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笑若望-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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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若谦轻抬眼眸，眸光依旧清冷，“你……还会回来吗？”
奎克微微一笑，徐徐欠身道，“我说不准，少爷。”
张雅薇浑身酸痛地回到酒店房间，冲了个凉，还未来得及擦干头发，门铃声就跟着响起。她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嘀咕着拉开了门，却被门外并肩站着的两个人惊得将嘴张成了“O”字型。
四年前曾有过一面之缘的杰尼斯？扬格，父母的遗产律师，居然和五哥的管家奎克站在一起。
愈显苍老的杰尼斯？扬格与奎克一脸恭敬，齐齐躬身，而后抬起头，微笑着道，“好久不见了，Mademoiselle。”
她松开门把手，怔怔地让路，又顺手关门，方才回身道，“杰尼斯，你来干什么？还有，奎克，台湾出什么事了，怎么连你也跑来找我？”
杰尼斯？扬格眼带笑意，与奎克对望了一眼，轻咳了数声，上前道，“伊蒂斯？巴迪洛默小姐，有新的遗嘱……要请您过目。”
新的……遗嘱？
她伸手扶住沙发扶手，怔怔地跌坐下去，心头的滋味，说不出是苦辣酸甜。
杰尼斯走到她的面前，将随身携带的皮箱打开，推到她的面前，“您请看吧……如果还有什么疑问，我将很荣幸，为您解答。”语毕，与奎克再度齐齐躬身，并肩退入客厅旁的一间侯客室里。
她怔怔地低头，看着茶几上那满满一皮箱的文件，随手翻阅，居然发现了好多意料之外的东西。
爹地和妈咪的结婚证书，婚前协议，以及财产清单。
信件，侦探社的调查报告，什么事件的证人口供，底下还按着鲜红的指印。
还有妈咪留下的厚厚一本相册。
眼泪不由自主地滑落，她微笑着将相册从箱底抽出，一页页翻阅。
居然是爹地和妈咪的浪漫恋爱史。
从威尼斯圣马克广场的相遇、分离，到哈佛的意外重逢。
紧跟着，她认出了照片里的熟悉场景。
熟悉的欧式凉亭，深夜的河畔烟火。
指尖滑落，她喃喃地念出照片底下标注的地名，“伯利斯堡……”像是忽然间，串联起了所有线索，她骤然睁大双眼。
伯利斯堡！
爹地的出生地，伯利斯堡！
那个总管落寞的语气，“我家主人，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回来了……”
接下去的照片，又是分离。
来自于庞大家族的干涉，再一次的分离，巴黎晚宴的再度重逢……无数个不同的地点，却代表了难捱的数年光阴，直到妈咪的大学毕业典礼，爹地再一次出现在围观人群。
然后，就是私奔。
爹地带走了家族的印信。
她出生在台湾。
相册从她的手中滑落，“砰”地一声，落在沙发旁的地毯上。
擦干眼泪，她手忙脚乱地从箱子里翻出刚才被她忽略过去的爹地的财产清单，厚厚的一大叠，她一页页、一条条地仔细翻阅。
凡赛？德？勒法夫瑞，勒法夫瑞家族的第二十七代族长。
运输业，石油，军械，奢侈品，珠宝，科技研究所，森林，岛屿，矿产……遍布全世界。
她彻底傻眼。
花了好几个小时的时间，她才将整个皮箱的文件看完。
然后，忽然间明白了很多事情。
比如，为什么小时候，爹地和妈咪不停地轮流离开她的身边。
比如，为什么他们从来不敢带她出国。
“奎克。”擦干眼泪，她扬声唤道。
奎克从客厅旁的侯客室里走出，杰尼斯跟在他的身后，瞥了眼散落于沙发和茶几上各处的文件，脚步轻轻地悄声走近，一份份地迅速整理，放回皮箱。
她将妈咪留下的相册摊在膝上，静静地看着杰尼斯的背影，“杰尼斯，箱子里的文件，你看过吗？”
杰尼斯摇了摇头，“少爷有过吩咐，这个箱子里的东西，只有Mademoiselle一个人能看。”
她点点头，轻抬眼眸，瞥向奎克。
奎克微微躬身，唇边浮现浅淡笑意，“告诉我您的决定吧，Mademoiselle。”
她浅浅一笑，低下头，轻抚着摊开的相册。
照片上的男婴，有着雪白的皮肤，微卷的金色胎发，湛蓝如深海的眼眸，咯咯地笑着，注视着镜头。
那是她的弟弟，遗传了爹地的容貌，十六年前，曾有幸来过人世一遭的弟弟。
“我不想回去。”她说。
沉默无声地蔓延，奎克微微叹息着躬下身，接受了她的决定。
“伯利斯堡，只能保留到您十八岁的时候。”杰尼斯眼底的光辉，一点点熄灭，“根据勒法夫瑞家族的法律，也是为了您的安全，我一直隐瞒着少爷和夫人的死讯，可……也只能隐瞒到今天。”
她抬起头，静静凝视着杰尼斯的双眸。
“伯利斯堡……不能太久没有主人。”杰尼斯道，“如果您现在不回去，伯利斯堡一旦易主，将来就算您回去了……那时的伯利斯堡，也未必会听从您的指挥。”
“我知道。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她微微一笑，柔声道，“可是，我不想回去送死。”
杰尼斯微微一怔，旋即叹息着摇了摇头，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抽出另外一份文件，“……那么，请在这上面签个名字。”
“是什么？”她接过笔，抬头道。
“是索菲夫人留下的，您年满十八岁之后方可动用的各国股票、以及存放在瑞士银行的几笔信托基金。”
她点点头，在文件下方的空白处，签下自己的大名。
伊蒂斯？德？勒法夫瑞。
奎克和杰尼斯走后，她蜷起双腿，在沙发上呆呆地坐了许久。
傍晚的时候，尉临风来敲她的房门，带着她在希尔顿酒店附属的餐厅用过晚餐，又驱车赶往亚拉河南岸的皇冠赌场。
在喧闹的人声和不时冒出的雪茄烟雾里，她微笑着呆在尉临风的怀里，看他在赌桌上一掷千金。
“三哥。”在尉临风赢回一大堆红色筹码后，她轻声道，“我决定了。”
尉临风伸手搂住她的腰，另一只手一把翻开桌上的扑克牌，“啪”地一声，甩在桌面上，“什么？”
她扬眸轻笑，“我……要去圣罗德。”


、46楔子

黑色的加长房车一路驶进圣罗德校门，停在最后一轮入学面试的地点。身着Burberry格子裙的长发少女下了车，站在白色欧式别墅的门前。
这个地方，张雅薇两年前就来过了。只是那时候，大概就连做梦也想不到，两年后，会轮她自己站到了这里。
想起往事，她淡淡一笑，跟随着同时抵达的其他人，走进了别墅的大门。
大厅里，还是一如既往地忙碌，她走到一台刚刚空出的电脑前，从随身的Hermes手包里拿出那张浮刻有“St。Rhorde”字样、记载着她之前数关面试综合成绩的金色卡片，递给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微笑着伸手接过，在机器上刷了一下，看了一眼电脑屏幕，露出微讶眼神，抬起头，看了她一眼。
她轻轻蹙眉，旋即微扬眉梢，以表疑惑。
大约是她的和煦笑容感染到了工作人员，工作人员一手扶袖，彬彬有礼地将卡片递回，笑道，“已经有很多年……没有见到非仰恩毕业的学生，进入到这一轮面试了。”
“是吗？”她淡淡一笑，接过卡片。
工作人员微笑着欠身道，“您的面试地点安排在201室，二楼走廊的最后一个房间。”
她点点头，抬脚上楼，一脸镇定地从无数陌生面孔当中穿梭而过，在201室门前的长椅上安静地等待了一会，便听得有人唤道，“张雅薇。”
“这里。”她站起身。
戴着眼镜的女秘书瞄了她一眼，点点头，“跟我进来。”
空旷得足以用作会议室的房间，却只摆了一个方形长桌，铺着蓝色天鹅绒的桌面上，摆着五个铭牌，对应着桌子背后的五位老者。
秘书将她带进了门，便径自回到门后的秘书桌后，她在门边停驻了数秒，微笑着走到房间正中的高背椅旁坐下。
令人窒息的寂静中，只有坐在正中的圣罗德校长文睿轻轻翻阅资料时，发出的细微纸声。
“好。”似乎是终于看完了她的资料，文睿向两旁的教授点头致意，“开始吧。”
左首的教授点点头，倾身道，“你最近在读什么书？”
“资治通鉴。”她道。
四名教授面面相觑，左首的教授又道，“这本书……是仰恩的必修科目吧？”
言下之意，你现在才开始读？！
“是。”她点点头，笑道，“从St。Rhorde的角度来看，我大约算不上‘正统’出身，所以，正在努力弥补中。”
那教授淡淡一笑，朝身边人点点头，示意他的问题结束，旁座的教授便笑着接口发问。
一问一答间，时间悄悄流逝，面试官们背后的窗外，日头已西斜，将摇曳的柳枝都镀上了一层黯淡金光。
她没有料到，他们的问题会详细到这个地步。
从她继承母亲遗产前的衣食住行，问到她在英奇的学业成绩；从她喜欢的歌曲，问到爱看的小说电视剧。
自从知道她可以报考圣罗德，激动到差点失去理智的哥哥们便和她在家演练了无数遍，将他们从前面试时被问到过的问题，统统都拿来问她，还挑剔地帮她准备好最佳答案，可那些最佳答案，却统统没有派上用场。
“你说……你是在不久前才刚刚得知父母去世前，在国外留有一笔巨额遗产？”右首的教授低头看着她的申请资料，皱眉道。
“是。”
“那么你觉得，你父母是因为什么缘故，而没有告诉你他们的实际身家？”那教授道，“是不是因为他们不信任你的能力，害怕你变成了只会坐吃山空的纨绔女？”
她不自觉地想起那满满一箱子的文件，心口微痛。
“这个问题……”她徐徐回眸，目光停驻于他的脸上，“我不想回答。”
那名教授猛然抬头，眸光微讶。
大约是从来没有见过像她一样有胆量拒绝回答问题的考生，除了圣罗德校长的其余面试官们的眼底，也在同一时间，浮现疑惑情绪。
她却没有移开目光，直勾勾地凝视着那名教授的双眼，笑道，“我想……我还有保留**的权利吧。”
那名教授的脸色微沉，抬手合上她的申请资料，道，“你当然有。那么，下一个问题，瑞士的通用货币是什么？”
“法郎？”她仅凭记忆，猜测道。
“美元对瑞士法郎的兑换率？”
“……”她轻轻地摇了摇头。
“瑞士和台湾的时差？”
“……”她继续摇头。
“瑞士的通用语言？”
“法语、德语、还有……”她努力搜寻记忆。
“还有意大利语、拉丁罗曼语。”那名教授沉下脸道，“当你的大半身家都存放在瑞士银行的时候，你居然能够对瑞士不具备最基本的丝毫了解。像你这样漫不经心的人，我真的很怀疑，你是怎么通过前面几关的考试？”他重新翻开她的资料，指道，“艺术素养，是接近满分的98，IQ高达135，已经超过了正常人的平均值，EQ在与人相处和自我控制方面呈现两极分化，商业素养倒是比正常水平略低。”他抬起头来，讽刺道，“除了商业素养之外的其他考试，你确定，你没有作弊？”
作弊？
她微微一笑，目光轻柔地回视。
居然……敢说她作弊？
“我听说……能进入第五关面试的人，都是有机会被选拔进入St。Rhorde学生会的。”她刻意放柔了嗓音，低声道，“你说我考试作弊？我倒想请问，您的EQ……又是多少？”
除却校长文睿之外的四名教授，再次集体石化。
是他们听错了吗？刚才……是一个还没接到圣罗德正式录取通知书的暴发户少女，对圣罗德终身制教授所发出的，□裸的语言威胁？
他们可是终身制教授啊！除了圣罗德校长本人、和圣罗德学生会主席之外，谁的脸色也不用看的终身制教授！
“呵呵……”文睿坐在四座石雕的中央，笑眯眯地道，“你想当学生会主席？”
她“噗哧”一笑，撩开耳畔长发，撑首，回眸看向文睿。
她才十八岁，所以，当然有十八岁少女的劣根性。
一定要当上学生会主席，才有资格威胁终身制教授吗？
不要忘记了，圣罗德前三任卸任的学生会主席，分别叫做连亦寒、张天浩，还有尉临风。
而下一任的学生会主席，不是叫做陈志燚，就是叫做连雨馨。
就算她无法通过面试，无法进入圣罗德，比照千岛雪子的前例，相信哥哥们也绝对不会介意帮她收拾收拾一名小小的终生制教授。
更何况，当她从那个箱子里知道，名满亚洲的圣罗德大学背后，出钱资助建校的那位所谓欧洲贵族，居然也是勒法夫瑞家族的旁支时……
原谅她吧，她真的很难不变得嚣张。
“好吧……”文睿率先从她满是笑意的双眸中移开目光，低下头在她的资料上写了几个字，又抬起头看着她，笑道，“你，过关了。”


、47第一章

走出面试房间的时候，天色已暗，走廊上只剩下稀稀拉拉的几个人，司机等候许久，也有点心焦，站在别墅的门口探头探脑，见她终于从别墅里出来，这才松了口气，好奇地道，“怎么这么久？上次我送少爷来面试，只等了一会，他就出来了。”
她上了车，放松了身体，懒洋洋地坐在车厢后座，撇撇嘴，笑道，“谁知道呢……说不定，他们是故意为难我。”
司机呵呵一笑，瞥了眼后照镜，安慰她道，“不会，不会。”
她微笑着点点头，道，“回去吧。”
从墨尔本回国后，她曾和奎克就她的安全问题和居住环境进行了一番长谈——是个人都知道，有资格向圣罗德申请入学资格的，换算成台币，至少也得是过亿的身家，如此明晃晃招人眼球的肉票们，说不会变成绑匪抢劫犯们的首要目标，那绝对是骗人的。
所以，一旦她被圣罗德录取，爹地和妈咪留下的那套小房子，出于安全因素的考虑，肯定是不能再住了。那么，问题来了，她要住到哪里去？
重新买套房子？
别说她刚领到遗产、现在每个月可以动用的资金还有限得很，就算她可以动用，她也没有兴趣一个人住一大幢冷冰冰的空房子，养一堆陌生佣人，做一个孤独的古堡公主。
去哥哥们家住？
大哥有女朋友了，她要避嫌。
二哥……虽然还没有女朋友，可是鉴于千岛雪子的前车之鉴，她绝对不可能自动送上门去。
四哥？唔，是不错，可是一想到要和陈志燚那个花花公子同住在一个屋檐下……
五哥？奎克在那里呢，她自认没有那么良好的演技可以欺瞒住五哥，只得再次避嫌。
所以，考虑来考虑去，讨论来讨论去，她就搬到了尉临风的家里，毫不客气地占据了他隔壁的另一间主卧室，又拿着信用卡上各个名牌旗舰店一通狂刷，将与她卧室相连的更衣间里的格子统统塞满，很是过了一把有钱人的瘾。
三个星期后，圣罗德的录取通知书，也寄到了尉临风的家里。
又一个星期之后，圣罗德的开学典礼。
可同时容纳数千人的学校礼堂里，一身正式晚宴服的尉临风站在主席台前，瞥了眼台下密密麻麻的人群，在众目睽睽之下打开手上的信封，拿出里面的金色卡片，念道，“新任学生会主席……陈志燚。”
掌声响起，坐在前排的陈志燚抬手松了松领结，微笑着上台从尉临风手中接过卡片，对着话筒洋洋洒洒地一番致辞后，才道，“下面，宣布新任的一届学生会干事。”
原本只是每年例行程序的一幕，陈志燚却在打开卡片后，笑容诡谲地扬了扬眉。
“交流部干事，曾若谦。”
“活动部干事，简立文。”
听到简立文的名字，正和莫名头靠着头、低声谈笑的她猛地一僵，脸上笑容微敛。
莫名的温润眸底划过一抹了然，却只是一脸平静地道，“继续说，你花了35美元买了一个木雕马，然后呢？”
“然后……”她笑了笑，续道。
主席台上的陈志燚却于此时扬起嘴角，一脸愉悦地贴近话筒，笑道，“宣传部干事……张雅薇。”
她脸上的笑容，再次僵凝。
是她听错了吗？好像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她一脸疑惑地看向莫名，莫名无奈一笑，耸耸肩，示意她看向主席台。
周遭的无数低声耳语，交织成低沉的嗡鸣声，如被石子打乱水面而泛起的涟漪，向四处扩散。
一片哗然声中，主席台上的陈志燚眼带笑意地重复道，“宣传部干事，张雅薇。”
呵。
她浅浅一笑，从座位上起身。
她知道他们在惊讶什么。按照圣罗德往年惯例，从仰恩录取的三名保送生，将有99。99％的几率，出任新一届学生会干事。而她的出现，变成了那个0。01％。早知道这样……面试的时候，她的态度，是不是应该更恶劣一点？
拎着长至脚踝的白色雪纺裙摆缓步前行，周遭的人群，在她的安详步伐中渐渐安静。
她却在轻抬眼眸的一个瞬间，瞥见已经站到陈志燚身后的他。
距离上一次晚宴上的惊鸿一瞥，已经又是一年过去，他的五官眉眼，却依旧清晰如昨日。
身着黑色礼服，背手而立。英姿挺拔，却又像是蕴藏着满腹柔情。即使是相隔遥远，他的黝黑眼眸，也仍旧深邃得看不见底。
没有预料到……会将自己，陷入如此的尴尬境地。
明明在一步步地靠近，感觉却像是在远离；明明心跳还在悸动，却再也不可能在一起。
他已经不是当初在英奇，笑容慵懒的那个辛野。
她也早已不似当年，单纯得能够一眼望得见底。
在一片寂静中站上主席台，走到简立文的身侧站定，她目光平静地直视前方，心底，却忍不住微微叹息。
当年的眼光，怎么就那么好呢？居然从一穷二白的英奇，挑出了后来名动仰恩的他。
开学典礼结束后，尉临风牵着她的手，将她带往礼堂楼上的华丽宴会厅，早一步到达的人们，早已将各个角落的沙发统统占据，两人绕了宴会厅一圈，居然也没有找到空闲的座位。
“一个舞会而已……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她瞠目结舌。
尉临风叹息道，“这是圣罗德的惯例，开学典礼后，连续三晚的开学舞会，会安排很多重要的活动。”
她撇撇嘴，却忽然想起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对了，那个什么宣传部干事，是干嘛的？”
尉临风却忽然抿唇，叹息着笑道，“宣传部干事……不用担心，你的职责，会有人代劳的。”
她浅浅一笑——倒不是担心，再怎么说，圣罗德的学生会基本上就是哥哥们的后花园，怎么着也轮不到她劳心劳力。可尉临风的不同寻常笑容，却让她升起了好奇心，“谁会代劳？”
“你慢慢会知道的。”尉临风抬头看了司仪台一眼，见陈志燚站在幕帘后朝他招手，回身叹息，“我得上台去了。”
“嗯。”她点点头，放开他的手，随着人群缓缓靠向司仪台。
灯光渐暗，柔和的光线打了上去，尉临风从帘后走出，站在橘光里，陈志燚嘴角微翘，跟着走出，两人从等候在台上的侍者手里端过香槟，轻轻碰杯，而后面向台下的众人，同声举杯道，“欢迎各位……来到圣罗德。”
台上台下，无数人碰杯同庆。她站在人群里，微微笑开，莫名挤到她的身边，叹了口气道，“原来你在这里……害得我到处找你。”
“找我？”她扬眉笑道，“找我干嘛？”
“陪你。”莫名站在她的身侧，嗓音低沉地道。
她微怔，回眸看向莫名。
莫名淡淡一笑，“临风虽然卸任，今晚却还有无数需要他应付的场合，自然只能是我这个闲人来陪你了。”
“这样啊……”她点点头，微笑着伸手挽住莫名的手臂，“那么今晚……就麻烦你了。”
“我的荣幸。”莫名低笑着微微躬身，带着她挤出人群，趁着大家还未回座，找了个靠近司仪台的角落坐下，静静聆听舞台上的乐器演奏。
两三个节目之后，她微觉口渴，便随手从侍者那里端了杯酒精饮料，刚挨近唇边，莫名却抬手制止，硬生生地从她手里抢走杯子。
“我口渴……”她不满地瞪视着莫名。
“那也不能喝酒。你等等，我去给你弄杯果汁来。”莫名轻瞥了她一眼，叹息道，“……我可不想再挨拳头。”
她满头雾水，“什么拳头？”
莫名没有回答，径自起身离去。她耸耸肩，继续欣赏节目。
灯光一变再变，宴会厅中央的人群渐渐往两旁散开，她看出这是有人要开舞的前奏，于是从角落里走出，好奇地跟着挤上前。
“下面……”司仪的声音通过话筒，响彻整个大厅，“有请我们的新生代表、新任活动部干事，简立文携其舞伴，为我们共舞一曲。”
她身躯微僵，忍不住呵笑。
为什么……走到哪里，都逃不开他？
想要转身离去，身后不停涌上前来的人潮，却断绝了她的所有退路。
简立文牵着文月的手从人群里走出，两人姿态优雅地携手而立，宛如一对金童玉女，随着轻柔的华尔兹圆舞曲轻轻地移动脚步，黑色正装，黑色晚礼服，轻盈的裙摆，随着他们的旋身动作，如水波一般地荡漾飞舞。
即使嫉妒如她，都不得不承认，两人的舞步，是如此的契合。
她微微一笑，低垂下眼眸。
“听说了吗？”不远处的身后，有人忽然道，“他们两个，已经订婚了呢。”
她眸光微沉，抬起头，凝视着场中。
两人的舞步，正沿着围观群众让出的人群边缘，划出一个大圆，简立文的深邃眸光，无数次地与她交错而过。
近了……
更近了……
随着他们的渐渐靠近，她的心跳，也跟着加速。
而后，是一个擦身而过的瞬间，文月身上的淡雅香气随着飞舞的裙摆钻入她的鼻间，她眯了眯眼，被两人指间的明晃晃钻戒，晃花了眼。
果然……
她微扬起嘴角，静静地看着场中飞舞的那对俪人。
一曲结束，两人踏着节拍停下舞步，躬身向围观人群致意。掌声还未来得及响起，人群里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