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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拿爱情说事儿-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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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苒凝望着那人的身影,心绪骤然起伏,究竟,是怎样一个人带着怎样一种心情拍摄下这样一个瞬间。
翻过去,照片的背面有一行清秀小字:某年某月某日,摄于Boltenhagen Ostsee(东海)。
她放下照片,翻开第一页日记,然后第二页第三页……从相识到相恋,从分手到重逢,点点滴滴,一一记录,字里行间自然感性,真情流露,不知不觉中看客变成主角,悄然陷入,无法自拔,接连看下去,竟是泪流满面。
陆程禹在朦胧中看见灯光,翻了个身随手摸了摸,旁边空无一人。他渐渐转醒,探起身来,瞧见屏风后的人影,“涂苒,”他试探的说着她的名字,嗓音低沉略带犹疑。
那人未应。
他翻身坐起,在床边等了一会儿,无果。双手一撑站起来,他走过去低头瞧她,以及压在她胳膊下的日记本。
涂苒趴在桌上一动不动。
他又低低的说了声:“涂苒。”仍是不应,他扯了薄毯过来披在她肩上,“这么坐着容易感冒。”
她终于抬起头,却轻轻推落身上的毯子,然后用手背抹了几下脸。
两人均是沉默。
涂苒站起身,越过陆程禹去拿衣物,背朝着他换上,待要走出去,被他一把抓住胳膊。陆程禹压着声音:“大半夜的,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涂苒回头看他:“没什么要说的,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话音未落,眼泪就涌上来,只好又用手背去擦。她胸口起伏,略站了会儿,甩开陆程禹的手,继续往外面走,一直走到大门口。
陆程禹问她:“你想怎么样?”
涂苒反问:“你想怎么样?你到底想怎么样?”不等他回答,也许根本就没有答案,她打开大门走出去。
陆程禹赶紧扯过外出的衣物换上,追出门跟着跑了几步,折回来翻出钱包和车钥匙,下了楼,就见她一路走得飞快,不多时到了小区门口。陆程禹跑去开车,转过花坛换挡的时候熄了火,打了两下才打着,等他开过去,涂苒已经坐进了出租车。
涂苒闷头坐在车里,报上地址,她不说话,司机也不吭声,直到快下车了,那司机才说:“咦,后面这车真怪啊,跟了咱们一路。”
涂苒付了钱,匆忙下车,跑去周小全家咚咚敲门,半天没人开门,接着敲。周小全在里面大叫:“谁啊,有病啊,深更半夜的,家里没人,有人也是死人。”
涂苒小声道:“快开门,是我。”他听见那人的脚步声跟着上了楼。
周小全刷的拉开门,瞪着她:“大姐,现在才四点啊,你跑这儿来干嘛?后面有鬼在追你?”
涂苒闯进去,反手就把门关上,不多时又听见人敲门,那人也不等问,径直道:“我,陆程禹,开门。”
涂苒隔着门说:“你进来,我走。”
那边果然不吭声了。
周小全说:“吵架了?你俩吵归吵,跑我这里来做什么,我明天一堆事,我还要睡觉哪。”
涂苒坐在沙发上一句话也不说,不多时捂着脸呜呜哭起来。周小全吓了一跳,组织了半天词汇,才说:“看样子还挺严重,怎么一回事啊?”
涂苒哭了一会儿,像是自言自语,慢慢道:“也许不该怪他,也不怪我,也不怪她。”
周小全一头雾水:“什么跟什么啊?”
涂苒抬头瞪她:“就怪你,无聊。没事做什么媒啊?你要不多事,现在也没这些事了。”
周小全哪敢和她斗气,忙说:“好,怪我怪我,事到如今也没办法了,婚都结了孩子也生了,有事就好好谈谈呗,让他进来,你俩谈谈。”
涂苒捧着脑袋:“不行,这事说不清,我现在不想见他。”
周小全无法,悄悄将门打开一条缝,见陆程禹只穿了长裤衬衣坐在门口的台阶上,就小声说:“哎,你老婆在这儿哭呢,要不你先回去,我替你劝劝。”
涂苒插嘴:“谁哭了?你别乱说。”
周小全忙道:“哦,她说她没哭。”扭头又对涂苒说,“大冷天的,他就穿了件衬衣,我让他回去,他也不走……”
涂苒坐在那里不吱声,满腹心思。周小全问不出所以然,只得陪着坐着,呵欠连天,没多久就扛不住了,便说:“你们慢慢拧巴着,我再去睡会儿,一会儿还得上班哪。”
涂苒独自坐着发呆,脑袋里一团乱麻,觉得自己有毛病,不该半夜跑来麻烦周小全,又想着自己明天也要上班不如先回娘家去算了。眼见天边泛起鱼肚白,于是起身出门。打开门。见那人仍是等在外面,始料未及,脑袋里又是一懵,慢慢走过去,这次陆程禹也不拦她,她走去哪儿,他就走去哪儿,她上出租,他就开车不远不近的跟着,等回了娘家,她一进去,就把门反锁了两圈。接着就听见外面有人用钥匙开锁的声音,陆程禹推门进来,稍稍摇一摇手中的钥匙串:“妈去北京前,给了套钥匙我,”他说,“折腾了一晚上,你先去睡睡,不然身体受不了。”
涂苒说:“我没折腾,你这才叫折腾。”
陆程禹想了想:“我们找时间好好谈谈,但是现在你需要休息。”
涂苒没说话,良久之后才抬起头来看着他,平静的说:“未经允许看了日记我很抱歉,还没看完,以后也不会再看。我知道这个城市没有海,只有江和湖。德国倒是有海,好像是靠北边。我不管你们一起出去留学发生过什么事儿,也不管这些事你处理的有没有问题,我只是从自己角度考虑今晚发生的一切。”她顿了顿,深吸一口气接着道,“我以前是觉得自己没有机会,但是现在,就算你再给我十年二十年的时间,我也不可能做到像李初夏那样对你,这辈子,我是永远办不到了,”她忍不住哽咽起来,“我永远都做不到像她那样一心一意的记挂着一个人,我已经过了痴情的年龄,我以前遇到的那些事儿,让我没办法全身心的投入到这种感情里,我总觉得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我没办法把这种感情当成生活的全部,”她不由将手紧紧捏成拳,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就凭这一点,你怎么会甘愿和我在一起呢,你怎么可能完全放得下她?如果我遇到这么一个人,我也会放不下……”她用手捂住眼睛,泪水却从指缝里流出来。
陆程禹紧紧盯着她,忽然深深叹了口气。
涂苒听见那声叹息,似乎整个人已经麻木,痛苦的或者愉快的,所有感觉不知所踪,仿佛他们之间隔着不止是一个人,而是千山万水。
她止了泪,说:“这么下去没意思,分了算了。”她擦了把脸,走进自己的房间,在抽屉里翻寻什么,不一会儿拿出一封薄薄的信,然后连同信封一起慢慢的撕成碎片,最后,她把那捧碎片尽数扔进桌子底下的字纸篓。

艰难的抉择(六)

陆程禹站在房门外看着她。
涂苒拍去粘在手心的纸屑,头也不抬的说:“你走吧,我想睡会儿再去上班。”她伸手推上房门,被门外的人轻轻挡住。
陆程禹按住门沿:“你今天不要上班,就在家休息,”他顿了顿,“我就说两句话,说完你再睡。”涂苒自知力气不敌,便随他去。闹腾了大半宿,睡眠不足情绪激烈,早已疲乏,她转身慢吞吞的脱下外套,铺好被褥躺进去,靠坐在床头,低头瞅着他落在门口的影子,。
房里窗帘闭得严实,光线昏弱,客厅里倒是越来越亮堂,陆程禹仍是站在门口,并未往里更进一步,他说话时语调平稳声音温和:“去年出国,我和她什么事也没发生。后来写完论文,我们那批的一起十来个人去海边度假,本来是两个星期,但是我只呆了两天就提前回了。这是第一个要说的,至于那张照片,我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给怕的。”
涂苒静静坐了一会儿,小声道:“她是谁?你连那个名字也不忍心提吗?”
陆程禹听了不由微一摇头,侧脸看了眼窗外,轻吁了口气,转而又对她继续道:“第二点要说的,我和李初夏,在一起处了三年,分开四年。那时候还在上学,说句不好听的,除了没名分,也就和过日子差不多了……”
涂苒打断他:“你到底想说什么?”
陆程禹轻咳一声,过了会儿才道:“我昨天收到她的日记,看了,都是写的以前的事。看完那些东西,就像你说的,我不可能没一点想法,关于这点我不想骗你。”
涂苒笑笑:“是的,这个我知道,你又不是木头疙瘩,怎么会没情绪没想法,何况你俩以前的感情那样好,有想法才是人之常情,我完全能理解,非常能理解。你说完了吗?我要睡了。”
陆程禹向前一步跨进来,正要再说什么,奈何裤兜里的手机嗡嗡作响。陆程禹拿出来看一眼,接了,是他带的一个学生。实习医生提了一箩筐问题,耐着性子答了,那人还支吾着想问,陆程禹道:“我晚班,到时候再说,不太急的就别再打电话。”才撂下,手机还没搁回兜里,又开始振动,陆程禹再接,开口就说:“你他妈大清早的打什么电话,以后没事别打电话给我。”
雷远在那头一愣:“你小子吃枪子了,我多久没骚扰你,就想跟你借个车,怎么开口就骂人呢?”
陆程禹冷着声音:“骂你怎么了,就这样,挂了。”
雷远还在那头“喂喂”,陆程禹已经掐了电话,转身一瞧,涂苒躺在床上,整个人缩在被子里,只留只胳膊压在被子外面。他走过去,弯身摸她的脑袋,然后把手覆在她的手背上。涂苒抽回手,闷声闷气的说:“你们的事我很能理解,真的。你走吧,”停了数秒,又道,“她这周六就结婚了。”
陆程禹低声说:“别把事情想得那么严重行么?你现在情绪有点激动,总是这么着对孩子不好,我道歉还不行么?”
涂苒说:“你在为什么道歉呢?我都不知道你错在哪儿?”
陆程禹说:“不管为什么,你生气总归有生气的理由。”
涂苒说:“我在生我自己的气呢,和其他人没干系。当初第一步就走错了,接下来错上加错,人做错了事,总要承担后果的,很正常。我自己倒没什么,就觉得孩子可怜,我以后会加倍对他好,也不会拦着你来看他,你想什么时候来都可以,有时间就带他出去玩玩,孩子总是要和亲生父亲多接触才好。”
陆程禹坐在床边,把被子轻轻拉开一些,露出她的脸,说:“你想到哪儿去了,我和她的事情已经结束了。”
涂苒摇头:“我是说真的。”
陆程禹看着她:“你现在不冷静,我不和你谈这事。”
“就因为我现在很冷静,很多事都想通了,也没必要再谈什么了,”涂苒闭上眼,手里揪着被子。两人都不做声了,不多时又听见电话响,涂苒说:“我的,在我包里,麻烦你拿过来吧。”陆程禹起身去拿手机,看了看来电显示,就替她接了。
王伟荔在那边大着嗓门喊:“小陆?怎么苒苒的手机在你这里?她没去上班吗?她……你俩现在还好吧?”陆程禹一一答了,只说涂苒觉得有点儿累,想在家休息一天。两人聊了几句,王伟荔又说自己中午的飞机到,带了不少东西,让他们来个人接一下。
涂苒隔着电话也能听见王伟荔的声音,这会儿“哦”了一声,就要起来:“我差点把这事给忘了,我去接就行了,你回去睡睡,不是还要值夜班吗。”
陆程禹按住她的肩:“我开车去,一会儿就能到,完了再去上班。”他说完,起身就走,顺手带上房门。涂苒也实在累了,躺回床上泛起迷糊,隐约听见他去浴室洗漱,然后好像还帮她打电话到公司告假,最后是出去锁门的声响,她胡思乱想一番,心里忽冷忽热,越想心跳得越快,到后来困倦之极,撑不住,渐渐睡过去。
这回她倒是一丝梦也没做,或者梦到什么也给忘了,一气儿睡到下午,再醒来时,深秋季节难得的阳光把西边的窗户照得红里透亮。她慢慢睁开眼,恍惚了半响,分不清现在是早晨还是傍晚,只听得外面有响动,客厅里那人的动作和他的不同,细碎而磨蹭,冷不丁挑起些猝不及防的声响。涂苒试探的喊了声:“妈……”
王伟荔拾起才一时不慎撒落的数枚硬币,连忙推门进来:“醒了呀,我把你给吵醒了,”她拉开窗帘,细细的打量女儿,“你怎么还是这么瘦呀,每天在家吃些什么?我在那边就是担心你,生怕……”她转了话题,“你们姐弟两就没个让我放心的,人家有儿有女到头来有福享,我就是个劳心劳力的命。”
涂苒问她:“我弟在那边安顿好了吗?现在怎么样了?”
王伟荔摇摇头:“他就是瞎折腾了,出去读了这么多年的书,连个本科文凭都没拿到,工作怎么好找?他现在给他什么一个朋友的贸易公司帮忙,就那点英语还能糊弄一下人,在公司旁边租了个单间,一个月四千来块,说是做得好有提成,谁知道呢,人大性大的,我是管不住他了,只求他别游手好闲的出去闯祸就行。”
涂苒说:“这样也好,反正他也不是读书的料,才二十二岁,趁年轻早准方向,总比年纪大了走弯路再想回头要好。他那样个人,适合出去闯的,不吃点苦头长不大。”
王伟荔又叹息一回,隔了一会儿却是笑道:“小陆现在对你还好吧?”
涂苒“嗯”了一声点点头。
王伟荔指着外面客厅:“我一回来就见一桌子的饭菜都用盘子扣着呢,我看他是比以前细心多了,还能做几样菜。”
涂苒一愣,问:“他人呢?”
王伟荔说:“送我回来就上班去了,”她看着女儿又说,“咱们女人其实要求也不高,找个条件过得去的,知冷知热的就行了。就像你爸那样的,虽然走得早,但是对我还是蛮好的,这辈子没起过外心,就这一点,我也知足了。”
涂苒披上衣服下床:“吃饭去,睡了一天,肚子饿了。”她去厨房里瞧了瞧,果然看见桌上摆了好几样菜,案板上还有牛奶鸡蛋和一些水果,想是早上在她睡着以后,他出去买回的。涂苒给王伟荔和自己盛了点饭,两人随便吃了些。
晚上,陆程禹往家里打电话,涂苒正好在用手机和周小全煲电话粥,所以也没去接,后来也没给回个话。涂苒悄悄对周小全说:“等孩子出生以后,要是我和陆程禹离婚了,你也别觉得惊讶,我先给你打好预防针了,到时候别揪着我不放四处嚷嚷。”
周小全问她缘故,她只说:“陆程禹这人没什么问题,是个好人,就是我们两人在一起太累了,性格不合,处起来太累,也就是没缘分吧。”
周小全显然不信:“这种理由太官方太装13了,你是演艺圈红人怎么地,怕人挖隐私?离个婚还用这种要死不活的说辞搪塞媒体?”她在那边跺脚发牢骚,“这两天怎么回事,个个不太平,一个两个的都跑我这儿哭,好男人都死光了么?今年又不是寡妇年。”
涂苒问:“还有哪个倒霉孩子跑去你那里哭?”
周小全道:“除了你和苏沫还会有谁呢?苏沫她孩子在幼儿园摔了,她老人家刚才还在我这儿哭得死去活来的……”
苏沫这两天确实过得不太平,先是学校里评职称,同时进校的那批老师里就她一人被筛了下去,接着是这天上午开会,学校领导刚宣布完评选结果,她兜里的手机就轰轰作响。现在苏沫无论上课或者开会都不敢关手机,女儿才上幼儿园不久,尚属适应期,她就怕幼儿园的阿姨有事联系不上自己。苏沫猫在会议室角落里接通电话,还没等对方说完,脑袋里又是轰的一声,她拔腿就往外面跑,等赶到幼儿园的时候,有阿姨告知,女儿已经被园长抱去儿童医院了。
她转身跑去外面拦车,一路脚步虚浮。到了医院一瞧,就见自家一岁多的娃娃正躺在急诊室的床上哇哇乱哭,嘴里不停叫“妈妈”,额角上汪汪的一块血迹,血水还顺着濡湿的头发流过脸颊,流到下颌,滴在小花棉袄上。那孩子性烈,手舞足蹈的折腾,两三个大人才能压制住她。苏沫见了哭也哭不出来,腿一软差点坐到地上,最后身上发着抖,强打精神扶着床沿站住。
急诊室的医生一边查看伤口,一边说:“至少得缝个三四针了,先去外科,一会儿还要打破伤风,然后再去做个脑部扫描,看有没有脑振荡,你们这些大人也是,这么小的孩子怎么不看牢,遭罪……”
苏沫一听这话,不知哪来的力气,跳起来扯住园长的衣服:“我把孩子交给你们,你们是怎么看的,现在搞成这样,我一定要告你们。”
那园长赶紧往旁边躲,指着旁边一个小老师道:“有话好说有话好说,我们这个阿姨是新来的,确实没有经验,我代她给您道歉,这种事在我们园里还是第一次。”
小老师耷拉着脑袋支吾:“您家孩子太调皮了,别的孩子都睡觉她不睡,一定要爬床,我才转个身,她就摔下来啦……”
苏沫揪住小老师的衣领,一巴掌要扇下去,园长忙拦住她说:“您别打,我们先去缴费,忙完孩子的事要紧,”她边说边推搡着小老师,两人一起走了。
苏沫在这边等了半天也不见人回来,旁边那医生给孩子简单包扎了一下,说:“别等了,赶紧去外科,那两个人怕是已经跑了。”
苏沫这才想明白过来,心里着急伤心又气恼,连忙去楼下缴款,排着长队到窗口,里面的人一说价格,她翻了翻钱包,里面只剩几块钱,银行卡也没带,顿时傻了眼,只好走到一旁拨电话,周小全那边没人接,再打给涂苒,又想着人身怀六甲多有不便,只好作罢,想来想去就只剩下公婆和佟瑞安了。苏沫心急如焚,手禁不住颤抖,一时慌乱就把电话给拨了出去,她一看手机屏幕上有些陌生的名字立马掐断。
她深吸一口气,准备打给佟瑞安,她接连拨了数次,佟瑞安终是接了,张口就说:“有什么事么?有事晚上再谈,现在上班呢。”
苏沫抖着声音:“你孩子在幼儿园摔着了,现在要缝针,我带的钱不够,你快点送钱过来。”
佟瑞安马上大声道:“谁让你把她送幼儿园的,以前我妈带着不是挺好的,你这人就是别扭,孩子搁你手上迟早没命……”
苏沫忍着泪,立刻挂了电话。
她没再拨电话,手机自己响了,雷远在那头问:“你刚才找我?有事吗?”
苏沫忍不住呜咽起来。
雷远忙道:“别急,你慢慢说……”
……
苏沫把孩子抱去外科等着,给医生说了好话让先给缝针。还在排队的功夫,雷远就到了,手里拎着公文包,半道上赶过来的。他又跑下去缴费,没多久上来,看见几个医生护士把那么点小的孩子按在床上正要缝针,孩子哭得撕心裂肺,苏沫站在门口对着墙壁流泪不止。雷远走过去看孩子,医生冲他说:“孩子爸爸就别过来了,看了心里不舒服,你就陪你老婆在旁边站一会儿吧。”
雷远一愣:“我不是她爸。我来抱着孩子,你们给她缝针,别再让她哭了,孩子她妈听了更难受。”他坐到床上,把孩子紧紧搂在怀里,说来也怪,那孩子哭声渐止,睁着圆乎乎的大眼盯着他打量。雷远也不敢看医生手里的动作,便去瞧站在角落里的苏沫,他觉得她的脸一直到颈项都是惨白的,两肩瘦削,背影看起来格外纤弱。
没多久,听得医生说:“好了,缝了三针。”
雷远问:“女孩儿,别留下疤了。”
那医生边给孩子敷药戴医用头套,边答:“疤痕肯定会有点,长大了把头发盖一盖也还好。”
雷远抱着孩子起身,苏沫要接过来,却见他将公文包递给自己:“你帮我拿着,我来抱孩子。”
苏沫揪着孩子的小手说了会儿话,又见那男人胸前的衬衣和西服沾染了两块血渍,忙说:“不好意思,一会儿你去我家,我帮你洗干净。”
雷远摇头:“不要紧,小事。”两人抱着孩子去做皮试打破伤风的针,小孩儿不知道是累了还是怎么着,再也没哭,手里拿着雷远买来的饼干啃了几下,奶声奶气的冲着他喊了声“爸爸”。
雷远“嘿嘿”一乐,一面逗弄孩子一面问苏沫:“认错人了,我和她爸长得挺像啊?”
苏沫有点不好意思:“不是,大概因为个子差不多高,都带着眼镜的缘故。”
三人出了医院大门已是下午,苏沫站在门口正和雷远道谢,旁边“砰”的一声有人关上汽车门,苏沫看过去,见到那人,心里出奇的平静。
今天是个艳阳天,晴空碧蓝,万里无云。
待到佟瑞安走近了,苏沫介绍道:“这是我今天以后的前夫,佟瑞安,”她指着雷远对佟瑞安说,“这是我的律师,专打离婚官司,经验丰富。”
最后,她正色对佟瑞安道:“你想离婚,我就成全你。不过我有条件,首先孩子归我,另外,按我们那套房子的市价,我留二十万给你,剩下的四十万归我,而且,孩子十八年的抚养费请你一次性付清。你要是办不到,我就去你爸妈那里折腾,我会闹得整个学校都知道,我说得出做得到,你不要脸,你爸妈还要顾及自己的老脸。或者,我们法庭上见,”她内心止不住的战抖,脸上的神情却极为冷静,“你要是还有其他问题,可以直接找我的律师谈,我没那些功夫应付你。”
雷远配合的一手抱孩子,一手递上名片。
佟瑞安扫了眼手里的名片,目光落回妻子的脸上。
苏沫再不看他,头也不回地走了。事后,雷远不由乐道:“大姐,你港片看多了,有钱人的架势倒是学得不错,成,我以后就是替你鞍前马后,给你跑腿的了。”
苏沫一言不发,直到路过一个街心公园,在一棵大树后头,她微微撑着树干,“哇”的大哭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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