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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笑若望-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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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临风端着餐盘,回到桌边坐下,“喂。”
“唔?”张雅薇微微一惊,猛地回身,将视线从窗外收回。
“在看什么?”他跟着探头张望了一眼,餐厅外的窗户底下,用餐的学生们来来往往,却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她微笑着摇了摇头,“没事。”看了一眼他餐盘里的东西,发现了甜点上红艳艳的草莓,毫不客气地伸手。
他叹了一口气,抓住她的手,“你就不能等等?”
她嘻嘻一笑,“反正最后还不是要给我吃。”
“那也要等等。”将餐盘里的东西一样样拿出,摆在桌上,“先把正餐吃完。”
她耸耸肩,挪过一盘通心粉,用叉子叉起,转了两圈,塞到嘴里,看见他将红酒杯移到自己面前,猛地瞪大了眼,看了眼摆在自己的餐盘旁的果汁,忍不住喃喃抱怨,“怎么这样……”
给看不给喝,故意折磨她吗?
“你是在酒缸里泡大的吗?”她看向红酒杯的“饥渴”眼神,让他无奈地又叹了一口气,“未成年少女,喝什么酒?”
她翻了翻白眼,“你也就是比我早出生几年而已,就欺负我。”
他闷闷一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
上流社会家的孩子,一般很小就开始接触酒精饮料,尤其是社交宴会的各种常用酒类。以她的年纪来说,的确是没有什么阻止她喝酒的理由。可,不让她喝,是因为她根本不知道如何控制酒量,喝了酒,总是特别容易出事。
发酒疯,大哭、大笑,喃喃自语,胡闹一整夜,什么状况都有。
“等你满十八岁了,再和我提这个要求。”
“十八岁?”她撇撇嘴,“等我十八岁了,你就是二十一岁的老头子,到时候,是不是又要说,‘等你满二十一岁了再说’?”
他忍笑,煞有介事地点点头,“这主意不错。”
“喂!”她瞪大眼,抗议他的不讲道理。
“吃饭吧。”他淡淡笑道,“我说话算话。”
她哼了一声,闷头吃东西,无意间抬头,见他垂着眼眸,专注地盯着餐盘,眼珠子一转,悄悄伸手,差一点点便要握住红酒杯的杯脚,一只大手却从天而降,盖住她蠢蠢欲动的五指。
抬起头,正对上他的带笑眼眸,“想干什么?嗯?”
她叹了一口气,缩回手,“……我还是努力长大吧。”
“下午我要去实验室,你呢?”
“体育课,就在这附近。”
他点点头,“要跟我一起走么?”
“好像不顺路吧?”实验室和操场,完全是往两个相反的方向。她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吐吐舌,“好像吃太饱了,我再坐会,你先去上课吧。”
“你啊……”他叹了口气,转身离去。
呆呆地在原地坐了好一阵子,感觉肚子消了一点,她才起身离开座位,正要顺着楼梯下楼,却想起了昨天无意间看见的那一幕。
“她在哪里?”
“餐厅的……顶楼。”
好奇心发作,她抬头看着往上的楼梯尽头,那扇紧闭的门扉。
莱众大厦的十六楼包厢里,司徒琳拿起茶艺根雕圆桌上煮沸的壶水,动作娴熟地冲入紫砂茶壶,茶叶的淡雅清香立刻随着腾腾的水汽飘溢,弥漫一室。
司徒乔合上刚刚翻阅完毕的文件,阖眼道,“你说,依凡尼来台湾,到底是想干什么?”
司徒琳淡淡一笑,手掌轻扇,鼻尖吸进浓郁香气,“反正,不是为了赚钱。”脑海里闪过那枚戒指的影子,微微一僵,却又很快恢复一脸的若无其事。
轻敲着檀木扶手,司徒乔叹了一口气,“醉翁之意,不在酒啊……”想起刚才董事会上简裕恩的言行,又眯了眯眼,“算算时间……那个孩子,再有个两年,就该回来了吧?”
拾级而上,将通往顶楼的门轻轻拉开,她贴着门缝朝外张望,却没有发现任何人影。
没人?
不死心地拉开,探出头去。
触目所及,是与精致干净、古典优雅的仰恩建筑群所不相符合的简陋水泥屋顶。
“什么啊。”她嘀咕着踏上屋顶,“根本没人啊。”
迎面而来的微风吹拂在她的脸上,深吸了一口气,忍不住露出笑容。
这个地方不错,她想,空气清新,而且绝对的安静。
身后却猛地传来“哐当”一声巨响,她一惊,猛地回身,一个人影却更快地冲了过来,她还来不及后退,那个人就已经抱住了她的双腿,跪在她身前哭泣。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昔日里嚣张无比的千岛雪子神色惶恐,“求求你……求求你们……放过我吧……”
千岛雪子的狼狈模样让她心头一软,抬眼,却看见尚真站在门边,倚着门框微笑。
“是因为你吧?”尚真轻声道,“千岛雪子来仰恩的时间不长,也没有犯什么了不得的禁忌,按理说,不应该被整成这样。”
“什么?”她怔住,“我……不明白。”
唇边浮现微弱笑意,尚真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开一个视频文件,递到她的眼前,她瞄了几眼,有点疑惑,待反应过来,两颊已经是热烫无比,“这个……这个……”
“我以为你早知道了呢。”尚真微笑着挑眉,“这段视频,从这学期开学之后,就在学校内部不停流传,前前后后,数不清多少个版本,每一次,男主角的全身都是满满的马赛克。”尚真一脸悲悯地垂下头,看着跪在地上低泣的千岛雪子,“唯独女主角的脸,和她胸口衣襟的校徽编号,一次比一次清晰。”
这学期开学?
她的呼吸渐渐急促,很多画面,在脑海里串联在一起。
是……是因为她?因为千岛雪子打了她的那一巴掌?
“千岛雪子的母亲,现在正被关在札幌的一家精神病院,她的父亲娶回了在外面养了十几年的情妇,那个女人生的女儿,甚至只小了她三个月。”尚真看着她的脸,眼神温柔,“精神病是会遗传的,你知道吧?”
她呆呆地点头。
“如果她不能顺利从竞争激烈的仰恩毕业,她就会丧失千岛,和母亲伊藤,两个姓氏的继承权。”尚真柔声道,“再这样下去,她真的会发疯的。所以,放过她吧,好歹,她也是仰恩的学生,传出去,可不太好听。”
“为什么……”她怔怔地道,“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你的哥哥们,有着天使的躯壳,恶魔的心灵。如果我没有猜错,你应该是为数不多的,能影响他们的决定的人选之一。”尚真邪邪一笑,耸耸肩,“我闲得发慌,所以忍不住,就管了管闲事。张雅薇……”他抬手掠过她的髻边,“你这么善良的孩子,怎么会和他们混在一起?”
“悠然”二楼,靠窗的位置上。
一沓厚厚的资料,被轻轻推到曾若谦面前。
“这是……”曾若谦抬手翻阅,眉峰轻挑。
数十张的珠宝成品照片,与原始设计草图。
“我听说,G&L这期的主题,是珠宝。”司徒琳悠然自得地喝了口水,“应该已经有不少的珠宝商,忙着找你们提供赞助了吧?”
G&L,是曾家旗下的一本高定位时尚杂志,不对外公开发售,只接受长期的客户订购。因为销量和受众质量的关系,一直是各大名品厂商关注的重点杂志之一,能够出现在封面上的,一般都是上流社会的绅士名媛,创刊以来,只有偶尔的几期,是以某品牌当季的某件单品做为封面,而基本上,只要能出现在当月封面的名品,其在名品二手市场的标价,绝对不会低于原价的五倍,甚而有人专门以此为标,从品牌旗舰店抢购之后再转卖,赚取期中的利润差额。
“唔。”曾若谦十指交叠,神色清冷,“那又如何?”
“据我所知,G&L曾经做过两期相似的主题。”司徒琳轻笑道,“不知道这一次,编辑们有没有什么特别创意?”
“你有好建议?”曾若谦低头研究素色的设计草图。
“这一张,叫做Imagination。”司徒琳从一叠草图里,抽出一张,递到曾若谦的眼前。
“想象?”曾若谦念出设计草图下角的签名,抬起头,“宋岩?”
Imagination,一张花纹繁杂的胸针设计图。
蔓延缠绕的枝藤,宝石镶嵌而成的绿叶,以及停驻其上,隐约纤细的小小蝴蝶翅膀。
黑白钢笔画出的这幅比例精准的设计素描,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魔力,激发着观者的想象。
“珠宝设计这个行业,做久了之后,才发现。”司徒琳微笑着,纤指轻点,“最美的,往往不是珠宝工匠交到我手中的第一件精工打造的成品,而是,黑白素色,标满了宝石成色、规格、材质的原始设计图样——耀眼夺目的珠宝,最美丽的时刻,往往在这里。”
“所以呢?”曾若谦抬眼,静待下文。
“做珠宝专题,难免要刊登一些图片——与其登载让人毫无想象空间的成品照片,不如联络数位有名的品牌设计师,刊登还未正式发布的设计草图,再配以相应文稿说明各自的设计理念、灵感来源、或者动人的故事——一方面,可以帮各大品牌做前期宣传,对于G&L的读者来说,不也是一个考究珠宝收藏专业水准和想象力的前所未有的绝佳体验?”
曾若谦垂眸,低笑,“我从来不知道,你是这么出色的企划人才。”
司徒琳淡然一笑,轻轻扬睫,“我要宋岩,成为台湾的首席珠宝设计师。”
曾若谦面无表情。
“或者……我们来做个复古首饰的专题?”司徒琳垂下眼睑,回身从包里抽出一张铅笔素描,“就做做这个戒指……”
曾若谦的眼角猛地一跳,倏然睁眼。
黑白两色,精致笔触,画着张雅薇视若性命的那枚戒指。
“……如何?”
“我好像……老是一个人在吃饭。”
侍立于高背椅旁的奎克,身形微微一僵。
她落寞一笑,抬起头来,“哥哥去哪里了?还不回来。”
“少爷……大约是有公务要谈。”
“我知道。”她撑着下巴,叉子无意识地搅着沙拉碟里的凤梨块,“哥哥们很忙。”
哥哥们?奎克沉吟,看样子,问题不小。
印象中,经常总是一个人吃饭。
爹地和妈咪,常常轮流着往国外跑,剩下的一个人,会很有良心地留在家里陪她一段时间,但每晚在她睡着之后,却黏腻着,互相打好几个小时的国际长途电话。
轮到妈咪留在家里陪她的时候,妈咪会陪她吃晚饭——从来也没有学会做菜的妈咪,会假装自己是田螺姑娘,变出了一整个厨房的好吃食物,寻找惊喜般地,一道道隆重端出。
回想起来,那是很幸福的晚餐。
但是爹地,却总是挨不到她放学回家,便会自动将她不喜欢的饭菜清空一半——她喜欢吃的,却一口也不敢动。
“我小的时候,常常被爹地气哭。”她微笑着道,鼻子却微微泛酸。
奎克的目光,渐渐沉郁。
“不管我怎么跟他说,跟他说几遍,他也记不住,要陪我一起吃晚餐。”她轻声道,“除非,是妈咪也在的时候,他才会忍耐着,等我们一起吃饭。”
奎克的嘴角,微微地弯起。
“妈咪说,如果你爱一个人,你应该连同他的缺点,也一起爱。”她垂眸道,“而爹地的缺点,就是永远也无法理解,为什么他的女儿,想要天天和他一起吃晚餐。”
奎克垂下眼脸,掩住眸底的些微落寞。
“今天在学校的时候,我遇到了千岛雪子。”她低下头,轻声地道,“奎克,真的,是哥哥们做的吗?”


、第二十一章

“……我很矛盾。”她叹息着道,“现在想想,千岛雪子对我做的事情,微不足道。现在却……”
奎克的瞳孔微缩。
微不足道?
她抬眸道,“奎克,这样做,真的对吗?”
奎克恭敬垂首,嘴角笑容微讽,“请问,何为对错?”
她微微一怔,想了一想,“杀人,就是错的。救人……就是对的吧?”
“这些,是您的父母告诉您的?”奎克淡淡一笑,“杀一个坏人,也是错的?救一个十恶不赦的人,也是对的?”
“可是,课本上,都是这样说的啊……”她道,“我们并没有权利评断,一个人,究竟是好人坏人,究竟该不该杀、值不值得救,如果每个人都拥有了私审的权利,杀人放火变得只需要一个借口,这个世界,不是会天下大乱么?”
奎克微怔,眼带欣慰,“……所以说,所谓伦理道德,其实就是金字塔顶端的人,制定的游戏规则,当您的身份,超越了层级,那么,也就拥有了很多人的生杀大权。”奎克淡淡一笑,“这,就是所谓的权力。”
她沉默,“就像……哥哥们那样吗?”
“……就像那样。”奎克躬身道,“这个世界,和课本上的不一样,所以,不要相信那上面的说法。”
曾若谦深陷于柔软沙发,昏暗室内的唯一光亮,来自于巨大投影仪上的图像。
莱众大厦今年的财务收益报表。高层人事变动。鸿禧珠宝整年度的广告宣传政策,产品目录,及相关的新闻报道,随着手指按动遥控器的速度,一帧帧闪现。
书房的门,被轻轻推开,奎克背光而立,表情模糊不清,“少爷。”
画面定格在一张清晰的近身照片上,素色套装,俐落眼神,坚定笑容,即使和连雨馨相比,也毫不逊色的美丽。
曾若谦递给奎克一叠资料,“她要我们,捧红宋岩。”
奎克接过手翻阅,“什么条件?”
曾若谦微微皱眉,“很奇怪,她提到了薇薇的戒指,好像……那就是条件。”
奎克眯了眯眼,心底一惊。
四年前,司徒乔举办盛大晚宴,指定刚满十二岁的司徒琳,以继承人身份代表司徒家族,正式进入社交圈。
超越了年龄的成熟气度,恰到好处的得体应对,还有司徒乔志得意满地应酬来宾时,独自退开身去的司徒琳回眸时,不经意流露的深沉眼神,让奎克,牢牢地记住了这个年方十二岁的少女。
拿那个戒指……做条件?她,知道了什么?
奎克冷冷一笑,“答应她。”
看样子,对于小姐来说,仰恩比英奇还要危险。
“少爷。”奎克躬身道,“让雅薇小姐,回英奇吧。”
曾若谦猛地抬头,清冷眸光连连闪烁,“那个戒指……到底是怎么回事?”
奎克恭敬垂首,紧紧抿唇,淡笑不语。
她站在教室的后门口处,心底忽地升起一丝胆怯情绪。
“我……我回来了。”羞涩一笑,她轻声道。
后排的几人倏地回头。
“张雅薇!?”严少渊愕然道。
“啊!”赵家璇从座位上猛地蹦起,扑过来抱住了她,“张雅薇!”
辛野徐徐起身,凝望着她的双眸。
她的脸颊微微发烫,却还是笑着迎向他的双眼,“我回来了。”
我回来了,辛野。
他淡淡一笑,扭头别开目光。
“你这个该死的家伙!”严少渊气哼哼地道,“跑到哪里去了?!”
曾若谦信步走上餐厅的顶楼,推开紧闭门扉,在天台角落,发现了千岛雪子的仓皇人影。
“你……”千岛雪子满眼惊惶,“你来……干什么?终于……要让我退学了?”
曾若谦垂下眼脸,睫毛在眼睑下映出淡淡阴影。
“哥哥,放过她吧。”那个没心没肺的单纯丫头,眼神哀哀地恳求,“放过她吧,她那么可怜。”
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片小巧磁碟,“啪嗒”一声扔在千岛雪子的脚边。
“你自由了。”曾若谦道,“是去是留,你自己决定。”
“你去哪里了?”
“仰恩。”
“仰恩??怎么去的?”
“去了仰恩你也舍得回来?”
“舍不得你们啊。”
“嘿嘿,算你有良心!”
一个大大的笑脸。
“不会再走了吧?”
“不走了。死也不走。”
“为了庆祝你的归来,这周末,我们去聚餐吧。”
“好啊,去谁家里?”
“当然是你家啊。”
“可以啊,不过……我不会煮东西。”
“呃……我也不会。”
“你们两个,是不是女生啊???”
“肯定投错胎了。”
“不会煮就是不会煮啦,一两天时间,也不可能学得会啊。”
“那怎么办?”
“你家附近有超市吧?我们约齐了人,先去买东西。”
“谁下厨?”
“辛野吧,他的手艺比我都好。”
“哇,新时代好男人啊?”
“……好吧,我煮。”
一整节课,纸团不停地飞来飞去,同学们很羡慕,老师很生气。
星期日的超市,人满为患,她和赵家璇并肩站在一起,目瞪口呆地看着推着购物车左冲右撞的人潮。
“哇……”两人齐齐惊叹,“好壮观啊。”
“先推辆购物车。”辛野指挥着严少渊,上前几步,将她们挡在身后,“跟着我们吧。”一边推着车子开路,回头询问她们的意见,“先去买什么好?你们想吃什么?”
“西餐!”赵家璇兴奋地高呼,“我们搞个烛光晚餐得了!前菜沙拉开胃红酒菲利牛扒,统统给它来一遍!”
“我只会做家常菜。”辛野耸耸肩,看向严少渊,“你会做西餐吗?”
严少渊摊摊手,“不会。”
赵家璇顿时发蔫,挥了挥手,“那还问我,你看着办就是。”
辛野淡淡一笑,看向她,“你呢?”
她的脸颊微烫,扬眸轻笑,“我随便都可以。”
“辛野。”赵家璇勾住她的脖子,帅气地笑道,“要拿出你压箱底的功力哦。”
环顾了下生鲜区域,将超市今日的生鲜供应默默记在心底,辛野回头淡笑,“先告诉我,你们哪些东西不吃?”
“这是什么?”赵家璇站在水族箱前,拈着一尾明虾。
“虾啊。”
“什么虾?”
严少渊翻了个白眼,“能吃的虾。”
“什么啊,我是问你到底是那种虾,虾也分对虾、白虾、长臂虾……”
没等赵家璇报完分类,严少渊已啼笑皆非地打断,“你知道这个要干嘛,最后还不是要吃到肚子里?”
“喂,话不能这么说,我们是学生,要有求知欲好不好?”
两人站在水族箱前大吵,张雅薇叹了口气,挠了挠头,转身走向辛野,一米八的个子,长手长脚的他,却站在装满了花蛤的铁架前,拿着个透明的塑料袋,熟练地挑选着,袋子底部的尖端,滴滴嗒嗒地往下滴水,不时碰溅到他的裤管。
她伸手接住滴落的水滴,他注意到她的到来,回眸淡笑,“没关系的,别接了,这水很冰。”
“哦。”她羞涩一笑,垂下手,从浅浅的水面里捞出一颗花蛤,递到他的眼前,“这样的可以吗?”
“不是这么挑的。”他淡淡一笑,拿起她掌心的花蛤,放回水里,又挑了一颗伸着长长西施足的花蛤,“看,要挑这样子,还活得精力充沛的。”
她点头受教,在架上翻找,一旁的欧巴桑笑眯眯地看着他们两个,“长得这么俊俏的少年郎,还会买菜煮饭哦,小姑娘,你真好命。”
她微怔,抬起头,与他四目相对,羞惭一笑,忽然间觉得尴尬无比。
小姑娘,你真好命。
她无声回味,心头甜蜜。
“好了,这么多就够了。”他掂了掂袋子的重量,伸手拉住她的手腕,回头冲对面的欧巴桑笑了笑,“阿姨,我们先走了,你慢慢挑啊。”
他……在拉着我。
她血液加速,心跳失控,怔怔地由他将她拉走。
排了好久的队,将需要称重的食材统统处理好,四人推着半满的购物车,离开称重处。
赵家璇兴致勃勃地将自己捞了许久的虾从购物车里翻出,提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喂,它们这样装着,回去会不会都死了?”
严少渊翻了个白眼,已经被赵家璇难得冒出来的好奇心逼得濒临崩溃,“反正等辛野把它们扔进锅里,也是死路一条。”
“那为什么不直接捞死了的虾?反正到最后,不一样都是死的?”
严少渊露出一抹坏笑,“死了一天的尸体,和死了一个月的尸体,能一样吗?”
赵家璇露出一个“你真恶心”的表情,“够了,我不问了,省得我待会吃不下去东西。喂。”不再理会严少渊,赵家璇回头找上辛野,“我们去买点水果和沙拉酱,弄个水果沙拉吧。”
“你会做?”
“拜托!”赵家璇拉长了声音,“不就是水果切一切,沙拉拌一拌?”
“好,那你负责买材料,负责做。”
“可以啊。”赵家璇点点头,摩拳擦掌。
翻看着水果架上的各式水果,赵家璇撞了撞她的肩,“喂,你喜欢吃什么水果?”
她双眸乍亮,“草莓!”
“还有呢?”
“唔……凤梨。”
赵家璇点点头,从架子上扛起一颗凤梨,掂了掂,扔进购物车里。
远远地,起了一阵骚动,纷乱嘈杂的人声,渐渐逼近。
“抓住他!”一个中年妇女尖声惨叫,“抓小偷啊!我的皮包!”
抓小偷?
她微怔,看向等候在她们身后的辛野和严少渊,却见他们两人面面相觑。
“这么刺激?”赵家璇双眼放光,挥开她,往前几步,伸长了脖子张望。
人潮将各个通道堵了个水泄不通,动静却渐渐朝着他们所在的方位逼近。一声惨叫忽地响起,低沉男声紧接着扬高了声音,“小心!他有刀!”
出于的生命威胁的恐惧,人潮顿时骚乱,尖叫声、哭叫声跟着爆发,原本水泄不通的货架通道,顷刻间却如退却的海潮,迅速退离。四人眼前的景物渐渐开阔,眼睁睁地看着一个握着亮闪闪凶器的灰衣人朝着他们飞奔而来,身后,跟着一群身着制服的超市保安,对着四人大吼,“快退开!退开!”
辛野和严少渊几乎是同时回神,同时向张雅薇所在的方向伸手。
被吓得脑袋一片空白的她,只感觉自己被一个巨大的力道扯得摔向一边,撞入一片柔软的黑暗,鼻尖碰到坚硬的拉链扣子,她呼痛一声,仰起头,涌到眼前的光亮让她认出了眼前的衣物,心跳还未来得及失控,背后环住她的手臂猛地收紧,额头上传来的柔软温热触感,让她于瞬间僵住了身躯,呆怔在他的怀里。
那是什么?
是他的唇么?
只有轻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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