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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罗河女儿]凯罗尔,你妹来了!-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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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西把恃宠而骄的贵族女的作态扮演得活灵活现,赶在剩下那人笨拙地用清水替她饰面之前皱着眉头躲开,她飞快地瞥了眼那人指腹处试图掩藏住的厚茧,若无其事地换上不屑的神情别开视线,拖长了上翘的尾音慢悠悠地说:“算了算了,真是笨手笨脚的。这样吧,现在我命你去把王子婚礼上送我的那条金线紫染缎带给我取来。”美滋滋地以手为梳,耙耙头发,颐指气使道:“还不快去!”

“这……”她怎么可能知道那条缎带在哪里。

侍女隐忍着怒火抿抿唇,犹豫着要不干脆把这难伺候的王子妃直接敲晕还省事些。想她打自成年以来就担任尊贵的女王近侍饱受宠信,本身更是崇拜战神阿瑞斯和月神阿尔忒利斯的亚马逊一族骑射出类拔萃的精英,堪堪称得上是名战场上所向披靡的强者。若非为了营救被冷酷的苏皮努利乌马士掳走的王女修莉亚,哪里轮得到这么个娇纵弱质的少女对她呼来喝去的?

“你居然连这都不知道?”凯西眼尖地瞅见对方神色不对,晓得险些逼过火了,于是暗叫不好,哼哼着稍微给了个台阶:“姆拉没告诉你她收在隔间的衣箱里吗?”

被激怒的侍女忍气吞声地草草应了声,也没想太多,迈开步子便杀气腾腾地往她指的地方走。





113劫后

也算菲丽运气好;没在附近晃悠多久,就撞见了背后跟着好几位亚马逊族近侍的、行色匆匆的女王阿玛若奈斯。斑驳的光影透过泥砖的缝隙晃到对方五官深邃的侧脸上;变幻莫测。

身形殷长矫健的女战士勉强裹了件兜头兜尾的披风权当遮蔽容颜;当然,她绝不会天真地指望这能瞒过目光如炬、狡诈如狐的老对手伊兹密,选择避其锋芒地趋着宫殿右侧的那条小路拐了进来——那处的守备力量最为薄弱,沉浸在喜悦的气氛中掉以轻心的卫兵们纷纷在猝不及防之下被她们迅速歼灭。

熟悉自家女王到每一个头发丝的单位的她自然轻而易举地就认了出来。

“你在这里做什么。”手中牢牢握着佩剑,阿玛若奈斯脚步不停;蹙着眉训斥了句心*的部下;不待对方回答又开口问道:“情况怎么样?”

“禀告女王;王子妃那里有密达守着;不会走丢的。”想了想;她忐忑地又补充了句:“虽说传言她是神女,可看上去就是个脾气特别骄纵的漂亮贵族女孩,除了发色和容貌外没什么特别出众的地方。才刚刚醒来,看她态度不像是有怀疑到我们的真实身份。”

“你们做得很好。不过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跟好,不要引起其他人注意。”

听完有关目标人物状况的描述,毫无交谈欲的阿玛若奈斯点点头、郑重其事地告诫道。似乎是意识到语气太过冷硬,下一瞬勉强勾起个表示赞许的微笑,然而笑意却没能抵达紧蹙的眉头。神情严峻得很,甚至带着股急躁和力不从心的味道。

留给她们的时间,太少太少了。

可这么好的机会,恐怕近十年来只会有这么一次。

此行并不顺利,即便她不惜折兵损将的代价也拼死寻遍目能及处的所有牢房和地下宫殿,然而除了被掳来的诸国王族机要成员和一些遭到秘密关押、身份不明的囚犯外,哪里有心心念念的妹妹修莉亚的身影?

可恶的比泰多王。

——与她交手多次的王者狡猾意识到这位拥有卓越非凡的才干、性情桀骜不驯的女王唯一的弱点便是冲动单纯的妹妹修莉亚,为了控制北边的山地一族,苏皮努利乌马士悄悄出手掳来那被珍视保护的雏鹰,藉此胁迫阿玛若奈斯、使她耻辱地屈服。

被捏住软肋的她只好一边与比泰多王虚与委蛇,一边竭尽全力地派细作勘察牢狱所在,详细策划过后,决心亲自带兵组织起这趟的营救行动。这样一来,就算运气不好寻不到王妹,能伺机绑走据说身娇肉贵的王子妃,以她做要挟向比泰多王室施加压力也是个好主意,不愁*妃如命的伊兹密不受逼迫交出人质来。

不然的话,她不会介意让他们重要的人尝尝修莉亚的痛苦,体验她身为亲人饱受煎熬的感觉的。

一想到自幼疼*、性情倔强好强的妹妹落入敌手可能遭遇的惨状,铁血坚强如阿玛若奈斯也不禁心如刀绞,死死地攥着佩剑,就连那凸痕深陷肉里也不以为意。

“咕噜……”

寂静的长廊里横七竖八地倒卧着侍女刚刚死去、犹带着温热的尸体,齐刷刷的脚步声落在平坦的石板路上,沉闷的很。就在王子寝室的正殿大门近在眼前时,这只秘密前行的队伍成员的耳畔不约而同地响起一道转瞬即逝的诡异闷响,活像是被层层阻挡住的遥远,但逃不过所有人敏锐的听觉。这意外之变立即将心不在焉的阿玛若奈斯那游移天外的神魂给唤了回来。

她惊疑不定地顿在原地,反射性地往墙边一靠,同时‘唰’地一声拔剑出鞘。近卫们皆都抽出佩剑,紧张地回头预备迎敌——

没有异动。

空荡荡的回廊里,半个人影都没。

长廊两侧沿着墙角有序地放置着由侍女们精心呵护的盆栽,但即便是最大的那一株也高不过膝盖,除此之外再无其他遮掩物。

从察觉到古怪响动到她们警觉地怵然回头,不过半息不到的时间。

跟踪者再训练有素也不可能如空气般蓦地消失无踪!

阿玛若奈斯浓密的眉头越拧越紧,犹豫着,不知该下令回返查看还是不顾一切地抓紧时间、冒着暴露的危险继续前行。

唯一没有摆出备战架势、跟在队伍末尾的菲丽双股战战,老实巴交地嗫嚅主动交代道:“女王,那是我的肚子在叫。”

她们自潜入王宫这两天来便屏息藏掖在附近荒废的侧室宫室中,透过门缝监视着路过的侍女们的动态和通过趴在墙壁边偷听对话、艰辛地判断那两人的状况,耐心等待的便是那个伊兹密离开王子妃身边的最佳时机,这漫长又异常辛苦的一段时间里,不仅粒米未进还承受着巨大压力,此消彼长之下腹里自然也如那间屋子般空空如也。

精锐战士的素养使得她可以强打起精神耐得住饥饿,但终究耐不住生理产生的反应。

阿玛若奈斯:“……”

亲卫们:“……”

女王紧绷的神经好歹松懈下来,僵着嘴角,额侧血管仿佛突突地鼓胀着,又好气又好笑。她按捺着,深呼吸了一口,到底还是忍无可忍地往菲丽脑门上重重一扇,打得这徒添紧张气氛的呆货一个趔趄。

威风凛凛气场十足的女王‘嗙’地一声抬脚撞向眼前的雕花大门,小腿的肌肉纤维拉伸着爆发出惊人的力量,门发出嗡嗡的回响声、猝不及防地骤然开启。才刚走进被布置得宽敞明亮、干净整洁的正屋,众人瞬间便被馥郁的花香包围,即便是这些自幼就随军征战、手上沾染无数敌人鲜血、没有半分少女情怀残留的斗士们也被这吓人又夸张的阔气排场给结实地惊了一跳。

面无表情地扫了眼周遭富丽堂皇、奢侈华丽的陈设,亚马逊女王意味不明地笑笑,微挑眉梢:伊兹密王子对妃子的宠*和重视可见一斑。

他越重视她,事后谈判起来筹码的份量就越足,把握也就越大,对自己也就越有利。

只是,人呢?

怀着这个共同的疑问,她们多数人却不着急问出口,而是持剑冷静地站在空荡荡的床畔,警惕地四下梭巡、探查着各个视线死角。

“什么声音?”

阿玛若奈斯自言自语道。

‘嘶嘶’的诡异声响似乎是来源于这个方向的。

屋里陈设的礼物太多,光是那些耀花人眼的绫罗绸缎珠玉宝石就占据了庞大的一块地盘,等他们翻检得差不多,声音也消失了。

最先沉不住气的是负责此处任务的菲丽,在进门后见不到同伴和目标人物身影的那一刻起,她的胸口就沉甸甸得像压了块大石,浓重的不安感挥之不去,压低了声音唤起朋友名字来:“密达?你在哪!密达!”

“在!”

还在隔音良好的偏室翻找凯西信口胡诌的那条金丝缎带的密达惊醒,忙不迭地跑了过来。

她也有些诧异:方才竟然因为太过专心,一时没察觉她们悄无声息的进入。

“我让你守好她的,王子妃她人呢?”一个箭步逼上前去,菲丽气急败坏地问着,指望对方能给个清楚的回复。

“她明明在这……咦,人呢?”密达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冷汗涔涔直下:“怎么可能,她人呢?不可能,我分明只离开了一下子的!”

见到密达的讶异程度不亚于在场的其他人,配合着她那自责又心焦得团团转、恨不得撞墙谢罪的姿态时,她们的心不由得都沉了下来——真的大事不好了。

还来不及开口质问,就在此时,异动再生。

静止不动的窗帘背后没有她希望捉到的人,却轰地冒出灰黑色的团团烟雾来。

阿玛若奈斯往窗外探头,狭隘的窗台下方的石台只有能容一人贴墙勉强通行的宽度,呛人烟雾的源头是在那上头放着一长摞浸染过油脂的、照明用的干燥秸秆,被烧得啪嚓作响,还被人精心地在外层包了块蘸了不明液体而显得湿漉漉的外衫。

她们先是想索性将这零零散散的草梗给用剑挑到底下,又及时醒起必须避免惊动城墙下的士兵,于是打算趁火势不大的时候用被单和清水扑灭。然而邪门的是它遇水反而变本加厉地烧得更旺了。浓烟滚滚,火势汹汹,刺鼻的味道和显眼的白烟无疑是最有效的信号,很快惊动了远处的卫兵,他们在察觉到此处的异状后炸开了锅,纷纷大惊失色、前呼后应地极速赶来。

阿玛若奈斯瞥了几眼后,就明白惊慌失措的手下们用错方法了……对付这样的火焰,必须用沙土掩埋。

不过骚乱已经造成,再提点也无济于事。

这群蠢货。

竟然大意到让柔弱的公主都察觉到不对,趁机逃掉了。

功败垂成的阿玛若奈斯静静地伫立原地,微微眯着的眼掠过窗沿蔓下去一道焦痕,最后锁定干草堆边一块卡在岩缝处的精致残布——那很明显是女人的内裙被粗糙的岩壁面刮破时的碎块。

而在窗台下方青苔生长得最厚最茂密的地方,半个在她看来型号小巧玲珑的脚印清晰可辨。

她若有所思地盯着那看了会儿,兀自下了定论。

看来对方是顺着这条路出逃的。

不知不觉已经是晚春了,哈图萨斯的上空仍然刮着不小的风,咫尺之外便是高得使人心惊胆战的断崖,石砖上滋生了滑溜的深绿青苔。不知那位饱受人民*戴的王子妃在离去的时候有多匆忙惊慌,却依旧勇敢地沿着这窄小的平台逃去求援,她单薄的身影在这危机四伏的求生路上又会有多摇摇欲坠——只要在途中一不小心踏错哪怕是一个落点,就会如折翼蝴蝶般无声坠落、摔得粉身碎骨。

身经百战的女战士不约而同地小觑了她……竟然被她的表演耍得团团转。

这是多大的讽刺?

不愧是聪慧的神女。

探头出去望了一眼,意料之中的是不见少女人影……怕是逃到安全地带了。

论起地形熟悉程度来,她们自然无法跟她相比。所以现在沿路追捕也纯粹是无意义的孤注一掷罢了。

亚马逊女王思及此处,不由得无奈地摇摇头,果断放弃了那个诱人的念头和抑制住心下的不甘。

教人痛心的擦肩而过。

失望透顶的她明白这次的行动是彻底失败了。痛苦地闭上眼,脸色铁青得令人望而生畏,浑身暴走的力量仿佛不受控制地扯掉了繁织细纹的布帘,发出‘哐哐哐’的脆响。

“女王,我们快走吧!”属下们慌张地连声提醒依旧沉浸在思绪中的女王。

“走!”无论何时何地阿玛若奈斯不会忘记自己的责任,敛起怒气和复杂的情愫后,知晓这燃眉之急的厉害的她迅速打了个手势,命部下跟着自己依照先前侦测好的路线陆续撤离。

——神情惨淡地跪伏在地的菲丽和密达也一样。因她们的疏忽大意而碾成的重大过失稍后再详细追究也不迟。再不离去,等待着她们的只会是被一网打尽的命运。

只不过,起码五十鞭是跑不掉的了。

她不能气馁,不能放弃。不然修莉亚就……

在临走前,依稀有种离奇的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她没有时间去捕捉也没有心思深究这奇异的感应,反是头也不回地就迈开大步走了。

而比泰多这方,早在遥遥望见到浓烟大作的时候,魂飞魄散的侍卫们不经商议便默契分兵:几人去通知宴会上的王和王子一干人;几人去封锁各个出口、盘查近期进出宫殿的人员;剩下绝大部分人则赶紧跑去王子的寝宫一探究竟、重点是要保护王子妃。

欢歌笑语的宴席上斜卧着的伊兹密乍从侍卫口中听闻:寝宫失火侍女莫名横死这突如其来的噩耗时,被骇得面无人色,当场想要翻身坐起急速跑去,竟不料还没站稳、就眼前一黑险些栽倒过去。好不容易稳住震荡的心神,他只觉心痛如绞,颤抖的指间那个精美的陶杯被他无意间一下使劲捏得粉碎,零星的碎茬儿毫不留情地随着握紧的手势扎进脆弱的掌心,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你说什么。”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当得到重复的肯定答案后,他甚至以为浑身的血液都唰地流了个干净,燃烧着火炉而暖烘烘的室内仿佛霎时间冻如坚冰。

他以为自己在任何情况下都能山崩于前面不改色,却在此时当着诸多在座的异国宾客的面彻底失态了。

伊修塔尔女神啊……请不要这么残忍地夺走才刚刚赐予他的幸福。

凯西她……凯西她……

他根本无法承受失去她的后果。

他当时怎么会那么大意地放任她一人暴露在暗杀者面前?

不敢去想象具体的残忍画面,伊兹密紧抿着唇,抓起佩剑便跌跌撞撞地一马当先冲在前头。酒席的另一位主持——比泰多王亦难得噤声、一言不发地紧跟独子身后,酡红的醉容肃穆冰冷。奈肯等人的酒意经此事更是醒得七七八八了,二话不说便留下一部分人协助瑟碧尔王妃安抚宾客和稍作解释,其他信得过的精锐都汇作一只沉默的队伍,亦步亦趋。

可喜可贺的反转出现了:身系众望的凯西被赶回的伊兹密欣喜若狂地发现昏倒在笨重的青铜门,除了被撞青的饱满前额外,御医激动地宣布她可以称得上是毫发无损,不久后也安然无恙地苏醒过来。这样一来,反倒是伊兹密手掌的皮肉伤看起来更渗人一些,在处理掉碎片进行过简单包扎后,王子依旧如梦初醒般搂着妃子不肯撒手。

这皆大欢喜的结局令所有比泰多人都由衷地松了口气——亲眼目睹腥风血雨的帷幕掀开后变成温馨暖情的*情小清新片儿这巨大落差和神转折着实让人吃不消——一边开始心下感念莎瓦修卡女神的仁慈,一边怀抱着‘果然是新婚小夫妻粘得要命真是好甜好甜围观的老头子都快害羞得受不了了’的八卦想法兴致勃勃地观赏他们搂搂抱抱亲亲摸摸的热闹场景,苦命的比泰多王还没乐滋滋地看多久就被王妃催着去帮她应酬兼审问守备队长排查细作了。

谁让身为当事人的伊兹密坦坦荡荡地没出口赶人的意识呢?

众目睽睽之下,奋力从那令人喘不过气来的紧紧拥抱里挣脱开,脸蛋因羞涩而变得红扑扑的凯西聪明地岔开话题,稍微拉开一咪咪距离后,转为絮叨起惊心动魄的这场豪赌来:

在调开监视者后,她便蹑手蹑脚地在翻箱倒柜的悉悉索索声的掩护下,飞快地走到窗台。她跨出一条腿,在外头的润湿青苔上印好印痕、制造粗糙的出逃假象迷惑他人视线和推理,接着点燃了衔接事先放置的易燃物的长棉线引作为信号,最后迅速躲藏到门后的死角里。贴墙抱头蹲下来,借锦簇的花朵勉强遮掩住自身的轮廓。

赌的是那份她们对她的小觑和不了解。

赌的是……士兵们能尽快接受到信号赶来,在她们产生怀疑、细搜室内之前把她们吓退。

但凡亚马逊人的时间再多一点或者再谨慎一些,她的简单计策都会面临失败。

不是没想过直接从窗台外的小石台逃跑,可一来是一侧是摔下去注定血溅三尺的峭壁,她对自己走钢丝的心理素质不敢怀抱任何期望,遑论脚程是也拍马都不可能赶得上职业军人的;大声呼救的话,不说底下的卫兵们能否听到,反倒更容易打草惊蛇,逼得敌人立即抓她做人质,大摇大摆地离去;三来是她不清楚外头会否也有敌人把守关口,贸然离开岂不是自投罗网吗?

最重要的是,她被折腾得虚软无力,腰以下的部位都软绵绵的,跑也跑不快。

思来想去,还是赌一把吧。

事实证明她料到了结局,没料到开头:她哪里想得到,阿玛若纳斯力大无穷不走寻常路,好端端的门把不开,非得哐霸气侧漏地‘铛’一下把门踹开不说,撞击携带的余力还倒霉地使得硬邦邦的青铜板正中她前额……

来人这无心插柳的一脚足够把躲在门后的比泰多王子妃一击必杀,直接打晕。

114庆宴

微卷的额发披下来正好能掩住额头上那一小块青紫;当晚凯西便若无其事地与伊兹密一起赴宴去了。
不仅是礼貌,也是向或多或少有在心怀鬼胎的诸国证明比泰多国内部依旧安稳。
先前考虑到丈夫的手伤不宜接触酒精;她灵机一动,临时设计了个带内置隔板的酒壶;斟酒时只需暗中拨弄一下把手处小小的机关;就能轻松在酒液和果汁之间达成互换。
伊兹密见她那么看重自己这个连他本人都不放在心上的微不足道的小伤,心里一暖;不由得嘴角噙笑;也就任姆拉她们听她的指挥寻了工匠来忙活。
尽管对上午那场骚动满怀疑惑的,私底下让属下们展开调查的来宾们在夜间的盛宴里;表面上依旧涵养十足地分别上前向他们恭敬地朗声道喜;觥筹交错之间,神情那叫一个心照不宣。
宾客的氛围分为泾渭分明的两堆。
言辞偏于谄媚、姿态略显拘谨的多数是在夹缝中艰难求生,唯有依附强大霸道的比泰多存活的附属国来人;而乍看上去平淡坦然,或是语带试探、又偶尔四处有意无意扫描,往往与这高原霸国处于较接近的地位。譬如亚述那不受宠的王弟夏露就面带愁苦,一言不发地窝在座位上喝闷酒;又譬如巴比伦的使臣兀自复杂地偷偷打量着她,说话的语气不咸不淡,透出些许倨傲之色。
他们还摸不准比泰多这方暧昧不明的态度。
不久前,他们之间还达成了共同对付埃及的联盟,可谁都知道,这一纸轻飘飘的文书随时可以被撕掉。埃及人犹自期待着不久后继承人的诞生,*乱跑的王妃乖乖养胎中,曼菲士王勤政好武,励精勉治得使虎视眈眈的他们暂无可趁之机。雪上加霜的是通常作为发动战争的主力军的比泰多国最近亦诡异地沉默下来,按兵不动。
这僵局的背后究竟所图为何,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他们绝对不信好战的苏皮努利乌马士会甘心沉寂、放弃觊觎富庶的黄金之国的野心;也不信新婚的王子会违背心*妃子的愿望,与*人看重的姐姐守护的国度撕破脸皮,再次兵戈相见。
即便是字里行间的浅显试探,对方都不屑搭理,而看上去好下手的王子妃亦回答的滴水不漏,该说的说一半,不该说的就嫣然一笑混过去,噎得他们无法追问的同时只觉那不好的预感越来越浓重——万一埃及与比泰多真的淡忘过去的恩怨纷争,以两位尊贵王妃之间的血缘为媒介握手言和重修旧好,在他们浩浩大国强强联手之下,又有谁能与之为敌?
那无疑是所有人最不愿意看到的一幕。
暂未留神到这些人不卑不吭的外表下的心急如焚,凯西兴致勃勃地继续辨认重要来宾的身份:哦对了,还有个特例,那就是嫡系公主被拒婚、意图谋害王子妃惹出大祸、饱受比泰多人厌弃的塔缪莉丝公主所在的母国格鲁吉亚的第一王子。
——哈哈,面色不善的他正死死地瞪着她呢,这叫什么道贺呀,装模作样都不乐意做,太没职业精神了。
凯西戏谑地眯着眼,不动声色地仿佛无意般盯着对方看了会儿,接着恶劣地赶在那黑卷发的甜甜圈王子抵达炸毛的临界点之前若无其事地别开视线,待他稍微冷却下来后又重复几次这样的撩拨行径,只觉得对方气鼓鼓的反应和红彤彤的脸蛋越来越有趣了。
直到伊兹密暗地里警告般地捏捏她的臀为止。
打自落座以来,凯西始终带着应酬用的标准笑容靠坐在侧躺着仍显器宇轩昂的伊兹密身上,努力记住每一个人名。可看着看着,娇美皓白的颊上渐渐涌现一抹烧红,她忍无可忍地咬着牙低声警告身旁的王子:“别一直盯着我看!”
不管是她在专心品评口感细腻的佳肴,还是认真欣赏热辣*的歌舞,又或是悄悄打量人群百态的时候,他那放肆的目光都如影随形,生怕装不知道的她真不知道似的。
也就是大国的使者道贺时,他才会蛮不在乎地半掀起眼皮送去一瞥,淡淡地应一声。
没看到其他人都纷纷侧目,露出一副讨人厌的‘我们都懂得’的笑容了吗!
伊兹密不仅不实现她妄图低调点的愿望,反倒是变本加厉地掬起一缕垂至胸前的淡金色发丝,凑到唇边轻轻一吻,整个过程中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笑意如一汪静止的湖泊中央落入块小石子般,渐渐把涟漪扩大到眼角眉梢。
半响,赶在凯西恼羞成怒地表态之前,他恋恋不舍地松开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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