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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的爱,旧了时光-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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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事到如今,他真的失去了一切,以后会在充满酒精和消毒水的医院里度过可能是他人生的最后时光的时候,她却完全高兴不了。

甚至,想要哭。

很想,很想哭。

却终究还是忍住了。

尹芬犹豫了一会,去了迟宇新的宅邸。按了门铃,只是,那边传来的不是梅姨的声音,而是何可人的声音。

“有事?”何可人的声音里一丝善意也无,也完全没有开门的意思。

“我去看过你爸了。”尹芬也不愿意再绕弯子,或者说,没有力气再绕弯子,直接表明了立场。这是离婚以来,她第一次将何光耀称为“你爸”。

何可人自然也察觉到了这微妙却重要的变化,看来又是一个说客。眼前这个女人,自己的亲生母亲,在她遇到危难的时候无动于衷,连这所谓的母女关系都懒得维系,难得一次来找她,竟是为了要她拿出一个肾来。

“哦。你说何光耀呀。”她漫不经心开口。

“是肾病,只能换肾。其他人做过配型了,但是,都不合适。”

听到这,一切都已经了然,何可人也不愿意再将对话继续下去,打断了尹芬精心准备的长篇大论,“我大概也知道你要说什么了。但是,我恐怕得对你说声抱歉了。你和何光耀,都别妄想,从我这里拿走一分一毫。你的生活费明安是按季度给你打的,如果你执意要打扰我的清净,那么你现在住的房子我得收回来,你的生活费,也就到此为止。”

何可人说完这些,便挂了对讲机。

这就是所谓的父母。

所谓的骨肉至亲。

在她需要他们的时候,他们从未曾出现过,放任她悲苦无依。

在他们需要她作出牺牲的时候,却统统跑出来,告诉她,我们是你的父母,你得为此贡献你的青春你的柔体甚至是你的器官。

这一刻,何可人感到失望至极。

这失望压得她喘不过起来。

原本刚刚萌发出的或许可以给何光耀捐肾的想法,都瞬间消散了去。

她站在门边,久久地回不过神来。

若不是这时候迟宇新打来电话,她不知还要在那站多久。等接了电话,她想到沙发边坐着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腿已经听不得使唤了。

她一只手按着玄关,单腿支撑着站着。

电话那边,迟宇新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稳,“我有文件落在家里了。书房桌子右边的第一个柜子里。你拿了帮我送来。”

“我要是说,我不在家呢?”

迟宇新却是轻轻笑起来,何可人觉着即便是隔着电话自己都能看得见此时此刻,他的脸上浅浅的笑意。

他的语调温柔了些,“可能,我在家装了监控。”

“你以为我会一脸惊讶抱着手机说不可能你怎么能耍流氓呢?”何可人也笑,心情竟也好了些。“我一会给你送去。”

“好。路上小心。”

挂了电话,腿上的酸麻渐渐退了。何可人站了一会,往书房里去了。右边的第一个柜子里。

打开来,看见的,是一个黑色的文件夹。她也没看,换了身衣裳,便驱车前往迟宇新的公司。一路急驶,等赶到公司时,秘书却告知迟宇新正在开会,让她在会客室等着。

会客室里满满当当的摆放着黑色的玫瑰,何可人看了一眼,花色是黑红色,黑中透着红,红里透着黑,金丝绒质地一样。

因为尹芬上午的造访,何可人一直有些恍惚,看了一会那花,居然也没想太多,就在那花海中坐了下来。迟宇新这会开得时间有些长,她坐着无聊,随意地翻开了眼前的资料夹。

才看第一眼,她就愣在了那里。

迟宇新正看着监控里的画面,桌子上的手机响了起来。是从迟家宅子打过来的。

刚一接电话,母亲便在那头批评起来了,“你这孩子呀,从上次见到你到现在又多长时间了?丢下这么一句话就走这都半个月了也没见着你回来。你就是不想着看安然,也总得回来看看你父母吧?”

迟宇新盯着那画面,没移开目光,只说,“我过几天回去。最近有些忙。”

“哪天回来提前说声。我给你做些你爱吃的。”

“嗯。我知道。”

迟太挂了电话,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安然已经坐在自己身边了。这些日子,她完全没了以前开朗外向的模样,不怎么说话,按时吃饭按时睡觉,倒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等你爸病好些了,妈带你出去散散心?”迟太抓住她的手,拍了拍她的手背。

迟安然摇了摇头,“不了。我这边工作丢不开。”停了停,她又说,“妈,您别担心我了。我只是,需要一段时间来适应。”

迟太长长地叹了口气,“欸,苦了你了。”

何可人怔怔看着那个资料夹,第一页上,并非是什么资料,而是她的照片。她百岁时照的照片,那会她圆嘟嘟的,穿这个红布兜,手里还捧着个奶瓶。

她一页一页翻过去。

整整28张照片,是她从一岁到28岁的照片。

从何家宅子,到学校,到临滨,到迟宇新的宅邸。记录了这二十八年来,她所有的足迹。这其中有过悲伤,有过绝望。而陪她迈过那道坎的,无疑,都是迟宇新。

这十年来,她一直不肯照相,所以很多相片,都是他偷。拍的。

最后一张,是她和迟宇新的结婚照。

照片上,她带着那副他送的耳钉,两个人紧挨着,他笑得那么温暖,温暖地……都不像是迟宇新。

何可人这才抬起头来,看着这会议室里的布置。到这一刻,她才明白过来,这些黑色的玫瑰,并非是迟宇新心血来潮放在这的。

它们,原本等着的,就是她。

她忽然想起,那一日,她拿着平板电脑缩在被子里翻看网页,在看见黑玫瑰的照片,万分感慨,“你是恶魔,且为我所属。这花语,实在是霸气。”

迟宇新只看了一眼,不咸不淡的语气,“你不是不喜欢玫瑰吗?”

“我只是不喜欢一般的玫瑰。”她义正言辞。

可安定月都。迟宇新当时的表情,甚至可以说是不屑。

可如今,这些罕有的玫瑰,就这样出现在她的眼前。

毫无征兆。

若不是今天见到这花,她甚至都忘记了是自己先提起的这茬。

会客室的门在这时候被推开。

迟宇新高瘦颀长的身形一步一步向她走来,他一直走到她面前,然后半跪下来,幽深的眸子凝视着她,“我从来不是个好人,不屑于遵守游戏规则,不理会伦理道德。但是,我愿意给你,陪着你度过此后的每一年,给你你所想要的一切。你愿意,陪着我过完后半生吗?”

他一字一句,说得缓慢而坚定。

那双黑色的眸子里,满满的,都是温柔之色。17OXh。

何可人看着他,眼里渐渐蓄了泪,然后俯身扑进他的怀里,紧紧地抱住他。

这世间,她所能拥有的,至少,还有他。

她埋在他的胸口,终于能够痛痛快快地哭出声来。眼泪不断地流出来,打湿了迟宇新的衬衫。她的手紧紧地捏着他的衣襟,身子因为痛哭而颤抖着。

迟宇新垂了眸,伸出手轻轻拍着她的背,有节奏的,有规律的,一下一下,安抚着她失控的情绪。

何可人从来不知道,自己原来有那么多眼泪可以流。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止住了眼泪。她从迟宇新的怀里抬起头来,便看见迟宇新温柔的目光。

“你刚刚……是在求婚?”这之后,她说出的第一句话,竟是这个。

同浪漫和感动一点关系也没有。

迟宇新倒也不意外,一脸坦然地看着她,“不然你以为呢?”他将她抱起来,在沙发上坐下来。

何可人坐在他的腿上,抓着他的手臂,哭红了的眼睛弯起来,打趣道,“都已经结婚了,你再求婚,不是一点意义都没么……真是笨呀……”

“防止将来给你留下把柄,就算没意义也得补上。”迟宇新异常地有耐心,也没再同她唇枪舌战。那语气,竟像是讨好似的。

“三哥。谢谢你。”她定定看着迟宇新,一脸认真的模样,“谢谢你一直在我身边。谢谢你从来不跟我说大道理。”

迟宇新却缓缓笑开,“大道理对我也没用。所以说,恶魔只能和恶魔在一起。”

何可人笑起来,吻他,只是浅啄。

迟宇新却转而托住她的后脑勺,然后深深地吻下去,辗转亲吻着。他的吻细密而柔长,何可人被吻得几乎要喘不过起来。16640507

许久,迟宇新才放开她。

何可人的脸都有些泛红了。迟宇新从口袋里掏出湿巾递给她,“脸上擦一擦,妆快花了。”

何可人忙拿出镜子,眼妆却是是有些花了。她擦了擦,然后对着镜子又补了一遍妆。

迟宇新亦站起身,“去吃饭吧。”

“找人给我把花搬回家。求婚纪念品呢,我得天天供着。”何可人用手指在黑玫瑰所在的上空画了个大大的圈。

“下午就办。”

何可人对这回答显然很满意,这才出去吃饭了,临走时,不忘将那本资料夹抱在胸前。

何昕言这些日子一直有些垂头丧气的。她靠在何光耀的床边,昏昏欲睡。正是午后,何光耀却全无睡意。门边上,似乎有人站在那里。身影被头顶的日光拉长,拓在地面上。

“是小芬吧……”他低声问,喊着尹芬的闺名。

门外那人站着没动,过了一会,才走上前来。尹芬依旧化着精致的妆,穿着真丝印花上衣黑色长裤。她慢慢走进来,在看见趴在何光耀床边的何昕言时,目光蓦地暗了下去。

“我前些日子看见了,就猜是你。”何光耀的声音很低很低,没力气是一部分原因,怕吵醒何昕言也是一部分原因。

尹芬没说话,只痴痴地看着他。

这是她深爱着的男人,除了他,她再没爱过任何一个人。如今,她眼睁睁看着她被疾病折磨至此,却什么都帮不了。

好半晌,她才说,“我去劝了可人来做配型……”

话音刚落,何光耀却激动起来,他的眼睛蓦地睁大了,然后又归于平静,他一脸失望地看向尹芬,“事到如今,你和我,还有什么脸面却求她做这些……”

“她是唯一可救你的希望。”尹芬一脸平静。

何光耀抚着额,一脸痛苦的模样。尹芬一时有些急了,往前进了两步,问他,“疼起来了?”

“没有。”何光耀做了几次深呼吸,然后凝视着眼前的尹芬,“我不需要你为我做任何事。尤其是去找可人。我背负的罪孽已经够多了,不需要再拿可人的幸福甚至性命来换我几年的时间。”

“你这叫冥顽不灵。”尹芬的脸色也不好看起来。

何光耀看着她这副模样,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就沉默了下去。许久,他才低低地叹气,“我自认为算是冷血了。你比我,还要冷血。”

“那是因为你逼的。”尹芬睁大了眼睛,眸子里是喷薄欲出的愤怒和怨恨。

“我一直觉得对不起你。”何光耀垂了头,声音轻的跟风似的,如果不仔细听,甚至听不见,“可就连这些愧疚也都被消磨光了。”

“什么意思?”尹芬蓦然抬高了声音。“你知道因为你的抛弃,这些年我是怎么过来的吗?”

何昕言原本睡得就浅,尹芬进来时,她就醒了。但父亲显然是不想吵醒自己,她也就装着睡着了。这会,听见尹芬要发火的声音,她才抬起头来,看了一眼父亲,又看了一眼站在自己对面的尹芬。

她迅速站起来,“你来做什么?”

何光耀伸手抓住她,“别闹。可别这么不懂礼数。”

何昕言又嘟囔着坐了下来。

尹芬看着何光耀和何昕言,只觉得心里那些怨气和恨意都跑了出来,几乎要将理智都赶走了。

她竭力平复着自己的心情,胸口因为愤怒剧烈的起伏着,“何光耀,毁了我和可人的,是你!”

“那你还让可人将自己的肾捐给毁了她一生的人 ?'…fsktxt'”何光耀沉声发问。

“我这是为了你!”尹芬急急地为自己辩解。

何光耀看着她,只觉得悲哀,他沉默了一会,才说,“若你真是为了我好,那么答应我一件事,别再去找可人。这是我对你,最后的请求了。”

尹芬怔怔看着他,痛心疾首的模样,“你永远不了解,我对你的心。”

“我知道。”何光耀低声说。

他自然是知道的,那些年里,他对她不是没有过感情,不是连一丝一毫的心动都没有。但是,云沁带着他的儿子,在外孤苦无依地受累,他看不过去。更何况,云沁是他唯一爱过的人。

在李云沁顾锦言和尹芬何可人这二者之间,他没做多少挣扎,便选择了前者。

但,没做多少挣扎,并不意味着,完全没有挣扎。

事后,他也去找过尹芬,想让何可人跟着他过。可尹芬摆明了态度,坚决不肯同意,甚至威胁说若是他执意靠近何可人,她会让人QJ何可人。

你说帘外海棠,锦屏鸳鸯;后来庭院春深,咫尺画堂

当时,何光耀听着尹芬说出这些话的时候,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毕竟虎毒不食子,这一句,哪里像是一个母亲亲口说出来的话。

所以,何光耀对此也是将信将疑,那会,他对尹芬的印象还停留在结婚期间的小女人。只是,人也是会变得,尤其是在被逼入绝境之后。

何光耀对何可人放心不下,开了车去何可人学校外等着。孩子们还没放学,尹芬便在边上敲他车窗,那张脸跟数九寒冬的湖面一样。何光耀刚把车窗摇下来,尹芬便劈头盖脸就问,“你来做什么?你是当我说过的话,是玩笑话?”时尹亲那己。

“我只是带可人去吃个饭,”何光耀怕她误会,赶忙解释着。

尹芬紧盯着他,油盐不进的模样,对我们母女而言除非再婚,否则别再见可人。不然,我会让你后悔的。”

“我有探视权!”何光耀也气了,脸色难看,连语气都变得不善。

“好。那你等着。”尹芬只丢下这么一句,便走了。

当天下午,一直守在校门外的何光耀却没等到何可人。一直到学校门口的学生零零散散地都走了,校门外没了喧闹声,安安静静地。何光耀有些担心,吩咐司机去学校里找找。

自然是哪里都寻不到。

何光耀这才想起尹芬的话,一脸不可置信地拨通了尹芬的手机,电话很快被接起来,电话那边,尹芬的声音异常平静,平静的让人害怕。

她说,“怎么这下相信我了?要我把照片发给你吗?”

“你疯了!”何光耀几乎是从嗓子眼里挤出这几个词来。

“我是疯了。在你提出离婚以后,我就疯了。是你逼的。”尹芬到这时才有了情绪的波动,停了一会,她又恢复了平静,“如果下一次,你再找可人,我还是会做一样的事情。”

那些往事,直到现在,何光耀回想起来,都还会觉得脊背发凉。

那一天,他和司机开着车,在清河城的街头像是无头苍蝇一样漫无目的的找着,自然是一无所获。

他打电话给尹芬,“我不会再接近她。照顾好她。”

“怎么对她,那是我的事情。”尹芬只留下这么一句话,便挂了电话。

时过境迁,二十年后,当两个人站在病房里如此对峙着的时候,何光耀再想起那些往事,心里的愧疚和疼痛如海潮一般席卷而来。

何光耀凝视着尹芬,这是曾与他共同生活了十年的女人。他长长叹气,“我对不起你,更对不起可人。我这一生,到这里,也不差不多就要结束了。”

说完这话,何光耀挣扎着起身,在一旁的何昕言忙扶住他,“爸,您这是要作甚么?”

“爸爸有要做的事情,你出去外面。”何光耀看着她,那一双已经有些浑浊的眼睛静静地看着何昕言,见她不肯动,他又说,“出去一会。好吗?”

何昕言在那目光里点了点头,走了出去,将房门小心翼翼地关上。

何光耀颤颤巍巍地下了床,然后扑通一声,跪在了尹芬面前。

尹芬愣在了那里,半晌没说话。

眼前的何光耀,花白头发,满脸皱纹,就连路都走不稳,完全没了当年意气风发的模样。二十年,二十年的时光都已经过去了。

“我并不求你原谅。我只求你,别再见可人。”他的声音很慢很慢,沙哑着嗓子。

事到如今,他能为这个他亏欠了太多的女儿所做的,也仅有这一件了吧。从此,不必再生活在尹芬的阴影之下,不必连感情都要赔进去,过她自己想过的人生。

尹芬慢慢地捂住了自己的脸,然后哭了出来。

那声音凄厉得像是要呕出对他所有的最后的爱恋和自己的灵魂来。

许久,尹芬才停止了哭泣,她的声音依旧有些哽咽,一双眼紧盯着何光耀,“我可以做到。不要她的肾,不接近她。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你说。”

“百年之后,我要同你,葬在一起。”

她这一生,所有的心血,都花在了爱他和恨他上。只是,若是活着不能如愿,那至少死后,在你身旁的那个位置,是属于我的。

何光耀以近乎于恐惧的目光看着尹芬,她并不是试探也不是玩笑,她以往的很多时候都要认真和严肃。

何光耀慢慢低下头去,凝视着脚下的地面,许久,他抬起头来,沉声说,“好。我答应你。”

这已是他能为何可人所做的,唯一的一件事了。

待尹芬走后,何光耀坐在床沿上,窗外风景正好。蓝的天,白的云,绿的树。风吹过,树的枝叶在风中摇曳中。

一晃眼,这么多年的时光,也就过去了。

这些日子,何可人总觉着,走到哪都能听到何光耀的事情。一日一日消瘦了下去,急等着肾源,若是没有合适的肾源,无异于等死。这些话,总有不同的人,通过不同的方式告诉她。

结婚的事情,迟宇新包揽了下来,只让她什么都不要想,什么都不要管,安心做个新娘。

她整日无所事事,闲得发慌,索性回了尹氏,做策划和设计相关的工作。

这会,何可人还专心致志对着图纸呢,尹明安敲了敲门,走进来。她这才从图纸里抬起头来,锤了锤自己的肩膀,然后端起一边的咖啡,“什么事?”

“过几天,是我们收购何氏的新闻发布会,要出席吗?”

何可人的动作停了片刻,抿了一口咖啡,将手中的马克杯重新放下来,“时间场地都已经定了?”

“嗯。都定下来了。下周二。”

何可人低头盯着自己桌子上的设计图,许久都没说话。

尹明安也不说话,只坐在那里。

许久,她才低声说,“去吧。”

“好。”尹明安点了点头,站起身,“到时候我来做发言,你只要在台下坐着就可以了。顾锦言会代表何氏发言。”

“你来安排就可以。”

尹明安看了看她,有些话,终究是压在了喉咙里,没有说出来。

顾锦言这边,早上正准备出门,便被李云沁喊住了。她将手中的报纸递给顾锦言,紧盯着他,“这是怎么回事?你要把何氏卖了?你何叔知道吗?你这么擅自做主是为了何可人吧?”

李云沁你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

顾锦言只看了一眼,便将那报纸叠好,扔进一边的垃圾桶里,“这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尹氏和迟宇新已经出面,旁的人不会买。如果这条路不想走,就只能看着何氏破产。”

李云沁对这些事并不了解,嫁给何光耀以后,但凡和迟氏有关的事情,何光耀从不同她说。

听顾锦言这么说,她站着没说话,想了想,又问,“那何氏卖掉以后,你何叔又没有提过,留给我们多少钱?”

毕竟,那边还有尹芬和何可人,虽说何可人如今已嫁给迟宇新并不缺这钱,但也难保何光耀会突然觉得内疚而将这钱留给何可人。她每一次提起这事,何光耀总是不动声色地转了话题,到现在,她也不明白何光耀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顾锦言明白了李云沁的意思,脸色益发难看起来,“放心。够你和昕言这辈子用的。”

这已是话里带刺的意思。

李云沁原想发火的,只是看见顾锦言这些日子因为过度劳累明显精神不佳的模样,还是将想说的话憋了回去,只说,“妈这不也是为了你和昕言考虑么……”16605422

顾锦言不愿再将对话继续下去,也无力再说,只丢下一句,“我知道”便急匆匆出了门。

待在这个家的每一天,都觉得要因为压抑而窒息。

这样日复一日煎熬着的每一天,究竟要到什么时候,才是尽头呢?

顾锦言一手扶着方向盘,眼睛有些酸。阳光照进来,刺得他几乎睁不开眼。手机铃声却突然响起来,他伸手去拿手机,却错打了方向,若不是他刹车踩得及时,差点直直地撞上了前面的路灯。

他惊魂甫定,电话那边传来清脆地女声,“锦言?”

“沈君?”他想了一会,这声音太熟悉,号码却是陌生的号码。

电话那边传来毫不淑女的大笑声,“Bingo。我回国了。现在在去清河城的路上呢。大概还有两小时的车程。”

“怪不得。来清河城作甚么?”顾锦言索性将车停在那,也没管,坐在车里讲着电话。17FPo。

“看你呀。自从你回国后可一次都没联系过我。我要对你进行深刻的思想教育。”

“事情有点多……”

顾锦言正要解释呢,就被对方大喇喇地打断了,“我大概也知道你那边出了些什么事。不过,什么事都不是借口。等我去了,一定要好好批评你。等我下了高速给你电话。”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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