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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不到天亮等时光-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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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限到来的前一天晚上,已经进入备战状态的常晓春接到高飞的电话。他上来便问:“来了?”
“第一天。”常晓春摸摸小肚子。
“明天我送你上学。”
“你来得及吗?”
“来得及。明天起早,咱们五点半出发。你九点半放晚自习?”
“是的。”
“我九点二十。到时等你。”
“好。感激涕零啊,奴家愿以身相……”啪。“许……”
她还没许完呢。高飞经常都是这么忙,打工什么的比她还要凶。他们经常一起自嘲,说自己是小姐公子身,丫鬟佣人命。
刚放下电话没多久,高飞又打来了,抱歉地说他忽然有急事,这两天都不能来接她。常晓春说她能搞定,让他去忙自己的。她明白,不是真有急事,高飞不会爽约。但到底是什么急事,高飞不说,她也问不出来。高飞总是胸有成竹,很少吐露困难。
第二天,常晓春带着红帽子,围着红围巾,背好书包,呈乌龟状,一步一个脚印地走向学校。
走到最后一个路口,她握紧拳头给自己打气,余光瞥见身旁多了个挥不去的白影。她张开眯着的眼睛看向身旁,只见时光骑着自行车,骑得很慢,一身白衬衫在阳光下极为耀眼。
时光正用惊奇的目光打量她,好像在路边看到一只背书包的企鹅。
刚进入十月份,她这打扮是有点夸张。
常晓春翻个白眼小声嘀咕:“看什么看,没看过痛经的人也要上学啊。”
讨厌她就无视她好了,干嘛跟着她。害她走路都不安稳。
时光似乎看够了,用力踩踏板骑上了前。
常晓春放松神经,有点儿失落。
慢吞吞走到校门口,学校大门却已经关上。她直起腰悲怆地想她已经全力走最快,到头来还是不敌值日生的心狠手辣。
二、种子(9)
还算好,有人陪她。
紧闭的铁门前,时光和常晓春对视一眼。时光说:“跟我来。”
他推着车,她走着,他们绕过前面的教学楼,来到体育场后面。
她笑他:“学生会的人也迟到啊。”
他说:“我退出了。”
“为什么。”
“没意思。”
“……”
这人真是随心所欲。
体育场边上有幢小楼,听说是给食堂职工住的地方。小楼有个院子,院墙围着,爬满了爬山虎。
常晓春望着高耸入云的墙头,无力地问:“你不是打算从这儿翻过吧?”
时光停了车,拍拍后座对常晓春说:“我扶着,你踩着,自己爬上去。”
常晓春挣扎了一下,如果直接从大门进,班主任的月评分扣定了,那她半个月的垃圾也倒定了。权衡之后,她说:“你扶稳点儿啊。”
时光把车扶正。常晓春扶着墙,先踩到后杠上,再踩到坐垫上,手撑着墙,吃力地抬起脚勾了好几次,终于成功地趴在墙头。她气喘吁吁地问:“没人帮你扶车,你怎么上来?”
时光对她的关心毫不领情,他把车推进矮树丛里放好,拍着身上的灰走远。
“哎?你去哪儿?”常晓春骑在墙上着急。
时光走了十米开外,转过身,做出预备跑步的姿势,一个后蹬,风一样冲出,在即将触墙的一刻,他飞身跳跃,双手抓着墙头用力一撑,抬腿勾住,顺势一翻。在常晓春惊愣的同时,时光已安全落地。
常晓春呆呆坐在墙头上,看时光耐心地拍干净身上的灰,转过头,伸出手,说:“下来吧。”
“哦……”她不好意思地抓住他的手,在他的帮助下跳下来。
刚落地,她忽觉肚子疼,一定是刚才激烈运动了。疼得不行,她捂着肚子跪在地上。
时光看到她的异样,低头打量她,半是惊讶半是戏谑地说:“你流产啊。”
常晓春没听清时光的话,除了疼她什么都感觉不到了,呻吟着说:“都是你害的……”
“我?”时光哭笑不得。
常晓春混乱的脑子里,只有疼痛和雨声。那天她从车站回来的半路,下了很大的雨。她的初潮在雨中来了,受了凉,从此落下痛经的病根。
没有经历过的人不会知道,经期真的痛起来的时候,人要死过去,连呼吸都困难。
“常晓春,喂……”时光扶起常晓春,看她脸色发白,直冒冷汗,他二话不说抱起她往医务室冲。
医务室的门被狠狠踹开,吓得正在看娱乐版新闻的校医,一口茶喷在刘德华的脸上。
“怎么回事啊?”校医对冒然闯进来的学生没好气。
“不知道。”时光把常晓春放在病床上,微微喘着气。
校医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她仔细看了看面前清清爽爽的男孩,不悦的神色转为亲和,她温柔地坐在常晓春身边,同是女人,她一看常晓春的样子就明白了,笑着问:“来月经了吧。”
常晓春惨白的脸想红也没有办法红,她避开时光的目光,默默点头。
“没事。”这句话是看着时光说的,女校医优雅地走到药柜边拿了瓶止痛药,“吃两片益母草就没事了。”
校医给常晓春倒水喂药,时光站在原地看着。校医亲切地对他说:“你快回去上课吧。”
时光这才回过神,点点头,打开门。
“时光,”常晓春拼了口气叫住他说,“你别把这事说出去。”
时光回头瞥了她一眼:“我没那么无聊。”
时光走后,常晓春在病床休息,她麻烦校医去班上帮她请会儿假,但别说她痛经。校医去了很久,直到早读课结束才回来。张佳来跟在校医后面到,把常晓春接回教室。常晓春问校医说什么了。张佳来说校医只告诉班主任她胃疼。常晓春放心了。
二、种子(10)
上午上了两堂课,课间休息的时候,常晓春去小卖部买奶茶,回来加红糖喝。刚出了小卖部,班长刘萌萌笑嘻嘻地走到她边上说:“常晓春,你今天来月经不能喝茶哦。”
刘萌萌说的很大声,周围人来人往,常晓春很丢脸。她把刘萌萌拉到一边问:“你怎么知道。”
刘萌萌幸灾乐祸地说:“全校都传遍了。你痛经痛到昏倒,被时光送到医务室。”
“是谁告诉你的!”
“十班的人告诉我的,说时光……”
常晓春扭头便走。
刘萌萌在后面喊:“我话还没说完呢……”
常晓春不需要再听了,肯定是时光。为了她姑姑的事,时光那么讨厌她,这么好的机会羞辱她,他怎么会放过。手里拽着杯奶茶,她往十班冲。一路上,每个人看她的眼光都似乎是暧昧讽刺的,小时候那种被众人指指点点嘲笑的羞辱再次袭来。
走到十班门口,正碰上从后门出来的时光。
她大叫一声:“时光!”然后,把手里的奶茶向他丢去。
时光微微侧身,躲过攻击。他看了看摔在身后洒了一地的奶茶,又皱着眉看向常晓春。
“怎么了怎么了?”
同学们小声问询着,从窗户里探出头。
常晓春气极了,含着眼泪问:“你为什么要说?你就那么讨厌我!”
皱着的眉头放下来,时光漠然地看了她一会儿,双手插进口袋,绕过教室,走向操场,没有辩解一个字。
常晓春拭着泪,顶着众人的好奇和议论,像泄了气的皮球慢慢走了回去。到了教室门口,张佳来出来把她拖回座位,小声地问:“你刚才去十班找时光了?”
常晓春点头。
“你们走开,走开啦。”张佳来把几个围在旁白伸着耳朵的男生赶走,接着对常晓春说,“刚你没听完刘萌萌的话,她说是十班班主任看到时光把你抱进医务室,她在十班门口遇到校医,那俩八婆大聊特聊你痛经的事,十班的人都听到了。”
常晓春捂了一下嘴,后悔地说:“怎么办,我刚才还扔他奶茶了。”
“你太冲动啦。”张佳来温柔地责怪。
常晓春叹口气。潜意识里,时光对她的伤害还留着,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她直觉便认定是时光做的。
上课铃打响的时候,常晓春对张佳来说:“我下课去找他道歉。”
下课铃打响了,常晓春犹豫了,还是中午吧。中午放了学,她听别人说时光在体育馆打篮球。她去了体育馆,虽说这里是男生的地盘,但女生的数量往往呈压倒性优势。
作为目前学校的话题人物,常晓春非常低调地闪进体育馆,身子贴着观看台,想等一个合适的机会找时光单独道歉。
等了一会儿,她有些无聊,往视野好的地方挪了一点,贴着墙面偷偷向里面观望。
篮球场上,两个篮框。左边的一个,四五个男生打着比赛。右边的一个,被时光一个人霸占。他不停地拍球、带球、上篮。篮网被震翻,卷缩地挂在铁圈上。球未落地时光便接住,然后又是一遍带球带球上篮。他挥洒着汗水,似乎要把身体的能量都用尽。
常晓春的头顶,两个女生扶着看台的栏杆如饥似渴地眺望篮球场。一个女生烦恼地说:“怎么办呐,时光好帅,我移不开眼睛。”
另一个感叹:“我也是啊。”
常晓春在下面默默点头,我也是啊……篮球场上的时光,动作漂亮迅捷,头发飞扬着,像太阳般耀眼,与他平常冷冷淡淡的样子判若两人。
“唉,帅哥帅,不能当饭吃。”女生叹息着,拍拍同伴的肩膀,“走吧,再不去吃饭下午要饿肚子上课了。”
二、种子(11)
两个女生走下楼梯,看到正发着呆的常晓春,她们递给彼此一个作弄的眼神,手拉手走上前,围着常晓春说:“喂,听说你早上痛经晕倒啦?”
常晓春回过神,跑了。
下午、课间、晚上,常晓春一直没有勇气走出教室。全校都知道她今天来例假了,她走到哪儿都好像背后贴了张卫生巾。但是这并不是时光的错,他甚至帮她翻墙进学校。她不该那么误会他。
“晚上不能陪你走到校门口了。”晚自习的时候,常晓春躲在英语书背后对张佳来说。
“没关系,”张佳来竖起练习册挡住自己,“我爸妈开车来接我。你去找他吧,我支持你。”
“嗯!”
在强大的想取得原谅的推动力下,放了自习,常晓春第一个冲出教室。
十班离他们班太远了。高中几千个人一起放学,人山人海的,她如果不快一点,他就会淹没在人海里找不到了。
亏得她动作迅速,到了十班附近,刚好看见时光背着包走出来。她很想立刻追上去道歉,但仔细一想,不能冲动,顶着话题人物的身份当着这么多人面跟时光说话,无异于把他拖下绯闻的漩涡。她要忍。
她默念着忍字,不远不近地跟着他。
像张佳来说的那样,时光身上似乎有一种气场,把他同周围人隔开。他不快不慢地走着,不对任何人打招呼。男生们经过他时,自动绕开一段距离。女生看到时光,先是在他背后叽叽咕咕一番,然后嘻嘻笑着快步经过他,接着又慢下来叽叽咕咕一阵。有几个胆大的女生,会故意撞他一下,再回过头微笑道歉。然而她们的微笑到最后无不变成尴尬。因为时光在被她们撞过之后,总会低下头,认认真真地拍拍手臂,好像沾上了很多蜘蛛网和灰尘。
好过分啊。常晓春摇头,她记得小时候的时光不是这样。那时候的他,很开朗很热情,还会带她去三元大厦看云彩。
怀念着小时候的时光,不知不觉,她跟他走到学校外面的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人少了。他们经过一盏又一盏路灯,地上的影子由短变长。
“时光。”她鼓起勇气叫他。
时光回过头,很平常地看着她。好像完全忘记了白天她对他的误解。
常晓春向前走了两步,两个人的影子平行着一短一长。她说:“对不起,我太冲动了。真的很对不起。”
时光说:“你没必要道歉。”
他没说原因,但是他的表情告诉她,他不在乎,也不需要。
好像有谁说过,对一个人最大的残忍不是恨,而是冷漠。
常晓春有点受伤。时光继续向前走自己的路。她不再跟上去,低着头看地面的影子,等他走远才重新上路。对着天空呼出一口气,她想,他们以后再也不会说话了吧。
走到路口,只有一盏黄色的交通灯亮着。常晓春看到时光骑了车等在人行道前。她奇怪他怎么忽然多了辆车,瞬间记得早上他把车藏在树丛里了。他刚才是去拿车了?他现在是在等黄灯吗?常晓春疑惑着来到人行道前。
时光说:“上车吧。”
“诶?”常晓春不明白。
“送你回家。”
“诶?为什么……”
时光想了一会儿,平静地说,“就当小时候欠你的。以后我们就没有牵扯了。”
秋天的夜风很轻、很静,有淡淡柚子的味道。她猜是不是他用的肥皂的香味,或者是他的洗发水。又或者是她的幻觉?这个让人捉摸不透的冷冰冰的男生,怎会有这么简单亲和的气息。
干坐着不说话有点尴尬,她跟他闲聊说:“喂,那晚你为什么会跟人打架?”
二、种子(12)
他说:“喝多了。”
“哦……你这几年过的好吗?”
“……不关你的事。”
她什么都不再说。
天上的堆满星星,没意识到的时候,她轻轻地哼歌:“山清水秀太阳高,好呀嘛好风飘。小小船儿撑过来,它一路摇呀摇……那里,往左拐。”
常晓春指着她家巷子口。时光依言骑进去。常晓春指完便后悔了。他说当他小时候欠她的,那么,他现在把她送回了家,就算还完了,他们之间就没有牵扯了。以后,也不会再有牵扯。
她应该指错路,让他带着她再兜几圈。这样亲近他的机会怕是不再有。
到家了。
他停在她家楼下,刹车的声音急促尖锐。
“就到这儿吧,”他微微偏过头说,“以后在学校,我们就当不认识。”
常晓春跳下车,落地的瞬间,脚板像被针刺了一下,有些打软。她无声地等疼痛过去,走到时光面前,问他:“我们这就算两清了,撇清关系了?”
“大人的事跟我们没关系,”时光说,“但我们走的太近了,总是不太好。”
常晓春理智地想,确实是这样。要是他们做了朋友,难免有知道内情的人在他们背后指指点点:“他的爸爸和她的姑姑呀……”
所以,他们还是走远些的好。
“你忘了,我还在路边救过你呢。”常晓春得意地转身说,“你还是欠我的。”
走远些是好,但她不愿意。她就想跟他有点儿什么牵扯。
“常晓春。”他叫她。
走到楼梯口的常晓春,昂着头转过来。
时光俊挺的身躯坐在自行车上,像一座她无法碰触的雕像。他洞悉一切却又事不关己地问:“你不会喜欢我吧。”
支撑着常晓春表面骄傲的柱子,被砍掉一块,她感到自己摇摇欲坠。
“没有,我怎么会喜欢你。”她很快地否认,否认完了又很快地心虚。
时光淡漠地看着她。
“那最好。”他语气平静,“记住我说的话。”
他慢悠悠地踩着车离开。
她不死心地朝他远去的背影喊:“你还是欠我的!”
他没有回头,手抬高了,对她做出一个拇指向下的姿势。
他看不起她。
是,她不果断,不潇洒。但她明白自己心里要什么,就算要不到,留一点希望也好。反正她也没碍着谁。
一切还没结束呢。常晓春继续得意着,哼着小曲轻快地上楼,两分钟后,她连滚带爬地从楼上冲下来。
一切确实没结束。
她的妈妈抓着碎酒瓶在后面追着她,长着巨齿的酒红色啤酒瓶在闪过路灯的一刹那,露出冷冽的光。
“妈!”
常晓春大叫,想叫回妈妈的理智,却唤来新一轮追打。
她只有拼命地跑,像无数次在恶梦中那样。
这回,她没有梦中幸运,她摔倒了,摔在一辆自行车边上。一只白球鞋正好踩在她面前。
她抬头惊讶。
时光走到巷子口,先是听到一声惊叫和匆猝的脚步声,接着看到常晓春从楼里扑出来,怕是有什么危急的事。他没犹豫,返回去帮她。
“快上车。”他对她伸出手,拉她起来。
常晓春跳上时光的车。时光调转龙头飞驰出去。
常晓春窥一眼身后,妈妈追至灯光照不到的阴影里,跑不动了,扑通一声坐到地上,身旁墙壁投射出巨大的黑影,在常晓春眼中颤抖着渐行渐远。
时光带常晓春到安全热闹的街市,停在路边的长椅旁。抬手擦汗的时候,他无意间瞥见自己的掌心有一大块凝固的血迹。他把常晓春的手翻过来,发现她的手掌被什么划了一道很长的口子,贯穿整个掌心,一直在渗血。
二、种子(13)
他四处看了看,对面的超市旁有一家药店,没打招呼就过去了。常晓春抱着腿坐在长椅上,有气无力地垂着头。
时光很快回来,带回酒精药棉和纱布。替常晓春消过毒后,他帮她把伤口包扎起来,在手上绑一个死结,问她:“怎么回事?”
常晓春回忆起刚才的情形:她进门时,妈妈在客厅喝酒看电视,边看边指着电视里正在演的一部韩剧痛骂。最近那部韩剧很火,她也看过一点,里面的男女主人公为了爱情抛弃了家庭。她想,妈妈看这样的电视剧不是自己找刺激么。
正这么想着,妈妈忽然回头看到她,发红的眼睛狰狞起来,举起酒瓶劈头盖脸地砸,嘴里尖声叫喊:“是你,是你带走我老公!你这个臭女人!”
她知道妈妈发起酒疯来不得了,立即逃跑。妈妈见她要逃,手一甩砸破了个酒瓶追上来。地上满是玻璃碎片,她怕妈妈光脚被玻璃扎到,下意识想阻止她乱走,结果受伤的是自己。她只好捂着扎破的手义无反顾地逃。
“嘶——”常晓春皱起眉,不小心按到伤口,火辣辣地疼。
“究竟怎么回事?”时光又问了一遍。
“没事,我妈今天心情不好。”常晓春不打算把家丑外扬。
“你妈妈一直那样?”
“不是,她今天酒喝多了,平时都很好。”
常晓春很大声。
时光发觉了,她越是心虚说谎话,越是大声。他没再问,把酒精棉等东西收好在一个包里,递给她说:“现在我救你一次,扯平了。”
常晓春瞪着他,忽然皱起眉:“我、我肚子疼……”她两手压着肚子呻吟。
他听她呻吟了一会儿,说:“别装了。”
常晓春眼睛眨了眨说:“你怎么知道我装的。”
他的嘴角扬起的弧度,让她心跳加速的。
“别想骗我。”他说。
在黑暗中度过几百个日夜,他的听力,以及对听到的声音里细微情绪变化的理解能力,都超乎常人。所以,当他走到巷子口,他能听到常晓春传来的微弱的呼救声。
所以,在车水马龙的街头的此刻,他能听到常晓春急促的心跳声,仿佛在压抑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要不要我送你回家?”
“不用。”
意料之中,时光跨上车,对她说:“再见。”
常晓春的心跳更急了,在他即将踩下脚踏的时候,她从椅子上跳下来拦在他面前。
“你……我……”她慌乱着,心中情感好似潮涨潮落,浪花不停触摸着沙滩,向前一点,再向前一点,去够那一颗美丽的贝壳。
而他这贝壳,静静立在她面前,始终那样的无动于衷。
话还没有开始讲,她已被他的无动于衷打败,眼泪流下来,她自暴自弃地说:“我喜欢你。我也不明白我怎么会这么喜欢你……”
一辆车疾驰而过,掀起的风吹乱了她的头发。
很多时候,时光的流逝是波澜不惊的,倏忽三年过去,倏忽五年过去,然后我们长大了。而那些时间点滴里的暗涌只有我们自己才能够感受。
常晓春,她说不清这种感受,她只知道,这么多年过去,忽然有一天,他出现在她面前,那些点滴里的暗涌像找到归宿般翻腾起来,浇灌了埋在她心里的种子,挤破她红肿的心尖,发出芽。
“我喜欢你,”她说,“如果你一定要撇清关系,那就撇清吧。但是我还是想让你知道,我喜欢你。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只是怕我不说出来,会后悔。”
这时候,她的肚子狠狠作痛,真的痛的时候,她反倒不愿表现出来了。诗人说微笑着流眼泪,大概就是她现在的心情吧。
她笑着说:“这下我不会后悔了,我回家了。”
左手握着右手,握得紧紧的,她从他身旁走过,向家的方向走去。
“你喜欢我什么?”他开口了,声音在离她很远的风里,他说,“我骗过你,伤害过你。对你冷淡,毫不热情。你到底喜欢我什么?”
灯光喧哗的夜色中,她抚过被风吹乱的长发,清清亮亮的声音说:“这已经,与你无关了。”
说出这句话的同时,她听到心里的种子小声地哭泣。
喂,时光,记得吗,那真是漫长的一晚啊。
三、麦琪的礼物(1)
像一颗石子投入湖泊,安静地下沉,了无踪影。
那晚之后,她又回到了她原来的生活中。张佳来问她有没道歉成功,她欢乐地点头。张佳来表扬她一顿,随后分享了一件欢乐的事。那几天,有个高二的学长犯了错,被罚打扫教学楼外的花坛。学长斯文清秀,一点也不像会捣乱的男孩子。张佳来一眼就喜欢上了他。
“你觉得他怎么样?”张佳来趴在窗口上问。
常晓春说:“凡是你喜欢的我都支持。”
“哪有喜欢啦,只是看帅哥嘛。”
张佳来害羞喜悦的笑容让常晓春怀念起自己偷看时光时的美好心情。如果她能忍耐住这份感情,每天只是安安静静地看他,现在她也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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