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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宠 南家结子-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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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桐桐。”苏母在听到对方忙音后,再也忍不住的泪如雨下。
而电话彼端,那个站在书房外廊上吹着冷风的小女子,单手环住自己,遮在眼前的手重重的盖着,蹲下了身子。
“妈,妈!”
她轻轻的喊了两声,便低泣了起来,呜呜的声音像是小兽的悲鸣,渐渐飘散在风雪里,随着风,夹着雪,飘向了遥远的南国,飘进日思夜念的小院,飘进某个刚回家便来寻她的人的耳中。
唐吹衣张着小嘴,看着拐角处哭泣的人,再看看左手边一起上来的某人。那人黑色的西装在廊外白雪的映衬下,显得夺目,而穿西装的人。
就在她和哥哥刚刚踏上石廊,正好赶上苏桐的那句‘爸爸,我要挂电话了,楼下有事’时,她还以为她发现了他们,却不想挂掉电话的人对他们的到来浑然未觉,那么突然的她喊着妈妈蹲在廊上哭泣着,一下子吓傻了先到一步的唐吹衣。
她从来,都没有看过这么脆弱的苏桐,虽然,苏桐的表象一直等同于脆弱,但是,此时的脆弱和她的表象,根本是两码事。
她哭泣的声音,听在唐吹衣耳中,犹如猫爪,让她蹙眉。
她看向黑西装的男人,男人的视线一直胶在蹲着的人身上,半晌回眸,无声的向她摆手,示意她先走。
唐吹衣叹息着点头,再看一眼地上的人后,转身轻声离开。
有时候,有些人,他们的感情埋得极深,而或许他们自己都不知晓。不论是因为天性如此,还是后天养成,但如若有一天爆发出来,那是谁也预测不了后果的。
冰山下的火种,那是隐忍了多少的寒冷都始终不灭的坚韧?
不知道哭了多久,等到抽泣声慢慢消失后,一直挡在她前面背对风雪的人蹲□,伸手想要抱她,却在半路停住。
就在刚刚,他听到她的哭声时,心猛烈的被敲击着,就像是半夜被一场梦魇给魇住了拼了命才挣扎出来后,需要大口喘气才能平复一般。可是,他却始终屏住呼吸,直到心脏无法负荷发出尖锐的疼痛时,才让自己吸入空气。
她痛,那他也陪她一起痛着。
似乎是感受到了他的气息,苏桐缓慢的放下捂着眼睛的手掌,一双哭的红肿的黑曜石眼望向他,以及那只伸到一般的如玉手掌。
本来已经渐渐干涸的眼再次湿润,苏桐蹙眉垂眸,透明的泪水随着她的动作低落,有人伸手,接住。
经过风雪的泪滴在掌心,已经少了离开眼眶的温度,但依旧灼烧着他的心。
“桐桐,我爱你。”他将她抱起,吻过她眉心。
苏桐埋在他胸口,低低的哭诉着:
“唐鹤雍,我想家,我想家了。我想回家,我不想待在这里,你让我回家好不好?”
黑色的发尽数贴在他的西装前襟上,唐鹤雍低头看着她,眼里都是化不开的疼,却没有任何回答。
“唐鹤雍,你让我走吧。”
苏桐的声音大了很多,她仰起头看向面前的男子,泪水模糊了视线,她宁愿模糊也不愿看清他的眼。
“我求求你了。”
她闭着眼说道,抱住他的手臂收紧,小脸因为风雪的关系,一片苍白。
这五个字迎着唐鹤雍的面,和着风雪一起扑来,让他瞬间冷到了极致。他抱紧怀里的人,将下巴抵在她发顶。
“对不起,桐桐。”
他可以满足她任何要求,却独独不能应允她的离开,这是这辈子唯一一个,他给不了她的承诺。
——
“少爷,西苑传话了,说是皇室来了应诏,让鹤寺家带着新娶得唐家少夫人明日入宫,与天皇夫妇得一相聚。”
突来的声音打断着廊上死一般的沉寂,唐鹤雍看向楼梯一侧的陈妈。
“知道了。”
陈妈瞅了一眼相拥的两人,揪眉。
作者有话要说:裸奔的孩子伤不起,中午起床后一直处于码字的状态
宝贝们,我是有多不容易啊~
咩唔
、皇室神马的
苏桐一直觉得,自己是个普通人;即便是在嫁给唐鹤雍之后;她也未觉的自己应该有什么心态上的转变。毕竟这些东西,在别人看来何等的富贵;于她而言也只不过是唐鹤雍自己的;与她何干?
如今唐鹤雍算是明白清楚的告诉她,他对她的感情;但终究,苏桐是个自私的人;不肯倾数交付;她怕到最后;自己换来的是只闻新人笑不见旧人哭。若注定自己会成为旧人;那她宁愿他怨她;也不敢掏心。
一行四辆车,苏桐和唐鹤雍坐在第二辆车里,想着心事,不言不语。
“桐桐,苏是和你联系了么?”
有人说话,苏桐抬眼,对上那双始终深不见底的桃花眼,怔愣着。
“桐桐?”某人又喊了声。
为什么?为什么昨天发生的事,他像是完全没有记忆一般?暂时性失忆?有这样的病么?顾医生可以治么?
“桐……”
“昨天我和你说……”
“苏桐,我在和你说苏是的事,不要顾左右而言他。”唐鹤雍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眉宇间都是阴郁。
顾左右而言他?现在他和她,到底是谁在顾左右而言他?
如果他当没听到,那她该怎么办?好不容易,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说出来的话,她怕是再也说不出第二次了。
“联系过了。”
过了,真的就过了吧。
唐鹤雍没再说话,只是交叠着修长的双手搁在膝上,一双眼看着窗外飞快流逝的倒影。
叮——
某人的手机响了一声,苏桐有些奇怪的拿过那枚白色的手机,划开屏幕。这个号码才换没多少天,鲜少有人知道号码的,理应没有人会给她发短信啊。
‘苏某某,不要害怕,到时候咱们进了里面,我怎么做,你就怎么做,知道了吗?’
恩?苏某某?
墨玉眼珠微转,心里明了,脑海里再次闪过某人穿着洁白道服,双手握刀的摸样,心里竟然升起一股陌生的感觉,像是冬天里,吃了一口刚拿到手的棉花糖,香香的,软软的。
一侧的唐鹤雍用余光捕捉到苏桐嘴角隐约的笑,在瞄了一眼手机,心底蓦地烦躁起来。
“鹤雍君,请下车。”
车停了,有人打开了一侧的门,朝着里面的人九十度弯腰。
唐鹤雍起身下车,微微欠了欠身子,便向她伸出了手。
那一只手,以一种等待的姿势,温柔的进驻她的眼帘,仿佛只要她牵住了,便是余年静好。
只可惜,他的余生了,怎会只此一人便足矣?
在心中幽幽的叹息着,牵住他,行动艰难的下了车。一身和服的她,的确是行动艰难,她学不来日本女子的小碎步,自是行动艰难。
如今的皇室,早已不在住在古老的宫殿中,而是迁居到此处景色宜人的半山日式别墅,诺大的别墅周围有条不紊的站立着卫兵。
前来接待的人早已经候在了别墅门口,看到车中四人俱以下车,便起身带路。
唐鹤雍走在最前面,其后是唐老太太,再后面便是唐吹衣和苏桐。
“嘶嘶,嘶嘶。”
有人在她身后发出小小的嘶嘶声,就在苏桐犹豫要不要回头时,有人轻轻戳了下她的后背肩胛骨。
“你没收到我短信?”唐吹衣鼓着腮帮子。
“有收到。”
“那你干嘛不回我?”唐吹衣瞪她。
“我有回啊。”就在刚刚,他们进门的时候,她学着唐吹衣的样子,净手拈衣,这不算是已回答了么?
“那我怎么没收到?”
额,看到和服宽袖下翻看手机的小手,苏桐默然,看来唐小姐虽然和她同年,但是很显然,唐小姐不懂她的世界!
“真没有!你是不是发错号码了?”唐吹衣不死心的望着她,一边走,一边小声的嘀咕着。
“呃,或许是的。”
算了,不解释给她听,万一又被逗笑了,岂不是坏了唐老太太的脸,苏桐如是想着,便在唐吹衣气呼呼的小眼神中一路走进了别墅最深处。
有声音传来,像是古装剧里敲更的声音,苏桐循声望去,看见一个穿着和服,年约五十的老者,攒着发髻正一下下有节奏的敲着身边的那只木钟。
木钟?竟然还有木钟?
“呀,”
一心果然不能二用啊,苏桐欲哭无泪的看着前面被她踩到脚后跟的和服女子,以及在她不小心呀出声后飞来眼刀看她的唐老太太,在心中默念了一百遍阿弥陀佛。
“噗哈哈——”有人明目张胆的笑了出来,从声源判断,不是他们一路来的人。
日式拉门被两边的人拉开,款款走出两人,跪在门边。
“鹤寺小姐及少爷、小姐、少夫人里面请!”
苏桐虽听不懂,但此女声音宛如黄莺出谷,就当是听声优,倒也无妨。
“进去了。”
有人小声的提醒她,一双漂亮的桃花眼冲她眨了两下,带着娇俏。
被掀开的纱幔内侧,坐着一个女子,看背影便知身份尊贵,秀丽的和服映衬着她盘起的发髻,让人赏心悦目。
“百里子,你来了!”
女子优雅的转头看到他们,笑着起身朝他们走来。
两人如多年故友一般拉住手,亲密之程度自是不必细说,可苏桐却完全不明白,这二人为何如此亲昵。
“那位就是天皇的妻子,也是我的姨娘,和我妈是一母同胞的姐妹。”
有人适时给她解了疑惑,唐吹衣拉她随众人一齐跪下,再看一眼哥哥,后者眼观鼻、鼻观心的跪着,难道昨晚,两人吵架了?
“我前日本来打算去一趟西苑,可是这几日身上不适,便作罢了。”天后拉住百里子的手,温言道。
“哪里不适?医生检查了么?”
“检查了,也就是当年生那个孩子的时候落下的毛病,药倒是吃了很多,总是不见好。”
天后拍了拍百里子的手,转眼看下右手侧的高大男子,眉眼带笑。
“鹤雍现在见到姨娘,也不肯亲近了,我记得小时候,总是赖在姨娘家不肯走呢?那个时候,你才三、四岁,姨娘看了都舍不得移开眼睛。”
“姨娘,那都是小时候的事了。”唐鹤雍说的不瘟不火,眼里都是淡漠。
天后原本带笑的眼里,多了一丝郁色,怔怔的看着面前的男子,不知该如何开口,继而瞄到了一旁做壁上观的某人。
苏桐一直低垂着头,因为听不懂,也因为无趣,直到唐吹衣偷偷扯她的衣袖,才回神过来,发现大家都看着她,包括那个,天后。
天后微微直起身子继而站了起来,慢慢朝她走来。
不知为何,苏桐看见她一双眼里都是温柔和……喜爱?怎么会有喜爱?她实在是想不明白。
“你就是鹤雍在中国娶回来的妻子吗?”
呃,苏桐赫然,她倒是想和她对话来着,可真的是语言不通啊。
“不好意思,我听不懂日语。”
天后张嘴,错愕的看向百里子,再看向唐鹤雍。
“呵呵,看来是我失礼了,千代,你去请翻译官大人过来。”天后笑的温和。
“不用了,姨娘要问什么,我来叙述就可以了。”
唐鹤雍饮下手中的茶,转头看向两人,淡淡的说道。
天后望向说话的人,四目相对,女子是温柔中隐着惊愕,而男子,却是淡漠到没有任何情绪。
一时间,室内安静的连呼吸声都觉得刺耳。
“鹤雍真是疼爱妻子呢。”
在日本这样的国家,何来丈夫复述妻子话语之说?更何况是唐家这样的人家。唐鹤雍此举,明显是不想让苏桐接受各种提问罢了,明明是这么显而易见的疼宠,却又为何装作满不在乎的摸样。
天后拉住苏桐一双小手,像个孩子一般微微歪着脑袋看她。
“让姨娘好好看看,是什么样的美人儿让我的鹤雍这么疼在心上,连姨娘问几句话都要想法子拦着。”
天后‘我的’两个字刚落音,百里子和唐鹤雍刷的一下子拉下脸来,而苏桐听不懂她说什么,只见她目不转睛的望着自己,又因为双手被握,不自觉的脸色发白,心口隐隐涌上一股窒息之感。
求救似地看向唐鹤雍,却瞧见了眼帘微垂的桃花眼底一闪而过的恨意,那么浓烈,却转瞬即逝。
“姨娘身子不适,还是回软座歇歇吧。”
拉她手的女子怔怔地看向唐鹤雍,因为距离近,苏桐看得真切。就在唐鹤雍说了句什么后,面前的女子眼角染上惊喜,连那双手也微微抖了一下。
他到底说了什么?能让面前的女子这般激动?
就在女子放开她正要回到软榻上时,屋外扬起了之前听到过的木钟声,身侧的唐吹衣等人倏地直起腰,望向木门。苏桐不解,只能跟风的将视线调过去。
木门被拉开,门边跪着的两名女子弯腰,口中喊了句什么后,便见一个中年男人走了进来,他的身后还跟着个年轻男子。
中年男人穿着传统的和服,不高的个子,四方脸上有着一双锐利的眼,但眼珠却略显浑浊。
而那个年轻的男子……苏桐极力忍住掉下巴的冲动,飞快的进行表情管理。
作者有话要说:下午去看《悲惨世界》的,
只感觉,父爱如山。
、和所谓博大精深
室内的人都弯下腰,朝他恭敬的喊了句“天皇”。苏桐虽听不懂;但看这架势也猜到了来人是谁;挺直了腰杆的苏小姐直直的望向中年男人,脸上是千年不变的淡漠笑容;明明是笑;却拒人于千里之外。
天皇扫了她一眼,便直直走向上座;走到那个温柔的女子身边。而那个年轻的男子也跟着上前,在他左手边坐下。
“最近都好么?”他望过众人后;平淡的问道。
“都很好;劳您挂心了。”百里子微垂着脑袋;说话的样子真是礼数俱全;没有半点纰漏。
天皇点头;看了一眼唐吹衣,再看看唐鹤雍。
“鹤雍最近的生意如何?”
“还好,政府那边,该放行的都放了,并没有什么阻力。”
“恩,那就好。不过,我听说你在北海道的开发案出了点事?”
唐鹤雍突然抬眼,望向天皇身侧的年轻男子,眼眸里一闪而过的不悦,让年轻男子立马躲开视线。
“可能是之前与政府部门一起负责疏通的人员没有做到位,当地有些居民一时间出尔反尔。”
天皇双手撑在膝盖在,点了点头,随即道:
“有的时候政府做不了的事,还是可以通过别的方式解决的。对了,今日我还请了神木家的两个孩子,正好都在,一起坐着聊聊吧。就像是家人的聚会一般,聊一聊。”
“不好吧!”飞快的,有人出声,是天皇身侧的年轻男子。
年轻男子看了看某个已经不知道神游到哪个国家的人,再看看自家老大,转身对着天皇。“季兴司和父皇不是在聊公事么?如果突然加入我们,会不会觉得失礼?”
“怎么会失礼,季兴司和季幸步也算是你的表哥表姐,家庭聚会也不会失礼的。”
天皇看着身侧的年轻男子,眼中有着不容辩驳的强硬。
“三幸,你去请两人过来。”
“是,天皇。”
室外有人转身走了,不一会儿,就快闷得一佛出窍二佛升天时,突来的木钟声将苏桐拉回了现实。
木门再次被拉开,迎着阳光走进了两人,一身黑,极致的黑,因为背光,而苏桐又是离门最近的一个,一时间看不真切两人摸样,只是不自觉的打了个寒战。
可是,等她适应了光线,瞧真切了两人摸样后,瞬间犹如掉进了冰窖。
她从没有想过再见这个人,她甚至祈求神明保佑此人再与此人无任何交接,哪怕只是眼神的对视。而显然,神明没有听到她的祈祷,那个走在前面的黑衣男子一双阴鸷的眼,剜在她身上,如芒刺在身。但却只一眼,便移开了,像是个陌生人一般。
“唐太太,好久不见了。”
有人在她身侧问候,音色冰冷。
“神木小姐别来无恙。”忍住想要逃走的冲动,苏桐轻扬嘴角。
“这位是神木家的长子,神木季兴司,想必鹤雍的新太太还没有见过吧。”天后笑着用英语向两人介绍道,她刚刚将季幸步与苏桐的对话听得真切,便知两人早已见过。即便没有这样的对话,以她对季幸步的了解,想必也是早就找上门一览无余了。
可是,季兴司怎么会在进门时便一眼望见了鹤雍太太?按照常理,他们怎会有交集?鹤雍和季兴司他……
“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
苏桐正对面的男子半晌才向她鞠躬说道,声音和他的眼神一样,阴鸷可怕,让人恐惧。
“你好。”
苏桐回问,全程零视线交流,那句初次见面让她恐惧的心稍稍缓解,记不得记不得记不得!太好了,他不记得她是谁。
“千代,去传雅子过来,给我们准备些茶。”看到家宴的人都到齐了,天后朝门边的女子温声道,却不想话音刚落,便被季幸步接了去。
“舅母,久闻鹤寺家精于茶道,如今唐家的新妇就在此,何不让我们一睹鹤寺家的茶道呢?”
她说完这句话时,却是看着斜对面的唐鹤雍,一双眼里都是幸灾乐祸。
老子曾经说过:福之祸兮所伏,祸之福兮所倚,简而言之就是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既来之,则安之吧。
“也对啊,我还未亲眼瞧过百里子□出来的媳妇呢,来来来,千代,去备茶具。”
丝竹之音不绝于耳时,跪在竹席前的女子微微立起上身,取水净手,接过一旁的羽扇,挥开,在慢慢收回,脑海里一遍遍回放着近日里被逼着记住的动作。炭炉中的火已烧得很旺,取水、净杯、取茶、过水,在等待炉中水开时,女子取过一旁的红色纱巾,将刚刚过水的茶具一一擦拭,带她擦完,炉中水冒出水花,她捻起左手边的竹舀,取水如壶,左手托住壶底,右手覆在顶端,轻轻摇晃几下,此时茶香袅绕,盈入众人鼻端。
轻轻拿起盛着茶叶的瓷碗,依着婆婆的摸样将挑茶叶的银匙与瓷碗边沿轻轻一击,发出一阵叮的回音后放好,倾身向前,将茶壶中的茶水一一倒入面前比一元硬币略大的陶瓷杯中,不多不少,正好九杯。
“请慢用。”
女子微微欠身,便想要站起身来走回刚刚的位置,却不知是被身上碧色和服所绊还是长时间的跪坐麻了腿脚,一下子往左侧倒去。
“小心!”天后惊呼。
“嫂子。”
黑影闪动,离她最近的人扶住了她的双臂。苏桐一抬眼,对上那双熟悉的桃花眼,放下心来。
“没事么?”唐鹤雍半抱着她站了起来在她耳侧问道。
苏桐摇头,可是一双小手却是紧紧的捏着他的衣角,不肯放开。
老实说,她表现得真的不是很好,满分一百苏桐最多也只能得个七十五分,这离百里子的要求相差了十万八千里,但此时此刻,她却不做任何评价。因为她的姐姐——天后已经率先端起陶瓷杯,轻抿了一口。
“很香呢,”她环视众人后,转身对着上方的男子开口:“尝尝呢,香味如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天皇看了一眼碧色和服的女子,不动声色的接过那杯茶,却始终没有送到唇边。
“鹤寺家精于茶道,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
季幸步咽下喉间的香茗,不怀好意的看向被唐鹤雍半搂着的女子,那个女子窝在她心爱的男人怀中,顶着一张惹人怜爱的脸,却让她生生的想要把她撕成碎片,思及那一日,捏杯子的手指蓦地使劲,险些捏坏它。
“神木小姐过奖了,若觉得好,便多喝几杯。”苏桐再次轻扬嘴角,看向她,没有一丝惧意。
季幸步饶有兴趣的看着说话的人,眼中忽明忽暗,看不出情绪。
“只是,有些地方我很好奇,虽然我不精于此道,但是对于由鹤寺家亲自□出来的唐太太,您在拭杯时,轻纱不应该是两折于内在由外一折一手掌为中心对折三次后置于掌心才是拭杯纱正确的使用方法么?另外,取茶时,明明是左手执碗,小拇指托壁,我却看到唐太太三指托底,还把茶叶洒到了竹案上。不知这些是唐太太学艺不精呢,还是以精于茶道著称的鹤寺家并不如传闻所说?”
季幸步的一番话不过是鸡蛋里挑骨头,纯属找她麻烦,但是唐老太太的脸却是刷的一下黑了下来,冷漠的看了一眼苏桐便要开口,却被自家儿子抢了个先。
“我还不知道向来不拘小节的神木会对茶道如此吹毛求疵呢,神木小姐何不为大家表演一段,也让我们看看,神木家的小姐,是如何的入得厨房,出的厅堂。”
季幸步冷笑着看向唐鹤雍,为什么,为什么每次他都要将宠爱与保护写在脸上,让她想要放过她都不行,不,她从来没有想过要放过那个女子。
“鹤雍真是说笑,你我相识这么多年,我身上有几颗痣你都了如指掌,你明知我不谙此道,何必取笑我呢?”
“咳咳。”当着如此之多人的面,天皇看季幸步没有要收敛的样子,不免不悦的咳嗽了一声,以示提醒。
“神木小姐倒是用心了,你们日本茶道讲究按部就班,而在中国饮茶便是随性所致,这泡、煮、饮都是兴之所至,一举手一投足间自是意义深远,而非要由这些瓶瓶罐罐的手势所决定的。”
苏桐倏地看向季幸步,看到她眼里炙热的恨,又听到什么了如指掌,一时心乱如麻,脱口便是心中所想,刹也刹不住。
“可这里是日本,你演的可是博大精深的日本茶道。”
“博大精深?”苏桐立起身看着咄咄逼人的季幸步,眉眼间染上嗤笑。一旁的唐鹤雍心中大悦,小狮子又炸毛了,很好,他就爱看她横眉冷对的摸样,让他心痒难耐。
“你要说博大精深,那我倒是很愿意与神木小姐讨论一下这源于中国的所谓日本茶道的博大精深。日本镰仓时代的临济宗留学僧南浦绍明在宋朝时来到中国,将径山茶宴带回日本,成为日本茶道的起源。18世纪江户时代中期国学大师山冈俊明编纂的《类聚名物考》第4卷中记载:茶宴之起,正元年中(1259年),驻前国崇福寺开山南浦绍明,入唐时宋世也,到径山寺谒虚堂,而传其法而皈。中国的茶文化,是和道教相结合的。比起日本茶道讲究的诸多规矩,中国更讲究的是修身养性,兴之所至动作便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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