很得意呢?!
顾九思站在洗衣机前全神贯注的吐槽陈慕白时,却忽然来了不速之客。
陈静康站在门口拦着舒画不让她进,“我说你怎么一点儿规矩都没有啊!有你这样乱闯别人家的吗?”
舒画便推搡着他便扯着嗓子喊,“我不找你!我找陈慕白!”
陈慕白双手抱在胸前靠在楼梯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有话快说,说完快走,不想看见你。”
舒画一脸的理所当然,“我害了你喜欢的女人你为什么不来骂我?”
陈慕白看都没看她一眼,薄唇轻启闲闲的吐出三个字,“你不配。”
舒画自从认识了陈慕白,抗激怒能力直线上升,听到这里也只是重重的做了几个深呼吸,并没有发飙。
她始终不明白自己到底输在哪里,“为什么是她?为什么不是我?”
陈慕白下了几节台阶,“她认识我的时候,我不是陈慕白,也没人叫我慕少,甚至我都不姓陈,可她却记得我。你们认识我的时候,我是陈慕白,带着陈家的光芒,你们没和我患过难,凭什么和我同富贵?”
舒画不服气,“她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是,你和她在一起对你有什么好处?”
陈慕白有些厌恶的扫了舒画一眼,“她是我挑的,所以她什么都不需要有,她也可以谁都不是,我不需要什么好处。”
舒画忽然推开一直拦着她的陈静康,几步跑到陈慕白面前,“你到底知不知道她是谁啊,你挑的人是个废人!你就不后悔吗?”
陈慕白平静的点头,“我是后悔,我后悔为什么不早点知道这些。”
舒画伸手去扯陈慕白的手臂,却被他一下子躲开,“你为什么不肯给别人一个机会?!”
陈慕白冷哼,“别人?别人跟我有什么关系?”
顾九思站在洗衣机前默默听着,听到这里忽然笑了出来。
别人和我有什么关系,这话倒真是只有陈慕白能说得出来。
她一直以为这段日子以来是陈慕白变了,现在才知道,陈慕白还是那个陈慕白,心性薄凉,孤高冷傲,只是他对自己变了而已,之前被尘封的温柔与宠溺都因她而重新开启,且只对她开启。
陈慕白这话说得狠得过头,舒画的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冲着陈慕白吼了一句,“陈慕白,你会后悔的!”
说完便转身跑了出去。
陈慕白赶走了舒画便脚步稳健的走到顾九思身旁站定。
顾九思低头看着洗衣机里白色的泡沫,缓缓开口,“那些事都是真实存在的,现在不过有更多的人知道了而已,这都是早晚的事情罢了。我父亲说过,人生就是赌局,不要在意别人是否知道你手里的牌,下等赌局赌牌的好坏,上流赌局堵的是人心。”
陈慕白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你父亲我已经请了另外的人在找,应该很快就会有消息。”
顾九思不知道陈慕白那天去见陈铭墨到底和他说了什么,不过她相信他肯定是有把握的,她也愿意相信他。
段景熙的答复果然很快,只是不是什么好消息。
陈慕白挂了电话看到旁边一脸期待的顾九思,迟疑了下,“还是晚了一步,你父亲已经离开美国了,去了哪里还没查出来。”
顾九思点点头,一脸坦然,“也算是好消息,至少知道他还是活着的。”
活着,这大概是她的底线了。
顾过是几天之后的早晨突然出现在顾九思面前的。
那天一大早门铃就响了,陈慕白不知道又从哪里打听到一个退休的老医生,非要带顾九思去看看,顾九思正好站在离门口比较近的地方等陈慕白,听到门铃声便去开门,一打开门就看到顾过风尘仆仆的站在门口,看到她笑着叫她的小名,“小九。”
顾九思愣在那里,呆呆的看着顾过,对于眼前的一切似乎不敢相信,那个称呼在嘴边滚了又滚,却始终吐不出来。
孟宜年冰冷的声音在顾过身后响起,“这是陈老的意思,陈老还有句话让我带给你,希望你好自为之。”
顾九思的精力都放在顾过身上,早就听不到孟宜年说了什么,直到陈慕白站到了她身后,不咸不淡的回了句,“希望大家都好自为之。”
孟宜年看到陈慕白,低了低头,很快转身离开。
顾过的注意力被转移过来,看了看这个五官精致的年轻人,又看了看顾九思,赌王一辈子阅人无数,一眼就看出了两人是什么关系。
陈慕白看到顾九思还是一脸怔怔的模样,便把手轻轻搭在她的肩上,小声问,“不给我介绍一下吗?”
顾九思很快回神,“这是陈慕白,这是我父亲,顾过,你知道的。”
陈慕白气度沉稳的叫了声“伯父”,顾过笑着点了点头之后,又升起疑虑,“你也姓陈,这么巧?”
陈慕白和顾九思对视一眼,顾九思大概是在父亲面前有些放不开,心虚的别开视线。
陈慕白挑了下眉,这是要让我独挑大梁的意思?
他很快笑着让开路,“伯父大概也累了,先进来坐下再说吧。”
陈方见有客人来,很快端了茶送过来,又很快退了出去,留下三个人坐在客厅里说话。
此刻顾九思挨着她父亲坐在长沙发上,而陈慕白则坐在一旁的双人沙发上,陈慕白的本意是顾九思挨着他坐,他虽然向来狂妄,却也知道人情世故,岳父看女婿是越看越不顺眼,更何况这中间还牵扯到陈铭墨,关系错综复杂,理都理不清,如果顾过对他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顾九思也好帮他说说话。
可他冲顾九思使了半天眼色,顾九思压根不理他,动作敏捷的坐到了顾过的旁边。
这样坐下来好像同盟突然叛变,他孤立无援,虽然他一向不介意别人怎么看他,可他也知道顾九思对她父亲很看重,对于人生大事肯定希望得到她父亲的支持和祝福,这么想着陈慕白的心底竟然冒出一丝丝的紧张。
他清了清嗓子,虽然有些不好开口,却还是实话实说,“我是陈铭墨的儿子。”
顾过毕竟是见过大场面的,听了这话也没有什么异常,笑着点了点头,便和陈慕白聊起了家常。
后来陈慕白邀请顾过住在家里,顾过并没有多做推辞便答应了下来。
陈慕白知道父女俩有很多话要说,便借机离开了,顾九思站在客房的床前给顾过铺床,顾过坐在旁边看着她。
沉寂良久,顾九思才一边忙着手里的动作一边开口,“他和那个人不一样。”
顾过点头,声音清淡,“你是我亲自带大的,你的眼光我还是相信的。”
顾九思看得出来顾过对陈慕白不是那么满意,却又不知道他是对陈慕白哪里不满意,试探着问,“您不喜欢他?”
顾过不答反问,“你的事情他都知道吗?”
顾九思点点头,“知道。”
顾过不放心的问,“他没说什么?”
顾九思一脸笃定,“他不会。”
顾九思言语间处处维护着陈慕白,顾过叹了口气,回答了刚才的问题,“这个男人长得太好看,好看得过分,靠不住。”
顾九思愣了一愣,继而笑出来,“您这是……单纯嫌弃他那张脸?”
她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因为长得太好看而被嫌弃,“您年轻的时候也长得很好看。”
顾过很快接了一句,“就因为我靠不住才害你到了今天这个地步。”
顾九思脸上的笑容很快敛去,声音也低了下去,“以前的事情不要再提了。”
顾过又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后来顾九思给顾过整理箱子的时候,发现大半个箱子里都是药,大大小小的药瓶摆在一起让她有些心酸。
“您的身体还好吗?”
顾过一点都不在意,“还好,按时吃药还可以再活一段日子。就是年纪大了,脑子不好用,总是忘记吃。”
顾九思紧紧的皱起眉,顾过的记性是她见过的人里最好的,曾经他可以在短短几秒钟之内记住纸牌的花色数字和顺序,可如今这个人却在感叹自己记性不好,他们才几年不见,他竟然就老了吗?
因为顾过的到来,晚上顾九思怎么都不肯和陈慕白同床共枕,即便陈慕白发誓只是单纯抱着她睡没有任何别的意图,还是被顾九思拒之门外,一脸哀怨的独守空房。
可第二天一大早,顾九思醒来的时候竟然发现自己窝在陈慕白的怀里!他从她身后抱着她,大半个手臂横跨她的身体搭在她的腰间,睡着正香。
顾九思看了眼床头的闹钟,一下子弹起来,陈慕白也跟着睡眼朦胧的坐起来,一脸茫然的问顾九思怎么了。
顾九思急急忙忙的催陈慕白回自己房间去睡,“趁着时间还早,我爸还没醒,你快点回去,免得再晚会儿他就起床了,被他看到就麻烦了!”
陈慕白刚开了荤哪里还把持的住,昨晚偷偷跑进她房里,抱着她又亲又揉的,蹭在她两腿之间自己来了一次才算暂时灭了火,大概前一晚她确实累到了竟然一直都没有醒。
此刻他刚睡醒,身体里欲望似乎也跟着苏醒,她脸上还带着刚睡醒时诱人的粉红,睡衣也被他昨天扯得歪歪扭扭,欲盖弥彰的遮挡着什么,反而更让他移不开眼。
顾九思并不知道他心里在想这些,看他半天都不动,只盯着自己看就有些着急,靠近了催他,“你发什么呆啊,快走啊!”
陈慕白的呼吸忽然乱了,下一秒便扑了过来,又亲又咬的哄她,“给我一次我马上走。”
男人在床上的话果然不能信,说好的一次他却没完没了了,她越是怕动静大了被人听到,他便越是坏心眼的折磨她逼着她叫出来,前所未有的刺激让她也渐渐兴奋起来。
陈慕白兴奋的眼睛都红了,哪里肯放过她,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又去含她的耳珠,在她耳边坏笑着说了几个字。
顾九思皱着眉咬牙切齿的看着他,“我不会!”
陈慕白笑嘻嘻的威胁她,“那我就只能按我的来了,可能就没那么快,你父亲怕是等不到你吃早饭了。”
顾九思都快恨死他了!红着脸皱着眉瞪他,却让陈慕白越发的兴奋。她实在没了办法,只能先满足他。
等两人下楼的时候,早已日上三竿,顾过已经吃过早饭许久,在看报纸,抬头看了两人一眼,虽没说什么,可两人眉宇间的艳色却是挡都挡不住,是个人都能看得出来两个人刚才干了什么。
顾九思又瞪了陈慕白一眼,陈慕白没皮没脸惯了,也没觉得有不好意思,走到顾过旁边坐下,很自然的和顾过聊起天来。
顾九思听着听着忽然开口问,“爸,你吃药了吗?”
顾过状似才想起来,一拍脑门,“哎呀,我给忘了,马上去吃。”
说完便上楼去拿药。
其实顾过的演技还算高明,只是看戏的两个人也是个人高手,他上楼之后,顾九思和同样一脸担忧的陈慕白对视几秒钟后,阴沉着脸跟上了楼。
房门没关,顾九思敲门进去的时候顾过正对着一堆药瓶出神。
顾九思一脸凝重的看着他,“爸,您到底是忘了吃药还是压根不想吃?”
顾过放下手里的药瓶,“小九,我的病我自己清楚,吃药也没什么用了,情况只会越来越坏,吃药并不能改变什么,我能撑到来见你,已经是奇迹了。陈铭墨大概也知道我活不了多久了,才会送我回来,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顾九思紧锁着眉头看着顾过不说话。
顾过的病确实如他自己所说越来越严重了,一天正在吃饭他忽然剧烈的咳嗽起来,拿着手帕捂住口鼻,很快合上手帕,可那触目惊心的血迹三个人都看到了。
顾九思忽然站起来,拔高着声音冲他吼,“给你说了多少遍了按时吃药按时吃药,你就是不听,看吧!”
说完扔下筷子噔噔噔上了楼,留下陈慕白目瞪口呆,他还从没见过顾九思这么无缘无故的发脾气。
他回过神就看到顾过竟然在笑,这笑容里多了些苦涩,“这丫头害怕了,她怕我会死。她从小就这样,害怕的时候就会乱发脾气。”
陈慕白忽然明白了什么,明白她曾经那些莫名的烦躁是因为什么。
顾过没有追去解释,依旧坐在那里,垂着眼睛缓缓开口,“小九看上去性子淡漠,有些话从来都不会说出口,却是最情深意重的人。我刚出事的时候,我们躲在贫民窟,那个时候吃不饱穿不暖,鱼龙混杂的地方,又乱得厉害,后来又有了瘟疫,每天都在死人,我们就像呆在死人堆里等死,有很多人前一天晚上还在,第二天一早就再也没醒过来。后来越来越严重,满眼都是死人,连空气都带着阴冷的死人味儿,无论我们多么注意,我还是传染上了,她整夜整夜的不合眼,也不让我睡,就怕我再也醒不过来。那个时候人已经称不上人了,没有人性,到处都是抢食物抢药的,她要照顾我,还要提防着其他人,真的不容易。我当时心灰意冷,根本不想活了,她掐着我的脖子,红着眼睛大声对我吼,顾过,你要是敢死,我就把你……当时我们山穷水尽,她大概是真的没有可以威胁我的了,没吼完就推开我跑了。那个时候她整天的发脾气,发完脾气又会找个地方偷偷的哭,那个时候她才多大啊,还是个小丫头,她是真的害怕。其实我对她并不好,一直都只是把她当成个机器在训练,严肃苛刻,没有尽到一个父亲该尽的责任。现在想想,我这辈子有那么多儿女,对任何一个都比对她和蔼,可到头来却只有她肯留在我身边。经历了那么多,我并不介意你是谁的儿子,这几天我看到进进出出的人都叫你‘慕少’,看你的容貌气度也知道你不是普通人。其实我更希望她可以找个平凡的人过着平静的生活,可既然你是她的选择,我也不会反对。我只想让你知道她肯交心有多么不容易,无论你是谁,都要好好对她。”
陈慕白静静听着,顾过话里话外的意思他也听得明白,半晌才回答,“她不是赌王的女儿,我也不是慕少,她只是顾九思,我只是陈慕白。”
顾过听到这句终于放心,不再说话。
陈慕白却还有疑问,这话他是替顾九思问的,“她母亲……”
顾过听到这里脸上平静无波,没有怀念也没有怨恨,“我认识她母亲的时候,她母亲已经嫁人也有了孩子,我们之间是个错误,她母亲不愿认她,我也没有必要让她知道她母亲是谁。这件事你不要和她提起,如果她问起,你就……”
顾过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她不会问起,她知道我不愿意提,所以从来不问,她一直都懂事。”
、第69章
陈慕白安抚好了顾父;上了楼果然看到顾九思坐在床前的地毯上低着头哭;没有啜泣,只是默默流泪。
陈慕白的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疼痛,他站在门口看了会儿;才叹了口气慢慢走过去;坐在她旁边侧着身子替她抹去泪水,他指腹温热却引得她眼泪落得更快。
“别怕……”他把她拥入怀里低头亲了亲;缓缓的拍着她的后背轻轻摇晃着。
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他也是无能为力,除了那两个字再也说不出别的话。
顾九思动了动把脸埋在他的肩窝,陈慕白很快便感觉到湿热。
她鼻涕眼泪都蹭在了他身上之后才猛然想起他有洁癖,浑身僵了僵。
他们似乎心有灵犀;就在她刚打算撤开时就被他的手轻轻按住,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轻声开口,“没关系。”
他难得如此温存,顾九思伸手环住他的腰,不再挣扎。
不知道过了多久,陈慕白看她没了动静,轻轻叫了声,“小九?”
他们之前都是连名带姓的叫对方的名字,也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可是顾过回来之后,有一天忽然问起,“你们平时也是这么叫对方的?”
两个人这才后知后觉,大眼瞪小眼之后便是长久的沉默。沉默之后便听到陈慕白嬉皮笑脸的跟着顾过叫了她一声小九,却招来顾九思恶狠狠的一个眼风。
顾九思没有回应,呼吸依旧轻缓绵长,陈慕白这才反应过来,她睡着了。
下了楼看到顾过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还没哄好?”
陈慕白笑了下也坐了下来,“睡着了。”
顾过听完之后低头嘟囔了一句,“她最近似乎有些嗜睡。”
陈慕白想了想,点点头,“好像是的。”
顾过忽然清了清嗓子,似乎有些为难的开口,“小九身体不太好,你们俩……节制点。”
陈慕白的注意力一直放在电视机的画面上,听到顾过说话先是极快的“嗯”了一声,几秒钟之后才反应过了顾过在说什么,转头看到顾过明明很不好意思却刻意保持着长辈严肃的样子,不知怎么竟然笑了起来。
也是只笑了一会儿,陈慕白很快敛了笑容,指了指楼上很是认真的回答,“我没皮没脸的惯了,这话您跟我说说就算了,可千万别当着她的面说,不然吃苦的是我。”
顾过越听越觉得陈慕白真的是百无禁忌什么都敢说,这压根不该是长辈和晚辈讨论的问题,皱着眉生硬的转移话题,“这纪录片拍得挺不错的。”
电视里正在播草原的纪录片,此时的大草原草长莺飞,繁花遍野,牛羊成群,与蓝天白云相映成趣,美不胜收。
顾过看了会儿若有所思的开口,“那达慕大会又快到了……我记得小的时候最盼望的就是这个节日了。”
陈慕白愣了一愣,“您是蒙古族的?倒是一点都看不出来。”
顾过看上去文质彬彬的,蒙古族人的彪悍和粗犷在他身上一点儿都体现不出来。
几天的相处下来,顾过对陈慕白也亲近不少,最初的顾忌也渐渐消失,有些事情并不介意让他知道。
“也算不上,我父亲是汉族,母亲是蒙古族,我也只是小的时候在那里生活过几年。”
陈慕白的兴致被他的一句话带了起来,“那也算半个蒙古族了,照这么说,顾九思就是四分之一个蒙古族,倒是没听她说起过。”
顾过一顿,“我也没跟她提过,她自己都不知道。”
顾过真的察觉到自己老了,开始回忆以前的生活了,很多事情他年轻的时候根本不会向任何人说起,现在却是这么自然的说了出来,他扭头看了眼沙发上的年轻男子,还是对着一个认识没多久的人说起。
陈慕白现在越来越喜欢喝顾过聊天,可以知道很多关于顾九思的事情,他想了想,“您想不想回去看看?这个时候草原上正是热闹的时候,我和小九陪您一起去吧,正好我在那边也有认识的人,很方便。”
顾过还在犹豫,就听到顾九思的声音,“去看看吧。”
她站在一楼和二楼的楼梯中间,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
父女俩刚刚闹过别扭,此刻都有些不好意思,顾过坐在沙发上不发一言,顾九思还是站在那里没有下来的意思。
陈慕白看了看顾过,又看了看顾九思,笑着冲她招了招手,“小九,过来。”
顾九思一向不好意思在人前表现两人的亲昵,一听到那个称呼就皱眉,“不许你这么叫我。”
她越是不好意思表现他越是要逗她,“那我要叫你什么?”
顾九思瞪他一眼,“以前叫什么现在就叫什么。”
陈慕白靠在沙发上笑着看她,“叫你顾九思啊?我实在是叫不出口。你以前还叫我慕少呢?现在再叫试试?”
以前陈慕白说她叫他慕少让他觉得挑衅,现在顾九思尝试着张了张嘴,果然再叫他慕少简直就像是在骂他。
可顾九思也不是任人捏扁搓圆的软柿子,前一刻还苦大仇深的脸上在下一刻就绽放出一抹笑容,轻飘飘的吐出两个字,“小白。”
陈慕白果然炸毛,“嘶,小九听上去起码是个人名吧?小白根本就是个狗名儿!”
顾过看着这两个人你来我往的像两个孩子,渐渐笑起来,“别吵了,那天我就是随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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