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阳光下灰飞烟灭 作者:陌一白-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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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生12

阿离收了院中的衣服，走进来，看着在床上安静睡觉的小七，微微一叹息。空寂，无奈，以及难受。
叠好衣服，将衣服放到柜子中。
走进厨房里，看着桌上的蛋糕，用手沾染气一块奶油，甜的，但是又苦的。
阿离懒的热饭，吃了几口剩下的冷饭，吃到差点吐掉。
在浴室中干呕了一会儿后，发现血与唾沫混在一起，有些惊心。
阿离突然害怕，自己会突然死掉。
这是个离她不远的字眼，可是，她真的怕自己就会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去。
她坐在地上，喝了口水，吐出，淡淡的血迹。
因为有小七在，她不敢让自己这么轻易的死去。她想，她得去看看医生了。
将地拖干净了之后，留下纸条给小七，然后关上门，阻了那抹阳光，离开。
天很蓝，蓝的看不到一丝光亮。
明明是很灼的阳光，却让人感觉不到一丝热意，阿离看着阳光，想着，海城是不分四季的，可为什么今天的阳光这么凉，凉的人心底有些颤。
阿离就这样坐着，安静的，没有气息的。
在这座活人众多，但呼吸甚少的城市，没什么是可怕的，阿离想，没什么是可怕的，会熬过去的。
即使。。，即使熬不过去，也要熬着，死熬着。
将手里攒紧的纸张，投进垃圾箱里，看着，目光迟缓。
之后，用手遮住脸，颇为颓废的坐在街上，人往众多。
从下午坐到黄昏，时间过去的很快，但是，阿离没有什么感觉，只是脑子里浑浑噩噩的，不清不楚。
如果有人在此时，扇她一巴掌，将她扇醒就好了，不需这样，突然觉得害怕。
抬起头，看着没了太阳的城市，暮色盾空，一切似乎都是那么的安静，凄寂。
阿离起身，整个身体因为她一动不动了一下午而微微有些僵，但是没关系，动一动就好了。
没关系。
阿离准备往回走去，她想着，小七还在等着她。
昨晚，她找了钥匙打开门，小七已经在里面睡着了，很沉。
她将她抱回床上，盖好被子，直至中午她出门，都还没有醒，或许是不想醒了吧。
有她这样的人，着实可恶。。该死的人。
阿离提了饭，走进院子里。
有些人已经坐在院子中，全家人欢欢喜喜的吃着晚饭。有些人正在坐着饭。
小孩子玩玩闹闹，你追我赶，大人在后面追着，骂着，却又因为孩子摔倒在地，哭着而心疼的哄着。
“阿离姐”听见福福的声音，阿离转过脸去，福福正端着饭跑来。
“阿离姐，小七哥怎么呢？今天为什么会生那么大的气”福福说着，表情微微恐惧，阿离心里不太好受。
“小七正在闹性子，没事”阿离摸了摸福福的头发。
“这是上次小七哥帮妈妈洗衣服的钱”福福说着，讲碗放下，从兜里掏出钱，递给阿离，“今天给小七哥，被小七哥赶了出来”。语气很难过。
阿离身体僵住，“这是。。。小七洗衣服的钱？”。
“嗯。小七哥每天晚上都会将每家每户的衣服拿去，洗干净，然后再送回去。妈妈说，小七哥洗的衣服很干净而且价钱便宜，所以很多家的人都喜欢将衣服送到小七哥跟前。可是，我一点都不愿意小七哥洗，因为我看过小七哥的手，真的烂的很可怜。尤其是这几天，每天晚上都要洗很多。小七哥说，他要养阿离姐。我们都笑话他，靠洗衣服能赚多少钱。。。”
阿离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进屋子的，也不知道小七究竟说了什么，只是拉起他躲藏的手，看着好一会儿，眼泪大颗大颗的砸下，然后嚎啕大哭起来。
不知为何，就是想要流泪，好好哭一下，就一下。
她不知道，当初将小七留在身边，究竟是帮了他还是害了他，真的不知道。
只是，看着小七烂的可怜的手，心里疼，疼的发凉，发热。
夜渐渐来临。
阿离坐在床上发着呆，屋子里一片安静，寂静。
小七躺在她身边，阿离的手紧紧的握着他的手。
电话铃声，打断了阿离的空白状态，接起电话，是乔乔的声音。
“我在。。”阿离看着了四周，答道“我在家里”。
“不想来了，有些累了”。
“没什么事”。
“不用了，我明天直接去领钱”。
“不想干了”。
“不知道，很难找工作”。
“撑不住下去了”。
“嗯，再见”。
阿离挂断电话，声音疲倦至际。
低头看了眼小七，正安静的看着她。
看到被她紧窜住，似乎流出血的手，阿离一顿，然后猛然放开。
下床，开了灯，一时有些晕眩。
阿离拿起一旁的药，再次给小七抹上，然后用纱布给他缠好，包扎的很细致。
“你先睡一会儿，我去热一下饭”阿里说完，拿起桌上的饭，走到厨房。
将火燃起，饭菜刚倒进锅里，听见有人敲门的声音，阿离走出去，打开门。
“小七，这些衣服。。。”一个女人抱着一大堆衣服，遮住她的脸，往屋里走来。
“滚出去”阿离声音大吼道，随即将女人推出去，衣服散落一地，女人倒在地上。
“哎呦喂”女人揉着屁股起身，起头看着阿离，“干什么，你这烂货”。
“滚出去，带着你的破衣服”阿离将衣服全部踢远，将女人再次推出去，将门迅速关上。
“烂货”外面女人大喊着，使劲敲打着门，小小的门似乎随时都会被推开。
阿离使劲抵住门，听着外面女人的声音，身体微颤着。
不久后，女人似乎离开。
阿离缓缓抬起视线，微微听着，没了声响。在闻到一股烧焦的味道时，心里一惊，往厨房中跑去。
阿离想，今天是她最倒霉的一天，没有比今天更倒霉的日子了。
将烧焦的饭菜放到小盆子里，将些好的，能吃的过滤出来，放到小七的碗里。其余的，黑乎乎烤焦的，放到自己的碗里。
端着饭菜走到外面，“小七，吃饭”。
小七安静的从床上下来，始终不敢看阿离。
阿离担心他的手，亲自给他喂了饭菜，直至吃完。
之后，阿离将空碗放到一旁，轻轻按着小七的手，眸子认真的看着他。
“我为昨天的事向你道歉”。
小七的手微微一动，没有说话，眼睛抬起看了眼她，然后又迅速的垂下。
里面包含了太多的感情，阿离读不懂。
之后，阿离将小七带到床上，自己走到厨房，简单的吃了几口自己碗里的。最后，确实难以下咽的，直接倒进水槽里，卷入。
洗了碗，关掉灯，然后走出去。
小七正闭着眼睛睡觉。
阿离轻轻走过去，给他盖好被子，然后随便躺在木板上。
累了一天，到末了，想睡觉却睡不着。
她只想自己清醒，清醒或是疼痛。
阿离的整个后背贴在冰凉的额地板上，从地底到心脏，都是冰凉的。
这一天，过的很不舒服，非常糟糕。
阿离想了想，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就是觉得确实，差劲。
离开里吧！阿离想，离开这里，应该就不会那么累了。
闭着眼睛，就这样。


、相生13

阿离是被小七拉起的，小七说会生病的。
可阿离已经生病了。
看着小七，一时感觉无力，迷迷糊糊上了床，睡觉，蜷住自己的身体，将头埋在小七的怀中。
她也会是累的。
祸不单行。
阿离晚上去了流夜，开始自己的最后一天。
乔乔拦住她“你真的不想干了”。
“嗯”阿离点点头。
“然后呢？”。
“离开这里”。
乔乔古怪的看了眼她，“想好呢？”。
“嗯”。
之后，两人陪着喝酒，阿离的最后一个客人是名康。
显然，想通了，心情不错，就多喝了几杯。
10点整，阿离的手机响起，找了借口出去，接了电话。
“是阿离小姐吗？”。
“我是”。
“小七出了事”。
。。。。。
乔乔赶出来时，阿离已经疯狂的跑了出去，衣服未还，妆未卸，就那样，蛮不讲理的冲开别人，往外跑去。
小七出了事，小七出了事，出了什么事？这些，都已经无暇顾及，她只知道，小七出了事。
“小七”阿离大喊着，整个走廊中都是她的声音，无助，哭泣。
阿离看着急救室的红灯，真刺眼，这让她再次不合时宜的想到死。
小七，会不会死了？
阿离缓缓坐在地上，抱着自己，努力稳住自己不要颤。
死，为什么会死？
小七会不会死？她问着，应该不会吧。
安静的世界，一片漆黑。阿离紧紧盯着急救室的门，紧紧管着。
里面，小七生死不明的躺在冰凉的床上。很冷，阿离知道小七怕冷，怕黑，不想他一个人在里面。
于是，想也不想的跑到急救室的门前，疯狂的踢起门来，捶打着，“小七，小七”。
空洞的声音，在不断的回想。
小七。小七。
“醒醒，小七，求你了，醒醒。我带你离开这里”。
阿离的眼泪控制不住的流下，落下来，有人从急救室里出来。
“安静点”。
她是这么说的，安静点，不然那个孩子会死。
不然那个孩子会死。
“求你了，救救他”阿离跪在地上，紧紧抓住那个护士的腿，“救救他”。
护士踹着，阿离却像是抓着唯一的稻草一般，紧紧的，不肯放手。
“阿离，阿离”有人赶来，将她拉开，“小七会没事的”。
小七会没事的。
阿离转过脸，看到的是乔乔冷静的脸。
“会没事的”。
阿离想，应该会没事的。
“我不会再惹他不高兴的。。。”。
“我会听他的话的。。。”。
“我，是我的错，我不应该怀疑他。。。”。
“全是我的错，是我。。。”
阿离哭着，嘴里不知所措的说着，乔乔拉起她，没有说话，只是借自己的肩膀给阿离，让她好好哭着。
真的是好久都没哭了，眼泪怎么流都流不尽，真可恶。
阿离擦着眼泪，哭着，然后很快安静下来。
靠在乔乔的肩上，眼睛眨也不眨一下。
一夜，很长很煎熬。
有人到来，让她们去交费。
乔乔替她付了。
来来往往，很少的人，他们会奇怪的看她们一眼，或嘲讽或同情。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泪流。别人的眼神，只是别人的。
很久之后，终于有人从急救室里出来。
阿离赶紧起身，扑前去，“小七怎么样呢？”，
“暂时脱离危险，只是。。”医生迟疑的说着。
阿离一下子绷劲神经，声音微颤着，“只是。。，什么？”。
“血液中毒。如果病人能够在这几天脱离危险，之后，却需要大量的时间渗析血液，将血一点一点的换掉。而且，这个孩子的血液又是很特殊的。。。”。
阿离听着，听不懂，只知道，血液中毒以及，之后，很难的工作。
“那需要什么？”。
“大笔的钱以及大量的时间”。
还好，大量的钱，拼了命也要挣很多的钱。时间，时间也很多。
阿离想着，淡淡一笑，眸子无光，只要小七能醒，小七醒了就好。
医生说，病人还需要静养，这两天都不能进去探望。
所以，阿离只能站在外面，透过大大的窗户，看着里面的小七。
平静的样子，看起来只是静静的睡着了。
阿离的身子凑着，鼻子贴在玻璃上，眼睛眨也不眨一下，就那样，安静的，看着小七。
时间很久，一旁的乔乔拍了拍阿离的肩，阿离转过脸，乔乔提着饭菜摇了摇手。
两人坐在走廊上的长椅上，安静的吃着早餐。
经过一夜，在得知小七暂时没有生命危险，松了一口气，脑子也渐渐清楚。
“乔乔，我需要一大笔钱”，阿离吸着气，大口大口的吃着饭，“不管做什么，都可以”。
两天后，小七还有一场大手术要做，很多很多的钱，真的，能将人压死的钱。
“乔乔，帮帮我”阿离拉着乔乔的手，如同溺水的人抓着最后的稻草，脆弱而又执着。
乔乔看着她，眸子微转，伸手，将她的头发理了理，微微叹了口气，“好，我帮你”。
“谢谢”。阿离笑着，笑容恍惚，很真诚却又很虚幻。
她转过脸，看着病床上的小七，脸色苍白。
为了小七，什么都可以。


、相生14

阿离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美的像个妖精。
所以说，女人都是靠化妆来勾引男人的，因为她们只有脸蛋与身体了。
女人卖身体，这是最无耻的，可是，也是最无奈的。
阿离坐在窗台上，打开窗子，坐着，拿出烟，缓缓的吐出烟雾。姿势落拓却又空洞。
抽烟本身就是一种寂寞空洞的事。
女人的身体不值钱，但是处女的身体却很值钱。
在如今的社会下，没人是彻底干净的。有钱人最为肮脏，但是他们却用他们的钱毁掉一切还算干净。
当然，有些人也好这一口，喜欢看着那些未经人事的孩子，在钱的屈辱下，怎样堕入死亡与可耻。从而，满足自己另一层的虚荣心，被钱所堆起的。
阿离这样想着，觉得自己不免有些愤世疾俗。
她现在不也是一样，装着处女，在身体上到些鬼，然后，骗钱。
她不也是一样，在钱的屈辱下，恶心的爬了上去。
某女人说，永远别当婊子。
某女人说，身体都不是自己的，还活着干嘛。
当然得好好活着，身体不是自己，但是还有隐约跳动的心，它还活着，当然得好好活下去。
门被推开，阿离缓缓转转过脸，在看到来人时，心脏猛一跳，然后又恢复正常。
她掐掉烟，从窗台上跳下来，想伸手关窗子，但是又觉得烟味不好闻，就停止了。
总是出来卖的，只要有人来买，就随便买。只是一夜，关灯的问题。
“名哥”阿离走前去，看着他。
闻了闻，还好，血腥味没有，不然她还担心做到一半时，吐了，这样可不好。
“怎么，缺钱用？”名康坐在床上，随意看着，将阿离从上之下认真的看着，好像在。。解剖身体。
感觉非常不舒服。
不舒服就不舒服吧，忍着。
“嗯”。
“过来”名康招招手，阿离缓缓凑过去。
名康禁锢住她的下巴，仔细的看着她的眼睛，许久，“我很喜欢你的眼睛”。
眼睛么？阿离想着，伸手轻轻覆上自己的眼睛。确实，有时候她也爱自己的眼睛至极，那么放肆，好像，不将任何人放进眼里。
名康一个覆身，将阿离压在他的身下，唇首先吻上她的眼睛。
“我想，我们的身体会很契合的”。随着名康深沉的声音，灯光暗下，一场以身体为代价的交易开始。
清晨，阳光晒起，阿离猛然睁开眼睛。
她猛然想起小七还在医院里，等着她的钱做手术。
她的脖子上被一条胳膊所拦住，阿离缓缓转过脸，于是看见了名康沉睡的脸。
阿离小心翼翼起身，下床，撑着酸痛的身体进入浴室，冰凉刺骨的水像是要将人浇的窒息，阿离猛然流出一滴泪，只有一滴。
再也洗不干净了，阿离想。
冲完凉水澡之后，穿好衣服，出门。
名康已经醒来，看着阿离，阿离缓缓走了过去。
“钱我已经让人送过去了”。名康说着，将阿离湿漉漉的头发缠过指尖，直看着阿离。
“多谢”阿离点点头，这句话是发自肺腑的。
“你的身体很适合我，我可以每月给你丰厚的钱”。
这话说的，已经再明显不过了，不是传说中的包二奶吗？
确实，利润丰厚。
“不了”阿离轻轻摇摇头，比起钱，她觉得自由更重要。
“听说你弟弟的病挺棘手的，钱也需要很多”名康并未看阿离，继续缠着她的头发。
阿离身体微微一僵，咬了咬唇，松下。
“我会考虑的”。
出了房间，阿离感觉一阵晕眩，靠在墙上。
“阿离”
阿离抬起头，是乔乔，一贯的冷漠。
“没事”阿离摇摇头，脸色微微苍白，“小七呢？”。
“已经送了病房去，钱够”。
阿离听着，松了一口气，这就好。淡然一笑。
“我想去看看他”。
“好”。
乔乔扶着阿离往医院走去。
小七是在黄昏时节从手术室出来的。
医生说，小七的手术很成功，基本脱离了生命危险。
阿离心中的石头总算是下来了。
穿着专门的服装，进了病房去看小七。
小七依旧睡着，似乎不闻窗外事。只是一味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阿离缓缓的走过去。
窗外的夕阳打在小七的脸上，安静，成风，不喜不悲。
“小七”阿离轻声叫着小七的名字，没有反应，只有她的声音，在整个房子中不断徘徊。
阿离轻轻凑前去，贴在小七的心脏那边，“砰。。砰。。。砰”真好，还活着。阿离确定自己没有做梦。
她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握着小七的手，她想，这样，小七就不会太冷了。
夕阳淡淡，落在他们的身上，沉睡的，清醒的。
很久后，乔乔敲了敲门，阿离转过视线，看向乔乔。
“这些钱，是我的一些还有我向那些那些人要的”。乔乔拿着一个大包，交给阿离。
阿离看着她，突然抱住乔乔，声音一阵颤抖“谢谢，谢谢。。”。
只有这些言语了，没了别的言语。
乔乔什么都没说，只是轻轻抚摸着阿离的后背，看向远方，眼神飘渺。
乔乔说，那些人见小七非要跟着他们去干活，说是要挣钱，于是他们就带小七去了那个化学基地。
没人干，但是工资很高的工作。
然后出了事，一种未知的有毒气体爆炸，出来。
小七就中了毒。
有人说，小七在晕倒钱都死拽着那些人的腿，向他们要钱。
乔乔说完，阿离并未哭，只是静静的坐在长椅上，看着地发呆。
双手捂住脸，沉默的如同一宗雕塑。
直至天彻底黑。
乔乔一直看着她，眼睛里没有过去的冷漠，只有淡淡的绝望以及痛苦。
她拍拍阿离的肩膀，然后走出去。
阿离斜着头，看着她的高跟鞋往更远处，内心平静的没有言语。
只是，听着，周围的声音，很安静的，很混乱。
摸出一根烟，阿离坐在长椅上缓缓抽起来。
所有的迷茫，空白以及难受，似乎就这样，可以随着烟雾消失。
“小姐，这里禁止抽烟”一个医生过来，提醒了一句。
“哦”阿离起身，掐灭烟，走到走廊尽头，看着楼底下，迷蒙一片。
路灯再怎么亮，都照不亮内心已经暗掉的人。他们依旧会迷路。
最后一根烟抽完，阿离深吸了一口气。
散了散身上的味道，猛然回过神，外面已经很暗了。
阿离转过头，乔乔正看着她，但是似乎又没有看她。
阿离缓缓走过去，乔乔淡淡一笑，交给她食物，“先吃一些”。
阿离点点头，两人重坐回长椅。
“我想好了”乔乔重拿起一根烟，燃起，吐出一口烟雾。
翘起腿，姿势优雅的依靠在长椅上，许久没有说话。
“我做名哥的女人”。


、相生15

阿离坐到小七的身边，看着他。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柔软自然，他应该是一个自然成长的孩子，无忧无虑的。
或许因为偶然，或许是天意，沦落至此。
不需要这样，为了钱，这样。。。
阿离缓缓凑近小七，脸贴在小七的脸上，温暖，冰凉。
“小七，醒醒”。她轻声说着，突然一时感觉非常疲倦。
乔乔说，她做名康的女人，名康会给她很多钱，这样，她就可以将钱给阿离，阿离就不用这样。
为什么要这样，阿离问着她，又问着自己。
何须做到至此，没了自由，要帮她。
乔乔只是轻轻抱着她，她说，总有一天，阿离会明白的。
阿离不明白，也不想明白。
阿离扇了自己一巴掌，很响。
她是自私的，不想小七难过，不想小七知道自己是如此不堪，更不想自己被人困住，于是，拒绝。
可是，为什么要以乔乔的自由来换取那些钱。
她们可以做别的事，不需要卖身体。
阿离这样想着，移动脚步，她得阻止乔乔，她们可以想别的办法。
刚打开门，阿离听到身后一声微弱的“阿离”。
身体猛然停下，转过脸，于是看见了微微睁着眼睛，睫毛湿润的小七。
“小七，醒了”阿离一笑，一下子轻松许多，跑过去，拉住小七的手，静静的看着他，没说什么。
“阿离”。小七微弱的说着，阿离微微凑□，“什么？”。
小七干裂的嘴唇吻上阿离，然后像个偷了糖果的孩子一样，满足的笑着“小七，安心”
阿离看着小七，眼睛突然湿润了，转过脸，迅速的擦了把眼泪。
“小七，没事”阿离笑着，摸了摸小七的脸，“别担心”。
不管怎样，都得治好小七，他才11岁，这么小，不能这样。
于是，心里的自私再次压下来，必须得治好小七。
一念之差，毁掉一个人，成全一个人。
很多年后，阿离想起这次的决定，内心都是苦涩无比，淡淡的忧伤，淡淡的悲痛，还有淡淡的庆幸与惭愧。
活着，活好。就是如此。
小七住在院里一周多，阿离几乎一步不离的呆着。
乔乔也是一周多没出现。
时间这样一分一秒的度过，阿离想着小七，感觉到安心。可是，另一方面，又想到乔乔，心里又不安。
每天这样，安心，不安轮番覆盖。
每次心里煎熬至极，就会找个借口出去，站在窗子边抽几根烟。
不知觉间，烟雾大面积散开，火星一根接过一根，迷恋烟的味道，让她微微有些麻痹。
小七安静许多，因为还不能吃太多的食物，每天就靠些葡萄糖点滴撑着身体，人瘦了很多。
阿离看着，心里不知是何滋味，只能轻轻抚摸着他消瘦的脸，微微一笑。
医生说，星期天的一次渗析后，小七可以出院，但是之后，每月来一次，进行检查以及渗析，这种状况要熬到一年多。
阿离想，应该要撑下去，不然要怎么办。
她只剩下了小七，小七也只剩下了她。
这样乱乱的想着，脑子一片乱遭。只要从这医院出去，应该会好的。
阿离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