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与辉城-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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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春茫然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雪白的天花板，还有连接着自己手臂的盐水瓶，随即是叶以诚一脸担忧的表情，这时大大松了口气道：“你醒过来太好了，吓死我了。”寄春一言不发地躺着，脸上依旧没有表情，就像她仍在晕迷似的，只不过眼睛是睁开的。半饷，叶以诚才道：“医生说你是劳累过度，而且严重缺水，别担心，你没生病，这些只是葡萄糖，你的脚站得太久，所以水肿，都没事，应该过两天就好了。”
寄春就跟没听到似的，什么反应都没有，叶以诚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才好，良久良久，他才说道：“你……要不要谈谈？说点什么吧。”依然没有反应，叶以诚换了个问题：“要不要通知你家人？才刚住完院……”寄春终于有反应了，脸色比刚才更白道：“不要！不要告诉别人！”
叶以诚没想到她这么激动，急忙道：“好！好！不告诉别人！”见她终于平静下来，问道：“要不要吃东西？虽然有葡萄糖输液，不过胃里还是有点东西会比较舒服。”寄春回复了原先的毫无反应，叶以诚无奈道：“那我去买点吃的。”
寄春一个人在医院，叶以诚终究是不放心，以最快的速度买了早饭过来，就看到寄春居然自己拔了输液管，穿上鞋子要走，他惊得食物全跌在地上，真正动了怒气吼道：“你要干什么！你的脚很严重现在不能乱走！”寄春丝毫不被他的怒气所动，垂下眼睛平静地道：“我想回家了。”
叶以诚这样好脾气都不禁被她气得满脸通红，怒道：“你回家干什么？！钱挥烛会在你家等着你吗？！”这话刚出口，他就后悔了，怎么能够这样口不择言？他立刻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寄春脸上一丝血色都没有，半饷才道：“他不在我家……我只是突然想起，有些东西需要整理，——你不必理我了。”
她虚弱的模样实在叫人十分不忍，叶以诚终究长叹一声，认命道：“我背你下楼。”在叶以诚背上感觉到他热切的体温传来，寄春忍不住把脸埋进去，闷声道：“谢谢你，叶以诚。”叶以诚无奈地笑笑道：“谢什么？”“因为你是如此有力，所以感觉好像自己也能勇敢一点了。”叶以诚的西装早脱了，只隔着衬衫感受到颈上微微的湿意，心痛地想着，原本就哭到脱水了，现在才输了这么点液，就马上又要全哭回去吗？
一到家，孟美娟就被这俩人给镇住了，段逸风在上班，孟美娟正打算出门买菜，打开门就看到叶以诚背着寄春进来了，着急道：“这是怎么了？寄春，孩子，哪里受伤了？”寄春还是把脸埋着，叶以诚疲惫地笑道：“没事，阿姨，高跟鞋穿不惯，扭到脚而已。”孟美娟紧张不已道：“扭到脚可大可小啊，看医生没？”
叶以诚依据寄春的指示往她房间走，一边答道：“看过了，医生说休息几天就没事。”孟美娟松了口气道：“那就好，我现在急着出门啊，不能招呼……”叶以诚点头道：“没关系，您只管去吧，有我呢。”孟美娟很是感激道：“真是麻烦你了，咱家五楼呢……”
叶以诚总算让寄春在床上坐好，关切地道：“喝点水吧？刚才连一半的液都没输完。”寄春摇摇头道：“没关系，今天太感谢了你，但现在我想一个人呆着。”叶以诚对于失恋后“一个人呆着”很是警觉，人命一般都是这样闹出来的，说道：“不，我还是在这里陪着你吧，难受的事情说出来会好过点。”
寄春因为一夜无眠而有些凹陷的大眼睛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居然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道：“你担心什么？”叶以诚想让气氛轻松点，开玩笑似的地道：“那可说不定，你现在情绪这么不稳定，我得看着你，——至少等你妈妈回来。”
寄春静默一会儿才道：“在医院的时候，确实非常冲动，想跑回家杀人放火来着，——现在好多了。”叶以诚勉强笑道：“都能说笑了，看来真是好多了。”寄春定定地看着衣柜许久，才道：“不是说笑，杀人不至于，放火是真的，好想把这些东西都烧掉，什么痕迹都不留下，所有事就像没发生过一样，连带我自己，都消失掉才好……”
叶以诚听了心头一惊，急忙道：“为何你要消失？做错事的人又不是你，为何要这么责难自己？”寄春摇头道：“觉得自己太可笑太难堪，过往的一切越是感觉到开心幸福，现在就越是难堪，难堪到无法忍受的程度，厌恶自己，这样的自己，真希望她消失……”叶以诚沉默了半饷，才道：“她已经消失了。”
寄春惊讶地抬头看他，叶以诚微弱地笑笑道：“每一天都是一个新的人生，你难道不知道吗？今天的你跟昨天的你是不同的人，所以那个让你厌恶、难堪、可笑的段寄春，已经消失了，——你原本就不必再苦恼什么。”他转身拉开她房间的窗帘，五月八点多的明媚春光洒了一室，他笑道：“你看，明日有明天（tomorrow　is　another　day）。”
寄春看了这灿烂的阳光许久，站起来想走，阻止叶以诚的搀扶道：“没事，拖鞋比高跟鞋好多了。”她从衣柜里拿出钱挥烛的夹克，从抽屉里拿出记了七年的笔记本，笑声中难掩嘲意道：“这些，就是我恨不得烧掉的东西，摆到眼前时，却好像仍是下不了手，看来过去的那个我，还没能完全跟现在的我告别。”
叶以诚看着这两样东西，心头滋味五味杂陈，听她继续说道：“你说我有多可笑，明明很了解他是什么样的人，如今他不过做了件十分符合他性格的事情，我究竟在这里深受打击个什么劲？妖妖说女人最容易犯的错误就是以为自己能改变男人，果然，我太没有自知之明了，不该以身试法。”她言语突然变得这么尖酸刻薄，一点都不像她往常的性格，叶以诚不知怎么回答才好，只能默默注视着她无意识翻着日记本的纤白的手。
“我早该知道了，就凭我，估计钱挥烛他早就受不了我了，大概连分手都懒得跟我讲呢。”看着她强颜欢笑的表情，叶以诚很是痛心道：“你还要在他的公司待下去？”听了这话寄春浑身一震，艰涩地道：“有什么办法？公司里那么多员工跟他有过关系，难道都辞职吗？”这话分明把自己跟李佳佳她们混为一谈，叶以诚不愿见她这样自暴自弃，皱了皱眉，随即说道：“到‘长城’来吧，我以前跟你说过的，可以当做挖角，违约金我们会付的。”
寄春愣住了，半天终于道：“为什么挖我？我又不是什么大明星……”叶以诚笑笑道：“那就要你来了以后努力工作，真的变成大明星来回报我们了。”“可是……”寄春想起上次“易峰”的老板提到，叶以诚现在是“长城”的股东之一，他这么做，分明就只是想帮她，她虽然很想离开“歆辉”这个伤心地，但这么大的人情债，让寄春万分犹豫。
叶以诚明白她的想法，轻松地道：“你可以考虑考虑，不必马上回答我，这个邀约，长期有效，相信我，我们的大老板也很看重你。”只怕大老板也是经不起你的游说吧，寄春暗暗想着，叶以诚看着书桌上的衣服和本子道：“这两样东西，既然还没有决定是不是毁掉，不如就暂时由我保管，省的你看见难过，——放心吧，日记内容我不会偷看的。”



、第　52　章

到了第三天，寄春打开手机，看到陶梓乐那么多个未接来电的时候，才想起自己擅自给自己放假了这么久，她心情比起三天前已经回复了一些，那种天不怕地不怕连死都不怕的死灰般心情已经过去，对陶梓乐发火的恐惧心情在她的心中复苏，战战兢兢地拨通电话，果然劈头就是一顿臭骂：
“该死的寄春你丫没事关什么机！！出这么大的事，要不是姐这几天忙得要命都要杀到你家去了！！你再不出现董事长会杀了我你知道吗？！限你十分钟内出现在公司，否则后果自负！”陶梓乐噼里啪啦的一大串话，寄春都来不及听清楚就被挂断了，只隐约听见叫她去公司什么的，想了想应该不至于会碰上钱挥烛，心中稍定，整理了一下仪容，至少把头发洗了洗才出了门。
虽然不过几天没踏进“歆辉”，寄春却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一进公司，就感受到无数道各种各样的目光向她投来，不屑、羡慕、好奇、嫉妒等等等等，不一而足，寄春再迟钝也感觉到了异样，刚走到陶梓乐办公室门口，就看到她披头散发地钻出来，握住寄春两边肩膀直摇晃：“我的姑奶奶，你终于出现了！！！”
寄春从没见过陶梓乐这样狼狈，问道：“怎么了？”陶梓乐看到寄春一无所知的表情，欲哭无泪道：“你真的是姑奶奶呀！姑奶奶！怎么就搞出这么些事情折磨我呀，你要劈腿早点告诉我呀，太不够意思了，光给我下套呀！！”寄春听得莫名其妙道：“什么劈腿，什么折磨你呀？”
陶梓乐顺了半天气，才终于缓过来道：“难不成你，这两天宅在什么地方了，又一点新闻都不知道？”寄春一愣，这两天在家就是吃了睡睡了吃，自己给自己疗伤，哪有什么心情看新闻，问道：“出了什么事？”陶梓乐拳头握得“咯咯”响，就恨不得挖个洞把这个惹事的小妮子给埋了才解气！她气得都说不出话来了，扔了份报纸在她面前道：“自己看！！”
寄春看到版头的巨幅偷拍照，心里已经恍然：“啊，我跟叶以诚被拍到了啊。”寄春的冷静大出陶梓乐意料之外，她惊叫道：“你那什么反应？你害死我了你知道吗？！这两天一直在跟报社交涉、网站交涉，还要跟叶以诚的公司交涉，董事长昨天一天的低气压能把这座大厦压垮你信吗？今天你不出现我肯定性命不保！我不管你俩什么事啊，你现在马上给我去最高层找他，让他要杀人就把你杀了，别找我殉葬啊。”
寄春意外道：“他在这里？”陶梓乐再度跳脚道：“你这不废话嘛！昨天一天他都在这里指使我们做这做那，他不在我能这么累？！你给我机灵点赶紧上去安抚他，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只要他别再折腾你姐我，你就给他跳个脱衣舞钢管舞□我都没意见！”寄春的反应却跟以往完全不同，并没有因为陶梓乐开黄腔而有什么娇羞的表情，只是木然地站着，陶梓乐急得嘴巴喷火道：“快去呀！还杵着干什么！”
寄春心里只是在想，事到如今，钱挥烛又何必在乎她跟叶以诚怎么样？又有什么好解释的？她实在一点都不想见到他……“你再不去，他就要……”陶梓乐急促的声音一顿，随即以快要将剩下的话吞下去的音量道：“……杀下来了……”随即给了发呆的寄春重重一肘子，点头哈腰道：“董事长，怎、怎么下来了……”
寄春猛然回头，果然看到钱挥烛就站在门口，表情欺霜压雪的，整个五月的天气呼呼刮着腊月的北风，说出来的话都“咔咔”地往下掉冰渣子：“当然了，她段寄春大小姐一进公司，前台就马上打内线给我了。”陶梓乐倒抽一口冷气，抖着身上被冻出来的鸡皮疙瘩谄媚道：“我我我先去企划部，谈点事情，你们聊、你们聊……”一溜烟就不见了，临走还贴心地把门关上。
钱挥烛满肚子的怒火，见寄春只是低头站着，好像并不想说话，他一屁股坐在陶梓乐的椅子上道：“你没什么话说？”寄春实在还没有准备好再见到他，闪避着他的眼神道：“你要我说什么？”钱挥烛“啪”地一声拍在桌面的报纸上怒道：“当然是这张照片了！你说要你说什么？！”
照片一共有四五张，是他们拥抱的连拍，寄春摇头道：“就是拍到的那样，没什么可说的。”“什么？！”钱挥烛万万料不到她的回答会是这样的，他血压霎时蹭蹭蹭往上窜：“拍到的那样？！那是哪样？！我要你亲口跟我说！”他怒气太盛，一把掰过她的脸逼她看着他，“痛！”寄春的下巴被他握得生痛，躲了开去，钱挥烛怒上加怒，哪能让她逃开，两掌困住她的脸作势要亲她。
寄春想起他同别人也是这样亲吻，顿时一阵酸涩，两手捂住自己的嘴巴，眼泪就滚出来，钱挥烛对她的反应又是惊怒又是挫败，有点颓然道：“发生什么事？寄春。”寄春捂着嘴巴只是掉眼泪，却不回答。
钱挥烛越想越气，最近这几天为了寄春的安全，他花力气想取信于向微云，找了好些女模特过来陪他演戏，他这才发现假的比真的还累人，真上床只要随便找个顺眼的女人就好，这假的还得慎重选人，嘴巴要紧的，不会被向微云收买的，还得给人家准备劳务费，比真上床还贵，这造的什么孽？他为自己女朋友忙活了半天，结果回来一看，女朋友都快跟人跑了，叫他能不生气吗？！
他再度怒火中烧道：“哭什么哭？！说话！”寄春抽嗒着平静了下来，终于说道：“我看到了，你跟一个女人上酒店。”钱挥烛一惊，随即明白她见到的事情的可能性，他心里大怒，X，我TM还不是为了你，搅那么多事，累得我半死！语气大为揶揄道：“就为了这个？哈，就成了你红杏出墙的理由了？”
寄春没想到他讲话这么伤人，什么叫“就为了这个”？看来这样的事情在他看来稀松平常，根本不值一提，她也怒气上扬道：“什么‘红杏出墙’，我们有什么关系？！就算我要跟叶以诚有什么，你也管不着！”钱挥烛简直不能置信她居然说出这种话来：“你跟我没关系！！太好了，看来我真是太心慈手软了，你信不信我现在在这儿就叫你跟我‘有关系’！”
这话叫寄春听去，不过更让她对他的滥情寒心而已，钱挥烛也是急怒攻心，根本已经口不择言，随口威胁，却见寄春一脸戒备的看着他，一股无力感猛然间击中了他：寄春她，真的喜欢了别人？他心里既然升腾出了一股恐惧，便反而要用更强悍的外表去掩饰，他大力地攫住她的肩膀，将她的唇吻个结结实实。
相同的唇舌，相同的勾缠，然而往日的甜蜜寄春如今只能尝出苦涩，她的眼泪又忍不住流了出来，钱挥烛再不体贴也亲不下去了，爆了句粗口道：“你到底想怎么样？！”寄春伸手擦了擦眼泪，静默了一下，终于下定决心般道：“我要跟‘歆辉’解约，到‘长城’去。”这个消息太过震撼，以至于钱挥烛被震得倒退了两步才重复道：“去‘长城’？你去‘长城’能干什么？”
他这明显看不起人的说法让寄春不禁气愤：“我要跳槽！他们挖角挖我过去！”钱挥烛这下倒是能冷静思考了，回味了一下才道：“是叶以诚叫你过去吧？”寄春也不掩饰了，大咧咧道：“对！”钱挥烛再度怒发冲冠道：“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真的要跟他走？！不可以！”
突然间，寄春就像在赌气似的，你不让我去，我偏偏要去，倔着道：“你管不着！我在这里呆不下去，我不想见到你，我就要到‘长城’去！”“你……”钱挥烛被气得浑身发颤，好半天，他看到桌上的报纸，心烦意乱地转开脸道：“你到底看上叶以诚什么了？他哪里比我好？”
他的语调比原先脆弱了很多，寄春其实是个吃软不吃硬的性格，心里顿时一阵心酸，但想到自己的决心，还是冷硬地道：“没什么好比的！”钱挥烛没想到自己也会体验到被人甩的滋味，而且这个滋味，实在是难受地要人命！他几乎忍不住想要出言恳求，要是求她，她会愿意留下来吗？
他的心里瞬时一片冰凉，为何他要去乞求别人的爱，若是乞求有用，他的父母、他的家庭，还会是这个样子吗？寄春清楚地看到他脸上的表情逐渐收拢，随即如同戴上冰冷的面具一般，毫无感情地道：“随便你。”他突然地转变让寄春有点措手不及，不过想来他大概对她一时有些留恋，又或者是接受不了自己是被提分手的一方，所以有些愤慨，然而想到以后可以回复自由的花花公子快乐日子，不必藏着掖着，又觉得可以接受了吧？
既然他已经有继续做花花公子的心情，那么想必他家庭的问题也解决得差不多了，她是该功成身退，别成了他自由生活的绊脚石才是，她黯然地站在钱挥烛的角度把问题考量了一番，语气很是轻松地道：“那过几天就来办手续。”



、第　53　章

从“歆辉”走出来的时候寄春才感觉到脚疼得迈不开步子，仅仅在家休息了一天，脚上的肿根本就还没消，刚才被陶梓乐一催，就管不了那么多地从家里冲了过来，现在每走一步就像走在针板上一样，刚走出大厦的自动门，她就痛得差点坐倒，她熟悉这里的一切，坚持着移动到了门外花坛不起眼的一角，坐着抽抽嗒嗒掉眼泪。
她想起她这所谓的初恋，就跟所有不得善终的爱情故事一样，以那盖世英雄般的意中人踩着祥云而来为开始，然后以意中人失去记忆永远忘记她为结局，如果这是个电影，那该是个动人的好故事。而她现在分不清到底是脚痛一些还是心痛一些，只是刚好能有这个借口好好流一下忍了好久的眼泪。
五月梅雨季节到来，整个天都是灰蒙蒙的一片，稀稀落落地飘着雨，不算大，却润泽水盈，不消一会儿就沾染在发丝上、眉睫上，浸渗入衣服纤维中，让人很快湿透，高楼大厦全笼罩在烟雾萦绕中，寄春就在这空蒙灰暗中缩在花坛的角落里痛哭流涕，行人们打着伞匆匆来去，五颜六色的伞，有遮挡的地方就像另一个世界。
回到家时孟美娟被女儿的样子吓了一大跳，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干的，花色长裙到处是泥点子，裙子下面还光着脚，孟美娟心疼得不行道：“怎么回事？没带伞？为什么把鞋脱了？赶快去洗个澡，打车回来的吧，怎么还淋成这样？”寄春淡淡道：“脚还痛，脱了鞋觉得好走一点。”孟美娟赶忙给她放热水道：“身体这个样子还出门干什么，不能请个假吗？”
寄春一路沉默，听话地进浴室洗澡去了，孟美娟大为担忧，到底出了什么事？前两天被叶以诚背回来的时候就怪怪的，今天更加怪了，整个人死气沉沉的，明明以前是那么活泼开朗的性格，家里电话适时地响起，孟美娟接起来一听，陶梓乐焦虑得仿佛世界末日来临般的声音响起：“寄春吗？为什么电话不开机？我们需要谈谈！”
孟美娟自然认识陶梓乐：“陶小姐，寄春她淋到雨了，我让她洗澡去了。”“原来是阿姨啊，请寄春洗完澡务必回我电话，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谈！”察觉陶梓乐着急要挂电话，孟美娟急忙赶上道：“这孩子看起来很不对劲，发生什么严重的事情了吗？”“这……”陶梓乐犹豫了一下，道：“一言难尽，我这正忙，改天跟您解释！”
陶梓乐的回答让孟美娟更加担心，原本进娱乐圈这事，段逸风反对，寄春坚持，她在这场对峙中一直站在寄春这边，这下要是真因此出了什么事，倒是她这个母亲的不对了，顿时有种陷女儿于不义的负疚感。总算等得寄春洗完出来，见她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孟美娟道：“经纪人陶小姐来电话了，让你给她回个。”
寄春愣了一下，随即道：“好。”说着转身回房，孟美娟催促道：“好像有要紧的事，你还是快点打！”寄春现在实在是没什么心情面对跳槽的事情，但母亲一个劲在边上催，她没了办法，只好拨了陶梓乐的电话，然而料想中的抱怨和责备却没有到来，陶梓乐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严肃，语速也不急不缓道：“你真的想好了？”
这么严峻的口吻寄春很少在陶梓乐口中听到，迟疑了一下，才轻轻地“嗯”了一声，半饷，陶梓乐才开口道：“董事长今天把我办公室里可见的东西全砸了个稀烂，虽然我是没目击他发火的样子，但是过后那事故现场真的比地震震源中心还凄惨，你确定不再考虑一下？”陶梓乐语调里分明透着心有余悸，寄春却没再答话。
终于，还是陶梓乐开口道：“算了，我真没看出来董事长是脾气这么暴躁的人，难道是隐藏暴力因子的人？这种人确实太危险了，分手就分手呗，只要你自己觉得好。”寄春又很轻地说了声：“谢谢。”陶梓乐在那头抓抓头发道：“我还真没想到你跟叶以诚……算了，解约的事情，文件我在准备了，时间我们再约，违约金我联系‘长城’方面。”
寄春再次道谢，陶梓乐无奈地道：“这事现在公司没人敢管，只能靠我了，那先这样，我挂了。”整个电话过程寄春说不到十个字，孟美娟在边上实在听不出个所以然来，又不好直接问女儿，晚上段逸风回来时，不免对他唉声叹气。
段逸风哪像妻子那样心思细腻婆婆妈妈，进了女儿房间就单刀直入地问道：“你们公司那个董事长又出什么事了？”寄春正百无聊赖地上网，听见这问题，默默然把头低了一会儿才道：“他没事，不过我要换经纪公司了，去另一家。”段逸风大皱其眉道：“你搞什么？被辞退了？那还不赶紧找份正经工作，那种圈子有什么值得留恋的？”
寄春摇头道：“另外一家公司帮我付违约金，所以我必须跳槽到那里去。”段逸风越听越听不懂了：“你不就是为了在现在的公司工作才进娱乐圈吗？跳槽有什么意义？”寄春觉得没办法跟父亲解释，搪塞道：“情势所逼，你就别问了。”情绪这么低落的女儿段逸风也是头一回见，寻思着女儿肯定是被钱挥烛欺负了，只恨自己没法将这小子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