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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若珍宝-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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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人觉得存在感太低,偏偏他认真起来十头牛都拉不回。韩沉章面容秀气,身子有些单薄,薛梅怀他的时候冬天落下病根,连带韩沉章的身体也不好。而韩沉水则完全是和薛梅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特别是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和白皙的皮肤。所以镇上人总结,三个孩子都像了薛梅,也不知是好是坏,好的是长的不错,坏的是韩治德一见三个孩子就想起告密的事,小小年纪就常挨父亲的打。
收拾好的薛梅虽然因为做了很多活计而显得皮肤有些粗糙,但底子是好的,沉水见到她直喊:“妈妈真好看,真好看。”
薛梅有些不好意思,忙把韩沉水拉进屋子里,给小丫头梳了个特别漂亮的发髻,薛梅还会好几种,都是她年轻时搞美术的母亲教给她的,平日里太忙,很少管沉水头发好不好看,如今有些闲情,就给她弄弄。韩沉水换好衣服的时候,韩沉堂正在给弟弟洗脸,他自己也抹了一把,把耳根后与手指缝洗得干干净净。一家人打扮好了,薛梅给他们随便弄了点吃的,看电影的时候供销社会弄点零食过来兜售,孩子们辛苦一个暑假,薛梅决定从菜钱中节约一部分给孩子们买点吃的。
父亲韩治德又不知跑到哪里去喝酒了,现在韩家三兄妹一听见父亲不在家,都特别高兴。
时间才晚上六点,太阳还挂在西边的山头,筒子楼的居民就陆陆续续出发了。韩沉水特别害怕抢不到好的空地,拉着母亲就往外走。薛梅锁好门,和三兄妹下楼的时候正好遇到上次帮他们解围的中年男人,点点头向他致谢,领着孩子们直奔小镇的广场。
虽然才六点多,但广场早已是人声鼎沸,薛梅带着三个孩子,拿着小凳子好不容易在中间占了几个位置,一抬头,只见白色的银幕才刚刚拉起来,后面的放映员正在调试放映机,以孟乔为首的一群小萝卜头,正在他们身边又跳又叫。秀水镇相互之间熟悉的镇民开始热热闹闹地聊天,一边暗中比较着今日的穿戴,一边八卦着最近的新闻。有几个已经结婚的中年男人,看到收拾整齐的薛梅,还不由自主多看了几眼。
薛梅坐下后,从怀中掏出几张票塞给韩沉堂:“去给你们自己买点吃的吧。”
“妈你呢?”韩沉堂问,薛梅也没吃多少。
“你们看着买,剩下的给我带点就行。”
韩沉堂领着弟妹艰难地冲出人群,走到供销社运过来的小摊上,看着最实惠的大饼买了几张,又选了些炒豆子,都是填饱肚子的好物。买完后,韩沉堂盯着玻璃缸里的白糖和各种小零嘴,狠狠心将剩下的票收进口袋,拉着嘟着嘴不情愿的妹妹走了。
刚走到人群边缘,靠东头的地方突然骚动起来,韩沉堂心里一紧,果然就见到人群分开,那个婆婆领着阿宝走过来。阿宝今天穿一条镇民们都没有见过的奇怪裤子,裤子边缘有两条带子交叉绕在衬衫上,下面是两条白白嫩嫩的小腿,脚上套着一双新凉鞋,总之又把满场的小朋友们比成了炭渣。韩沉堂不由自主的站起来,薛梅看他紧盯那个地方,叹口气道:“沉堂,首长家的孩子身体娇贵,没事就别沾惹,这样的人家我们可惹不起,你们别听你爸的话。”
韩沉堂听了没说什么,他点点头坐下和母亲一起啃饼。
孟乔一见秦满满来了,就带着一群小孩飞奔迎上去,看得出来这个暑假孟乔已经和她混得比较熟,至少这次见到秦满满,她可以微笑着点点头了。韩沉堂咬着饼努力把注意力集中在眼前的幕布上,天色已经暗下来,到处蚊虫飞舞,但放映机亮起的那一刻,整个广场的人都欢呼起来。
七点整,准时开始放电影,不知是谁起兴,开映前还唱了一支响亮的国歌。韩沉堂注意到,阿宝坐在靠后的一处高凳上,那个婆婆从布袋里掏出一些他从未见到过的小零嘴,不停地喂到阿宝的嘴里,有时候她嫌烦了,推开不吃,直接扔给身边围着她的孩子们。
妹妹沉水注意到阿宝扔下来的零嘴,口水都流下来了,不停地扭着身子要过去,要不是薛梅抱着她,恐怕早已经候在高凳下面了。《春苗》演到一半的时候,女主角悲苦的人生经历已经完全不能吸引到小孩子的注意力了,他们要么站在后面的凳子上将双手高高举起,透过放映灯光在幕布上造成鬼影乱舞的景象,要么趴在大人们的背上昏昏欲睡。而有些“不检点”的年轻人,早已经滚到小镇的草垛里去了。
韩沉堂看到阿宝也是百无聊赖,一边熬着想过去和她说说话,一边又怕薛梅责怪,整个人如热锅上的蚂蚁,翻来覆去煎了个透。这时,孟乔突然趴到阿宝耳边不知说了些什么,阿宝无聊的表情总算有些缓和,她牵着婆婆从高凳上爬下,和孟乔一起往银幕后走去。韩沉堂心里一咯噔,就在这时,妹妹坐不住了,薛梅将她扔给韩沉堂道:“带他们出去转转。”《春苗》很合薛梅的胃口,她看得很投入。
韩沉堂心里松一口气,顺势带着弟妹跟着一群小孩转到后面。等他们到的时候,秦满满果然站在那里看的很入神,许是她从来没有反着看过电影,所以觉得很新奇很有意思。看到韩家三兄妹到来,一个小孩喊:“韩沉堂,快过来!”
阿宝的视线转过来,韩沉堂心里很紧张,不知她还认不认得他。那个小孩对阿宝说:“秦满满,你看,这个就是我们去玩碰到的挖垃圾的韩沉堂,那是他的弟弟韩沉章,妹妹韩沉水,大家认识后就可以在一起玩了。”
阿宝好奇地打量下洗干净后的韩沉堂,“哦”了一声就被韩沉水漂亮的发髻吸引过去,她捏着韩沉水的头发问:“谁帮你梳的?”
虽然被人无视让韩沉堂心里很难受,但她的问话又让他高兴起来,代替妹妹答道:“是妈妈。”
阿宝又“哦”了一声,抬头对那个婆婆说:“我明天早上要梳这个头。”
那婆婆很高兴地点点头,连忙道:“好好好!”
阿宝看一眼韩沉水,从婆婆的手中拿过一支长方形的袋装零嘴,递给韩沉水:“这个给你。”
韩沉堂注意到那个东西肯定很贵,因为上面全部是外国字母。他按住妹妹的手,认真道:“你留着自己吃。”
阿宝不耐烦了:“我家里很多。”
推辞无果,在周围一群小孩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中,韩沉水收下了这袋零嘴,引起一阵高高低低的抽气声。
韩沉堂见妹妹将零嘴紧紧捏在手心,便从怀中掏出跳绳、鸡毛毽子与小石子递给她:“送给你。”
韩沉堂解释道:“这个小石子可以用来抓石子玩。”
阿宝好奇地拿着这堆东西,她先把跳绳拎出来,可能是觉得做工太粗糙颜色也不好看,没打量几下就直接扔地上了。然后她拿起鸡毛毽子看了看上面的公鸡羽毛,似乎觉得还不错就递给那个婆婆拿着。最后是小石子,有些五颜六色的讨人喜欢,阿宝也留下来了。韩沉堂见她留下毽子与小石子,心中终于松了一口气,阿宝抬起头看他:“谢谢!”
韩沉堂连忙摆手,指指快被沉水捏化的零嘴:“这个也谢谢你。”
作者有话要说:

、牛奶与巧克力

礼物送出去了,秀水镇小的孩子们见韩家的兄妹能和秦满满说上话,秦满满还要让他们的妈妈给她梳头,一时间,对韩家兄妹也另眼相待起来。于是这个夜晚,孩子们一个个哭闹回家,非得逼自己的爸爸妈妈学会一项让秦满满看中的绝活不可。
《春苗》快放映完的时候,秦满满站在银幕后打了个小小的哈欠,那个婆婆摸着她的额头问:“要睡了吗?”
秦满满点点头:“困。”那个婆婆将她一把抱起来,放在肩头让她趴着,招招手,黑暗里闪出四个带枪的卫兵,朝东边的小洋楼去了。
电影散场后,还有些居民意犹未尽的,都在小广场说说笑笑,而那些偷偷摸摸自由恋爱的姑娘小伙更不愿意就此分开。薛梅起身拎着小凳准备回家的时候,一个戴着眼镜框,身着中山服的中年男子骑着自行车吱地停在她跟前,问:“你就是薛梅吧。”
薛梅心里咯噔一下,在那人严肃的注视下情不自禁点点头:“我是,您是?”
那人道:“我是首长的秘书,首长请你明早七点过去一趟,梳头的事情就麻烦你了,首长会按次数时间给你在镇里记工分的。”
“哦,啊?”薛梅还没将疑问问出口,那人就骑着自行车回去了。薛梅看着他消失在路灯下笔直的背影,低下头问韩沉堂:“怎么回事?”
韩沉堂同样被震惊了,他以为阿宝是说着玩玩的,想不到首长的效率这么高,电影才刚结束,就派人过来约定时间,他迟疑道:“妈,我们在电影背面遇到满满,她说沉水的发髻很好看,是谁梳的,我说是你,她就说想让你给她梳头。”
薛梅内心有些隐约的兴奋,又夹杂着惶恐。如果能被首长看中,去给她孙女儿梳头,是不是意味着以后的日子就能好过些,治德也会顾家些呢?但首长那样的人物,脾气也应该是阴晴不定的,如果事情做得不好,会不会连累到自己的孩子?
她站在路中间想得千回百转,想得头都疼了还是不知道是福是祸,干脆回家算了。
回到家后,韩治德正坐在屋内剔牙,薛梅犹豫着把这件事跟他说了,韩治德瞪大眼,兴奋地一拍大腿:“你说的这事儿是真的?”
“千真万确,那个自称是首长秘书的人约我明早七点到他家。”
韩治德大笑着拍拍桌子:“好,好,好事!你给我好好干,把首长一家人给我套牢,我韩治德又能挺直腰板做人了!”
薛梅忧心忡忡看着激动的丈夫,不敢说出让他不高兴的话,也跟着强笑一会儿,收拾一家人睡了。
第二天早上,薛梅是八点的班,所以只能六点起床洗漱干净,六点半出了门匆忙往小洋楼那边赶过去。到了大铁门,还没等她问,就有个卫兵打开门道:“是薛梅吗?秦小姐等着你呢。”
薛梅弯腰谢过,由那个卫兵领着,小心翼翼走过碎石小道,穿过绿草地,进了雕花小洋楼。时间还早,小洋楼里没什么人,华丽的客厅静悄悄的。卫兵伸手给她打招呼,两人上了楼,走进一间粉红色的卧室,薛梅一看,娃娃般精致的小姑娘就坐在镜子前。许是起得早,她没什么精神,耷拉着脑袋苦着脸,一看就是有起床气,但薛梅不得不承认,这小姑娘真心好看。
有个婆婆站在她身边,笑道:“麻烦你了薛大妹子,阿宝看了你家闺女的发髻,说你心灵手巧,梳的头好看又别致,才吵着要把你请来,你可别介意,来,这边请。”婆婆让出镜子前的一块地,留给薛梅梳头用。
薛梅听了这话,着实有些受宠若惊,又看看小姑娘的梳妆台,被吓了一大跳,光是各种漂亮的发卡就有二十种以上,且不论还有些头绳、发带、发圈之类,零零总总可有四五十个,这些漂亮的东西全部摆在上面,婆婆道:“薛大妹子,你看看,拣着你熟悉的梳就行了。”
薛梅抖着手,拿起台上的梳子,轻轻捏住小姑娘的发尾道:“如果弄疼了,你就跟我说。”
小姑娘点点头,端坐在镜子前一动不动。薛梅拿捏好轻重,给秦满满梳了个既别致漂亮又符合她小姑娘身份的发髻,那个婆婆看了,称赞道:“薛大妹子,真不错,好手艺,阿宝,好看吗?”
秦满满似乎被好看的发髻吸引了,好奇地摸着自己的小辫子“嗯”了一声。婆婆立即拖着薛梅的手笑道:“阿宝挑剔,我这个老婆子的手艺不行,以后还得麻烦薛大妹子你了。”
薛梅受到肯定,心里特别高兴,她谦虚地摆摆手:“为首长服务,应该的!”
那个婆婆送她到楼下,从厨房端出一杯牛奶递给薛梅:“大妹子,喝了吧,你这么早跑过来,要是再跑回食堂吃饭肯定会饿坏的,先喝点东西压压饿,回去再吃胃就不会难受了。”薛梅一听刚想推辞,但牛奶浓郁的香味使她想起从未喝过的孩子们,便厚着脸皮问:“婶子,那个,我能不能带回去喝?”
丁婆婆似乎察觉到薛梅的想法,笑道:“你先把这杯喝了,我给你准备一缸子带回去孩子喝。”
薛梅感激得眼泪都要流下来,她举起杯子咕哝咕哝灌下去,喝完的时候丁婆婆已经帮她准备好了一缸子牛奶,用布袋子装着带回去。薛梅擦擦手抱住布袋子,想了想道:“婶子,给孩子梳头本就是一件我喜欢的事情,如今还受了你们的款待,真的是十分不好意思,如果阿宝姑娘和您不嫌弃,我可以天天过来梳头,就别提什么工分的事了。”
丁婆婆摇摇头:“薛大妹子你别不好意思,听说你在钢铁厂上班,本就是辛苦活,如今还把你这么早叫起来,于情于理都要给你些补偿,不然首长问起话来,会说亏待老百姓的,就是我,心里也不好受,所以薛大妹子,以后照常来,除了每次两份牛奶,工分一定要照常给,你别多想。”薛梅还要说什么,丁婆婆道:“你上班快迟到了——”
薛梅一看客厅的挂钟,果然还只有二十五分钟就要上班了,她匆匆辞别丁婆婆,脚下生风,不是往钢铁厂去,而是往家里走去。赶路的途中,薛梅几次差点流下眼泪,这种被人肯定被人照顾的滋味真的是太好了,更何况,还喝了一杯香甜的牛奶,而怀中还搂着一杯更是幸福,只要一想到孩子们能喝到这么美味又滋补的东西,薛梅就止不住兴奋。
到了家里,大儿子韩沉堂已经起床正在劈柴,小儿子韩沉章揉着惺忪的眼睛要去洗脸,宝贝女儿还窝在床中间睡得很香。薛梅把韩沉水唤醒了,又把两个儿子拉到门外,打开布袋取出牛奶,先递给最小的韩沉水,温柔道:“沉水,喝吧!”
小小的沉水以为自己在做梦,她瞪着眼前浓郁香甜的东西问:“妈妈,这是什么?”
薛梅笑道:“是牛奶,快喝,给你哥哥们留几口。”韩沉水听说是牛奶,猛地扑上去,抱住缸子猛喝起来,薛梅眼疾手快掐住她的下巴,好气又好笑道:“给你哥哥们留几口!”
韩沉水不好意思抬起头来,偷偷瞧几眼剩下的牛奶,嘴巴一圈都糊上白色的奶汁,看起来活像是一只偷嘴的小馋猫。薛梅连忙将缸子递给兄弟俩,让他们喝完,但两兄弟让来让去,最后还剩下几口,又全部都喂了韩沉水。一家人都喝了传说中的牛奶,心满意足地拍着肚子,沉水问:“妈妈,为什么会有牛奶?”
薛梅摸着她的头笑道:“今天早上妈妈去给那个姐姐梳头,是她家里人请的,以后每次都有,阿水你多喝点,以后会长得白白的,你的哥哥们也会长得又高又壮。”一杯牛奶,让一家人幸福了好久好久。
薛梅看了看还熟睡着的丈夫,低声吩咐几个孩子好好收拾屋子,转身就去工厂了。韩沉堂看着母亲远去的背影,手里轻轻摸了摸那个牛奶缸,走到公共洗漱间将它洗干净,回屋后又用抹布把水擦干,慎重地放到桌子安全的一角,还嘱咐妹妹不要把缸子摔坏了。闲下来的韩沉堂因马上就要开学,所以停了工让母亲去复工,这下子反而不知道要做什么了。他在屋里转了转,突然想起昨夜母亲好像将阿宝给沉水的零嘴交给了自己,他马上去枕头底下找了找,果然找到了。
他瞪着那个外国字母的长方形纸袋发了会儿呆,然后轻轻沿着锯齿的位置撕开,一块黑乎乎的东西露了出来。韩沉堂跑到屋外,喊来弟妹,三个人一起蹲在走廊上,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东西。韩沉水用手指戳了戳,因为天热,零嘴似乎有些融化了:“哥哥,我能吃一口吗?”
韩沉堂点点头,他赶紧跑去洗干净手,掰了一小块递给韩沉水,韩沉水放到嘴巴里尝一口,眯着眼睛笑道:“哥哥,真好吃!”
“是吗?”韩沉章道:“哥,我尝一口。”
韩沉堂又给了弟弟一块,韩沉章吃了,皱着眉头吐吐舌头:“怎么这么苦啊?”
韩沉堂自己尝了一口,觉得味道很奇怪,说是有些苦,但吃起来又有一股特别的余香,总之比他吃过的什么糖块、炒豆子之类的是好吃太多。韩沉堂又让弟妹各含了一块,自己再也没舍得吃,就小心翼翼包起来,准备留给弟妹慢点吃。
作者有话要说:

、阿水上学

之后薛梅又去了小洋楼三次,短短几天时间,薛梅成了秀水镇炙手可热的人物。早上她出门的时候,就有人特意等在半路中间,问薛梅小洋楼是什么景象,里面是不是大花园大房子,晚上下班的时候更是了不得,薛梅被缠得没有办法,还要回家给孩子做饭,就解释老首长是不准人乱说话的。虽听者觉得遗憾,但老首长的话就相当于圣旨,怎么说都是有理的。
于是薛梅成了方圆百里的名人,筒子楼第一号人物,平日里喜欢说些嘲讽话儿的街坊邻居一下子就像变性了一样,看见薛梅过来就笑得跟一朵花儿似的。不只是薛梅收到了抬举和尊敬,连带韩治德,请他喝酒的人也多了起来,以前连见他眼皮子都懒得抬一眼的人,如今变着法子将他请回家里,割上好的猪头肉款待着,韩治德乐得简直找不到北。
韩家三兄妹也敏感地发现镇里人的变化了,这让他们很是忐忑不安,被欺负惯了,突然又被捧起来,韩沉堂不是开心,而是感觉很不妙。在他的心里,一家人平平安安就好,既不要太张扬,又不能过于懦弱,总之做个平常的人就好。而薛梅除了能拿工分,每个早上还能得两杯牛奶的事儿也传开了,叫秀水镇的老百姓们简直羡慕得呕血。那个时候,牛奶是精贵的东西,莫说一般人,就连孟镇长也没喝过几次,而她薛梅何德何能一天就能得两杯,所以羡慕声中又夹杂着嫉妒,韩沉堂有几次和弟妹躲在走廊喝牛奶的时候,突然有一次见到花婶悄悄躲在门缝里看,被吓得差点没噎死,至此每次见到花婶,韩沉堂总能想起她如狼似虎的眼神。
秀水镇的小霸王孟乔听说韩家如今与秦满满混得好,仿佛感觉受到了侮辱,他为此特意去找秦满满求证,结果秦满满翻了个白眼给他。孟乔还不死心,一天早上他特意早起,尾随薛梅从小洋楼出来,跟着她回到筒子楼,亲眼见到她拿出一缸子牛奶喂给韩家三兄妹,顿时萎了,回家之后好几天都不吃饭,把孟镇长急了个半死。
时间就在小镇的风风雨雨中过去,马上要开学了。韩沉水是韩家最小的孩子,暑假之后就该上红幼班,为此薛梅在吃饭的时候跟韩治德商量:“阿水也该上学了,要不我帮她收拾收拾,你明天领着她去学校报个名?”
韩治德一向爱面子,父母双亡后,他就很少在公共场合露面,如今因薛梅在老首长那儿露了脸,连带他的腰杆子也硬起来,还特意爱去人多的地方显摆,要是往日薛梅这样提议,非得让韩治德大耳光子扇过去。韩治德正在吃饭,听见这话眼皮子都没抬,道:“女孩子家以后嫁出去就是别人家的人,读什么书?老子辛辛苦苦把她供好,等她去孝敬别人?我才不干这种亏本的事儿,等她再长些,送到纺织厂干活挣工分去。”
他话音一落,其余人的筷子顿在半空中,走廊上有几秒的寂静,薛梅咳了一声道:“治德,阿水就算嫁人也还是我们家的女儿,把女儿好好养总是没有错处的,以后沉堂沉章顾不过来的时候还有阿水照应,反正阿水读书我可以多干些活补贴着,你不用担心。”
韩治德将最后一口饭扒拉完,扔下碗筷道:“女儿就是赔钱的买卖,你听不懂?要是这两小子赚不了钱养活老子,老子现在就让他们挣工分去!”他话说完,还恶狠狠瞪了兄弟俩一眼,把韩沉章吓得一个哆嗦。
薛梅放下碗道:“治德,你看我们就阿水一个女儿,我们现在要是不让她上学,以后嫁人可怎么办?”
韩治德突然厌烦了薛梅的絮絮叨叨,猛地站起来喝道:“还不是你要生!”
薛梅怀韩沉水的时候,有些早产的迹象,她硬是足足卧床两个月,才足月产的韩沉水,每每提及此,韩治德就语带怨言。薛梅见丈夫已经有暴怒的迹象,便不敢再说话了,她红着眼睛,默默收拾好碗筷,准备给孩子们洗澡。
韩沉水小小的人儿,牵着母亲的衣襟哭道:“妈妈,我要上学!”因她一直跟着韩沉章在学校玩,对学校已经产生了很强的依赖感,可突然父亲不让她再去学校,小小的沉水,懵懂地怨恨着父亲。
薛梅抱着韩沉水哭了会,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办。第二天她再去小洋楼的时候,眼睛有些红肿,那个小姑娘抬眼看了她半响,突然将一个奶糖递给她:“你吃。”
薛梅诚惶诚恐地接过,条件反射地想将奶糖带回去给孩子们尝尝,小姑娘又拿过几颗递给她:“你吃。”
薛梅急忙摆摆手:“够了够了。”
“你吃。”小姑娘仍旧固执地递给她,薛梅无法,她剥开一颗奶糖放进嘴里,口腔里马上弥漫过一阵浓郁的香味。她吃着吃着,突然大哭起来,哭了之后又觉得不好意思,用袖子擦擦眼泪,见小姑娘的发髻还散着,道:“你等等,我去洗洗手。”
薛梅把自己弄干净,回到卧室的时候,正好见到窗子外的阳光照射进来,将小姑娘整个人染成金黄色,她似乎有些无聊,一只手支着下巴瞪着镜子,大大的眼睛里满是落寞。薛梅虽然觉得小姑娘真好看,比她家阿水不知好看多少倍,但同时也认为小姑娘的性格有些奇怪,有时候挺善解人意的,有时又特别傲娇跋扈,让人猜不透她在想什么。梳头的这些日子,她有时高兴了能说简短的几句话,不高兴了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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